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母校后,被我甩的前任找上门了》 第83章 祖孙俩的对话透过门缝传来,落在帝霜耳中略显刺耳。 “猫崽子你别不认,这个姑娘当年你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你俩就认识过,”林正生情绪激动,说话都止不住咳嗽,“她的母亲还是你母亲的闺中好友,一家人才从国外回来,人父母是国外教授,书香门第的,那小姑娘是海归,端庄大气,也懂礼数…” 他说了这么多,落在裴澜鹤耳中还是左耳进右耳出,最后撂下一句,“我的未婚妻我自己会找,外公您瞎操什么心?” 林正生:“你母亲不在了,父亲又那么忙,奶奶离世后还有谁管你?猫崽子,我是你外公,能不为你考虑吗?” “外公,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我早就有女朋友了…”裴澜鹤语气认真,人也坐直了,一改方才没骨头的样儿。 帝霜安安静静听着,唇角情不自禁地弯起。 “你个猫崽子又想着骗我是吧?早就有女朋友了过年的时候怎么不带回来给外公看看?”林正生哼了声,笃定道,“我看呐,你就是不想找!” 裴澜鹤反驳着,“外公你…” “行了行了,”林正生打断他的话,“人我已经帮你约好了,你马上也快毕业了,到时候我会和你爸商量,等你毕业了这姑娘就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 门外的帝霜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手重新搭上门把手准备推门而入。 不料小腹传来阵阵疼痛,她抬手捂上肚子,疼痛加剧,到最后直接压弯了她的腰肢。 林正生的声音继续响起,“鹤儿啊,外公都是黄土买到半脖子的人了,这一生保家卫国,如今山河早已无恙,外公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看着你和你酌哥娶妻生子,也不做他求了…” 帝霜感受到一股暖流顺着腿缓缓流下,她唇色泛白,脸上也毫无血色。 女人撑着墙站起身,忍着刀绞般的疼痛下楼。 林正生那句“娶妻生子”环绕在她脑中,让她无力地扯唇。 就凭她这样的身体状况,有自己的小孩都成了种奢望。 每走一步,帝霜都在想,童话故事中美人鱼用空灵的嗓音换来的双腿,走在陆地上如同走在刀尖上的感受,她今天也算是体会过一回了。 柳姨见帝霜从楼上下楼,身上的白裙被鲜血染红,当场吓得惊呼出声,“帝总您的裙子…” 帝霜迅速捂住她的嘴,摇头让她噤声。 “请姜凝来一趟。” … 裴澜鹤等了帝霜很久也不见人来,他起身往外走,却意外碰见了在清理走廊的柳姨。 “柳姨,我记得这地板下午才拖过一遍?” “啊,”柳姨大脑宕机了下,“是吗?害,瞧我这记性,我给忘了!” 他没有细究,一心放在帝霜身上,“霜霜去哪儿了?” “帝总?帝总她一直都在药理室啊,姜医生也在里面…” 裴澜鹤看了眼时间,临近晚上十点,帝霜叫来了她的私人医生,“柳姨,霜霜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这个…”柳姨面色凝重,她有些为难,“裴先生,事关帝总,您还是亲口问她的,她应该会愿意告诉你答案的。” 裴澜鹤知道她的难处,也没逼迫她,“嗯” 在他掠过柳姨下楼之际,又被身后的柳姨叫住,她的表情有些古怪,“裴先生,其实现在也有很多年轻人不作兴要孩子的,就是很多丁克夫妻过的也很幸福…” “我知道。” 他察觉出柳姨的神情不对劲,“…柳姨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啊,”柳姨故作镇定,“我就是刚刚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这些,顺嘴和你提了下…” 两人在楼梯口耽误的时间,帝霜和姜凝也从药理室出来了。 姜凝眉心泛着淡淡的担忧,帝霜倒是满脸轻松地走在前面,尽管她的唇色发白,额上还布着细密的汗珠。 “怎么都在这堵着?”帝霜望向裴澜鹤,唇角勾了下,“鹤儿,你在等我啊?” 裴澜鹤见她穿的少,脸色有些难看,将人往怀里揽,“哪儿不舒服?” 帝霜没瞒着他,“生理期,痛经,让姜医生过来帮我开点药吃…” 她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以作安抚,“别担心了,我体寒,每次都会这样的,睡一觉就好了。” 两人一起回到卧室,裴澜鹤接了盆热水过来给帝霜泡脚,“鹤儿,你怎么会懂这些?” “我以前单身,室友找了女朋友之后学着照顾经期的女友,在我耳边念叨多了。” 裴澜鹤给她按摩脚底,“这个位置是涌泉穴,按摩能促进血液循环,这里是气海穴,按压这里能缓解腹部不适…” 他的嗓音微哑,温柔的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帝霜安静地听他说话,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裴澜鹤…” 她俯身下来抱住他的脖颈,又眷恋地在他带着沐浴露香气的银发上蹭了蹭,“你很好。” 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裴澜鹤从胸腔中散出两声笑来,“嗯,我当然知道我很好,我们家大小姐也很好…” 帝霜没松手,抱着他没抬头,不肯让他发现她发红的眼睛,“我哪里很好啊?” “大小姐长得漂亮,脾气也好…” “我脾气不好,漂亮倒是真的。” 他笑,鼻尖尽是她身上的香气,“霜霜性格也好。” “我性格也不算好,脾气上来了就想创死全世界。”帝霜的嗓音发闷。 裴澜鹤只当她是生理期激素水平不稳定,继续哄人,“我们帝总也很有耐心。” 帝霜:“我只对帅哥有耐心,其他的耐看型我更是没什么耐心看…” “啧,”他失笑,声音温和,如清泉涌入心坎,“大小姐今晚怎么回事儿啊,把自己的优点都推翻了?” “就是告诉你,我除了长得漂亮,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帝霜靠在他肩膀上,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尾滑落,埋进他的衣衫里,消失不见。 “我不认同,帝霜可不止长得漂亮。”裴澜鹤将手擦干,将她抱的很紧,“我爱你,爱多样的你。” “另外,我这人嘴毒,也特记仇”他闭上眼,盖住眼底翻滚的墨色,“所以,千万别一声不吭地…扔掉我。” 第84章 夜色沉静,月色如华,卧室里亮着鹅黄色的灯,裴澜鹤将帝霜搂在怀中,他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小腹,另一只胳膊由她枕着。 帝霜眼眶还有些湿润,指尖勾着他手腕上的红绳不肯松手。 裴澜鹤亲她的耳垂,“解开吧…” 得到了许可,帝霜指尖动了动。 她长长的眼睫轻抖,一改常态地收回手,“下次吧,下次再告诉我。” “不想知道吗?”他问。 帝霜转过身来,将脸靠在他胸膛上,眼眸闭着,“今天太累了,人也不舒服,下次我状态好点,你再说给我听好不好?” 裴澜鹤也没做怀疑,下巴贴在她额上,“好。”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并不急在一时。 … 深夜,帝霜从裴澜鹤的怀里醒来,她动作轻缓地坐起身,却还是惊醒了他。 裴澜鹤的嗓音沙哑,手臂环住她的腰肢,脑袋靠在她颈窝处,“去哪?” 她抿唇,“上厕所,马上就回来。” “好,”他这才松开手。 帝霜挎上拖鞋,进到卫生间时见裴澜鹤还坐在床边,看样子是要等她回去一起睡。 她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给池州发消息,【让柳姨送点药来】 池州那边立马给了回复,像是提前在等着帝霜的消息,【好】 帝霜在马桶上干等了几分钟,估摸着时间冲水,离开卫生间。 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柳姨端着补汤上来了,“帝总,姜医生开的补药熬好了…” 裴澜鹤先一步开门,从柳姨手中接过那汤药,“这是什么汤?” “裴先生,这是药材鸽子汤,是姜医生特意给帝总开的补药,补气血的,您也可以喝些。” 帝霜:“汤碗明早上来收吧,柳姨你回去睡吧。” “好的帝总。” 帝霜关上门,回过头见裴澜鹤在给她试汤药的温度,她一怔,“味道如何?” “还行,”他冲她勾手,“温度正合适,过来喝了睡觉。” 她乖乖走近,唇刚碰上汤勺,眉头就蹙起,“还是烫。” 裴澜鹤又喝了口,撩眼瞧她,“哪烫?” 帝霜将汤药推到一边,“味道不好闻,不想喝了。” 她将自己闷进被子里,“困了,想睡觉。” 裴澜鹤将她的被子扯下来点,露出漂亮的脸来,语气哄着,“喝几口行吗?我喂你…” 换做平时,帝霜指定就被哄好了。 但这次… “不喝,你喝了。” “这样,你喝一口,我喝三口好么?”他继续与她打着商量,总算是把人哄起来喝了一口。 裴澜鹤喝的比较多,这汤药里加了点安眠药,以至于他睡的第二天中午才醒。 身边的帝霜早就没了身影,她睡过的位置也凉透了。 “霜霜?” 男人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在房间里寻找帝霜。 他的卧室里没人,便去对面的房间找人。 依旧空空如也。 裴澜鹤心中隐约有了不安,他迅速下楼,来到一楼时才发现家里一片宁静。 平时这个时候,就算帝霜带着池州出门处理工作了,柳姨也会在家准备午餐。 空气寂静,只有时钟在滴滴答答地走。 整栋别墅,除了裴澜鹤,再无别人。 裴澜鹤站在楼梯口,用力攥紧了手,他浑身的气压都降了下来,那双如墨的眼眸中寒意翻滚。 他折身上楼,拿起手机给帝霜打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确认后再拨…】 裴澜鹤不死心,一遍遍地拨过去,得到了都是冰冷的电子机械音。 喉管被说不出来的酸痛堵着,他神情有些恍惚,不敢相信昔日的种种都是一场被精心编织出来的美梦。 他翻到与帝霜的聊天页面,点击视频通话,没过两秒就被对方拒绝接听。 男人的眼眸亮了一瞬,还庆幸着帝霜没有将自己拉黑,他没有选择打字,直接发语音过去,“你在哪?家里…为什么空了?” 他的嗓音沙哑到极致,泛着酸涩。 【霜:那套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裴澜鹤的表情愣怔片刻,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你的意思是…这栋房子里所有的一切…包括我,你都不要了是吗?” 【霜:嗯】 他盯着那个冷冰冰的字,眼尾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迅速发红,“为什么…不要我了?” 这回帝霜倒是过了几分钟再回的,【你知道,我喜欢会落泪的眼睛】 裴澜鹤口腔中弥漫着苦水,他眼眸眯着,试图将那行字聚焦。 【霜:你确实很帅,但看不全你的喜怒哀乐,我会觉得无趣】 “就因为…我不会哭吗?” 可惜这条消息没发出去,他就被拉黑了。 裴澜鹤跌在地毯上,靠着床边,一次次地将语音发过去,“你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哭?” 绿色的方框边那枚红色感叹号格外刺眼。 “你认真打过我吗?” “用力咬过我吗?” “我不信你看不见我的眼泪…” “帝霜,你骗了我…” “帝霜,你说过不会扔掉我的…” 他突然顿住,回忆着昨晚,帝霜没有说过不会扔掉他。 还有那碗汤药… 裴澜鹤的视线落在床头柜上未喝完的补汤上,眸色渐深,他自我嘲弄着,“骗子…” 帝霜的离开早有预谋。 她早就想扔掉他了。 “帝霜,我恨你了,很恨。” … 夕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空荡荡的别墅,裴澜鹤手腕上的红绳被他扯下扔在地上,红绳下狰狞的伤疤又一次沾上艳红的血,顺着小臂往下落。 雪白的羊毛地毯上开出血色的荼蘼花。 偏偏他感知不到痛似的,手里捏着那张房产赠送的协议,薄唇轻勾着,语调幽幽,“真是大方呢,豪车豪宅古董随随便便往外送…” 除此之外,帝霜还给了他张黑卡。 是两人初次见面时,帝霜要他做寒假工的那张。 裴澜鹤拿起来,放在手里旋转把玩,他闭着眼睛,用黑卡扫过下巴,又蹭过锁骨。 傍晚的霞光映在他身后,给他银色的发上都铺上霞光。 看着阴鸷,有种平静的疯感。 几秒后,那张黑卡极快地飞了出去,稳准狠地扎进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上。 忽的,他笑出声来… 第85章 已经入春了,帝城的温度要比北三城高很多,空气中还飘着嫩芽抽新般的清香,帝城大学门口车辆更迭,今天是新学期开学日。 谢迟和江应淮到学校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拖着行李箱进校园,在去宿舍楼的路上边走边聊。 “阿淮你是不是过年吃胖了?你看看你婴儿肥都出来了?” “没办法,被女朋友养的太好了吧!” 谢迟乜他,“谁没有女朋友似的,哼哼!现在咱宿舍可没有单身狗了嗷!” 江应淮输入密码开门,跟着笑,“是啊,就连咱宿舍的智者鹤儿都坠入爱河了…” “等会见到鹤儿,看我怎么拿‘智者不入爱河’这事儿狠狠地恶心他!” 宿舍门开了,里面一片漆黑,连窗帘都紧紧闭合着。 谢迟疑惑,“酌哥和鹤儿还没来啊?” 江应淮:“酌哥恋爱脑,不把小秦学妹陪高兴了是舍不得回来的,至于鹤儿嘛…估计是黏在帝总身上了吧…” 他们宿舍的灯早在大一时就被裴澜鹤改成了声控灯,要夹着嗓子说出指定口令才能控制灯光开关。 江应淮习惯性地捏着嗓子,“宝贝儿开灯~” 灯光瞬间充斥着整个宿舍,也照亮了那惹眼的银发。 “卧槽卧槽——” 谢迟和江应淮被吓得连连后退,“鹤儿你在宿舍啊?” 裴澜鹤坐在自己的电脑桌前,背对着他们,没说话。 “干嘛?一个寒假不见,装高冷呢?”谢迟走近,搭上他的肩膀。 他俯身凑近,也看清了裴澜鹤布满血丝的眼眸,谢迟盯着他眼下的乌青,被吓傻了,“…你…你几天没睡觉了?” 江应淮也凑过来,将裴澜鹤转向自己,“鹤儿你…cos熊猫呢?” 谢迟从没见过裴澜鹤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他撸起袖子,“鹤儿,你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谁欺负你了?call me!我去干死他!”江应淮见不得当初意气风发的好兄弟被折腾成这样,心里有股莫名的火。 裴澜鹤眼睛动了,从喉咙里溢出声干涩的笑。 谢迟拍拍自己的心口,“还好还好,还会笑还能笑,看来问题不大!” 靳酌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看见他们围在裴澜鹤身边,“宿舍很冷吗?怎么都围着取暖?” “酌哥,你快来看看鹤儿啊!” 他闻言走近,揪着裴澜鹤的银发抬起他的脸,“怎么了这是,来,让哥看看?” 靳酌看清裴澜鹤的憔悴后,薄唇抿着,他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 在松手时顺便将裴澜鹤的卫衣帽子勾了起来给他戴上,“没以前帅了。” 换作从前,裴澜鹤早就跳起来反驳了。 可这次他却安静地坐着,死气沉沉的样。 靳酌开了瓶矿泉水给他,“喝点水润润嗓子,一会出去吃饭?” 裴澜鹤没动。 “啧,”靳酌轻轻挑眉,“要我掰开你的嘴啊?” 裴澜鹤手指动了动,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将余下的水往头上浇。 凉水沿着发梢,一路滑落在他的脸上,又蔓延至下巴,顺着他的脖颈埋没进深色卫衣中,带起一片水渍。 谢迟眨了眨眼睛,“鹤儿你这是做什么啊?” “是啊,小心着凉!”江应淮被他的举动吓到,觉得他此时的状态就像是刚失恋一样。 相比之下,靳酌倒是淡定的多,“没事,让他清醒清醒。” - 与此同时,帝城CBD大楼顶层办公室内,帝霜整个人都疼的蜷缩在休息室的大床上。 她额前的发被汗水浸湿,发丝贴在脸上,眉心紧紧蹙着,唇色早已泛白。 一边放着的手机电话响个不停,全都是些陌生号码。 这是帝霜新换的号码,让她没想到的是明湘的动作这么快。 她摸到手机,将其关机。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帝霜看着自己的手机壁纸,是与裴澜鹤的合照。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居家服,围着围裙,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暖色调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让帝霜有了家的感觉。 她想起裴澜鹤,便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依照他的性子,现在一定很恨她吧? 会不会因为和她赌气,而听从外公的安排,去与留学归来的那个姑娘见面? 帝霜心里一阵烦躁,她像是陷进了巨大的泥潭之中,染上满身泥泞,越用力挣扎,陷的越深。 她第一次对自己没了信心,怕护不好裴澜鹤。 明湘和扶薇早就恨透了她,谁站在她身边都会变得不幸。 更何况还有霍修临那个难缠的家伙。 再者,裴家外公唯一的心愿,以她的身体情况恐怕是难以完成。 如此这些,是她将裴澜鹤推远的理由。 帝霜叹息着,指腹隔着屏幕抚摸过裴澜鹤的脸,“抱歉啊裴小鹤…” 长痛不如短痛。 为了不让裴澜鹤牵扯进来,帝霜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 裴澜鹤状态不佳,靳酌点了烧烤送到宿舍楼下,还特意让人送了箱啤酒上来。 谢迟和江应淮嘴上吃着烤串,心思却全扑在裴澜鹤身上,“鹤儿,别光喝酒啊,咱多多少少吃点东西?” 靳酌开了罐啤酒,拎起来碰了碰裴澜鹤手里那罐,“别一个人喝啊,哥几个陪一个。” 谢迟和江应淮纷纷举起啤酒罐凑了上去。 “行吧,反正开学第一天晚上也没人会查寝。” “醉了也没事,身边就是床。” “喝,踩箱喝——” 到现在,两人才彻底明白,裴澜鹤失恋了。 看样子是帝总提出的分手。 他们都看破不说破,等哪天裴澜鹤自己敞开心扉了,再说也不迟。 酒过半巡,江应淮第一个醉倒了,谢迟将他手里的酒瓶拿走,和靳酌一起把人送上床。 “好鹤儿,”江应淮突然从上铺冒头,冲着裴澜鹤抛飞吻,他有个毛病,一喝醉就开始唱‘我和你吻别’ 靳酌哂笑,“出息。” 谢迟喝的半醉,站起来将江应淮露出的半颗脑袋给塞了回去,“你去梦里吻别吧…” 裴澜鹤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在北三城的那一个月更加像是场梦境。 他动了动唇,干涩沙哑的歌声在安静的宿舍里响起—— “我的世界开始下雪, 冷得让我无法多爱一天, 冷得连隐藏的遗憾, 都那么地明显…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 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想要给你的思念, 就像风筝断了线, 飞不进你的世界, 也温暖不了你的视线, 我已经看见一出悲剧正上演, 剧终没有喜悦, 我仍然躲在你的梦里面…” 第86章 谢迟听着裴澜鹤的歌声,骤然红了眼眶,被感染到眼泪唰地流下来,“谁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他可太懂这种滋味儿了。 当初他向心爱的女孩告白,被无情拒绝后回到宿舍也是丢了魂的样儿。 “兄弟抱一下!”谢迟凑过去抱紧了裴澜鹤,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和当初的我一样,快要碎了…” 靳酌也揽过裴澜鹤的肩膀,“鹤儿,别太早气馁,也许还有转机。” 裴澜鹤掀起眼皮瞧过去,扯唇,“有个屁的转机。” 谢迟用力吸了吸鼻子,“怎么一个寒假不见鹤儿说话都变霸道了?” “你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裴澜鹤不咸不淡说了句,顺带着扯住谢迟的后衣领将人拉远了点。 谢迟破涕而笑,“我还没嫌弃你几天没洗澡臭呢!” 江应淮被底下几人的动静吵醒,又从床上爬起来,硬是要凑到裴澜鹤眼前,眼睛都没睁开就去抱人,“鹤儿别难过,兄弟们都在呢!” 裴澜鹤盯着他脑袋上翘起来的呆毛,意外喜感,“行了,我没多大事儿了,洗洗睡吧…” 他率先站起身,去了浴室。 水声响起,裴澜鹤浇了两捧冷水在脸上,脑袋清醒不少。 男人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尤其是那头在灯光下耀眼的银发,他盯着自己猩红的双眸,自嘲似的笑了,“裴澜鹤,你真是出息了。” - 第二天,裴澜鹤几乎旷了一整天的课,到晚霞铺满半边天的时候才踏进教室。 这节课是专业大课,教室里基本坐满了人,除此之外还有些从其他学院过来站在后面旁听的学生。 裴澜鹤没打断台上讲课的教授,径直往林子骁给他占的位置走去。 但—— 他的出现还是引起了阵阵躁动,同学们默契般的惊呼声在阶梯教室响起。 讲台上的教授将老花镜推上去,看清了进来的学生,是裴澜鹤,不过是黑发的裴澜鹤。 他那头惹眼的银发被染成了黑色,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不一样了。 男人穿着深色的冲锋衣,墨色的额发被撩起,留下几绺碎发垂在俊朗的眉骨上,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点漆般的眼眸深邃,明明是多情的桃花眼,此时却看着清冷。 林子骁从巨大的震惊中醒神,“鹤儿你终于来了!这是染头去了?” “嗯。” 裴澜鹤跨进座位,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教授点名,“小裴来了,正好,来回答下这个问题…” “教授,裴澜鹤刚来,还没来得及听课呢!”林子骁说道。 “噢,”教授并不买账,“那你来帮他回答一下?” 林子骁:“……” 裴澜鹤扯出个笑来,将林子骁按住,“教授,别为难我骁哥,有什么问题冲我来。” “那行,”教授调出ppt来展示,笑着开口,“给你几分钟,你把这个问题解决一下,讲不好扣平时分,你和你骁哥的。” … 晚餐时间,帝大的校园论坛沸腾的厉害。 一口气刷下去十条有五条都是关于【计院裴神染黑发】的帖子。 