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年少》 第13章 初一那年:26 风在满山青葱的林间乱窜,偶有几阵轻风误打误撞冲出山林,卷过已经落了枯叶的长阶,却留了一地的悲寂。 山顶的风倒闲了,成群的从弯路的尽头涌来,似乎无休止一般,吹得人瑟瑟发抖,宽松的衣袖也在劲风中凌乱摆动,吹乱了贺炎的恨意。 漫无目的地在山顶走了这么一圈,也忘了想要做什么,也不知可以做什么,风似乎把什么都吹乱了,站在山上能看得见上江的全貌,远处公路上横穿左右而不停的车流,公路对面便是坐落于山脚下的瓦窑。 其实贺炎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哪怕是作为一个农村人,贺炎也并不多有兴趣去知道山头的一草一木都叫什么,常来找贺武看病的老人叫什么爷爷什么奶奶。 “土窑” 贺炎小时候见过,在很多人不知道的山头村落里,土窑多的是,在山脚下开个洞,挖出房子的形状,用石砖去加固定型,这便是了。 而那房尾紧贴着山脚的房子,贺炎却不知如何称呼,不知是否也叫“土窑”,也不知“土窑”这叫法是否正确。 哪怕张霞三令五申不许贺炎出门跟巷子里其他那些不学好的孩儿们混在一起,贺炎也算是用几年的时间把上江走了一遍了,虽然没过多久就忘了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罢! 曾经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说过话的人都记不清了,可是却要竭力去回想,真的是为难了。 依贺炎自己的理解,上江是没有土窑的。 只有成排报团的房子,或坐北朝南,或左右东西,放眼望去便是起伏着的平房或二层小洋楼,两座学校隔着不远的距离交错着目光,至于那新落成的高楼大厦,便是看不见多少了,就被山间的松柏挡住了大半。 这里是上江,一座虽然不繁华,但是在那个夏天非常热闹的边陲小镇。 …… 那仅有几步之遥的亭子就这么挤在了乱生的绿丛之间,走进去,坐在长椅上,等太阳的光影斜着射入长廊中时,已是斜阳欲坠。 彼时虽已入秋,残阳也照的人暖洋洋的。 在晚些时候便只有风送来的寒凉了。 贺炎身边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他不说话,只是别过头脑袋,静静地看着贺炎,而沉在时间河床地下的贺炎丝毫没有发觉。 看看四周荒败的景象,再看看贺炎,再看看远处或成排的松树,再看看贺炎…… 第一次离家出走,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钱,也去不了哪里,也是小镇乡村的落后,兴许不知道还有寻死这一条路子。 就这样与时间熬着,在沉默中,在残阳里。 …… 风来了几遭,偶尔刮得人透着心的冷。 从山下蜿蜒上来,徐徐微风,挠得人阵阵发痒,树上落着的不知名的鸟,并未因立秋而即刻成群南归,毕竟中午的太阳还有余温,照的人身子凉凉的。 终于还是没能熬得过时间,转头向旁边看去,却恰好空无一人。 竟不自觉地有些失落。 烦愁的思绪被冲散在了时间的泥沙里,贺炎起身却还是有些烦躁。 其时,秋天的太阳比夏天的还要任性得多,除过忽然藏匿在云层之后,当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却依然要挂在天上,看着人间的万千景象,便是如此了,像个假的火球一样,只是发光,却并不发热。 黄昏未至,成团的白云竟已烧了起来,染上金色橙色红色的斑斓的霞,便已是彻底得感觉不到热了。 秋风里,倒吹来了些许惆怅,些许孤寂。 终于,秋天来了。 转身走出长亭,路过夹道两边丛生的野花野草,贺炎沿着山路信步走着,左拐右拐,眼见着还有几步就要下山了。 贺炎顿时停住了。 不知怎得,心头又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排斥,站在岔路口,崎岖的水泥路百步之后就在拐角处截断了尽头。 恰好是阴天,日落时太阳若隐若现的浅藏在云层之后,光芒也只在万里之外的云上耀眼罢了。 贺炎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心脏在胸腔里一张一翕,咚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无声的在胸腔中回荡,不知道猛得吹过的风能不能听到。 双颊传递着温热,熄灭的怒意再次浴火重生,焚遍了贺炎的身体,骨骼,全身都在抗拒。 黄昏了—— 橘色的光晕从天边倾泻而下,挂在山头的一轮金色的火球虽不及日出那般红热,却因立秋而多了一抹免不了的绵愁。 穹顶下等了许久的云层也终于得偿所愿,纷纷染上了绚丽的暮光。 却有几阵乌云驻足,浓郁的油墨铺满了天空,显得格外突兀。 转身行走在山间的水泥路上,秋风从山上徐徐吹下来,顺着山路一直跑到了小镇上,掀起一阵让人手忙脚乱的收拾衣被摊点的狂风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正对着远处山头悬着的残霞的一段山路,贺炎的身影被拉到无限长。 随着风吹动起了衣摆,地上印着的影子也显得悲凉了许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道影子突然叠了上来,与贺炎的影子交融,在山路上拖出了望不到尽头的悲怆。 两个人的脚步声交替在风声里,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后面的人也没有开口,就这么彼此沉默疏远而又心绪暗涌,无法言表。 …… “我才厉害呢!我是孙悟空。” “我也要当孙悟空。” “不能,我已经当了,你当别的吧!” “我就要当孙悟空,你已经当过一次了,这次该我了。” …… 晚风中,山路的另一头传来了几声孤寂的争执,一对年幼的兄妹出现在了贺炎的视野中。 “不行,孙悟空又高又大,很厉害的,你太小了,不能当孙悟空。” “我想当嘛!你就让我当一次嘛。” “孙悟空要打妖怪,得身体强壮。” …… 争吵的孩童看见贺炎便一路玩笑地跑了过来,手中各自拿着一截树枝,胡乱挥舞起来,围着贺炎一边跑一边大叫。 “我才是孙悟空。” “不行,我要当孙悟空,我要这根长的木棍。” “我才是孙悟空。” “我,我是孙悟空。” …… 贺炎继续走着,只不过放慢了脚步,低着头悠哉的散着,一边听着幼童的争吵,却没有留心他们何时换了话题。 “让大哥哥当孙悟空吧!” “好呀!大哥是孙悟空。” “大哥哥是孙悟空。” “孙悟空特别厉害的,长得又高又大,大哥哥才能当孙悟空,斩妖除魔。” “那我是什么?” “你当沙僧吧!孙悟空接下来是猪八戒,我当猪八戒。” “我是我是沙僧。” “我是猪八戒。” 小孩儿把手中的树枝给了大哥哥,贺炎拿着树枝略显无措的站在原地。 随后小孩儿又从路边捡起了根树枝,两人欢呼起来。 “孙悟空有七十二变,还有金箍棒,一下子就能打死妖怪。” 一边说着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另一个也挥舞起来。 “猪八戒也会变,也很厉害的,我有那个九齿钉耙。” “孙悟空还变成了斗战胜佛,是如来佛祖给他的名字,可厉害了。” “猪八戒也是那个元帅,也是如来佛祖给的名字。” “是天蓬元帅,他被如来佛祖封了净坛使者。” “我是净坛使者。” “不能,大哥哥当了孙悟空,我就是猪八戒,你只能当沙和尚了。” “啊?那沙和尚叫什么啊?” “不知道,我忘了如来佛祖给他什么名字了。” “大哥哥,你知不知道沙和尚最后叫什么名?” 贺炎愣了一瞬,道:“南无金身罗汉。” “哦~南无金身罗汉。” “我是南无金身罗汉。” “这是封号。”贺炎多嘴了一句。 “哦!这是如来佛祖给的封号。” 哥哥说:“你是沙和尚,我是猪八戒,你得叫我师兄。” “师兄。” …… 是黄昏,山间笼罩的寂静因这彼伏的欢呼声而空荡地沸腾起来,随即一阵声音顺着山路绕了上来。 起先混在高亢的欢呼声中,顷刻便震耳欲聋,仿佛一头狮子正从山下急奔而来,喉中高歌着得胜而归的喜悦。 请原谅大哥哥不知道该如何描写三轮车的声音。 “轰隆隆——” 不对…… “轰隆隆隆隆隆隆……” …… 是这样吧? 哪怕是从小接触三轮车,在大兜子里颠了十几回,那种连成片的轰鸣,贺炎始终不知道该如何描写,总觉得用文字没办法复刻那种别样的心绪。 只知道每当听到三轮车在山路上高歌猛进的声音时,那便是到了依山傍地而活的农家人们的丰收季节了。 三轮车身后的车斗子里堆满了农家人一年的收成,一辆一辆地从山头下来,车后的大兜子里都装着一座山。 丰收过后便会再响起在柏油路上由远及近的吆喝声,而这个时候便是农家人该为过冬做准备的时候了。 一辆辆的三轮车送来了黑的发亮的煤炭,在一声声的讨价还价中,农家人的冬天便有了着落了。 孩童们听到了这声音便忙不迭的离开了,向着贺炎来时的路继续奔跑着,渐行渐远,一辆三轮车拐过山坡张扬地进入了贺炎的视线中,嚣张跋扈地驶进了,又马不停蹄地跑远了。 山林再次回归寂静。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27 贺炎顺着离去的背影向身后投递去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人身上,朦胧的夜色混着残阳稀疏的光景,时间的海岸线似乎到了潮落的时候,淌着遗留在沙滩上的水洼。 我们在时间退潮时驻足相望—— 在入秋后飘落的零星枯叶间,共赴着岁月片刻的光景。 时已入秋,却还残存着夏晚的闷热,与秋的清凉伴着,从山上蜿蜒吹来。 走近了,无言,迎着风,并肩在无人的山路上。 那时的上江,夜晚的天空满是星星,每家每户的头顶都正闪着一片星光,彼此交相辉映,只是抬头看的时候,就像是一盘全洒在了深蓝色画布上的玻璃珠,在不灭的光芒照射下,发着永恒的璀璨。 可是若与儿时的村落相比,那小镇的夜景也是平平无奇了。 …… 漫天的繁星拥簇成一片,彼此间相互闪烁着纯白的星芒,整片星空真的连成了没有边际的海,远处的山头之后,远方眺望不到的尽头,无穷的星光从枝头缓缓升起,缀在了早已繁华的星海之中。 突兀的圆月就这么自得的在天上睡着了,安详的过分。 玉盘与星河各自发着光。 后来便没有星星了,高楼错落的大城市里,坐在教室里闲的无聊,老师说的人间大道理一个也听不进去,透过映射着教室万千丑态的窗户,看见的星星便是零落在大厦中的微黄的灯光了,或是静驻在街道边的,悬挂在杆头上的光亮了。 一阵笛声从身旁响起,轻柔的声音中流淌着淡淡的思愁,好似沉在睡梦中的人轻盈的呼吸那样曲调婉转,极尽悠扬地徜徉在山间。 贺炎的心头仿佛落下了什么东西,胸腔中跳动的心脏如释重负般欣喜若狂,一个劲儿地鼓动着,极尽清晰地传递着生命的信号。 这笛声,竟掏空了贺炎的心绪。 转过头目光递向希望手中的长笛,看样子是玉质的,通体纯白,没有纹路和多余的色彩,但是乍一看确实很吸人目光。 只是不太名贵的样子。 手指轻柔的在孔间按动,抬起又落下去,似在抚摸。 当贺炎的目光抬起,看向希望那双眼眸时,深陷回忆中的神色写满了思念与喜欢,竟牢牢地拉住了贺炎的思绪。 似乎…… 曾经有一个人喜欢过他,大概到了爱他如命,非他不可的地步吧! 兴许也曾许过生死相随,白头偕老的海誓山盟,只是现在……这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贺炎在想,让他这样想念和喜欢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曲终了,贺炎竟在万千情绪中没回过神来,四目相对,希望看着他,而贺炎在走神,只觉得眼睛酸涩眨了两下,再次抬起头却正好对上希望的款款目光。 希望含着泪,轻声说:“你该回家了。” 贺炎的意识便模糊了起来,走下长阶,困意袭来,山顶坠下的晚风吹得人愈发的冷,愈发的困,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 站在巷口,夜晚的巷子本该伸手不见五指,头顶正亮的明月在这里撒下了淡淡的光晕,照亮了四分之一的巷子。 昏暗的小巷里,贺炎的意识挣扎着清楚了几分,脚步下意识的放慢了一点,身后的希望慢悠悠的跟着他,脚步无声,乍一看就像是尾随的。 大门从外面抵上了,那就证明房子里现在没人,门也大概率没关,只是虚掩着罢了。 拉开门闩,房子里的灯还亮着,门是关着的,大概率是磕上了,看不到外间有没有人,但也听不到厨房炒菜的声音,以及手机刷视频的声音。 没人—— 走过去掀起竹帘,推开门,关了灯,打开电视,贺炎挤进床和柜子的角落,斜坐着看起了电视。 竹帘外的身影消失了,贺炎缓缓回过神来。 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经历的事情,以及是怎样回来的,只有心中依旧堵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难受。 哪怕才13岁,却也是不知道第几次感受到来自神经的疲惫了,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喉咙不自觉地紧缩着,像是在紧张,贺炎眼中透露着的神色充满了不耐烦。 一回到这里满,是压抑和沉闷的气息,丝毫没有所谓的“其乐融融”,“幸福美满”的生机。 这种由血缘关系和不着边际的妄想所构成的名为“家庭”的东西,似乎是大多数家庭的组成因素,也是被这两样东西所压迫的,“祖国的花朵”逐渐失去生机,走向衰败的原因。 动画片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贺炎却只觉得愈发烦躁,拿着遥控器换到了音乐台。 与时间的鏖战中,伴随着偶尔难听的歌声,贺炎就一点点的等着,只是不知道在等什么。 说是离家出走,也不过是闲逛了一个下午而已,没有电视剧里所谓的离家出走后,一家人呼朋引伴地全世界发了疯一般地找,也没有沿路张贴寻人启事,没有传来“在××地方发现了尸体”的消息。 