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英灵退休日常》 1、第1章 美国，哥谭。 现在是12月25日上午10点30分，圣诞节。 历经十一个小时的行程以后，因为暴风雪延误的航班终于抵达了阿奇·古德温国际机场。同行的旅客步履匆匆，互相抱怨这场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打乱了他们的平安夜计划，随后各奔东西，如同潮水一般消失在这座偌大的城市之中。 克莱尔没有托运行李，随身只有一个黑色的登山包，看起来却比一旁大包小包的游客还要疲惫。透过航站楼玻璃天穹，她看到哥谭的天空仍旧是灰蒙蒙的，和她离开的那一天没有什么不同。 【成功落地，大胜利！】 关闭飞行模式以后，几条来自好友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通过弹窗跃入眼帘。按照发送信息的时间来看，虽然她们是在同一天、让同一个人代购的机票，甚至连两架航班的出发时间都一模一样，但是好友的旅程显然比她顺利得多，一路畅行无阻地抵达了目的地，没有像她一样遭遇转机的时候被恶劣天气困在机场的窘境。 ……或许这就是幸运a和幸运e之间的差距吧。 被好心人扶进附近的计时休息室里躺尸的克莱尔这么想到。 “你还感觉难受吗，需不需要我去拿呕吐袋？” 金发少女回到休息室，将温水和晕车药放到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克莱尔缓了一会，睁开眼眸却依旧只能看到一片噪点，视线如同一台坏掉的黑白电视机，甚至连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清面容，只是隐约瞥见对方做了漂亮的紫色美甲，迎着阳光折射出猫眼一般瑰丽的色彩。 “……还好。” 克莱尔气若游丝的回答，被晕机的debuff折磨得面色苍白。 方才她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倚着墙壁咳嗽的模样引起了少女的注意，主动过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见到附近没有可以求助的机场工作人员，克莱尔便试探性地询问对方可不可以将自己领到休息室。 没想到少女不仅答应了她的请求，甚至还为她买来了晕车药，让克莱尔十分感激：“不好意思，斯蒂芬妮，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没有耽误你的行程吧？” “嗯？没有没有！” 斯蒂芬妮连忙摆手：“我的航班要到下午才出发呢，只是因为家人恰好在附近有事要办，就提前把我捎过来了——时间还早，你不用担心的！” “没有耽误你的事情就好……谢谢你。” 克莱尔边说边想起身，却被斯蒂芬妮用担忧的目光按了回去，让她再多休息一会：“不要勉强自己，你现在的状态如果坐起来的话会更难受的。我的母亲是医生，我跟着学过一些常识。” 好熟悉的语气，我认识的医生也经常跟我这么说话…… 克莱尔这么想着，乖乖地躺了回去。斯蒂芬妮见她不再试图折腾自己，也坐到椅子里：“你正在发低烧，应该是因为之前着凉了。看你的模样不像是来旅游的，是学校放假了？” “嗯，放假了。”克莱尔迷迷糊糊地回答。 斯蒂芬妮顿时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真好啊，哥谭大学今年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让我还要紧赶慢赶的去纽约听交换课……你在哪里上高中，纽约还是波士顿？我小时候也想去外地上学，结果现在梦想成真——如果不是被占用假期就更好了。” “都不是，”克莱尔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在日本上学，不过将来的目标也是哥谭大学。” “好耶！” 斯蒂芬妮立刻高兴起来，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们加个联系方式？等你进入哥谭大学以后一定要来找我。不开玩笑，学校里的消息就数我最灵通了！” 克莱尔眨眨眼，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恢复一些了：“好。” 她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甚至还相互关注了对方的社交账号。与克莱尔几乎空白的个人主页相比，斯蒂芬妮的账号更新得相当频繁，大多都是参加体操活动的照片，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份属于少年人的青春活力。 “我不太会用这个功能，所以一般只是在上面和朋友聊天，”发现自己的上一条动态还停留在四年前，横看竖看都像极了一个已经废弃的账号，克莱尔担心会让斯蒂芬妮感到被轻视，于是连忙解释，“你可以随时找我——” “哦，没关系，我有的时候也搞不懂现在软件更新的功能到底有什么用。” 善解人意的斯蒂芬妮接受了她的解释，冲她俏皮的wink了一下：“你在假期结束以后是要回日本吗？好巧，我有一个朋友住在香港，算时差这种事情我很熟练了，不会打扰你休息的！” “没关系，只要不是深夜放毒我都能接受——因为看得到美食却吃不到是全人类共同的痛苦。” 克莱尔笑了起来。她的脸色已经不再像刚才一样惨白，但是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却逐渐被困倦笼罩——因为那场预料之外的暴风雪，她已经超过24个小时没有休息了，落地之后又被晕机折磨的半死。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自然就会开始犯困。 “晕车药放在这里了，你记得吃。” 斯蒂芬妮见状起身告辞，将休息室的空间留给克莱尔：“我的航班是下午两点，在那之前如果你又觉得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联系我！” “好。”克莱尔向她挥手道别，随后戴好眼罩和耳塞，一头扎进了黑沉的梦乡。 两个小时以后，被闹钟唤醒的克莱尔终于熬过了debuff的回合，将快要见底的血条抬回了安全区域，成功地把自己的状态从死人微活的状态改成了活人略死。她拎起背包向外走去，直到看见空荡荡的停车场才陡然发现哪里不对。 ——坏了，忘记提前打车了。 在确认机场附近已经一辆的士都没有了以后，克莱尔叹息一声。好吧，人生有的时候就是会遇见这么无奈的情况，她习惯了。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好友给她发了什么消息吧。 【我竟然抽中了“大吉”签，今天真是超级好运！[图片][图片]】 一座典雅的日式神社之前，拥有着金桔色短发的少女身穿和服，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绘马。她的笑容明朗，和神情腼腆的后辈一起向镜头比出剪刀手，让克莱尔不禁莞尔，随后长按图片点击保存。 或许这就是拥有一个小太阳朋友的好处吧，总是能让人感觉尸体暖暖的.jpg 【来打卡热门的超辛星豚骨拉面了！[图片]】 【听说你那边的航班都停飞了，没事吧？[小猫咪很担心你.jpg]】 【对了，千万别忘记打车！】 最后一条消息的发送时间停留在几个小时之前。即使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远在千里之外，克莱尔还是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她先是对那只做出祈祷模样的猫咪.gif回复一张“冇问题”的鼠鼠敬礼.jpg，证明自己已经安全抵达，随后迅速关闭聊天页面，开始cos将脑袋埋进沙土堆里的鸵鸟——只要我一直假装没有看到，好友的问号就永远追不上我。 毕竟对方不仅在消息里提醒过她，甚至还在临行之前百般嘱咐，但是…… 百分百生活废物是这个样子的。 她会在一切开始之前自信满满地宣称“没有人比我更懂”，等到事情无可挽回以后又光速失忆，绝口不提那些曾经吹过的牛皮。好友在知晓她的弱点以后用激将法收集了不少她的黑历史，把克莱尔气的追杀了对方整整一个小时才在可爱后辈的劝阻之下罢休。 拉手风琴.jpg 想到这里，克莱尔在心底尴尬地笑了一下。她来到公路旁边，用右手竖起了大拇指——这是一个标准的搭便车的手势，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流行，时至今日仍旧是年轻的背包客们最青睐的出行方式。 不过她现在这么做却属实是迫于无奈。 阿奇·古德温国际机场与她的目的地之间有超过五十公里的距离，走回去显然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所以在遍寻打车app无果以后，克莱尔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运气。 她的运气一向不差……大概。 不过这一次命运女神没有让她失望。很快，一辆红色轿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驾驶室的防窥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个年轻过头的黑发少年。 克莱尔：“……” “我有驾照。” 见到她迟疑的模样，少年没有生气。他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质疑，神情坦然的拿出驾照对她展示了一下。证件里面清楚地写着他的信息——提摩西·杰克逊·德雷克，十六岁，今年七月份刚刚拿到驾照，住址是在…… 韦恩庄园。 “……是老爹让你来接我的吗？”克莱尔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提摩西点点头，他将驾照放回原处，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嗯，我今天正好在附近办事……叫我提姆就好。” “我是克莱尔。” 她将背包抱在怀里，坐进了副驾驶——原本还想着先搭一趟顺风车到市区，然后再打车回家的，现在看来好像不需要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毕竟她的信息一直在哥谭的失踪人口名单里。航空公司在发现她的购票记录以后当然会通知gcpd，然后再由gcpd通知老爹…… 克莱尔的十指交叠，指尖因为紧张用力到有些泛白。 但是既然选择了回到哥谭，那么有些事情就是她不得不去面对的。 ——不要害怕，克莱尔。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在心底为自己加油打气。 你一定能行的。 2、第2章 下午3点45分，他们抵达了韦恩庄园。 “阿福！” 克莱尔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已经等候多时的身影：“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克莱尔小姐。” 阿尔弗雷德接过她的背包，温和地回应道。神情自然的仿佛她只是出门游玩了几天，而不是已经离家出走整整三年一样：“红茶和甜点已经准备好了，是您最喜欢的蓝莓派。理查德少爷还在房间休息，如果您方便的话，就请帮忙把他叫下来吧。” “迪克还没起床吗？” 老管家的话让克莱尔将原本准备好的措辞都咽了回去。她的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后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顿时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天啊……别告诉我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餐？” “很不幸，您猜对了。” 老管家长叹一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对此无可奈何：“您知道的，这个庄园里的男士们作息都一团糟……不过恰好给了我们一个一起享用下午茶的机会，您说对吗？” 克莱尔点点头，准备先去换件衣服。