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她一哭所有人都疯了》 第52章 红浪翻飞 清晨。 鸡叫几声后,二楼的门吱嘎一声打开,张麒麟走了出来,看向屋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将门轻轻关上后,转身下了楼。 刚转过拐角,就见一人正双手环胸的靠在楼下的廊边,顿了顿,走下楼梯。 直到人都走远了,黑瞎子才“嘁”了一声,抬步上了楼。 死哑巴,每次都打不过他,气死他了! 姮妜睡醒下楼时,阿贵叔连行李都收拾好了,简单吃了些东西后,众人就返程了。 这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京城,某疗养院。 “这个怎么样?”胖子小声问道。 姮妜摇了摇头。 “没事儿,没事儿,咱们接着找,接着找哈。” 胖子挥了挥手,抱着伞,说道。 他们这会儿,是在给给云彩找适合的躯体,有些植物人,家人不想放弃但又没办法照顾的,就会送到这种疗养院里来,有些人魂魄还在,只要有合适的契机还是会醒过来的。 而有些植物人的魂魄,还在他们出事的地方,而且,天道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一些,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进入黄泉了。 云彩和潘子的躯体,就在这些人里选了。 跑了好几家疗养院和医院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女性的躯体。 胖子看了看资料,这姑娘今年28岁,已经昏睡5年了,因为常年卧床,身体极为瘦弱,肌肉已经萎缩的很厉害,看来,这里照顾她的人并不尽心。 不过,即使瘦弱,看这姑娘的五官,也是一位难得的小美人。 确定了躯体,之后的一切事宜就不用姮妜再管了,解雨辰做了个假死的局,又代表疗养院,赔偿了女孩父母一笔钱,这个世界就没了女孩的痕迹。 没有什么仪式,姮妜让云彩躺在那个女孩儿的身体上方,素手一挥,云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的越来越沉,之后意识一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胖子看着床上没有动静的人,有些着急,却不敢打扰少女。 送佛送到西,如果云彩想要靠自己复健恢复的话,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是不行。 姮妜柔嫩的玉指轻轻一点,一团光便笼罩了床上的人,肉眼可见地,原本萎缩的肌肉慢慢恢复了弹性。 不仅如此,枯燥没有光泽的头发变的顺滑如绸。常年流食,缺少营养而蜡黄的脸,也变得白皙柔嫩起来。 胖子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双目圆睁,腿一软就滑坐到了地上。 光芒消失,床上的女子,原本就秀丽的五官,此时竟是与云彩像了六七分。 呼—— 一声深呼吸后,床上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儿的云彩,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喜极而泣的大脸。 胖子膝行过去,趴在床边,泪眼婆娑:“云彩,你终于活了,你终于活了.......” 太过激动,他口中只会翻来覆去的说这一句话。 “胖...哥哥,我.....好......想你。” 这句身体,毕竟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云彩虽然身体已经恢复,猛地说话,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可这磕磕巴巴的几个字,却让胖子的泪流的更汹涌了。 姮妜释然一笑,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刚出房门,抬眸就撞上了几双关切的眼睛。 “妜儿,怎么样?云彩她.......”无邪问。 “成了。” 听到她这么说,无邪才算松了口气,倒不是不相信妜儿的能力,只不过是怕有任何变数,如果是那样的话,胖子估计是会崩溃。 毕竟从来没有得到过,和得到过再失去,后者更会令人心痛。 接下来就是潘子了。 “不是,无邪,你确定不再找找了吗?”黑瞎子挑眉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所有的地方都找了,符合的就两个,一个是女人,一个就是这个了。” 潘子的魂灵飘在半空说道:“没事儿,小三爷,能活过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况且,这不等于是返老还童了吗?我还赚了呢。” 床上躺着的是个极为瘦弱的少年,看起来和黎簇的年龄差不多,这个躯体更可怜,母亲离世,父亲再娶,如果不是他妈临终之前,给疗养院留了足够的钱,这孩子早就没了。 很快,床上的少年便醒了过来。 太久没有过身体,少年刚起身就又倒了下去。 无邪忙上前,扶住了他。 “小三爷。”少年声音有些沙哑,说完这句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眼睛只定定的看着他,男人眼圈一红,抱住他,口中颤声道:“潘子,我们回家了。” 是啊,他们都回家了,真好。 虽然姮妜施法让两人的身体都恢复了过来,可是他们太久没有身体,还是练了好几天,才学会了像人一样走路。 阿贵叔见到自己闺女时,哭的老泪纵 横,一度差点昏厥过去,还是姮妜给了他一道灵气,才让他缓了过来。 潘子恢复过来,立马就开始了锻炼身体的计划,他得把自己一身的腱子肉练回来。 这日,姮妜正坐在凉亭,品尝着张日山从新月饭店带来的糕点。 无邪的脸突然凑近,张了张嘴,问道:“妜儿,你会不会嫌弃我?” 姮妜看了看他眼角的细纹,和他古铜色的皮肤,疑惑道:“不会。” 在她眼中,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真正美丽的是灵魂,而不是肉体。 看她说的如此肯定,无邪终于放下了心,期期艾艾的问:“那.......那我今晚.....能不能.....” 说话声音太小,要不是姮妜现在的耳力极好,还真听不清他说的话。 男人如今的样子虽然变的粗糙了些,可那双狗狗眼,还是依旧惑人,姮妜最是无法拒绝这样的无邪。 点头后,就被他一把抱入了怀中。 不提另外几人知道后的反应,无邪整晚都处于亢奋的状态,红浪翻飞,直到天光微亮才放过了怀中的人。 看着怀中睡着的人,男人忍了又忍,终是吻在了少女花朵般的唇上,辗转反侧....... 半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后,才抱着少女的纤腰一起睡了过去。 第53章 重回雨村 第二日清晨,无邪神清气爽的下了楼,见他眼角眉梢的得意,另外几人气的半死,面上倒是一点不显,毕竟已经相处了几十年,倒不至于在这件事上争个先后。 “无邪,黎簇那小子想要见你,见吗?” 黑瞎子突然问道。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无邪还愣了一下,“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小子想见他是假,想见妜儿才是真,小屁孩儿一个,竟想美事儿。 黑瞎子耸了耸肩,直接给那边发了回绝的信息。 俩字儿:不见。 操场上,苏万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叹了口气:“鸭梨,我就说这法子不行吧,他们拒绝了。” 黎簇一脚踢飞一块儿石子后,挨着苏万坐了下来。 “你懂什么,这恰恰证明,妜儿肯定和他在一起,我们只要找到无邪,就肯定能找到她了。” “可我们连无山居都去了,他们没在那儿啊,还有新月饭店,现在都不让我们进,唉~也不知道好哥他能不能找到。” 现在的杨好跟在霍道夫身边做事,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 他们从古潼京回来后,才知道杨好的奶奶,竟然被那些流氓气的,突发了心脏病。 幸好被新月饭店的人碰到,给人送了医院才救回了一条命。 不但如此,还帮他解决了那帮混蛋。 安顿好奶奶的杨好,第一时间就去了新月饭店,却被拦在了门外,只说是受人之托不必道谢,就把他轰走了。 霍道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杨好却极为不错,自此,就成了他的手下。 霍道夫坐在蒲团上,将手中沏好的茶递给杨好,问道:“还没找到?” 少年摇了摇头,眼中有些许失落,两口就喝掉了杯子的茶。 霍道夫皱了皱眉:“说了多少遍,别跟牛嚼牡丹似的,喝茶得品。” 小口抿了一下茶后,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不用找了,她在解家。” 杨好眼睛一亮,“是宝胜的那个解家?” 在这待了这么久,他早就对九门的一切了解过了。 解家的家主是解雨臣,妜儿为什么会在他那儿。 霍道夫心中自然也有过肖想,可他知道,他没机会了。 那五个人,他哪个都招惹不起,估计还没见到人,他辛苦得到的一切都已经被摧毁了。 “杨好,人贵有自知之明,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杨好嘴张了张,低下了头,喃喃道:“我知道,我就是……就是想再见见她。” 他想要谢谢她,虽然新月饭店的人没有说,但他知道,一定是因为她,那些人才会救下他奶奶。 还有在古潼京时,没有她,他早就死在那下面了。 她救了那么多次,他还没有跟她说过谢谢。 他的要求不高,就只是想经常能看见她就行。 想到这,他抬头看向霍道夫,眼中满是希冀:“老板,你既然能知道她在哪儿,那你能不能见到她?” 霍道夫挑了挑眉,心道:我在你心里本事这么大吗? “别想了,他们不会让我见她的。” 那些人根本就没有隐藏踪迹,前阵子跑去了长白山,走了半个多月后,刚回来就又去了广西。 当年霍仙姑死的地方,也算是整个九门的禁地,当年那么多人进去,就回来了几个人。 原本以为他们又有什么活动,他都已经想着摇人了。 谁能想到,他们就在那待了两天就回了京城。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这边的几个男人,还想着怎么才能见到姮妜。 另一边的几人,已经出发去了雨村。 故地重游,几人颇为感慨。 没有再盖房子,他们花了笔钱,买了一处足够大的宅子就住了进去。 无邪这些年,已经放弃找他三叔了,反正他也死不了,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冒出来了。 如同上一世,他们又在雨村安定了下来。 7年后,黎簇背着一个背包,踏入了这个古村。 当年, 他顺利考取了理想的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文物发掘和保护的工作。 站在一个院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黎簇有些恍惚。 “小哥,快来!黑瞎子又把锅烧糊了,你能不能管管他?” 是无邪的声音,没想到他都四十多岁了,声音听着还跟当年一样。 “哼,胆小鬼!”黎簇哼笑一声,接着推开了院门。 院中的人朝他看去,先是一愣,接着又各干各的活去了,看样子竟是一点儿也不惊讶。 黎簇皱了皱眉,这算什么? 接着,他看向那几个人,瞳孔微震,他们怎么都没有变? 无邪甚至还比他当年,看着更年轻了些。 被他们无视,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先开了口:“无邪。” 像是才看到他一般,无邪拍了拍手中的灰尘,笑着问道:“哟,黎七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是道上人给他起的称呼。 七年不见,黎簇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 “妜儿呢?”他问。 “无可奉告。” 黎簇:…… 俩人正在对峙,张日山牵着姮妜的手就走进了院中。 察觉到身后来人,黎簇回头看去,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少女。 她一点儿都没变,甚至比他记忆中的还要更没几分。 原本在脑中排练了无数遍的句子,此刻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姮妜看着眼前青年模样的黎簇,有些惊讶于他的出现。 不再是当年的少年模样,此时的黎簇身高和无邪差不多,身材比例极为优越,五官硬朗,此时看向姮妜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盛满了星辰。 “黎簇?” “妜儿,你……还记得我?” 他这些年变化很大,来时都做好了准备,她不记得他怎么办,却没想到,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姮妜浅笑:“自然记得的。”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少女的微笑,青年直接愣在了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作为气运之子,他的好感值早已经达到了99%,但姮妜并不打算收取他的气运之力了,所以就没有再见他。 既然不想给他希望,那最好就是不去打扰他,时过境迁,他总会忘记她的。 不过,现在看来,怕是并没有用。 自此,黎簇就在雨村住了下来,只不过,只能是住在不远的隔壁。 直到5年后,姮妜不忍心让他变老,才终于接受了他。 那一晚,暴雨滂沱,积累了许久的乌云,终于化成雨滴落下,打的院中的娇花落了满地。 芭蕉叶摇晃了整晚,也被雷雨摧残的不成样子。 第54章 情丝抽离 第二日,黎簇干劲十足的劈了一早上的柴,没办法,多余的精力得用出去,妜儿累了,他只能想法子发泄。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谜题,可姮妜并没有打算再管了,如果不是因为很喜欢这几个男人,她可能早就脱离世界了。 那几个人好像知道点儿什么似的,比上一世还要粘人。 无三省那只老狐狸,到底还是出现了,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潘子,无邪看着与曾经的潘子八成像的青年,笑了笑,这样也挺好,有他陪着三叔,他也放心些。 “您来干嘛?”他问。 他也不想来,可这些日子以来,无论他发什么信息,这小子既不回信息,也不上钩,所以他只好亲自过来了。 他知道这侄子是有了奇遇,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竟然把潘子复活了,一开始他是不信的,可潘子的习惯和一些只有两人知道的事儿,打消了他的顾虑。 只可惜,他死活不肯说关于复活的事儿。 他翻个白眼说道:“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了?” “三叔,你这话说的可是太没道理了,我这每年都回家,也没见着您人啊?你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您要不出现,我去哪儿找您?” 无三省一噎,他承认,这事儿他做的确实不太地道,总是遛着他玩儿,可这不也是想要锻炼锻炼他吗? 他摸摸鼻子,心虚道:“我这不是都——”话没说完,就被无邪截了胡。 “都是为了我,对吧!” 无邪摇摇头:“三叔,您都60多了,消停消停不行吗?汪家都没了,您还折腾什么?” “我那不是——” 无三省刚要开启忽悠大法,身后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回头看去,瞬间愣在了原地。 门口站着一位少女,青丝如瀑自然垂落,美的像是一幅画卷,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失了理智。 这是属于人间的美貌吗?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无三省艰难的把目光移开,看向无邪。 他终于明白,他这个侄子,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放下一切,隐居在这了。 无邪迎上前,“妜儿,你回来了?” 姮妜点头,疑惑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三叔。”说完,冲着无三省又说道:“三叔,这是妜儿。” “哦...哦!我是小邪的三叔,你好。” 他这次来本意是想把人劝回去的,作为无家唯一的男丁,无家不能断了根。 可现在,他知道,这次终将无功而返了。 他看了看围坐在桌边的几个男人,心中苦涩,原本听说,这几个人为了同一个女人住在了一起,他还觉得事情太过荒唐,所以才会亲自跑这一趟。 可见到少女后,他就明白了,是他们几个高攀了。 呵~看来只有过继个孩子了。 看开了的无三省也不纠结了,在这待了两天后,就和潘子一起回了长沙。 姮妜在这个世界又待了70年,不过,没有一直留在雨村,上一世,雨村基本都是他们自己的人,自然不会对他们的外貌有质疑。 可这一世,为了隐藏他们不变的容貌,每过10年,他们就会换一个地方生活。 除了国外,走遍了华国的大江南北。 所有人都有预感,这一世后,他们不会再如此幸运的遇见她了,都很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无论有多不舍,还是到了离开的日子。 看着少女如上一世般化成金光,消失在眼前,几人还是红了眼眶,如同上一世般,黑瞎子留下一句,“再见了,诸位。”就潇洒的离开了。 解雨辰如同上一世般,安排了所有的事宜后,便躺在了床上,嘴角含笑,伴着与姮妜在一起时的回忆,沉沉睡去。 按照他们的遗愿,他们最终还是被葬在了雨村,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姮妜坐在花海中,久久回不过神来,脑中不断闪现与他们在一起时的回忆。 许久,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疑惑的问道:“小乖,这里为什么会那么疼?” 不仅疼还很酸,酸的她想哭。 【主人,小乖也不懂呢。】 作为器灵,它还没有人类的情感,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姮妜动了真情。 姮妜心有所感的站起身,看向一处,有一个身影自花海中慢慢显现,是祂。 不过是对着她轻轻一点,原本还难过的心,瞬间就没了感觉,记忆还在,但却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无悲无喜。 姮妜不解的看向神格:“我怎么了?” “吾将你对他们的情丝取走了。” 见她点头,神格继续说道:“这两个小世界,情况比较特殊,天道并没有太过限制你的神力,之后的世界,吾会封印你的记忆。” 少女好奇,“可我要怎样,才能找到气运之子呢?” “不需要你去找他们,他们自会来到你的身边。” 历经两个世界后,姮妜发现,那些气运之子会不自觉被她吸引。 至于她的神力,为了不被天道发现,还是少用为好,神格收走一部分神力后,继续沉睡了。 “小乖,我们走吧。” 【好的,主人!】 光芒闪过,少女也消失在了原地 浙江的一个小渔村里。 树林里,一个看起来7、8岁的男孩,手中拿着一个九爪钩,甩出去又扯回来,看着九爪钩里破碎的鸡蛋,他咬了咬牙,继续一遍遍的练着。 哪怕手心都已经磨破了皮,手都没停。 男孩名叫陈皮,父母早亡,和奶奶相依为命,平时就靠着,在河边捉些螃蟹换钱,可自幼无父无母的他,总是被同村的小孩,合起伙来欺负。 他辛苦抓来的螃蟹,也被贩子狠命压价。 也是在那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拥有绝对的实力,才有和其他人谈条件的资格。 为了能比其他人抓的更快更准,他拼命的练习九爪钩。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他最终做到了,在不损伤鸡蛋的前提下,达到了百分百的命中率。 “太好了!”陈皮看着九爪钩里毫无破损的鸡蛋,知道自己这是练成了。 第二天,他没多费多大功夫,就抓到了许多螃蟹。 当他再次拿着新抓的螃蟹找到贩子时,那人看着又大又新鲜的螃蟹,一改往日的态度。 直呼这螃蟹真是又大又好,陈皮趁势说道:“我也觉得很不错,所以,我要十文钱。” “十文钱?!” 陈皮学着他之前的话回道:“你爱要不要,告诉你,现在想收我螃蟹的人多的是!” “好,好,给你,给你。”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贩子不仅收了他的螃蟹,还将钱亲手递在了他的手中。 陈皮勾唇,果然,什么都得靠实力说话 第1章 初见陈皮 陈皮杀人了,他浑身是血的回到家,奶奶一开始以为,他是又跟人打架了,直到看清他身上的血迹和他恍惚的神情,才知道他是闯下了大祸。 “你,你杀人了?” 不待陈皮回答,奶奶便将家里所有的钱拿出来,吩咐他赶紧离开这里,一旦让人发现就跑不了了。 当他让奶奶和自己一起逃走时,却被直接拒绝了,人命关天的事,总得有人站出来,她老了,不中用了,不能拖累孩子。 她摸了摸他的头,泪眼婆娑的嘱咐:“孩子,听话,别再做傻事了,记住!千万千万你可别做傻事了。” 说完,就把他往门外推,“快走吧!他们要是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陈皮哭着跪下跟奶奶磕了三个响头,直到额头破了皮,才站起身,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后,离开了渔村。 6年后。 码头边的桥上,一个少年肩上扛着一块木板,大摇大摆的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旁人好奇的看过去,就见那块板上刻着六个大字,“一百文杀一人” 世道混乱,尤其是在他们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杀人这件事儿更是常见。 