《综漫之打网球被柯学推理的可能性》 第215章 个名额 日头升高,收到邀请函的国中生们都陆续来到了集训营内。 受邀请的国中生们似乎都是以队伍为单位的。 穿着同样队服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相互约定着一定要一直在一起,就像是切原赤也口中的立海大一样。 人多了起来,一群不熟悉的国中生中偶尔也混杂着熟悉的面孔。 冰帝和青学似乎要比立海大早来,那两队如今正聚在前面的路上讨论着什么。 迹部景吾往立海大这边有意无意地瞥了几眼,这是他这次就没看到那双天蓝色的眼睛了。 加多正打量着这个集训营的设施,而身旁的柳莲二点了点头,“用的都是市面上最新的设施呢。” 立海大的其余人似乎都很满意训练营的设施。毕竟这算是这个国家对于青少年网球选手资源待遇最顶级的集训营了。 这些加多心里倒是都清楚,毕竟自家公司每年拨给集训营的资助基金也不是小数目。 只不过钱给了那么多,可…… 加多又在不合时宜地想着些什么,他衣兜里放着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加多不甚在意地又一次按灭了。 在这时,不远处的楼台的房里走出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 男人举着个大喇叭,响着电流声的语句通过喇叭而扩大到全场。 他先是惩罚了几个违反训练营规则的高中生,然后才开始和国中生们做起自我介绍来,“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在总教练缺席期间受托暂时代理指导集训营的战略教练黑部。” 而这响彻全场的声音立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各位,正如你们听说的。这次我们在246名高中生中又加入了特别挑选出来的50名国中生。从现在起,无论是国中生或是高中生,请各位共同切磋磨练,一同提升U-17代表队的实力。” 男人的声音停顿了一刻,“不过,总教练让我转告各位,‘300人实在太多了,在球场空投250颗球,没抢到球的人立刻卷铺盖离开集训营……’就是这样。” 话毕,没管台下的高中生们怎么呼喊,黑部由纪夫从容转身离开。 而天那边有着渡鸦与紫罗兰图案的飞机也很快接替了黑部的工作。 数百颗球被人从飞机上洒下来,从天而降的网球只往下落,而球多人少的情况也造成了不管是国中生还是高中生全都急忙蜂拥而上地去抢那些球。 加多随手接了颗球,完成任务的他便站在原地目视着这场闹剧,等着事件的结束。 而教练并未说每人只能抢一颗,因此有不少人多拿了数球。 原先250个生存名额更加少了。 球没多久就被抢得干净,这下没拿到球的高中生更加慌乱无措了。 乾真治戳了戳某个高中生,示意那高中生身后的地上还有一颗球。 只不过这一举措也提醒到了周围其他的没抢到球的人。 没抢到球的高中生欣喜地向网球扑去,就在这时,忽然‘咔’的一声,一颗不知从哪出现的石子把那颗球打起。 打到空中的网球最后落到一个没穿队服的少年的球拍面上,网球因惯性弹了一下,刚好落入少年的手中。 “大家好。”迟来的越前龙马神气道。 真是好一出耍帅。加多在心里默默评价着。 青学的人眼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后辈出现,便涌过去,跳着搂着越前龙马亲热着不放。 “Wele back!” “欢迎归队。” “谢谢。” 而在闹剧过后,广播声音再次响起。 似乎又是那位叫做‘黑部’的教练。 “看来所有国中生每个人受伤都拿到球了,那么我就简单说明一下这个集训营的训练规则。” “在这里是按照实力排名,将选手分配到1-16号球场,数字越小的球场球员实力越强。每天在练习之前,我们教练会抽选几组进行交换比赛,也就是洗牌战。” “获胜者可以往前升级,落败者将降级到后面的球场。” 幸村精市若有所思,“意思就是说,如果想要升级的话,就只能不断打赢洗牌战没错吧。” “没有拿到球的高中生们,请遵照指示自行离开。报告完毕。” 随后,广播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没抢到球的高中生们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这个集训营。 黄色飞机头的高中生气愤地大吼道,“开什么玩笑,你们这群小鬼怎么可以一个人拿那么多球!” 拿了两个球的白石藏之介无辜道,“教练没有说一个人只能拿一个啊。” 抢了一衣兜网球的远山金太郎附和着,“就是就是……得手者为王啦。” 切原赤也嚣张地大笑着,“真遗憾,请你们赶快打包滚回家吧。” 做出头鸟的高中生看起来像是这群高中生之间的小老大,他嘴硬道,“只是好运捡到球而已,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光是捡捡球根本看不出网球的实力……来比赛好了。” 没等国中生们和裁判们答应就自顾自走进网球场里,“我们用比赛来一决胜负吧!” 乾贞治藏在人群身后,扶了下眼镜,“不见棺材不掉泪。” 而这一声刚好让那个名叫‘佐佐部’的黄色飞机头高中生听见了。 于是佐佐部一球拍指向青学的队伍处,“那边那个四眼田鸡,用你手上的球当作赌注跟我一决胜负!” 不过这场内的‘戴眼镜的国中生’实在太多。 “嗯?”手冢国光微抬起了头。 “请等一下,手冢。”比嘉中的木手永四郎打断道,“他刚才是指名向我挑战哦。” 就连身边的柳生比吕士都郑重地扶了下眼镜,“不对,木手。他是找我的。” “什么呀,要说四眼田鸡是我才对吧。”忍足不甘示弱道。 而真正的主角——乾贞治却默默把眼镜摘了下来。 眼瞧这一幕,加多默默转移开了视线。 毕竟这戏剧性到有些冷笑话。 佐佐部拧着眉,“不要再闹了——” 看这群国中生的样子,是根本没把他们这群高中生放在眼里。 “可以开打了吗?” 在众人都没注意之时,越前龙马不知在哪拿了个眼镜给自己戴上了。 这眼镜哪来的? 加多只觉得又要出现苦主了。 而四天宝寺的金色小春的反应也回答了这一想法。 金色小春一脸急色,慌张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啊,什么时候不见的……人家的眼镜呢,眼镜!” 见金色小春如此慌张,越前龙马也不好一直‘借’着人家的眼镜,只得向那边抛去,“谢喽。” 好在金色小春也没计较,接到眼镜后立马带了上去,扭扭捏捏道,“坏心眼~” “怎么又是你,闪到一边去!”佐佐部气急。 “说话口气这么狂妄,原来是没自信啊。”越前龙马略带挑衅意味的说道。 加多默默‘恶意’解读了下越前龙马的这句话,他觉得颇有种‘会叫的狗不咬人’的意味。 而明显的,对面的佐佐部更生气了。 “佐佐部,交给我来处理吧。”忽然出现的戴着紫色帽子的光头高中生插入了这场比赛。 这是个奇怪的小插曲,但是无所谓。 看着场上终于开始的比赛,加多的心倒不在此。 他只是注意到了其他事情。 比如越前龙马戴了白色的鸭舌帽,对面的松平戴了个紫色的报童帽。 这算什么? ……帽子(男)的战争? 噗。 第216章 不在此处 在越前龙马和紫色报童帽对战后,现场的气氛就被调动起来了。 加多站在球场外,看着高中生和国中生一个个跟下饺子一样跳进网球场内打比赛,然后高中生再被国中生们完虐。 这就像是某种循环。 场地内的选手们情绪波动极大,球的击打声和人说出的挑衅话语不间断地响起,日头似乎更烈了。 光是按阵营划分的话,作为国中生的一员,看起来加多或许也应该和如今正奋战在场地内的选手一样,在这不大的场地内过着‘揭竿而起的热血青春生活’。 而现实是他只是看着,并觉得无聊……或许还有一丝迷惑。 为什么一群已经在训练营待过不少时间的高中生全都打不过刚加入还舟车劳顿了好一番的国中生? 加多可不觉得在场的国中生们全都有和手冢国光,幸村精市或是迹部景吾那样的实力。 虽然他是知道这个时候的日本U-17代表队海外集训去了,大部分主要的战力都不在此处。 但,这些剩下来的高中生好歹是被选拔出来的当年的‘精英’们,U-17的集训营好歹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招进来…… 那而进营之后。投资的钱,训练资源都花哪去了?只是买一堆了所谓的‘市面上最新’的仪器吗? 半点儿对选手实力都没提升的破铜烂铁? 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真无聊。 他更觉得自己需要找三船聊聊了,比起学员更作为投资者的身份。 就在加多思绪开小差的时刻。 只听从训练场地的一头忽然传出一声粗犷的怒吼,“太难看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加多这个场外人不自主地向声音的来头望去。 只见在场地的台外站着三个同样穿着U-17制服的高中生。 最右边的卷发少年不咸不淡道,“没有评估对手的实力就对战,真是太肤浅了。” “没拿到球的人快点给我滚出去!”为首的红发男子吼着,“不准继续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 这粗犷的声线让加多即刻就认出来刚才那声音是这红发男子说出的。 而这时候,一开始做出头鸟的佐佐部也不闹腾了。只是怯懦的喊着“大哥”。 加多心里一挑。 哇哦,集训营这种地方还搞拉帮结派啊。 不过……怎么感觉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而在红发男子的这次训斥下,那群闹事的高中生最后什么都没说,终究还是心怀不甘地离开了。 眼见人离开,还没打够的远山金太郎遗憾道,“等等啦——我还都没有玩够耶……” “抱歉喽,其实这原本就禁止私下比赛道。”卷毛的黄发少年温和道。 红发男子拧着眉头,“如果想跟我们打比赛的话,就在洗牌战胜利爬上来吧。” “开什么玩笑,是你们高中生先挑事要比赛的不是吗?!” 加多看了眼说这话的人,好像是山吹的亚久津。 “话说在前头,刚才跟你们比赛的那些人都是十号球场以下的人,不要得意忘形了。”红发男子回道。 在加多看来,这句话并不合理。 若在场的十号球场以下的人有这么多。那当时所说的高中生246人加国中生50人,集训营里三百个人太多,需要空投250个名额就根本不至于抢得这么厉害。 246个高中生没加‘十号球场以下’的限定词汇,也就是说这是集训营里全部高中生的总和。 而十号球场以上的人本来就是不在现场的,一人一球的话,那不在的人的‘球’本来就是空出来的。 就算是国中生抢了很多个,也不至于到让一大批高中生走人。 …… 不过如果事实真的是红发男子所说的…… 那也就是说占据了训练营大半资源的‘底层’选手都是些让国中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赢的废物角色。 哇哦,好像更糟糕了呢。 感觉投入的资源被虫蛀了一样。 “那么,你这个家伙又是几号球场的呢?傻大个。”亚久津仁不屑道,“我现在就可以彻底把你击倒。” “可别急着自寻死路。”红发男子冷声道。 亚久津的暴脾气一点就炸,他挑着眉,“你以为自己是在对谁说话?” “亚久津……”青学的粽发男拦道。 而桃城武也生怕起冲突似的尬笑着安抚,“洗牌战……还真让人期待诶。” “我是3号球场的入江奏多。”黄色的卷发少年温和道。 这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而红发男子也下了这个台阶,“5号的鬼十次郎。” 哦……加多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印象了,毕竟他一直很苦手于力量型选手。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收尾。名叫‘入江奏多’的少年临走还不忘扔下一句,“我非常期待跟你们对战哦。” 而越前龙马却瞄上了那个站在两人旁,一直沉默着不开口的墨蓝发少年。 “你是几号球场的呢?”越前龙马问道。 可那人就当没听见越前龙马的话似的,径直从越前龙马身边走过。 “什么嘛……说一下有什么关系。”越前龙马小声吐槽道。 而这句话后,那人的脚步忽然顿住,回头凝视着越前龙马,“你想离开吗?” 这下,不知为何,越前龙马噤声了,只得看着那人向外走去。 入江奏多停下步来,替两人解围,“他是德川一矢,1号球场的哦。” 说完,他还眨眨眼像是在暗示着什么。才跟着其余两人走出。 · 这似乎只是个小插曲。 没多久后众人就去参观了整个集训营。 在加多看来,只要是集训营,各国的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因此他一路上倒没有什么激动的情绪,只是平静地跟着众人往前走。 ‘不谙世事’的国中生们还在夸着这个集训营有多好。 比如青学那群人就一直在说“居然有温泉”,“居然有那么多菜品”……“真让人迫不及待什么的。” 加多听了只想笑。 居然还有甜品呢,还说什么敞开肚子吃…… 这还做什么网球集训营啊,搞大胃王自助去呗。 养了那么多没用的家伙,结果到头来没有营养师吗?? 好逆天。 · 翌日一早,张贴对战图的公告牌前就站满了人。 等加多凑过去看时,只见到桃城武边活动着肩膀边异常兴奋地和身旁人说着:“没想到刚来就能打比赛了,可以大显身手了呢。” “从国中生中选拔出的只有桃城啊。” 听到这话,加多下意识好奇地瞅一眼那黑白打印的排单图纸。 只见那张纸上列了一满面的对战名单,而桃城武的那局刚好排在单子不上不下的位置,再一看对手名字:鬼十次郎。 呦,感觉昨天那顿饭算断头饭了呢。 再怎么说鬼十次郎在日本U-17的队伍里不弱,至少肯定要比桃城武强得多。 两者同为力量型的选手,真不知道这是下马威呢还是‘杀鸡儆猴’呢? 反正自己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加多无辜地想到。 · 而不出所料,在不久后的上午,鬼十次郎就给桃城武削了个6-0。 手部因重击而受到伤的桃城武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身上沁满了汗,擦伤更是布满全身。手指麻木的只发颤不听使唤。 而鬼十次郎滴汗未流,他站立着,手里握着两根线的十字拍。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蜉蝣撼树? 鬼十次郎再次抬起球拍一看,那由两根线穿成的十字拍已经从中心点断裂了。 “这家伙……你再报一回名吧。” 桃城武堂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桃城……武。” “再爬上来吧,桃城武!”鬼十次郎扛起那支断裂的球拍,转身离去。 等鬼十次郎走后,青学的人才心疼地跑进场内扶起自己的队友。 · 集训营里有专门的医疗组,桃城武的手伤了药,好好休养的话倒没什么大碍。 今天关于国中生的比赛就只有桃城武这一场。而如今比赛结束了,青学的人正忙着安慰或是教训桃城武,其他学校的队伍就在商讨之后去哪。 “喂,各位国中生……啊。” 昨天出现那位黑部教练的位置又出现了个人。 身材高大的长发男人抚摸着刚碰到的头,“居然碰到头,还真是够冒失的啊。” 没管台下的议论,斋藤至开始自我介绍,“大家早上好——我是U-17的精神教练,名叫斋藤。” “我已经看过大家的比赛了,大家简直强得不像是国中生呢。”他顿了一刻,“但是,若是能够强化精神层面,各位的水平还能更上一层楼。” “首先请大家分成两人一组,可以自由组合喔。” …… 各自挑好搭档的立海大人又重新聚在一起,不出意料的,两队双打各组成了一对,真田和幸村也相互组了队。 切原赤也看了看四周,硬是没找到那个昨天出家门前被自己硬套上队服的粉发少年。 于是,他找到还同样是落单的柳莲二,终于两人都有了队伍。 …… 眼看台下的人都找到了合适的队伍,斋藤至一笑,“那么,现在开始进行单打比赛。” “单打?不是双打吗?”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斋藤继续道,“输的一方将被淘汰。没错。就是和你们刚刚找到的搭档比赛。” · 若是加多还在这里的话,没准他会笑着吐槽这真是个‘阴险’的主意。 不过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第217章 丧失胜负欲? 顺着集训营内的平面图,加多打算往靠山的那边走。 他这次来日本的集训营只能算是心血来潮,想着看看怎么样,毕竟也是切原赤也要待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和外公要当初三船入道给的更正确的地图,只是自己带了个无人机探路。 不过现在还处在有监控的范围内,还不能把无人机掏出来。 再怎么说明面上挂的也是日本代表队的集训营,他倒还不想被一纸诉状告上日本的法院。 现在是上午,昨天刚被‘洗刷’的集训营里少了不少人,留下来的高中生们都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刷掉的人。 所以有排比赛的去备战,没比赛的去进行其他训练。 整个集训营更空。他走的这处偏僻,来这处训练的人就更少,一路都没碰到几个人。 他走了好半天才听到有路边的球场发出球的破空声。 本是不在意的。 可看到球场半边内的人是原应该在国中生人群里打‘双打’的越前龙马和四天宝寺的远山时还是驻留了下来,在球网外观察。 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对手还是鬼十次郎和昨天那个墨蓝头发颜色的少年。 意料之外是因为这时候国中生和高中生私下比赛。 但若是越前龙马也就好理解多了,越前龙马去找高中生比赛属于意料之中。 加多远远站在网球场外的边角。 网球场地内的远山金太郎一蹦三尺高,嘴里嚷嚷着:“超级无敌绝对美味,大车轮山暴风雨——” 这个招式名确定不是在逛小吃摊时想出来的吗? 而且这里的‘一蹦三尺高’为什么是个‘名词’啊?还带空中抱膝转体三周半的??? 这人小时候和他一样玩过体操? …… 加多发誓,他已经对这种事情脱敏了。 毕竟从小到大的网球都是这样,人不能强行用科学的方式解读本就不科学的网球世界…… ……吧? 被打烂十字球拍的鬼十次郎终于又换了个新的,换成了正常的球拍。 隔壁的越前龙马和墨蓝头发的人……好像是叫德川。两人的比赛就要‘正常’的多了。 真是令人感动。加多抹了抹因无趣打哈欠泌的泪液。 他从小就觉得喂球这种事很无聊。 虽然网球就是这种打过去想让对方接不住,然后想办法接住回来的球,再打过去的游戏。 其实有点枯燥吧? 加多轻轻踹了脚铁网。 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沉醉于此,胜利所产生的多巴胺冲坏大脑了吗? 那失败者的‘多巴胺’来源呢? 更搞不懂了。 · 山脚下的集训营内布满了监控,就连这处角落也不例外。 监控室的屏幕面前,斋藤至叹了一声,“一号球场的德川还有令人畏惧的鬼大哥竟然被国中生得分了,这下比赛的主导权完全被人家控制住了啊。” “主导权被人控制了?他们二人被国中生?”黑部由纪夫不赞同,“这怎么可能。” “嗯?”斋藤至迟疑,“可是……” “你仔细看清楚了。他们还完全没有使出真本事呢。” “进攻了那么久,这两位国中生也才只得到了一两分,国中生浑身是汗气喘吁吁,而德川和鬼二人虽然略有出汗,但呼吸丝毫未乱,仍热非常冷静的在面对比赛。” 根本没发力呢。 黑部由纪夫双手交握,“青春学园越前龙马,四天宝寺远山金太郎……他们都是被期待成为新时代种子选手的一年级新生……” “但两位高中生怎么看待他们呢?” 后生可畏还是单纯的自不量力。 斋藤至勾唇笑了笑,“那球网外那个呢?他们国中生打算打车轮战?” 黑部由纪夫摇摇头,“我觉得他对这两场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貌似之前国中生和高中生比赛他也没参加。” 不想暴露实力还是…… 斋藤至忽然想到了一个词。一个对于运动员来说十分恐怖的词。 ……丧失胜负欲? 不可能吧? 一年(24.12.22生贺番外) 001. 「xxxx年1月13日 阴转小雨 平静 今天上午,卡里尔先生(心理医生)建议我尝试着写一本日记。 他觉得我实在是太不信任人,包括自己。 卡里尔先生说人要先和自己坦白。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掩饰着无措的本质落荒而逃,希望我的举措没有让他感到无理。 或许我的确应该听从他的话试一试,这就像是人还是婴儿时迈出的第一只脚。 前提当然是这本日记绝对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也希望我不要忘记它。」 · 巴黎的年初和年末大约是这个城市最冷的时候。 白天尚且有阳光温暖着,等到下午四五点后太阳下了山就彻底是零下的世界了。 如今是非赛季,集训营不再开,俱乐部和集训营比起来宽松许多,至少加多还有训练完后在外闲逛的时间和精力。 人的手推开杂货店的玻璃门,风一袭来门上铜质风铃的舌打在小巧的壁面上,发出金属特有的清脆响声。 正在柜台边闲聊员工听到响声转头看去。进来的人是个背着蓝色网球包,套着羊绒厚风衣的粉发少年。 