她的房间原本位于二楼，之后换到了一楼的最里侧，当初装修的时候打通了两间客房，阳台还与花圃相连。 她在进入庄园的时候瞥见了那间加盖出来的玻璃花房，即使在冬季，里面仍有一抹生机勃勃的新绿。 用指纹打开电子锁，整个房间就展现在了克莱尔的面前——地板铺着柔软的厚毛毯，让人即使在上面肆意打滚都不会硌到；墙壁则采用了防撞材料，根据她昔日的身高安装了一排扶手。一切依旧保持着三年前的模样，甚至连那本看到一半的推理小说都还搁在原处。 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了，直到她推开门以后才重新开始流动。 克莱尔将厚重的大衣扔在地上，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夹克——当季新款，胸前有道亮蓝色的装饰，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审美。随后出门直奔厨房，成功地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偷吃甜点的迪克吓了一跳。 “不许动，你已经被逮捕了，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克莱尔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比划出枪的模样抵在他的后腰，故作凶狠地说道。迪克努力将噎在喉咙里的蓝莓派咽进肚子，却因为任务太过艰巨不得不求助于一旁的冷水壶：“咳！咳咳咳……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把蓝莓派偷吃光了！” 克莱尔白了他一眼，眼疾手快的从兄长的魔爪之下抢回了硕果仅存的一盘甜点，腰身一弓，又躲开了迪克抓向她肩膀的手，一溜烟地跑去和阿尔弗雷德告状：“阿福，你看他有多坏！” 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目光.jpg 面对德高望重的阿尔弗雷德，迪克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地举起双手，承诺将自己本周的五美元零花钱全部赔给克莱尔以后灰溜溜地离开了厨房。 克莱尔在转机的时候只嚼了半块压缩饼干充饥，现在已经饿得不行，见到冰箱里还有几包意面酱以后眼神一亮——不管这是谁放在这里的，现在它就是我的了！ 迪克因为偷吃行为被无情地剥夺了今日份的甜品供应，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速食库存已经被克莱尔一扫而空，正在跟堪比绿化带开会的蔬菜沙拉大眼瞪小眼。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因为他这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心软，无论再委屈都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直到克莱尔捧着一盘意面走出厨房的时候，负责将车停回地库的提姆才姗姗来迟。 一刻也没有为自己逝去的库存哀悼，迪克立刻上前试图讨好克莱尔，期待她可以出面说点好话，让老管家不要对自己那么残忍。 “我错了，克莱尔，我真的错了。” 迪克捧着一杯牛奶当作自己的歉意，嗓音夹得可以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感觉到一阵恶寒：“我昨天为了办案一直熬到凌晨四点，实在太累太饿了才会脑袋发昏的。求求你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猜出了黄金男孩翻车过程的提姆眼观鼻鼻观心，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嗯，录音器正在正常运行，没有受到干扰，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至于牛奶是从哪里拿的？ 翘了会议赶回庄园的布鲁斯深藏功与名。 “……下不为例。” 在看到迪克的确是一副缺少睡眠的模样以后，克莱尔接受了他的道歉。不过布鲁斯投机取巧逃避牛奶的行为却被她记了下来，准备过会让阿尔弗雷德给他再补一杯。 哦，好像不用了。 了解自家少爷秉性的阿尔弗雷德显然与她的想法相同。他们相视一笑，让布鲁斯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噤。 下午4点整，他们终于可以开始享用下午茶了。 克莱尔将原本披在肩头的夹克穿好，对着热气腾腾的意面说了一声我开动了。这是她和好友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您的袖口似乎短了一些。” 瞥见克莱尔露出的一截手腕，阿尔弗雷德神情复杂，不过更多的还是欣慰：“我会尽快安排人为您重新定制衣服的。” 克莱尔点点头。其实如果不是阿尔弗雷德说了出来，她还真的意识不到这件事情——从十五岁到十八岁，她虽然长高了一些，但是不多。如今能在穿着雪地靴的时候和提姆差不多高都是以前的底子好，因此没有发觉三年前的尺寸有哪里不合身。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在阿尔弗雷德暂时离开以后，整个餐厅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布鲁斯坐在她的对面，神色如常地翻看着报纸，一如从前的很多个下午，但是克莱尔依旧能看出他有很多话想说。迪克虽然一直都在插科打诨，但是态度却始终都是小心翼翼的。 为了不让她在回家以后觉得难受，他们都在尽力地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正是这份关照，让她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违和。 这种仿佛只要她回来了，一切就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感觉，就像是在无声地对她说—— 只要你能回家就好。 但是克莱尔知道，自己的离家出走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翻篇的事情。三年的时光终究还是让他们产生了隔阂，如果不解开这份心结的话，那么她鼓起勇气回到哥谭也就没有意义了。 想到这里，克莱尔放下餐具，将目光转向了——坐在自己左手边的提姆。 提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在这种时候拥有姓名。 “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克莱尔却没有给他思索的机会，温和地发出邀请，“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出门逛逛吗？我好久都没回来了，不知道哥谭有没有什么变化。” ……果然想要踏出第一步还是很困难，让她再做一会心理准备吧。 “克莱尔……”布鲁斯试图插话。 “听一下，老爹，”克莱尔看都不看他，“五天前才因为跳伞把胳膊摔断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养伤吧。全哥谭的媒体头版都在担心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用那张伟大的脸急刹车了……哦，现在看来好像没有，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布鲁斯遗憾离场，成为餐桌旁边的一尊沉思者雕像。 “我今天放假，要不要……”迪克紧随其后。 “不要，你会给老爹通风报信。” 克莱尔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迪克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就有点冒火：“我当初只是想给你一个生日惊喜，难道只允许你自己一声不吭地跑到布鲁德海文，就不允许我去找你了？我一出站台就看到老爹那张黑脸的时候心跳都快停了好吗？” 这个不能怪我…… 迪克同样败下阵来，变成一只委屈巴巴的大金毛。 于是全场目光向提姆看齐。 提姆有些麻爪，直觉告诉他面前大概也许可能会有坑，但是他又真的有那么一点心动：答应陪克莱尔逛街就代表着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今天晚上的三场视频会议、七份总结报告和那些看不到头的邮件回复工作一股脑地全都丢出去。当面让布鲁斯为他顶班，这种事情放在以前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最终，圣诞节还要上班的怨气压倒了不祥的预感，让提姆重重地点了点头。摆脱了工作的重担以后，往日因为疲惫咖啡不离手的少年顿时仿佛重获新生：“今天也是我的假期，我可以陪你出门！” 感觉自己的黑眼圈又要加重了的布鲁斯咳嗽一声，起身用新闻里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拍拍提姆的肩膀，背影萧索地上楼去了。迪克却不死心，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欲说还休地望着克莱尔，试图利用颜值攻势让她回心转意。 可惜克莱尔从来冷酷无情。 迪克：qaq “好吧，”被拒绝同行请求的迪克失落地塌下肩膀，“如果你要骑车出去的话……你的那辆机车还停在老地方，我放假回来的时候刚刚保养过一遍。钥匙在这里。” 他递过来一把挂着毛茸茸的鸟团子挂坠的钥匙。提姆认出那是韦恩企业推出的罗宾周边里的一种，看颜色应该是初代罗宾的周边，挂坠上的毛色虽经岁月洗礼略显黯淡，却依然蓬松柔软，惹人爱怜。 “谢了。” 克莱尔接过那只毛茸茸的鸟团子，如同对待解压玩具般轻轻揉捏，柔软的绒毛自指缝间溢出，钥匙却孤零零地在半空摇曳：“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于是迪克顿时又开心了起来。 提姆对出行方式的安排没有意见，只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克莱尔还会骑机车，这让她的形象变得意外的……有些狂野。 苍天可鉴，他真的没有用那些应该被扫进垃圾桶里的刻板印象去衡量别人的意思，否则家里的每一个女孩都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狂野少女——只是在他的印象里，克莱尔始终是以舞蹈天才与文静腼腆的形象示人的，所以现在难免会再次体会到道听途说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他这么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直到真正抵达那辆涂装炫酷的摩托车的所在地的时候，提姆才终于知晓那份不祥源自何方。 “那个，克莱尔……” 面对已经戴好头盔、整装待发的克莱尔不解的目光，他一时间哽在原地。沉默良久才终于说出了那句在网络上流传已久的名言。 “……男生坐在女生的车后座很逊。” 克莱尔俏皮地眨眨眼，迅速接上了话茬：“哦，你是想享受一下吹风的感觉吗？” 说罢，她向后腾出了一块空间，手却依然稳稳地握着车把，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没问题的，过来吧。”克莱尔拍了拍空出来的那一点位置，善解人意地说道。 提姆：“……” 提姆：“谢了，我坐在后面就好。” 3、第3章 她的车技很好。 这是在克莱尔第三次漂移过弯以后，提姆内心的唯一想法。 多亏了身为罗宾的优秀素质，让他即使在突如其来的高速里依旧可以稳稳坐在机车后座。启程的时候克莱尔说过为了安全考虑可以抱住她的腰，但是至少在第一个急转弯来临以前，提姆都十分感动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没关系的提米，毕竟你现在只是普普通通的韦恩集团少总裁，坚持到这里已经很厉害了。】 迪克在通讯频道里忍俊不禁地扮演着知心大哥，同时悄无声息地黑进沿路监控，将他险些被甩飞出去的惊险一幕存入加密文档。