看到的人也就当个乐呵瞧瞧,那孩子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不被杀就不错了,还杀人,呵呵。 摊子摆了几天都是无功而返,他倒也不急。 这天,在河边下网抓螃蟹时,被一小崽子丢石头,他索性把他顺着河挂了起来,倒是死不了,但受些罪是肯定的。 拎着网兜往回走的陈皮,走过一棵大树时,皱了皱眉,退后了几步,侧头看去,一块大石后露出一截白色的衣角。 看料子就知道一定价值不菲。 陈皮放下网兜,脚步放轻的走了过去,瞥了眼地上的木棍,顺手拿在手中。 探头看去,发现地上躺着个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不过看这衣服像是件裙子,应该是个女的。 陈皮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看这衣服料子就知道是个有钱人,身上应该有些值钱的东西。 拿着棍子的手推了推那人,见半天都没动静。 蹲下身,就准备上手摸尸。 也不知这裙子是什么材质做的,层层叠叠的,陈皮翻了好几层都没找到这人的荷包。 “什么鬼东西。”他气急,一把将人翻了过来。 瞬间,海藻般的长发铺了满地,墨发如云的堆叠在碧绿的草地上,像极了山野精怪,陈皮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就看到了那人的脸。 陈皮瞳孔放大,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他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她露出的那张脸太过惊人。 作为一个从未上过学的人来说,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少女的美丽,只在听书先生那里听过一个词儿——倾国倾城。 可这词儿安在她身上,却觉得名不副实。 如果她想的话,这世上所有的人,应该都会匍匐在她身下,甘心为她驱使吧? “......你是仙还是妖?” 半晌,陈皮才愣怔的问出了口,说她是仙是因为,她的容颜太过美丽,他觉得哪怕是那天上的仙女都不及她。 而说她是妖则是因为,她好像会吸人的魂魄,陈皮觉得,自己的魂魄快被她吸走了,恍恍惚惚,不知归处。 看了看天色,陈皮走上前,距离近了,少女如玉的肌肤更加惑人。 怎么会有人的皮肤如此完美,清透如玉,好似他曾经见过的新荷一般,粉嫩,剔透。 咽了咽口水,他一把抱起了少女,身下的人,轻的好似一片云。 少女的裙摆很大,陈皮费了半天劲,才勉强整理好,接着抱她去了一个山洞。 这里是他刚到这里时,找的临时落脚点。 洞内收拾的很干净,地上铺着一些杂草做成的草席,山洞不大,但两人住着还是很宽敞的。 现在是夏天,也不用盖被子,将人安置在草席上后,陈皮就坐在了一边,盘着腿,定定望着沉睡的少女。 她到底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世道,谁会舍得,让她这样的人独自跑出来? 问题太多,陈皮不知不觉间也睡了过去。 姮妜睁开眼睛时,就见四周一片漆黑,眼中划过一丝惊惶。 正要起身,一道声音自黑暗中响起。 “你醒了?” 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她颤声问道:“是谁?” 少女的声音柔软清洌,好似一汪清泉,一下子就惊醒了陈皮。 “你,你别怕,我不是坏人。”这话说着,他是一点儿也不心虚。 陈皮掏出火折子,引燃了一旁的火堆,火堆周围是一圈石头,倒是不必担心会烧到草席。 突然的光亮,让少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过了两秒,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露出了少女灿若星辰的眸子。 陈皮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睡着时的她已经足够惑人了,没想到,睁开眼睛的她竟然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你是谁?”她问。 陈皮紧盯着少女如花瓣美好的唇瓣,压根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姮妜蛾眉轻蹙,眼中划过一抹忧色,火光下的人儿,眼中含雾,陈皮只觉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反应过来,忙回答:“我叫陈皮,你晕倒了,是我救了你。” 至于之前他想做的事,只要他不说,没人会知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去。” 至于真送假送,也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姮妜眼露茫然,摇了摇头:“……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皮眼睛瞬间一亮,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慢慢开口:“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姮妜想了想后,抽出一根稻草,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自己的名字。” 这就尴尬了,迄今为止,陈皮只认识几个字,有几个还是他那块招牌上的。 “呵呵,你写的字真好看。”少年挠了挠头,强行夸赞。 看出他的尴尬,少女说道:“héng yuè。” 陈皮:真好听…… 少年一脸认真:“嗯,我记住了。”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姮妜浅浅一笑,有些庆幸,自己遇见了好人。 陈皮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没让自己沉醉在少女的微笑中。 第二日一早,陈皮就跑下山,买了一身干净衣服。 临走前一再嘱咐少女,千万别出去,才匆匆离开。 第2章 斗鸡 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见到少女安然无恙的坐在山洞内,他这才松了口气。 将衣物给了少女后,他就守在了洞外。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青春期的少年,第一次懂了什么叫做情动。 少女穿好衣服,从洞中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一件七分袖的斜襟碎花上衣,下着同色系的肥腿裤子,面料已经洗的发白。 原本老旧土气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也变得异常好看。 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肤莹润如玉,像是在发光,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好似即将要飞升的神女般。 原来,人美到一定程度时,无论穿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嘀嗒—— 姮妜惊讶道:“陈皮,你流血了?” 听到少女的惊呼,他才感觉到,有液体从鼻子里流出,用手一擦,血沾在了手指上。 少年忙用手胡乱擦拭,转身不敢再看,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再去给你找身衣服去。” 还不待姮妜回答,人就已经跑下了山坡。 在小河边清洗好自己,陈皮就铺去找衣服了,其实,就是去偷了。 忙活了大半天才凑齐了东西,还细心的买了两个白面馒头。 姮妜看着他拿来的衣服,好奇问道:“这是男装?” 陈皮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世道太乱,你在这儿穿女装不安全,你先穿这个,不过这都是暂时的。” 少女倒是不计较衣着,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戴面具。 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陈皮呆呆地看了她十几秒,声音艰涩的问:“你知道自己长的样子吗?” 姮妜回忆了一下,很奇怪,她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自己的样子和名字。 见她点头,陈皮无奈一笑,这算什么,美而不自知吗? 殊不知,这样的她更加惑人。 也不知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好像美丑与否,在她眼里都没什么区别。 2分钟后,少女从内走了出来,陈皮视线看过去,就见少女穿着一身粗布的长袖长裤,上衣还穿了件马甲,脸上还戴着一个,陈皮从集市上顺来的猴子面具。 她的乌发又长又密,好似最上好的绸缎,此刻被她编成一根麻花辫,搭在肩膀一侧, 配着脸上的猴子面具,画面多少有些好笑。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赶紧捂住了嘴。 姮妜歪头问道:“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陈皮忙摆手否认。 他只是在笑自己,找什么不好,找了个这么可爱的猴子面具。 看着她穿着如此破旧,却还是掩不住通身的气质,而且,距离拉近后,少女身上的馨香格外勾人,不是那种浓烈的香料味儿。 陈皮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香味,像是某种花。 奇怪的是,这香味,只有在少女身边才能闻到。 “还有这个。”陈皮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围巾,走上前,帮少女围上。 距离太近,他的手指颤了颤,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抱少女入怀的念头。 围巾很大,不仅把少女的头发,全部包了起来,还挡住了她脸上的一半面具。 算是勉强可以下山了,陈皮知道,一旦少女露出真容,以自己目前的能力,绝对护不住她,倒不是担心会有人伤害她,只是,人既然被他碰到,那就是他陈皮的,谁也别想抢! 少女好似感觉到他气息不对,疑惑开口:“陈皮,你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是担心,你会不会热。” 忙将自己的满身煞气收起,陈皮又戴上了那副良善的面具。 “我不热。”