只是莫名的,记忆却是异常的模糊,似乎是因为离家出走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必要记得这种无足挂齿的小插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说话声,不是张霞,也没有摩托车飞驰的声音,也不是贺守,那只能是…… 贺裘。 果不其然,竹帘掀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个贼,灯是暗的,看不清贼的真面目,但从他那招摇过市的走路姿势来看,是贺裘无疑。 然而他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进门去了里间不知道在找什么,总之是翻了一会儿,似乎是找到了吧就走了。 一定是找到了,因为如果没找到的话他就会站在里间门口,用不可一世的命令语气质问贺炎东西在哪? 呵! 弟弟! 讨人厌的走了,电视里播放的音乐也不再难听,节目预告的片段里也适时的多了几段贺炎中意的部分,一时间倒是吊住了贺炎的兴趣。 “闻风雪,可怜白屋佳人春华换银蝶,这一切,只因为……” …… 还未听完,又迎来一阵由远及近的交谈声。 一听这说话的声音和腔调,贺炎刚热起几分的心立刻再次凝结成冰,听着从来对贺炎用过的温柔语调,更是让贺炎的心裹满了厌恶。 听着脚步声像是进了院子,贺炎倒是没有动作,继续侧身看着黑暗里的光源,掀开竹帘,张霞进来了。 一张脸上堆着快要溢出来的笑容,进屋子时还能听到她在哼着歌,倒是悠哉,也像是没看见贺炎一样,径直走向了厨房。 兴许就是这个时候吧!张霞对贺炎的无视和冷淡,把贺炎当空气,贺炎也不去搭理张霞予以回击,就这样,被旁人称之为“母子”的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就这么划开了界限。 厨房进进出出,张霞一直哼着歌,眼神中也没有流露出对某个人不耐烦的神色,终于,贺炎曾羡慕过的,如今也成了自己厌恶的。 第一次离家出走,无人在意,也不知从何说起,匆匆开篇,草草结束。 …… 初一那年的事儿,贺炎大多都忘却了,本来确确实实是写了日记的,但是初中毕业后贺炎脑子一热就全都卖了,现在想起来简直后悔死了。 …… 而自贺炎初中考试过后,除过家长会,倒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我妈回去说数学老师不好好的教咱们。” 某个周日上来一个女同学跟她的同桌说。 “啊?” “就咱们期中考试嘛,全班的数学成绩最高分才刚及格,我妈还以为是我不学了,结果家长会上一问,这才知道全班的数学都没考好。” “昂,就是说咧么,咱们上课又不是没有听,老师的作业咱们也都按时完成啦,而且我也没抄,每周测试的数学成绩也都挺好的么,怎就期中考试的时候儿考的那么差咧?我就气得不能。” “哎呀,刚知道成绩的时候我都要快哭出来啦,考成这样,我妈回去肯定要说我咧。” “这次全班都没考好,你还是全班第一嘞,你都考成那的我们又能考成甚的咧?” 说话的是两个女生,成绩前三,后桌的两个女生闻言也插进来接话。 “是咧么,我妈回去还问我怎才考这点儿分儿咧。” “我都没及格,都没和我妈说,家长会的时候儿我妈才知道喽,问我为甚没考好,我说我发挥失常,第一次大型考试有点儿紧张,有几道题写错了。” “不是,咱们平常也没说布置的作业全都是抄的吧!况且咱们这几个成绩好的都是自家做的,那些成绩差的考不好是正常的,为什么咱们也是这么点儿分咧咧?” “该会的咱们也都会了。考试的时候也没有马马虎虎说甚些故意不写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教室里瞬间铺开了纷扰,左邻右舍之间就“期中考试数学成绩普遍砸锅”这一话题展开了大型的讨论。 彼时已家长会过后,关于教学的成绩问题这一档子事,在学生群里也就呼啸而过,再没有什么风浪,只有发成绩时有过一次纷乱,以及家长会后问成绩的一次。 可在家长群里可不是这样的,当时一群牙尖嘴利的家长们普遍认为是数学老师的问题。 家长会后—— “怎你们这一次的数学成绩考成这样的咧?最高的才刚及格。” 见贺炎回来,张霞赶忙着问。 “嗯。” 这是自贺炎从第一名的宝座上退下来之后,貌似是唯一一次就算是考砸了也能心安理得的回家。 “你们孩儿们上课敢不学?还是老师不给你们讲课了?” 关于张霞说话的腔调和语气,贺炎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了,无论是什么话,只要是从张霞口中说出来,对着贺炎就有着绝对的驱逐效果。 “听了老师也讲了。” 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她吧!毕竟如果言语激烈了她就又要把“我为你好”“我跟辛苦”那套理论搬出来了。 但贺炎的言语中已经充斥了浓厚的厌烦,只可惜现在还不能翻脸,就像电视剧里那样父子或母子之间恩断义绝。 毕竟贺炎还得靠张霞和贺守养着。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28 “那田震柯讲课也不赖么,我听人们说他讲课还讲得好咧?怎就能全班儿都考成这的咧?还能及格的都没几个?”张霞一个劲儿地疑惑着。 而还要的心头就像有一万只蚂蚁来回爬一样,简直是恨不得离张霞这个瘟神远远的。 “不知道。”还要的语气强硬了几分。 结果,张霞立刻就跟吃了炸药一样,语气刹那就变得无比亢奋起来,“问一下你么,怎啦咧那是?关心一下你在学校里学的好不好么,就像把你怎喽的一样,怕你跌得人们篮子里咧么,问俩句话也问错啦!当家长的说俩句话也不能啦,不像给少下你的?” 一连串语言轰炸过后,还要倒无语了,起身回了里间,不再理会张霞,可张霞却还是不依不饶。 “你瞅瞅儿,说俩句就走咧,不想见我喽让你爸把我打折(方言,收拾,清理的一声)喽,当我想成天看你们的迷眼(方言,眼神)咧?受上这气。” …… 贺炎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词语能够来形容张霞了。 记得什么时候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件事:说是儿子已经上大学了,家长还要儿子把老师和辅导员的电话给她,冠冕堂皇说的是“关心你”。 甚至还因为儿子不给还闹了什么事吧! 额…… 现在男女对立也是挺严重的,似乎一句话说不好就会被贴上“媚男”和“辱女”的标签,所以针对上面一件事,贺炎就不做评论了。 毕竟现在还有一种东西叫“家长”,说来也是挺稀奇的,它们这一团体平日里什么都不做,专门针对一些跟女性有关的话题,各种拉踩和举报。 例如说是鼓励女性工作,能够走到和男性平起平坐的地位,女性也能够有属于自己的地位这一类文章什么的,这些“母亲”便出面了,用各种理由来抨击,因为这样的言论危害了它们坐吃等死的局面。 毕竟也是生了一个儿子了,也许是女儿罢,总之是母凭子贵,它们便能从此衣食无忧,反正不用自己干活,钱就能自动来自己口袋里。 可倘若为它们挣钱的人看到了这样的文章,受到感想和启发,换位思考女性也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闪光点,而不是世俗所认为的“结婚生子”。 这便坏了,居然还得自己动手挣钱?要男人是干嘛的?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毕竟遭家长们举报的风险已经拉满了。 …… 初一那年的夏天,对贺炎来说是遗失在时间长河里的坟墓,那个极尽欢愉的夏天,渐渐消逝的欣喜,也无人在意的悲伤。 只是在后来无数次自寻死路的回忆中,接连记起了曾经的种种不如意。 以及终止于十三岁的轻狂。 …… 反正是记不清小学几年级了,大约是一二年级的时候吧! 有一次是正在上语文课,然后班上有个男生肚子疼,老师问了一下他家的地址,倒是不远,就让当时是第一名的贺炎把他送回去。 跟门房打招呼之后,一行两个人就上路了。 出了校门,左拐去丁字口,右拐去了马路边,再一个左拐十几步之后便是一个坡地了,坡上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 贺炎来的次数不多,记忆也不是很深,但回忆时所拥有的感情确实是连绵不绝的。 说的回上江的时候再好好逛逛,结果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逢年过节路过的时候也是匆匆赶来,匆匆离去。 自从毕业后的第二个夏天,贺炎从上江搬来上阳,就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小镇了,而今是愈发后悔当初卖掉那三本日记了。 …… 慢节奏的生活,醒时见日,睡时见月,黄昏时路边嬉闹的小孩,贺炎总是中意于这样的生活。 后来贺炎想着,以后可以的话就搬来这里住了。 只是又忽然想到,小镇已经落魄许久了,那个“小村”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了,应该再也见不到儿时仅有一面之缘的黄昏了。 正走在上坡路时,贺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交谈声,那位肚子痛的同学说了句等一下,回头望去。 贺炎也回头向身后望去,见三四个女人一道走着,似乎是逛街归来。 “唉?这么小的孩儿敢不上学?” “就是说咧么,这时候儿啦怎还在街上溜达咧?” “哎!这孩儿怎看起来有点儿面熟咧?” “是咧昂!哎呀!这不是我孩儿!” 一女人快步走上来,见儿子皱着眉头,一脸难受的样子,急忙问:“怎啦咧这是?” 贺炎回答道:“他肚子疼,老师让我把他送回家。” 她一听,赶忙应道:“昂昂!那我带上回的啦啊!你跟老师说一下。” “嗯。” 这时一行的其他妇女也走来了,咋口问道:“甚事咧?” “肚里疼咧,老师让人孩儿送回来” “昂,肚里疼咧啊,那没甚事。” “哎呀!倒是把人惊喽一下,还以为出喽甚事啦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贺炎没有多停留,把同学送给他母亲之后就回学校去了。 当时是在上语文课,老师布置的任务是在生字本上写汉字,等贺炎回教室时却发现,自己的本子上干干净净的。 可是…… 贺炎记得自己走之前已经写了满满一页了啊…… 抬头看了一眼老师,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低头看着旁边的同学,再别过头看看了周围其他人的,都在认真的写各自的作业。 就算没朝贺炎这里看。 贺炎倒有一瞬间的震惊,不知所措,站在原地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急忙回过神来慌乱地坐下了。 很明显,桌子上还有橡皮擦过留下的碎屑,贺炎发现了,包括本子上也有。 他又抬头向四周看了看,还是一无所获,只是内心五味杂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针对,还是欺负。 贺炎身后坐着一个女生,走之前贺炎已经写了一页了,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作业被擦得一干二净,而贺炎身后的女生,贺炎走之前她写了多少,贺炎回来时她只是才多写了两行而已,其他人都至少写了大半页多了。 所以…… 优秀的人就该被针对吗? 贺炎有很大的理由怀疑他身后的那个女生。 只是…… 他当时没有说。 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看见? 后来…… 后来贺炎倒也没有想起这件事来,如果不是打算写小说,估计这种事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吧! 没有跟任何人说,也没有叫老师,就这么轻轻地埋了……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29 而说起来,倒也又想起来这么几档子事。 小学的那个年代,上江普遍不是很有钱,似乎也正好赶上各类厂商“创新”的时候吧!各式各样的学习用具层出不穷。 在中性笔的末端加一个小镜子,有太阳照过来的时候就会折射到其他地方;或者是什么能动的装饰,在笔的末端挂一个塑料兔子或者什么,写字的时候就会晃来晃去的,当时很是讨女生们喜欢,基本上有一个人买了其它女生也会跟风买。 当时贺炎买了一支末端有镜子的笔,中上买的,拿上去用了一个下午就丢了。 笔通体是白色的,只有一些黑色字迹的标注着产地和笔的名号,除此之外就没了。 贺炎的同桌看见了,就说:“我今天下午也要买一个跟你一样的咧。” 这句话她在贺炎耳朵边念叨了一个上午,听得贺炎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是贺炎没告诉她,因为这笔在当时确实挺火的,贺炎买的时候就已经是最后一支了,而且另一家店也没有这种笔。 所以贺炎倒要看看,她要怎样买一个跟贺炎这笔一样的笔出来。 结果等到上午第二节课活动课结束之后,贺炎新买的笔果不其然地丢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的同桌。 赵燕瑕。 这人怎么说呢? 挺可怜的,但也确实挺招人烦的。 说她可怜是因为她从小就没了父亲,从大人们七嘴八舌的唠嗑中贺炎隐约了解到了一点隐情。 赵燕瑕跟张瑞是亲戚,表兄妹的关系好像是,至于这个张瑞是谁? 贺炎初一时的数学课代表。 赵燕瑕小时候,两家的父亲似乎是经常一块儿喝酒,有一次喝酒就喝出事来了,赵燕瑕的父亲给喝没了。 然而具体贺炎不清楚,是在酒桌上就没了,还是喝醉了过马路时脚滑了,又或是其它,总之是因为喝酒没了的。 从此她就成了单亲家庭。 说她可怜也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小学时候的数学老师,从一年级到六年级都是同一个女老师,年龄大约在三四十岁左右,教学能力姑且不论,先说说她的品性吧! 似乎所有的数学老师脾气都比其他老师暴躁吧!