或许这就是属于蝙蝠家族之间的兄友弟恭吧。 ……你等着。 被寒风糊了一脸的提姆不想说话，并且决定把迪克准备打探韦恩庄园神秘酒窖的计划透露给老管家。在心底暗暗记仇以后，他将目光重新放到面前的少女身上。 克莱尔·韦恩。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恰恰相反，早在提姆还拿着摄像机锲而不舍地追逐在蝙蝠侠与罗宾身后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她了。 鉴于布鲁斯本人在哥谭市的影响力，克莱尔从一开始就注定会生活在聚光灯下，被那些让人防不胜防的记者纠缠。但是慢慢地，这些追随着她的出身而来的镜头就开始改变了——人们不再以布鲁斯·韦恩的女儿指代她，而是热情地称赞她为“哥谭最有天赋的舞蹈演员”。 她绝不吝惜向所有人绽放自己的光芒，每次演出都能赢得无数人的掌声与喝彩，年仅十四岁便在哥谭作为首席主演登台，然后…… 克莱尔一个急刹车，让提姆差点再次被甩飞出去。 “不好意思，真的很对不起！” 不算顺利地抵达目的地以后，克莱尔双手合十，深刻地对受害人检讨了自己不管别人死活的飙车行为：“我好久都没有骑车了，所以一握住车把就有点忘乎所以——你冷不冷？要不我们先去买条围巾吧！” ……话题是怎么跳转到这里的？ 但是不等提姆回答，克莱尔就将他推进了一家商铺。在导购的连连称赞里，克莱尔只花了几分钟便用帽子、围巾和手套将提姆打扮成了一个比罗宾鸟钥匙扣还要蓬松可爱的毛绒球。 钥匙扣本扣却在她对待解压玩具的手法里从鸟团团变成了鸟扁扁，全靠自己质量过硬才能苟延残喘。 “转机的时候我看过地图了，接下来我们可以从这边直走，过了红绿灯再转弯就是以前的老商业街，在那里选礼物的话比较方便……” 形象改造计划大获成功以后，克莱尔兴致不减，又提议道：“距离不远，我们步行过去怎么样？这边的治安还不错，车放在这里不会被撬掉轮胎的！” 现在不一定了。提姆长叹一声，听着通讯频道里传来的爆笑声开始整理系得有点紧的围巾。 最近企鹅人和黑面具不知道发什么疯，两边争斗得越来越凶，导致那些没有加入帮派的小混混开始往周边的街区逃窜……不过没关系，如果真的不幸遇见意外情况了，布鲁斯会派司机来接他们的。所以既然克莱尔想要步行过去，他当然不会反对。 趁着提姆还在跟围巾做斗争的时候，克莱尔跑到附近一家快餐店的窗口，拎了两杯巧克力榛子热拿铁回来。她所熟悉的店铺有的还在运营，有的已经不知去向，这家快餐店是坚持得最久的，至今好像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了。 “虽然主营业务是快餐，但是销量最高的却是奶茶呢。” 她递过一杯给提姆，手指滑动手机屏幕，咬着吸管查看门店评价：“小时候我最喜欢他们家的草莓圣代了，可惜现在不知道是换了原料还是手艺不精，现在的味道完全不如之前好吃。” 下午的哥谭十分难得的放晴了，已经逐渐向橘红色转变的阳光穿透层云，洒落一片柔和的光芒。他们沿着街道慢慢地走，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克莱尔顿住了脚步。 她抬手向里面指了一下，只见小巷深处被建筑废料挡住，看起来像是要改建的模样：“原本我们可以从这里直接过去的，但是现在却要绕一个大弯——真不知道现在的城市规划是怎么想的。” “那里还有我最喜欢的一家店呢……虽然现在好像没在开门了就是了。” 提姆顺着克莱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你是说里面的那家裁缝店吗？” “你知道？”克莱尔有点意外。 毕竟那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位置又很偏僻。在关门大吉这么长时间以后，按理说应该已经被忘掉了才对。 “嗯，不过不算了解就是了，”提姆点头，“那位店长夫人好像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遗产，还清欠款以后就关掉店铺，据说要回故乡养老了。” 克莱尔收回视线：“这样啊。” 她有些孩子气地踢着积雪继续向前走。迎面走过来欢笑着的一家三口，英俊的父亲、美丽的母亲，以及笑容灿烂的孩子。他们在这个圣诞节手牵着手，眉眼间流露出纯粹的幸福。 就在提姆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克莱尔平静的声音。 “……那是我母亲的遗产。” 霎时间，不管是提姆还是通信频道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克莱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吧，我在哥谭剧场演出的那一次，小丑炸掉了半个剧场，伤亡七百多人。” 死亡一百四十四人。蝙蝠电脑里面有更加准确的数字，作为小丑罪行之一被记录在案。 大部分死者都是在两次爆炸之中失去了生命。即使消防员在韦恩企业的巨额捐助之下拥有着超乎寻常的勇气，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完成了搜救任务，还是有生命消逝在了废墟之下、许多人因为抢救无效在医院去世。 最后的生还者里不乏留下终身残疾的存在，其中有十四人彻底失去劳动能力，余生只能依靠领取政府的救济金勉强度日。 对小丑而言，这场袭击不过是他的犯罪记录里不起眼的一笔；但是对受害者来说，这却是他们一生中最恐怖的回忆。 “我的妈妈就在那里。” 她的声音低了一些：“她坐在最前排，有一枚炸弹在她的身旁爆炸，然后她……她就死了。” 那份被gcpd公布的死亡名单里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阿尔菲·阿尔娜，著名服装设计师。她原本要在这场演出结束以后公布自己的新作，突如其来的死亡却让那份作品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令无数人扼腕痛惜。 克莱尔继续说。 “我受了伤，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医生建议我不要再跳舞——或者更直白点，不要再想站起来了。” 她的步态与常人无异，丝毫看不出之前受过重伤的模样：“我不认命，于是努力复健……真是度过了一段相当艰难的时光。” 铺满房间的厚毛毯、墙壁的防撞材质和扶手都是那个时候的遗留物。结局可喜可贺，她赢了。 “然后，你想回到舞台。” 提姆跟在她的后面慢慢走着，声音温吞地说道。 “当然，”克莱尔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那个医生说我以后都站不起来，我证明他错了。那么在所有人都说我不能再登台演出的时候，我就偏要说我可以。” 说到这里她转过身，故作俏皮的歪头打趣：“或许这就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但是没有人同意她的请求。】 迪克如同梦游一般的声音透过通讯频道传来——虹膜、指纹、声纹、生物样本——直到最后的dna分析结果出炉，他们终于确信，回到韦恩庄园的正是克莱尔本人，而不是哪个超级反派的又一场恶劣玩笑。 【我们考虑过很多——当她被困在轮椅上的时候，我们在想怎样让她正常的生活；当她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我们又想如何让她不被舆论影响……你知道的，“天才陨落”一直是那些媒体最喜欢的故事。】 布鲁斯还在蝙蝠电脑前忙碌，他的手边有一只倒放在桌面、好像从来没有竖起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拍摄于哥谭剧场袭击的那天清晨，少女已经化好了妆，正在让母亲为自己佩戴头饰。她开朗地笑着，向镜头比出剪刀手，还不知道这一切即将毁于一旦。 【但是，我们考虑了这么多，却唯独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 或许是天气导致的信号波动，迪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我们相信自己可以一次又一次冲破极限，却忘记了她同样拥有坚忍不拔的意志。】 【……提宝，真的是她。】 现在正好是红灯，克莱尔去扔掉空纸杯，提姆则拦下了几个试图趁着没有车飞奔过马路的小孩。 尽管哥谭常被称作罪恶之都，但是这里的治安状况实际上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在白天不会出现诸如“人行道上不是很宽敞吗”之类的抽象情况，所以看到孩子在街头追打嬉闹也是常态，只是注意不要一不小心被偷走钱包就好。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克莱尔磨磨蹭蹭地回来了，边说边用眼角瞥他的神情：“我知道认识不久就说这些话很奇怪，但是阿福很忙，老爹……实不相瞒，当年我就是因为跟他吵架，最后才会离家出走的，所以只好找你帮忙参谋一下道歉的礼物了。” 道歉？ 提姆在围巾遮掩下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个词汇可真够冷门的。 他们和蝙蝠侠之间的争执一般都可以归为两个倔脾气在较劲，连家中颇有威望的阿尔弗雷德有时候都对此束手无策，稍有不慎还会演变成一场酣畅淋漓的互殴，因为他们在某种程度上都坚信拳头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为了道歉而特意挑选礼物？简直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至于迪克……” 克莱尔眼神死：“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他大概会感动的像拉飞奇举辛巴一样把我举起来转圈，然后再绕着庄园进行一个五英里长跑，这样的话就完全瞒不住老爹了——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哪来得那么大力气？” 抱歉，他已经知道了。提姆平静地想。 不过看着克莱尔坦诚的模样，他却感受到了一阵迟来的轻松。提姆喝了一口咖啡，温度正合适，虽然对于他的口味来说有些偏甜了，不过偶尔尝试一下也不错。 “我很荣幸？” 他学着她的模样摊手，随后望向了那双似乎隐藏着忐忑的钴蓝色眼眸。 “克莱尔，欢迎回家。” 4、第4章 “你确定送他最新款的咖啡机他会高兴吗？” 克莱尔沉思，克莱尔疑惑，克莱尔觉得有点不对。 她发出了质疑的声音：“这对吗？” “对的对的。” 提姆的目光十分真诚，点头的动作干净利落：“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放心吧，不会有错的。” “可是老爹以前也不爱喝咖啡……”虽然他最不喜欢的是牛奶，每次都会背着阿尔弗雷德偷渡给她。或许这就是她在十岁过后身高窜的特别快的原因，生长痛真是一种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 “怎么会呢？”提姆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知道，韦恩集团的工作很多，他会需要这个的。” “是吗？”克莱尔的声音在提姆真诚的目光中逐渐变得迟疑，“我是说，老爹以前总是把集团的事交给卢修斯叔叔，如果他真的那么认真工作的话……阿福怕是要感动得哭了。” 他没有。 提姆微笑。他只是把工作又扔给了我而已。 “哦，好，好的，我知道了。”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看着提姆的黑眼圈，克莱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决定买下那台咖啡机：“都听你的。” 远在蝙蝠洞里的迪克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完了。 完美。成功达成目的的提姆对自己说。现在，韦恩庄园里就拥有一台不会被没收的咖啡机了。 只要阿尔弗雷德不把它藏得像他的酒窖那样难以寻觅到仿佛进入另一个维度的程度，他就能凭借自己的智慧找到与挚爱咖啡相约的机会。 这就是世界第二侦探的实力。 怎么，你不服气？.jpg 克莱尔还不知道自己亲手为一个恶魔，一个游荡在韦恩庄园上空的咖啡因恶魔解开了封印。