员工莱琳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而这时候挂钟的猫头鹰了也出来了,喊着‘七点,七点!’。 看来今天是周四,她想。 她每天都趴在柜台这里看着玻璃门外,见过这少年很多次。 第一次注意是很单纯的因为颜值,和身上的那股气质。而之后则是因为那固定到古板的时间。 莱琳曾经拿本子计算过,通常情况下若是见到,一周之内的周四和周末是下午七点左右,除此之外的时间则是接近六点的五点四五十分。 去年的十月到十二月曾经忽然‘消失’过一段时间,但如今似乎又重复了这种规律。 不过即使是路过了这么多次,今天是这孩子第一次进来,她倒有些好奇要来买什么。 “你好,请问笔记本在哪个区域?”粉发少年开口询问道。 噢?原来是来买笔记本的。 “笔记本在左手边第二个货架,都是些刚进的新款式。” 少年礼貌谢过自己后便径直地往那货架走去。看起来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几乎每天都在暗暗观察他的事情。 而莱琳也很识趣地知道少年并没有想让别人跟在屁股后面推荐的意思,便留在柜台处等着收银。 而眼睛不住地往左边货架瞅的莱琳也很快就发现了少年的犹豫不决。顾客不知如何选购适合自己的物品的时候,就需要工作人员出场了。 莱琳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很正当,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 不过她一凑近才发觉少年并非是挑花眼纠结了,而是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挑选商品上。 不管是新进的密码本还是库存的笔记本都未得到他的青睐。少年的视线滞在空气里,他似乎在盯着空气里的灰尘出神。 这倒让莱琳觉得少年并不是自己自发想来买的,或是没怎么看重这次要买的东西。 莱琳拿起手边的红密码本,“这个怎么样?新到的密码本,卖得很不错。” 少年明显被小吓了一跳,“啊……就那个好了。” 的确不是很看重这次要买的东西。 “不设个密码吗?”莱琳随口建议道。 她拿了包装纸,打算封起来放进纸袋中再递给这少年。 “反正只要想打开,不管设置成什么密码都能打开吧?” 见身边的工作人员顿住,少年手轻微晃了晃解围道,“不过最主要是因为密码太麻烦记不住啦。” - 自然,最重要的是「秘密这种东西还是藏在心里最安全」。 —— 002. 「xxxx年2月17日 多云转阴 平静(X) 今天拉斐尔说我的态度太懒散了。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该做的训练和该赢的比赛我都做了不是吗。 他问我:“你现在还觉得网球有意思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貌似只能选择沉默。」 —— 003. 「xxxx年3月22日 晴 无语(?或许是烦躁) 搞真不懂为什么假期学校还要排演节目,舞台剧就算了,还让我和‘搞笑王子’去搭戏??我俩打戏还差不多。 我现在一看到‘搞笑王子’那张脸就想起上周俱乐部比赛他被我削成6-0大败的惨样,忍不住笑场了。 愿上帝原谅我。(噗」 - 004. 「xxxx年3月23日 晴转多云 无语 睡美人就一定要穿睡裙吗?领子的蕾丝好难受,蹭得我脖子发痒。 而且我这种发色在《佩塞弗雷传奇》的创作时代会被当成女巫烧死才对吧?柴火堆十字架的那种。 问了伊莲娜老师,她说时间所迫,没找到合适的金色假发。 我问她有合适的蓝色美瞳吗,我可以去哄骗其他人来演。她说任何人造眼瞳都没有我的漂亮。 好吧,实不相瞒我被这句话取悦到了。即使我知道她是有所求。 我真罪恶,我个蠢货。 但我已经答应她明天还会去了。 希望观众在看到‘女巫发色’的臭脸公主不要想举报这地方。(阿门」 - 005. 「xxxx年3月25日 我早就建议过普朗斯那家伙应该去做谐星的。 他的王室自我介绍一定会笑倒一群人的。」 - 006. 「xxxx年3月28日 靠,我怀疑普朗斯是故意的。他故意恶心我,明明就借个位的事情,排演过那么多次了,结果今天正式出演他的唇怎么真…… 我们是什么古早言情剧吗??????气死我了。 回后台后他和我解释,说是一时没撑稳。我去他大爷。 加缪还来劝架……看他那一脸懵的样子估计是在台下没发觉台上演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一世清白……」 —— …… —— 009. 「xxxx年4月4 晴 今天天气很热。 大太阳不仅晒烫了脚下的红土,我觉得它也把我的肉体连同灵魂晒化了。 每次累倒我都觉得我的身体是一滩不知名液体流在地上,所能看到的只有遥远的蓝色的天。 也许是被晒化了,大脑也变得不清醒起来。我和普朗斯吵了一架。 我时常健忘,这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从现在写日记的我看来,这场争吵是可以避免的。 其实我和他吵过很多次,我们应该算自小认识,还互相看不顺眼。 之所以还能相对‘和平’的待在一处或许是因为我们从幼儿园就在同一个班级里。即使私底下吵了架,等上学日还得坐在同一个班级里大眼瞪小眼。 而打了网球之后就连休假日也会碰面。这就像是包办婚姻。 不过这次或许和往常的不太一样,一些东西揭开就不能再当没看见ta了。 加缪和我说普朗斯只是冲动。这我当然也知道,毕竟我应该也算‘冲动’。 但就像是拉斐尔那个问题:还觉不觉得网球有意思? 遥想最初,我只是觉得一直像锯木头般拉小提琴太没意思了。才让当时受祖母所托来做小提琴老师的拉斐尔带我去打网球。 在网球上我的确也是尝到了些甜头。 就连母亲也说“既然在这事上有天赋,那就发挥自己的天赋去创造价值”。 当然,我也这么做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但这件事着实有些太无聊了。 说难听点,我现在大概只需要等前头那群‘老不死’全死光了就可以达成我的目标了。 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能现在网球于我来说就像是当年的小提琴。」 · 「我需要远离网球一段时间。或许在不久的之后我会因为一些原因对它重新提起兴趣。这是我的预感。 希望这个决定对未来的我来说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 …… —— 014. 「xxxx年4月16日 多云 平静 选择远离网球后我的生活居然意外地还可以。逛图书馆,听音乐剧,教堂弥撒,做义工……短暂时间内好像是比打网球要欢乐的多。 除了偶尔会接到几个来自母亲的电话外。 祖父他对我的选择也没有表达出什么不满,只是说还有其他的选择,他也可以腾出时间来带我去登山散散心,我婉拒了。 希望他从开始就没有对我抱有期望。」 - 015. 「xxxx年4月17日 多云 平静 今天又在楼下看到了普朗斯的身影。 他可能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很不幸的,墙角后有一缕翘起的红发背叛了他。 我现在倒希望他能干脆点,敲响我家门……或许他知道我的备用钥匙就藏在地垫下。然后把我家的垃圾顺手扔掉。」 —— …… —— 019. 「xxxx年4月30日 晴 今天在路上碰到了越前南次郎,他弄坏了我的画板。不过我泼了他一脸茶水,这应该算打平了。 说实话,我不喜欢他。讨厌他。但这种情绪可能到达不了‘恨’的程度,我觉得我自己不喜欢他这种作风。 我能理解他选择把我做成越前龙马的磨刀石。但这实在太疯狂。 ……我自然也知道他‘放心’的理由是什么,无非就是觉得我还实在不堪大用。越前龙马应该会在‘紧急时刻’逼出些什么潜能,然后疯狂地成长。 这实在太依靠‘越前龙马潜能和运气的不可能性’了。 我自然清楚越前龙马的‘好运’,他可是连买一瓶碳酸饮料都能中奖一箱的人。 但前面已经有人出事情的情况下…… 我接受不了,这是我和他的理念不同。 希望傍晚去卡里尔先生那里情绪会好点。」 - 020. 「我能否独自跨过这个寒冬呢?这些犹未可知。 卡里尔先生说我不应该继续寄希望于父母,因为我已经长大了,而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很忙。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很忙。 我能听懂他的潜语言。 我觉得作为孩子,想要一个温馨的家庭,对自己的父母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即使理性上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连渴望的权利都不配拥有吗? 我还要独自住在一栋房子里多久? ……也许是我误会他了,可能是我钻了病人会钻的牛角尖也说不定。」 —— …---… .-.. .. ..-. . —— 021. 「xxxx年10月12日 中雨转阴 好久没有打开过这笔记本了。 今天普朗斯敲响了门,我给他打开了门。 我问他为什么不选择直接拿地垫下的钥匙打开门,明明四月末那次就是他开了门,然后看到了本该于这个世界告别的我。 他说因为这次我开了门。」 —— 022. 「xxxx年10月14日 晴 很可惜错过了九月的里尔旧货节,就去了旧物市场……很不巧地碰到了乔纳尔。 他身高和之前一样没怎么长,这倒让我感觉我没有离去年的十月那么远。」 —— 023. 「xxxx年10月24日 小雨 还不错 狗屎的普朗斯,没过几天就露出马脚了。 不过当他递给我一份新做的圣多诺黑后,今天的我可以稍稍容忍他的无理。哼哼。」 · 巴黎的十月算是个雨季。 阴霾霾的乌云盖在高耸巷子石墙上的缺口间,人们沉默地在巷子里穿梭,回到或是寻找着能够避雨的一隅之地。 · 雨又下密了。 透明的水滴穿过云和空气,才打在石头上溅起一丝水花。雨丝像是建筑图纸上的斜线,细小又密集。 而他窗外的法桐树叶子尖端已经开始微微发黄。 加多独自窝在客厅沙发里,厚实的灰色秋冬被把他团团包围住,就像是自己搭建一个窝般。 沙发旁的玻璃茶几上满是一叠叠的信件,有私人的,也有些慈善机构的…… 但到底分别来自于谁这件事对于此刻的加多都已经不太重要了。 整一个阴雨的下午,他都是窝在被子里发呆。 眼睛漫无目的地盯着某个方向,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具只会呼吸的尸体。 加多觉得他在这期间应该想过什么,但是回神过后就全忘了。 