还有两条是【酉夏CP的恩爱日常】 另外两条是【迟虞CP和江里有鱼CP的讨论贴】 仅剩的那条是每天都有的【究竟是谁拿走了我的外卖,还我妈生外卖】 【SY-syy: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单独给染黑发的裴神开个尖叫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忍不住化身尖叫鸡!】 【.wy.wy:我的天,你们今天错过计院大课的人我都会替你们难过的ok?天晓得裴澜鹤进门的瞬间教室里不约而同响起的惊呼有多么让人震撼!】 【哧哧口姠子:帅晕我了!!!自从裴神进教室,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听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美色误我啊!】 【南笙EVA:话说裴神为什么会染黑发?到底是在座哪位小姐妹左右了他的想法啊啊啊啊!】 【。5。r:老天爷,到底是哪个小姐妹谈到了裴神?裴神这样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在拥有?】 【Aomz:不知道啊,班导没通知好好学习能发男朋友啊…】 【易烊千玺圈外女友y:今天上课时我就坐在裴神身后,见他时不时地盯着手机看,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然后我看他点进了一个聊天页面(真不是故意看到的因为我就在他身后)结果那界面全是红色感叹号,裴神…很有可能…被那个姑娘删了或者拉黑了?】 【名善:所以,裴神染黑发是为了哄人?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是不是啊?】 【瑞.R.e:平时谢主席总是冒泡,怎么关键时刻没人影了?谁敢艾特谢迟,我不敢…】 【枝一声@OK了老谢:千呼万唤始出来】 【OK了老谢:老婆,这回我真不知道…】 【白柠陌寒:难怪裴神心情不佳,还少见的旷课了…】 【……】 帖子的热度很高,除了盖楼讨论,中间还掺着很多偶遇裴澜鹤黑发模样时的照片。 【-冬什聆-M:怎一个帅字了得!】 【十点二十一分:集清冷感与破碎感于一身】 【HE回复十点二十一分:这破碎感给你要不要?】 【巢城的冷观:天啊天啊正主怎么被炸出来了!卧槽——】 【森林格ge污:快快把正主叉出去,影响姐妹们发挥了啊啊啊啊啊!】 【温翎沫:那楼上那么多污言秽语…嗯…是不是…都被…嗯…】 【黄藤酒:满朝文武为何一言不发了?】 “鹤儿,你快别看了,留点私人空间给她们吧…”谢迟乐个不停,他翻了帖子很久,也确实好奇裴澜鹤怎么突然放弃了那头银发。 裴澜鹤将手机扔到一边,“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难看。” 江应淮吹完头发回来,正好听见两人的谈话,“黑发也好看啊,不过没有银发惹眼了。” “确实没必要再惹眼了…”裴澜鹤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再也没机会引起她的注意了…” 他说完这句,又重新把手机拿起来,在满屏的红色感叹号下,又发了张自己黑发的照片过去。 不出意外的,又多了枚红色感叹号。 第87章 帝霜这几天也并不好过,生理期的疼痛才熬过去,一旦想起裴澜鹤心脏还是有些密密麻麻地疼。 但她并不后悔,如果再要她选,她依旧会走的不留余地。 她希望能给到裴澜鹤的爱,是干净纯粹的,不被任何事所裹挟,这份爱不该因琐事而变得疲惫,失去原有滋味儿。 池州敲门进来,见到帝霜没了前几日的病态,红唇卷发,皮衣高跟,又恢复了高贵冷艳的模样。 “帝总,您找我?” “备车去机场,我们飞鹤城。”帝霜边说着,边将手套戴上。 “可是帝总您的身体才恢复过来,姜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如让姜医生看过再出发吧?”池州眼底全是担忧之色。 他也很意外,帝霜在裴澜鹤这件事上抽离的这样决绝。 与裴澜鹤在北三城相处的那一个月,池州已经将人看顺眼了。 反正比霍修临那家伙顺眼。 帝霜嗓音平静,“不必。” 池州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她抬手轻指,“再啰嗦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 他闻言只好噤声,老实按她的吩咐去做事。 - 鹤城的夜晚温度还低,半轮月高挂于空。 帝霜站在霍家大门前,高跟鞋踏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过多久,霍家人一起出来了。 明湘挽着霍玉成的胳膊,见到帝霜就开始抹眼泪,“霜霜回来了,玉成,我们快把门打开让霜霜进来啊…” 霍玉成还记挂着上次帝霜当场下他面子的事,故意冷哼着不给开门,“你已经和霍家断绝了关系,还回来做什么!” “少自作多情了,”帝霜狐狸眼轻眯着,目光移到明湘身上,“我这次来,是要找她。” 明湘故作惊讶,换上慈母的笑容,“霜霜回来是特意看望我的吗?” 帝霜没空看她在这假惺惺,开门见山道,“让扶薇出来见我。” ‘扶薇’两字一出,霍玉成当场变了脸色,“什么扶薇,找人找到霍家来了?” “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帝霜睨着他,在气场上还要压他一头,“这是我唯一一次愿意和你们商量,日后再想拿所谓的亲生母亲对我实施道德绑架,别想。” 霍玉成并不相信她的话,他不相信帝霜能做的这么无情。 他手里有扶薇做筹码,不怕帝霜不就范。 若这么轻易就将人交了出去,再想拿捏住帝霜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我再说一遍,带扶薇来见我。”帝霜双手环在身前,已然没什么耐心。 明湘:“霜霜,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帝霜冷眼瞧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在明湘眼神中捕捉到了挑衅意味。 帝霜低笑一声,“既然你们要继续装下去,我也没时间陪你们耗,扶薇的死活,我不会再多过问一句。” 她说完,果断转身上了车,没给霍家人后悔的机会。 霍玉成原本还有些按捺不住,被明湘及时拉住了。 … 上了车,帝霜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给霍修临,对方接到她电话时还有些诧异,“霜霜?” “扶薇的女儿关在哪你知道吗?” 帝霜没和他寒暄,直奔主题。 关于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她已经让池州去查清楚了。 扶薇的小女儿名叫祝无恙,今年十七岁,这孩子胎里不足,出生便体弱多病。 祝无恙的父亲祝海川是扶薇的初恋,两人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稳定。 直到帝霜的生父帝文景的出现毁了这份美好。 他被酒精冲昏大脑,在街边遇到了正值妙龄的扶薇,将人拽上车后强行占有了她。 事发后,帝文景主动自首,因为他在科研项目上的成就使他成了高智商罪犯,被收入了专门的看留所,在那里继续研发科技项目。 池州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在帝霜的记忆中,从未听过“帝文景”的名字,也没有见过这位生物学上的父亲。 她猜测,当年扶薇得知自己怀上了强奸犯的孩子,内心一定是崩溃的。 扶薇将这份恨意,延续到了帝霜身上。 她见不到帝文景,又需要一个泄愤口。 于是选择生下了帝霜,日日带在身边折磨。 帝霜回神,听着霍修临给的回答,“母亲将她看管的很严,我可以帮你查,但我需要知道你下一步想怎么做?” “你问这么多,是想帮我?” 霍修临没有犹豫,“霜霜,如果我能帮上你,我不会拒绝。” “那好,”她没跟他客气,“你去将祝无恙带到我眼前,我要让祝无恙成为我手中的筹码。” 让帝霜意外的是,霍修临答应了她。 她挂断电话,望着黑下去的屏幕,陷入沉思。 这次霍修临真的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这边么? “帝总,你真的要救祝无恙吗?”池州透过后视镜观察她的脸色。 帝霜正在闭目养神,嗓音倦怠,“不是白救她的,我确实需要她帮我控制住扶薇。” “如果霍修临没有成功将祝无恙带出来,那…” “那算他这个霍大少爷无用。” 这话让池州没法反驳。 如果霍玉成和明湘连这点信任都给不了自己的亲儿子,将来又怎么会愿意将整个霍家都交到霍修临手中。 如果霍修临够聪明,就该知道如何利用这份信任。 - 帝城CBD大楼耸入云端,楼层灯火通明,像是万丈苍穹下洒落的星。 不远处有不少人卡着机位拍着网感照片,唯独在楼旁的雕塑脚下坐着的黑发少年颜值出众,引得不少人侧目。 裴澜鹤一条腿垂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边倒着两罐空酒瓶,就那样望着高耸的大楼。 有女孩上前搭讪,望见他泛红的眼眸,到嘴的情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拿到他的绿泡泡了吗?” “诶呀没呢,他看着像是失恋了,我不敢过去打扰…” “他emo了?” “应该是。而且我看见他手上还沾了血,不知道怎么回事…” “啊?” 裴澜鹤眼尾被酒气淬的发红,他拿起手机,点进池州的头像,指尖轻动,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第88章 池州看到是裴澜鹤打来的语音电话,正好是红灯,他将车稳稳停下。 知道帝霜没睡着,池州犹豫再三,还是点了接听。 裴澜鹤的嗓音带着哽咽,透过手机听筒传来,“池特助,麻烦你…让帝总听一听我的声音。” 帝霜没睁眼,交叠在身前的手骤然扣紧。 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裴澜鹤的声音哑了,还藏着几分哭腔。 池州见后座的女人仍然在装睡,“帝总她…在休息。” “嗯,”裴澜鹤安静了下,“别挂就行,我…” 很想她。 哪怕是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也足够了。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驶出去。 车内很安静,有的只剩裴澜鹤那边传来的吞咽声。 帝霜眉心微动,她猜他是在喝酒。 女人掀起眼皮,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池州,后者会意,立马开口,“裴先生,你是在喝酒吗?一个人吗?” 裴澜鹤似是笑了下,紧接着捏扁易拉罐的声音传来,“是啊池特助,我突然就被甩了,难过的…像是要死了。” 池州捏紧方向盘,其实他有太多的话想和裴澜鹤说,但他偏偏不能说,“裴先生,酒喝多了伤身。” “哦,”裴澜鹤声音轻飘飘的,“谁会心疼我?” 他语调放的缓慢,直击帝霜的心神,“帝霜,你还会心疼我么?” “大小姐,你还愿意…要我么?” 帝霜听不了裴澜鹤这些话,她怕再听下去便要心软,“池州,挂了。” 池州得了命令,迅速挂断电话。 “以后不准擅自接他的电话。”帝霜的嗓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但她眼底的那层晶莹还是出卖了她。 “帝总,”池州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其实裴先生未必像你想象中的那样脆弱…” “您也许,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帝霜扫过他,“你想告诉我什么?” 池州:“帝总,或许在未来的某些时候,您可以试着去依赖裴先生。” 用不着什么事都自己扛。 她的辛苦与坚强池州都看在眼里,也很心疼她的遭遇。 他有时甚至想给自己的上司一个拥抱,但是却没有合适的立场。 只能规规矩矩地退至边缘线外,安分地担任起特助的职责。 … 裴澜鹤捏着手机,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将脑袋埋进臂弯里,肩膀都在夜风中颤动着… 靳酌和谢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搭上他的肩膀。 谢迟抬头往上看,“这个角度找的好啊,风景真不错。” 裴澜鹤抬起头,“你们怎么过来了?” 靳酌笑着,“过来捡小帅回家?” 江应淮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拎着刚从药店买来的纱布和碘伏,“酌哥,你要的东西我买来了!” 靳酌接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拉过裴澜鹤的手腕,谢迟和江应淮这才注意到他手腕处发干的血迹,“我靠——” “鹤儿你别这样伤害自己啊你!”江应淮觉得裴澜鹤的确是被伤的狠了。 谢迟:“鹤儿你真是…傻了吧唧的!” “够了,”靳酌将裴澜鹤的伤口处理好,欠似的开口,“老子心疼你!” 裴澜鹤嗤笑,人也醉的厉害,“我不要你心疼我,我要帝霜…我要她…她能不能,心疼下我?” 他墨色的眼眸铺了层潮气,望着靳酌,“哥,她为什么突然就不要我了?” 谢迟和江应淮见到裴澜鹤脆弱成这样,急的抓耳挠腮,“咋整啊?要不我们轮流扮演帝总哄鹤儿?” 裴澜鹤用仅剩的一丝理智回应,“还是别了,我怕我揍飞你们。” 两人:“……” … 回去是谢迟开的车,江应淮在副驾,靳酌和裴澜鹤在后座上。 裴澜鹤彻底醉晕过去,脸往下到脖颈都红了一片。 靳酌的视线扫过他的手腕,见血止住了才放下心来。 正巧林正生来了电话,他接起来,“外公,这个点了你老人家还没睡呢?” 林正生的语气有些生气,“鹤儿那猫崽子最近在忙什么呢?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还放了安意柠那小姑娘鸽子…” 靳酌拧起眉,“安意柠又是哪位?” “当然是我给鹤儿挑的未婚妻,安小姐的母亲与鹤儿的母亲是好友,当年两人还指腹为婚呢!” “外公,我我真要说你老人家了,”靳酌揉了揉鼻尖,“你这不是添乱呢嘛?” 林正生不理解,“我咋添乱了?鹤儿自己也同意了的啊?” 靳酌:“我不信鹤儿同意了。” “他当时真同意了,还叫我随意安排。结果我安排好了,他又反悔了,你说这不是拿我老人家寻开心嘛!这猫崽子!”林正生越想越气。 “外公,咱们鹤儿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你还安排什么?”靳酌有时候真拿这小老头没办法。 林正生不依不饶,“他有喜欢的姑娘,在哪呢?怎么不带回家我看看?你这猫崽子,该不会是和鹤儿撺掇好的来唬我的吧?” 靳酌:“……” 电话挂断后,江应淮忍不住发问,“什么意思啊酌哥?我听老爷子的意思是给鹤儿安排了场相亲?” “嗯,老人家在医院养病闲不住,瞎忙活呢!” 谢迟:“就凭咱鹤儿这颜值,这身高,这双开门,这宽肩窄腰长腿,追他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他还需要相亲啊?闹着玩呢?” “更何况,以鹤儿这样的状态,不创飞相亲对象就算不错了,他会老老实实去相亲?” “我去。” 裴澜鹤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三人浑身一惊。 “你去?”靳酌轻飘飘地盯过去,“你知道去干什么吗你就要去?” 对方半阖着眼,唇色深红,“嗯,相亲,我去。” 谢迟不确定地发问,“鹤儿啊,咱这个语气重点是不是弄错了?不该是这么平静吧?” 裴澜鹤神色未变,“总归没人要,我打算去相亲了,有什么问题?” 靳酌反应过来,偏头去看窗外夜色,“我觉得挺OK,但是咱不能这么无声无息地就去相亲了,得想办法让该知道的人知道…” 就算是最后赌一把吧。 万一就幸福了呢? 裴澜鹤重新闭上眼,吐字,“…没必要。” 靳酌看破不说破,“行呢~” 第89章 “霜啊,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把裴澜鹤甩了?” 温山庄园内,帝霜和沈听刚赛马回来,后者略微震惊的嗓音响起,“宝啊,这么帅的男大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帝霜率先从马背上下来,高扎的马尾随着她利落的动作扬起又落下,“不谈了,还是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自在。” 沈听很好奇,也跟着从马背上跨下来,“你怎么突然就对他没兴趣了?看到了更帅的脸了吗?” “没有,”帝霜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等我处理完霍家,再谈别的吧…” “那万一,等到了那个时候裴澜鹤不是单身了呢?” 帝霜想起裴澜鹤被安排未婚妻的事,红唇翕张,“那只能说明,我和他有缘无分。” 沈听倚着门边,望着她若有所思。 两人安静之际,柳姨走到帝霜身边,“帝总,霍修临过来了。” 帝霜抬眸,“他一个人过来的?” 柳姨:“还带了个小姑娘来,猜测是您要见的祝无恙…” 帝霜勾唇,打了个响指,露出个还算满意的笑容来,“算霍修临还有点本事。” “这祝无恙是哪位啊?”沈听发问。 “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帝霜解释道,随后拉上沈听,“走,跟我一起去看看这所谓的亲妹妹。” … 帝霜进到大厅里,视线从霍修临身上移到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姑娘身上。 女孩个子不高,偏瘦,皮肤很白,浅棕色的眼睛,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外面搭着条毛绒毯保暖。 “霜霜,你来了,”霍修临微微侧身,“人我给你带过来了,我母亲将她软禁在了精神病院里,这几天我确实费了点心思。” “嗯,多谢。”帝霜在真皮沙发上落座,将方便骑马拉缰而戴上的手套取下,扔在面前的茶几上。 发出的声响不大,却还是让祝无恙瑟缩了下,整个人下意识地往霍修临身旁躲。 “你很怕我?”帝霜定眸看她。 祝无恙点头,又摇头。 帝霜身子前倾,笑了声,“知道我是谁吗?” “我能猜到…”祝无恙手里捏紧自己的衣角,咬唇道,“你和我一样,也是妈妈的孩子。” “那是你妈,不是我的。”帝霜狐狸眼轻挑,“看你的反应,扶薇应该将你养的很好,她甚至没有跟你提过我的存在吧?” 祝无恙老实地点头,她看见的扶薇,和帝霜看见的扶薇,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知道我为什么让人救你出来吗?” “知道,你救我,因为你同情弱者。” 帝霜失笑,“挺有自知之明。” 她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祝无恙,“我救你当然不是因为我圣母心泛滥,有你在我手上,扶薇也会收敛很多,你是我手里最好的筹码。” 霍修临站在一旁,温柔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到帝霜身上,他笑着,很欣赏她现在的样子。 沈听注意到他的眼神,也知道他对帝霜的心思,如今帝霜又恢复单身,这么一来倒是给了他可乘之机。 祝无恙鼓起勇气去望帝霜的眼睛。 她怕帝霜,被她强大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害怕到粉唇都在颤抖,“明夫人在给妈妈施压,现在你也要用我去逼迫妈妈,妈妈怎么办?她会被逼疯的…” 帝霜眼神冷漠,“…她疯不疯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用虎口卡住祝无恙的下巴,又用大拇指的指腹抬起她的脸,“如果扶薇不来惹我,我自然也用不着拿你去牵制她,你说对吧?小妹妹?” 祝无恙的眼中映照出帝霜妩媚精致的五官,她畏惧帝霜手里的权势,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发誓要成为像帝霜这样的女人。 “妈妈她…知道你被鹤城霍家收养,走投无路才带着我来鹤城找你的,没想到我们刚到霍家,就被明夫人关进了霍家的地牢。” “找我?”帝霜冷笑一声,“她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祝无恙的眼眶发红,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沿着下巴滴在帝霜的手上,“妈妈是因为我生病了,需要昂贵的医药费,她拿不出那么多钱,走投无路才会来找你…” 帝霜收回手,“扶薇还真是爱你,为了你居然不惜腆着脸来霍家求我?” “是我连累了妈妈…”祝无恙捂着脸哭泣。 那哭声让帝霜听了烦躁,当即让柳姨将人带到客房去了。 … 一切重归于安静,帝霜抬手揉了揉眉心。 霍修临走上前,关心道,“霜霜,是头疼吗?” 沈听先一步挡在他面前,“嗨,修临哥,好久不见了?” 霍修临收回想要触碰帝霜的手,“确实很久没见了,你哥现在怎么样?” 沈听的哥哥沈息和霍修临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在北三大学毕业的。 沈听:“他好着呢!” 两人尴尬寒暄之际,池州从门外进来了。 他先是注意到了大厅里的霍修临,而后走到帝霜身边,压低声音,“帝总,裴先生去相亲了。” 帝霜讶异,“相亲?” 而后又反应过来,“是裴家外公给他安排的未婚妻吗?” 池州没做隐瞒,“是的帝总。” “知道了。”她的神色恢复往日的平淡,仿佛刚刚的波澜不存在。 “帝总,您看我们要不要…” “做什么?”帝霜瞥他,“你还想去搅浑水啊?” 池州懂了她的意思,索性闭上嘴不说话。 反倒是沈听急的不行,“裴澜鹤要去相亲了?看看我刚说什么来着,霜啊,你可千万不要放过这张帅脸啊!” 霍修临也凑上前来,语气不悦,“腿长在他自己身上,如果他不愿意去相亲,又有谁能逼迫的了他?” 帝霜没再多说,径直上楼了。 池州先是对着霍修临客气一笑,警告的意味浓郁,“霍先生,你还是不要随意揣测裴先生了。” “池州,你是不是也被裴澜鹤那家伙给洗脑了?”霍修临皱起眉头。 “洗脑?”池州礼貌一笑,“我没那么愚蠢。” 霍修临:“……” - 晚霞铺了半边天,帝霜午饭没吃,也没让人上楼打扰,到傍晚时才下楼。 池州像是料到她会下楼,从早上就开始在楼梯口等着她了。 见到帝霜时,他眼眸中有光闪了下,“帝总,我们去哪?” 帝霜抿唇,“…去北三城。” 第90章 夜幕降临,帝霜站在了北三城的城南别墅外。