提姆快乐的关掉通讯频道，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 既没有沉重的工作，又获得了最想要的宝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 回到庄园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依旧是他们亲爱的老管家——只是阿尔弗雷德怎么好像很心累的样子？ “你要注意休息，阿福。”明明出门之前还不是这样的。克莱尔有点担忧。 阿尔弗雷德用余光扫过站在一旁努力把脸缩进围巾里的提姆。提姆立刻转过头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我会的，克莱尔小姐，感谢您的关心。” 阿尔弗雷德拍了拍她的肩膀。面前的少女与他记忆里的模样相比长高了一些、成熟了一些，眉眼之间流露出与她父亲相似的温和坚韧，但是在他心里，她仍是初到韦恩庄园时的小姑娘——转眼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布鲁斯少爷就在书房，”他说，“他一直以来都很想念您。” 克莱尔低头，在原地踌躇了三秒——或者五秒。但是很快她就重新抬头，用力地回应了阿尔弗雷德：“嗯，那么我去找老爹了！” 或许韦恩家族的成员在作出决定之前会考虑很多，但是当他们真正下定决心以后，行动力绝对是一顶一的级别。克莱尔最后和阿尔弗雷德拥抱了一下，随后向书房走去，身影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拐角。老管家伸手揪住提姆的后衣领，像拎起一只猫一样将试图溜走的小红鸟提了回来。 “好了，提姆少爷。” 老管家神情慈祥，生着笑纹的眼眸轻轻眯起，似有一道精光从中一闪而过。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关于您的问题吧。” 提姆：“……” 小红鸟：瑟瑟发抖.jpg 克莱尔站在书房前，敲响了门。她在离家出走以前曾经在这里试图和父亲说些什么，只是那次交谈的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现在她要为自己当初的任性买单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老爹？” 她悄悄从门缝里探头，手指轻轻搭在门边，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不对，阿福的话向来不会有错，难道老爹临时有事外出了？ “老爹，你在吗？布鲁斯？” 就在她因为找不到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一道轻快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畔响起。 “嘿，看这儿！” 迪克拉动礼花，与纷纷扬扬的彩带一起跃到她的面前，随后给了久别重逢的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克莱尔！” “迪克？”一下子双脚腾空转了好几圈的克莱尔仿佛又看到了熟悉的debuff在向自己招手，连忙掐了一把兄长结实的肱二头肌，请他在撒欢的时候注意一下自己的死活，“谢谢……不过可以先把我放下吗？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迪克把她放到地面，顺手撷去了几根粘在衣角的彩带：“真不敢相信一眨眼你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这么小一只呢。” 他比画了一个只到他的大腿左右的高度，让获得了“这么小一只”的头衔的克莱尔不禁汗颜：“我必须要说，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不像现在这样可以……好吧，不能直接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偷袭，让我们放过彼此，好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老爹。你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吗？” “我也正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被妹妹推着脸颊往后仰去的迪克凭借自己惊人的柔韧性稳住了平衡，在她的指缝之间嘟嘟囔囔。 “毕竟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虽然时间仓促，来不及筹备宴会了，但是……在家简单庆祝一下，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克莱尔轻笑一声，满意的看到迪克原本帅气的刘海被她揉乱成了乱糟糟的鸟窝：“挺好的，我一直觉得如果想要点氛围的话，上街随便走走就足够了。宴会除了能名正言顺地让厨师给我炒两个菜以外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况且我在餐厅里也能让厨师给我炒两个菜。” “但是他们的手艺一定不如专门聘请的厨师合你胃口。”迪克立刻反驳，随后与她相视而笑。 克莱尔用手指戳他的腰，发现对方的肌肉硬得要命以后将攻击目标转向那张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脸：“好了，亲爱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老爹到底去哪了吗？不要跟我说是去准备惊喜了，除非他现在就端着一盘亲手做的蛋糕站在我身后，否则我是不会——” “更正一下，是阿尔弗雷德做的。不过我也负责了挤奶油的步骤。” 布鲁斯申请加入聊天，让克莱尔试图去揪兄长那张漂亮脸蛋的手愣在了半空：“我尽力了，但是模样还是有点不好看……希望你会喜欢。” 克莱尔举着一只手，但是要袭击的目标已经从她的面前溜走了。 她的神情先是迷茫，然后过渡到纠结，最后归于释然。 “老爹。” 她转过身，说出了那句曾经在心底联系过无数遍的话语：“我也很想你。” 时隔三年，他们终于再次平和的在书房相对而坐。克莱尔看着蛋糕中央的奶油涂鸦，艰难地分辨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哥谭的地图？”她小心翼翼地猜测。 “是蝙蝠，”布鲁斯揉着眉心叹气，“你以前不是一直很喜欢蝙蝠侠吗？所以我……尝试了一下。以及我知道你想问旁边的一团橘红色是什么，但是那个不是太阳——那是罗宾。” “这样啊。” 克莱尔又捏了捏鸟扁扁的钥匙扣，把它几乎变成一张鸟饼饼，然后放到眼前比较：“没关系的。你看，还是很像的不是吗？” 布鲁斯：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看着他受伤的表情，克莱尔于心不忍，坐到旁边拍拍他的手，试图让颓丧的老父亲重拾信心。他们的肩膀挨在一起，让布鲁斯突然想起了她的母亲带她来到韦恩庄园的那一天。 他仍然记得那一天。 ——凛冽的寒风、纷扬的细雪，以及女孩漠然的眼。 女人戴着宽大的墨镜，避开记者的围追堵截来到庄园。女孩牵着母亲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向一切的眼神都带着另类的距离，仿佛是在隔着一道玻璃幕墙观察世界。直到被阿尔菲推了一下肩膀，她才缓缓走过来握住布鲁斯的手，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父亲”。 他当时手足无措的模样反倒更像一个孩子。 相处一段时间以后，布鲁斯发现了克莱尔在人格方面的缺陷——她会哭，会笑，会因为迪克的恶作剧气地揪住他的头发不放，但是所有鲜活的情绪都无法在她的躯壳里留存太久，在像砂砾一般流逝以后又会回到最初的木然。 一个正常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就这个问题和阿尔菲谈过几次，但是一无所获。阿尔菲原本以为这是女儿在成长的过程之中缺失了父亲这个角色导致的，现在看来却另有原因。于是作为新手母亲与新手父亲的他们只能尽力让克莱尔感受到呵护与爱，终于使她逐渐恢复了孩子应有的模样。 但是布鲁斯仍然会不时瞥见她在窗边静默的身影，尤其是在冬日。她凝视着窗外那片茫茫白雪，眼神里几乎透露出一种渴望，仿佛渴望有朝一日能融入那片无瑕的洁白之中。 ——最后，她也的确在一场风雪之中离开。 “别想了，老爹，”克莱尔抱住他的手臂，“我在回来以前做过很多心理准备，总觉得自己会临阵脱逃，但是真的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我爱你，老爹，也爱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她枕着他的肩膀，就像以前的家庭电影之夜一样，她总能在兄弟打闹的时候提前预定一个在父亲身边的最佳观影位置和一大桶阿福特供黄油爆米花。 “就算有再多争吵，我们也是家人——因为是家人，所以才会知道最能伤害对方的方式。” 最能令布鲁斯痛苦的事情无疑就是失去家人。尤其在那段时间，他们刚刚失去了杰森。分明自己清楚家人的离去是一种怎样刻骨铭心的痛苦，可是在那个时候怎么就会忘记了呢？ 又或许是她记得，却还是试图将这份痛苦当做武器，去刺伤那个最关心自己的人。 “因为我知道你爱我，所以我在那段最坏的日子里肆无忌惮地把所有怒火和怨恨的矛头都指向了你，这是不应该的——你已经承受了太多痛苦了，不应该再被另一场疯子带来的灾祸伤害。” “你的初衷是为了让我更轻松地生活，可是我却想要让你觉得痛苦。但是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已经伤害了你。”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仿佛一吹即散的蒲公英。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弥补。” 克莱尔站起身，转到布鲁斯面前，正视着那双对她而言似乎从未改变的钢蓝色的眼眸。 “……对不起，老爹，我去往了你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如今终于能够面对过往，鼓起勇气请求他的原谅：“你能接受这份迟来太久的歉意吗？” 布鲁斯没有丝毫犹豫地张开双臂，拥抱住了他失而复得的孩子。 “当然。” 他的声音喑哑：“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珍视的女儿。” 5、第5章 夜色正浓，万籁俱寂。 黑暗中，低沉的咏唱悄然响起。 遮天蔽月的云翳逐渐褪去，皎洁的明月已过中天，倾落下大片冷白的辉光。纯净的水银汩汩地流淌，逐渐汇集起来，潺潺流动的模样，仿佛真正拥有生命。 顷刻间，水银便幻化成为一片繁复的法阵，在月色映照之下流光涌动，熠熠生辉。 一枚洁白的绒羽自虚空之中出现，颤颤巍巍的，顺着一缕光芒的指引，落在了法阵中央。 “宣告！” 有人在黑暗之中发出一声厉喝。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运附汝剑上——” 仿佛是在应和着低沉的咏唱，顷刻间，炽烈的白焰从法阵当中升腾而起，直冲天际。光焰翻涌，携来的却不是灼热的气浪，而是阵阵刺骨的寒流。 风变得激烈了。 它裹挟起森冷的寒气，呼啸着席卷而来。旋转着、翻涌着，犹如一柄锋锐的长矛，逼仄的倒悬在高空之上。短暂的停顿过后，径直坠入了法阵中央。 白炽的焰火骤然散开，却又迅速的汇聚起来，变得愈发躁动不安。大片大片的火星飞溅，在地面溶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洞，让原本隐没在风声之中、虚幻不定的咏唱变得高昂起来。 “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道理者，回应我。” “汝当将双眼蒙于混沌侍奉吾身，汝为囚于狂乱牢笼者，吾为手握牢笼锁链之人——” 霎时间，光芒炽然的爆裂开来，霜白色的寒流翻涌不息，席卷起呼啸的雪与风霜。 激烈的狂风之中，一道苍白的身影渐渐浮现。