他觉得所谓的‘药物’已经僵化了他的思维,就像是他在网球比赛僵化掉别人一样。 加多看不下书,也没有精力去做和去想他曾经经常做的事,至于主治医生在心理治疗中所提议到的‘热爱’的东西…… ……那种东西,他更是没有。 于是他只能在这里发呆,去虚无的脑海里思考自己喜欢什么东西,此刻要做什么,一回神再全部忘掉。 肚子饿到疼,不过他也没什么想法。 窗外的雨还在下,水汽连同声音漫进了屋子里。 加多手一动,被子就遮住了耳朵,头也更往被子里钻。 而普朗斯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客厅沙发上有一团灰色的被子平静地窝在那里。就像是躺在医院太平间被盖着布的尸体一样安静。 普朗斯已经对这场面见怪不怪了。 他的衣服被小雨打湿了些,进门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顺手挂在一旁。 初次见时,普朗斯还被加多这情况吓了一跳。当时的他边寻思对方是不是又吞药了,边快速拉开被子—— 然后,就看到一张正熟睡着的脸。 而现在的普朗斯已经对这‘坨’见怪不怪了。 “你觉得你这样很可爱吗?” “不,这会让我觉得我是个茧。” 普朗斯冷笑一声,“那你还以为你是个宝宝吗,呵。”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普朗斯哥哥。”加多插起一颗焦糖泡芙无所谓道。 这是普朗斯送来的,一份刚做好的圣多诺黑。 老实说,在没有吃过药之前,他觉得睡觉是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他的母亲认为睡觉影响工作效率,但为了健康和生命依旧选择睡满科学的睡眠时间。 而他的父亲同样认为影响工作效率,但却并不在乎所谓的身体健康。 而他更是集两人之合,既觉得浪费时间,也清楚对健康的重要性,所以会在‘已经不行’的时候吃一颗安眠药来弥补睡眠。 · 他希望能有个人来陪他说说话,聊聊天,但是真发生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 这场绵密的雨还在下。 —— 024. 「xxxx年10月27日 阴 原来我也收到了。 来自集训营的邀请函被其他信函盖在了信箱的最底下,我把信件全拿出来后才看到那封已经过期的邀请函。它已经被压得发皱了。 今年集训营的开启时间意外地很早。」 —— 025. 「xxxx年10月29日 小雨 平静 祖父让我假期去他那玩。 但一进书房发现有个陌生人也在,那位姓三船的客人长得好沧桑,虽然喷了香水是盖不住的有股酒味……被酒精腌入味了吗……真的不会得酒精肝吗。 当祖父介绍三船先生是日本U17集训营的总教练时就已经猜到他老人家是想做什么了。 所以我拒绝了。 他们商谈好“即使‘我’不参与日本集训营,也会对集训营继续资助”这件事情后三船先生就离开了。 我总觉得他对我并不是很满意,这或许是因为有放弃网球的‘前科’,但再怎么说也没有他来挑剔我的份。 也许这位三船教练的确是位不错的教练,纵使在他执教生涯中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绩……在世界赛上迄今为止最好的成绩是上一年,但这个成绩也没进淘汰赛。 他一直在‘推销’那位叫平等院的选手,但一根柱子也撑不起整栋房子不是吗。 反正我不觉得还有比拉斐尔还好的教练。 况且我也并非是因为教练的原因做出「放弃网球」的选择,拉斐尔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是我自己的原因。 祖父他真的太溺爱我们这些孩子们了。他在为我的失败找理由。」 —— 026. 「xxxx年11月7日 小雪 烦 又刷到网球了。是QP的比赛。都屏蔽了那么多次,该死的大数据还在追我,我是不是该换个手机换个账号使用了。」 —— 027. 「xxxx年12月30日 小雨 X 去吃自己的甜品店,有员工家里出事了,先让那人回去了。 店里突然忙了起来,帮忙端了两杯酒水,不过被后进来的家伙认为是兼职了……这能算吗?也不清楚。但被提了很过分的要求就是了。 虽然普朗斯那家伙说什么女仆,大概只是为了恶心我。 但店里对于恶俗客人会有动手动脚的这种行为还得更警惕……多雇几个安保人员好了。 等再发生这种事情,就直接让安保人员把这种无理的客人扔出去。 …… ……加缪说,是半决赛输给了德国。今年的冠军依旧是德国。 我没和他们说其实我偷偷去看了比赛,毕竟那就在隔壁国家。 但果然还是很可惜的事情吧,也不知道拉斐尔怎么想的。 一旦停滞不前,连拿不出成绩的努力都成了错呢。」 第218章 ‘自然\’ 道路途中经过的小插曲结束了,比赛不出意外是一边倒的结果。毕竟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能在那种对方手下拿下一两分已经是全力过后的结果。 ……正常嘛。 加多想。 如果连这些在集训营中处于‘金字塔顶端’的人都输掉的话,那这个集训营就彻底是瞎子探路——盲完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眼下重要的事自然是…… 他瞥了眼前面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路。 既然是有人的地方,那就一定有人留下的痕迹。 就比如说这些被刀砍过的杂草堆,新开辟出来的土路,人为制造的不可降解垃圾……还有人刚踩过的鞋印。 这么想着,加多抛了抛手中折叠刀,又在树上画了个三角形的标识。顺便把树下落叶堆生长的毒蘑菇踩了个遍。 现在是秋季,正是森林里蘑菇疯长的时候,可食用的野生菌多但能毒倒人的也更不少。 不知道是风还是什么的催动,树边的绿丛中发出‘沙沙’的枝叶摩擦声。在这寂静的森林中无端的让人冒出一身冷汗来。 加多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那处绿丛。 秋天的蛇自然不算少,为了迎接几个月后的冬眠,秋天的蛇更会为了收集食物和合适的巢穴而四处游走。 他身上没带多少东西,仅仅是用来探路的无人机是一个,剩下的便是自己的网球包了。 无人机刚刚飞到远处了,自己总不能用网球砸‘蛇’吧? 不过好像真的能办到……嘶。 树丛又晃动了两下,然后从里面钻出一个男人。 男人目测有两米左右,身材瘦高。 斋藤至扶了扶自己那沾上了枯叶的头发,有些哀愁的小声嘟囔,“真倒霉,看蚂蚁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就变成这样了……” 十分‘刻意’的‘表演’完之后,斋藤至才扭过头正视起前方的事物来。 而看到那位手持折叠刀的粉发‘学员’,斋藤至表现地一怔,“哦呀,你居然在这吗?” “现在主球场那边可是都在忙着打比赛呢。” 加多眼睛眯了眯,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排名……淘汰赛?” 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说,一般的集训营不会养闲人……虽然在此之前已经养了很多了…… 反正世界赛迫在眉睫,先剔除一些‘没什么用’的人自然是正常的事。 斋藤至笑眯眯的,“答对了,所以你再不回去……”就按弃赛处理,被‘淘汰’处理了。 他倒是想这么说,但话未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粉发少年咳了两声。这显然是不想多听‘废话’的表现。 “三船教练在哪里?” 加多语气平淡,肯定道:“他应该在这里吧,这座山上。” 世界赛新的条例有硬性规定:小组赛每位选手只能上场一次,淘汰赛每场比赛最多上4位高中生,最少3位国中生。 虽然不清楚今年的日本队会不会比上年的更进一步进入淘汰赛,但也很少有国家队伍不想战到最后拿冠军的吧? 比起已经‘组队’在海外历练的高中生,着急选拔‘一定’要上场的国中生更有用吧。 但,从这两天来看,主教练三船入道显然并不在山脚下U17‘明确’的训练场地内…… 联想到曾经在祖父那看到的三船入道的‘简历’中那段:「习惯用相对自然的手段开发选手潜力」…… 想到这,加多抬眸瞧了眼这山林。 山林间郁郁葱葱,偶有鸟雀鸣叫从头顶的枝上传来,由山的那头穿堂过来的风带到这处,直直打在树枝的叶上,一下就把刚还在枝子上嘻闹的鸟吓跑了。 这座山不算很小,大半是集训营的地界,除去临近世界赛时忙碌的几个月,其他时期便处于无人看管的空旷时期。不受人看管的野生动物又或是其他的事物也是常有的。 ……还真是自然啊。 三船不会要用如此‘自然’的方式训练选手吧??????? · 既然面前人直接提出,斋藤也明白了对面是‘有备而来’,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斋藤向前面走了两步,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我刚刚让他们自己组队,打了单打。”他边往前走。 跟在后面的加多很给面子的“哦”了声:“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虽然说‘很有趣’,但一点都没感觉到好奇呢。斋藤至想。 于是他再次发问,“你不感到惊讶难过吗?这一层可是要筛掉很多人。” 对于集训营来说,这一步就像是筛网筛沙子,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就扔掉。 而对于处于‘筛网’的少年们,则要承受和同伴分离甚至是自己导致同伴离去的痛苦。 “我是单打选手。” “那也会有朋友队友之类的吧?” 身后人沉默片刻,“……你们集训营是同时要切断社交关系吗。” 这是个好问题,让斋藤至这个刚面对那么多国中生咒骂的教练思维旋转。 斋藤至轻轻摆了摆头,“不,我指的是亲手解决朋友的未来这件事。” 斩断朋友未来的路,又或是被朋友摧毁未来的路……二选一的事情怎么想都是很让人难以抉择的。 处于选择中的少年们就像是在走一条仅能容纳一人的独木桥,这头是黑的,来的那头也是黑的。 知道了还能去往更大世界之后的少年们若是最后回到原本的地方心境也大抵会被改变。 而即使是留下来,能不能打到最后,拿到世界赛的门票又还另一说,但总归要比一开始就没得选要好。 ‘牺牲’同伴,换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但如果不‘牺牲’同伴的话,自己的机会就没了。 真是个令人苦恼的决定呢。 “只是网球而已吧。想打就打,谈不上未来什么的。”