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丝毫灯光,只有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又长又细。 回想起与裴澜鹤分手,竟然也快是一个月前的事儿了,当时她将这栋别墅里所有的一切都当作分手费送给了他。 她的手搭上厚重的金边大门,轻轻用力—— 门开了。 不止是她,连身后跟着的池州都惊讶片刻,“帝总,莫非是…进贼了?” 他查到的消息是裴澜鹤和相亲对象约的地点在帝城,并不在北三城。 这个点儿,别墅里的人不是裴澜鹤,只能是贼了。 “帝总,我先进去捉贼!”池州走在帝霜前面,抬手扯松领带,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他在前打着手电筒,帝霜揣着兜跟在他身后,心不在焉的模样。 “州啊,”她扯住他,没让他继续往前走,“你还是别进去了,这贼,我去捉。” “帝总,这黑灯瞎火的,您去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吧?” 帝霜叹息了声,“不会有贼,你忘了别墅里自带的报警系统?” 一旦触发整栋房子都会亮起来,警报声不断。 再者,别墅的大门是有多重密码保障的,除了指纹识别,还有人脸识别系统。 池州眨眨眼,“那会是谁…” 尾音将落,他顿悟,迅速将手电筒塞给帝霜,“帝总,那个…我屁股痒,先走一步了。” 帝霜:“……” 她盯着手电筒明亮的灯光看了两秒,果断关了。 既然知道了别墅里的人可能是他,帝霜也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她正踌躇不定,一道明光从天而降,紧接着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拖腔带调的,“哟,哪来的小贼啊?” 他看清帝霜的脸,墨色的眼眸中暗流涌动,扯唇哑然一笑,“帝总是不是已经忘了,这房子早就送出去了?” 尽管早有猜测,但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帝霜还是有些心惊。 别墅里的人,正是裴澜鹤。 她抬手挡了下光线,那人将灯光关了。 世界重归于黑暗。 帝霜不知道该找什么正当理由回到这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抬脚要跑。 没想到裴澜鹤的动作比她更快,直接从二楼的阳台上翻身而下,将帝霜扛起往别墅里走。 “放开我。” 她挣扎了下,手接触到男人冰凉的皮肤,这才意识到裴澜鹤是光着上半身的,“…你?” … 裴澜鹤将人扔到沙发上,整个人压了过来,咬她的唇瓣,“没穿,省得一会还得脱。” 帝霜躲了下,换来他更加用力的深吻。 “大小姐,再动,一会怎么喊我都不会停的。”他嗓音暗哑,在浓墨般的夜色中更添了几分危险。 “裴澜鹤,”她蹙眉,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酒气,“你喝酒了?” “怎么,不让?” 他埋在她颈窝处,像是慵懒的大缅因猫,十分黏人地蹭,“不然让你捏着我的下巴灌我?就像之前在【澜色】那次…” 帝霜没说话,裴澜鹤默认她有这种想法。 他抱着人坐起来,抬手捂上她的眼睛,拉亮一盏小夜灯。 随后松手,她便看清了他黑发的模样。 暗色之下,裴澜鹤的五官都被磨的柔和,他懒洋洋地往后靠,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 墨色的发被他随意撩了把,眼尾爬上情欲,熏的透红,薄唇因刚刚接吻时而沾上水色变得殷红。 帝霜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 简直是—— 帅的她想死! 裴澜鹤捕捉到帝霜如狼似虎的眼神,眼底闪过得逞,他手往后勾,勾了瓶酒过来。 是在【澜色】那次,帝霜灌进他嘴里的那瓶烈酒。 他眸色深沉,浓郁的欲望毫不遮掩,就那么盯着帝霜,在她的目光下主动喝了几口烈酒。 男人吞咽时,喉结在光影下滚动着,多余的酒水顺着下颌滑落到锁骨窝,在里打了个转之后又往下落。 赤裸裸地勾引。 帝霜的视线跟着酒水一路往下,然后还是——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她下意识抬手抹了下嘴角,真怕自己的口水流到他腹肌上,那真是丢死人了。 “灌)我。” 裴澜鹤将剩下的一半递给她,又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掐上他的脖颈,“按你喜欢的来,你觉得)爽)就行。” 帝霜咬唇,手指用了点力,禁锢着他,顺着他的话,灌他酒。 男人的眼神没在她身上移开分毫,吞咽着酒水,让她清晰地感知着喉结在她手心下上下滚动。 她收手,将剩下的酒自己喝了,随意将空酒瓶扔在地上。 裴澜鹤的耳根红了一片,原本冷白的皮肤染上了酒醉后的酡红,眼底也呛出水汽,沾了星光点点。 他还觉得不够似的,偏头将漏在帝霜手背上的酒水也一同(舔(舐了去。 偏偏那迷离的桃花眼还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帝霜捏着他的下巴,抬起,“裴澜鹤,你媚我?很会啊?” 酒意入他眼眸,掀起一片靡靡艳艳。 “我媚你…你-搞si我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帝霜攀上他的肩,红唇覆了上去。 …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的都那样顺理成章,理智的弦彻底被情欲拉扯断来。 衣物散落一地,落地窗帘上映出)交)缠-着的人影。 “霜霜…” “唔?”帝霜被他)掐)着腰身,说不出话来。 “shuang么?”他问。 “确定不要我?” “我,挺能)干…” “不分手,行么?” “霜霜,别不要我,嗯?” 帝霜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 她怕就这样被裴澜鹤给-弄就范了,胡乱抬手去捂他的嘴,“…不要,问问题…” 裴澜鹤听不到想听的回答,眼眶红了一圈。 深夜,老天被逼的硬生生地落了场雨下来,雨声淅淅沥沥的,被风吹着捶打在玻璃窗上,将女人的娇)吟都一同吞了去。 风雨将歇,裴澜鹤将帝霜擦干净,扯了条薄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她眼神失焦的厉害,聚焦后注意到的就是地毯上的狼藉。 帝霜闭了闭眼睛,干脆转过身不再去看。 结果扑进的是身后人的胸膛。 裴澜鹤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还要?” 帝霜:“……” 受不了一点。 第91章 雨还在下,帝霜是伴着雨声入眠的。 她这次醒的比裴澜鹤要早。 太好了,她还活着… 差点以为被do死了。 她抬手去摸裴澜鹤的额头。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昨晚她没让他戴那玩意儿,所以也不会过敏。 两人在沙发上荒唐一夜,此刻还是肌肤相贴,露出的小腿都缠在一起,暧昧的难舍难分。 她刚闭上眼,便感受到了后脖颈上传来的触吻,是裴澜鹤醒了,“哪难受吗?” 帝霜拉过毯子,脸上被暖气吹的有些烫,喉咙干哑,“…没有” 其实她腰酸背痛腿抽筋,但她咬唇不愿说。 她不说,他也能察觉到异样,主动去给她按腰捏腿,“我伺候的好吗?” “还行。” 她下巴埋进毯子里,眼睛轻轻眨着。 哪里是还行啊? 简直让她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跟着兴奋地战栗,好的不能再好了! 裴澜鹤环住她的腰肢,薄唇在她耳畔厮磨,“那让我做你的情人?” 帝霜被口水呛了下,回头瞥他,“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拒绝。”她将人推开了点,义正言辞道,“你还在念书,传出去多难听?” “我不在乎。”裴澜鹤再次贴上来,抱紧她,“我不在乎除你之外,任何人对我的看法。” 帝霜红唇翕张,望着他墨色的眼眸,“…你以前可不甘愿做情人。” 他失笑,笑容苦涩,“那不是因为没资格做正宫了?是你不要我了…” “裴澜鹤,”她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开口时很是无奈,“别这样。” “帝霜,我没办法…”裴澜鹤的眼中慢慢染上红丝,“我爱你,爱的过于失控,我越是压抑自己,越是想你想的连多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他眼眶透红,呼吸发颤,“霜霜,你…给我点时间,我总能落泪给你看的。” 帝霜心疼难耐,裴澜鹤到现在还傻乎乎地相信她甩了他是因为他没有一双会流泪的眼睛。 真的,太傻。 傻的让人心疼。 “大小姐,让我留在你身边,”裴澜鹤用鼻尖蹭她的长发,“做情人都行。” 帝霜心情很复杂,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捡起地上的大衣套在身上,“你不该是这样的。” 她认识的裴澜鹤骄傲自由,肆意洒脱。 就像他最初说的那样,他说他脾气差,做不了情人。 而现在,裴澜鹤却为了挽留她,甘心低头,俯首称臣。 … 裴澜鹤跟着坐起身,薄毯滑落,露出的上身满是痕迹,吻痕偏多,抓痕和咬痕都有。 “我能有什么办法?” “除了这张脸,和身体,我还能…” 裴澜鹤哽咽了下,眼尾殷红,破碎感十足,“还能用什么来挽留你?” 她没那么爱他。 就算是单纯想-玩-他,那他也认了。 她有本事最好能玩死他。 省得他一个人胡思乱想,把自己折磨疯了。 帝霜动了动唇,指尖微动,她止不住地心疼,又逼着自己移开眼。 客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少倾,她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走在路上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拖上黑车绑架的感觉吗?” “或许,你想体验被困于大火,被火舌缠身的滋恐惧与悲哀?” “还是说,你愿意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随时都有可能与突如其来的车相撞?” 裴澜鹤安静地凝视着她,他哑然失笑,“你觉得我会怕这些?” “我会怕。”她说。 裴澜鹤彻底愣住了。 帝霜没再看他,准备上楼冲个澡,“我的身边可以站着任何男人,唯独不能是你。” 他抿唇,站起身从身后扣紧她的腰,“帝霜,你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得由我自己来选。”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另外,我不认为我们在一起后会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更不认为我们会解决不了那些人。” “你还没有经历过,不知道那些事处理起来有多么棘手…”帝霜鼻尖泛起酸涩,“你更不知道,那些人都有多难缠。” 她们都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见不到帝霜飞的高走的远,偏要折断她的羽翼,拖她进阎罗殿才肯罢休。 “所以裴澜鹤,回去好好念书吧。” 帝霜这态度,明显是铁了心不想要他了。 裴澜鹤呼吸都痛的要命,依旧不肯松手,“你爱我吗?哪怕是喜欢过,也行…” “…我不爱你,也算不上喜欢。”她狠下心来,将他推远,“我对你,只有新鲜感。” 她不再回应他炙热的爱意,“新鲜感没了,就会腻。” 裴澜鹤红着眼眶,却不落泪,“你在撒谎,身体给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帝霜心中慌张,面上却不显,“如果你要将正常生理反应当作爱来看待,那随你。”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担心我留在你身边会不会受伤?”他步步紧逼,嗓音发颤,“又为什么会在知道我和别人相亲后,再次回来这栋别墅?” 他的掌心扣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逃离,“帝霜,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帝霜被他逼的无路可退,索性破罐子破摔,红唇上扬,扯出了明艳的笑容来,“为了嫖你!为了睡你,我来找你不过是为了取悦我自己,满意了?” 裴澜鹤先是笑了,心也跟着凉透了,极轻地惊呼了下,“帝霜,你可以的。” 他收回手,眼皮耷拉下来,不再去看她。 帝霜迅速从他怀中逃离,转身要走。 “帝总。” 她停下脚步,却没回头,“还有事?” 裴澜鹤重新回到沙发上,长腿微曲,大爷似的坐着,“嫖资结一下。” 帝霜浑身上下都被他剥干净了,手机也没带在身上,哪有钱付他嫖资? “拿不出钱啊?”他明知故问,语调放的很慢,故意搞人心态,“那就拿别的来换,比如…” 男人歪了下头,视线落在她的蓝宝石耳坠上,“耳朵上挂着的那对耳饰。” 这副耳坠是帝霜设计出的第一件珠宝成品,对她意义非凡。 不过现在,为了能稍稍弥补下裴澜鹤那颗被他伤透了的心,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她取下耳坠,放在玄关处的柜台上,没多看他一眼便洒脱地离开了… 第92章 裴澜鹤没动,望向虚空。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直到天光消散,又一次陷入夜的黑。 他终于动了,就那么呆坐了一下午。 男人只穿了条黑色长裤,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拿起玄关处柜台上的蓝宝石耳坠。 耳坠是水滴型,像深邃透寒的北冰洋。 往上是以金丝雕刻成的凤凰形状,头部衔着耳垂,高贵典雅,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裴澜鹤将耳坠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金针刺进肉里,鲜血沿着掌心纹路蔓延而下,一滴滴地坠在脚边,绽放着血色的花。 他像是没了痛觉,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明明早就入了春,裴澜鹤还是感受到了刺骨的冷,薄唇失去血色,冷汗不断渗出。 他微微仰起脸,被灯光照地睁不开眼睛。 而后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都栽了下去… - 等裴澜鹤再次醒来时,眼前是空荡荡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他视线还有些发虚,窗外的天气似乎很好,微风掀起轻纱窗帘,有道纤细婀娜的人影逆光而站。 “你醒了?” 陌生女人的声音。 裴澜鹤不愿开口说话,干脆闭上眼睛。 “你昏迷三天了,医生说再迟一点就会有生命危险,裴伯伯都吓坏了,”那女人的声音轻柔,生怕吓了他似的,“裴伯伯还在与主治医生谈话,我去叫他来。” 她口中的“裴伯伯”,指的应该是他的父亲裴青渡,所以,这女人是安意柠。 裴澜鹤内心很平静,他甚至想长在床上,不愿再去想任何事。 很快,裴青渡就过来了。 安意柠知道父子俩有话要聊,很贴心地带上了门没留在病房内打扰。 裴青渡也没急着说话,把病床给摇起来了,又过去将正在装死的儿子给扶了起来,“…还没盼到你伺候老子呢,老子先伺候上你了。” 裴澜鹤睁开眼,瞥了他一眼,“爸,我想我妈了…” 一句话硬控裴青渡一分钟。 “…小登,那是你该想的吗?”裴青渡在他的黑发上乱揉了下,“别总想我老婆,你有点边界感行吗?” 裴澜鹤又不说话了。 裴青渡给他喂了点水,目光落在他手腕上,为了方便检查,红绳被取下,换成了白纱布。 红绳下的伤疤是被划开过的,护士给裴澜鹤重新处理好伤口,连带着他手心的伤也一同处理了。 “爸是过来人,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你昏迷在城南别墅,那套房子的原主人是帝氏珠宝的女总裁帝霜。” “现在房产却划到了你名下…” “你的主治医生说你情绪波动太大,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正常饮食患有低血糖,这才导致的昏迷。” “老实说,是不是被帝霜给甩了?” 知子莫若父。 这话说的不错。 裴澜鹤捏着水杯,眼神不知道落在哪里,“你为什么,净说些让我想死的话?” 裴青渡抿唇,偏冷的五官上浮现出自我怀疑的表情,想到裴澜鹤不能受刺激,“抱歉。” “…东西还我。”裴澜鹤醒来就觉得手里空,那对耳坠也不知去向。 裴青渡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将那对蓝宝石耳坠放在他手里,“撞南墙把头都撞破了,还不死心?” 裴澜鹤苦笑着,嗓音哑的彻底,“怎么死心?心都要被她玩烂了。” 人也是。 裴青渡坐在他身边,看自家儿子被伤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出个对错来。 “鹤儿,再怎么样,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 … 思绪被拉远,回到裴澜鹤十岁那年,裴老夫人离世,那时父子俩的关系坠到冰点,见到彼此全当空气。 裴老夫人在世时,父子俩能在一张桌子上平心静气地吃饭都是谢天谢地了。 裴老夫人离世后,裴澜鹤大病一场,醒来时就像是换了个人,变得阴郁嘴毒。 他遣散了家里的佣人,一个人守着与奶奶的家。 自从裴老夫人离世,裴青渡三年不着家,直到裴澜鹤十三岁那年在家里割破手腕,他才从国外匆忙赶回来。 那通跨洋电话还是林相宜拨的,裴青渡接通后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裴青渡,你还记不记得在华国与我姐林相禾有个儿子?” “…他怎么了?” 林相宜气红了眼睛,边哭边骂,“你儿子裴澜鹤住进icu了!鹤儿要是留不住了,你死了有脸去见我姐姐吗?” 提到死去的林相禾,裴青渡终于有了反应。 “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我姐姐费尽辛苦为你生下的宝贝,你就任意丢在一边不管不顾,裴青渡,你真冷血!” 林相宜和靳唯先都守在icu门口,等着裴澜鹤脱离危险。 她给大洋那头那所谓的姐夫下最后通牒,“如果明早你还回不来鹤城,裴澜鹤今后跟我,让他做我儿子!姓靳!” 裴青渡坐不住了,他想起林相禾怀着裴澜鹤的那些日子,窝在他怀中,笑颜如花,浑身都带着母性的温柔光晕,“老公啊,昨晚我梦见我生下来的是个小男孩,他们都说胎梦很准的。” ”如果真的是小男孩,就叫他【裴澜鹤】好不好?” 【澜】与【渡】一样,都是三点水。 【鹤】与【禾】发音相近。 【裴澜鹤】这个名字,寄予了父母的爱意,更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等到裴青渡站在icu门前,透过玻璃窗看见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彻底悔悟。 他不能失去裴澜鹤。 这孩子身上淌着爱人一半的血。 他得学着爱他。 思绪回笼,裴青渡眼睛干涩,“崽,别犯傻。” 裴澜鹤垂着眼,有些不自在,“嗯。”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爸都支持你。” “学校那边没课了,我打算…回裴家。” “不继续创业了?”裴青渡问他。 “不耽误。” 裴青渡很欣慰,“行,我儿回家也好,知道为父分忧了,为父甚是欣慰!” 裴澜鹤无情揭穿,“…并不是为了你。” “哦,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 “嗯,父子一脉,应该的。” “你睡觉吧?睡觉好吗?” 裴澜鹤还真躺下了,“出去给我把门带上,老登!” 裴青渡见他能斗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你命令老子倒是顺嘴。” 他虽是这么说着,出去时还是带上了门。 门外长椅上还坐着安意柠,见到裴青渡出来了,她站起身,礼貌问好,“裴伯伯,裴澜鹤好些了吗?” 第93章 安意柠站在春日暖阳下,阳光洒在她低挽着的发髻上,温柔又美好。 裴青渡收回视线,“鹤儿他这些天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就好。” “那就好,还好他没事…”安意柠对着他笑,她戴着毛绒绒的针织帽,水蓝色的羽绒服搭着白色阔腿裤,看上去就是乖乖女。 安意柠的母亲和裴青渡是老熟人了。 她生下安意柠后一家人就搬去了国外,但逢年过节的也会和裴青渡在手机上联系下,送个祝福什么的。 也难怪老爷子会挑中安意柠成为裴澜鹤的未婚妻,曾经两个孩子还在母亲腹中时便被指腹为婚。 但裴青渡想到裴澜鹤的状态,“小柠,你和裴澜鹤的事…” “我知道,”安意柠笑的娇俏,藏了点羞涩,“裴伯伯,我不着急的。” “林爷爷和我说过了,裴澜鹤没有来赴约,是因为觉得别扭,他是害羞了。”她语气温柔,仿佛集齐世间所有美好,“他不算是放我鸽子,裴伯伯您别怪他。” 裴青渡看她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小柠,你是个好孩子。伯伯有件事也不能瞒着你,鹤儿他心里有忘不了的人,再容不下别人了。” 安意柠停下脚步,她抬起眼眸,眸光扑动着,“裴伯伯,裴澜鹤受了很严重的情伤,我看的出来。” 她在国外修的就是心理学,自然看得出裴澜鹤心底的忧郁悲伤。 “但这不能成为我放弃他的理由。” “裴伯伯,也许您不知道,在我十八岁那年偷偷跑回国,已经见过裴澜鹤了。” 是在那年高考结束的下午,霞光满天。 裴澜鹤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被媒体团团围住。 少年意气风发,银色的发随风翻涌,他脸上贴着创可贴,鼻挺唇薄,校服外套被他随意搭在肩上,看着很不好惹。 安意柠是被父母呵护着养大的乖乖女,却情难自已地对裴澜鹤一见钟情。 裴青渡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导她,“小柠,我儿子的心性我这个父亲也能略懂一二,你硬要留在他身边,也许哪天会被他伤透了心。” “我不怕的裴伯伯,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我想试试看,总能治愈他心中伤痛的。” 