那似乎是一个少女的模样，却被铺天盖地的风雪掩盖，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汝为三大言灵缠绕七天，自抑止之轮来吧，天平的守护者啊！” 最终，呼啸的寒风逐渐平息，周遭却早已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所有的光芒骤然湮灭。 ——她在黑暗之中睁开眼眸。 那双眼眸是浅浅的蓝色，清澈的好像水波粼粼的湖泊，似有着无数极地的浮冰碎在其中，折射出一片嶙峋的天光。 她踏着冰霜现身，黑发在身后狂乱地飞舞。 那片由水银与贵金属融成的法阵仍在散发着星星点点的荧光，甚至将周遭的冰雪都融化了些许，如同囚笼一样，连接起无数道苍白的锁链。少女却仍旧无知无觉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蛇一般阴冷的锁链蜿蜒攀附上了她的身躯，将她死死地束缚在了原地。 她轻轻昂首，眸光空泛地望向天空。 “ar——” 杰森骤然惊醒。他扶着额头清醒了一会，看到窗外的天色刚刚泛白。 有的人早上的第一件事是洗漱，有的人早上第一件事是用餐，还有的人一睁开眼就要打开电脑工作，看了真让人觉得可怜。但是杰森早上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却有些与众不同。 ——他得先看看他的神奇女孩又闯了什么祸。 不要误会，这里的神奇女孩和少年泰坦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杰森惯用的外号罢了。他打着哈欠走出卧室，一眼便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客厅的电视打开着，正在播放今日的流行曲目。周身苍白的少女正在用黄油熟练地煎着鸡蛋与培根，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俨然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杰森走进卫生间，洗漱台边不出意外地摆放着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和盛有温水的杯子。等到他整理好自己的时候，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就已经端到了餐桌。 不对劲。 杰森皱起眉头，在一片温馨的气息里警惕起来。 正是因为一切都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 少女拉开椅子，招手示意他过来用餐，今天的餐后水果是切好的橙子。看到杰森严阵以待的目光，她歪了歪头，发出了一点疑惑的声音。 “arr……？” 她无法正常说话，只能发出咏唱一般的音节，杰森却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心虚的味道。 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给我个痛快，berserker。”他放弃挣扎，露出一副事已至此先吃饭吧.jpg的无力的表情，“至少你没有又把哪个地方炸了，对吗？” berserker：“……” 按照以往的流程，berserker现在就应该乖乖地带他去指认犯罪现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哪个倒霉罪犯被拧过三圈的尸体，如果出了意外的话那么他们就得再换一套安全屋了。 除此之外，他还必须尽快为berserker造成的破坏收尾，任劳任怨的就像是游戏里负责帮主角洗地的可怜npc。 但是berserker今天却出乎意料地对他的话生气了。 她将切好的橙子“哐当”一声放到杰森面前，随后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杰森，周身写满了“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的孩子气的倔强。 杰森：“？” 他感到困惑。 说实话，虽然他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杰森依旧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们的相遇究其根本也是一场意外就是了——省流地说大概可以算是一场美救英雄。 一切的开始是塔利亚安排的一场刺杀任务，对方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只会躲在地洞里摆弄无人机。杰森蹲守了好几天，最终决定用自己做诱饵把目标钓出来。 但是在他即将被爆炸的火光吞没的时候，berserker出现了。 少女从火光之中走来，一双人类不可能拥有的耳羽遮住她的双眼，乍看犹如圣堂两侧的雕像一般毫无生机。她的额头中央裂开一只鲜红的竖瞳，随后开始高昂的咏唱，呼啸的风雪顷刻便将周遭的一切掩埋。 无论是炸弹、火焰，还是他的任务目标。 杰森心底警铃大作。就在他绷紧神经准备迎战未知的敌人的时候，三道鲜红色的烙印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背，紧接着，一个称谓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berserker。 仿佛她的自我介绍。 塔利亚为他提供了详尽的检查，从躯体到精神无一遗漏，最终得出结论——他今天走了大运，随便出去走走竟然都能遇到一只无主的使魔，而且这只使魔在目前看来还是一张除了提供必要的魔力外几乎不需要他付出任何额外的代价的超级好牌。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种好事遇见了你就偷着乐吧。 听起来像是什么浪漫奇缘的开头。杰森嚼着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不知道第多少次在心底吐槽。 如果是电影的话，接下来的剧情肯定就是男女主通过相处感情升温的桥段了。可惜面对berserker几乎将他当作生活废人或者是迪士尼的公主一样关照的模样，杰森只能发自内心地喊一声姐姐，然后祈求她把自己庇护的羽翼收一下。 个头突破一米八的他已经不是连进食都需要亲鸟投喂的鸟宝宝了。 但是他不敢说。生怕让berserker神奇的脑回路又冒出什么奇思妙想，再度极限拉升他的血压。 “好的，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七点，附近既没有听到发现尸体的惨叫声，也没有传来尖锐的警笛。berserker好像真的变得听话了那么一次。再看她气鼓鼓的模样，杰森立刻对黑恶势力低头，这才让少女勉强原谅了他，蹦蹦跳跳地去给阳台的盆栽浇水了。 今天是圣诞节，他最后的闲暇时光。所有的铺垫都已经完成以后，他很快就要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了。既然berserker没有闯出什么肉眼可见的麻烦，那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对他们都好。 杰森摇摇头，在流行音乐的背景声里继续享用自己的早餐。 ……哪怕她真的惹了大乱子，只要不会立刻找上门来，也请让他在过完圣诞以后再去面对吧。 心情已经和比格受害者联盟趋同的杰森喝完最后一口果汁，在遇见berserker以后第一次亲自将空餐具放到洗碗机里——或许她认为这是一种小小的惩罚，但是杰森只想为自己终于可以独立落泪。 然后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对方已经尽力处理过了作案现场，但是对于罗宾出身的他而言，将证据草草藏匿于角落的手法显然过于笨拙了。杰森蹲下身，逐一从缝隙里揪出数个被拍扁的2l食用油桶、一袋袋用光的白糖，以及一块难以名状的残骸。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但是这块东西生前或许是一口……或者不止一口铁锅的碎片。 “berserker，”他扶着门框，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盯着那个突然僵硬的背影开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所有的油和糖都消失了吗？” berserker将自己缩到花架后面：“……arr。”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之前。 或许每一个蝙蝠家族的成员都从一开始就无师自通的点满了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压榨自己的休息时间的能力，他们已经习惯了随时保持警惕，甚至在平安夜也不曾懈怠。 在时针又一次转过一圈的时候，提姆神情恹恹的打了个哈欠。 他被分配了留守在蝙蝠洞提供支援的任务，因为在明天——哦，现在是今天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提宝。”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夜翼从蝙蝠车顶跳了出来，看到提姆困倦的模样以后凑过来准备接手他的工作，虽然他自己也疲惫得不行。 因为一条来自阿卡姆的犯罪预告，蝙蝠洞里的所有人都整夜未眠，密切地监控着哥谭市里的任何风吹草动，就连路边寻衅滋事的酒鬼都有幸感受到黑暗骑士沉重的拳头。今夜的哥谭显得异常宁静，仿佛已洗脱了“犯罪之都”的恶名。 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份宁静会不会代表着暴风雨的到来，尤其是在小丑已经越狱了的情况下。 鉴于这个疯子以往的精彩表现，他们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用几乎把整个哥谭都犁了一遍的方式警惕任何可能到来的危机。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迪克在殴打了第十二名企图抢劫商店的歹徒以后蹲在屋檐上陷入沉思，凌晨四点，他开始揣测小丑的计划是否是让他们在自己吓自己里过劳死——毕竟，这个平安夜太过平静，除了疲惫不堪还一无所获的他们，没有任何一位无辜群众受到伤害。 提姆没有拒绝，他的确需要休息了。但是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小憩一会的时候，蝙蝠侠的通信器突然响了起来。 是戈登的联络。 “……”迪克猛回过头，嘴里低声地嘟囔了什么。提姆发誓那绝对是一句脏话，因为夜翼一向温柔的蓝眼睛现在看起来都能吃人了。不过这一次他很能理解迪克。 毕竟他现在也是同一种心情。 ——如果对面真的是小丑搞事的消息的话，那么很好，他完蛋了。 在堪称肃杀的气氛之中，蝙蝠侠点开了通讯。作为在场唯一未被肃杀氛围吞噬的人，黑暗骑士的面色如常，只是暗暗地攥紧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凝聚于此。 硬了，拳头硬了.jpg “蝙蝠，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戈登的语气非但不焦急，细品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他所说的确实是小丑的消息，但内容却如同一个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突然变成了绚烂的礼花，让人听完竟有些晕头转向。 “十分钟前，我们的巡警在ace化工厂发现了小丑，但是……” 戈登的声音卡了一下，似乎是在强忍笑意：“他被重物砸断了脊椎，然后裹上白糖反复油炸，竟然变的外焦里……不是，我是说他现在已经被紧急送往icu抢救了……” “关于这件事情，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6、第6章 克莱尔很苦恼。因为她弄丢了一盘磁带。 虽然磁带本身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当她求助了阿尔弗雷德以后都没有找到的时候，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 “您的诉求是寻找到失物，对吗？” 