少女摇摇头,现在是夏末,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加上姮妜体质的原因,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戴面具。 回到破庙,才听说,昨天水匪比赛摘花鼓,死了好多人。 “什么是摘花鼓?”陈皮刚要糊弄过去,旁边一个要饭打扮的小姑娘就嘴快的说了出来。 当听到,摘花鼓就是摘掉人的脑袋时,少女不禁瑟缩了一下。 陈皮眯眼看向那个小叫花,如此明显的杀意,终于让她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住了嘴,拔腿就跑出了破庙。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少年的眼神真诚,姮妜点了点头。 “谢谢,你人真好。” 陈皮脸皮再厚,被她如此夸赞,也不免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他要挣钱,然后就带她离开这里,想要挣大钱就得去更大的地方才行。 他已经有了打算,一百文杀一人的买卖,暂时是不能做了。他看上了另一个营生——斗鸡。 他带着姮妜刚走出破庙,身后就多了个尾巴,是那个死了的船家的儿子。昨晚,他们一家都被摘了花鼓。 “你跟着我干什么?”忍无可忍,他转身问道。 小孩儿举起手中的瓦罐,喃喃道:“一百文杀一人......” 陈皮双眼一瞪,怒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走开,别跟着我。” 话音刚落,就拉着姮妜快步向前。 可那孩子却极为执着,一直远远的跟着他们。 陈皮心中暗骂,却是毫无办法。 终于,拐了个弯儿,他绕了个路,成功甩掉了他。 呼出一口气,抬手想要擦汗,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大手,正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小手。 少女手指嫩如新葱,白生生的,指甲带着粉嫩的光泽,指节处透着粉意,少年原本还算干净的手指,和她一比,又黑又糙。 猛的收回手,他挠挠头,开始没话找话:“那个,我们一会儿去的地方有点乱,你千万别说话。” 斗技场内,竹篱笆围出一块泥地,人群围作一团,吆喝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混杂着汗臭、鸡粪和劣质烟草的气息。 姮妜不适的皱了皱眉,跟在陈皮的身边,看着场中的情况。 场内,两只红羽斗鸡羽毛炸立,喙爪带血,在泥地上撕斗扑腾。陈皮所押的斗鸡看似瘦弱,实则被他暗中喂了东西,眼珠赤红,异常凶狠。 陈皮嘴角噙着冷笑,与周遭赌徒的狂热形成鲜明对比。 没过多久,就占了上风,一阵哀鸣声后,对手的斗鸡脖子一软,歪在了地上,翅膀挣扎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输急眼的赌徒们,不断咒骂着,陈皮从不甘的庄家手里拽过钱袋后,带着姮妜扬长而去。 第3章 炮头 斗鸡场的头儿倒是想要赖账,可这小子太狠了,之前也是在这,徒手掰断了一个人的腕骨,他是求财,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走至半路,又遇到了那个小孩,他蹲在路边,双手紧紧抱着一个破罐子,好似那是他的命一样。 晦气! 陈皮当做没看见一样,想要绕过去,那孩子举着罐子,眼神倔强,“我给你钱,你帮我杀人。” 陈皮脸色一变:“你乱说什么?”说完就要往前走。 那孩子堵着路,说什么都不让。 陈皮的耐心终于告罄,使劲挥开了他。 “啪!”的一声后,瓦罐碎了,里面的铜钱哗啦啦滚了一地。 小孩立马蹲下身,慌张的捡了起来。 一枚铜钱恰好落在姮妜的脚边,她蹲下身,捡起递了过去。 男孩儿看到伸过来的手指,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手,一时间看呆了。 姮妜见他不接,又往前递了递,那孩子才捏着铜钱的一角拿了过去。 站起身,她问道:“陈皮,你是杀手吗?” 少年心中惶恐,哪怕是他第一次杀人,都没有如此慌乱过。 “.......你怕我吗?” 听到他如此问,少女诧异,顿了顿才回道:“我为何要怕你?” 没想过会被反问,陈皮愣怔的答道:“我杀人.......你不怕吗?” 少女摇了摇头,问道:“那你会杀我吗?” “当然不会!”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哪怕是个妖怪,看到她的样子,都不会忍心伤害她的。 “所以我不怕啊。”从睁眼见到他的那刻起,姮妜就有种直觉,这人不会伤害自己。 被她如此信任,陈皮咧嘴笑了起来,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 少年眉眼弯弯,终于有了一丝孩子气。 他们聊天时,那孩子已经把所有铜钱都捡了起来,用自己的衣襟兜着那些铜钱,眸中带着哀求的看着他。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报仇的办法了。 陈皮不想招惹事端,他明天就要带她离开这里了。 见他要走,小孩一把拽住了姮妜的衣角,跪在了她身前。 “姐姐,求你!” 他看出来了,这杀手很看重这个女人。 陈皮瞬间暴怒,一把拍掉他的手,喝道:“你找死!” 姮妜只是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臂处,就制止了他即将挥出的拳头。 “陈皮,我们走吧。” 少年放出狠话:“不想死就别再来了。”说完,牵着姮妜的手离开了这里。 小孩儿跌坐在地,周围散落着刚才好不容易捡起的铜钱,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翳。 回到破庙。陈皮从佛像的底座下掏出了一个包裹。 打开后,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少女问。 “.......九爪钩。”陈皮的眼神中满是怀念,似乎透过它想起了什么回忆。 将东西又重新包起来,放入包袱里,陈皮语气温和的说道:“我们明天一早就坐船离开这里,先去长沙,我听人说起过,那儿特别繁华。或许,那儿会有你家人的消息也说不定。” 少女点点头,对他的安排不置可否。 深夜,丢了免捐旗的炮头找到了小孩儿。 “告诉我,旗在哪儿?回头,我们去见你爹和你娘。” 男孩儿牙关紧咬,恨恨的看着他。 下一秒,就被光头一脚踹在了地上。 “说!”他踩着男孩儿的头,使劲碾了碾。 之前的一幕浮现在男孩的脑海里,他要报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在炮头拳头再次落下前,他开了口:“在.......在那个杀手那。” “杀手?” 男孩说完后,炮头嘿嘿一笑:“你是个好孩子,我这就送你见你爹娘昂。” 说完这话,他两手一拧,男孩儿的脑袋‘咔嚓’一声,转了将近90度。 接着,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栽倒在了地上。 破庙里,原本靠着墙壁睡着的陈皮,眼睛瞬间睁开,看了看身旁的少女,眉头紧紧皱起。 要出事儿! 果然,下一秒,庙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姮妜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光头壮汉逆着光走了进来。 他长得极为壮硕,重重踩向地面时,姮妜感觉到身下的石板都在震动。 “就是你这个小叫花子,拿了我的免捐旗?” 站起身的陈皮被他指着,看向他的目光好似看着一个死人。 “什么东西,没听过。”他说。 “不可能,那小崽子说把旗子给了你。” 他搜了船上和那孩子身上,东西不在,肯定是在这人手里。 炮头是个认死理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动起了手。 陈皮的弯刀从袖中滑落到手中,抬手一挡,那壮汉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好小子,还是个练家子。” 他五指成爪,再次挥拳。 就在他刚才说话时,陈皮已经拿出了包袱里的九爪钩。 寒芒一闪,九爪钩便带着破空声甩了过去。 炮头险险避过,站定后,歪头看了看胳膊上的衣服,已经成了碎布。 炮头眼里闪过一抹忌惮,接着,壮硕的身躯像座小山一样,向着陈皮撞去。 他速度奇快,少年躲闪不及,被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后,摔在了地上。 嘴角瞬间流出了血。 “陈皮!”姮妜惊呼着,赶忙跑去扶起他,“你怎么样?”姮妜用手帮他擦去嘴角的血渍,担心的问。 炮头这才看到这屋里还有个人,而且,听这声音就知道,一定是个极为好看的女人,因为这声音太勾人了。 哪怕是隔着面具,都让他心肝发颤。 “没想到,你个小叫花子,身边还有女人,等我把你杀了,干了这女人,再让你俩在地府团聚,哈哈哈哈哈!” 听着他口出狂言,陈皮眼中的杀意恍若化为了实质,“妜儿,你先躲好。” 姮妜点点头,听话的躲在了佛像后面。 炮头也不想伤了女人,死了还怎么玩儿,见她躲好了,才狞笑着冲向少年。 陈皮手腕轻抖,九爪钩带着破空声,直接钉在了炮头的头上,钩尖瞬间刺入到了肉里。 接着,他拽着铁链一个回扯,炮头扑通的摔在了地上,激起满地灰尘。 “啊!好疼!” 炮头疼得惊呼出声。 陈皮乘胜追击,弯刀狠狠地插入他的脖颈,血花绽开,紧接着,弯刀被用力拔出又狠狠插入。 壮硕的男人嘴里不断吐出血沫子,眼睛瞪的老大,眼角几乎都快裂开。 几秒后,肥硕的脑袋“嘭”的砸向了地面。 陈皮力气用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姮妜扶起少年,见他浑身是血,担忧的问。 “放心,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见他还在逞强,姮妜不赞成的摇摇头,“这里不能待了,咱们得赶紧走。” 第4章 坠崖 黄葵帮是这一带有名的水匪帮派,处事极为狠辣。 这汉子,应该就是杀了男孩儿一家的人,没想到那孩子为了报仇,竟然故意把人引了过来。 两人来到河岸边,远处的一条船,被烧的已经只剩下一堆架子了。 陈皮在一处河边停下,从地上捡起一颗碎石子,手腕一甩,石子“砰”的一声打在了船头,过了十几秒,从乌篷里走出了一个披着衣服的汉子,他手里提着油灯,看到岸边有人,把灯抬高放到眼前照了照。 看到来人,没好气的道:“不是说的明早启程吗?这会儿才什么时辰!” “别废话,我给你加钱!” 船家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变了脸色,“行,行,我这就靠岸,咱们现在就出发昂。” 这年头,能多挣一文钱也是好的。 两人上了船,借着夜色,小船缓缓朝着远处驶去。 这会儿已经快到卯时,天虽然还未大亮,但勉强能看清东西,要不然船家也不敢走。 离开这片区域后,陈皮才稍稍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身子也缓缓放松下来。 “妜儿,你先休息会儿吧,我们还得在这船上待上两天。” 