安意柠性子执拗,见她如此,裴青渡也不好再劝。 - 说起来,裴澜鹤晕倒在城南别墅时,还是池州率先发现的。 是帝霜从别墅离开后,心里惴惴不安。 于是吩咐池州折返回去查看情况。 结果就看见倒地的裴澜鹤。 他也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知了帝霜。 帝霜越是慌张之际越逼着自己冷静,“别墅那块儿离北三大学不远,迅速联系他室友过去。” 电话挂断后,池州先是叫了救护车,在车上时就联系上了裴澜鹤在帝城的室友。 接电话的人是靳酌。 得知裴澜鹤昏迷,他订了最近的航班直飞北三城,赶到医院时,池州在走廊上等他。 见到靳酌时,池州少有地愣了愣。 嘶—— 你说这帅哥身边怎么还是帅哥呢? 世界上多他池州一个帅哥地球会爆炸是吗? “你是靳酌?” “嗯,裴澜鹤情况怎么样?” “别着急,我带你过去看他…” “……” 温山庄园。 扶薇被拦在门外,她发了疯似的大叫,拿着身体去撞门,“帝霜!是你带走了我的女儿!我知道是你把她藏了起来!你这个贱种!” 无论她如何大喊大叫,大门都没有要开的意思,门口几个保镖更是无动于衷。 而帝霜此时正站在楼上的书房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手边还抓同样歇斯底里的祝无恙。 “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撞死在家门口吗!”祝无恙哭的满脸通红,有些呼吸困难。 帝霜表情自若,冷冰冰地睨着她,“没叫你看,是你非要找过来。” 祝无恙气上心头,蹲在地上忍不住干呕起来,她眼眸红了,倔强抬头看向帝霜,“你放了我,我和妈妈不会再来打扰你,你不要妈妈,我要她。” “你当然愿意要她,因为她爱你。”帝霜语调不高,嘴角带出很淡的笑,“那我为什么要认她?放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回到她身边,任由她继续折磨我?” 祝无恙皱起眉头,“…妈妈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很善良,会收留我捡回来的小猫小狗,我不相信她会狠心虐待你。” “那你太天真了。”帝霜弯下腰,强硬地抬起祝无恙的下巴,“在扶薇眼里,我甚至不如你在路边捡来的小猫小狗。” 她收回手,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的人,“或许你要说我是强奸犯的孩子,是扶薇非要将我带到这个世界,我没得选。” 祝无恙被噎的无话可说。 “另外,你说你要她这个母亲,”帝霜笑出声,“我问你,你拿什么养她?” 她用力将祝无恙拉起来,捏住她的后脖颈让她看向大门处,“你看她现在疯魔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怜?你觉得以她的本事能找到这座庄园吗?如果她找不到,你猜是谁把她带回来的?” 祝无恙终于找回一丝理智,她唇瓣颤抖的厉害,“…是…是霍家人…” “对了,还不算太蠢。” 祝无恙瑟缩的厉害,她跪下来哀求帝霜,“帝总,您别伤害我妈妈好不好?” 她不敢叫帝霜姐姐。 说的也是“我妈妈”,因为她知道帝霜不会认扶薇这个母亲。 “我不会跑的,你让她见我一面。” “有我当你的筹码,她不会轻易伤害你的…” “别再让她被霍家人利用了…” 祝无恙身子单薄,因为生病长期营养不良,风一吹就倒似的。 几分钟后,祝无恙被帝霜带下了楼。 扶薇见到了祝无恙,手穿过铁门缝隙想要触碰自己的小女儿,“小乖!小乖!” “妈妈——” 祝无恙朝着她跑去,母女俩隔着大门,手紧紧搀在一起。 “小乖,那个贱种有没有虐待你?让妈妈看看…她打你没有?是不是把你关起来了?” 扶薇这才望向不远处的帝霜—— 她的那双狐狸眼和帝文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眼下的血痣都生在同样的位置。 曾有无数次,扶薇都想剜了帝霜那双眼睛。 “你这个贱种,你怎么不去死?” 痛苦的浪潮再度冲刷扶薇仅剩的理智,她掏出藏在口袋里的匕首,朝着帝霜扔过去… 第94章 祝无恙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匕首朝着帝霜飞了过去,她吓得脸色煞白,第一次见到母亲这般疯魔的一面。 “不要——” 她知道如果这把匕首扎在了帝霜脸上,那一切都完了。 于是祝无恙转身扑向帝霜,可惜她身板太小,没什么护着帝霜的力气。 区区一把匕首帝霜根本没放在眼里,她揽住祝无恙的腰,带着人微微侧身,避开了散着精光的刀刃。 扶薇见自己的小女儿头也不回地去拦刀,人都吓得瘫软在地,“小乖!” 匕首砸在地上,发出声响。 “小乖——” 扶薇见祝无恙没被伤到,急着从地上爬起身,“小乖来妈妈这边,离那个贱种远一点!” 祝无恙没动,她的腿像是灌了铅,抬不起来。 扶薇看着她发白的脸,将全部过错推到帝霜身上,她死死地瞪着帝霜,“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们母女!你现在翅膀硬了,要我来求着你了?看着我求你,你个贱种心里很得意吧?” 帝霜目光沉静,淡定从容,“当然得意。” “你!”扶薇紧紧攥着铁门,用力地摇晃,“我当年就应该掐死你!你和帝文景都是我的噩梦!是你们毁了我!现在还要毁了我的小乖!” 祝无恙被扶薇狰狞的面容吓到,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妈妈…” 昔日连踩死一只小虫子都会害怕的母亲,居然有掐死自己亲生女儿的想法。 祝无恙不肯相信。 她脸色又白了个度,随即眼前发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扶薇见祝无恙昏了过去,又被黑衣人抱进房子里,她哭着尖叫起来,“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别碰我的女人啊啊啊啊啊!” 帝霜听见她的哭喊,心中一阵烦躁。 她走上前,从保镖手里接过木棍,冲着铁门用力一敲,“闭嘴!” 铁门发出巨大的声响,震的扶薇的手心都在发麻,她眼里满是对帝霜的恨,“…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拖你下地狱!我恨你…” 扶薇的眼神阴厉,仿佛是来自阴间的索命厉鬼,她突然大笑起来,模样可怖。 “你别忘了,祝无恙还在我手里,听说她身体不好?”帝霜轻飘飘地发问。 扶薇僵硬在原地,“你…你想害死我的小乖?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你听见没有?” 帝霜低笑一声,故意不做回答,果断转身离开了。 留下身后人在原地发疯发狂。 - 祝无恙昏倒后,身体一直是姜凝来照顾的。 这几天霍修临往温山庄园跑的很勤,次次来都会带上帝霜从前爱吃的东西,比如蜜桃西米露口味的甜水。 帝霜看见这个,便会想起从前裴澜鹤给她买过很多次,她将甜水推远,嗓音很淡,“减肥,戒糖。” “太瘦了对身体不好。”霍修临推了推眼镜,他有个问题埋在心里很久了,“你离开霍家后就是姜凝在照顾你的身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比之前有好转吗?” 帝霜对这方面的问题很敏感,她狐狸眼微眯,“是明湘派你来打听我身体情况的?” 她并没有完全信任霍修临。 霍修临被她的话给伤到,神色依旧温和,“霜霜,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是你这边的。” “至于你的身体情况,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强求。” “姜凝主修的是中医,我在北三大学进修过西医,不如让我留在庄园,和她一同照看你与祝无恙的身子?” 帝霜掀起眼皮,“把你留在庄园?明湘和霍玉成岂不是要在家发疯?” 尤其是明湘那个疯女人。 霍修临无声一笑,“那不正是你想看见的吗?”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帝霜身边,半跪在她面前,镜片后的眼神温柔似水,只有帝霜一人的身影,“霜霜,让我留在你身边,有朝一日我父母又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伤害了你,那时我会帮你一起将霍家…在鹤城连根拔起。” 帝霜紧盯着他的眼睛,细细考究他话中真假。 说实在的,听了他的话,她说不心动是假的。 有什么比借霍修临的手去了结霍家来的更爽快呢? 真要到了那时候,霍玉成和明湘见到亲儿子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与他们反目成仇,岂不是要气的当场吐血? 光是想想那场景,帝霜就忍不住弯唇。 霍修临捕捉到了她眼中跳跃着的名为兴奋的暗芒,他薄唇轻勾,“霜霜,让我留下,行么?” … 沈听出现的很及时,“宝!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赛车啊?我骑车来的路上还给你带了好多小吃呢!”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美食进来,却见桌子上被霍修临带来的东西堆满了。 沈听眨了眨眼睛,干脆将他买来的东西全都推到地上去了。 霍修临见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洒了一地,眉心拧起,“沈听,你这是做什么?” “不好意思啊修临哥,我眼神不太好。”沈听微微一笑,“你年纪大就别和我计较了呗~” 沈听在门口将霍修临刚刚对帝霜说的那番话听的大差不差,掐准时机进来的。 霍修临的话可不可信还有待斟酌。 但小裴总的话那是包信任的啊! 沈听来找帝霜前,是先见了裴澜鹤的。 当时她刚从酒店出来就被两个黑衣人给一左一右架住,她还懵着,“卧槽,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嘛?别逼老娘动手!” 黑衣人回答很官方,“沈小姐,得罪了,小裴总要见您。” 小裴总? 哪个小裴总? 莫非是… 裴青渡传言中的那个儿子? 直到被带进市中心独栋大厦最高层,见到主座上坐着的男人时,沈听倒吸一口凉气。 “我嘞个…小裴总啊…” 裴澜鹤的银发染成了墨色,暗红色的衬衫领口扣子散开两颗,露出小截儿锁骨,上面还有明显的吻痕。 他一手懒散地搭在沙发上,手腕处还缠着白色纱布。 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打火机,火光在他指间跳跃游走。 打火机牌子是S.T.Dupont,印有星空罗盘。 与他的矜贵气质很搭。 男人眉眼半垂着,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沈听是见过他的,不管见过他多少次,再看见他这张脸还是被帅了一大跳。 裴澜鹤听见动静,指尖旋转,收起打火机,火光灭了,“沈小姐,又见面了。” 第95章 沈听被裴澜鹤那张脸帅到失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回过神来,“小裴总,就凭你这张脸,我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你,就算是我的嫡长闺帝霜也不行…” 裴澜鹤:“?” 他回归正题,语调轻慢,“今日将沈小姐请到这里,是想拜托你帮我个忙。” “小裴总,你不说我也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和霜霜的爱情保安了!”沈听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眼神坚定,“逆我CP者,亡!” 裴澜鹤淡淡看了她一眼,失笑,“看不出来沈小姐还挺中二。” 他懒洋洋地往后靠,眼眸中浮着暗光,“她把我踹开的很突然,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怕的…” “所以沈小姐,”裴澜鹤轻轻抬眼,“方便告知我有关她的过去吗?” 沈听了解帝霜性子要强,经历这么多变故使帝霜只相信她自己,只有她自己靠得住。 从小她也期盼得到母爱,她听话懂事,尽管扶薇故意关她饿她鞭打她,她也从没记恨过妈妈,直到被扶薇扔在孤儿院门口。 后来她将孤儿院院长视作母亲,好不容易感受到的母爱也被人轻易扼杀。 她进了霍家,一开始霍家人对她很好,时间久了她才看清,原来那些堆积的笑脸之下藏着魔鬼的面孔。 她也曾全心全意信任过霍修临,把他当作在霍家这片泥沼中活下去的浮木。 但那场大火后,不管帝霜如何言说,霍修临还是选择站在明湘那边。 至此,帝霜对霍家人彻底失望。 她总算清醒,自救才是唯一的出路。 帝霜从不将自己的伤疤亮于人前,遇到再难的事也只会在自己解决干净之后,轻飘飘地提一嘴,根本不会诉说其中她的艰辛与伤痛。 … 这些,沈听都说给裴澜鹤听了。 “小裴总,你别记恨霜霜,她长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不靠自己长出满身荆棘,霍家人早就把她捏死了。”沈听心里一阵酸涩,“我能看得出来霜霜她推开你,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霍家…”裴澜鹤脸上的表情很淡,眼底渐渐酝酿起一场风暴。 他想到帝霜在霍家受过的折磨,嗓子里就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难受的紧。 沈听明显觉出他周身气压的变化,他有这气场,以前就该猜到他身上披了马甲的! “小裴总,您…”沈听的视线落在他收紧的手上,因为用力他手腕处缠的纱布已经往外渗出血色。 伤口在手腕,很容易猜到裴澜鹤在被帝霜甩了后是如何自我折磨的。 她不忍心看到有情人彼此磋磨,“小裴总,我知道以霜霜的性子可能已经将你的联系方式拉黑了,但我有一计…” 裴澜鹤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你说。” “咳咳,之前霜霜为了把你搞到手,我特意给她找了个大师,你可以去把大师的号盗过来,”被上位者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沈听心里还是在打鼓的,“咳咳…虽然吧,有点那个,但是这都是为了爱情!” … 沈听是被保镖送下楼的,他们手里还提着两个保险箱,里面装的都是纯金,是裴澜鹤给她的酬谢。 这钱她拿的一点都不烫手,成功被小裴总的颜值和金钱给收买了。 “沈小姐,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沈听摆摆手,“我还有事儿,你们直接把箱子送到我住的酒店就行!” “好的。” 她刚迈出步子,便接到了【脑袋空空】的电话,“老大哇哇哇哇哇呜呜呜呜!” 沈听将手机拿远了点,“哭哭哭财气都被你哭没了!” 【脑袋空空】:“老大!我的财神爷被人抢走了!老大!我的号没了啊啊啊啊呜呜呜嘤嘤嘤…盗号者还把我的好友给删了,我的绿泡泡里也没有钱呐,老大你说他盗我号图啥啊?难道是图我的财神爷呜呜呜…” 可不就是图你的“财神爷”嘛… 沈听心想。 “昊子,别哭了,姐请你吃饭,地方你随便挑…”沈听没想到裴澜鹤的动作这么快,大师的号说没就没。 【脑袋空空】:“谢谢老大嘤嘤嘤!老大最好了呜呜呜…” 沈听被他夸的一阵心虚,“那什么,这是老大我应该做的…” - 大厦顶层,裴澜鹤斜支着额头,正饶有兴趣地翻看着刚刚盗取的账号。 1月7日 【脑袋空空:嗨!小姐姐你好,我是沈听小姐介绍来的,听说你要追人,正好我追人有两把刷子,大家都喊我恋爱大师~】 【霜:…大师你好】 【霜向脑袋空空转账50000元】 【霜:我按市场最高价给你,帮我追到人后还有重谢】 【脑袋空空:没有问题,交给我!】 1月10日 【霜:大师,我按照你说的打直球,主动抱了他一下,但是他说抱一次一百,而且也不给亲,这是什么原因?】 【脑袋空空:他比较装吧?】 【霜:…是吗?没有吧?】 【脑袋空空:都是男的,我能不知道他什么心思嘛?】 【脑袋空空:小姐姐你听我的,继续直球出击就行】 【脑袋空空:没有机会就制造机会,能同居最好,然后时不时地撩拨一下,包他上头的!】 【霜:那我试试】 1月12日 【霜:已经将人骗到家里来了,大师,你果真有两把刷子】 【霜向脑袋空空转账50000元】 【脑袋空空:啊啊啊啊啊富婆姐姐我不客气啦!有事接着找我,风里雨里我在等你!】 【霜:好的】 1月20日 【霜:大师,我们亲了!!!】 【脑袋空空:get到了,又kiss到了】 【脑袋空空:我当年追人怎么就没这么幸运?】 【脑袋空空:真是恭喜你啊大妹子…】 【脑袋空空:怎么亲的?有细节图吗?他吻技好吗?】 【霜:大师你?】 【脑袋空空:我还没吃过嘴子呢…】 1月25日 【霜:大师,我控制不住地馋他身子,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脑袋空空:这简单,上了他!】 【脑袋空空:去,要了他!】 【霜:他好像很能忍】 【脑袋空空:不,他只是比较能装,cos柳下惠呗!】 【霜:是吗?】 【脑袋空空:我拿脑仁担保!】 【霜:大师你不是脑袋空空吗?】 【脑袋空空:……说的也是】 【……】 裴澜鹤从头到尾看下来,眼尾的红晕染开来。 他说帝霜怎么有兴趣追他了,原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两人最后一次聊天时间停留在半个月前。 他太过于想念帝霜,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学着【脑袋空空】的口吻给帝霜发消息—— 【脑袋空空:嗨,好久没说了,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 第96章 等到帝霜回复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裴澜鹤仍旧坐在真皮沙发上,他没开灯,长腿交叠着,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亮光拓在他脸上,衬得他五官深邃立体。 在他身后是一面落地窗,远方天际升起一两颗星,霓虹灯蜿蜒绵亘,汇成长河照尽鹤城的繁华。 他既然选择回到裴家,那么接管公司是必逃不掉的。 裴澜鹤了解裴氏近年来与诸多公司的合作,其中与霍家合作的次数不止一两回。 林正生这几年来身子骨不如从前硬朗了,霍修临一直是他的主治医生。 裴青渡多半是看在霍修临悉心照看老爷子的份上才允了霍家递上来的商业合作。 霍氏集团蒸蒸日上,在裴氏的帮助下迅速站稳脚跟,成功跻身鹤城上流阶级社会。 裴澜鹤静静地翻阅着曾经与霍家签订的合同,冷冷扯出个笑来。 裴家能扶霍家往上爬,也自然能将之踹进泥里。 帝霜的消息就是这个时候弹出来的,她只回复了两个字,【分了】 裴澜鹤呼吸有些不稳,他在键盘上敲着—— 【脑袋空空: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分了?】 【脑袋空空:你不是已经把人睡了吗?】 【脑袋空空:也夸他硬件条件不错,还总说喜欢他的脸,特喜欢摸他胸肌腹肌,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霜:大师,你啰嗦了】 裴澜鹤指尖停滞,他口腔中弥漫着苦涩,【对不起,你不觉得可惜吗?】 【霜:没什么好可惜的】 【霜:该做的都做了,我也不吃亏】 他紧盯着她回过来的消息,苦笑一声,在输入框打出【你好渣】三个字,却舍不得说她,又给删掉了。 最终也只问了句,【万一,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 【霜:至少现在不后悔,至于以后…】 【霜: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裴澜鹤眸光随着他的情绪浮沉,明明心里委屈地落雨,面上却不显,【富婆姐姐,我能问下你们分手的原因吗?不方便就算了】 【霜:他挑不出错,问题在于我】 【霜:他还在念大学,人很聪明,是个很优秀的人,社交圈子也干净,前路坦荡,有明媚光明的未来】 【霜:而我不一样,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霜:留在我身边反而会害了他,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裴澜鹤骤然湿润了眼眶,调整呼吸,继续打字,【最后一个问题…】 【脑袋空空:富婆姐姐,你还…喜欢他吗?】 他看着聊天框最上方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 心脏在空荡荡的房间跳的激烈。 裴澜鹤轻轻闭了闭眼,等着帝霜给他下最后判决—— 【霜:我一直都很爱他】 他眼眸微眯,发现自己越是努力,视线越是无法聚焦。 等看清了眼前的消息,裴澜鹤红着眼,魔怔般地将那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一次又一次地确认,帝霜是爱他的。 最终用力合上电脑,隔断室内的光源。 只有窗外繁华投进微暗的光,裴澜鹤垂着头,抬手掩面,无法克制住喉间溢出的两声啜泣。 … 帝霜回完大师的消息,放下手机只身走到阳台边,她倚着栏杆,看望向远方那栋最高的大楼和挂在天边的两三点星,心里压抑着对裴澜鹤的思念。 这么多天,帝霜没对任何人吐露过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 【脑袋空空】的突然出现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快要将自己给憋死了,索性将【脑袋空空】当成宣泄口。 帝霜的乌发被晚风撩起,露出那张艳丽的脸,她含了根女士香烟进嘴里,红唇轻咬着,打火机的火舌舔过前端,那点猩红的光带着极淡的烟雾升腾。 从前她是不喜烟味的。 和裴澜鹤分开的这一个多月,帝霜才品出点尼古丁的好处来。 烟燃到一半,霍修临出现在她身侧。 他拿下她口中的烟,用指腹捻灭,“霜霜,吸烟对身体不好。” 帝霜侧目看他,眉目间有些不悦,“…你怎么还没走?” “刚刚与你说过的,我要留下来照顾你的身体。” “不需要,有姜凝就够了。” 