迪克正襟危坐，边说边拿纸笔记录：“好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那么您还记得最后一次看到磁带是在什么时候吗？” “应该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警官。”克莱尔坐在他的对面，低头沉吟道，“昨天是我的生日，家人为我举办了生日宴会——顺带一提，我超级喜欢那套有夜翼签名的义警周边，如果警官方便的话，请转告我的大哥我爱他。” 迪克：嘴角比ak还难压.jpg 克莱尔继续回忆：“宴会结束以后我回到房间，打算听一会磁带再去休息。因为晕机的缘故，我很累，所以不一会就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磁带不见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关掉了录音机，于是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开带仓，准备把那盘标着“舒缓压力”的磁带收起来，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格雷森警官发出提问：“那么您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别人求助呢？” “因为我还没醒。”克莱尔诚恳地回答。 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克莱尔其实有一点起床气。但是与他人心情烦躁的模样不同，她的起床气只会让她拒绝进行思考，呈现一种虽然人已经睁开了眼，但是大脑没有醒的状态。 所以在发现磁带不见了以后，克莱尔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开始机械地翻找抽屉、储物柜、书架，最后在去往衣帽间的途中一头栽倒在地毯上又睡了半个小时回笼觉，直到被阿尔弗雷德的敲门声唤醒，洗漱去吃早餐。 “所以也有可能是你不小心丢到哪里去了？”自告奋勇帮助她寻找失物的格雷森警官提出了合理猜测。 因为之前还不清醒的缘故，克莱尔在整个早餐期间都没有想起这件事情，神色如常地和难得都起了个大早的家人聊天。直到回到房间，看到打开的带仓和翻乱的柜子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不对，赶忙跑去寻找阿尔弗雷德的帮助。 但是在第一现场已经被破坏以后，他们理所应当的一无所获。 “所以也有可能是我不小心丢到哪里去了。”克莱尔想了一会，点头认同他的说法。 “好的，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格雷森警官放下笔，将涂了好几只猫猫狗狗简笔画的记录本在膝盖摊平，将手抵在下颌，做出经典的侦探手势开始推理：“听起来像是这盘磁带有魔法一样的自己消失了——你有尝试过塔罗牌寻物吗？” ——请问这和推理有关系吗？ 一旁抱着笔记本电脑办公的提姆差点被一口咖啡呛到。 “没有找到，警官。”但是克莱尔丝毫不觉得有问题，顺着他的话题继续往下说道，“其实我不仅尝试了塔罗牌，还有水晶球、通灵灵摆和小六壬，通过四种方式我一共得到了四个不同的地点，但是都没有找到我的磁带。” “哦……这样的话，情况就有些严峻了。” 迪克适时地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我相信它一定还在这座庄园的某处，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实地考察了——德雷克侦探！” 提姆手一抖，差点把重要文件拖到垃圾站删掉。他茫然地抬头，用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啊？” “来吧，轮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迪克站起身，带着一种不找到磁带不罢休的气势看向提姆：“我们一定能够破获这起案件的，对吗？” “……饶了我吧，迪克，我还有工作。” 提姆拒绝了他的提议并且将自己塞进沙发，他像游离在现实之外的幽灵，喃喃自语：“还有学校的作业在等着我，最近几个月出勤率已经够糟糕了，不能再让这一部分的分数受影响……” 一只手悄悄伸过来，将他的笔记本合上了。克莱尔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拿走了电脑，温和的神情与阿尔弗雷德如出一辙。 “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她笑着说，声音轻且细润，“你看起来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至少在今天放松一下，好吗？” ……看起来就像救助中心的心理医生在开解被邪恶资本家pua的可怜人。 但是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在被压榨呢。 提姆在心底摇头叹息，他自愿承担这些只是因为蝙蝠侠背负的责任比他更多更重。为了让他不再独自承担这些痛苦，提姆自愿来到了蝙蝠侠身边，成为他的助手，分担他的工作……虽然最后的结果好像变成了他们一起在猝死的边缘反复试探。 真是一次酣畅淋漓的自投罗网啊。 提姆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尝试把它拿回来，不出意外地被阻止了。不过克莱尔不知道他们的秘密身份——所以在她眼里，布鲁斯大概的确是个把所有工作都丢给未成年人，自己却整日沉迷享乐的邪恶资本家。 不得不说，看到布鲁斯背上这么一口黑锅。他的心里有点幸灾乐祸。 克莱尔不知道提姆心底的百转千回，只是抓住他的手腕，一双蓝汪汪的眼眸望着他：“please？” 谁能拒绝一张酷似性转布鲁西宝贝的脸呢？如果这是角色扮演游戏的话，她的app绝对会在80以上。尤其当她期期艾艾地看着你的时候，简直让人觉得自己答应慢了都是一种罪恶。 提姆知道自己应该狠心拒绝，毕竟有好几项工作的死线就在今天，但是，但是…… 他闭上眼，从喉咙里挤出虚弱的声音：“……好。” “好耶——” 他的哥哥和姐姐击掌欢呼，然后七手八脚地把他从沙发里架起来。提姆闭着眼睛，不愿意面对残酷的现实。他感觉到自己被一路抬着走了大约三分钟，然后被一下子扔进了另一片柔软的毛绒里。 “等一下？！” 提姆被陡然的失重吓得绷紧了身体，毕竟迪克——你知道的，有危险的时候他是最安全的存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他就是最大的危险——但是想到旁边还有克莱尔，迪克不至于玩的太过分，于是强行按捺住了身体的本能反应，任由自己摔进了毛茸茸的懒人沙发里。 怀里还被塞了一个□□ㄋㄟㄋㄟ好揉到咩噗抱枕。 “surprise！” 迪克扑了过来，差点把提姆压到吐血，他一睁眼，发现克莱尔也跟着在旁边躺平。这里是一间从她的阳台延伸加盖的玻璃花房，地面同样铺着毛毯，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放摆着各种各样的抱枕和公仔。阳光暖洋洋的，很适合躲懒。 “今天是躺平时间，禁止工作！”迪克欢快地说道，“放心，提宝，你的要紧事我们都做好安排了，现在就尽情享受无所事事的时光吧！” “所以你们之前都在演我？” 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提姆一脚把差点压死他的迪克踹地往旁边滚了两圈，然后逐渐放松下来。他将半张脸都埋进了抱枕里，困倦的耷拉着眼皮，用昏昏欲睡的模样开口。 克莱尔眨眨眼：“不全是，因为我的确弄丢了一盘磁带。” “但是你们还是骗了我，”提姆忽略迪克被踹以后浮夸的呼痛声，对着克莱尔不满地咕哝，又使劲地用脸颊蹭了一下怀里的抱枕，“……不过我很喜欢。” “谢谢你，克莱尔。” “我呢？嘿，我被忘记了吗？”迪克瞬间停止了哼啊啊啊的大吵大闹，再次扑过来，强行挤进了弟弟妹妹之间表演西子捧心，“这不是真的，对吗？快告诉我你们一定最喜欢大哥了——” 提姆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 “你想多了。”克莱尔打破了最后的希望。 迪克：qaq “从花园那边过来还有一道小门，没有锁。如果你感觉累了，随时可以来这里休息。” 克莱尔翻了个身，抱着神奇女侠的抱枕惬意地眯起眼眸，对提姆说道：“就像……商场举办的躺平大赛那样，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恢复精神的效果很好。就连老爹都会为了逃避阿福的蔬菜汁躲到这里来呢。” 你说得对。 提姆咂咂嘴，确实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蝙蝠洞里漆黑阴冷的环境的确不怎么适合休息，温暖的房间才是正常人更喜欢的复活点。既然他们都说工作已经被安排好了，那么就休息、休息一会吧。 克莱尔看着提姆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坐起身，准备去找阿尔弗雷德拿一些曲奇饼干堵住迪克还在嘤嘤嘤的嘴。但是就在路过落地镜的时候，克莱尔的脚步顿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了。 “克莱尔？” 迪克听到脚步声停住，好奇的探出头去，恰好看到她正在尝试把头发扎起来。因为刚才在地毯上躺了一会的缘故，她的头发现在毛毛躁躁的，看起来像一只羽毛乱翘的小鸟。 “还是我来吧。”迪克走到她的身边，接过发绳以后先用手指为她梳理一下头发。克莱尔的发质很好，几下就差不多理顺了，然后熟练地扎了一个漂亮的低马尾。 在迪克还没有因为跟布鲁斯怄气去往布鲁德海文的时候，他有一项重要的娱乐活动就是给妹妹扎头发——从简单的马尾辫到复杂的发型，从动不动就把女孩薅的头皮生疼到能迅速解开缠在一起的头发结，他的进步速度快的足以让阿尔弗雷德为他竖大拇指。 所以在看到克莱尔对着镜子犯难的时候，他这项沉寂已久的技能终于找到了再次发光发热的机会，让迪克嗖的一下就窜了过去开启挑战任务，成功证明了最好的罗宾（自封）就连扎头发的本领都是最好的，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变得生疏。 迪克：骄傲.jpg 现在的场景如果让克莱尔的好友看见的话，她一定会立刻开始指指点点——我就说吧，她就是这样被家里人娇惯成连自己的头发都搞不定的生活废物的！克莱尔则会大大方方地一个白眼翻回去，呛她“如果嫉妒了你就直说，不用这么遮遮掩掩，因为我还会让你更加抓心挠肝的”。 她们可爱的后辈大概会一如既往地夹在中间手足无措，直到看到她们都捧腹大笑起来才发觉自己又被捉弄了，然后气地在原地直跺脚。 但是克莱尔现在却没有想这些，她只是看着镜子里倒映着的自己。 或许是来自母亲的那一部分东方血统的缘故，她的模样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眉眼之间还带着些许未褪的稚气。扎好的长发搭在肩膀，发尾垂在胸前，看起来格外温柔恬静。 “怎么样，我的手艺没有退步吧？” 迪克自豪地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态度看起来毫无异常。克莱尔一边回应着，一边不经意地用手指轻抚发梢，掠过脖颈，那里同样光滑无瑕。 出现在镜子里的似乎是独属于她的幻觉。 ——那是一道横亘在她的脖颈处的、殷红的几乎要渗出血来的印痕。 7、第7章 克莱尔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 这种情况不是一直都有，而是最近才开始的，具体时间大概在他们正式启程的两周之前。克莱尔从睡梦之中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出自何处。 她记得自己的家人，记得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记得自己遇见了好友，记得自己和好友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然后……不好意思，到这里就不记得细节了。 