姮妜点点头,直接靠在陈皮的肩上,不过几个呼吸就睡着了。 没想到少女会忽然靠过来,他的身子猛的绷紧,接着,看她动了动脑袋,知道是自己身子绷得太紧,她不舒服了,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控制身体放松下来。 果然,少女不多时呼吸就变得沉稳了,显然是已经睡了。 怦怦怦—— 感受着自己犹如擂鼓的心跳,陈皮微微侧过头,面具还没摘下,他只能看到少女的发顶,她的乌发浓密,一丝发缝都看不见。 不知想到什么,陈皮勾了勾唇,乌篷船起伏摇晃间,他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猛的睁开了眼睛,不对劲! “妜儿,醒醒。” 姮妜迷迷糊糊醒来,“怎么了?” “我出去看看。”陈皮说完,起身将帘子撩开一条缝隙,看向外面。 船头没人,船桨被孤零零的丢在那里,没有人划船,但船却在快速移动。 陈皮来到船头,回头一看,瞬间呆住。 是黄葵帮的船,和他们的船一比,这艘乌篷船像是幼童玩具般,难怪他们在后退,原来是船后一左一右挂着两根缆绳,正在被那些大船拖拽着。 陈皮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跳船,他快速回到船舱,对少女说道:“妜儿,我们的船被黄葵帮抓住了,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趁机往林子里跑,一定不要被他们抓住。” 黄葵帮以杀人取乐,他不能赌。 “那你呢?”少女问道。 “我?我从这逃走后就去找你。” 他说了谎,虽然他对自己的武力值自恃甚高,可他们人多势众,他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活下来,不过为了妜儿,自己会拼命活下来的,他舍不得死。 没过多久,船似乎是停在了岸边,陈皮扶着姮妜走了出来,既然那些人没有直接攻击,应该是他们还有价值,既然如此,他们目前还算安全。 “就是你小子,杀了我的炮头?” 陈皮看向说话的人,那人背手而立,头发虽已花白,但看面相不过中年。 他一脸戏谑的看着陈皮,看起来倒是挺和善,不过眼中闪过的精光让他知道,这人不是个善茬。 此人正是黄葵帮的老大——黄葵。 “人是我杀的!和她没关系,你们放她走。”陈皮指了指身旁的少女,喊道。 “呵呵。”黄葵笑了笑没有答话,他费这么大劲把人带回来,自然不是单纯为了这小子,他本就想除掉炮头,陈皮算是帮了他的忙。 他看向船头站着的少女,现在想找个鼓爬子的宿体太难了,最近抓来的女人,很多都扛不住蛊虫中途死了,他需要健康的女人来养他的宝贝。 察觉到他的视线,陈皮目光一凝,找死! 两人被黄葵的手下驱赶着下了船,走出不远,陈皮看了眼那条通向树林的小路,突然发难。 手腕抖动间,九爪钩直取一个帮众的天灵而去,钩刀切入皮肉的闷响和着那人的惨叫声同时响起,陈皮后撤半步,那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撞上了一旁的木桩。 陈皮一边继续甩动九爪钩,一边喊道:“妜儿,快跑!” 姮妜知道,自己在这只会成为他的拖累,没有犹豫,向着树林深处跑去。 不过眨眼间,陈皮就解决掉了三个手下,黄葵怒目圆睁:“废物,给我追!” “是!”几个手下应声就想去追,可刚跑出几步,脚腕就缠上了什么东西,接着人就被拖拽的摔倒在地。 陈皮抖腕收索,继续甩出,爪钩就抓在了那人后心,一声惨叫后,那人便趴在地上没了声息。 没想到这少年会如此勇猛,黄葵愣怔了下,不过也就一秒钟而已,他不信他有几十个手下,还杀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你去!带几个人把那女人给我带回来。”他对着身边的二当家吩咐道。 二当家带了几个人,绕过陈皮几人,朝着山林深处追了过去。 陈皮余光看到有人进了林子,瞬间大骇,足尖踢中打手下颌的刹那,手腕一甩,爪钩钉在一人头顶,用力一甩,周围的几人瞬间便被撞倒。 另一边,姮妜气喘吁吁的在林中奔跑着,头上的围巾早就不知丢在了何处。 “她跑不了多远,快追!” 听着远处的声音,姮妜忍着胸口处的火辣,继续向着深处跑去。 刺啦—— 面具的绑带被树枝钩断,姮妜顾不上捡起,继续向前跑。 “站住!” 到底还是被追上了,二当家狞笑着:“跑啊!怎么不跑了?” 少女看着远处的山崖,探头看了看,很高。 崖下是水流湍急的江水,姮妜捂着快速跳动的心口,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能跑,二当家缓了缓气,上前一步就要抓人。 “臭娘们儿,你——” 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他眼睛瞬间睁的老大,呆滞的看着前方转过身的女人。 姮妜转身看向追来的人,眼中含着一丝惊惶,眉头轻轻蹙起,让人看着便心疼不已。 发绳因为刚才的疾跑,已经开了,慢慢掉在了地上。 乌发如云,瞬间散了开来,微风吹过,少女的发丝随风拂动,像是九天玄女坠落凡尘。 “仙......仙女......” 二当家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她是真实存在的吗?他是不是在做梦? “啪!”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好疼,不是梦。 少女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忍不住后退了些。 二当家忙伸出双手,惊道:“别!别后退!你会掉下去的。” 见她不再后退,二当家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姑娘,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这话倒是真的,他虽然极为好色,但看到这样的人,只想好好呵护保护她,脑中生不出任何淫邪之事,唯恐唐突了佳人。 另外的几个人终于回过了神儿,也磕磕绊绊的劝着:“姑娘,你,你,千万,千万别冲动。” 姮妜看着眼前的几个男人,有些犹豫,也不知道陈皮能不能逃出来,也许她应该跟他们回去。 二当家看她面色缓和了些,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继续劝说。 可少女看他往前,瞬间后退,她本就在崖边,这一后退,直接踩空了,身子瞬间向后倒去。 “不要!” “姑娘!” 一众人扑到崖边,伸出手臂,想要拽住她,可惜,只看到少女满脸惊恐的坠入到了冰冷的江水中,瞬间便没了踪迹。 “不,不,快走!快找船救人!” 第5章 获救 二当家恨不得再多长两条腿,几人飞快跑下山。 还没来得及找船救人,就见屋子中走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是已经杀红了眼的陈皮,看见他们从林中出来,他挥出九爪钩,锁链缠住二当家的脖子,一个用力就把人拽到了身前。 “她呢?” 二当家没想到他竟然把整个帮都屠了,看着满地的死尸,他骇的差点尿了裤子。 陈皮见他不说,把铁链又收紧了些,“说!她呢?” 期盼着他可以回答自己,没找到人,却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道:“她,她从崖上,掉到江里了,快,快救人。” 血人瞳孔放大,接着手上用力,勒死了手下的人。 “你说谎!” 他顾不上因为害怕而傻在原地的几人,跑向林中。 逃过一劫的几人,也顾不上其他,生怕这杀神再杀个回马枪,赶忙划船离开了这里。 陈皮沿着痕迹跑到那里时,只看到了少女遗留的发绳,它被风吹到了树枝上,他颤抖着手取下发绳,疾步跑到崖边,看向崖下的滚滚江水,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不会的,她不会死的........ 他冲下山,划着一艘小船,来到悬崖附近,一遍遍的找寻着少女的踪迹。 直到累的筋疲力尽,再也下不了水,他躺在船头,呼呼的喘着粗气。 如果人死了,一定会浮上来,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就说明她一定还活着。 缓了口气后,陈皮观察了下水流的方向,顺着水流寻了过去。 长沙城,深夜的江面依旧热闹非凡。 一艘艘花船上,不时传来男人女人的调笑声。 灯火摇曳处,一艘船的船尾处,一男子手中拿着折扇,一下下的轻叩掌心,口中哼唱着,细细听来,正是当下最时兴的霸王别姬的唱词。 男子长眉入鬓,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眼角生春,眼眸深邃明亮,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穿着一身海棠红的长衫,衬的他容貌温润如玉,陌上公子无双。 胭脂味儿的暖风吹来,“二爷当真要辜负这良辰美景?”花魁娇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嫩白的小手就要搭上他的肩,就被反手擒住了手腕。 扳指卡在她的命门穴上,二月红笑眼里映着花船悬着的河灯,似笑非笑道:“你我各取所需,姑娘这又是何必呢?” 说着一把放开了她,花魁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心中虽然忿忿,却也不敢再言语。 咬了咬唇刚要离去,就见黑漆漆的江面好似飘着个人。 “有死人!”花魁惊呼出声,戴着护甲的手指向远处的一个黑点。 二月红皱眉看去,江面上飘着个人,死人他见多了,没什么稀奇的,正要移开目光就见那人动了动,仔细一看,那人身下有块儿浮木。 人还活着。 “把船靠过去,救人。” “啊?”花魁有些惊愕,这人都死了还怎么救。 二月红横了她一眼,说道:“人还没死。” 花魁忙应声,跑去船头喊人。 此后半生,他曾无数次庆幸今日做下的决定。 不一会儿,那船就摇摇晃晃的靠了过去,船工脱下外衫就要下水捞人。 二月红漫不经心的看着,刚要收回视线,就见那人原本遮面的发丝,被氺冲开了些,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瞬间露了出来。 动作快过大脑,他一个飞身就跳下了水,向她游了过去。 船工保持着要入水的动作,愣了愣,什么情况? 游过去的二月红浮在水面上,神情紧张,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有呼吸。 将人救回船上,船工和花魁在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时,瞬间傻在了原地。 “这......这是.......”花魁喃喃着。 船工接话道:“神仙?” “赶紧回城!” “哦,哦!”船工忙应声跑到船头,奋力的划着船桨。 二月红又看向还在呆呆看着少女的花魁,“你的船上有没有干净衣服?” “啊?有,有。” 那身衣服,是预防万一有客人撕坏她的衣衫而特意备下的。 将人抱回船舱,二月红背身等在外面。 船舱内,花魁费了半天劲,终于给少女擦拭干净,又换上了干净衣服。 做完这些,已经累的快要虚脱了。 “二爷,换好了。” 二月红忙掀帘进了船舱,抬头就被一张脸吓了一跳。 