霍修临摘下眼镜,“如今祝无恙也在庄园内,姜医生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帝霜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你要留下也行,去照顾祝无恙,我的身体还是让姜凝照看。” “霜霜,你还在防备我?”他朝她靠近,握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你要是还因为当年我没选择信你的事记恨我,可以打我,只要你能解气就行…” 帝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抽回手。 就在霍修临以为帝霜舍不得打他时,她却用手背狠狠地甩了过来。 他没设防,脸被打的狠狠歪向一侧。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霍修临却是笑了,“打得好,我该打。” 男人重新看她,伸手去捏她的手,“手打疼了吧?解气了没有?” 帝霜收回手,“别弄的这么亲昵,我和你的关系貌似没好到这种程度?” “霍修临,刚刚那一巴掌是打你私自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睡在段云程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你安排的吧?裴澜鹤的身世你也让人去查探…” “这几年但凡和我有点绯闻传出的男人,你都对他们下手了…” 此刻,她看着霍修临那张温文儒雅的脸就觉得讽刺,“表面上是霍家温润如玉的大少爷,实则内心不知道有多么阴暗潮湿。” “霍玉成对我有不轨之心,你也未必坦荡。” 戴了多年的面具被帝霜无情扯下后,霍修临也没有太大反应,“我爱你。你是我从孤儿院带回来的,不管是论先来后到还是儿时情感,我是你的第一选择才对…” 他的嗓音低沉嘶哑,泪迅速滑落,“霜霜,你为什么不爱我?哪怕是一丁点的喜欢,也不肯给我,为什么?” 帝霜拧眉,这是霍修临第一次真心真意向她吐露爱意,“…在霍家,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哪个正经妹妹会对亲哥哥生出这种心思?”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可以追求你…”霍修临退而求其次,从现在开始得到帝霜的心也不晚,“霜霜,给我个机会,让我追求你,也让我尽我所能补偿你,好么?” 第97章 “不需要。” 帝霜的声音跟着风一同送来,让霍修临心也跟着发凉。 “现在你给的补偿于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她狐狸眼中满是疏离,双手环在身前,“改变不了任何事。” “至于追求么…”帝霜对上他的眼睛,他眼中含有泪水,映着摇曳灯光。 尽管如此,她仍是一字一顿,“霍修临,别费心思了,我对你提不起兴趣。” 霍修临极轻地笑了下,“是因为裴澜鹤吗?” 帝霜没回答。 “霜霜,你还喜欢他?” 帝霜对霍修临的戒心很重,“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要是还喜欢他,至于把他踹开吗?另外我不喜欢你,单纯是因为你这个人,让我不喜欢,仅此而已。” 她这番话伤透了霍修临的心,他重新将眼镜戴上,表情恢复以往温润如玉的模样,“好,我知道了。既然这么多年霜霜的身体一直是由姜医生照看,那我也不方便插手…” 他退而求其次,“我每天都会来庄园一次,由我照看祝无恙的身体,不会让她成为你的麻烦。” 帝霜想了想,“嗯。” - 霍家。 明湘正在享受着私人按摩,翡翠屏风外跪着扶薇,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人也疯癫无状,嘴里呢喃着什么。 “明夫人…我的小乖被帝霜带走了…你要帮帮我…你帮我把小乖带回来…” “扶薇,你太没用了。”明湘坐起身来,“我把你送到帝霜的家门口,你除了会大喊大叫,根本没有伤到她分毫…” “你答应过我会保护好我的小乖,如今却让她被你儿子带了出去,还交到了帝霜手里…”扶薇被逼疯,破罐子破摔,“明夫人,你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这话戳到了明湘痛处,她抬手示意屏风外的女佣,女佣接到指令,上前猛的甩了扶薇一巴掌。 扶薇脸上浮现出巴掌印,嘴角也打破了溢出血迹,可见女佣这巴掌的力度。 “把人带下去。”明湘下了命令。 “是,夫人。” 扶薇被两个女佣架着拖了下去。 明湘有些烦躁地将手边的东西挥到地上,嗓音拔高,“修临回来了没有?” “少爷还没有回来,应该是医院的工作忙。” “他一直都在医院?”明湘狐疑地看向身边的女佣,“我怎么听说修临这两天都往温山庄园去了?” 那女佣被吓得不敢出声。 “我说修临怎么轻而易举就知道祝无恙的位置,还成功将人带了出去,看来我儿子也开始在我身边埋眼线了?” “夫人,我…”女佣慌张失措,头埋得很低。 明湘死死地盯住那个女佣,还没来得及动手管家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夫人,少爷回来了。” … 霍修临踏着月色回到霍家,他眼神空洞,整个人的情绪异常低落。 明湘从按摩室走出来,脸上挂着慈母的微笑,“修临回来了,这几天怎么这么晚回家?” 霍修临看见她的笑容就觉得虚假,“妈,你还要在我面前继续演下去吗?” “儿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湘的表情僵住。 “扶薇为什么会找去温山庄园?是你让人带她去的吧?你想让她做你的刀,你想让她替你毁了霜霜,这样你还是高贵的霍夫人,不会被外界诟病。” “霍修临,”明湘气血上涌,情绪变得激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帝霜是扶薇的亲生女儿,我送扶薇过去,也只是让她们母女叙旧,我有什么错?” 霍修临不屑地轻笑出声,“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演下去,你明明知道扶薇有多么恨霜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霜霜?” 明湘顿了下,有些魔怔地大笑出声,“我为什么要放过她?” “从她来到霍家,便夺走了我的儿子,甚至是我的丈夫全部注意力。” “你知道吗?你爸爸有多少次在睡梦中喊过她的名字,你让我怎么容得下她?”明湘双目猩红,五官变得扭曲可怖。 “帝霜她聪明能干,年轻又漂亮,又与霍家没有血缘关系,你爸爸早就对她动了心思,谁知道哪天我的婚姻不会毁在那个小贱人手里!” 所以明湘让人给帝霜端去了那碗补汤,里面加的大量苦参足以伤透帝霜的底子,使她不孕。 “还有你,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你也一心扑在那个小贱人身上,你的眼里除了她,还有我这个妈吗?” 于是明湘对帝霜动了杀心,她故意制造了场火灾,对外称是意外,为的就是将帝霜困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谁知她的精心筹谋还是没能困住帝霜。 反而打草惊蛇,让帝霜看清了明湘对她的恨。 “我不可能放过她,我活着就要一点一点地毁了她!” “她以为离开了霍家飞到帝城就能逃离我的手掌心了?别忘了我手里还有她的亲生母亲!” “别以为她在帝城有点势力我就动不了她!” 霍修临紧绷着脸,压抑着心中怒火,“妈,霜霜来霍家那年,她才六岁。” 到底是心胸多么狭隘的人才容不下一个六岁的小孩,对她产生莫名的敌意。 “你和一个六岁的孩子雌竞,还明里暗里折磨她,”霍修临胃里一阵恶心,“明湘,你让我感到恶心。” 明湘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仿佛被亲儿子扯开遮羞布,“霍修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你妈!帝霜只是个外人!我不能让她毁了这个家!” 母子俩争吵之际,霍修临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无心顾及,电话铃声不断。 他拿出手机,看清来电人是霍玉成的秘书。 “孙秘书,什么事?” 孙秘书的语气着急,喘气声很重,“大少爷,出事了!你快来公司一趟吧!” 他那边还传来霍玉成带着怒气的指责,以及摔东西的声音。 “好,我这就过去。” 霍修临挂断电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赶。 明湘跟在他身后追问,“儿子,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我怎么听见是公司出问题了?” 霍修临没理她,坐上驾驶座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踩到底,扬长而去… 第98章 霍氏大楼总裁办公室被霍玉成砸的一片狼藉,各类文件散落在地,还有碎掉的花瓶瓷器。 霍修临挑着干净的地方落脚,他随手捡起地上的文件,“爸,出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霍玉成气的捶了下办公桌。 霍修临推了下眼睛,将视线落在手里的文件上,是份水质检测报告,“城东那片已经建成居民楼临近售卖却突然被查出水质问题?” 他皱起眉头,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件翻阅,“城西新开发的那块地皮因政策变动被划为稀有鸟类保护区?” 那块地皮是霍家斥巨资买下打算建造旅游度假村的,如今却成了鸟类保护区。 “还不止这些,”霍玉成面色涨的通红,想到这么大的资金损失他就捶胸顿足,“我们和李家争了很久的开发项目,被裴氏划给了李家!” 父子俩哀愁之际,孙秘书慌张推门进来了,“霍董,不好了!城郊的原材料供应库失火了!火势极大,里面的原材料恐怕…” 事情接二连三,砸的霍氏父子措手不及。 霍玉成终于受不了刺激,直接晕厥倒地。 “霍董!” … 郊区。 滚滚火势点亮夜的黑,猩红的火光吞噬着成片的仓库。 裴澜鹤坐在车顶,手边是喝空的两瓶啤酒,他望着不远处的火光,十分有兴致地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正好有消息弹出。 备注是孙凭。 【孙凭:小裴总,霍玉成当场昏厥,霍修临正在往仓库的方向赶】 孙凭就是孙秘书。 早在两个月前就被裴澜鹤收买了。 裴澜鹤扯唇,以霍修临赶来的速度,恐怕到时候仓库烧的只剩下架子了。 【HE:嗯】 霍玉成昏厥… 这还远远不够。 他拨了个电话出去,声音懒淡,“今天心情不错,放个烟花给全城人看看。” 电话那头的人接到吩咐,以最快的速度在鹤城燃起了一场烟花秀。 天空传来几声巨响,随后炸开了漫天烟火。 火树银花,将鹤城的夜晚照的如同白昼。 裴澜鹤站在车顶,眼眸中缀着碎星,极轻地呼了声,“…还挺漂亮。” 裴氏大楼顶层办公室内,裴青渡盯着远方天际被火烟火晕染,唇角勾起,他咬着烟,薄雾升腾,掩不住他眉眼间的欣慰。 “裴董,小裴总对霍家是下了死手啊…这是要把霍家从鹤城上流社会中除名?”助理在一旁询问。 他跟着裴青渡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裴青渡以这样的速度对哪家公司下过死手的。 小裴总算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嘘…”裴青渡示意他噤声。 “你看那烟花,漂亮吗?” 助理会心一笑,“小裴总放的烟花自然是最漂亮的。” 裴青渡笑意更深,顺手掸了掸烟灰,“我崽今天高兴,让他玩。” 他掀起眼皮,“霍家那边…” “很多项目都被对方叫停,还有新开发的地皮受政策影响成了保护区,新楼盘还没售出就被查出水质问题。” “嗯,”裴青渡随口应付着,“算他们倒霉,你说霍家好好的,惹我儿子作甚?我懒得喷。” 讲真,他这个老子都不敢随意招惹自家儿子。 霍家算是撞枪口上了。 … 那场盛大的烟花秀吸引了帝霜的注意力,她拉开玻璃门,站在露台上。 温山庄园所在位置看不清郊外的那场大火。 池州步伐极快,带着兴奋与雀跃,“帝总!好消息!霍家倒大霉了!” 帝霜从台阶上下来,“哪家神仙下凡收他们来了?” “不清楚,”池州将平板递到帝霜面前,语气激动,“帝总,这几家公司与霍家的合作终止了,机会难得,你看我们是不是…” 帝霜漂亮的眼眸中燃起兴奋,她止不住地勾起红唇,“州啊,该我们去凑热闹了!” “是!帝总!” - 一夜之间,霍氏变了天。 股票下跌,公司亏损严重,项目合作被强制叫停。 霍玉成被气的直接住进了医院,霍家的烂摊子落到霍修临身上,这几天他忙的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约到项目合作方,想与对方商议继续合作的事,却被告知他们早与帝氏重新签了合同。 孙秘书在一旁故作失落,“霍总,你看这个项目,我们还要与帝总争吗?” 霍修临面色难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走,想办法约下一个合作方。” 两人到了对方的公司,电梯一路攀升到达总裁办,霍修临走出电梯,余光注意到隔壁电梯进去的男人。 男人的身形颀长,墨色的发搭着休闲西装,气质慵懒。 霍修临总觉得熟悉,可惜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电梯门便合上了。 他疑惑着,开口问一旁的秘书小姐,“刚刚下去的是什么人?” 秘书小姐保持着职业微笑,“只听说是我们董事长的贵客,具体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呢…” 孙秘书见状,提醒道,“霍总,刘董还在等着我们,我们别耽误时间了。” 闻言霍修临也只好收起心思,准备跟着秘书小姐进办公室。 办公室门提前开了,刘董的助理从里面出来,“不好意思霍总,我们董事长怕是没空见您了,特意让我来送您下去。” 霍修临保持着平静,并没有失态,“刘董既然答应了要见我,如今却赶我离开,也该让我知道其中原因…” 他心中有了猜测,“是与刚刚下去的那位贵客有关吗?” 助理并没有作回答,只是摆了个“请”的手势。 霍修临不再自讨没趣,没让助理送他下楼,自行走进电梯离开。 … “孙秘书,霍氏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吗?” 孙凭回答的很官方,“霍董对外处事都很平和…” 对外处事平和,对内就不一定了。 他悄悄打量着霍修临,心想着:大少爷你就慢慢悟吧… 还没等霍修临想明白其中深奥,明湘的一通电话就拨了进来,“修临,你快点来医院一趟,帝霜那个贱女人找过来了…她肯定没安好心,这是要逼死你爸啊…” 霍修临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妈…公司现在很乱,你让我冷静冷静不行吗?” 第99章 “你来这里做什么?”明湘见到帝霜,整个人都变得狂躁,她吩咐门口的保镖将帝霜赶出病房。 池州比那两个保镖壮很多,人也高大,加上寸头锋眉的造型,看着很不好惹。 “滚远些,我家帝总把该说的说完就会走,谁稀罕你这晦气的地儿?” 那两个保镖面面相觑,都很默契地没有上前。 明湘气的不行,冲上去就要给池州一巴掌,被后者攥住手腕用力扔远,“滚开,老女人。” “你!” 帝霜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啧啧,霍家快到头了,你也没几天富太太的日子过了。” “你胡说什么?”明湘从地上爬起来,拢紧身上的狐皮大衣,“就算我老公倒下了,我还有修临,你别以为能迷惑他的心,我告诉你,我是他妈,他心里最在意的人只能是我!” “有病。”帝霜颇为无语,“都到了这种时候,你在意的还是这个,明湘,你爱你老公,也爱你儿子对吧?” 明湘脸色铁青,“你个贱人再胡言乱语毁了霍家的名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哦?”帝霜饶有兴趣地笑了,“我倒要听听,凭你还有什么能耐不放过我?” “你别忘了,扶薇还在我手里!我随时都能决定她的生死!” 帝霜笑出声,“你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样蠢?” “明湘,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在乎这所谓的亲妈,会让霍修临救出祝无恙而不管她吗?” “祝无恙对我来讲还有些价值,扶薇于我而言,毫无价值。” “扶薇对我有恨,难道我对她就没有吗?” 她漫不经心地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轻轻勾唇,“我和她一样,巴不得对方先死。” 明湘没想到帝霜居然不在意扶薇的生死,她慌了神,眼睛眯起,“你不在意扶薇这个亲妈,那死去的孤儿院院长呢?你也不在意吗?” 帝霜神色微顿。 明湘察觉到她情绪变化,得逞地扬起嘴角,“我告诉你,你就是个灾星,靠近谁,谁就会倒霉!” 帝霜语气清冷,带着薄怒,她一把揪住明湘的头发,用力扯拽,“是你害死了她!” 明湘尖叫着呼痛,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明媚动人的女人,嫉妒油然而生,“不,是你帝霜害死了她!” “霜霜,你在做什么?” 霍修临赶到病房,见帝霜扯着明湘的头发,硬生生地给人扯出了泪水来。 明湘看见他,仿佛见了救命稻草,“儿子!修临,快把这个贱人赶走,妈妈不想看见她!” 帝霜对上霍修临的目光,冲着他轻轻挑眉,同时手上的动作用力,将明湘整张脸都扯的仰起来,故意做给霍修临看。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还是最在意亲妈,哪怕知道她是错的,也逃不过血浓于水四个字…” 霍修临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刚上前半步,帝霜就松开了手。 她指尖缠着明湘大把的发,眼神嫌恶地扔在地上,“真恶心。” 明湘痛的捂住脑袋,哭的满脸泪光,“你这个贱种,我要杀了你!” 霍修临眼睁睁地看着她拔下头上的玉簪朝着帝霜刺去,他吓得呼吸都凝滞了,大步向前扑过去,“妈!你住手!” 帝霜早就料到明湘会动手,迅速转身反扣住她的手腕。 簪子落地声与巴掌声同时响起。 明湘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再配上那头乱糟糟的发,看着特别狼狈,丝毫没有豪门阔太太的模样。 帝霜几乎是用尽全力甩了她一巴掌,心中无比畅快,她狐狸眼弯着,从池州手里接过消毒湿巾擦了擦手。 随后将湿巾团成团,扔在了霍修临的身上。 她抬手撩了撩长发,笑容中带着嘲讽,“好好哄着你亲妈吧,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 … 从住院部大楼出来,帝霜下巴微抬,心情愉悦。 “帝总,我们从霍家那边拿了好几个项目过来,这次稳赚的!”池州见她高兴,自己也跟着乐。 “就喜欢看霍家人吃瘪的样子,可惜霍玉成昏了没醒过来,不然他的表情一定比明湘还要精彩!” “霍家算是走到头了,出了这么大的资金漏洞,今后公司运转一定会出问题。” 帝霜莞尔,“前两天不知道是谁放的那场烟花,那真是我看过最漂亮的烟花了!” 烟花升起,霍家陨落。 爽的很。 池州揉了揉鼻尖,“听说是传说中那位小裴总,霍家在与别家竞价裴家的商业合作项目,最终裴家都划给了霍家的对家,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帝霜侧目,眉心微蹙,“这样说来,郊区的那场火,会不会与裴家有关?” “这个不太清楚,帝总,需要我去查查吗?” “不必,如果真是裴家动的手,以裴家的势力定不会让其他人查到真相。” 只不过让帝霜意外的是—— 那个爱吃且视辣条为生命的小裴总贺恒,真的有这样的手段吗? 她正出神,便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帝霜抬眸,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 安意柠推着刚做完检查的林正生回到住院部,却在半路撞见了帝霜。 她问过裴伯伯,裴澜鹤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 裴青渡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在她的坚持不懈下,他才松口,“没有类型,只有她是帝霜,鹤儿才会喜欢。” 帝霜。 安意柠知道后在第一时间上网查了这个名字,也知道了她的优秀与耀眼。 但她并不自卑,因为她相信自己足以优秀。 有资格站在裴澜鹤身边。 她和裴澜鹤,门当户对。 他们本该是青梅竹马… 帝霜见安意柠一直盯着自己看,倒是没有特别在意,她认出来轮椅上坐着的老人家是林正生。 曾经她还受邀去参加了林正生的寿宴。 她走近,冲林正生微微颔首,礼貌地称呼对方,“林老先生…” 林正生记得帝霜,这小姑娘特别争气,白手起家,在帝城撑起自己的一片天来,“哟,是小帝霜啊,居然在这遇到你了,是身体抱恙吗?” 他微微偏过头,看见了在帝霜身后的池州,“这是…小帝霜的男朋友吗?” 池州:? 第100章 “林老先生,我是帝总的特助,你忘记了吗?”池州不停冒冷汗,“之前在您的寿宴上我们还见过的。” 林正生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往那一杵跟个门似的。” 池州:“……” 帝霜忍俊不禁,她注意到安意柠的目光依然没有落在她身上,有些不解,“这位小姐是?我们见过吗?” 林正生这才意识到还没有介绍安意柠给他们认识,“这是安意柠,我给我孙子挑的孙媳妇儿,原本还想着撮合这对小年轻,可惜我那个孙子还没开窍。” 帝霜:“林老先生不必忧心,您孙子总会有开窍那天的。” “但愿吧,这小子最近忙得很,说好的今晚来看我,现在也没个人影,”林正生突然好奇起来帝霜的感情状况,“小帝霜谈恋爱了吗?” “谈过,分了。” 林正生:“是哪家小伙子这么没福气?” 帝霜弯唇,狐狸眼酿着几分笑,还是没说什么。 安意柠粉唇抿起,她总算是看明白了,老爷子还不知道裴澜鹤和帝霜谈过恋爱的事。 看样子,帝霜对裴澜鹤的身份也一无所知。 … 帝霜离开没多久,裴澜鹤就出现在林正生的病房里,安意柠也在。 林正生见他来了,将啃了两口的苹果扔向他,“猫崽子,这么晚才来,不是让你和小柠一同过来看我嘛?” 