身后的少年轻松道。 加多看起来丝毫没搞懂斋藤至觉得‘困难’的点。 至少斋藤至认为在这件事上,加多的脑回路貌似和同期的大多数国中生不一样。 这也许是把网球和平时生活分开的一种呈现。 斋藤至觉得加多可能是那种打完比赛后很会和对手握手言和的‘温和型’选手。 因为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加多的话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想接下来的话是否合适。 不过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况且若是没赢过对方,那被‘解决’的就是自己了吧。”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分毫没有‘兔死狐悲’的情感。 两难的情况下,比赛的输赢就成了一种把硬币抛向空中的‘听天由命’。 双方越全力以赴,这种‘命运’导致输赢的概率越大。 反正只要正选席位有限制,‘筛选’这件事就早晚会出现。 「既然已经决定做某件事,那就果断干脆点。」 这是艾瑟琳女士的处世手段,而他也很‘不巧’的遗传了这点。 即使讨厌,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遗传到了。 真是令人伤心的一点。 第219章 ‘一条更麻烦的路\’ 斋藤教练和百目鬼加多刚走,他们原先在的那棵树底下又出现了两人。 刚打完一场硬仗的远山金太郎似乎又恢复了精力。 他一蹦一跳地在前面探路,时不时还扭头向后喊着,“超前超前!” 而视力极好的远山自然看见了一旁树木留下来的新鲜刻痕,兴奋喊道,“超前!你看这里又有人做的标记诶!是不是那个长头发教练留下来的——” 是的,那个在网球场上突然出现要带走他们的教练在一进森林后一眨眼就不见了。 幸亏在一筹莫展之际,越前龙马发现了在树上的标记,痕迹新鲜到有些木屑还粘在上头,尚且没被风吹走。 考虑到一直在森林里瞎转很容易迷路。于是两人觉得还不如顺着标记往前走。 而沿途的一个又一个标记让两人觉得一进森林就消失的集训营教练没那么‘不负责’。 这场‘山林探险游戏’没准只是集训营给他们的‘考验’之一。毕竟那个叫‘斋藤’的教练在进森林之前还问了他们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听到远山金太郎呼唤的越前龙马上前仔细端详了树上那处标记。 越前龙马伸出手指蹭了蹭锐器划出的那点木屑,他若有所思道,“摸起来还是湿润的……看来那人就在前面,我们很快就能追上了。” · 而事情正如越前龙马所说。 在几分钟后远山金太郎和越前龙马的确在前面的岔路口见到了斋藤至……还有在斋藤身边身上背着包,手里握着遥控器的百目鬼加多。 在越前龙马眼中,斋藤教练看起来对远山和越前两人的出现并不意外。 倒是加多下意识地瞥了眼身旁的教练,不过加多下一秒像是很快意识到了‘为什么’,因此情绪最后也回归于平静了。 山林的下坡,远山金太郎主打一个不记仇,看见斋藤至便凑上前喊着抱怨道,“哎呀,大叔你害得我们好找——” 而见远山这般,斋藤至便打算糊弄过去。 他微笑着解释道,“抱歉抱歉。我其实是给你们探路来了,结果一不小心被树枝绊住了脚滚下了坡,然后迷路了…… “不过幸好能在路上看见这位百目鬼君——” 他说的话不一定全是假话,虽然本人看起来真话含量不太高。 但在刚赶到这里的两人看来,但凡是个智商健全的人都不会相信‘好心探路把带着的人甩掉得一干二净,然后和其他人走得离原先要带的人越来越远’这种事情。 毕竟若是真的无意,而并非刻意做出这等事,怕是探路的人都智商不健全了似的。 可还是要依靠斋藤至带路才能明白集训营到底要干嘛的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当下可谓是‘仰人鼻息’了,两人不再继续说什么。 斋藤至略微抬抬手腕,瞥了眼那块表盘:“时间快到了,我尽快送你们去吧。” 尚未等其他人同意,他便心中有了主意似地往岔路口的另一条走。 而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当即紧紧跟在斋藤至身后,也往右边那处走了。 斋藤至人在前面,但似乎有在有意‘观察’着后面的人们。 三个人的脚步和四个人还是算好分辨的。 他回了头,望向处在原地定定看着左边路口的百目鬼加多。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斋藤至问道。 而百目鬼加多答非所问。他语气莫名,“那条路是更麻烦的路吧?” 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往回走,把人赶成一堆还有‘时间限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到底是宣布‘回家宣言’还是和山里的三船入道有关呢? “不过那条路的话,如果你不介意我在他们面前说这个集训营的坏话……那倒是也可以。” 斋藤至勾起唇角。他不意外这孩子这举动……或许就是这样才对。 嘛,毕竟是超乎普通人想象和理解的「志怪」嘛。 “那还是算了吧。”斋藤至面露无奈道,“祝你好运,希望我们有缘再会。” “嗯。有缘再会。” 这场对话就在远山金太郎和越前龙马状态外的情况下圆满结束了。 第220章 “欢迎来到地狱” 和其余三人分别之后,沿着人为开辟出来的小路一路往上走的加多很快就到了一处山顶。 山顶上有一座用木头制造的房子,多年的风雨侵袭让这座房子显得陈旧。 而在房子的前方,是一处略显简陋的‘网球场’。 网球场由几条白色涂料画线和两根柱子一条绳网‘组装’而成。 泥土地上满是石子和硬土块的凹凸,只让人觉得若是在这里跌一脚怕是身上都青紫一片。 ……像是长时间无人打理的荒废偏僻球场。 这是刚上山顶的加多的第一想法。 可下个出现的事物‘反驳’了他这种想法。 毕竟,这山顶实际上是有人的。 从山道的东面草堆中,有一群穿着脏黑T恤的高中生气喘吁吁地从里面钻出来。 他们一人手里拎个木桶,木桶的沿边被晃出来的清水打湿洇出一片深色。 “累死大爷我了——” 为首的黄发高中生下意识摇了下手中的木桶,经过这么晃荡,桶中的水已经不剩多少了,还有更多的水滴答着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终于重上山顶的高中生们丝毫不拘束地大口大口灌着木桶里的水,三两下一喝而光。 他们原先已经在半山腰的泉水口里喝过水,可这么一爬山身体里的水分大量流失,就口渴了。 有喝光水的高中生发现了站在北面的少年,惊奇喊道,“诶!那边有人!” 高中生们有听过三船入道说也会有部分国中生会来这个地方,而届时他们被淘汰的150名高中生会和那些国中生共处。 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自然是人越少越好。 高中生自然不希望国中生占得资源多……再深一步最好就是国中生坚持不住全都主动退出。 有高中生环顾了一圈,没发现新的国中生,便开始打量着北面那个独自出现的国中生。 在他们看来,国中生们大部分都很刺头,胆大妄为又不敬长辈,而这人他们却没什么印象。 ……只记得好像是没参加那场大乱斗比赛的人。 高中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该怎么让这个国中生打道回府。 · 而山顶的北面,孤身前往的加多也在心里犯嘀咕。 这群高中生他还有点印象…… 大部分人打得菜,人品差,又爱这‘老大’那‘老大’的拉帮结派。 原本以为全都回老家了,却没成想居然还能在这里碰见。 看来三船入道是想让这群‘废物’高中生当国中生的‘磨刀石’…… 但,这批高中生也太‘废物’了吧。 一堆人抢个网球都抢不到。 磨刀石都不够资格吧。 三船入道真觉得这批高中生有用吗…… ……哇哦,爱养废物拦不住的。 高中生为首的黄毛几步上前,他的语气阴森,像是在恐吓,“这里可是地狱,胆小鬼就滚回家去吧……” 而眼前的粉发少年只是嫌弃地后退两步,右手食指顶住左手心,做了个暂停手势,“放心,我不会和你们抢这劳什子的名额。” 大抵是因为山上没有洗澡的条件,剧烈运动后这高中生身上有很重的汗味。刚才离得远又是背风没闻到,而现在一凑近…… 加多只想离这人远点。 加多蹙着眉,“请问三船教练在哪?”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日本集训营总教练——三船入道。 但,这群高中生在山脚下时也很少见三船,只是这两天上了山才见的多了些。 这不知从哪来的国中生一见面就是要找三船教练,还说自己不稀罕重回集训营的珍贵名额……实属有些‘怪异’。 此时满脑子瞎想的高中生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此刻,网球场边破旧木屋的门发出‘吱呀’一声。 穿着和野人似的三船入道靠在门边,他腰间系着个葫芦形状的酒壶。 他先是喝了一口酒,才抬眼看向远离于高中生们的百目鬼,“……昂,你来了啊。” “欢迎来到地狱——” 第221章 ‘招财树\’ 木屋内的设施简陋,几块木板竖插着当作墙,给大屋子又从里隔出个小房间来。 小房间外的大屋大概是那群高中生睡觉的地方,搓得皱巴巴的衣服随便铺在地上,杂乱不堪。 而小房间里是三船入道住的地方,看起来要比外面整洁的多。 刚刚被点到的加多这时候已经进到屋内了,屋里没什么东西,一张床,一套桌椅。 加多颇为拘谨地坐在那唯一一把椅子上,他的眼神依旧有些涣散,蓝色的眸子微微向右边偏离。 若是有熟悉他的人,看着这副模样就能猜出一些‘异端的情绪’了。 不过很可惜,在场并没有这种人,也就没人能知道他被尴尬到无语的情绪。 加多阖了下有些发涩的眼睛,不知说什么好地默默叹了口气。 这位三船先生这么大年纪了还犯中二病呢。 什么地狱……还天堂呢。 不愧是日本,都漫画看多了吧…… 但这些也只是腹诽,他不好在表面上来说。 给高中生布置好‘训练’任务后三船入道就进了屋里。 见到唯一把椅子被人坐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到了与这椅子相对的床的一角。 毕竟这个房间实在没什么能够让人坐着的地方,除那把椅子就是床。对于‘矫情’的少爷小姐来说,随意坐到别人床上当然是不符合礼仪的行为。 三船入道把酒葫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开口道,“之前威兹曼先生说要是能让你自愿继续打网球,就把给集训营的资金翻倍……” 那位先生的原话自然没有这样‘粗暴’,或许并非这个意思,毕竟还加了许多形容词和修饰词,说什么‘只要开心’就好这种听起来就优柔寡断还‘模棱两可’的词汇。 