原本还算精致的脸上,挂着两条鲜红的鼻血,眼看就要流到嘴里了。 花魁看他眼神一直看自己的鼻子,下意识抬手一摸,瞬间沾了一手的血。 “ !” “你出去。” 男人吩咐完,就坐在了一边的矮凳上。 花魁捂着鼻子感叹,这姑娘也太惑人了些,饶是她这样的人看了,也差点没撑住。 一回想刚才的美景,鼻血瞬间又流了出来,她赶紧仰头拿手绢捂住鼻子,让自己别再乱想,不然恐怕就得失血过多了。 看着床榻上的少女,二月红眼眸微闪,她是谁,为何会落入江中。 很快,船便靠了岸,他将少女护在怀中,趁着夜色抱回了红府。 大夫隔着帘子给她把了脉,开了个方子就提着药箱离开了。 还好,她虽然在江中飘了很久,但除了有些感染风寒外,身子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送走大夫,二月红回到少女床边,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 指腹划过少女的眉眼,他心中起伏不定,又想起了她刚才在江中浮沉的一幕。 无比庆幸自己今晚去了那,如果不是自己,她肯定也会遇到别人,那人肯定也会如自己一般救下她。 呼出一口浊气,帮少女掖了掖被角,起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二月红救下一貌美女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长沙城。 “哥,我听下人们说,你昨晚救了位姑娘回来。” 二月红正要看姮妜,便被人叫住了,回头看去,是他用三支金钗救下的面馆儿丫头。 “丫头?你怎么在这?”红府分为前后院,他为了不影响她的名声,特意把人放在了前院。 现在她却出现在了后院,二月红眸光微闪,有些人看来还是欠些敲打。 “我......”她瑟缩了下,双手紧紧掐着手指,配上她清秀的面容,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男人眉头紧皱,他还急着去看人,没时间在这里与她闲聊。 “丫头,我还有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他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女子眼睛一亮,眼含期待的看着他,就听他说道:“这里是后院,以后没什么事儿的话,你还是别来了。” 说完,便大踏步的离开了,徒留女子一脸心碎的看着他的背影。 第6章 初见二月红 丫头捂着心口,泪水簌簌地从腮边滑落。 从他救了自己的那天起,她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可无论她怎么做,却始终捂不热他的心,他日日流连花丛,风流韵事不断,她知道,那只是逢场作戏,可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尤其是今早,听到下人说他抱回了一位女子,半夜请大夫为她医治不说,还守了她几乎整晚。 她再也忍不住,跑来了后院,她想问问他,对自己究竟有没有情意。 如果没有,为何用三支金钗将她救下,如果有,又为何对自己的情意视而不见。 可事到临头,她却不敢问出口了,望着男人远去的方向,她用手背拭了拭泪,神情落寞的离开了。 房中,少女依旧没有醒来,二月红眉头紧皱,难道要请九爷过来看看? 正思索着,就听床上传来一声嘤咛,接着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眸,好似漫天星河都在她的眼中,璀璨耀眼,那一刻,世界似乎褪去了全部色彩,唯有眼前的少女是这世间唯一的颜色。 姮妜觉得有些晕,缓了半天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陈皮。 “你是谁?”她问。 “我.......”二月红察觉到声音的干涩,忙清了清嗓子,“姑娘,我叫红官,你落水了,我恰好救下了你。” 少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乌发随着她的起身从肩上滑落,这场面明明没有一丝香艳,却让二月红的耳尖红了个彻底。 她看着屋中的陈设,问道:“这里是哪儿?” “这是红府,你是怎么落入江中的?” 他想问是不是有人害她,可又有些疑惑,即便狼心似铁应该也不忍伤害于她吧。 姮妜简单说了自己的遭遇,随后问道:“我要去长沙,你可以帮我吗?” 她还记得陈皮说要带自己去长沙,也许在那里可以等到他。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少女娥眉轻蹙,眼含愁绪,一时间让二月红心都快碎了。 忙说道:“姑娘,这里就是长沙城,你是要找你家人吗?” 他在这长沙城中几十年,从未听说,有哪家出了这般神仙妃子般的人儿。 少女摇头,“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家人,是我的朋友说他会去长沙,我想找他。” 二月红心里咯噔一下,忐忑的问道:“那你能说一下你朋友的情况吗?我还算认识些人,可以帮你找找。” 姮妜眼睛一亮,便将陈皮的大致情况告诉了他,最后说道:“谢谢你。” 在听到他说陈皮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时,他就放下了心,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不足为虑。 自此,姮妜便在红府住了下来,二月红除了戏园子,就是日日待在后院,再也没夜不归宿过。 街头巷尾都在传,这红二爷该是动了真心,要娶了那女子啦! 九门的另外几家听到传言皆是不信,二月红最是风流,怎么可能轻易爱上一名女子,听说那女子还是他从花船上抱下来的。 “齐八爷?” “是的二爷。” 听到管家来报,齐铁嘴来访,二月红心中虽是疑惑,还是去前厅见了客。 齐铁嘴正端着白瓷茶盏品茶,看到正主来了,忙抱拳作揖。 “二爷,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二月红回了个礼,就坐到了主位上。 “八爷来我红府,应该不是单纯为了夸我吧?” 齐铁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个.......” 谁让他手欠,给二爷卜了一卦,结果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又算了算那女子,更是一片迷雾,奇哉!怪哉! 当下他就来了红府,可是......他看着上首的红二爷,面露不解,这......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八爷,您这是看什么呢?”二月红抿了口茶,放下茶盏问道。 “二爷,您那晚救回的姑娘,能不能让我见见?” 这话一出,男人身子先是一僵,微笑问道:“哦?八爷见她所为何事啊?” 齐铁嘴后脊一凉,总觉得他这笑有些瘆人。 “嗐,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我这不是给你算了个姻缘吗,结果好家伙,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明明之前给你和三娘算的时候还.......”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齐小八赶忙捂住了嘴。 “姻缘?我的姻缘如何?” 二月红倒是没有计较他之前算他和霍三娘姻缘事儿,他现在关心的是,齐铁嘴说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和妜儿有缘无分吗? 齐铁嘴两手一摊,“可说呢,我这什么也看不出来啊,所以才想着见见那位姑娘,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也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哪怕见了二月红却也什么都没看出来,别说姻缘了,连他的命格现在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 二月红垂眸,若有所思的道:“我需要问问她的意思,八爷稍等片刻。”说完,起身离开了厅堂。 齐铁嘴想说让管家去叫人不就行了,这怎么还亲自去了,晃了晃脑袋,继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嗯~好茶!” “朋友?”姮妜一脸疑惑。 二月红温和一笑,“对,我想将一位朋友介绍于你,他是这长沙城有名的神算子,经常走街串巷,说不定他会有陈皮的消息。” 听他提起陈皮,姮妜马上站起了身,“那我们快去吧。” 少女的态度让二月红心中有些酸涩,那人在她心中竟如此重要吗? 两人来到前厅时,齐铁嘴正百无聊赖的研究着墙上的一幅字画。 听见脚步声,他笑着回过了头,然后就定在了原地。 姮妜好奇的看着这个男子,看起来不过20多岁,五官端正,带着一副眼镜,如果不是红官说过他的职业,看起来就像个文弱书生。 此时的齐八爷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这是哪路神仙入了凡尘? 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姑娘周身的功德都快犹如实质了。 还有她的容貌,天老爷!这是人能长出来的模样? 他一介文人,饱读诗书,却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她的美,那是不属于人间的瑰色。 “咳咳……” 清咳声终于唤醒了呆住的人,回神的齐铁嘴,双手作揖躬了躬身道:“姑娘,在下齐铁嘴,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二月红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真会装。 听到少女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齐铁嘴止不住的心颤,怎么连声音都如此好听,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姮妜不知他心中所想,问道:“红官说你会掐算之术,那你可以帮我寻个人吗?” “啊?这……” 看他一脸为难,姮妜眼中便含了三分愁绪,“不行吗?” 诶哟!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让人想要疼惜啊? 少女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二月红却是心疼不已,直接开口赶人, “八爷既然没有这个能力,那还是先回去吧。”一脸冰冷的说完这话,侧头对着少女时语气又变得温柔, “放心吧,妜儿,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齐铁嘴:好家伙!变色龙啊?! 少女眉头舒展,柔声道:“谢谢你,红官。” 