(贺炎初一时的数学老师除外) 一道讲过的题做错了就要大开杀戒,该会的不会也难逃一死,所以上学时期的心理阴影很大部分就算来自于数学老师。 只是…… 别的数学老师面对做错题的学生,都是掏出板子拼了命地打手心,可小学的这位老师却不,还是仅对赵燕瑕是这样的。 回答错问题了,“呸——”。 做错题了,“呸——”。 别人会的她不会,“呸——”。 打别人是手心时,而她是“呸——”。 总之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她给数学老师“呸——”过不少回,本来一张白净得发光的脸,硬是给数学老师“呸——”得没了光彩。 双颊上遍布满了褐色的斑点,也不知是被数学老师“呸——”得多了,还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但从小就听张霞说:“不应朝住人唾,脸上长痂(方言,斑点的意思)咧。” 所以贺炎有很大的理由怀疑她脸上的斑就算数学老师“呸——”出来的,只是可惜了她那张长得确实还不错的脸。 至于她为什么招人讨厌,那就只能怪她手欠,乱偷人东西,一支笔,一块橡皮,一把尺子,简直是什么都可以偷,久而久之,同学们就都知道,丢了东西直接找赵燕瑕要,十有八九就是她偷了。 所以在贺炎新买的笔丢了时,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她,虽然她一个上午都在贺炎耳朵边嚷嚷说下午也要买一个跟贺炎的一模一样的,可是这已经是最后一支了,她上哪买去? 所以贺炎问了她好几次,“我新买的笔是不是你拿了?” 赵燕瑕理直气壮地说:“甚咧?新买的笔?就那个有一镜子的那?” 贺炎看着赵燕瑕装傻充愣又故作震惊,“嗯,丢啦!” “不是我拿的,我还说得买一个跟你一样的咧,怎就丢啦咧?你没借给谁忘记往回要喽吧?” 装得很关心贺炎一样。 “没,我的笔就没谁都没借过。” “那我就不知道啦!” …… 贺炎要翻一下她的凳格,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笔,她说:“凭甚咧?我的凳格凭甚让你翻咧?” 贺炎有理有据地回道:“哪一次我们丢喽东西不是在你地方儿上行(方言,找)见的咧?” “要不是我拿的咧?”她反问道。 “不是你拿的我跟你道歉。” “来,行,我看看儿你能不能行见咧,甚丢喽都是我拿的啦。” 贺炎找了一圈下来也没找到,所以…… 真的不是她拿的? 事实证明,是! 那个时候小学也确实是有不少书的,多得连凳格里都放不下了,而当时又没有说着把书垒桌子上的念头,就拿一个袋子把多余的书装起来,把凳子竖着放,上课的时候座前一半,后半个用来放袋子,身后又紧挨着后桌,能抵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贺炎在赵燕瑕的书袋子里找了两回也没找到。 因为那支笔是白色的,而赵燕瑕的书袋子也正好是白的,里面放的书也恰恰好好是白色的,这就是贺炎找了两回也没找到的原因。 直到下午上来,贺炎问赵燕瑕,“你买到笔了?” “没,人说明天才能进回来咧。” 贺炎更加郁闷,她书袋子里没找到,下午也没拿笔上来,也不能“观笔认亲”啊! 难道真的是别人偷走了? 结果贺炎不信邪地又在赵燕瑕书袋子里找了第三回,居然真的找到了,因为书袋子和里面的书都是白色的,贺炎前两回都让色差蒙混过去了。 贺炎白了赵燕瑕一眼,拿回了自己的笔。 “这不是?还说不是你拿的。” 赵燕瑕一言不发。 …… 当然,笔丢了也有找不回来的时候。 后来又有一次,贺炎新买没多久的可擦黑笔丢了,也在一位女同学手里看到了,于是就报告了老师。 老师问:“你的笔甚时候而丢的咧?” 甚时候儿?好像是…… 第二节课活动课回来? 是吧? 不确定啊! “不知道……” 老师又问:“你的笔丢了多长时间啦!” 多长时间? 这个也没在意,就要用的时候找不见了,估计也丢了有几天了吧! “不知道……” 老师又问道:“你怎知道你的笔是她偷的咧?” …… …… 老师她没偷我的笔【尴尬.jpg 】…… 【微笑.jpg】……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30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偏我来时不逢春吧! 小学的时候总是隔三岔五就丢一个东西,铅笔橡皮什么的…… …… 而说起“丢东西”这件事的时候,贺炎倒想起了这么一件事,小学时候的纪律委员——王玉泷。 其实他是二三年级的时候才从其他村的学校转来的,原因是因为那些村子的学校要拆了吧! 贺炎回他姥爷家的时候,能在宛如天梯的村庄里看到一点红色,那就是张霞小时候上学的地方,通体刷着红色的漆,只是荒废了很多年,村子也比较落败,没多少人留着了,比坞头村还冷清。 18年以前,大约是各个山头村落里吧!掀起了一阵“关校”的浪潮,贺炎二三年级的时候,班级里突然多了一些陌生人,看样子是其他村子的学校里转来的。 因为没钱,给那些城里的校长领导们塞不起钱,就只能偏安在这还没有落败的小镇上了。 纪律委员王玉泷就是一个,他家和王钰宁家好像还是什么亲戚关系,总之是记不清了。 而王玉泷和“丢东西”这件事也有关系。 但准确来说不是丢,说“偷”比较合适。 一天下午,不知是放学还是活动课的时候,孩童们正玩得尽兴,王玉泷突然发问:“你们写不写老师留下的作业咧?” 其他人疑惑道:“写咧么!为甚不写咧?” 王玉泷随口说道:“我不想写,等明天我就行张余瑾的,说帮她交作业,然后就把她的名字改成我的。” 有人震惊道:“我靠,这也行?” 王玉泷挥挥手,说:“有甚不行的咧?老师还能看出来?你们不说谁能知道咧?” 结果他还真的实践了。 …… 但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人找张余瑾要作业人家肯定不给。 “张余瑾,你的作业我帮你交吧!”王玉泷跑过去殷勤地问。 张余瑾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拒绝道:“不,我自己交咧。” 王玉泷说道:“哎呀!我连你的一块儿交喽就行啦么,你还能少走几步咧。” “不行,我自己交咧。”张余瑾摇头拒绝。 …… 数学老师从教室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沓不厚的纸张,放下书,问道:“昨天谁没写作业咧?我这里少的一份儿。” 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嘴里的悄悄话说个不停。 “咱们班儿是52号儿人么,我昨天布置作业的时候儿敢有人请假来?”数学老师又问道。 同学们又嘈嘈切切一会儿后,班长回答道:“么啦(方言,没有)。” “那怎能少下一份儿咧?”数学老师奇怪道。 只有昨天跟王玉泷一块儿玩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早上交作业的时候张余瑾是自己交的,难道…… 王玉泷还跑到课代表的地方上特地把张余瑾的作业找出来改了名字了? 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 “来,把作业发下的,我看看儿谁么交。”数学老师不信邪,非要找出这个“真凶”。 结果作业纸你传我我传你,费了一番功夫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后,数学老师说道:“都相互看看儿,谁那里么啦作业咧。” 其它同学都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的时候,只有那群同学安安静静。还用得着看吗? 真是的。 “老师,张余瑾没有作业。”一同学大声说道,全班同学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向张余瑾的地方,虽说成绩差就差点吧!但也不至于连作业都不交了吧! 数学老师立刻厉声质问,“张余瑾,作业咧?” 张余瑾赶忙辩解,“老师,我的作业交啦!” 数学老师眯起了眼,看着张余瑾,“交啦?交哪里啦咧?我这里就么你的作业么。” 张余瑾的语气激动了几分,“老师,我真的交啦。” 这时课代表也发话了,“老师,张余瑾的作业交了,我看见了。” “交啦?甚时候儿交的咧?”数学老师问道。 “她在前头交的咧,我见过她的作业。” “那为甚我么见过咧?” 坐讲台周围的同学议论道:“是不是有人拿啦咧?” 数学老师自然听到了,大声问:“谁把张余瑾的作业拿啦咧?” 同学们再次相互张望,只有那几个知情人一直垂着头,这时候讲话不对,不讲话也不对。 要么是包庇坏人,要么就跟王玉泷绝交再也成不了朋友。 在小学那个阶段,一群孩童的眼中,朋友多一个少一个的意义完全是不一样的,所以没有谁会为了争一个“诚实守信”的空名头而舍弃一个朋友。 …… 怀疑挣扎着,一个声音响起,“老师我知道张余瑾的作业是谁拿的。” 全班同学的目光再次转动聚于一点,数学老师赶忙问道:“是拿的咧?” “王玉泷。” 全班一片哗然,“王玉泷?” 数学老师问道。 “嗯,他昨天跟我们说今天要帮张余瑾交作业,然后把张余瑾的名字改成他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倒也稀奇,这件事暴露之后竟也没有说是同学们看王玉泷是一个这样是人就故意远离他,也是,上江这样的小镇,孩童里也没有几个心存着坏心思的。 当然,那些从大城市里“深造归来”的除外。 “是咧呀?”数学老师确定的语气问道。 “嗯。”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后,数学老师三步并作两步走下讲台,去到了王玉泷的座位旁边,“把你昨天的作业拿出来呀!” 王玉泷扭捏着掏出了作业纸,战战兢兢地递给数学老师。 老师看着纸上的字迹,定睛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了张余瑾的座位边,把王玉泷的“作业”放在她桌子上,“你看一下,这是不是你的字咧?我看这名字跟作业的字不一样咧。” 张余瑾拿着翻看了两眼,确定道:“嗯,是咧。” 数学老师再次问道:“是你的咧呀?” 张余瑾也再次肯定道:“嗯,是我的字咧。” 张余瑾的同桌也作证道:“是她的作业咧,她的作业是我今早上一起交的,这就是她的作业。” 此刻,水落石出。 然而具体接下来如何贺炎便没有继续观察了,也没有看王玉泷是否恼怒的神色,脸颊是否因为败露而涨得通红。 …… 当然,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就比如贺炎。 四五年级的时候贺炎也丢了一次作业…… 当时是下午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数学老师收的作业又没有凑够人数,因此又在班级里展开“调查”,最终发现是贺炎没交…… 贺炎:我操************ 老子写那么长时间第一个交作业你说我没交?你眼睛长后脑勺上了?还是给打气筒吹炸了? 但事实证明贺炎就是“没交”,作业发下来就是没贺炎的。 …… 王玉泷,你说实话,我的作业是不是也是你偷的。 还得别人都放学走了,贺炎还得留教室里把作业补完交给老师才能走,因为已经写了一次了,第二次写贺炎自然是轻而易举,不多时就写完了。 而当时的数学题上有一个问题是需要写自己的生日的,贺炎真就想把王玉泷抓来,看看这孙子的生日是不是跟自己的一样。 也怪那个时候小学,写作业都是用铅笔写的,字迹很容易就能擦掉,如果不是特别用力去写,擦掉还能留下印记的话,那真的是被偷了只能一个一个找,甚至有的时候只能哑巴吃黄连。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31 只是贺炎小时候,因为爬山还是跟朋友们出去玩回来晚了,张霞就拎着鸡毛掸子一边追着贺炎打,一边又不准贺炎哭。 …… 上江的山距离贺炎住的小巷子不远,甚至于学校教学楼对面就是,只是那里的山比较矮,而下了校门口的坡,向右手边拐去,不过一百步左右的距离便是挺拔的山了。 像田梯一样,这座山有三层,最高的一层便是铺满了柏油的公路了,那是山的脑袋,往下一层是山腰,似乎是因为山顶的柏油路的缘故吧!在那里俯瞰上江,将小镇的全貌一览无余,竟不觉得恐高害怕。 而到了山腰…… 费尽心思爬上来,站在边上就感觉自己脚下的土马上就要塌陷下去了,双腿止不住地发软,在山顶吹不到的风此刻也是应有尽有,根本没胆子站在边上去看风景。 不仅如此,非但不敢站在边上,连最里边也不敢靠近,因为从第二层山腰爬向山顶的那一段,可谓是悬崖峭壁,垂直程度都快跟九十度大差不差了,峭壁上凸起的能够用来攀爬的,距离山坡的底也有三四米,根本上不去。 同时还要担心头顶时不时会落下什么东西把人给埋土里,真可谓是用命在玩。 山不算太高,没有那种耸入云端的气势,但对于那个时候的小子们来说,也是巨人般的宏伟。 …… 从初中口那里下来的山脚是小子们高不可攀的,唯一的捷径道上还堆满了垃圾,似乎是为了防止小孩子从这里爬上去吧! 沿着山脚一路走下去,山麓顺势降低,直到能从坑坑洼洼的山壁上,踩着一些小洞左右扭捏地爬上去,这便是爬到了山的“膝盖”上。 第一层不算高,怎样都能上去。 第二层就得费点劲儿了,如果第一次是从山脚左侧爬上来的话,还得大费周章从左边跑到右边,因为那里有一个小坡,比较陡,大约四十五度,但是还能走上去的,如果不想跑这么远,那就只能盯着那锐角的陡崖发呆了,山脚下或许还能从比较高的山麓,能一点点地踩着坑坑洼洼什么的勉强爬上来,这里是连爬的余地都没有了。 所以,因为山势险拔,大人们都不允许自家孩子来这里玩,可日防夜防终究还是防不胜防,总是能给孩子们找到机会。 …… “咱们从哪里爬咧?”人群中一个男生问。 “就从那坡那里,那里好上。”有人回答。 一行人都是同一个巷子里的,相互之间都认识,所以也经常结伴而行,特别是寒暑假。 有了准确的方案之后,一个人先带头,从山脚下找到坡往上爬,爬上了山麓。 后续的人也紧随其后,纷纷跟上去。 