于是在冥思苦想无果以后，克莱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巴掌拍醒了睡相奇烂无比的好友。对方的头发里还夹着几根昨晚在枕头大战里打出来的鹅绒，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看她：“发生甚么事了？” 但是克莱尔却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 “这是哪里？” 好友愣住了。 三秒之后，她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吵醒了睡在一旁的可爱的后辈，成功的又为自己换来了一个对称的巴掌。 “你的病情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好友一边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一边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日子，你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等一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医生打扮的粉发男人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一沓体检报告卷成纸筒敲在好友的脑门上：“这种时候就不要演小剧场了好吗？现在明显是出事故了，拜托你严肃一点啊！” 好友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随即软绵绵地倒进后辈的怀抱，开始委屈巴巴地撒娇。克莱尔冷静地坐在病床上，悄无声息地把医生放在一边的纸杯蛋糕吃掉了。 医生：“？” 在她将樱桃核吐进垃圾桶里以后，好友终于正经起来。只见她双手交叉托住下颌，做出一个cos经典老番eva里面的碇司令的姿势，对她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吗？” “克莱尔。” 克莱尔的眼睛眨都不眨：“克莱尔·韦恩。” “哦。” 好友咕哝了一声，紧接着是第二个问题：“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在哪里？” 克莱尔同样很快给出了答案：“机场。我被人偷走了行李，是你带我去报警，最后把行李找回来的。” 那是一段相当难忘的回忆，毕竟她当时躲在角落里哭的事情直到现在还会被好友隔三岔五拎出来大声嘲笑，让她恨不得直接给对方一个a级记忆清除（物理）——但是，好吧，她依旧很感激那一天好友对她伸出的手。 当她哽咽着抬起头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好友炽烈的桔红色短发。明艳张扬，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好的，”好友从医生手里拿过她的体检报告，飞快地翻了一遍，“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 克莱尔看着好友，对她现在的神情表示不解：“藤丸立香，我的记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藤丸立香摇头，将体检报告扔到一边，盘腿坐到了她的身旁：“具体情况解释起来很麻烦——简单来说，如果按照你之前的标准评价的话，现在的你大概丢失了三百年份的记忆吧。” 克莱尔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对她话语里面的计量单位发出质疑：“三百年？可是我现在只有十六岁……或者更多一点。就算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满打满算应该也只有十七年才对吧。” “你现在是十八岁。”藤丸立香再次摇头。 克莱尔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质疑地接受了这个年纪。她回想自己过往的记忆，的确都遥远的仿佛上辈子发生的一样了。 甚至就连应该印象深刻的那次争吵，那次愤而离家出走的经历，如今都在脑海里蒙上了一层灰尘。当她拂去那些时间的沙砾的时候，才发现原本激烈的感情已经不在，只有一片如同丝线一般缠绕在心底，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名为“思念”的感情。 你该回去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这么对她说。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去再看一眼你的家人，再看一眼你爱的、同时也爱着你的一切吧。 克莱尔收回思绪，她现在相信藤丸立香的话了。虽然有点夸张，但是这种心态方面的改变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她应该真的失去了很长一段记忆。 “我为什么会失忆？” 确认了这一点以后，她看向自己最信任的医生和好友，询问事情的缘由。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用天崩地裂的表情将可爱的后辈吓得承诺为他再去厨房拿一份草莓蛋糕以后，医生清了清嗓子，凑近她道：“虽然你失忆前曾经提及这种可能，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结果会如此……震撼。而且，你看这里。” 他翻开体检报告，指出里面的一部分指标。克莱尔仔细看了一会，却发现里面有大量无法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数据。 “你的身体状况恢复到了与你在这里初次体检时相同的水平——除了骨龄。我们尝试了多种方法，但是就算用魔术检测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结论，而且……” 克莱尔听着医生的讲解，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即将展开的长篇大论。 “不好意思。”她皱着眉，用一种实在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医生。 “你说的魔术是什么？” 医生愣了两秒钟，随后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藤丸立香欣赏了一会他的呐喊.gif以后才开始找补，好一会才勉强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的医生冷静下来。恰好可爱的后辈也带着新出炉的草莓蛋糕回来了，馥郁的奶油香气立刻盈满了这间小小的医务室。 医生还是不高兴，看着克莱尔懵懂无知的样子简直就像在看一只即将跳进火坑的小羊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同意她和你们一起离开了，这样太危险了！” “安心吧，”藤丸立香却是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模样，“她既然都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那么事情发展成这样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放轻松，不会有问题的。” “你敢说你不担心？”医生立刻反驳。 藤丸立香却不接招：“对。” 医生一时语塞，被藤丸立香那乐天派的模样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克莱尔依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种被关心、被信任的感觉很好，让她觉得暖洋洋的。 “立香说得对。” 于是她用那双漂亮的钴蓝色的眼眸望着医生：“——你不相信我吗，医生？” 医生：“……” 粉发男人气呼呼地走了，说是要再去和人讨论一下怎么为她们之后的旅程多加几道保险，将医务室的空间留给了几个女孩。藤丸立香拉着可爱的后辈在身边坐下，美其名曰让自己享受一下左拥右抱的幸福。 “其实我也有点担心，”她猛地探头，一下子将克莱尔叉起的草莓叼走，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说：“不过，既然你让我不用担心，那么我就会全力支持你的。” 克莱尔闻言有点感动，却又有点别扭。藤丸立香挑起一边眉毛，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她知道克莱尔受不了别人嚼着东西说话的声音，于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扎她一下，告诉对方自己不开心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盆多肉突然长出了尖锐的仙人掌刺，又像一向温顺的小猫突然亮出了锋利的爪子，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完成了一次微妙的反击。让克莱尔哑然失笑，乖乖地向她低头认错：“嗯，对不起。” 藤丸立香满意地点头，飞快地把草莓咽了下去：“不过，如果真的遇见了什么麻烦的话，记得随时联系我。” “我也会尽力帮忙的！” 可爱的后辈也坐直了身子，向她坚定地握拳保证：“放心吧，虽然这次的行动确实有些冒险，但我会像前辈一样，全力支持你！” “玛修你偏心，为什么你以前不信任我呢——” 藤丸立香立刻开始假哭，全然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失去可爱的后辈在冒险方面的信赖。她们吵在一起，互相打趣揭短，嬉笑打闹的声音仿佛仍旧在耳畔萦绕。 克莱尔伸手抚过镜子里的伤疤。她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了。 “berserker？” 杰森喊了一声：“我们该走了。” 公寓里面没有回应。 他冲洗干净满手的血迹，走出卫生间。公寓里面一片凌乱，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副手已经被办理了转生套餐，抵达地狱细数自己的罪孽了。berserker躺在房间里唯一完好的家具——一台纯白色三角钢琴的后顶盖上打瞌睡，旁边放着他的红头罩，还有一台小型录音机。 这台有点年头的机器似乎是在方才的袭击之中磕坏了哪里，播放出来的音乐断断续续的。杰森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旅行包掷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 berserker迷迷糊糊地睁开竖瞳，却只瞧见了从拉链缝隙之间渗出来的殷红血污。 “你在听磁带吗？” 他拿起这台年龄比自己还大的老古董，随口问道，然后徒手收拾了一会。原本濒临报废的机器在他的修理过后重获新生，播放出的音乐响亮又流畅。 杰森满意地将它放回原处，拍拍录音机被保养得几乎能映出人影的外壳——是个好伙计，待会带回安全屋吧。 “arr……” berserker缓缓点头，将脸挨近录音机，在音乐声里幸福地眯起眼眸。 杰森分辨出这熟悉的旋律，是一首著名舞曲的片段，他以前经常在姐姐那里听到。他掀开钢琴的前顶盖，一只手跟随曲调掠过黑白键，目光却透过落地窗，眺望着哥谭霓虹闪烁的夜色。 收拾完工作以后去买点磁带吧。 看着berserker显然还想再休息一会的样子，杰森没有催促，毕竟要集齐那些人的脑袋还挺费劲的，如果放在游戏里至少值得一个白金奖杯。他坐到钢琴凳上，将手枪里的子弹全部拆掉再装回去，漫无目的地开始放空思维。 感谢人类的怀旧情结，在这个科技爆炸的年代还有不少影音店营业。他也喜欢这些复古的东西，就当是丰富自己的收藏了。 有berserker在身边以后，杰森不再需要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神经。