裴澜鹤接住他扔来的苹果,随手放在桌上,语气没什么情绪起伏,“外公,我忙得很,有安小姐陪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安意柠的视线黏在裴澜鹤身上,温声细语道,“裴澜鹤,直接和林爷爷一样叫我小柠吧,听着没那么生疏。” 裴澜鹤扫了她一眼,重新挑了个苹果出来,手里利落地给苹果削皮,“安小姐,我是觉着吧,我和你好像也才认识…不到半个月?” 他将苹果切块,递到林正生手里,对安意柠撂话,“还是客气点儿好。” 安意柠没有挫败,反而冲他笑的明媚,“没关系啊,多见面就会熟悉了!” 裴澜鹤表情变得认真,在林正生面前严肃地提起这个话题,“安意柠,我不会喜欢你。” 林正生听了,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脚趾头藏在被子下默默抠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反倒是安意柠,根本没有被他的话给打击到,她像是认真考虑了下,“那我…想想办法让你多喜欢我一点,这样好不好?” 裴澜鹤拒绝的很果决,“不好。” 林正生没勇气看下去,他将小姑娘拉到身边来,慈祥道,“那个…小柠啊,我看天色已晚,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安意柠看得出祖孙俩有话要说,“好吧,林爷爷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离开时还冲着林正生挥手再见。 那乖软的模样萌化了老人家的心,“小柠是个好孩子,当真是可爱极了。” 裴澜鹤安静地啃苹果,并不搭腔。 “猫崽子,你最近忙什么呢?” “忙着放烟花。” 林正生想到前几天那场轰动鹤城的烟花秀,原来是出自亲外孙之手。 “听你爸说你打算回裴家接管家业,你刚接手这些事,要多向合作伙伴学习…” 裴澜鹤哂笑,“比如呢?” “比如今晚外公遇到的那个帝氏珠宝的女总裁,帝霜。”林正生眼中欣赏之色渐浓,他感慨着,“真是后生可畏啊…” 话音刚落,裴澜鹤僵在原地,他机械般地望过来,“…帝霜?” 林正生点头,“嗯,就是来过我寿宴的那姑娘,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你让她和安意柠见面了?”裴澜鹤突然紧张起来,“外公,你没有说错话吧?我可不承认安意柠和我有关系。” 更别提什么未婚妻的事儿了。 “你说小柠那姑娘和你没关系,那你好端端的又答应去和人家相亲做什么?给了人家小姑娘希望…” “啧,”裴澜鹤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这相亲是谁给我安排的。” 林正生反击,“那也不知道是哪个猫崽子答应下来的。” “我当时是着急要出去。” “甭给我说那些,你就说你答应没?” 裴澜鹤一时语塞,老实认栽,“…我的错。” 林正生骄傲地扬起下巴,终于在这猫崽子身上赢了一局。 … 等林老爷子睡了,裴澜鹤才从病房里离开。 他轻声合上病房门,倚着墙靠了会儿,片刻后他点开了与池州的聊天页面。 【HE:霜霜最近心情怎么样?】 池州回的很快,【帝总最近心情倍儿棒,吃嘛嘛香】 裴澜鹤薄唇勾着,眼睛半垂着,鸦羽般的眼睫在眼下塔下层淡淡的阴影,却遮不住眸中如水波似的温柔。 【HE:好】 【州啊:有件事,我得问问你…】 【HE:嗯,是我】 池州那边缓了五分钟才回复消息过来,【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你就说是你?】 裴澜鹤挠了挠眉心,失策了。 借用谢迟说过的一句话,“果然恋爱了之后,人就会变得笨笨哒~” 他这么想着,忍不住低笑出声。 继续打字—— 【HE:那你问】 【州啊:帝总过两天就会回帝城,她打算办场珠宝拍卖会庆祝一下霍家的惨状,你要过来吗?】 还没等裴澜鹤回复,池州便替他回答了,【白问你的,我知道你会来】 【HE:嗯,我会去】 【州啊:…我有点担心帝总不愿意见你,你懂我意思吧?】 裴澜鹤挑眉,回复,【懂,我自有办法】 池州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珠宝拍卖会开始的那天… - 霍家元气大伤,再也掀不起波澜,帝霜心情很好,用新设计出的珠宝首饰进行低价拍卖,除此之外还有些从世界各地运送来的各色钻石。 这场拍卖会来的不止是帝城的豪门贵胄,更是邀请了鹤城北三城等地的世家名流。 越是这样盛大的场合,帝霜越是注重规则。 她靠眼睛识人,所以每位受邀进场的贵宾得配戴定制好的面具。 帝城从不缺纸醉金迷的夜晚,今夜的珠宝拍卖会在宾客入场后逐渐拉开帷幕…… 第101章 这场盛大的珠宝拍卖会设在帝城最豪华的宴会厅,醉璃。 宴会厅的灯光很暗,只有烛火照亮满厅,珠宝在暗色中依旧泛着光泽。 暗红色的丝质窗帘挡住夜色,烛火映照出人影,宴会厅的氛围隐秘而浪漫。 宾客如云,在悠扬的大提琴奏鸣曲中自觉压低声量,与周围人攀谈。 “我看这霍家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这次霍家倒台,帝总从中谈妥了不少合作…” “帝总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啊!” “当初帝霜创立帝氏时,行内又有几个人看好他她?这小姑娘争气,越是没人看好她,她越是出色…” “帝总不靠着自己,还能依靠谁?” “帝霜也算是吾辈楷模了。” “……” 帝霜的身世背景,圈内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些。 她一个姑娘家,靠着自己走到今天的位置,属实不易。 少顷,宾客间躁动起来,又很快归于平静。 聚光灯从天而降,打在宴会厅中央的女人身上,她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戴面具的人,也是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帝霜。 女人一袭浅紫色长裙曳地,脖颈处是同色系纱巾,沿着曼妙婀娜的身姿蜿蜒,形成开的妖艳的紫玫瑰。 帝霜那双别具特色的狐狸眼叫人过目难忘,眼下两颗红痣点缀,美而妖。 “各位远道而来,旅途劳累了…” 她环顾着大厅里的宾客,他们处于暗处,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眼睛是唯一的情绪表达。 “今夜是狂欢之夜,我已为各位选出了绝佳珠宝,还有我亲自设计的珠宝饰品个,但愿没让诸位失望。” 帝霜说完,习惯性地朝后伸手,便有人为她递上一杯红酒。 她举起,敬四方来宾,那双勾人的眼弯成半弦月,“祝愿各位,尽兴而归。” 宾客与她一同高举酒杯,敬这位高贵的女人。 … “州啊,听说北三城的周总带了他的新婚妻子过来,你帮我多留意…”帝霜微微偏头,嘱咐身后跟着的男人说话。 还没等到身后人的回答,帝霜便看见了不远处正在哄着妻子的周宴卿。 她着急上前,却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身后人眼疾手快扶住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尖,有些灼人。 帝霜蹭了下耳朵,嘴里还不忘抱怨,“州啊,是不是你踩我裙子了?” 身后人不敢回答,藏在暗色中扮演着保镖的身份。 “你在这种小事上怪粗心的,你说你这什么时候能谈上女朋友啊?” 那人俯身,主动将她的裙摆给拎起,却不敢再往前,怕她认出了他根本就不是池州。 真正的池州正满心忐忑地被强制装病了。 此刻陪在帝霜身边的人,正是裴澜鹤。 早知道裴澜鹤说的办法是让他装病,池州说什么也不敢答应啊… 这要是被发现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肯定会被发现的啊! 池州心里叫苦连天,头发都薅秃了两把。 他甚至手写了一万字的检讨书,就是没动辞职的心思。 开玩笑,他对帝霜的忠心,天地可鉴! … 裴澜鹤长身鹤立,以保镖的姿态站在离帝霜不远的距离,烛火晃动,他脸上戴着墨色面具,神秘中添了份魅惑。 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帝霜身上,她的后背露出大片,蝴蝶骨精致漂亮,腰窝处的水墨凤凰栩栩如生。 他喉结滚动着,想起从前他也曾细细吻过。 帝霜与周宴卿攀谈着,明知道她望着对方的眼睛只是种尊重,但裴澜鹤还是克制不住地泛起酸。 于是他上前,扶住帝霜的肩膀,“帝总,你醉了。”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嗓音像股电流,自下而上地穿过她全身,连带着心脏都跟着酥麻。 她抬起眼眸,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帝霜红唇翕张,却处于惊讶之中发不出任何声音。 反观裴澜鹤就冷静的多,他手心的力道重了些,对帝霜的占有欲很强,“帝总,我带您去醒酒。” … 帝霜被裴澜鹤给带走了,她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度,也不知是不是酒精上头的缘故,她鼻尖有些酸涩。 她想起裴澜鹤还有个未婚妻的事儿,那股酸涩感更加浓郁,“谁让你过来的?池州呢?” 裴澜鹤不肯松手,将人揽进怀里,“池州被我绑了,是我非要来的。” 他扯下面具,那张称之为绝色的脸便出现在帝霜眼前,“霜霜,我想你,想见你…” 帝霜瞬间心软了。 裴澜鹤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嗓音沙哑,“老婆。” 手永远比脑子快。 帝霜的手克制不住地捏了两下,听到裴澜鹤隐忍地闷哼声。 她眼睛一闭一睁,怎么这辈子还没过去? 裴澜鹤有些无奈,轻叹了声,“帝总…” “别跟着我…”帝霜有些落荒而逃的趋势了。 他怕她再被裙摆绊住,再次弯腰捡起她的裙摆。 她跑的急,没注意到转角处的人影,慌乱中撞到了那人。 那人一头红发,银质面具,被撞到后眉眼间染上几分戾气,很是不满。 看来是个脾气暴躁的主。 但帝霜也来不及顾着其他,她还不知道如何面对裴澜鹤,索性端详着红发少年,笑的妩媚,“眼睛不错,谈过恋爱吗?” 妥妥的女流氓行为。 裴澜鹤确实被她这行为给气笑了,直接将人扛起来,语气还十分恭敬,“帝总,看来你真的是醉了,我带你去醒酒。” 帝霜在他肩上挣扎,“裴澜鹤,我没醉,你少管我…” 他大步往前,并没有要将人放下的意思。 从帝霜的视角去看,能看见男人细窄的腰身,笔直修长的腿,她看着那套黑色的保镖服被他穿出几分禁欲的味道。 酒精冲昏头脑,她伸手,沿着他的裤腿,精准扯住了衣料下的衬衫夹。 勾起,又弹回去。 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声响。 色气的要命。 裴澜鹤脚步停顿,他的嗓音彻底哑下去,“…帝霜。” 警告,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帝霜得意不了多久,便听到了房门落锁的声音。 她被扔在休息室的大床上,男人倾身过来,顺手扯掉了领带,一圈一圈地缠在手心。 举止投足全是勾引。 帝霜很不争气地被美色诱惑,“…裴澜鹤,你要做什么?” 他笑的很轻,“…做恨。” 第102章 厚重的红丝绒窗帘遮掩满室旖旎,昏黄的灯光下,那件淡紫色的礼服被裴澜鹤缠在手里。 另一边的手腕上缠着黑色领带,与之一同捆住的,还有帝霜的手腕。 他的唇贴上她的后背,引起阵阵颤栗。 帝霜轻轻扬着脖颈,紫色的纱织丝带随着动作搭在肩头一晃一坠。 “老婆…” 她咬唇,唇上的口红几乎被他吃抹干净,“…谁,谁是你老婆…” 裴澜鹤从后身后,虎口卡着帝霜的下巴,主动将大拇指递到她唇边,压下被她咬的通红的唇,“谁现在在我怀里-叫-的最好听,谁是。” 他温柔哄着,“别咬伤自己,今夜可是你的主场。” 帝霜也没客气,用力咬在他手上。 男人吃痛,发出极轻,很性感的闷哼声,“嘶,别上下一起咬啊,老婆…” 她脸上发烫,招架不住他突如其来的荤话和一口一声的老婆,“别叫了。” “不喜欢?” 裴澜鹤将人抱起来,从后贴上她的脸,蛊惑着,“那,宝贝儿?” 帝霜偏过脸,秀气的眉心蹙紧,大脑归于空白,人也抖的厉害。 他垂下眸子,看了眼她的反应,漫不经心地笑出声,“shuang吗?帝总…” 她不搭话,整个人像是跳脱海面的鱼,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 太失控了。 “裴…澜鹤,”帝霜用空出来的手捏他的胳膊,嗓音软绵,“今夜,有很多贵客…我得出去招待,不然…很失礼。” “嗯,”他这么应着,人却没动。 抬手将人环的很紧,生怕帝霜像那夜一样怕了似的。 更害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场梦。 “帝霜,我是你的谁?” 他在求名分。 正宫也好,情人也罢。 只要是帝霜给他的,他都照盘全收。 帝霜颤颤巍巍,不肯正面回答,“…你爱是什么便是什么。” “那行,”裴澜鹤将人抱起来往浴室走,“挑个好日子,我们去国外把证领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合法丈夫。” 她彻底懵了,“…什么?” 裴澜鹤低头望着她,在她红唇上亲吻,离开时笑的温柔缱绻,“霜霜,是你让我选的。” 他从不委屈自己,果断挑了个被法律罩着的身份。 国内没达到年龄领不了结婚证,裴澜鹤便决定去国外。 这些都不是问题。 … 宴会进行到中途,池州却一直找不到帝霜。 有服务员给他指了个方向,他才找到了裴澜鹤与帝霜所在的房间。 他是接到裴澜鹤发的消息才从房里出来的。 【HE:我和帝总有事要谈,你不用装病了,出来应对下宾客】 池州无语,【老板夫,你能有什么正经事要和帝总谈?不就是谈恋爱?】 哪知裴澜鹤的重点只落在了【老板夫】那个称呼上,还挺高兴地给池州发了个可爱的小猫微笑表情包。 池州锐评,【神如经】 谁让帝总就好裴澜鹤这口呢! 他站在紧闭的放门口,恭敬道,“帝总,打扰了。MOFETE集团柏总想找你聊聊钻石工艺合作的事…” 话音刚落,房门瞬间开了。 然后是帝霜略显惊喜的嗓音,“柏总要与我合作?!” 她原本的的礼服被换了件,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潮红,池州一眼也不敢多看,自觉地移开视线,“是的帝总,柏总的太太酷爱钻石珠宝,所以柏总是希望能与您达成长久合作。” 裴澜鹤懒洋洋地倚着门框,眉眼温和,贴心地给帝霜系好礼服后的丝带,为她理好刚吹干的乌发。 注意到发尾部分还有些潮气,他眉头皱了下,“霜霜,头发还有些没干。” 帝霜一心扑在与柏总的合作上,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风吹吹就干了,裴澜鹤,我要去搞钱了,你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的,对吧?” 裴澜鹤失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帝霜提起裙摆加快脚步往楼下走去,池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迅速说了句,“行啊你,真把帝总哄高兴了,复合了?” “不是复合,是快结婚了。” “啊?”池州眼睛都瞪大了,“结…结婚?” 帝霜见池州没跟上来,在那边催促,“州啊,磨叽什么呢,别耽误我搞钱的速度。” 池州小跑着跟了上去,满脑子萦绕着“帝总要结婚了”几个字。 真的假的?! - 与此同时,沈听那边也有点小情况。 “小结巴,再让我亲一口,你欠我哥的医药费我再给你划掉一万…” 女人红发齐肩,利落不羁,她与宴会中身着礼服正装的人不同,她穿着机车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酷飒又性感。 她手里扯着对面男人的项链,将人拉的更近,近到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而被她逼到角落里的男人同样是红发如火,面具被沈听拿在手里,男人秀美的脸上多了个红唇印。 是沈听刚刚亲的。 说是为了帮他抵医药费。 他是周丞,也是北三城周家养在精神病院的孩子,排行老三。 更是沈听她亲哥沈息手底下的病人。 周丞是从周家逃出来的,他重伤之时是沈息救了他,不过暂时没有足够的钱支付沈息医药费。 沈息这人抠搜的厉害,为了点医药费竟然让沈听满世界找周丞。 她真想骂她哥脑子有病,但无奈,沈息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不需要你…帮我…”周丞将人推开,拿出自己的银行卡甩给沈听,“拿着钱…滚…” 他儿时伤了嗓子,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 其实周丞能说话,但有些结巴。 在平时他是不愿意开口的,今夜也是被沈听这女流氓行为给逼急了。 沈听见他想走,她挑眉,快步上前抓住男人的肩膀,将人压在墙上,“周丞,你这卡里有多少钱?” 周丞也没想到沈听的力气这样大,他语速有些急,“打发你…你哥完全…够。” 很显然,沈听并不相信他的话。 她用卡挑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薄唇,“商量件事呗,跟我谈恋爱,我替你付医药费。” “你知道的,沈息是我哥,不会与我计较那么多。” 周丞激烈反抗起来,“不…不谈。” 他撞开沈听,眼眶染上红晕,样子有些凶,“少惹…我。” 沈听却不怕他,反而觉得他这样子可爱的紧。 像只炸毛的猫。 “一团生气的毛绒绒。” 这是她给周丞的评价。 第103章 帝霜和柏总相谈甚欢,期间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柏太太吸引。 柏太太美若天仙,浑身都带着灵韵似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干净的不食人间烟火。 听柏总说,他的妻子最爱亮晶晶的钻石。 帝霜最喜欢漂亮的,令她过目不忘的眼睛。 这柏太太,是个自带仙气的美人儿。 与柏总的合作谈妥后,帝霜站起身与他握手,而后又拥抱了他的妻子。 好香。 她心想道。 与他们分开后,帝霜转身便注意到了不远处单人沙发上坐着的裴澜鹤。 他长腿交叠着,整个人在暗光下更具神秘,气质闲散,又不失矜贵。 见帝霜瞧过来,裴澜鹤举起手里的威士忌,轻歪了下脑袋,勾唇敬了她一下。 男人依旧戴着面具,但那双眼睛她看过也亲吻过无数遍。 从房间出来后裴澜鹤也换了身衣服,原本那套西装被帝霜攥的皱巴巴的,还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次他没穿外套,V领衬衫露出锁骨,印在上面的是新鲜的吻痕。 帝霜很心动。 她想起裴澜鹤刚刚说要去国外领证的事。 说实话,她没想过裴澜鹤这样胆大。 也小瞧了他对她的爱意。 原以为这次她将他的心伤透了,他会记恨她一辈子。 结果这人偏偏是嘴硬心软,舍不得凶她半句。 哦,不止嘴硬。 硬件条件也是邦邦硬。 虽然霍家即将倒台,但明湘和扶薇还没有彻底解决干净。 但这次没了霍家做靠山,明湘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所以帝霜不再害怕了。 她踩着高跟,红唇染着几分笑意,朝着裴澜鹤的方向走去。 裴澜鹤放下腿,同时张开怀抱,等着她入怀。 帝霜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坐在他腿上,同时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你好,前男友。” “前?”他咬重那个字。 像是被气笑了,“我还挺吃亏,提起裙子不认人啊帝总?” 裴澜鹤喝了点酒,眼尾透着些许红,“合着欺负我这个祖国的花骨朵儿呗?还是欺负两次。” 帝霜被他逗笑,主动靠在他脖颈处,“你不怪我吗?” “当然怪你,我恨死你了。” 他扣紧她的腰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所以这不是来找帝总做恨了?” 帝霜:“你超级不正经。” “啊,”裴澜鹤懒洋洋地搭腔,“都是我室友带坏我的,我是我们宿舍最正经的了。” “你室友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吧?被你扣了这么多黑锅。” “没冤枉他们,我说的是实话。” … 虽说宴会厅灯光昏暗,但还是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两人的亲昵。 池州敏锐地捕捉到那些人望过来的目光,主动往中间的位置站,挡住了帝霜和裴澜鹤。 “那个女人是帝总吗?好像换了套礼服?” “应该是吧,我看她没戴面具?” “她身边那个戴着面具男人是谁?” “是帝总的男朋友吗?” “不确定,外界不是传着帝总的小男友是段云程吗?” “我也记得,前几个月帝总还帮段云程救妹妹来着,好像在他身上砸了不少资源?” “那现在这个男人,是帝总的…姘头?” “看那人身上的矜贵气质,感觉不太像啊…” “不会是贵圈中哪位不为人知的大佬吧?只有这样身份的人才配的上帝总。” “别不是…帝总的隐婚对象吧?” “你是说帝总结婚了?” “……” 裴澜鹤的薄唇贴着帝霜的耳畔,“老婆,听到了吗?他们在议论我呢,说我是你的小情人。” 帝霜捏他耳朵,“你还挺得意的哈?” “管它说情人还是什么,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就行。” 她笑而不语,视线挪到他墨色的发上,“早就想问你了,头发怎么染黑了?” 裴澜鹤:“我黑化了呗…” 帝霜:“……” 他牵起唇角,问她,“还是喜欢银的?” “都挺好看的。” 只不过银发更加惹眼些,初见他时,他就是银发,给人的疏离感很强。 - 鹤城。 霍修临这段时间并不好过,霍玉成还没有醒过来,是突发性脑梗,很有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明湘每天都在崩溃边缘,见到霍修临只知道抹眼泪,什么忙也帮不上。 霍家想要起死回生,唯一能求助的只剩下鹤城的顶级豪门,裴家。 但裴青渡格外偏袒裴澜鹤这个骗子。 霍修临拉不下脸去找裴澜鹤求和。 诸多压力之下,霍修临在给祝无恙打针时走了神,针头扎偏了位置,冒了不少血。 祝无恙受不住疼,额头都沁出层薄汗来,“修临哥,你怎么了?” “走神了,抱歉。” “修临哥,你有心事?” 霍修临沉默不语。 