而三船入道觉得那些都不重要。反正对于网球选手来说,能够精进实力不就是最令人开心高兴的事吗?而他这里就能够做到。 三船入道停顿了下,如鹰般的眼上下扫视着打量面前人,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近在咫尺就差喂到嘴边到大肥肉,“现在还作数吗?” 多年来日本U17的成绩都不算好。世界赛就算侥幸逃脱一轮游,也多半会是二轮游的命运。而这导致积分也不高,甚至都排到三十开外的名次了。 集训营通常是国家拨款和企业投资。 而在日本,网球比起更通俗的‘足球’‘棒球’来说并不算是重点培养对象。网球这种项目是欧美人的强项,就算成年了的职业选手没几个能打出国。U17的名次越来越拿不出手,这些年能拿到的资金越来越紧缺了。 尽管不知道眼前这小子家里明明是法国企业,为什么还要来问日本这边…… 也虽然有钱人惯会从简历上动手脚。但三船入道觉得这小鬼就算是个矫情的废物花瓶他三船入道也认了,毕竟没人会嫌钱少。 “也许吧。”加多不置可否道。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祖父还对三船入道说过这种话。 感受到三船入道那赤裸裸地像是在看拍卖行里参与售卖珠宝的目光。 他微不可察地压了下眉头,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悦,“别拿那种看待招财树的眼神看我。” 加多示意三船入道看向窗外,“外面那群高中生怎么回事?” 一群人围在一个网球场里,破旧的网球从这半场飞过来又到另半场的坑里,然后又弹起砸到人的身上。 三船入道盯了一会外头的人,“他们啊……他们自有用处。” 第222章 后会有期 对于三船入道那句‘他们自有用处’,但凡脑子没蠢到一定地步的都能察觉出来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不,准确来说,能到三船入道这里的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而这点,就算是投资者的外孙也不能逃脱。 就像现在,机械盲的三船入道抓住一支遥控手柄,手指上下的操作着飞在不远处悬崖峭壁之下的小型无人机。 无人机在靠近岩石壁坡的空中左右摇摆着找不到头,无人机机身上的摄像头晃晃悠悠地直朝着从石缝里钻出来的小草盯。 三船入道按印象中的几个按键硬是没把机器摆正,他灌了口酒才拧眉向着离自己一尺远的少年问道,“喂,小鬼,这玩意怎么歪了!” 这玩意是他刚从那个姓‘德克西’的小鬼手里‘拿’来的……当然了,到底是‘拿’还是‘抢’这不太重要。 “你往左调一下,别贴着我——” 加多原是想直接走的。 可事情正如他所想,不仅淘汰的高中生会来到三处入道这,淘汰的国中生也会。 加多向身后的球场看了眼。不远处不规则的混着石子的土制球场上站着两个高中生在打比赛,球场就一个,剩余的高中生应该是被安排好了,有的就等在球场边,也有的去打水劈柴。 ……使用有着碎石的不规则球场这个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每个国家集训营都有自己的训练方式……可打水劈柴…… 三船入道瞥了眼往回看的加多,眼睛又挪回到了无人机摄影屏幕上,“经受过地狱洗礼的人才有重回球场的资格。” 加多知道这是三船入道在点自己老回头看。不过听完三船入道的话后,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地狱?这算地狱?就这? 三船入道心里‘嘁’了声,不过下一刻他眉毛一挑,“你看,他们来了。” 巴掌大的电子屏上先是出现了三两个人影,后面人越来越多。 加多匆匆瞄了一眼,切原赤也标志性的海藻头没出现,不过立海大的土黄色校服不出意外地出现了几个。毕竟是双打对单打嘛…… 屏幕中那些人似乎是对面前的山崖没什么对策,有些人先是停在了山崖下听着有理论知识的柳和乾说话。 可,很快一个穿虎皮的红发小子就冲了出来。 只见远山金太郎先是助跑飞身跃起,他左脚踩在了山崖向外凸起的一块石头面,右脚倒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落脚点,虚虚地靠在另一边崎岖不平的石面上,两只手死死抓着那些凹凸不平的山崖面。 “也没那么难嘛——”他说着向下看了眼,右脚一蹬便想要再往上爬。 然后,他摔了下来。 右脚的石面有部分因风化碎掉了,一蹬便是碎石混着沙土的迷雾满天飞,和远山金太郎一块掉了下来。 所幸爬得不高,下面也有人接着,才没酿出什么大事。 加多的语气带着丝不可置信,“?这是你们的传统?” 若此刻有个哆啦A梦的声音固化剂,变出的‘?’号掉下来估计能给土地砸出个坑。 三船入道否决了,“不是。” 谁家好人会有这种传统在啊?这小鬼怕不是脑子傻了。三船入道想。 “那他们为什么不绕道走?”加多想骂一句‘有病’但还是咽了下去。 毕竟这实在不正常,让一群没有经验的人无装备攀岩……大多数国家对死刑犯都不采用‘摔死’这一刑法。 “我让他们爬的。” “那你有病啊。”这回加多嘴快了。 他面露不悦,发消息的手指在屏幕上删删减减,“你们这是网球集训营又不是攀岩爱好者俱乐部。这种无防护且不签署协议的攀岩行动出了事谁负责,你们拿头负责吗?” 这年头危机公关和安抚伤亡者家属也是很花钱的。 三船入道不满地“啧”了声,似乎是在怪身旁人多嘴,“这是在考验他们的凝结力,我们集训营不需要不团结的人。” “哼,说得倒好听。那你是打算让他们单靠着所谓的‘凝结力,队友爱’叠罗汉上来?况且这山上百米,他们头踩着头都不一定能上来吧。” 加多看了眼山崖下那几乎模糊成色块的人,“这年头还没被家属告上法院也算你们集训营好运了。” 真是庙小妖风大。 “臭小鬼,真是温室里的娇气花朵……”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 加多放下了手机,斜了眼三船入道,“温室里的名贵花也比杂草贵多了。估计等会‘娇气花’的上一代就要找你了。” 他刚找了外公。外公还是很乐意满足他偶尔一两个‘无理’的小需求,更何况在这件事上,医学工作者可要比自己敏感多了。 刚说完,三船入道不常用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哦,三船入道都忘了,眼前这小子是能一言不合就断以后投资的。 · 突然被半小时前就见过的教练紧追塞了张地图的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尤其在听到除了山还有其他小道能走的情况下。 不想攀岩的青少年们感觉就像是走在路上被人用彩票砸了个遍。 为首的真田弦一郎攥着那张地图,审视着面前的斋藤至,“为什么又突然送地图来?” 虽然真田弦一郎脑子轴,但他多少也明白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是刚刚还让爬山,现在就禁止爬山了。 这前后变脸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斋藤至往后退了一步。“上面突然要求的……别盯着我,我也是打工人嘛。” 他在真田弦一郎还没彻底离开前嘴欠说了句‘祝你们好运’,结果还真的好运到临了。 青少年们还要赶路,即使心存疑惑也没时间和斋藤至掰扯。 不用爬山,即使是还带着个伤员——桃城武,他们的脚程也快了不少。 跑着跳着,另外还有不知道是谁在树上留下的指引标记,在日头还挂在山头上时就到了一处吊桥前。 吊桥看起来年龄不小,至少感觉要比在场的各位大。 磨出刺毛的麻绳,碎成两半的木板,还有已经裂到露出螺纹钉身的铁锈钉…… 在这个景区蹦极都要装一二三四……个防护装备的大时代背景下,此处朴实无华的吊桥无一不在彰显着它独特的风格。 就是这风格实在有点费人。 可真田弦一郎他们把地图摊开看了又看。黑色记号笔粗略圈得几个点中就有这处吊桥。 ……应该是要走了,是必须要走了。 所以他们深思熟虑过后,决定让大体重大田仁志殿后。 可田仁志眼看众人都上桥,自己生怕被丢下也急吼吼上了桥。 加上他的体重这所被风雨侵蚀过数年的吊桥极尽崩溃,失去平衡的吊桥不断晃荡,生怕被甩出去的人只能死死抓着刺毛的麻绳找平衡。 但天空不知何时飞来一只鹰,不拉屎不叫,直愣愣地坐在田仁志的头上。 这只鹰的重量愣是让原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吊桥直接散架。 随着众人的尖叫,林子里的鸟吓得纷纷飞走了。 · 摄像头里的国中生们纷纷异常幸运地掉到了树上,河里。 除了水里泡着可能会有些失温,不过有柳莲二和乾贞治两个理论知识丰富的人存在,总之全场都没什么生命危险。 虽然日头还没下山,可这么一折腾体力下降了不少。共同决定先休息后,柳莲二生了火去给掉进水里湿透了的人烤火升温。 而在最终终点的山崖上,一群高中生躲在最后面八卦似地望着前面的少年和教练。 站着的粉发少年拍了拍手,“徒手攀岩,断吊桥,野外露营……你们这是训练野人呢??搁你这出来还打什么网球啊,直接参加贝尔野外生存的了。” 加多觉得这个集训营已经是好气到好笑的程度了。 一开始,拿空中撒网球淘汰了一半多的废物。现在,又开始用攀岩,突然断吊桥这种有生命危险的行为来筛选正常的运动选手。 谁敢想一个好几年拿不出成绩的废物集训营敢这么筛选孩子? 谁敢想连网球都拿不到的废物和通过攀岩、断吊桥,野外生存后的选手是同一个训练场地? My God,这传出去学新闻的得乐掉吧。 “网球本来就是一项要有会牺牲性命觉悟的运动。” 三船入道摸了下酒葫芦,盯着站着的粉发少年幽幽道,“你就是因为没有这种觉悟,才会被‘退货’的。” ‘退货’……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加多周身的气压骤减,“是不是我脾气太好了些?” 他蓝色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拿不出成绩的废物教练还没资格评价我。” 在他看来,能拿出成绩的是有用的教练,能让学员找到兴趣的是令人愉快的教练,二者都有的是好教练。 相对的,而既拿不出成绩又让人负面情绪缠身的是废物教练。 “今年若是日本集训营再拿不出成绩,你们就考虑考虑其他冤大头吧。” 加多面色如常,脸上丝毫看不出是故意针对,“毕竟钱丢进水里还能听个响,投给你们怕是只能听到一年又一年的‘黄金时代’的说辞了。” 他等了几秒钟,只听到周围酒鬼的呼吸声。 没意思。 粉发少年打了个哈欠。 “懒得看你们野外生存冒险的彩排……记得替我和土黄色队服的那几个人打个招呼。” 加多丝毫不担心沉默的三船入道会不听他的话,毕竟金钱的压制还是很有效的。 “至于说什么……”大少爷的眼珠转了转,哼笑道。 “就说‘后会有期’吧。” 第223章 我亏欠于他 「霉运,总是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悄悄地降临在金鸡街上的三只麻雀旅馆。 ——《巴黎伦敦落魄记》」 对于早就前往了法国U17集训营的大多数法国青少年来说,若是把‘三只麻雀旅馆’换成‘法国U17集训营’,那这句话何尝不是一种现状。 晴天的鸽子盘旋在法国U17集训营的头顶上,而情绪的乌云沉重地压在每个希望刚升起又压下去的法国U17二军或是预备役替补的青少年们心里。 就在两三天前,突然出现的粉发少年抢掉了一军最后一个位置。 此刻U17一军现有的人选是上一届的保留,又加上几个原先定好的二军的人提上去,以暂时补充高三毕业的人留下的空位。 大抵是谁也没想到即使拨了原先预定的人选后,还能空出个空位来。 即使随后大概还会有排名变动,但眼下这空位不可避免地又有了争议。 而粉发少年出现的是那么猝不及防,持着总教练给的‘特权’,及时果断而又迅速抢掉了剩下来的位置。 不过与其说是‘特权’,倒不如说那是张‘自助餐券’。 当然了,这其实是很不公平的,再怎么说这集训营开始好几天了,而那人才到集训营。 但等那人车轮战胜了所有对此有非议的人后,就没人会在明面上去表达不满了,毕竟也打不赢。 · 法国U17集训营内有一处花园,花池在没开启集训营之前大整修了一番换掉了不应季的花。 因此虽然如今已秋冬季,但花池里盛开的花依旧不少。 刚进入冬令时的法国午后阳光显得异常珍贵,泛着黄金色的太阳光从云层中透出,带着温度的光照在矗立于大地之上的花草与人。 成功成为这阵子集训营大部分人的餐后闲谈的加多坐靠在花亭的柱子边。他身上已然是法国U17那套训练服,露在亭子外的白色布料被阳光晒得发烫。 这处没什么人,正合他当下不想和人接触的意愿。 即使回到故国,周围人说着熟悉的语言,还有熟悉的食物……他却不知为何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和周围人隔了一层透明的薄膜,即使他之前也是这样的生活……但这次总觉得严重地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或许是因为他离开太久了,而停留的时间却短暂。 就像是飞翔于海面上的海鸥,那只是在捕食的瞬间才会直矢海面。而海到底是什么气味,这也许只是下水的那一刻才感受得到的。 加多的蓝眸无聊地注视着花池里那堆在集训营中‘不常见’的花。他手上的书已经晾着许久没动了,纸张摸起来还有些许温手。 据说教练去交流了,因此这几天刚好不在集训营。这是加缪说的。 不过加多老觉得拉斐尔那人是故意在躲自己。但他没证据,拉斐尔在离开前也准备好了相关事物,也就只能先这么算了。 在他朝向的这面花池中,栽满了鲜黄色的花群。 那是一种黄色的藤本植物,叫金钩吻。 那些鲜黄色的小喇叭花穿插在褐红的叶中,枝叶被顶上的叶和花压得重,抽了条的长枝子只得低垂在花池外头。 而等风一来,花池的花就起了浪,黄花自然也得跟任凭风左右摆着,花香便漫天地飞。 在加多坐在这大约半小时期间内,他身上已经被金钩吻的花香腌透了。 至少是本人抬起袖子一嗅,鼻尖也充斥着金钩吻的清甜香味了。 而如今,这处清静地来了个‘不速之客’。 红发少年从花园拐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有时候三步并作两步,偶尔却又驻足片刻,金色的眸子心不在焉地胡乱瞧着临近花池里的花草。 从这儿逛那儿,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想法掩盖,最后才装似无意地向这处花亭靠近。 自从普朗斯一出来,原本还在发呆的加多也不看天了。 他轻轻瞥了眼普朗斯那僵硬到几乎要同手同脚的四肢,便也装无事人一样地低头继续看下了手中那本久未翻页的书…… 加多沉默着翻了一页,只是那纸张的边缘被他捏得有些发皱。 而普朗斯也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也仿佛他只是刚好路过,只是正巧往加多面朝的那池金钩吻走去。 鲜黄色的花一群群地开的茂盛。而刚才一阵风把树上的枯叶吹落下来,褐红的枯叶就被风扔在鲜黄色的花顶上,显得异常突兀。 在鲜明的亮色世界里,突然的一点暗色就像是画布上被不小心甩上去的污点。普朗斯当即打算把那枯叶摘下来。 他刚捏起那片枯叶就遭来了花亭里的人的制止。 “少碰那个,这花有毒。” 刚才还‘陌生人’姿态的家伙微微拧着眉,一副想说什么却又咽下的拧巴作态。 ……表情依旧很‘庶民’。 “有毒?”是疑问句。 不过虽然这么问着,普朗斯的身体还是乖巧听话地往后退了不止两步,生怕再沾上那花的一分一毫。 加多把手上的书合上放到了腿边,他双手平缓地放在腿上,目视着普朗斯。 “常绿钩吻藤。全株都含有生物碱,花和枝叶更甚。汁液易过敏,食用的话腹痛肠粘连都有可能……” 加多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下普朗斯此刻的表情才继续道,“反正你就等着痛死吧,我是不会给你打急救电话的。” 普朗斯原先停滞于空中的手自然地缩回到了衣服口袋里,大抵是不想在‘死对头’面前示弱,他嘴硬道,“啧,我之前也碰过啊……” 见这场面,加多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那之前算你福大命大喽。” · 他们两个单独相处总是‘尴尬’的。 这尤其在刚才发生过‘摩擦’后,普朗斯却还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没继续在花园里逛,而留在了这个花亭内,在加多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们两人相处总是干涩的。 明明两家世交,自孩提时期就相识…… 而他们的情感这东西这像是一台木质机器突然被搁置了很久,机械的木质零件因为时间的风雨卡涩发霉,却没有名为‘欢乐’的润滑剂加以打磨。明明有话却因为先前的矛盾而更让人说不出口。 因此这次的普朗斯一会瞧瞧花,一会再放哨似地往旁边打量。 而这在加多的眼里,却是打扰自己的一种行为……毕竟一遍又一遍被那炙热的眼神扫过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尤其在自己也在意的情况下。 他于是再次放下书,“白雪公主来了吗?它可比你可爱多了。” 白雪公主是普朗斯养的一只小马驹……准确来说是几年前还是一只小马驹。 “拉斐尔说集训营的马厩没有整理好,暂时不让白雪公主来这。” 提起这个,普朗斯好像放松了不少。 他语气里略带不满道,“我早就说过,集训营的马厩环境还是太差了。” “什么时候这里的马厩环境能和你家里的相比,那应该是网球集训营改名马术俱乐部了。” 普朗斯诡异地沉默了一瞬,“嗯,他也是这么说的。” “谁?”加多下意识反问道。 “拉斐尔。” 这倒不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普朗斯像是水下狠憋了一口气,等浮上水面终于能开口就一溜烟地吐了出来的人,“拉斐尔其实很想你。” 那些和这些举措都无关于任性的性格或是其他情理之中的事。他说没关系,你需要修养,而修养也需要时间,所以这没关系。普朗斯想。 普朗斯当时还觉得拉斐尔到底是太纵容了,给台阶一节节的还铺上了地毯。 但如今,普朗斯又觉得拉斐尔的行为是对的,至少是可以让人理解的。 即使他现在很想和加多来场‘决斗’,说着“如果我赢了,就把你的所有想法都告诉我”……剑术射击怕是没那么容易,马术倒可以,但加多一定不会答应。 不过加多·德克西这种家伙大概宁可死,也不肯透露。 忽然又有强风吹了过来,金钩吻花丛上的红褐枯叶被吹起,而这次终究是落在了花池的泥土上。 而这突然的风让普朗斯不禁打了个小寒颤,等他回过神再去看对面的时候,就只听到那匿藏在风中的语句尾声了。 风也扬起了少年过长的粉发,发丝飞扬着,不过普朗斯能清晰地看见那精致面孔中带着些许哀愁的眼睛。 “……我亏欠于他。”那双眼睛的主人说道。 就像是拉斐尔躲他,而我也因为拉斐尔不在这里因此可耻地松了口气。 第224章 太阳雨 在这天的几天后是个晴雨天,上午时还万里晴空一片云都没有,下午的天空上就飘了丝丝小雨。 刚结束训练的加多靠在训练营室外长廊的罗马柱上,慢慢解开绑在手腕上的吸汗巾。 面前的庭院被斜着的小雨打湿,深色的水痕在太阳的照射下再慢慢变浅,然后又被雨滴打湿。 不过花池里的泥土吸水性好,黑褐色的营养土只是一味得变深,太阳的阳光只是照到了花池的表面。 听说这片集训营之前是一个贪污犯的私人住宅,后来因私和其他人结仇被人揭发,罪证确凿后名下的住宅就被彻底收缴进国库了。 加多还记得小时候曾经和这处房产原主人见过一面。 印象里当时对方面对他时很和蔼,好像还说过‘记得有空来叔叔家玩’之类的话……不过听过的类似这种言语太多,就被自己抛之脑后了。 没想到几年后的还真来这了……虽然这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加多伸手接了下那斜斜的雨丝。 那雨丝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金色,有温暖的阳光做背景,因此雨丝打在人手上也只感觉像是夏天里地忽然清凉。 而现在那位叔叔已经沦为阶下囚,还在监狱里服刑。而自己也被训练营里的‘限定队友’们吵到不行。 比如现在,趴在周围罗马柱栏杆上,正在吱哇乱叫的限定队友奇葩1号——头巾哥……或许应该叫忍者哥。 这位忍者哥整张脸被黑色头巾包得只剩下眼睛和些许发卷的金发。 头巾上的金属护额大抵是特殊定制的,毕竟应该没有厂家会搞一条‘网球拍’图形护额的生产带。 据说忍者哥他酷爱日本的忍者文化,虽然平时的举动有时候老是让加多觉得这人是《火影O者》看多了,但也只是‘觉得’。 毕竟实际上这人却意外地在认真了解,至少加多本人不止一次在国家图书馆里碰到过奥修瓦鲁,还曾经有过交集,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如果不是入营后奥修瓦鲁因为自己是法日混血并且刚从日本回来,就误以为自己很了解日本文化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的话,加多觉得自己对奥修瓦鲁的印象还能继续好下去…… 比如现在,奥修瓦鲁·多隆扯了扯他的袖子。 