有时候一群人能就这么一个坡玩一个下午,爬上去滑下来,循环往复。 …… “然后怎爬咧?”又有人问。 “我知道,最右头有坡咧,能从那里爬上的。” 一行人迅速动身。 其实从左边跑到右边的时候,山麓的高度也在增加,所以跑起来不仅累,还得注意不要跑到外头去了。 否则让家长们看见了,又少不了一顿毒打,特别是贺炎。 只是…… 在孩子们提防家长们的发现时,家长们的目光也时常瞟向这里,毕竟这群“野孩子”只要一成群的跑出去指定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特别是张霞,自家院子里就独占地理优势,能清晰地看到远处山顶和山坡上的动静,只要看到山上有几个小点在移动,看颜色跟自家孩子走时穿的衣服颜色相似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张霞赶忙呼朋引伴,把巷子里的其它妇女一同叫上,风风火火地去山脚下“叫阵”去了。 …… “贺炎——贺炎——” “义扬——义扬——” “映江——映江——” …… 正在山腰上玩得正嗨的人听到山脚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心头咯噔一下,立刻就慌乱起来。 “甚咧?” “完啦!我妈来了。” “我妈也来啦!” “谁跟她们说来咧?为甚她们就能知道喽咧?” “不知道么!” “怎办咧?下的(方言,下去)吧?” “我不下的,下的我妈又打我咧,你们先下的吧!我妈问起来就说我不在。” …… 还能这样? 虽然贺炎也想这么做但明显不可能,张霞已经来叫阵了,如果自己不下去张霞肯定会上来的。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来,贺炎早知道了。 …… “我说喽多少次不应来这里耍来是对牛儿弹琴咧?我说喽的话怎你就一句也不听咧?这里敢是甚些好地方儿?这会儿倒学会爬山啦!你家敢是甚的有钱儿人家?跌下来摔坏一件子能治的起咧!成天不管前不管后咧么怎?不让你来这里耍是为你好咧,有这时间多看看儿书学点儿知识甚不行咧?非要来这里凑红火来。” 一路一边指责一边推攘,贺炎就这么被撵回了“家”。 前脚刚进门,张霞后脚就抄起鸡毛掸子朝贺炎身上打。 “我说喽多少次不应去山上耍的,眼岔(方言,一个不注意)功夫就跟上人去啦!急得我可巷子里行你咧!你倒好,跟人们去喽山上耍的啦!给我喽可院里就叫喊上。” 一边说一边打,打得贺炎哭天喊地的。 结果一听贺炎哭了,张霞更来气了,说:“你还哭咧!耍尽兴就开始哭开啦!不应哭啦!” 贺炎不听,只是继续哭着。 “还哭咧!让你不应哭啦听不见?” …… “还哭不哭啦咧?不应哭啦!” …… 一边打一边威胁着…… 呵! 这似乎并不属于中式教育中一环,是张霞呵贺守独有的教育方式。 似乎是以为自家孩子的哭声会让邻居们觉得“这家儿大人天天儿打孩儿,给打成甚的啦咧?教育孩儿就说全凭打咧!长大喽这孩儿也没出息!”所以哪怕自己下手再怎样得狠也不许孩子哭出声来。 …… 这下贺炎有理由确定,张霞和贺守这是给自己生出个仇人来了。 一边下狠手打着,一边又面目狰狞地威胁着,贺炎想起来在电视上看到过古代监狱里审问犯人的情节了,只不过那是让犯人无论如何都要开口,张霞和贺守却是让闭嘴。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32 其实有一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说,但还是不用吊胃口了,至于会不会招来所谓的“版本t0”的谴责和谩骂,那就用不着在意了。 为什么现在会嚷嚷着什么“这世界是一个媚男世界”这种话术,其实也是有原因,至于有没有什么历史遗留问题,社会制度问题什么的,与贺炎来说是无关的。 至于“媚男”的源头从何而来,各位的母亲们便是贡献了一份力了。 …… 总之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但总归是小学,貌似也是因为考试成绩的问题吧!张霞不知道第几次冲贺炎发火了。 “小学一二年级还能考第一咧,为甚这会儿就差成这的咧昂?你上课到底听不听咧?你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甚咧?心思到底有没放在学习上咧?” 张霞一个劲儿地指责着,贺炎就沉默不语,毕竟“养育之恩大于天”,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若是为自己辩解那就是顶嘴,连父母都不放在眼里了。 贺炎坐在凳子上正写着作业,张霞开完家长会回来就指着贺炎的鼻子骂。 呵!让买一个烫伤膏能在院子里跟其他女人说半个小时,一知道贺炎没考好那是天塌了也挡不住她回家的步伐。 一进门就逮着贺炎往死里骂,亏得贺炎孩装模作样拿了个凳子装好学生写作业,真是白瞎了。 “你这甚情况咧?怎人们补学都是补得成绩起来啦,怎你就越补越回蒙(方言,越活越回去了)咧昂?你补习都补下甚啦咧?我那么多钱儿交给哪里就说让你过混日子的啦?连老师都说你这一次退步得厉害得多咧,你告我你成天在学校里都作甚咧昂?” 贺炎低着头,手中握着笔,不敢抬头,丝毫不敢动,就怕张霞下一刻跟精神病一样冲过来把贺炎咬死。 “你考过试的卷子咧?拿出来我看看儿呀!”张霞伸出手,看样子,今天贺炎要是不把卷子给她,她摊开这张手掌心上放的就是贺炎的脑袋了。 但是…… “没拿。”贺炎畏畏缩缩,低声细语地说道,结果张霞的耳朵就像装了扩音器一样,立刻就炸开了锅。 “没拿?考完试不往下拿卷子你作甚咧?这一次考成这的你有理啦是吧!卷子不往下拿放教室里给谁看咧?错喽的题都会写啦?哪一道题失分儿,为甚失分儿,分儿失得哪里啦这些你都弄懂啦?考差喽不说把卷子拿下来好好复习巩固一下,就硬可是给放得教室里,你脑子是作甚用的咧昂?成天都在想甚咧?” 一边骂一边点着贺炎的脑袋。 “你们老师说你天天上课走神,都不知道在想甚咧,从小儿到大见喽谁哪一人(方言,哪一个人,泛指全部)不说你脑子好咧,脑子好就考下这?拿出的怎见人的咧?” 贺炎一言不发,似乎是骂得更起劲儿了。 “我花上钱儿供你念书就念下这结果?要是这样儿的喽趁早些儿打折(方言,收拾,卷铺盖走人的意思)喽吧!省得我跟你爸枉花这些钱儿,自家家庭是甚的么,不说好好儿学习将来出人头地,怎你硬是往人们篮子里跌咧昂?你就不想想儿对得起我们家长们的付出?成天怕你们吃不好穿不暖,你们要甚不给咧?就这结果?还不如趁早些儿出的打工当学徒的咧。” 说着说着,给贺炎说犯了,呼吸声重了起来,眼神里的怒色也不加掩藏,但这却让张霞更加愤怒,一把拿起贺炎的书直接扔地上了。 “怎咧?说俩句话也不对啦?你这甚眼神咧?不像要吃喽我的?来吧么,把我咬死,我还早不想过啦咧!嫁给你家我过的是甚日子咧?婆婆看不起,妹子们成天再使唤上,我嫁过来就是来受苦来啦?本来想的是你们给我考一个好成绩我能拿出的跟人们炫耀一下你就能给我考成这的,家庭家庭比不过人们的,你连学习也不给我争一口气,见我回来还装模作样地看书咧,好好学能给我考下这成绩来,还念书咧,趁早些儿打折喽吧!” 一连串的言语炮轰过后,便去厨房做饭去了,像个没事人一样,只留下贺炎一个人愣坐在原地。 …… 在厨房忙活一阵之后,出来一看,见贺炎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张霞的火气立刻就上来了。 “怎?你这是摆下不念了是吧?说你俩句还说得不对啦?不像怎喽的倒是,惹下你甚啦咧?在亲戚们面前丢人我还没说甚咧,你倒给我放开眯眼(方言,眼色,指甩眼色)啦,你要吃喽谁咧?” 目光一转,见被自己扔掉的的书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张霞继续语言输出道:“你这书是不捡啦?不要喽扔喽,这念书是给我们念的,不说的把书捡起来自己好好儿学习不惹大人生气,你就硬可硬给我坐得这里啊!那书不是花钱儿买的?扔喽就不要啦!你学完啦都会啦?” …… …… 这是碳基生物能说出来的话?书不是你扔的?凭什么让我捡? 哦,你扔的是我的东西就得我捡?那你在亲戚们面前丢的面子凭什么也要我给你挣?我欠你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还给少下我什么我给少下你什么了?是问你要名贵到买不起的衣服鞋子了还是让你事无巨细地伺候我了? 说什么孩子生来就亏欠自己的母亲。 我可去你的吧! 问你要车要房了还是金山银山了?还是说你给我什么别人都高攀不起的荣誉地位了?怀胎十月就幸苦了就亏欠了,那你亏欠你妈的你还清了吗? 是给你妈好成绩了,还是给她住大别墅了,又或者是给你妈换了一个好男人了? 还是说你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天天不思进取以为嫁了个人就衣食无忧了,真是好日子过多了连脸皮也厚了,还亲戚看不起你是我看不起你的?还是说我让他们看不起你的? 不想着自己努力让那些亲戚看得起你就来儿子身上当吸血鬼,还什么爽文逆袭,逆什么?逆妈。 都说什么样什么样的儿子能给母亲长脸,儿子达成什么样的成就能让母亲九泉之下也喜笑颜开,就没说母亲做到哪一步能让自己的孩子不在同龄人之中被耻笑。 也真是摊上这么个妈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 贺炎回道:“书又不是我扔的。” 张霞的脾气赶忙炸开,“甚意思咧?不是你扔的你就不能捡一下啦……” “谁扔的谁捡。”贺炎依旧硬气。 打断了张霞的话她一时话没反应过来,愣了瞬间,立刻咆哮,“那书你的我的咧?那念书的你还是我咧?不想念喽直接把书都扔出去,下一礼拜上的直接退学,省的我们枉花这些功夫,就你这态度能念成甚的咧?人们是一有空儿就学习咧,你是书掉的地上也不知道捡起来,长上手就是用来耍的就不能捡书啦!我扔的喽怎咧?我扔的喽我捡?我怎给少下你的啦咧?这书你爱要不要,捡起来你就用的,不捡喽我今晚上扫得扔喽。”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33 听完这句话就真的特别无语,强词夺理,明明是你的扔的书凭什么要我捡?哦!就因为你扔的是我的东西? 我尼玛! 在张霞不知疲倦的斥责下,贺炎终于忍无可忍了,从地上捡起书往炕上一放,屁股还没来得及坐椅子上张霞又开始发疯了,似乎是因为贺炎放书的声音重了,危害到她的尊严了。 天呐! “怎啦咧?摔摔打打(方言,指吵架时砸东西的动作,方言里是‘刷’的读音)甚咧?摔打谁咧?说你俩句还说得不对啦是吧?关心你学习咧倒怎啦咧?不想见我喽让你爸把我打折喽,当我想见你们想的多咧,成天给你们伺候上到头来再受上你们的气,我惹下你们甚啦咧?” …… 贺炎此刻的内心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难道这就是“版本t0”?这是什么伤害?怎么一丁点都扛不住? “你把我的书扔喽让我捡,我不捡不对捡起来也不对,我又怎啦咧?”然而。贺炎不过为自己辩驳了这么一句,张霞就跟鬼上身了一样。 “你说甚呀?你再说一遍试试呀?我喽又怎给少下你甚啦咧?才多大咧就学的顶口啦!管不下你啦是吧!来,这会儿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管吧!我就不信啦咧!成喽甚的啦咧?这世上还有连妈都说不的孩儿咧。” 说着就拿出手机来输号码。 …… “喂?”手机放耳朵边,听到那边接通后张霞立刻招呼了一声。 “昂,怎咧?”电话那头,贺守问道。 张霞大声地控诉着贺炎的罪行,“快回来吧!我管不下啦!说一句不听说一句不听,还顶人咧,说一句能顶十句,不像我欠下人的?管住人学习人还不咧!就像我管人管错得一样。” …… 不是…… 你要不听听你这说得是人话吗?哪个当妈的能像你这样歪曲事实胡编乱造信口雌黄?合着你用作就真的是胡说八道的?实在不行你把你那张嘴撕了呢?也算是造福苍生了。 “你把电话给他呀!” 张霞把手机递过来,厉声通知道:“呐!你爸行你咧。” 贺炎黑着眼把手机接过来,反正都打电话了,还装什么装?立刻也露出了吃人的眼神来回应张霞。 “昂。”贺炎应了一声。 “昂,不敢么,那是大人,有甚事咱说的,不应动不动就放眯眼,爸爸成天在这里受苦受累的,不就是为喽能给你们过上点儿好日子?你妈喽给你们做饭伺候上,大人们都辛苦的咧,你们喽就好好儿的学习,爸爸又不要求你们作甚,考一好成绩就行,从小到大你们要甚爸爸不给你们买咧?是不是?你妈管你也是为你好咧,你出喽外头谁还说你咧?都想的看你笑话咧!那些亲戚们也是看在爸爸的面子才说你几句的,人们都在脊背后头等的看你们的笑话咧,等得你们考不过人们孩儿的咧!” …… 这是贺守在上班,如果贺守在的话就是一耳光扇过来了,哪会这样好声好气地劝告。 “咱不能往人们的篮子里跌么,听爸爸跟你妈的话,好好学习,把其他人都甩得后头,你妈说话说得有甚不对喽就跟她说的,欸!妈,你这一句话说得怎怎的不对啦!应该是怎样儿的说咧,咱要商量咧,不能大人一说话就顶得子哇乱叫的,这不是?爸爸要工作给你们挣钱儿,供你们念书,不能成天守在你们跟前,就剩下你妈管得你们,你们要听话咧,不管怎说那是大人,要保持点儿起码的尊重咧,你妈给你们买菜做饭,还要收拾家里,咱大了,该知道点儿道理啦!不应该给大人行不自在啦!不应撅(方言,气)你妈,知不知道咧?” “嗯。” 听贺守在电话那头说得苦口婆心,贺炎的胃里简直翻江倒海。 这是家长们固有的一套说辞吗?每次张霞脑残发疯给贺守打电话,他总是这一套话术。 然而其实有的话现在还不能说,毕竟剧情还没到时候。 “昂,是咧么,好好儿学习,不应给你妈行不自在,咱做好自己,有甚不对的商量。” “嗯。” 贺炎真的无语透顶了。 怎么一个男人的嘴也能絮絮叨叨到这种地步,张霞都没他这么能说。 “行啦,就这啊!爸还要工作咧,在家里不敢惹你妈生气,知道啦么啦咧?” “嗯。” …… 呵! 笑死! 我惹她生气? 哪天不是她跟疯子一样给我找不自在?我出现在她面前碍她眼了?把我书扔了让我捡这是我惹她生气?怎么着?我还是贴心宝贝儿子锻炼她的臂力是呗? 说话不过脑子怎么一家四口人里出了三个? 