这几天的财经新闻祝无恙都会看,自然知道霍家出了不小的事情,“修临哥,你不用每天过来这里,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望着霍修临眼下的乌青,想着他肯定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我答应了帝总,不会擅自逃跑,至于我的身体…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祝无恙压着出血口,站起身,主动向他靠近,“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更不愿束缚你。” 霍修临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很迟钝,但这次他却清楚地明白了祝无恙的心思,他往后退,拉开与她的距离,“你十七,我三十,你的感情只能算是受青春期的影响,更何况你还没有成年。” “我成年了,就在昨天。”她答着。 “我知道你喜欢帝霜,也知道帝霜就是利用了你喜欢她这点,她放心地将我扔在温山庄园,就是想用我来束缚你,因为你答应过她每天都会来庄园给我调养身体…”祝无恙一口气说了很多,她在庄园的这段时间,也在暗中观察着帝霜。 “霍家的情况不容乐观,你在我身上多花费一分钟,便在霍家的事上少花费一分钟。”她将沾了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里,“所以,修临哥,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好,”霍修临将药箱里所有的药方摆在她面前,他拿笔写好用量,“这些药是你接下来半个月要服用的,那边柜子里有针剂,药水我调配好了…” “我知道了,修临哥。” 霍修临离开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女孩单薄的身子披着比她大许多的外套。 明明已经是四月份了,她的手还是那样凉… 第104章 霍修临最终还是说了句,“多穿点衣服,你身体弱。” 祝无恙莫名红了眼眶,用力点头,“我知道,谢谢修临哥。”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救你。”霍修临说的是她的身体情况。 现在的祝无恙,身上有种别样的倔强,特别像当年在孤儿院初遇帝霜时带给他的感觉。 祝无恙吸了吸鼻子,笑着应下。 霍修临走出温山庄园,心里很乱成一团。 他曾以为真的能云淡风轻地将霍家赔给帝霜,用作弥补。 但亲眼看着霍家倒台,眼见着霍玉成在他面前倒下后不省人事,明湘日日对着他疯癫无状。 那一刻霍修临才明白,他要是想过安稳的日子,想继续从事热衷的医学,就必须扶起霍家。 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他自己。 他闭了闭眼,给帝霜发消息,【霜霜,对不起,我不能让霍家倒台】 消息刚发出去,旁边就多了个红色感叹号。 帝霜删除了他的好友。 霍修临的眼睛被风吹的生泪,他也看不上自己,明明答应过帝霜,却又食言。 也难怪帝霜不会喜欢他。 他再也没机会站在她身边了。 因为这次,霍修临再次选择了霍家,而不是她。 他终究是有愧于她。 - 日子就这样风平浪静地度过了几天,却在一个乌云密布的下午再次掀起波涛。 是扶薇找来了帝城,她带了几个人在帝氏大厦楼下拉起横幅,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直接拿起喇叭控诉着帝霜的不孝。 同时架起手机直播,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批判的体无完肤。 “帝氏珠宝总裁帝霜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费尽辛苦将她生下,又含辛茹苦将她养大…” “当年一场意外让她走丢,她却以为是我将她抛弃,从此记恨上我…” “多年来,我带着生病的小女儿,靠着打零工挣的钱贴寻人启事,从没有放弃过找她…” “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冷血,她绑架了自己的亲妹妹,让我们母女分离!” “我的小女儿自幼体弱多病,帝霜如今坐到如此高位却不肯伸手救救自己的亲妹妹!” “我不求她能记住我的好,更不求她能给我养老送终,只求她不要对自己的亲妹妹见死不救!” 扶薇对着镜头抹眼泪,发丝凌乱,双目哭的猩红,倒是有几分万里寻子的憔悴样。 在帝城,有关帝霜的一切都能被分分钟送上热搜,更别提是有关帝霜的亲生母亲。 直播间人数很快突破10w+ 热度持续上涨,弹幕上也有了争吵。 【什么情况?!帝总的生母找上门来了?】 【这是帝总的亲生母亲吗?】 【眉眼间的确有几分相似】 【那也未必就是亲生母亲,拿出DNA检测报告说话,谁知道是不是讹诈?】 【就是啊,什么万里寻子,帝总苦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她找过来,现在苦尽甘来了,全世界的亲戚都吻了上来,神经】 【而且这女人话里话外都把帝总说成了冷漠无情的不孝女,这真的是亲妈?】 【我是不信】 【各位点点举报,见不得这种人出来抹黑帝总】 【……】 扶薇见弹幕上大部分都是在辱骂她的,她从包里掏出亲子检测报告亮给众人,“我和帝霜就是母女关系,她是我的孩子!” 【这么说来,帝总的父亲呢?】 【是啊,这么多年帝总的父亲都没有找过帝总吗?】 这正是扶薇想看见的。 她哭的更加悲痛,“帝霜的亲生父亲是个强奸犯!当年是他强迫我…毁了我…” “你们现在看见的帝总,骨子里是带着强奸犯的基因的!” “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违法?” 扶薇仰头看向眼前三栋大厦,眼底全是记恨,“谁又说得准帝霜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直播间飘过金色弹幕,尤为显眼,是段云程。 【段云程:蛇精病?这是蛇精病吧?癫子跑出来了?】 【我嘞个豆!是段云程?是我认识的那个段云程吗?】 【妈呀,容我跑题一下,磕到了!】 【我们家小程维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啦,这就是男人的担当!】 有不少段云程的粉丝涌入直播间,将他一顿夸,重新磕起了帝霜和段云程CP 【别搞好吗?段云程不是曝出轨了吗?】 【我不允许给我帝总扣绿帽子哈!】 【出轨的事不是已经澄清了吗?是那女的诬陷啊…】 弹幕严重跑偏,都在争磕CP的事。 直到又飘过一条金色弹幕—— 【HE:拼多多砍到头了?】 扶薇震惊,事态发展完全和她想象之中不一样。 她刚准备辩驳两句,直播间立刻被封禁了。 池州也带着人赶来了现场,对那几个拉横幅的人进行驱赶。 他将扶薇扣下,样子很凶,“摊上你这样的妈,是我们帝总最大的不幸!” 扶薇见过池州,知道他经常跟着帝霜,“你知道我小女儿在哪里对不对?她还在温山庄园吗?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池州故意气她,十分不耐烦,“你的小女儿被关进水牢了,她天天哭,被我掐死了…” “你!你——” 扶薇气的对他拳打脚踢,但都无济于事。 警车很快就到达现场,扶薇以寻衅滋事和造谣生事被带走了。 “蠢货。”池州忍不住道。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在帝城说帝霜的不好,那简直是疯了。 人民群众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扶薇淹死。 … 池州回到顶层办公室内,帝霜还在处理公务,她神色宁静,并没有被扶薇说的话影响。 阳光穿过百叶窗透进来,落在帝霜身上是那样的岁月静好。 “帝总,都处理好了。” “嗯,”帝霜顿了下,突然变得认真严肃起来,“州啊,你说我是现在挑个好日子跟裴澜鹤去国外领证呢,还是等他毕业之后再说呢?” 池州想到帝霜还不知道裴澜鹤是帝大学生的事,“呃…要不还是等到裴先生毕业?” “为什么?” 还没听到池州的回答,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沈听打来的电话… 第105章 “宝,扶薇在你公司楼下颠倒是非,你还好吧?”沈听刷到热搜后第一时间就打来了电话。 帝霜放下手里的钢笔,“我好得很,她这是在作死,直接报警带走了。” “这正好成全了你,她这下得判个寻衅滋事罪,进去关个一年两年的吧?” “霍家倒台,明湘自顾不暇,扶薇现在也是狗急跳墙,一心想着泄愤,根本不考虑后果。” 沈听为帝霜高兴,“宝,晚上老地方见呗,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我正好有事找你说!” 帝霜:“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关于我人生幸福的大事!” 帝霜闻言,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盖上文件,“别等晚上了,现在就约起吧!” … 十几分钟后,帝霜出现在了沈听发来的位置。 是间酒吧。 不过不是她们经常去的那家,而是新开业的酒吧,名叫【澜色】 这家酒吧居然在帝城开了分店。 帝霜收起心思,戴上口罩推门而入,直接找去了沈听订的包间。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进去帝霜没看见沈听点的陪酒男模,“人呢?” 沈听像是在走神,听见帝霜的声音才回过神,“谁?我在这呢!” 帝霜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不是说你,你这次没点几个帅哥来陪你吗?” 沈听表情变得微妙,她搭着帝霜的肩膀,“宝,我遇到了个男人,亲过他才知道,其他男人不过如此。” “什么男人啊给你迷成这样?” “一个…”沈听回味着周丞凶巴巴的模样,“爱装凶的,毛绒绒的小猫。” 帝霜:“?” 沈听摆摆手,“暂且称他为绒绒哥。” 帝霜莞尔,“这称呼还挺可爱的。” “绒绒哥真的叫我过目不忘啊,见到人就会装成凶巴巴的样,我知道凶只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沈听想到周丞曾经受过的伤痛,心也跟着泛疼。 “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给我听听迷成胚胎了。”帝霜打趣着。 沈听撑着下巴,“北三城周家老三,就是我哥曾经照顾过的病人,周丞。” 帝霜听完,欲言又止。 “北三城记这地方指定有点说法…” 怎么她们一个两个全栽在那地方了? “北三城的风水养人,”沈听递了杯酒给帝霜,自己也端起一杯与她碰了下,“尤其是能养出美人儿!” 帝霜喝了点酒,狐狸眼中水蒙蒙的,“听听,你也要开始追男人了,不如请出【脑袋空空】他很有办法。” 沈听听到【脑袋空空】这个昵称,猝不及防地被酒水呛了下,“咳咳咳咳咳…他管用吗?” “管用。” 沈听笑的有些僵硬,“管用就行,管用就好。” … 两人从酒吧出来时,外面天色渐晚,姑娘们都有些醉态。 帝霜出来便看见裴澜鹤和池州在门口等着,她让池州先送沈听回家。 裴澜鹤上前将人扶进怀中靠着,“喝了多少啊,醉的这样厉害?” 她伸出小拇指,比了一个指节,“一丢丢吧。” 少有的可爱让裴澜鹤笑出声。 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随后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含着她的唇瓣厮磨,唇舌纠缠,卷走她口中的酒气。 帝霜被亲的晕头转向,有些腿软,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借力。 分开时,裴澜鹤抵着她的额头,眼神温柔的不像话,“回家?” 她摇头,不肯回去。 “行,”裴澜鹤依着她,他蹲下身,“上来我背着你,别给我们家大小姐摔了。” 帝霜笑着趴在他宽大的背脊上,“裴澜鹤,你的肩膀好宽。” 他背着她,走在路灯照亮的夜晚,“嗯,人,如果你累了,可以靠在小裴总的肩膀上休息。” 她的笑声随着夜风一同送来,嗓音听着娇软,撒娇似的,“小裴总…这么厉害啊?” “当然,小裴总可靠的很。” 帝城的四月温度才回暖,空气中浮着远方送来的属于大海的潮湿,风吹的人眼眶湿润。 “裴澜鹤…” 她轻声唤他。 “在呢,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要背着我去哪里?” 裴澜鹤望向周围繁华,这些是帝霜带给帝城的纸醉金迷。 她超级厉害,也非常不容易。 “背着霜霜去一个可以睡个好觉的地方。” 尽管帝霜没说,但裴澜鹤还是能察觉到她心里藏着的悲伤。 扶薇是她的亲生母亲,却将所有的脏水往她身上浇,不惜毁了她作为女儿家的清誉,否定了她过去的所有努力,指责她能走到现在的位置是靠着不体面的关系往上爬。 帝霜安静了会,脸贴上裴澜鹤的脸,“你还没有告诉我,红绳下的秘密…” 裴澜鹤顿了顿,缓缓开口诉说,“红绳盖住的是道狰狞丑陋的伤疤,我自己伤的自己。” “为什么?”她稍微清醒了些,“伤害自己,你爸妈会心痛的。现在我知道了这些,我也会心疼你。” 他扯起温柔的笑,墨色的发被路灯镀了层金边,“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我爸因此恨上了我,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奶奶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十岁那年,奶奶离世了,没人会像奶奶一样爱我。” 说到这,裴澜鹤难得哽咽了下。 他眼尾涌起红,“我感受不到家对我的意义,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爱我的爸爸,什么也没有…” 裴澜鹤故作轻松地笑了下,“啊,那时候觉得活着好没劲,不知道是为了谁活的,好像我在意的,爱的人都在那边等我…” 帝霜懂了,她紧贴着他,极力感知着他的温度,“你的妈妈和奶奶才不愿意这么快就在那边看见你呢…” “可能是,所以一脚把我从鬼门关踹回来了。”裴澜鹤想起自己从ICU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裴青渡,他当时便笑了,脱口而出,“…没想到你死的比我早。” 裴青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面无表情地在裴澜鹤脸上揪了一把。 好似是让他清醒清醒,明白他还活着。 帝霜鼻音有些浓重,“你的妈妈虽然不在了,但她也在用另一种方法保护你,而我的妈妈…” 第106章 帝霜眼睫轻颤,唇角牵起极轻的弧度,“…算了。” 裴澜鹤停下脚步,用自己的脸去蹭了下她的,“过去已然成为谷底,所以怎么走都是向上的。” 她身上酒气浓郁,因为醉意眼尾泛起晶莹,天上缀着两三颗星,连晚风也变得轻柔。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从帝霜记事起,扶薇对她连一个好眼色都不会给,那时候她不明白,听着楼下同龄的小朋友都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 但她的妈妈,好像是不一样的。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帝霜趴在他肩膀上,眼尾终究是划过泪珠,砸在他的衣衫里。 她唯一能感受到母爱,便是留在孤儿院院长身边的那三年。 同样是三年,扶薇视帝霜的命如草芥。 而院长却将帝霜呵护成掌上明珠。 裴澜鹤听着她哑着嗓唱歌,深吸了口气,心脏像是她的眼泪刺穿,疼的他慌神。 多亏了今夜的酒精,让帝霜将堆积在心底多年的伤痛给宣泄出来。 她被裴澜鹤的气息所包裹,很安心地睡沉了。 裴澜鹤压低嗓音,背着她走的平稳,“霜霜,往后万事再难,也有我先为你扛。” 他知道帝霜的心性,在那么多苦难下生出要强的心,自立自强,看不惯别人对她的同情。 更不需要他人自以为为她好的施舍。 所以哪怕是扶薇给她冠上不孝,爬床上位的那些骂名,帝霜都没有选择剖开过去的真相来进行自证。 她不需要自证,更不愿落入自证的陷阱。 帝霜习惯了靠实力说话,也信她自己。 正是因为知道她的心性,裴澜鹤才会不敢表明身份。 他知道帝霜的心病在于霍家。 所以他出手帮她,却不敢太明显。 只能慢慢将霍家蚕食,同时将机会摆到帝霜面前,让她亲手扼杀自己的噩梦。 但… 事情发展的有些脱离他的控制。 裴澜鹤有些担心帝霜会怨他瞒了她这样久。 所以他趁着帝霜喝醉,大胆地表明了身份。 哪知身上这小醉鬼根本没把重心落在那上面… 欸… 难搞。 - 沈听并没有让池州送她回家,而是调转车头去了一家酒店,她醉的比帝霜还要厉害,下车时晕晕乎乎地根本站不稳。 池州眼疾手快地,顺势扶了她一把,“沈小姐,你来这是为了找人吗?” “是啊,找个红毛小猫。”她彻底醉了,“他的房间在…哪个号来着?” 沈听还在犯迷糊,池州的目光被路过的那头红发吸引,“oi!” 周丞嘴里还含着棒棒糖,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无视了那声奇怪的“oi” 池州不信邪,拉着沈听走到周丞面前,上下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红毛小猫。 起码占了一样,就是物种不太对。 不过见沈听死活要往周丞身上扑的反应,大概率是没找错人。 反观周丞那副炸毛跳脚对沈听避之不及的样还真有几分猫样。 是他了,错不了。 “她交给你了。”池州五大三粗地将人往周丞怀里塞。 周丞仿佛是拿到了什么烫手山芋,“我…我…” “得了别害羞了,照顾好她,我先走一步。”池州说完脚底抹油就跑了。 “我不…不要!”周丞急的不行,见人已经跑远了。 池州:风太大我听不清你说啥? 周丞:…… 偏偏怀里的沈听也不安分,一双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他拨开她的爪子,“再…再摸我…扔了…你…” 沈听这回倒是清醒了,那双眸子水洗过的清亮,“那你扔了我吧。” 周丞咬牙,他是倒霉到家了,又遇到了这个女流氓。 男人的红发被夜风吹动,他咬碎口中的糖,还真的狠心将人扔在马路边不管了。 沈听也不着急,挑了个干净的马路牙子坐下,随手捡起地上的枯树枝画画。 没过几分钟,她被一股力量给拽了起来。 是周丞又折返回来了。 他神色很不自然,眉心拧着,看了她一眼就撇过脸,“你…脏死…了。” 沈听憋着没笑,将手上的泥污拍了拍,侧身亮出自己刚画的简笔画,“看看我刚刚画的你,可爱吧?” 周丞不肯看,她将人拉回来,“你看看我画的像不像。” 他定睛一看,沈听说画的是他,“头顶…上的猫…猫耳朵…是什么…鬼?” 女人笑容灿烂,朝着他抛媚眼,模样也没个正形,“是你呀,猫绒绒。” 周丞听见那个称呼,瞬间炸毛。 看都不看她,一言不发地就走了。 沈听跟上他,“绒绒,你走慢点…我想吐。”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周丞走的更快了。 活脱脱一个傲娇小猫。 沈听实在走不动了,酒水在胃中晃荡的厉害,她找了个垃圾桶吐了起来。 等她吐的差不多了,一只带着各种细小伤疤的手伸到她面前,指尖夹着湿巾,示意她擦干净。 她抬起眼望着他,男人的脸在夜色下更加好看了,“绒绒哥,你好帅,还有点小可爱。” 周丞:“……” “擦…擦你的…脸吧…” 尽说些没用的话。 … 周丞最终还是将人带回了酒店,趁着沈听洗澡的功夫,他回神了,反应过来又后悔地蹲下身,烦躁地挠了把红发。 疯了吧? 他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干嘛要这么在意沈听的安全啊? 周丞好不容易逃出了周家,跑到离北三城极远的帝城,他只想在这里安顿下来,挣钱还清欠沈息的医药费。 其他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他正烦躁之际,感受到身后贴过来的温软。 意识到沈听在抱他,周丞炸了,“…你…你…” 他正要转身将人推开,沈听先发制人,“别回头,我没穿衣服,看光了要你负责的。” 周丞注意到玻璃上的影子,见她只围着浴巾,但也不是裸露着,“你穿了。” “浴巾也算?那你回头吧…” 她这么一说,周丞反而不敢回头了。 沈听的指尖在他衣摆下反复试探,轻微的酒气想着法地往他身上缠,“周丞,我哥那人很难缠,他没来找你吧?” 第107章 房间里很安静,楼下便是车水马龙。 沈听的头发还往下滴着水,周丞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凉意,他闭了闭眼,扯开她的手转过身,又与她拉开距离,“这…是我的…事。” 她的妆容洗净,脸上还带着水汽,还有些被熏出的红晕,出水芙蓉般的清透美丽。 他有片刻失神。 “你人很快就是我的了,你的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更何况我不会让你被我哥追债。” 提到沈息,周丞灵光一动。 他走到阳台,主动拨了个电话给沈息。 那边接通后,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来,“哟,三哥给我打电话了,真是稀奇,去了趟帝城赚到钱了?” 周丞皱眉,“你们一直都知道…我…在帝城?” 此刻他冷静下来后,便没有与沈听相处时那样结巴。 说到底,他是不习惯与对自己有好感的女孩相处的。 周丞是在精神病院长大的,多年来与外界没多少联系,更别提与小姑娘相处。 沈息笑了两声,“当然,周总还在那场拍卖会上看见了你。” “没所谓了,”周丞不动声色地透过玻璃门往房间里看,沈听正背对着他吹头发。 她和他一样,染了头红发。 看着肆意不羁。 “沈息,你妹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下,“…我妹看上你了?” 周丞长相偏媚,生的高挑,人又白,自然招惹小姑娘的喜欢。 “医药费…我会尽快还给你,快把你妹带走。” “恐怕不行,”沈息平静道,“我妹轴的很,不达目的不罢休,她会像棉花糖一样黏着你,你完蛋了三哥。” 沈息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周丞还没反应过来,拿着手机不知所措。 再次回神,沈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面前,还穿着他的卫衣,“我的衣服脏了,拿你的借我一下,洗干净之后会还给你的。” 卫衣很大,能遮到她的大腿中间。 周丞移开眼,伸手推着她进去,“…风大。”