知道再不解释,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佳人了,赶忙开口:“不是没有能力,是你的命格太贵重,我试过了,有迷雾遮挡,凡是与你有关之人,命格都已无法卜算了。” 他没说的是,强行推演会被天道反噬,轻则吐血,重则丢命。 第7章 陈皮拜师 姮妜有些惊讶,她不懂卜算之事,也不懂命格之说,但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应该不是骗人。 虽然有些失望,但齐铁嘴说要让自己的手下一起找人,还是让她有些开心的。 齐铁嘴懂得极多,又经常走街串巷,知道许多市井传闻,不过一会儿就把少女逗笑了。 二月红心中郁闷,但看到少女的笑容,也就放下了赶人的心,罢了,就当是给妜儿解闷儿了。 “啪嚓!”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谈话,闻声看去,地上落了一地的茶杯碎片。 抬头,丫头正一脸呆滞的看着姮妜出神。 少女好奇的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二月红,眼神中有些许探究。 男人心中忽的警铃大作,忙开口道:“妜儿,这是我前阵子刚认的义妹,丫头。” 丫头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呐呐开口:“姑娘,你好,我是二爷的.......妹妹。” 她心知,认下了妹妹这个身份后,他们便再无可能了....... 抬头看向二爷身旁的女子,哪怕心中不甘,却也对她产生不了任何恶感。 姮妜看着这个相貌清秀,气质柔弱的女子,微笑回应:“你好,你可以叫我姮妜。” 见她这样貌美却如此平易近人,丫头错愕了一下,看向少女的眼神瞬间变得亮晶晶的。 二月红和齐铁嘴总觉得这眼神有些眼熟,正想着,就互相对视了一眼,瞬间破了案。 两人:喔嚯,和这小子看妜儿的眼神儿一样! “咳咳,丫头,你怎么会来这?”二月红轻咳一声问道。 丫头扯回视线,看向二月红的眼神再也没了一丝柔情,开口回道:“我见丫鬟要给二爷送茶,想到多日未曾见过您,便替她送了来。” 二月红点点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但还是让人落了座。 四人闲聊,说话的却只有三人,丫头全程除了点头附和外就是看着姮妜发呆。 天啊!原来说书先生说的都是真的,这世间,真有让人见之忘俗的人,她偷偷瞄了两眼口若悬河的两人,又看了看少女的侧颜。 呃....... 二月红最近很是头疼,自从那日妜儿和丫头见过面后,丫头便总想往后院跑,虽然被自己发现后会老实离开,但只要自己一出门,她便又偷偷溜过去了。 还有那个齐铁嘴,天天往家送拜帖,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后悔了,当初就应该救下人就立即送走的。 叹口气,二月红继续往家赶去。 “嚯!这小子口气真大!” “是啊!” “看他的样子就是个孩子,他敢杀人吗?” ......... 二月红走过集市,就见不远处围了一群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 他有些好奇,脚步一转便走了过去。 “二爷?” “二爷好,您来了。” ........ 刚走到外围,那些人一看是他,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二月红也不客气,抬腿走了进去。 原来是个小乞丐,蓬头垢面,头发长的几乎都盖住了眼睛,盘腿坐在地上,身前一个木板,上面刻着六个大字。 一百文杀一人?呵,口气确实不小。 二月红仔细看这少年的身体躯干,倒是副练功的好苗子,又观他,虽坐于人群中心却不显一丝慌乱,暗自点了点头,当下便起了爱才之心。 上前两步,温升开口:“你可愿拜我为师?” 陈皮先是看到一双极为漂亮的白色皮鞋,一尘不染,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能买得起的东西。 视线上移,就看到了一件自上而下绣了竹纹的月白长衫,接着就是那张雌雄莫辩的脸。 “你是谁?”他问。 少年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看向他,若是普通人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一定会被吓一跳。 二月红倒是极为欣赏他,孤身一人漂泊江湖,不狠的话早就死了。 他眉眼含笑,回道:“我叫二月红。” 少年眼睛瞬间一亮:“你是红家当家?” 见他点头,陈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叩首就拜,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后,双手握拳,声音干脆:“师父!” 这小子倒是机灵,二月红留下一句:跟我来。 转身走出人群,陈皮起身追了上去。 “管家,先给他换洗一下,再带来见我。” “是。” 二月红吩咐完就去了后院,陈皮配合的跟着管家走了。 急急忙忙过去时,正看到丫头正在口若悬河的讲着什么。 坐在花架下的少女,眼神专注的看着丫头,显然是被丫头的故事吸引住了,她粉面含春,眉眼带笑,看的男人的心都快软成一滩水了。 见少女被自己逗笑,丫头脸上荡起一抹满足的笑,转开视线还要再说什么,余光就看到了二月红的身影。 脸上的笑容一僵,又恢复了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知道自己不走,一会儿也会被赶走,为了长远考虑,丫头不情不愿的告退了。 “红官,你今日回来的好似晚了些?” 经她提醒,男人这才想起要与少女分享的事。 “妜儿,我今日收了个徒弟。” “徒弟?” “对,我看那孩子的骨骼清奇,资质极好,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二月红细细讲了刚才在集市上的事。 原本微笑倾听的少女,在听到他说:一百文杀一人的字眼时,忽的站了起来。 “一百文杀一人?” 见少女反应如此之大,二月红站起来回道:“确实如此,妜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少年,乞丐,一百文杀一人。 种种线索加起来,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是说,陈皮?” 二月红这才想起,他还没有问过这个徒弟叫什么名字。 两人走到前院时陈皮还没出来,又等了有一刻钟,管家才带着人来了前厅。 陈皮眼眸低垂,唯恐因为自己忍不住乱看而惹人不喜。 “陈皮,真的是你?” 一道悦耳的声音在屋中响起,陈皮愣了愣,以为自己又幻听了。 直到又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才呆呆的抬起了头。 “.......妜儿.......”少年声音哽咽,眼眶一红,下一秒就抱住了她。 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就是少女坠入悬崖的场景。 他顺流而下,找遍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地方,一路乞讨的到了长沙,他想着,也许少女会来这里等他,因为他们约定过要来这里。 今日遇见红府当家,原本想着拜师后可以借着他的势力找人,却没想到还有如此大的惊喜等着自己。 姮妜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真好,终于找到你了。” 二月红在一旁看着,双手握拳,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无奈。 第8章 站台鬼车 时光荏苒,转眼数月过去。 陈皮每日跟着二月红学习功夫,他底子本就不错,又根骨奇佳,不过几月就练会了铁弹子,打的是又稳又准,指哪儿打哪儿。 二月红见他九爪勾使得好,特意托人用精钢给他做了个新的,钢索展开足有十几米,甩开阵势外人轻易近不得身。 不过练了数日,那九爪钩就被他用得虎虎生风。十几米外的生鸡蛋被他轻易勾回,且落地不碎。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知道了一些事,长沙城的老九门,又称九门提督。 实际就是老长沙的九个盗墓世家, 上三门为官,正式的身份大体已经漂白,有着明面上的正当买卖,而且在官面上势力庞大,倒斗主要靠自己的伙计。 平三门为贼,是夹喇嘛的主力。 下三门为商,主要以倒卖冥器为主。 长沙城中所有的冥器流出,必然要经过他们之手。 为首的是长沙城的布防官,名叫张启山,精通五鬼搬运之术,曾一夜之间把一尊大佛从山里搬回家中,也被称为张大佛爷。 另外的几家,除了总是跑来红府的齐八爷之外,别人他还没见过。 “陈皮,歇一会儿吧。” 陈皮听到声音,手腕一抖收回九爪钩,扬起笑容:“诶!来了。” 姮妜一边递给他一块帕子一边说道:“你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陈皮摸着后脑勺傻笑:“是师傅教的好。” 对于二月红他很是尊敬,因为他不仅救了妜儿,还给了自己一个家。 长到这么大,除了奶奶,就是师父和妜儿对自己最好。 唯独有一点他有些介意,那就是他看妜儿时的眼神,和自己是一样的。 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可是....... 他目光看向少女,在他心中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配得上她,无论是自己还是师父又或是那个齐铁嘴。 果然,有时候人真的是不经念叨,齐铁嘴的名字刚从脑子里划过,他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妜儿,我就知道你在这,哟!陈皮这孩子也在呢?” 陈皮:........ “什么孩子?在我们村,我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陈皮今年已经满18岁了,之前的那几年,整日乞讨,要不就是下河抓螃蟹,勉强填肚而已,压根吃不饱。 这些日子吃的好睡的好,猛长了一大截,按照后世的度量单位,足有180cm。 怎么看都不像个孩子了。 齐铁嘴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妜儿,瑞福祥又来了些新料子,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姮妜眉眼带笑摇了摇头,“不必了,八爷,谢谢你。” 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衣服够穿就行,从她来到长沙起,只出去过一次,就是去梨园看红官唱戏,大多时候她都是待在后院看书。 明知她会拒绝自己,齐铁嘴还是乐此不疲的来邀约,因为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借口来找她。 