这都什么新时代的智障? 也是服了。 彻底服了! 电话挂了,张霞就跟在还要身上装了个耳朵一样,电话刚挂断就走过来了,伸手一把拿过手机揣兜里,头也不回地滚厨房去了。 只留下贺炎一个人空受气。 妈的! 谁家儿子当得这么憋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是说要争在别人家孩儿前头?成绩是争不过的,但这种受憋屈的份儿也是全世界独一份,贺炎遥遥领先一骑绝尘。 还担心什么? …… 当故事线回到初中的时候,已经是深秋时节了。 10月23日,霜降。 周考也依旧是每天都有,地理老师也跟钉子户一样每周占课。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 …… “很好,现在是冯武宝拿球,他带球过了一个人一跃而起打算投篮,可是没投进去可惜了这次机会。” “刘达瑞抢到了球,他把球传给了靳平一,靳平一带球面对两个人的守门,他把球回传给了刘达瑞。” 初一的时候没什么能干的,初来乍到还没到那种有胆子无视校规校纪的地步,就只能拿个球在实验楼前面的小操场上过瘾了。 而那些不会打球但是也好奇当观众的同学们就充当起了解说员的职责,也不管有没有其他班的人看过来还是笑话什么的。 “刘达瑞仗着身高优势越过两个人直逼篮筐,纵身一跃球进啦!” “王伟成抢过篮球但是敌方两人包围,只能把球传给冯武宝,冯武宝接果球迅速向对面篮筐冲刺,面对前来拦截的一个人冯武宝把球传给了周云青,敌方两个人来抢球,周云青拿到球再次传球给冯武宝,结果被靳平一抢到了。” “靳平一绕过周云青迅速投篮,很可惜没进去,刘达瑞跟过来了,抢到球之后再次投篮,恭喜刘达瑞进球!”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34 那个时候的少年依旧能肆无忌惮,没有后来的“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允许打球”这种荒诞言论。 …… 刘达瑞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腿长能到其他人的腰间,拿了球就不要命的狂奔,而且腿长投篮也有优势,所以对面至少也得两个人来拦截。 “现在是刘达瑞拿球,面对对面两个人的拦截,他要怎么做呢?” “刘达瑞把球传给了靳平一,对面两个立刻围堵,可惜追不上了,靳平一跃起投篮,又进一球。” “王伟成拿球,传给周云青,可惜被靳平一拦截,靳平一再次冲刺打算投篮,结果被冯武宝抢走,冯武宝向对面篮筐下运球,面对来拦截的刘达瑞迅速把篮球传给周云青,周云青来不及反应,球被尚福华抢走。” …… 篮球赛是异常得激烈,六个人打得你来我往,通常一个活动课间下来,打球的六个人大汗淋漓,解说的两个人口干舌燥。 …… 打得累了或者是觉得饿了,就趁着课间时间,去后面实验楼脚下的小卖部里买点吃喝。 小卖部不大,四五十平米大概,但却是非常热闹。 记得那个时候去光顾小卖部,总要买一个奶油面包。 其实就两块面包,中间挤着满满的大约是两厘米厚的奶油,一口咬下去真的是满嘴流“油”,没有什么花哨的包装,大肆宣传什么夹心什么口味,包装袋就是普普通通的透明包装,可是碾压了一众所谓的“夹心面包”。 包装做得美若天仙,结果吃完了夹心就那么可怜的一层,还不知道是用哪个其它面包的夹心换了个色素和香精继续放进来了。 以前贺炎总认为,这种面包卖的全是利润,两块钱的面包利润一块八,那两毛钱分别是成本和运输费。 …… 其实贺炎一直分不清农历和公历,见到了日历上写着大寒节气的日子了,秋雨才姗姗来迟。 倾盆大雨措不及防地从云层中哗哗坠下,噼里啪啦地,下午放学时就已经是深夜的景象了。 窗外大雨倾盆,黑云压城,都看不清操场上的路灯了,微黄的灯光在大雨里愈渐模糊,彻底没心思听老师讲课了,一心都在想着放学后怎么回家。 听着窗外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啪啪声,心底不自觉地升起一阵冷意,时至暮秋,虽然已经穿起了长衣长袖,但这滔滔不绝的秋雨却是带着寒冬的嫁衣来的,薄衣挡不住秋的冷。 老师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的教室里,老师也皱起了眉,这雨连着下了三节课了,只怕是路上的雨水都湍急成河流了。 讲课途中拿起手机看了好几次,这种情况只有是家长来接了。 住得近的还好说,紧跑几步几分钟回去洗澡保暖,住的远的就不好说了,学生们大多穿的是网鞋,冷水一泡就是透心的冷,在小区或者是“古镇”上住的,肯定撑不到跑回去,半路上脚就得冻成冰的。 终于,在临下课三五分钟的时候,老师群里传来了消息。 代课老师看完急忙下达指令,“打了下课铃先不要往出跑咧,这会儿雨下得大,跑回的鞋都湿了,着了急还得感冒,班主任已经在家长群里发了消息了,让你们家长来接,先等着吧!” 教室里接连传来叹气声,目光都纷纷看向窗外,老师也不打算讲课了,毕竟这种情况下讲课也没几个人听了,再者也快下课了。 “家长来接的时候在群里报名字,念谁的名字谁往出走,住校生喽等雨下得小点儿喽就赶紧往宿舍跑吧!。” 贺炎是提心吊胆的,因为张霞中午不在。 其实初二以前的贺炎是挺喜欢中午张霞不在的日子的,因为留下的钱除了吃饭还能剩下不少,简直是贺炎发财的契机。 但是现在…… 只希望张霞快点回来,哪怕是贺守都行。 …… “付永安,你家长来接你来啦!走吧!” 听到老师念了名字,付永安急忙开始收拾东西,正准备走,问了老师一句,“老师,我家和王钰宁家在一栋楼里咧!能不能把他捎上咧?” 老师看了看王钰宁,问道:“是咧?” 王钰宁点点头。 “昂,你爸开车来的?”老师又问付永安。 “嗯。” “行,一起走吧!” 说罢,王钰宁也开始收拾东西,这时付永安再次开口,“老师,曹超跟我们也是一个小区的,离我家不太远,也捎上吧!” “行,你看看你们谁还在一块儿里住的咧,看看儿还能不能捎上,这会儿校门口家长们都堵得咧,少来几个家长还走得轻松咧。” “没啦!” “昂,走吧!” …… 说完老师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个消息,似乎是在通知吧! 放下手机,老师又说:“谁家跟谁家离得还近咧?群里有家长们接喽就一块儿里走吧,也省的麻烦。” 贺炎却是心事重重,总觉得张霞不在,自家住的地方就在学校门口下坡之后的小巷子里,应该是头一批就能走的,结果同学们都快走完了贺炎还没动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难道大晚上接个孩子放学还要化妆? 直到老师念了贺炎的名字,贺炎出校门时才真相大白。 张霞根本没回来! 是他奶奶王莲来接的,估计还是王莲在校门口见还要在群里通知老师,才给贺守打电话说自己在校门口接孩儿咧,让在群里发个消息,然后贺守再打电话给张霞,如此大费周章。 “贺炎——” 还没到校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叫贺炎的名字,听声音就知道是王莲。 她头上遮着一个围裙就出来了,见贺炎出来赶忙走过去,“来,过来,你家连一个雨伞儿都么啦?” “有咧啊!” “么啦(方言,没有)么,我行喽几回也么行见。” “不知道我们放哪里啦!” “赶紧过来,家里还做得饭咧。” 贺炎见状,觉得自己跑回去比较划算。 “不应啦!雨也不大啦,我跑回的吧!” “行,路儿上注意点儿,不敢滑倒。” “昂。” 说罢拔腿就往回跑。 那个时候巷子里的路已经翻新了,从原来的土路变成了石灰路,也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下雨的时候不会泥沙乱溅了。 …… 姗姗回来的王莲见贺炎坐在床上拿毛巾擦脚,便赶忙问道:“鞋湿啦?” “嗯。” 说着紧走几步,“湿成甚的啦咧?还能不能穿咧?” “不能啦!全湿啦。” “哎呀!你家还有么啦其它穿的鞋咧?这鞋湿成这的,明天也干不喽。” “有咧。” 说着从旁边拿来一双旧鞋,“先穿上这行鞋的。” 贺炎在储物间里翻箱倒柜也没找到自己的鞋子,张霞的倒翻出来不少,但大多都是只穿了一两次就再没见她穿过的。 “这谁的鞋咧?”王莲问。 “我妈的。” 王莲惊讶道:“你妈的鞋这么多双咧?就么见你妈穿过,买这么多鞋也不知道能不能穿过来。” 又问:“行见啦?” “么啦!”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35 “么啦?这么多鞋盒子咧么?都是空的敢?”王莲惊讶地问道。 “不是,这里头都是我妈的鞋。”贺炎找得有点烦了。 “你妈的鞋可有几双咧?” “多咧。” 说着,王莲拿起一个鞋盒,打开一看是一双宽鞋跟的高跟鞋,皮质的,能包住下半个小腿。 “呀呀!” 又打开一个,里面是纯白的休闲鞋,看样子还是新的。 接连打开三四个鞋盒,都是不同款式的鞋子。 “这,我都没见你妈穿过,买下这么多鞋穿咧敢是?都堆得这里,鞋盒子还这么多咧,收下卖废品咧?就没行见孩儿的鞋?” “没。” 鞋盒子都一个个翻开看了,要么是空的,要么是张霞的鞋,总之就是没有一双是贺炎的,也没见贺裘的鞋子。 “那么怎弄咧?明天早上怎上学的咧?” “不知道。” …… 这几年张霞似乎也不再哭穷了…… 对吧! …… “我给你妈打一电话,怎能连一双替洗的鞋也没咧。”说着就掏出手机拨号。 那时的王莲也用了智能手机了,只不过是儿女们不用了但还好着能打电话刷视频的。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许久都没人接听。 “作甚的啦咧这是?连孩儿都不管啦?”王莲气愤地质问。 就在电话里“对不起”三个字即将出来的时候,张霞终于才勉为其难地接通了电话。 “昂,纵(方言,做什么?有什么事?)咧?”电话那头,张霞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挺愉快的。 “那什么,孩儿就么啦甚的替洗的鞋?那鞋下雨跑得湿啦!那明天早上能干喽?” “鞋?嘶,你让他去后头鞋盒子里行的呀!我记得有来么。” “没,人早行罢啦!”王莲生气地说。 “有咧么,我记得有一双穿过还没扔的咧么。” 王莲抬起头来对贺炎说:“你妈说还有一双没扔的咧。” “昂,那在哪咧?” “就在那些鞋盒子里咧么,我又没扔喽,行吧!能行见。” …… 王莲一听似乎是来气了,不耐烦地说:“昂昂,知道啦,你先忙你的吧!” 挂了电话对贺炎说:“你妈说就在这里头咧,甚大人咧?连孩儿都不管啦!盒子这么多能行见?” 贺炎内心也是一阵无语,罢了,就从现在开始锻炼自己独自生活的能力吧!万一哪天真的离家出走不打算回来了还不至于走投无路。 又是翻箱倒柜一顿搜寻,终于在一个极度不起眼甚至以为是废品的鞋盒子里找到了——贺炎几年前穿过的鞋子。 …… 呵! 也得亏张霞记性差,没把这一双送给她二姐家孩儿,否则贺炎第二天就只能光着脚走路了。 不用定睛一看,就乍一看贺炎都愣住了。 “哎呀!这甚至还穿的鞋咧?都旧成这的啦。”王莲忍不住说道。 可不是嘛! 本来是色彩相间的鞋子,就像是多年尘封的一样,蒙上了一层灰,实际上是掉色了,甚至有的地方都掉皮了。 而且初一的时候贺炎正好在长身体,几年前的鞋子如今穿上都有点挤脚了。 “你妈平常就不给你们买鞋?” 买鞋? 让贺炎想想,似乎……除了逢年过节去一趟上阳还不一定带着贺炎外,就……没了。 也就年末能一家人坐公交去一趟上阳集体采购,其余时间就是张霞自己的天下了。 “买咧。”贺炎一点底气都没有。 都说撒谎遭雷劈,希望贺炎不会这么倒霉。 “那买下的鞋咧?怎就这一双咧?还是旧的?” …… 不是,您老人家能别问了吗?我编不下去了。 贺炎能明显感觉得到,王莲恨不得马上再给张霞打一个电话,把她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但毕竟是儿媳,深思熟虑还是忍住了。 只能是找时间去跟贺守说了。 …… 这场秋雨算是秋天的尾声了,等到这场雨停下之后,秋天便过去了。 进校园左手边的小路上,堆满了被雨浸泡过的枯叶,泛黄的褐黄的,也有腐烂了的, 踩上去再也没有了昨天以前的清脆声了,像交响乐一样宣告着秋天。 只是下过雨的秋叶更加难清扫了,粘在地上,很难清理,所以初一的小子们就有了不上早读的理由。 …… 一群人拿着笤帚簸箕就风风火火地出来了,立定卫生区,第一件事不是分配任务,而是先唠嗑。 “付永宁,今晚上睡觉把你的口闭上,吵得人一晚上都睡不着。”同为住校生的尚福华当众控诉道。 付永宁嬉皮笑脸地问道:“怎啦咧?惹下你啦?” 尚福华继续控诉,“你打喽一晚上的呼噜咧,打得我都快疯啦!死活睡不着。” 付永宁啧了一声,“哎呀!咱这是成熟男人的标志,你这小各耨儿(方言,代之小婴儿)还年轻的咧!” “你老啦!一晚上呼噜打的能把天花板震塌喽。”尚福华毫不留情地回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宁茗和王颖月在一旁讨论学习。 “昨天的那一道题我还不会,你会啦?”赵宁茗低声问着。 王颖月摇摇头,“不会,但是我有一方法都快算出来啦,但是最后就怎也算不对。” “今上午咱们一起行数学老师塞(方言,原本发sei的音,换成普通话为‘塞’的音,用作祈求)吧?” “嗯,真的写不出来啦。” …… 各自都在唠嗑着,直到早读的上课铃响了一群人在着急忙慌地开始打扫卫生,届时操场上就剩下42班了。 “赶紧扫吧!都上课啦!再摆塞(方言,sǎi,指磨蹭功夫)老师就要下来行咱们来啦!” 一听组长发话,其他人赶忙动手清扫,然而因为下过雨叶子都贴在地上了,根本扫不起来,用簸箕刮着叶子,操场回荡着摩擦的声音。 透过教室的窗户看,只有这条小路上聚集着零星几个人在埋头苦干。 先前的轻松愉快荡然无存,只剩下火急火燎的挥舞着扫帚。 就怕老师下一刻从教学楼门口出来监视他们。 然而其实根本没有人在意,因为42班的卫生区只有这一条小路,包括连着的那个放着体育器材的空地,但是聪明的同学们自动就把两边的绿化带也归纳进卫生区里了。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早读课都上了一半了。 