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男人神色认真,刚准备和沈听好好说清楚,门铃响了。 她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我点的外卖到了。” 晚上和帝霜喝了不少酒,刚刚吐完就觉得胃里空荡荡的,饿得慌。 她点了很多,还点了营养汤给周丞。 “之前抱你,感觉你太瘦了,这么多年也是苦过来的吧?”沈听将营养汤往周丞面前推,眼眸很亮,“你喝,好长肉。” 周丞盯着那碗营养汤,兀自笑了,“你…对我的好,来的很…突然…” 他眼眸平静如潭水,深不见底,“沈听…你,图我什么?” 沈听抱着蓝莓小蛋糕啃,淡蓝色的奶油沾在脸上,她不在意地蹭了下,“图你高兴,以前没人对你好不要紧,现在我来了,我会对你好的。” 周丞望了她很久,仿佛在确认她话中真假。 真心是什么? 真真假假的。 他从未辨认过。 自从他逃离周家,沈听是第一个说要和他谈恋爱的女孩,他没谈过恋爱。 谁会和一个在精神病院长大的人谈恋爱? 沈听会。 她知道他的过去,依旧选择要他,甚至还想帮他治病,还欠下的医药费。 周丞的视线落在她沾了奶油的手背上,他眸光微动,俯身凑过去,用舌尖卷走了她手上的奶油… 蓝莓味的,酸酸甜甜的。 沈听感知着他舌尖上的温度,手里的蛋糕没拿稳,差点翻在地上。 好在周丞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了。 “你…刚刚?” 周丞耳朵红了,表情已经冷酷,“尝尝…你的蛋糕…不好…吃。” 沈听:“喔。” 她眨了眨眼睛,调戏的话张口就来,“确实差点意思,把蛋糕盖你身上就会好吃了,你让我试试?” 不出意外的,周丞又炸毛了,“想得…美。” “我不仅想得美,我长得更美。” 这次周丞倒是没反驳。 - 帝霜是在裴澜鹤怀里醒来的,两人分开这么久,这次早上醒来后对上的就是那张帅脸,她还蛮不习惯的。 心脏怦怦跳,她摸出手机给【脑袋空空】发消息,【大师,我和他又睡在一起了】 消息刚发出去,结果裴澜鹤的手机震动了下。 帝霜没在意,又继续打字,【我和他应该是复合了,虽然谁都没有提过这个话题,但他直接说想结婚】 【霜:大师,我们要结婚了,到时候你得做主桌!】 裴澜鹤的手机继续震动。 帝霜:?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臂刚越过他想去拿他的手机,结果中途被他被握住。 裴澜鹤醒了,他抓着她的手带着人一起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薄唇贴在她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吮。 “痒死了…”她难得娇嗔。 他的吻换了地方,扯下她薄薄的睡裙,在她心口的位置,啃)咬)厮磨。 帝霜早就发现了裴澜鹤有点蕾丝控,情欲浓重时很喜欢扯咬她衣料上的蕾丝花边,她在他的黑发上爱不释手地揉了下,“好可爱。” 裴澜鹤抬起头,“我?” “嗯。” 他薄唇抿直,歪头笑了下,,“…别告诉我室友,他们不知道我爱这个。” 帝霜笑的停不下来。 … 临近中午,裴澜鹤才肯放过她,他侧身抱着她,掌贴上她小腹,“这里…” 帝霜还没从余韵中缓过来,“会有个小孩?” 裴澜鹤的手收紧了,眼神难得慌乱,语气也抗拒,“不会。” 但帝霜不允许他用那玩意,怕他过敏高烧。 他每次都是在外面,这也并不保险。 裴澜鹤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抽时间去医院在自己身上下点功夫。 帝霜往他怀里靠了靠,“嗯。” 她也生不出。 而且她也能看得出裴澜鹤不讨厌小孩,更何况他家里人也期盼着他能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些,帝霜便清醒不少。 “裴澜鹤,你有没有什么事忘记和我说了?” 他愣神,以为她说的是他隐瞒身份的事,便主动道歉,“霜霜,对不起,我不是要瞒着你。” 只是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用普通的身份去待人处事,更何况早些年受裴青渡的影响,他本身也排斥“小裴总”这个称呼。 “噢,”帝霜知道那件事不是裴澜鹤的意思,倒也没怪他,“那你要赶紧处理好家里安排的那位未婚妻小姐,解决完这件事才可以来和我说结婚。” 第108章 裴澜鹤不知道帝霜是如何知道“未婚妻”的事,猜测是之前他骗她说去相亲时知道的,“她和我没关系,那次我也没去和她相亲,她算不上我的未婚妻。” 帝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但也不能让人小姑娘一直围着你转吧?” 她指尖在他下巴上轻勾,笑容明媚,“我也会吃醋的。” 裴澜鹤握紧她的手,在她指尖亲吻,“好。” “饿了。”她说。 男人坐起身,薄被滑落至腰腹,露出的皮肤上是新鲜的暧昧痕迹,“我去做。” 帝霜跟着起来,伏在他肩上,“还想吃甜水。” “行,非常乐意为大小姐效劳~”裴澜鹤穿上长裤,正要套上衣时被她制止,“家里就我们俩,穿衣服是放谁呢?” 他失笑,随手将上衣扔在一旁。 帝霜很满意,在他脸上亲了下就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出来,裴澜鹤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男人的背部肌肉线条流畅,随着颠锅的动作肌肉也跟着鼓动,撩拨着帝霜的心跳。 她走了过去,脸贴上他的背,娇媚地喊他,“老公。” 裴澜鹤关了火,出声,“…没喂饱你?” 帝霜在他背上咬了口,脸上滚烫,“你这是什么话。” 她怎么觉得分手后的那一个多月,裴澜鹤彻底学坏了呢? 从前是多纯情的男大啊… … 午饭后,两人在林荫路上散步,享受着惬意时光,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洒落,帝霜抬手遮挡了下,光便从指缝间溢出。 她的手逐渐往下挪,直到从指缝间望见的是裴澜鹤的脸。 怎么看都很帅! “霜霜,我看新闻报道霍家出了不少事…” 提到这个帝霜脸上的笑意更深,“对啊,供应原材料的仓库意外失火,新楼盘售出率极低,地皮开放项目被政策强制叫停,我都怀疑背后是不是有哪家在搞霍家?” 裴澜鹤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如果你知道了对方是哪家公司,你会如何?” 会生气怪他隐瞒的吗? 帝霜认真想了想,“我大约能猜到对方公司是哪家,能在鹤城以这么快的速度搞垮霍家的,只有裴家。” “说来裴家在无意间帮了我很多回,有时间我真得去拜访下裴董。” 裴澜鹤停下步子,凝望着她,有些话涌到嘴边,却没有勇气吐露。 很多事缠在一起,盘根错节的。 他想还是先解决安意柠的事再来与帝霜坦白。 江对岸的摩天轮徐徐转着,周围有不少气球飞上天空,渲染着浪漫氛围。 “鹤儿,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裴澜鹤点头,“好。” 他想起大学时和室友跨年,那时候他还是单身,被两对情侣塞了不少狗粮。 “大学那会儿,室友带着女朋友坐摩天轮,总是嘲笑我单身…” 帝霜听出来他话语中的委屈,伸手揉揉他的脸,“我们鹤儿这么可怜啊?” “嗯呢,他们都欺负我,知道我单身,三个人还当着我的面给女朋友通电话,秀我。”裴澜鹤持续输出,又补充一句,“气的我当时差点从楼上跳下去,后来又怕我死了便宜他们保研,还是不死算了。” 日影融融,她笑的眉眼弯弯,“你的大学生活这么有趣啊,按理说你长得这样好看,最不缺的就是被小姑娘追着跑的…” 裴澜鹤懒洋洋地“啊”了声,扯唇一笑,“按理来说是的,但爱这件事哪来的理儿,我就是爱你,爱帝霜,有什么办法?” 她的心跳被他牵动着,靠近他,望着他深邃的眉眼,“裴澜鹤,你是从什么时候爱我的?” 裴澜鹤内心的激荡难以自抑,喉结因紧张而微滚,他眼中柔水似的情意溢出。 正要开口之际,遇上卖卡通头饰的商贩叫卖,“帅哥美女,是要进游乐园玩吗?需要买个情侣头饰吗?拍照更出片噢!” 帝霜的注意力转移,她童心大发,买了[尼克]和[朱迪]的发箍。 付款时还被商贩盯着看了很久,“小姐姐你长得好像帝总,就是帝氏珠宝欸?!…” 商贩话还没说完,裴澜鹤就拉着帝霜走了,顺带着撂下一句,“你认错人了。” … 游乐园今天开办主题活动,有不少情侣来这里游玩打卡,还有很多coser在场,身边围着乌泱泱的人群,都在拍照集邮。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帝霜和裴澜鹤这边。 她手里拿着两个卡通发箍,思索片刻后,将那对兔耳朵给裴澜鹤戴上了。 裴澜鹤:“?” 是不是哪里出了点问题? 关键是帝霜给他戴上后还特别满意地拨弄着他的兔耳朵,“裴小兔。” 算了,女朋友高兴就行。 裴澜鹤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是兔子,他捧起帝霜的脸,亲她的唇角,“把狐狸耳朵戴上吧,帝小狸。” 帝霜戴好狐狸耳朵,拉着裴澜鹤去拍大头贴。 “鹤儿你蹲下来点,拍不到你的脸了。” 裴澜鹤扫了眼相机镜头,先是单手将帝霜给抱了起来,而后伸手抬高镜头,“这样拍。” 她与他贴脸,“好!” 几分钟后,帝霜手里多了很多张打印出来的大头贴,有各式各样的表情与动作,搞怪又可爱。 裴澜鹤裁了两张放到手机壳背后,又重新牵着帝霜走向转转杯的方向。 “现在时间还早,等日落时上摩天轮,看太阳下山。” 转转杯这边聚集了更多小情侣,这个项目只有三分钟,姑娘们都想在良好的灯光与浪漫的氛围下照出人生照片。 所以坐在对面的男同胞们都认真的不行,势必为自家女朋友拿下出圈美照。 裴澜鹤举起刚买来的相机,对准帝霜,“老婆,美的。” 帝霜脸上的妆容很淡,微卷的乌发,脑袋上是对狐狸耳朵,搭着那双动人的狐狸眼,美的灵动。 她抬手在脸颊上比心,少有的活泼,又冲着镜头飞吻,把镜头后的裴小兔迷的神魂颠倒。 他拿下相机,按着帝霜的后脑勺吻了过去,“想亲。” 旁边不少人看了过来,为两人的颜值所惊叹。 有道声音不容忽视,“新来的coser吗?cos帝霜?有点意思…” 第109章 粉紫色的晚霞渲染天际,摩天轮那边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 裴澜鹤买了两支甜筒冰激淋回来,递到帝霜手里,“尝尝看?” 帝霜咬着草莓味的冰激淋,眉眼带笑,“我们裴小兔买的冰激淋就是甜欸!” “当然,”他也跟着笑,语调拖腔带调的,有些不正经,“毕竟加了我的美貌进去。” 她被他揽进怀里,仰着脸看他,“有没有用这张脸去勾引别的小姑娘?” 裴澜鹤还真认真思考起来。 帝霜挑眉,“还真有啊?” “刚刚买冰激淋的时候,有小姑娘找我要联系方式…” “那你怎么说的?” 他哂笑,“我说我老婆在那边看着我,让她们放我一马,不然晚上回家就得睡地板了。” 帝霜笑意在眼底晕染开来,“我什么时候让你睡过地板啊?” “真没骗你,我刚刚差点求她们放我走。”裴澜鹤与她玩笑着。 她真被逗开心了,突然好奇着,“那你在学校怎么拒绝小姑娘加你好友的?” “啊,”裴澜鹤揉了下鼻尖,“一般是说没带手机,只戴了小天才电话手表。” 帝霜愣了下,彻底笑开。 … 没过多久就排到两人,检票的工作人员的目光在帝霜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你…” 女人弯起唇,大大方方地由着他看,“你也觉得我cos的很像帝总吧?” 工作人员挠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coser,我刚刚看还以为是本尊来了。” 裴澜鹤忍着笑意,揽着帝霜进了摩天轮方舱。 “可以啊帝总,都这么面不改色了?” 帝霜坐在他身边,靠在他肩上时狐狸耳饰会戳到他的脸,有些痒,“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早就练出来了。” 方舱慢慢升起,远方天际日暮西垂。 “还是帝城的日落最美了…”她感慨着。 “我初次来这所游乐园时,四岁,是院长妈妈带我来的…” “那个时候我虽然养好了身上的伤,但人还是蔫蔫的,一直郁郁寡欢,院长怕我心理出现问题便带我来到这里…” “当时这里没有这么繁华,游乐设施很少,院长带着我玩旋转木马,给我拍了照片,可惜后来那些照片都找不到了。” 裴澜鹤想起来帝霜往这所游乐园里投了不少钱,扩大了游乐场的面积,也丰富了里面的游乐设施。 原来是为了护住与院长最后的回忆。 他的霜霜,很不容易。 “再问我一遍,刚刚的问题。”裴澜鹤将人抱到腿上坐着,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她的下巴。 帝霜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我…” 她话还没问完,裴澜鹤就给出了回答,“大学,大二那年冬天。” 帝霜发愣,红唇翕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他温柔地凝望着她的眉眼,嗓音格外安宁,“或许你不记得了,那年冬天我在帝城的医院遇到了你,我在发烧戴了口罩,你便夸我的眼睛特别好看。” 想到这,裴澜鹤笑了下,“我当时就在想啊,你是不是调戏我来着…” “我这人不是吃亏的性子,不甘心就被你这样调戏,还没来得及与你说上话,你就出了电梯。” 他捏着她的脸,眼眸眯着,“后来我便记住了你,帝霜。” “我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都是把‘智者不入爱河’挂嘴上当饭吃的人,对一见钟情的感受有点没反应过来。” “起初我也很排斥这种脱轨般的感觉,过于失控,我逼着自己不去关注你,却始终没办法不被你吸引…” 他处在一个以她为中心运转的城市,怎么能从她的手心逃开。 裴澜鹤无法自控,在夜深人静或是无人的地方,看着CBD大楼上的电子海报,一遍遍地,妄想着她。 帝霜还有些懵,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 裴澜鹤的指腹拂过她的眼尾,“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真的很好很优秀,不必将自己困在过去的泥沼之中,因为你耀眼到让人难以忽视。” “那你一开始说不认识我…” “装的。” 帝霜鼻尖有些酸,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裴澜鹤那样热烈的爱她。 “那起初你对我态度冷淡…” “也是装的,欲擒故纵,步步为营。”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承认地很大方。 “不和我睡觉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她问。 裴澜鹤眼神变得耐人寻味,“…现在不是睡过了?” 帝霜被他炽热的眼神给融化,“当时为什么不给睡?还以为你对我…不感兴趣。” 他喉结滚动着,想起那份极致的愉悦便有些难耐,“…我只是比较会装。” 裴澜鹤认真给出解释,“那么快就发生关系,我心里没底,怕你只是想嫖我,不想对我负责。” “帝霜,我想让你爱我,爱到非我不可的程度。除了我,再也接纳不了别人站在你身边。” 裴澜鹤对她的占有欲很强,他要的爱也霸道。 “好,除了你我身边不会有别人。”帝霜环住他的脖颈,应下来。 强烈的幸福感将两人包裹着,让他们享受着温存。 … 摩天轮逐渐升至顶端,太阳彻底滑下地平线,天际缀上三两颗明亮的星。 裴澜鹤的嗓音响起,带着沙哑。 “帝霜,接吻吗?” 帝霜也听过在摩天轮最顶端和爱的人接吻会幸福一辈子的说法,她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眸,主动覆上他的薄唇。 他反应的很快,手臂将人圈紧,两人紧贴着,让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欲望。 世界都安静了,帝霜能感受到的只有他。 她什么也不去想,任由自己的理智被“裴澜鹤”三个字给占据。 原来他爱了她那么久,比她想象中还要爱她。 帝霜由着他失控,吻顺着唇落到她的脖颈。 她微微扬起脖颈,长发垂落,以黛色的天空与碎星为背景,留下暧昧的剪影。 “裴澜鹤,我会…比以前更爱你…” 她也想着补偿那几年对他空缺的喜欢。 裴澜鹤将她的长发理好,遮住脖子上的痕迹,他故作委屈,顺势往下说,“嗯,在得不到你回应的那两年,我特别难捱,要好好爱我啊,霜霜…” 殊不知他这副模样倒是给帝霜心疼的不行。 第110章 隔天,裴澜鹤乘坐最早一趟的飞机飞往鹤城。 裴青渡知道他要回来吃午饭,特意让家里的厨师备好了他最爱吃的菜。 裴澜鹤回到家见到裴青渡,还诧异了瞬,“工作狂魔舍得休息了?” 他神色古怪,伸手去摸裴青渡的脑门,“烧傻了吧?” 裴青渡:“……” “好歹我也是你老子,不能盼我点好?”裴青渡拿下他的手,推着人往餐厅走,“洗手吃饭,有你最爱吃的灌汤黄鱼。” 裴澜鹤不动声色地笑了下,听话地去洗手。 裴青渡就靠着岛台望着他,也不说话。 等他擦干了手,路过裴青渡身边时被揉了把脑袋,“黑发好,看着乖些。” 裴澜鹤掀起眼皮瞧了眼亲爹的头发,这么些年他自律地锻炼身体,根本不显老,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和三十没差。 “你也没几根白发,看着也乖。” “啧,”裴青渡眯起眼,“你这臭小子,老子我这把年纪乖给谁看?” 裴澜鹤笑着开溜,餐厅里的佣人见父子俩打闹玩笑,都忍俊不禁。 早该这样就好了… 餐桌上,裴青渡给儿子夹菜,开口问了句,“最近心情怎么样?” “开心到就差引爆地球了。” 裴青渡点头,“那就好。” 父子俩安静了会,裴青渡又开口了,“你和帝霜的事…” “复合了。”裴澜鹤望向他,漫不经心道,“老登,你有儿媳妇了,亲儿子严选。” “我就知道你搞霍家不是为了玩,”裴青渡很欣慰,儿子大了,会自己找媳妇儿回家了,“如此甚好。” “…不管你是谁的古风老爹,赶紧从我爸身上下来。” 裴青渡:“……” 他只是觉得这样讲话比较深沉,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而已。 但裴澜鹤不这么认为。 并且锐评道,“受不了,有点装。” … 饭后,裴澜鹤正要出门去安家找安意柠说清楚,没想到后者竟然主动找过来了。 安意柠穿着水粉色的大衣,搭着奶白色的贝雷帽,棕色的发带着卷地垂下,整个人的气质恬静。 见到裴澜鹤,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弯成月牙,满是惊喜,“裴澜鹤,你回来了!” 她又向裴青渡打招呼,“裴伯伯,我爸爸说邀请你下午去我家下棋。” 两家住的近,根本用不着安意柠亲自跑过来传话,她是奔着裴澜鹤来的。 裴青渡应了声“好”,然后拿上外套出门了。 小年轻的事儿他不愿掺和。 这会让他想起他老婆的。 家里的佣人也非常有眼力见,眨眼的功夫全都离开了大厅。 只留下裴澜鹤和安意柠。 女孩心中欢喜,眼里只有他的身影,“你下午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裴澜鹤的神色平淡,对待她与陌生人别无两样,“抱歉,我下午要回帝城陪我未婚妻。” “未婚妻?!” 安意柠眼眶霎时间泛起红,“是帝霜吗?” “嗯。” 她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下来了,楚楚可怜,“…可是…林爷爷说过我是你的未婚妻…我爸妈也…也是这么认为。” 安意柠捏着自己的衣袖,眼睫上沾满湿润,“所有人都觉得我和你很般配的…裴澜鹤,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能不能…” “不能。”裴澜鹤拒绝的很干脆。 他半倚着沙发,眉目疏淡,看似深情的桃花眼却不给她分毫柔情,“你想象不到我有多么的爱帝霜,我爱她,便要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安意柠哭的鼻尖透红,她胡乱地擦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相亲的事我很抱歉,那是外公在我慌乱之际敲定的相亲,不是我本意。当时帝霜的车被人撞了,我的大脑宕机,只想着她了。” “后来答应要相亲,也不是为了见你。是我利用了这件事引起帝霜注意,试图挽回她的心,但没能成功,她依旧不肯要我…” 提到帝霜的名字,裴澜鹤的语气都放的柔和。 “我接受不了被她抛弃,更受不了从她身边离开,多少个夜晚我爱她爱到找不回理智,只能划破伤口靠着疼痛清醒,后来身体还是没能抗住,进了医院。” 也不知道安意柠听进去了多少,她哭的梨花带雨,整个人都蹲在地上,“可是…她伤害过你啊…你不…恨她吗?” “说恨都是为了骗我自己,”他如实道,“我爱她,爱的要命。” “你聪明,也该知道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因为那样会使你一无所获。” 安意柠将半张脸埋进臂弯里,眼泪砸在地上,“可是我从十八岁就喜欢你了啊…你让我…怎么轻易忘记。” 她舍不得放弃,又不得不放弃。 安意柠捂住耳朵,似乎不愿听裴澜鹤的回答,也许那回答对她过于残忍,于是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裴澜鹤收回视线,给裴青渡通气,【安意柠哭着从我们家跑出去了,你不想留在安家为难的话,速回!!!】 正在与安父下棋的裴青渡等到了消息,见到那三个难以忽视的感叹号,他二话不说地起身要走。 “怎么了老裴,下不过我就要跑啊?”安父笑着打趣着他。 还笑呢?一会儿可有你哭的! 裴青渡收起心思,找了个借口开溜,“留着下次吧,要下雨了我得回家收衣服。” 安父满头雾水,往窗外看了眼,嘀咕着,“这不是晴好的天么…” 哪知裴青渡前脚刚走,安意柠就哭着跑回来了。 她回来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趴在枕头上放声大哭。 安父坐不住了,被她这举动吓得不轻,赶紧跟着上楼,“怎么了宝贝儿?谁惹你生气了?告诉爸爸啊?” 安母听见动静,从花房里出来,她顾不上手里刚剪的玫瑰,着急去看女儿的情况。 见到安父撅着大腚趴在门板上哄人,安母扶额,简直是没眼看。 她一巴掌呼在安父的大腚上,“是不是你又惹到宝贝了?” 安父怪叫一声,捂住屁股控诉,“嘿盆油,这是我的沟子,不是马路。” “闭嘴,一开口就是股新疆馕饼味儿!一点用都没有!” 安父不服,“你说话说话,我说话不说话吗?(就你说话管用吗?)” 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