这位忍者少年惊喜地指着晴空中下的雨丝,奥修瓦鲁从忍者面罩里漏出来的眼睛瞪得溜圆:“是狐狸雨!狐狸要娶妻了吗?” “那只是个日本民间传说……” 加多·德克西轻轻拨开奥修瓦鲁揪着自己衣服不放的手,“而且这片地方很少能见到野生狐狸吧?” 只是路过的波波头圆框眼镜的乔纳尔·桑·乔治抱着书探了个头,他插嘴道:“不……前阵子我刚在地铁上碰到狐狸,就在14区那。” 巴黎14区里有蒙苏里公园,有狐狸好像也很正常。 加多的改口极快,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当我没说。” “嗯……不过日本的民间传说在法国不管用吧?”乔纳尔思索道。 而借由此,又产生了新的话题。 加多动了动自己那仅有的无聊时瞄了一眼的日本神话故事的大脑储备量,才从那读作神话写作族谱的日本神话里想到合适的配对人选。 他略显迟疑道,“说的也是……上帝和天照大神应该不互通吧。” 对于加多和乔纳尔这番话,奥修瓦鲁持不同意见,“万一世界就是共通的呢?毕竟就算是海洋的水每天也会流动的。我小时候在沙滩上还曾经捡到过来自日本的漂流瓶呢,因此才了解了忍者!” 哇哦,原来不是看《火影O者》看的吗。加多偷偷在心里想道。 “那上帝也是只有一个。”乔纳尔语气坚定的说,“上帝可没有姐妹,也没有像伊邪那岐伊邪那美那样和自己亲兄弟姊妹生孩子。” 加多灵机一动,“……可上帝创造了亚当和夏娃啊。” 在希伯来神话中,亚当和夏娃是人类之父/母。而日本神道教的神话故事里,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生了诸神,而其女天照大神更是传说中日本天皇的先祖…… “就算是按照犹太教和《旧约》所言,莉莉丝也是和亚当用同样的泥土捏出来的……” 粉发少年若有所思,“这样的话,按照奥修瓦鲁的说法,世界是共通……如果按故事情节的相似度……” 说着说着,加多忽然想到了什么,话蓦地顿住,他表情里带着些欲言又止。 但就算他不说,众人也顺理成章联想到了下面的话。 而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出,“喂喂,世界赛上你们这些话可别当着日本队的人面前说……” 那声音让人觉得异常熟悉,加多刚才还放松的神经像是触电了般忽地紧绷了住。 “教练好。” 乔纳尔向后退了一步,给灰发男人让出个身位来。 奥修瓦鲁没有什么异样,“不可以吗?我还想和他们交流一下忍者呢。” “容易闹出国际笑话的。” 被称为‘教练’的灰发男人顺手抚了抚乔纳尔的发顶,笑吟吟道,“但如果只是交流‘忍者’的话,不麻烦别人的情况下就去吧。” 得到许可的奥修瓦鲁悄悄给身旁两人比了个耶的手势。 奥修瓦鲁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加多内心想着。 他发着愣,试图逃避命运中那把时不时停留在头顶上的忒弥斯之剑。 忽然加多觉得自己脸上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从脸上滑落。 他下意识抬起手腕擦了下脸,擦拭过后的手腕处有水的残留,便仰头往上面看去。 头顶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忒弥斯之剑’,那只是一个个拱形的石制穹顶。 而狐狸雨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停了。 云层中的太阳在收拾雨的残局,刚刚那丝凉意大抵是从屋檐上无意滑落的一滴雨水正巧落在自己脸颊上。 在粉发少年擦拭水的中途,灰发教练也‘藏’在其他孩子身后偷偷瞄着。 等到少年从思绪中抽离,拉斐尔才缓缓开口道,“我们谈谈?” 加多眨了下眼睛,低低应声:“……嗯。” · 等人走远,留在原地的几个人才又开始新的谈话。 他们自然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这个问题,但不知内情又不知如何解围。 奥修瓦鲁疑惑开口,“真的没关系吗?” 难道说,那人和教练有过节?可依照他对两人性格的评判,他倒不觉得两人是会互相产生‘过节’这种东西的性格。 “不会有事的,拉斐尔……”站在走廊内大门边的加缪神秘道,“他可是能‘治愈人的天使’。” 加缪旁边的普朗斯冷哼一声,“最好就是把那个庶民狠狠揍一顿。” 乔纳尔语气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他是知道普朗斯和加多表面上是一贯不对付的,但眼下这个关头……最好表面上也别说这种话吧? 啊,什么时候他们能像私底下一样坦诚就好了。乔纳尔想。 加缪笑了下,微微侧头朝着普朗斯,他语气里带着丝惆怅,“我前些天还在花园里看见你和加多呢,你们看起来聊得很愉快。” “你偷听我们讲话?” “哪有。”加缪轻声否决,“我当时在和我的妻子求婚。我和她只是不想打扰你们的对话。” 似乎是印证加缪的说法,乔纳尔也再次开了口。 “其实,那个……”他神色局促,似乎是为自己的‘被迫’偷听感到抱歉,“那个花园我和埃德加也会经常去。当时还看到特里斯坦和迪莫迪在那。” 普朗斯不语,只是沉默应对。 · 奥鲁瓦修没说话。然而他隐藏在面罩下的嘴角扬了起来。 其实那天自己也在花园的角落练习狸猫隐术。 不过对于忍者来说,情报收集和装傻充愣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第225章 雨后,太阳,温暖 雨后晴天的太阳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那光先是暴露在空气中映出灰尘存在的痕迹,而后随着太阳的升降,时间的潮汐缓慢地爬上白橡木的房门落成点点暗金的斑。 而拉斐尔养了一盆盆的吊兰和绿萝,阳光下绿油油的枝叶一簇簇,于是投射出来的光斑抽象。背着枝叶的影子一点点一横横地汇聚成一群,多得就让人只看不清原先透射的是什么东西,偶有轻风一扫这些枝叶晃晃悠悠地更模糊起来了。 于是这样就算没有人,屋子里光与影的争斗依旧‘激烈’。 而这些随着“咔”地锁舌回弹声,屋里开始陷入只有时钟指针‘咔咔’的转动声和人类轻微地呼吸声时,房门上的光斑也仿若屏气凝神生怕被发现似地安静不动。 办公室内有着很多物件,不光是架子上摆着的历届奖杯,更多的还是偏向个人化的物品。 光碟、书本纸张,甚至还有着一块才拼到一半的纯白拼图,剩下拼图散在桌子上。 而教练自己从善如流地坐下来,落下的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扫把那些散着的拼图块聚成小堆了。 虽然是把人叫来了,但话到嘴边拉斐尔却又说不出口来。 所以就算是在当事人面前,他们现在也是表面上面对着面尴尬,心里的话就像是窗台绿萝的枝叶一样,多到繁茂。 而多到繁茂的话一直憋着又产出了心中的阴影。 都说有阴影的地方好乘凉,可若是阴霾太多,若是正逢外界雷雨天,躲在树下阴霾内的人只会被浇了一头雨水后被雷劈死。就算是下雨是大自然给树浇水。 树被雷劈了。这点又能怪谁呢?怪雷雨天气不长眼那是不可能的,但也总不能怪树长在这儿。这或许是个谁都没错的问题。 可又是谁把孩子推进树的阴影里呢?或者是有人把孩子落在阴影中了。 还没来得及逃跑,雷雨就赶了上来。 是了,拉斐尔觉得自己也不能觉得加多钻牛角尖。这就像是在怪被大人推进树的阴影里,而直到雷雨天气降临还被落在那的小孩不机灵。 也许「过程」的责任终究是一半一半……甚至还要比这更多或者更少。 这孩子实在太爱钻牛角尖,任性了,不听他人的解释就把自己封闭起来。 依稀记得几年前,加多的外婆安娜曾和拉斐尔说自己孙子就像是一块自诩无瑕疵的美玉,你不说他十全十美的好,他就开始讨厌你。又因为硬度不够,转而开始埋怨自己,直到表面出现裂痕。 所以要好好保养他,用合适的方法供养着,才能将玉的温润感养出来。 而拉斐尔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他觉得那孩子应该是莫式硬度9的粉蓝宝石原石。 宝石原石是需要经过切割打磨的,经过打磨之后的宝石才能绽放出更璀璨美丽的火彩。 不过实际上,宝石也是极其需要日常保养的。该打磨的时候打磨,该保养保养,没有那么脆弱,但也需要呵护。 于是拉斐尔只能看着眼前的孩子轻叹了口气。 这倒不是失望又或是其他代表负面的情绪,只是复杂情绪上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时的下意识举措。 可像是被这叹息声烫到了似的,加多鼻子一酸,泪水随着深藏于心里的情绪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不能让身旁人发现,于是他只是狠眨了下眼睛,像是要挤回去,可泪还是往下滑了。 拉斐尔敛眸。这孩子总是爱这样。 这更像是面对他人负面情绪时身体的一种防御机制,小时候是哭泣,一直未曾改过,于是长大后面对这种事身体也习惯这样。 其实没说话之前眼睛就已开始发红,好似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两只眼睛蓄满泪水强撑着要掉不掉的,而等别人一开口询问,那泪水就会像蚌壳里滚圆的珠子似的一颗颗掉下来。 一开始还年轻的拉斐尔总是试图用衣服袖子去给这孩子擦拭,后面时间久了就在衣服的上衣口袋专门备了手帕。 只是跟着小孩一年又一年的成长,这块‘专属’的手帕也逐渐没了用武之地。 拉斐尔把那块藏在大衣内侧的手帕取了出来,幸运的是手帕并没有被那阵突然出现的太阳雨打湿弄脏。 那是块灰色的丝质手帕,质地柔软,因为是从大衣口袋里取出的还带着些许人的温度。 拉斐尔捏起帕子的一角,用手帕轻轻蘸着眼角溢出的泪花,轻叹了口气:“之前怎么突然想去日本了?在那边吃得惯住得惯吗?” “一看你就没好好吃饭,怎么过了一年都没长高呢?普朗斯都超你三厘米了。” 这段话就像是在撇开之前的对错纠纷,因此加多抽泣地更加厉害了。 拉斐尔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把人揽入怀中。 “你也没有认真听我的话,但是我也没有关注到你的心理变化……对不起。” 让那个哭泣的人靠在自己的心上,平缓温暖的心跳会指引「爱」的过程。 在情感上,有时候事物本身的对错并不是很重要。除了最开始的一两句话,之后的那更多的时候是无休止地争执己方的立场。 而身为大人,就是要更加包容还在成长的孩子们,就像是包容过去的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