一群人路上有说有笑,悠哉游哉,风尘仆仆地回到教室后,放下打扫工具回到座位上继续跟同桌说。 初一时的生活尚且就是如此无聊。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36 秋天就这么走了,冬天如约而至,姗姗来迟的一场大雪的让这座小镇蒙上了一层洁白的婚纱。 初一时的贺炎已经一个人住外间了,头对着墙面,脚对着门,早晨醒来时迎面就是一阵寒流,冻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贺炎,贺炎,六点啦!赶紧起来,上学快迟的啦!贺炎,起来呀?” 迷迷糊糊听到张霞在耳朵边嚷嚷,贺炎挣扎着睁开了眼,见着张霞在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那时放那种大头电视的是一个红色柜子,双开门的那种,放一些逢年过节才用得着的酒杯,和请客吃饭用的酒,以及不经常用的电饼档什么的,右手边紧挨着的一个翻盖的红色柜子,里面大包小包地,放着用红色的布裹成套起来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农村人总是对于红色有一种莫名的执念,不管去谁家走亲戚,总能见到不是红柜子就是红箱子的。 张霞一边翻着衣服,找出几件来扔到贺炎边上,一边说:“今儿下开雪啦!天气冷咧,多穿点,上了学校里不应把衣裳脱喽,感冒咧。” 贺炎接过衣服一看,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冻感冒比较好,有句话说的是“长辈觉得你冷”。 看着扔过来的衣服,秋裤,保暖裤,外面穿的裤子,背心,保暖衣,外面再来一个冬季校服。 感觉这身装备能徒步雪山山脚了。 穿上衣服只觉得哪哪儿都不得劲儿。 “这素(方言,保暖裤的意思)裤儿穿的太难受啦!”贺炎厌恶道。 “哪里难受咧?多穿一会儿就不啦!看这天气冷成甚的咧,还跟夏天一样咧?” 厚重的保暖裤堆积到大腿根那儿,往上一提屁股能翘得顶起一瓶矿泉水来,宽松的冬季校服也因为保暖衣也给撑起来了,离远了一看简直是一个“大胖小子”。 “穿上衣裳喽赶紧吃饭吧!” 贺炎不情不愿地穿衣服。 “妈,给我拉一下素裤儿。” 张霞走过来,手穿进裤腿里面,抓住保暖裤的裤腿,贺炎就拼命把裤子往上拉,拉完一个换另一个。 还有一个问题,是某些保暖衣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乍一看就跟穿旧的衣服一样,表面炸起很多的杂毛来,穿上去扎得浑身难受,特别是脖子,偏偏衣服领口还高,一整天脖子就跟被人不间断吹起挠痒一样,简直是生不如死。 那材质一摸就感觉是塑料丝。 贺炎拒绝道:“我不穿这。” “为甚不穿咧?” “扎得不能。”贺炎十分嫌弃。 张霞却不以为然,“哪里扎咧?”伸手摸了摸衣服,随后肯定道:“不扎么。” …… 我尼玛…… “扎咧,脖子上。” 张霞把衣服扔过来,“人这衣服就这的,穿得时间长了就不扎啦!” 贺炎不接受,“不想穿,换一件儿。” “没啦!就这一身。” ???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衣柜里堆了你那么多身衣服,你就没说给自己买的时候把我都也给买上?提的动你的衣服就拿不动我的?一件保暖衣比你一件羽绒服还重??? 算了,为了不冻着也只能穿上了。 …… 一进校门就看见宽大的操场上零散着几个人影,都在遍地的白茫中舞动着。 回到教室,见到一同学正要往外走,他看见贺炎来了,就招呼着他一起去操场玩雪。 “贺炎,走不走?耍雪去。” 贺炎想着一个人干坐着不如两个人一起玩,就答应了。 …… 没过脚面的雪铺满了整个校园,已经有一小部分有了凌乱的脚印,很是煞风景。 身边的人一个箭步冲上去,身子一倾滑了出去。 贺炎见状也紧随其后,不一会儿,操场上被拖出了两道断断续续的滑痕。 “不好耍,雪还没冻住咧。”那同学不满道。 “冻住的连走都麻烦咧,不怕摔倒?”贺炎有些惊讶。 “就是要滑倒咧么,那样儿的才好耍咧。” 额…… 这么说倒想起来小学时候的冬天了。 …… “哎——” 不知道谁大叫一声,躺在地上的人纷纷向着声音源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向这里快步跑来,随后右脚踩出,整个人被惯性带出去,于是他也撞进了地上倒着的一群人堆了里。 “哎呀。” “我去!” “哎。” 一阵叫哭声响起。 然而最精彩的还要数打雪仗。 …… “贺炎,过来。”一个人在招呼贺炎,打得正快乐的贺炎闻声一看,见“队友”在垒“防御墙”,贺炎赶忙跑过去帮忙。 双方打得你来我往,谁都不让谁。 面对枪林弹雨,堆防御墙的两个人可是上演了不屈不挠的热血男儿角色,正搭得起劲儿时,突然听见对面大喊一声,“不应让他们垒起来。” 贺炎心头一惊,赶忙握了两团雪球扔出去,此时也正好赶上对面的雪球扔过来,还砸中了防御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得不说,打雪仗也是得有实力的,对面有几个狠人,准心是好得不得了,贺炎手中的雪球刚扔出去,就见一个雪球照着自己的脸冲过来,贺炎赶忙蜷缩躲在防御墙后面。 “我靠,对面儿怎打得这么猛咧?” 贺炎回应道:“张瑞就打得厉害咧,咱们的队友儿咧?”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连滚带爬地从后面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呀,张瑞怎这么厉害咧?打不过他的。” 抬头一看,又放下心来,“哎呀,还好有这咧,赶紧搭,我给你们打。” 说着就有一个雪球朝着他的面门飞驰而来,他急忙把头别过去,躲开了这一下,“这肯定是张瑞扔的。” 说罢,团了两团大雪球,看了看张瑞的方向,随即便冲了出去。 正当贺炎想继续修葺工事的时候,身后突然砸过来一个雪球,贺炎回头一看又来一个,赶忙团雪球扔回去。 “战争”变得愈发激烈。 只是对面的人贺炎都能看得到,我家的队友呢? 不知何时,女生们也加入进来了。 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个雪球,大约掌心大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问道:“我能跟你们一起玩?” 贺炎一愣,回答道:“行。” 这下好了,女生们一加入进来,那些失踪的队友瞬间全部露面,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朝对面扔雪球。 对面一见这边有了女生,也兴奋地上蹿下跳,其它想玩的女生们见状也纷纷找阵容。 这场雪仗是彻底收不住了。 贺炎和那个垒防御墙的同学放弃了阵地,各自拿着雪球跟着其他人一起冲锋陷阵,这下可不管你是不是女生了,手中的雪球见者有份。 …… 操场上的雪花再次飞扬,一个雪球横跨操场左右直奔对面阵营,所有人的准心和力道都直线飙升。 “哎呀,咱俩是一队的。”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拍一下。” …… “扔许小杰,他一直扔我。” …… “扔不过对面……” …… “咱俩从后面扔他。” “走。” …… 半个小时多的课间活动就是这么被大雪充斥了。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37 大雪覆盖了上江,四下张望白茫茫的一片。 …… 此刻,上帝的内心已经几近绝望,同时也一直提心吊胆,心脏怦怦跳动,说话颤抖也结巴起来。 看着希望,恶魔共主移开了目光,撑着脑袋,皱着眉头,也是一脸的烦躁神色。 “你……你看这……这……这根本不是我能左右的,天平失踪,我现在是无能为力,一丁点的改变根本没用!” 上帝大声地抱怨着。 两人站在天平右端,看着宝石中浮现的景象,希望的眸子愈发冷淡。 唯有恶魔共主坐在自己位子上,扶着额头也是烦躁。 希望回头看着他,恶魔共主像是已经察觉一般,无奈地说:“你别看我,我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大的让步了,如果我敢退一步,赌局一定会失衡,你比我清楚。” 可是看着宝石中的模样,希望的心更加沉了下来。 “时间过得也是快啊!什么都没做,半年过去了,唯一的变化,就是什么都没变,年复一年啊!” 恶魔共主感慨道。 上帝忍不住回头怒斥道:“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一句话叫得面红耳赤,恶魔共主也摇摇头,真的把嘴闭上了。 希望微微聚了聚目光,说道:“我给你资格,进赌场。” 上帝一听双腿直接发软,身子瞬间矮了一截,恶魔共主一听双眼立马瞪圆,脑袋急忙甩过来,惊恐地看着希望的背影。 上帝却不敢,只能用酸涩的眼睛看着宝石。 “你到底要干什么?安安静静等赌局走完不好吗?” 转头看着希望,控诉道。 希望的双眼再次发红,“我都说了,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开。” 莫名地,上帝竟然被这句话激起了一点热血,但随即又迅速冷了下去,他怕玩火自焚。 给上帝进赌场的资格,相当于上帝真的降临人间,无所不能,可是…… 这后果…… 一旦赌局再次崩溃,那将是真的万劫不复。 “那你抓着你的机会,拉着我下水算什么?你找他!他也行……” 上帝指着远处的恶魔共主,怒目狰狞地斥责着希望。 希望闭上眼,两行泪悄然滑下,缓缓抬手,一个残破的天平悬浮在掌心中,通体漆黑如墨,两边用来悬挂秤盘的三条锁链,左边的完好无缺,右边的只剩下一根破败的锁链摇摇欲坠。 天平的底座也损毁一半,无法平稳地放置。 看着遗失许久的天平回归,上帝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瘫倒在地,恶魔共主看到希望身前散发的光芒,也觉得心头一阵窒息。 他真的找回来了! “现在,你可以了吗?”希望居高临下地瞥着上帝,声音冷冷地问道。 上帝还是不敢答应,可是…… 天平都已经找回来了,哪怕只是一粒粉尘也好,也能让赌局在一定的偏差内不会失衡了,更何况希望还给了上帝这样的资格。 然而上帝还是想拒绝,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干。 先前的天平轮廓处开始发光,不知不觉竟融入到身后的墙面中,形成了一幅壁画。 希望手中的天平缓缓飞出,逐渐变大,取代了原先位置的天平,时钟转动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滴答滴答。 下一刻,天平突然倾倒,向着底座缺失的那一面轰然倒塌,支柱与锁链相继断裂,天平烂成了废墟。 希望淡淡道:“有就行,还能用,上帝,我实现了你的愿望,你也该回报我了。” 上帝内心已经说不出话了,看着眼前满地的狼藉,只觉得滑稽又好笑,但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上帝,我向你要一个新年礼物,你会给吗?” …… 好…… 好你个希望…… 这是要?什么时候明抢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了? “我能不能给的了是一码事,给不给得起又是一码事,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上帝起身,问道:“你说,那些被狼吃掉的羊,我该怎么要回来?” “最起码,赌局现在得完完整整的,狼不能杀,羊不能丢,只要这一场的结局能变,我就有一千万种办法让它终止,几十年,我是等不起了。” 找回了天平,希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再没有先前的那般小心翼翼。 上帝失笑一声,“行,如果你真的能终止赌局,我就放开手脚了,神的寿命是没有尽头的,但也禁不起这么浪费,先说好,后果你自己承担。” 希望闭上了眼,表示默认。 上帝点点头,“我不能保证给你一个新年礼物,但是我能保证,不会给你一个噩耗。” 上帝信誓旦旦地说。 “希望你说到做到。” “神明,从不食言。”他如此承诺。 希望转身走了,穿过墙面的一瞬,上帝方才站直的身子又迅速瘫软下来,恶魔共主见状嘲笑一声,“哼!我让步你就前进,什么时候,你的胆子这么大了?” 上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能有办法吗?他已经把天平找回来了,我怎么拒绝?他以前能那样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这个吗?说的好听是为了帮我,呵!你猜,如果我拒绝,他会做出什么来?” 恶魔共主的眼神也暗了下来,“天平遗失,我用了所有的办法都找不回来,甚至不知道它在哪儿,乱流中充斥了太多东西,天平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只好奇,他是怎么找回来的。” 上帝却回嘲道:“你管他呢!反正天平是回来了,不管是福是祸,我们都必须死死抓住,就像他死死抓住他一样。” “我有预感,这一场赌局,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场了。” “请闭上你的乌鸦嘴,如今,遗失的天平回归,失落的信仰也一同回归,我是上帝,世人最至高无上的信仰,我的光芒,将照耀所有走向堕落的人,我的朋友,这次,真的抱歉了。” 恶魔共主大笑一声,“好!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认,祝福的话我就不提前说了,等待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刻。” …… 功成……名就?