陈皮白了他一眼:“八爷,我说你下次能不能换个花样,每次不是看衣服就是看首饰的。” “诶!我说你——”齐铁嘴刚要指着他辩驳一番,就听身后传来了二月红的声音。 “看来八爷,是真把我红府当花园儿了啊。” 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那点心思,这齐小八也是忒不要脸,专挑他不在家时跑过来。 齐铁嘴干笑两声:“呵呵,二爷,您回来啦?” 二月红横了他一眼,没理会。 “红官,你回来了?” 二月红温和一笑:“妜儿,瑞福祥到了些新料子,明日我带你去转转?” “噗嗤!” 齐铁嘴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刚还说自己老套,结果来了一个东施效颦的,哈哈! 瑞福祥到底是没去成,因为长沙城出了件大事儿。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一辆消失了近20年的076号日军列车,凭空出现在了长沙站。 整辆列车全部被铁皮封死,夜班执勤的人查看时,发现车缝处流出大量鲜血。 透过玻璃看去,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死人。 这件怪事儿惊动了佛爷,根据副官的调查,这辆火车,没有番号,没有标识,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而站台执勤员的一句话,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这辆车是辆鬼车,这车站不是什么寻常的地方,只要是半夜开进来的车,全都是里面横死的人,要下地狱的。” 说着,他又凑到张启山身前,声音压的极地:“长沙要来恶鬼了。” 张启山是什么人,岂会被他的话吓住,打发走这个执勤员便命令手下用气割瓶割开了鬼车。 可等他进入火车后,瞬间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车厢的两边摆满了棺材,到处都是死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脸全部向下,行规里把这种人称之为横死之人。 寓意十分不祥。 一般遇到这种邪门儿的事情,张启山都会找一个人。 张启山看了看车内的情况,沉声问道:“八爷知道吗?” 副官张日山答道:“八爷如果知道车内是这个情况,恐怕他不会来的。” “跟他说,他不进来,我就一枪毙了他。” “是!”张日山抬脚就走了出去。 齐铁嘴万万没想到,一大早测出了个大凶之兆,还是跟佛爷有关,吓的忙往红府赶。 妜儿身上的功德金光一定能护他。 可惜,走到半路就被佛爷的亲兵截住了。 “张副官,实在是对不住,我家中今日有事儿……” 话没说完就被张日山打断了,他笑得一脸戏谑:“八爷,仙人独行,家人都没有,哪儿来的家事啊?” “诶!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什么没有家人?他怎么就没有了?他这不就快有了吗! “佛爷交代,算命的要是敢不来,就一枪毙了。” 齐铁嘴到底还是从心了,毕竟佛爷向来说一不二,万一……万一要是真毙了自己,那他这辈子不就见不着妜儿了吗? 张日山看他态度缓和,笑得眉眼弯弯:“这佛爷的性格,您也是了解的,您别为难我呀,请吧。” 齐铁嘴认命的上了车,心中暗骂:笑里藏刀,哼!我祝你这辈子都找不着媳妇儿! 车厢内,齐铁嘴查看一番后,根据棺材上的编号,猜测出了这些棺木应该都出自同一墓穴,是陪葬的副棺。 而真正的主棺,应该就在这最后一节车厢里,也许这辆鬼车的秘密,就在这里。 第9章 初见张启山 果然,在这里有一口主棺。 很快,这口主棺便被运回了张启山的住处。 这口棺材不是普通的棺椁,而是哨子棺。 所谓哨子棺,就是把棺材用生铁水封住,只留下一个类似于哨子大小的孔洞。 如果强行撬开的话,哨子棺就会释放出毒气。 唯一打开的办法,就是把手伸进去从里边打开。 为了防止机关索命,张家人想出了一招断臂保命的方法。 在棺材盖上架一把琵琶剪,上面绑着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连着一匹快马。 如果棺材里情况不妙,会有专门的人敲响铜锣。 马受到惊吓会拉紧绳子,而琵琶剪会瞬间把这个人的手臂剪断,从而保全性命。 齐铁嘴面色紧张的看着,亲兵把手慢慢伸进了孔洞。 可没过多久,他突然面色惊恐,手臂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救我!” 张启山看出他是太过紧张被卡住了,刚喊出不要,外面就响起了铜锣声。 下一秒,亲兵手臂被剪断,惨叫连连。 那人刚被拖走,齐铁嘴一扭头,就见张启山摘掉手套就把手伸进了孔洞里。 “诶哟!佛爷,您这是干什么啊?” 就见张启山使出双指探洞一阵摸索,不过几秒,就听到一阵机扩转动声,顺利的打开了这口古棺。 命人抬走棺盖,佛爷拿出棺材内亲兵的断臂,让人赶紧给他接上。 随后,他便在古棺中找到了一枚南北朝时期的戒指。 而在长沙九门中,最了解这东西的就是红府的二爷——二月红。 为了解开鬼车的秘密,佛爷带人来了梨园。 他们进到梨园时,刚好碰见有人闹事。 “停停停,别唱了,别唱了,这他妈唱的什么玩意,婆婆妈妈,咿咿呀呀的,听着就丧气,哎,对了,你们这长沙最出名的不就是花鼓戏么,来,给老子唱几段听听。” “唱啊你,爷有的是钱!” 闹事的人带着几个打手,像极了暴发户模样。 张日山先是客气道:“这位先生,您要是不听戏,您可以离开,不要打扰别人听戏,好吗?” 台上原本正准备动手的二月红,见他们来了,便不再理会那人,继续唱了起来。 那人却依旧叫嚣,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别以为你穿了一身军装老子就怕” 张启山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下一秒,张日山便拔了枪。 枪口对准男人的太阳穴,呵道:“滚!” 紧接着一脚踹在他的膝窝处,男人扑通一声扑倒在桌边。 “混蛋!” 见他们都带着枪,男人不甘的带人走了出去。 可没想到的是,这人男子不好使,快走出门口时,竟然使出暗器想要偷袭张启山。 而佛爷只是把头轻轻一歪,右手的戒指向上一抛,正好击中暗器。 随后毒针掉入桌上的茶杯里,不过几秒茶水就变成了黑色,戒指落下又套回了他的指上。 张日山面色一白,低头道:“佛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张启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神情专注的看着戏台,声音却是异常冰冷:“去查一下,他是从那个省过来的,让他永远不能离开长沙城” “是!”张日山快步走出了梨园。 这一幕被坐在二楼包间的姮妜看在眼中。 她总觉得刚才的那个人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又低头看了看那个身穿黑色大氅的军官,刚才听楼下的人说,这人就是张大佛爷。 也是长沙城的布防官,有些好奇,他为何会来梨园听戏。 听八爷说过,这人最是严肃,每天除了公务就是公务,突然到访应当不是单纯的为了听戏。 刚要移开目光,楼下的张启山,忽然侧头看了过来。 男人鹰目如炬,眼神冰冷,吓了姮妜一跳。 小指颤动了一下,再不敢看他,又看起戏来。 张启山眉头紧皱,这姑娘怎的如此打扮? 现在这个社会,女子外出早已不需遮面。 而这人却是包裹严实,连眼睛都看不见,如若不是自己对别人的目光过于敏感的话,还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一曲唱罢,梨园的人渐渐走光,二月红没有去卸妆,直接下台走向张启山。 “稀客呀,佛爷,不是不喜欢听戏吗?怎么想起到我的梨园来了。” “我这次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二月红调侃道:“哦?张大佛爷有事要求我?不妨说来听听。” 张启山刚要说出原因,皱眉看了眼二楼的女子,客人早已退场,这人为何还不走? 见他目光看向二楼,说道:“这是我红家的贵客,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他何时交的朋友,他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不过见他如此说,张启山也不再啰嗦,把076号鬼车的事情告诉了他,想让他帮着一起调查。 说完就拿出了那枚南北朝的戒指。 一见那东西,二月红脸色大变,即便是隔着重重的油彩也能够看出,他明显是知道些什么。 张启山皱眉:“二爷,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当然知道,但家中长辈留下过遗言,切不可探查那里的事,所以他直接拒绝了佛爷。 被他拒绝,张启山也不恼,只继续说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是不会来麻烦你的。而且,我们在列车里,找到了大量有关秘密实验的图纸,我怕是日本人的阴谋。” “佛爷,我想你多虑了,分军区有你镇守,谁敢来犯?更何况长沙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哪能逃过九门提督的眼睛呢。” “正是如此,就更加应该查清楚了。” 两人说话间,姮妜已经下了楼,她眼神一直暗暗打量着那个佛爷身后的副官。 见她过来,二月红先是柔柔一笑,接着转向张启山,一脸严肃道:“我奉劝佛爷一句,此事凶险,切勿贸然行事。好了,戏也散场了,佛爷请回吧。” 见他摆出送客的架势,张启山知道事情谈不拢了,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一眼。 “既然如此,戒指我留下来,你再慢慢考虑一下。”张启山说完,将戒指放于桌上,转身离开了梨园。 张日山跟着佛爷走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女,恰好那人也在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他的耳尖一红,忙回过了头。 车上,张启山坐于后座,忽然开口。 “副官,那个女子你认识?” 张日山也在想这个问题,被他一问,愣了一下。 “啊?” 坐在副驾的他回头看了眼佛爷的表情,见他依旧如常,说道:“那位女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听说二爷之前在花船上救回了一名女子,想来应该就是她了。” 张启山侧头看向窗外,说道:“二爷之前不是在街上也救过一个女子吗?” 张日山点头称是,那件事当时可是震惊了整个长沙城,说是二爷看上了那个女子,要娶回家。 “听说,那位姑娘已经被二爷认为了妹妹,也住在红府。” 张大佛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戏谑的微笑:“二爷这是要享尽齐人之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