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不论天平其它因素的前提下,它的“回归”,已经将赌局原有的平衡彻底打碎。 希望想要的新年礼物,上帝承诺的没有噩耗…… 时间很快就会证明的。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38 由于工业化进程加快,富人们也越发奢华无度,以至于引发全球气候变暖,导致整个冬天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大雪纷飞了。 除了立冬后的几天下了一场雪之外,直至寒假结束,便再也没见过雪花了,每天依旧是朝五晚九地起早贪黑,许是这样,一年到头的庄稼地也该是有不少收成了,只是那些外出务工的农村人们,你们的薪资可按时发放? 也许,只有富人们才真正一心想着,怎样把今年过得比去年还要好吧! 教室里的人总是在上课的空隙偷看窗外的朦胧夜色,不知不觉,好不容易赶走的困意又渐渐升了起来。 …… 十月一日的国庆节是一个转折点,开学一个月了,难得有了一次小长假,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国庆节有七天假期。 小学的时候学校也道听途说,跟着放了七天,但初中就不一样了,因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只放五天。 但这五天也属实不是很好过,除了让人兴奋的假期外,还有让更多人瞠目结舌的作业。 数学老师:“这一国庆假期咱们做俩份儿卷子。” 语文老师:“国庆下把卷子写完,上来讲。” 英语老师:“国庆喽把练习册写一下,然后卷子,作文不用写。” 历史老师:“国庆咱们的作业就练习册。” 地理老师:“给你们发卷子也是瞎写,还不如上来写咧,就把练习册个撒(方言,彻底,全部)写完吧!” 生物老师?她是个好人,没布置作业。 …… “回来啦?放下东西做作业吧!” 贺炎前脚掀起门帘走进去,张霞紧跟着就来了这么一句。 …… 信不信我一本练习册砸你脑袋上? …… 张霞的话真是听一句不顺耳一句,长嘴就是来膈应人的? 不想言语。 “你们放几天咧?”张霞又问。 “五天。” “那作业多不多咧?” 多了能怎样?你难道还想出去旅游?不多了是不是你要给布置一点?贺炎内心十万八千个小九九。 “还行。”贺炎的万能回答。 “甚是还行咧?作业多不多咧问你,甚叫些还行咧?” “多咧。” 笑死,万能回答,在家长面前顶个屁用,讲理讲不过,不讲理又讲不过,家长,真是长嘴了。 “那么赶紧写吧么!作业不是多?”张霞开始催促。 ??? 什么? 我…… 真是多余跟你搭话,我用得着你催?这么着急是要干嘛?怕你死的时候我还没写完作业?然后你死也不能瞑目? 实在不行你来替我写吧!自己亲手写的比谁都放心。 然而,就在贺炎内心疯狂辱骂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熟悉的摩托车声响,贺炎内心一咯噔,心想彻底完了…… 为什么别人的都是假期快乐?我的假期刚回家就传来噩耗? 果然,张霞一听到摩托车声急忙走出去把大门打开,平常的大门只开半扇,够一个人进出,但两个人有点费劲,所以贺守的摩托车要是想开进院子里,就得把另外半边的大门打开。 看着摩托车从轮子到车头,最后贺守整个人风风火火地把摩托车停在院子门口,贺炎的天彻底塌了。 一听到贺守说歇五天贺炎恨不得回学校去。 什么工作?国庆节还给放假?还想不想开了? 其实贺炎最开始也并不讨厌贺守,甚至于是像常人一样喜爱自己的父亲,因为贺炎的二叔贺才是当医生的,在上江开了家小诊所,他老婆张晓华就是被分配在上江医院里工作的。 那个时候似乎是医院里吧给他二叔家发了一台台式电脑,总之是有了,贺炎知道后每个礼拜天也不回他奶奶家了,就在他二叔家从早上玩到天黑。 后来似乎是医院里又要发电脑了,那台旧的不用了,于是就给了贺炎,当时的贺炎可是高兴的不得了,然而张霞却不这么认为。 “不知道这电脑拿过来作甚的啦咧?成天一模子(方言,一心思)就想得耍电脑,成绩退成甚的啦咧?” 自从电脑搬来之后,张霞天天诉苦。 …… 你妈的,把贺炎从补习班里捞出来比什么都强。 所以“爱子心切”的张霞就不允许贺炎碰电脑,除了一些手抄报什么的需要去电脑上找素材之外,其他时间一律不许碰。 所以贺守就成了贺炎的挡箭牌,每次贺守去工作的时候,贺炎总会向他索要玩电脑的“权限”,而贺守也通常都会答应,所以贺守一答应贺炎就彻底无法无天了。 任凭张霞叫喊到天崩地裂贺炎也总会回一句话,“我爸让我玩咧。”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贺炎对贺守的态度也从亲近变成了疏远,从前的那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父亲再也不见了,只剩下了因为贺炎没考好而发火生气的恶毒“继父”。 所以看到贺守回来还要歇五天的时候,虽然还要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准备少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寒颤。 “贺裘咧?”还是问道。 张霞不满道:“耍的啦!回来放下书包就跑喽!叫罢能叫住?” “哎呀!”贺守用叹气声表示,不要把孩子逼那么紧。 走到里间门口,一转头见贺炎在写作业,就走过来了,“嗯!我孩儿写作业咧么。” 贺炎沉默不语,因为张霞开始邀功了。 “还不是管住写?”说得就跟自己多么不容易一样。 贺炎当下就翻白眼,就跟你死了我还得退学一样,什么功劳都归自己身上,不怕功劳抢多了给自己压死。 好好学习了就是你管教有佳,没考个好成绩了就是我罪该万死,剩下我来我该你的,干脆多生几个把你捧上天得了。 以前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鼓励生育了,想来是做这个用的。 贺守跟脑残一样肯定道:“嗯,好好儿学,学好了要甚爸给你买甚,前提是你得好好儿学习咧,你不是想要一个新手机?考上一中爸给你买一个最贵的。” …… 贺炎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后悔当初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跟张霞说了这句话,现在好了,谁都能用这句话来好好地压贺炎一头。 那手机我不要了行吧?现在从我面前滚开! 天天要手机要手机,我一把抢过你们的手机来砸死你们。 “嗯。”贺炎已经不耐烦了,要不是打不过早动手了。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初中同桌:17 米酒闻起来是香的,吃下去也是甜的,当时赵晖坐在张燕芳的后面,一大瓶米酒贺炎和赵晖两个人就拼了大半。 记得当时张艳芳直接给贺炎倒了一大瓶盖,贺炎赶忙拒绝道:“够了够了,再多到就流出来了。” 赵晖听到了,就把头探出来,问:“你们在做什么?” 张艳芳转头回答,“米酒,你吃吗?吃的话就给你倒点。” 贺炎疑问道:“你不吃了?” 张艳芳有些后悔,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说:“哎呀,我只是看这个瓶装好看,所以我才买的,我以为它会是比较特别好吃的那种,结果开盖发现之后就有点难吃,这个酒还没有酿好,我不怎么能吃的下去。” 赵晖坐在后面,一边吃还探着头说:“不呀,我觉得还挺好吃的,挺甜的。” 张艳芳转头回答赵晖说:“可能每个人的味觉都不一样吧!我觉得这个不怎么好吃。好像是这个还没有发酵成吧,这里面的米还满满的一瓶了,哎!早知道不买了。” 再说三个人的关系,贺炎是老大,赵晖是老二,张艳芳是老三。 原因是在三个人之中,贺炎是最开始写小说的,赵晖是后来和贺炎做同桌的时候,受到贺炎的影响才开始写的,不过半途而废了,他只是觉得无聊,写小说是一件很新奇而已,试试罢了。 至于张艳芳…… 原因无他,也是无聊和新奇,最终也是草草而终。 但是,让贺炎这辈子也无法忘怀和没脸回忆的,是张艳芳她……她写的是颜色巨作,还是和贺炎有关的,而且他写完还不让贺炎看,还是贺炎趁赵晖拿着张艳芳写得小说时,问赵晖偷偷要过来,才有心目睹了张大作家惊才绝艳的文笔,和大文豪级别的文墨。 原因是当时贺炎处对象。 男的。 所以张艳芳写小说这件事情就点到为止了,在贺炎这里就没有后续了,但是贺炎迄今为止还记得,在张艳芳的颜色小说里面出现过的四个及其刺眼的大字——长驱直入。 而在贺炎和张艳芳因为桌洞闹的时候,张艳芳用喝过米酒的瓶盖去接那个从桌洞里面漏出来的水,结果可能是贺炎玩的太嗨了吧!然后就一个没收住,把水全都给扬下去了,然后刚好那个时候喝米酒的瓶盖也差不多快满了,那个洞口就一紧急个加速哗哗地往下浪了,水面上也是波光荡漾。 最终的结果是那个喝米酒的瓶盖也装不下水溢出来了,张艳芳只能去拿那个喝米酒的瓶子去接那些水,当时贺炎因为上课,用气声笑得都破音了,甚至于笑岔气了。 但是要说起处对象这件事,贺炎就是真真正正在一群十五六岁的女生群里面大开眼界了。 网恋——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网恋成功的案例也不在少数,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但是,那个时候在企鹅里面有一个小程序,叫做“扩列”,就相当于摇一摇找好友的那种功能,而贺炎这段故事中的两位主角,她们的对象就是这么来的。 其实这也能理解,咬着牙去接受嘛!毕竟能摇到一块,然后加好友,日久生情,在一起,网恋,那也是一种缘分,能在一起是命中注定得有他这么一个人。 可是让贺炎宁愿去一头撞死在墙上也无法理解的是,那个时候,年纪尚小的贺炎第一次生动形象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缝衔接”,还是张艳芳从她的好闺蜜——白晓玲那里衔接而来的……网恋对象…… 天呐……这是什么…… 当时贺炎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而当时的事情概况基本上是这样的: 首先是咱们的大女主白晓玲,人家在企鹅上玩扩列,摇到了一个外省的男大学生,于是,一来二去,一男一女就哪怕是隔着几万几十万公里,也要顺着网线去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旷世恋爱。 这一点其实贺炎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张艳芳从白晓玲那里衔接过来之后和贺炎亲口说的,当时张艳芳说完这句话之后,贺炎的三观碎了一地,真的,他从未想过有人竟然能把这件事引以为傲地说出来,而且还说得一脸自豪和坦然,就像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恕贺炎见识短浅。 当时贺炎的脸就像是被左右开弓过一样,红得骇人,大脑也是一阵空白,头皮发麻,整个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是他从闻所未闻的事情。 许久后也才反应过来,对此,贺炎还改编了一首句话来调侃张艳芳和白晓玲的这件事:企鹅扩列,随机匹配,CPDD,你是其一。 而且在这之前,也就是张艳芳没有和白晓玲的网恋对象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这句话真的斟酌了好久要不要写……),张艳芳是有对象的(……感觉有点乱,明明句号前后的两句话都能看得清楚,但是连在一起就……),她男朋友是贺炎的同班同学。 …… 就是之前说过和贺炎有孽缘,并且给张艳芳机会写颜色小作文的那个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贺炎、张艳芳、赵晖和张艳芳的那个男朋友——何彦,四个人是同一个班的,这个人也在没过多久之后的一个下午,要死不活地成了贺炎的男朋友,甚至于后来贺炎闲得发慌,竟然有病到了写文章来纪念他! 那些永远无法忘怀的热烈的青春岁月…… 也怪那个时候少年的一腔热血和满心惆怅无处安放罢! 也亏得贺炎脸皮薄得吓人,那篇文章从始至终也只有贺炎一个人知道而已,哪怕是一直到今天,这篇文章也一直留着,只是贺炎哪怕再看一眼,也能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贺炎一直无法去回想和思考回忆,初三的那个夏天,他是怎么头脑一热答应下来的。 自己当时一定是疯了! 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言归正传,据张艳芳所说,同时也在回忆没有记差的情况下,是白晓玲和那个网恋对象分手没多久,张艳芳就趁虚而入(其实在白晓玲和那个网恋对象在一起的时候,张艳芳就已经有了人家网恋对象的联系方式了),最终得逞,对此她居然还挺得意的,而且俩好姐妹还没有为此打起来或者是掐起来,也没有谁去阴阳谁,或者说看不起谁,两人还是如胶似漆的深情好闺蜜,好姐妹。 说实话,这种事情要是放在现在的城市里面,就上阳来说,有很大的可能性(基本上就是百分之百),两个好姐妹,不管是什么关系,不管关系有多好,最终都会打起来的,扯头发挠脸,再把爸妈带上,你来我往地消耗祖宗,但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个意思,你也只配玩我玩过的男人了!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初中同桌:12 但是贺炎是比较挺直腰板的,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被数学老师抓包,还时不时的轻微地抬一下头,镇定自若地看数学老师两眼,顺便再把目光移到黑板上,然后再低头装作认真学习认真思考的模样,手里再写着什么,这就是上课认真学习的态度,其实贺炎是在底下偷摸着写小说。 但是数学老师气势汹汹的杀下来时,贺炎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当数学老师大步流星的走下来的时候,贺炎的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整个人一瞬间都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整个人后背发凉嗖嗖的,冷汗如雨般宣泄,全身上下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同时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乱了分寸,那一瞬间,贺炎只觉得:完了! 贺炎的大脑一瞬间宕机,还以为自己写小说给数学老师抓包了,结果自己的视线只是暗了一下,下一刻,数学老师就径直从贺炎身边走过去了,连看都没看贺炎一眼,似乎是不知道贺炎在写小说。 因此数学老师都不曾理会贺炎,直接越过去,从最后一排的两个同学身后绕过去,向赵晖的那边胸有成竹地杀了过去。 当数学老师走到贺炎身后,也就是走到了最后两排同学身后的那个瞬间,贺炎赶忙不动声色地把写小说的纸压在了数学书底下,然后又装作嗓音不舒服地朝着左手边轻轻咳嗽了一下,试图提醒一下正在一心专注于创作的赵晖,但还是于事无补,在赵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数学老师依然兵临城下,顷刻间城门大开,边关失手,最终的结果还是给数学老师抓住了。 数学老师扬起大手,一把夺过赵晖手底下压着的纸,迅速在纸上扫视了一遍,然后质问道:“你载似(方言发音,这是)在做甚咧?昂?” 说着顺手赏了赵晖俩瓜子。 “你载(方言发音,这)写的是甚咧?我数学课或(方言发音,上)奏(方言发音,就)似(方言发音,是)让你做载(方言发音,这)咧?昂?你载(方言发音,这)似(方言发音,是)贼(方言发音,在)做甚咧?”说着又自上而下地在纸上扫视了几遍,同时继续质问,“缩(方言发音,说)话呀!你载(方言发音,这)写的似(方言发音,是)甚咧?” 说完,又是两颗爆炒瓜子的赏赐,然后数学老师连人带纸一起掳走了,人是数学老师本人,纸是赵晖写小说的纸,只是破天荒的,下课后,数学老师居然没有把叫赵晖叫到办公室里,进行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摧残。 要知道, 43班的同学们不怕数学老师上课怼天骂地,也不怕数学老师上课叫起谁来指名道姓地骂上一节课,就怕数学老师叫人下课后去办公室,那可就是真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是真真正正的我命由我也不由天,由数学老师,生杀予夺,皆在数学老师一念之间,因为43班的数学老师,掌握着学生们的生杀大权。 因此,被数学老师叫走后回来的人,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是精神崩溃,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数学老师一整节课都风平浪静,数学老师也没有骂人还是点名道姓以及其它什么动作的前提下,下课后莫名地叫一个同学的名字,让他和数学老师去一下办公室,那多半是给数学老师当苦力去了。 贺炎当时看着赵晖的脸有些沉,还以为他不高兴了,在担心下课后被数学老师叫走,贺炎刚想趁下课的时间去安慰几句,结果人赵晖就直接笑开了,就好像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己写得小说也没有给数学老师没收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就安然无恙。 当时还记得他说过:“哎呀!没事儿,收了再重写就行了嘛!又不是什么几千字几万字的,而且我也觉得我开头写得不怎么好。” 还有的是初中的时候,贺炎身体不好,那个时候贺炎经常肚子疼,反正贺炎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了,自己的体弱多病是天生的,要怪也只怪小时候大人拉着给神婆子算命的时候,神婆子只算出了贺炎学业不成事业成,没算出贺炎从小体质亏空,气虚体弱。 也只怪贺炎武侠小说看的少,想不出太多和身体状况有关的词语来形容。 然后在贺炎初中的时候,偏偏他肚子疼就会掐时间,总是赶在上午放学的最后一节课开始疼,感觉是在最后一节课的前十分钟来的,就那十分钟的课余活动时间,然后是在上课铃声响的时候开始蓄力的,大约是上课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就开始爆发的。 那个时候,贺炎对下课二字是如此的痴情至深,他对下课的铃声是怎样痛苦地思念和期盼啊!但是赵晖有一块表,所以贺炎每次在肚子疼的时候,就总是频繁问赵晖还有几分钟下课,赵晖也总很乐意回答。 赵晖看了看手表,说“还有15分钟。” 听完贺炎长舒一口气,就像是劫后余生看到曙光,终于脱离苦海一样,“终于快下课了。” 等一会儿再问赵晖一次,“什么时候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晖看看表,“还有12分钟。” 听这么一说,就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肚子疼痛感觉明显的就减轻了许多,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下课铃声而兴奋地使疼痛的感觉减弱了几分。 …… 再过一会儿,贺炎问:啥时候了? 赵晖抬头看看手表,还有10分钟。 …… “几点了?” “还有6分钟。” …… 这一次,当贺炎满怀信心的问赵晖,“几点了?” 结果他嬉皮笑脸地来了一句,”哎呀,刚刚看错时间了,还有18分钟。” 赵晖不好意思的看着贺炎,一脸灿烂的笑容,要是贺炎在绝望之余,要是别人这样诓他,那他两人之间的友情体验卡就到期了,却奈何是摊上了赵晖的这张脸,看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庞,贺炎有气也没处撒,只能憋在心里。 只能是病怏怏的吟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然后把头别过去,不去理赵晖,但是用不了多久,贺炎就又会把头转过来,继续可怜巴巴的问他还有多长时间下课。 并且不记吃也不记打的贺炎,在每次上课肚子疼时,总会去问赵晖还有多长时间下课,并且每次都是无一例外地先被他骗一次,然后再一脸笑容的告诉贺炎真正正确的时间,但是有的时候就会是一个10分钟过去了,再来一个15分钟,最后再补一个8分钟,弄得贺炎哭笑不得。 但是现在想起来,贺炎又有些黯然神伤,只是有一件事,贺炎一直没有办法忘记和释然,或许这件事是贺炎做错了,对赵晖造成了一些伤害,但是贺炎却从不曾后悔。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初一那年:21 而传统节日的中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拜神,这一环节可是极有说头的。 以前的人们有那种大的团圆桌,展开就是一张很大的圆桌子,然而四周的园边能向下折叠给它折回去,桌面不知道是用的就是红木还是刷上了红色的漆,倒也符合喜庆的特点。 或者是小一点的方桌子,也是一样的红,桌腿不算长,放在炕上也只够五六个人挤在一处吃饭,貌似这桌子也算是有点意义在的吧!好像是叫什么八仙桌的…… 这个贺炎并没有听某个长辈提起过,只是后来玩手机听到一段相声,感觉对“八仙桌”有点好奇,就上网搜了一下,看到展示的图片之后才想起来,跟贺炎爷爷家的桌子好像,唯一不同的便是没有那四个长板凳。 供神仙就在出了门的右手边,那就是有多出来一根石柱子的地方,把花馒头,月饼什么的靠着墙摆好,点香摆蜡,然后再放上什么蔬菜瓜果,当然这是小桌子,姑且就叫他八仙桌吧! 还有一张大的团圆饼没地方放,只能找空隙搭在那些贡品的上边了。 倘若是那种又大又圆的桌子,底下俩“X”型交叉的桌腿支撑着,用两根铁棍焊接固定着,这桌子大,团圆饼想怎么摆都行。 看了月亮,上了贡品。 最后的自当是吃团圆饼了,一个和菜板一般大小的月饼,圆圆的,寓意着一家人永远团圆,把团圆饼切开,每个人都吃上一点。 只是贺炎却不怎么喜欢吃。 皮厚,馅儿也少,没有那种淌着汁水的乐趣了。 而且还硬,就跟从冰箱冷冻层里拿出来的一样,虽然口感不是冷冰冰的,但实在是难以下咽。 同样的葫芦样和兔子样的月饼,贺炎也不喜欢,总感觉馅儿是真的少。 尽是些面了,咬起来干巴巴的,至于猴子模样的贺炎实在是想不出猴子与中秋节有什么关系,特别是这猴子的尾巴与兔子的尾巴,葫芦顶的那个嘴儿一样,都是干巴巴的面,馅儿是真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而且那猴子的尾巴还容易断,乍一看一个好端端的月饼就这么断了一部分,实在是有点煞风景。 包括那个月亮形状的月饼,只是弯月模样的,同样的皮厚,总之不管是什么样的,都没有那种圆的月饼好吃。 中秋节,这便是了,儿时的贺炎最喜欢的节日之一。 当然,喜爱的仅仅是节日,与人无关罢了。 这便有感而发出来一句话:倘使我国国人见面时,长辈问晚辈的第一句话便是成绩如何? 考得怎么样? 那便怨不得无人再过这所谓的传统节日了,毕竟谁会疯了给自己没事找事? 在此也奉劝那些藏葬了父母也失了子女的专家一句:老祖宗留下的“知乎者也”之遗失罪责实非我辈之过也,究其根源,乃长辈之贪得无厌也。 卖弄浅薄的学才写了两句古话,不知诸位卖了国家舔了洋人的专家是否听得懂?倘使听不懂也与我无关了,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为诸君解读。 借着中秋的一轮圆月,一家人便趁着夜色离去了,驶过漫漫的山路便分道扬镳了。 …… 两束光从摩托车前头迸出,融成一道强光射向前方。 摩托隆隆的声响回荡在远处头顶的山间,驱赶着光渐行渐远,最终声音渐渐消失在了村落,光也在拐过山路之后戛然不见,圆月下的村庄再次回归安宁。 唯在山间公路上行驶的摩托车,四个吹着月色扬起的风的人披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银纱离开了这座名叫坞头村的山头小村,赶着中秋节末尾的夜色,回到了上江那个巴掌大的寂静小镇。 …… 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不知道热闹散尽的坞头村又是怎样的冷清。 …… 窗外的树荫下遮藏着蝉,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声喊过了盛夏的燥热,零落在七月末的尾声也颓唐地带着三伏热天一同埋进了泥土中,八月上旬末的一场大雨,让初秋的种子发了芽,只是依旧盛夏的疯狂八月,总是等着太阳的轮廓在西边山头渐沉渐深的时候,从火红的橙金色渐变到湛黄色的云霞,身后随着漫天稀疏的云团。 上江这块穷乡僻壤的地方,终是铺上了一层小镇上特有的怅然。 灰调的金色斜阳弥漫在小镇上,才发觉,似乎已经是半年的光景了,不知还有多少个日夜之后,便是一年的尾声了。 秋天,总是少年多愁伤感的季节,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仰望被墙面遮剩下的方寸天空;站在操场上,眺望挂在远处山头的金辉;听着雁过长空留下的长鸣,只可惜听得不清楚,在喧嚣的校园里,抬头看着成群南归的大雁,风的轨迹映在碧空如洗的穹顶里,只留下了少年无法诉说的如海浪般翻腾的愁情。 于那些文人雅士及“专家”们而言,秋之一字,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值得大肆挥毫笔墨的一个时节;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借着一轮圆月,与万里之外不知归期的亲人相传思情的明夜;是“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虽有万千思绪却无一言可道,孤身怅然的风雨漂泊夜;也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即将在田间盛放的一张张朴实无华的容颜。 于将士而言,秋这一字,却是鼓声千里唤得儿郎铁骑征的时刻,是塞外危急,舍生忘死的金戈铁马,是“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沧桑过后终于衣锦还乡,却发现时过境迁,已经物是人非。 秋,染尽了文人的墨,贬谪的悲,相思的苦,饮酒的愁,不羁的狂,又揽尽了不知多少边疆的铁甲银光,流了几千里的血,湿了衣襟的泪,征战了多少光阴,失而复得不知几回的土地,几许十篇绘出的盛世。 贺炎在纸上写下的自认为成熟而高傲的满腹经纶便是出自这个时候,一面在成熟的路上独自摸索,一面又孩子气般终日同张霞和贺裘闹脾气。 作为穷人家的孩子,贺守于张霞始终铭记“我家的寒门,我家出贵子”的思想,秉承着手机等娱乐项目是毁了孩子一切的罪魁祸首这一荒唐理念,身为长子的贺炎也是成功地过上了跟牲口一样的生活。 除了与写作业有关的事之外,贺炎便再也没有碰手机的机会了。 然而,其实与那些父母相比,贺炎可以说是最讨厌老师在手机上布置作业的人了,无他,皆因张霞那张死活不值钱的破嘴,不管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跟来寻仇的一样。 喜欢昨日年少请大家收藏:()昨日年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