契约带来的几乎不讲道理的加护让他甚至可以在□□的枪林弹雨之中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让那些人见识见识什么叫作惊喜。至于偷袭，更是别想伤到他一根头发。 所以有的时候杰森也会放松警惕，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哪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 这会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躺平时间”，想起他人生少数可以称作美好的时光。那些回忆时至今日仍旧在他的指尖留有余温，足以让拉萨路之池灌进骨血的愤怒与疯狂平静一些。 他们安静地在落地窗前待了一会，直到一首乐曲结束。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瞬间，杰森从让人沉迷的安逸里抽身，重新回到了现实。他将手枪插回枪带，拎起旅行包准备离开。berserker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同走进了哥谭的夜色。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他要让哥谭知晓他的归来，让他的名号成为新的恐惧。 他要找那个冒牌货，让蝙蝠侠……付出应有的代价。 8、第8章 他真傻，真的。 杰森抽着冷气倒在安全屋的沙发上，双目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去处理了一下东区的□□问题，从黑面具手里截了两批军火，事情就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将他原本的复仇计划搅得一团乱麻。 手机里还在传出紧急新闻的报道，主持人说出的每个单词都让他头痛欲裂。被他夺命连环call回来的berserker从酒柜后面探出头来，见到御主痛苦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杰森看着她全然无辜的模样，觉得自己今后可能需要常备降压药了。 “姑娘，好姑娘，”他有气无力地开口，“别躲了，过来，我们谈谈。” “——你是怎么想到用罗宾玩抛接球游戏的？” 作为抛接球游戏里的“球”，提姆无疑是这场事故里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人。 一切都要从罗宾追查的那桩违禁药品交易案件说起。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一起在哥谭屡见不鲜的走私行为，找出头目以后交给gcpd处理就好，流程固定得就像是在做每日任务。 直到蝙蝠侠拿到药物样本以后，事情就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在检测到样品里含有未知成分以后，蝙蝠侠照例用小白鼠做了实验。按照那些罪犯的说法，这是一种可以快速治疗伤口、提振精神的……兴奋剂？并且可以躲过大部分机构的检测。 试验的结果的确如此——在注射了药物以后，小白鼠的伤口便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紧接着表现出极其亢奋的模样，在笼子里疯狂跳跃，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提姆还能用平常心对待这起案件，甚至开玩笑地跟蝙蝠侠猜测以后药监局会不会通过它的审批，然后在运动员和反兴奋剂机构的互卷之中不断迭代升级，直至被全面禁止使用。 毕竟在止痛药泛滥的美国社会，这点情绪异常的副作用对比药物的功效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不知道是药物过量还是其他原因，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小白鼠却突然开始吐血——里面甚至还夹杂着不少内脏碎块——最后痉挛着倒地死去。看着小白鼠似曾相识的凄惨死状，提姆的脑内灵光一闪，几乎立刻想到了最近几个月飙升的流浪汉死亡数量。 那些尸体在档案里的死亡原因大部分都是酗酒或者药物过量，少数是因为牵扯进附近的帮派火并之中意外身亡。鉴于哥谭混乱的治安状况，这种事情简直太正常了。尤其是在气温骤降的冬季，巡警每天都会处理许多倒毙街头的尸体，验尸官也很难有精力逐一进行检查，只要幕后之人想要隐瞒，任谁都不会察觉到什么异样。 有人在利用哥谭的底层人进行药物试验。 在解剖了多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并且真的提取到了相似的成分以后，这起案件立刻被提升到了调查的最优先级。就连已经单飞的夜翼也暂停了布鲁德海文的义警活动，返回哥谭进行支援——他的城市也出现了相同的事件，但是不多，并且药物来源指向哥谭。因此直接从源头解决案件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么一来，要不是迪克平时在工作的时候的确勤勉尽责，积攒了充足的假期用来调休，恐怕他现在就要陷入在两座城市之间来回奔波的窘境了。如果放在以前还好，但是在克莱尔回到韦恩庄园的现在，这么做无疑会增大将秘密身份暴露在她面前的风险。 ——总之，整个蝙蝠家族都在为了这起案件忙得焦头烂额。 蝙蝠侠抓住了一位老熟人，通过一场友好的交流得到了储存药剂的仓库的位置。那里乐观估计都安排了至少一个排的警卫看守，更别说附近还有无人机巡逻，于是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夜翼的帮助，一同前往了目的地。 罗宾则负责调查药剂是如何被走私进入哥谭的。他追寻线索一路抵达亚当斯口岸，却在扫描现场痕迹的时候遭遇埋伏，被一群暴徒团团围住。 看着逐渐聚拢过来的帮派分子，提姆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运气可能有点不好——根据阿尔弗雷德传来的信息，这群人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在两个小时之前抢劫了一家珠宝行，现在正在商议如何分赃。周遭散落一地的钞票与首饰也印证了这一点。 策划这场伏击的是一个格外眼尖的混混，他在抱着赃物扬扬得意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罗宾的身影，平安夜蝙蝠家族倾巢出动的阴影让这个家伙顿时惊惶失措起来，以为他们的犯罪行为已经暴露，于是打算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 从头到尾和他要调查的案件都没有一点关系。 时运不济。提姆一边抽出长棍迎战，一边在心底哀叹。 你们要杀谁灭口，我？.jpg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能把这群罪犯统统打包送进gcpd——可惜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意外。第一声枪声响起的刹那，一道冰冷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贴近了他。 提姆顷刻间寒毛倒竖。 他的心脏狂跳不已，如同被猎豹盯上的野兔一般在胸腔里疯狂鼓动。名为“恐惧”的寒冰冻结了他的身体，让提姆一时间竟然难以做出反应。 下一刻，这只落单的罗宾鸟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抛入了夜空。失重袭来的瞬间，他听到了少女清亮的歌声。 “arrr——” 提姆在半空努力调整身形，向最近的起重机吊臂发射钩锁，随后骇然回头望去——那道不知何时出现在码头的苍白身影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直到她扭断一个暴徒的脖子以后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惨叫着扣动扳机。少女的身形在子弹与火舌之间灵活穿梭，仿佛一曲华丽的舞蹈，她将所有人的恐惧当作配乐，尽情享受着这场狩猎。 是的，狩猎。 爪钩枪的绳索被斫断，即将逃出生天的罗宾鸟又一次失去重心，在摔到地面之前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随后再度被她抛向高空。 ——他也是猎物之一。 少女白衣赤足，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面容，只有一截霜色的长发从罅隙之间坠出来，迎着夜风狂乱地飞舞。她从高空飞掠而下，带起一阵鲜血横溅、骨骼断裂的刺耳声响，又在罗宾自救成功以前返回他的身旁，无情地碾碎一切逃脱的希望。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只被猎食者肆意玩弄的小鸟，既无法逃脱重力的束缚，也不能真正地回到大地。 一次，两次，三次…… 提姆按下呼救按钮，通信里传来阿尔弗雷德担忧的声音。但是耳机却在他做出回答以前就被少女夺走、破坏，耳畔只留下了阵阵呼啸的风声。 她将一枚险些击中他的流弹抓住捏碎，随后那个可怜的家伙就被一道苍白的阴影从人群之中掠走，变成了起重机上系着的红色蝴蝶结。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码头的暴徒已经四散奔逃，留下一地珠宝与扭曲的尸体，可是少女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也从未回应过他的话语，只是一味地唱着一首单调的歌谣。提姆所有关于交涉的尝试全部宣告失败，眩晕感逐渐吞没了他的意识。这种失重感与他以往任何一次用爪钩枪飞跃城市的时候都不一样，只能带来不可预测的恐惧。 她似乎将这只罗宾鸟当成了一个不会损坏的玩具，抓着逐渐失去反抗能力的提姆穿梭于天际之间。在码头的猎物逃走以后，她将视线转向了哥谭。 一百七十七、一百七十八、一百七十九…… 提姆只能模糊地感觉自己在被抛飞着一路向北，等到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觉他们已经穿过钻石区，抵达了罗宾逊公园。再往前一段距离就要到上东城的边界了。 终于结束了吗？ 已经晕头转向的罗宾鸟迟钝地想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趴在她的臂弯里呕吐。少女在发觉他的异样以后暂停了这场抛接球游戏，用一只手温柔地拍着他的脊背，场景看起来竟然有些温馨。 如果对方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话。 下方的街道传来尖锐的警笛声，几辆漆着logo的保姆车夹杂在追逐他们的警车之间，即使被警察多次警告也不离开。提姆勉强辨认出了那些字样——很好，哥谭有名有姓的媒体都在这里了，看来第二天的头版头条铁定会是他被神秘人扔着玩的狼狈模样。 ……希望不会有人因为这次呕吐给他一张高空抛物的罚单。 提姆苦中作乐得这么想着，环抱住少女脖颈的手臂还在发抖。生理性的盐水从眼角漫溢出来，将他的眼眶泡的通红。 他现在已经确认少女对他没有恶意——至少现在没有将他置之死地的意思，否则他大可以选择直接将自己扔下去摔成肉泥。而且他直到现在都尚未感受到骨头散架的剧痛，只有不可避免的肌肉酸胀，这无疑是少女刻意留手的结果。 但是让提姆实在想不通的是，自己，或者蝙蝠侠到底跟面前的少女有过什么过节，让她这么大费周折只是为了找他……玩？ 倘若这是新出道超级反派企图在哥谭扬名立万的方式，那么这样的手段未免也太……别具一格了吧？ 想到这里，他又干呕了几声，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这场灾难性的经历让他突然开始恐高，短时间内恐怕是无法克服了。 少女不知道怀里的罗宾鸟到底在想什么，但是那副难受得快要死了的惨状的确让她停止了游戏，落在附近一座大楼的天台。提姆控制不住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好在少女及时扶了他一把，这才避免了一场以头抢地的悲剧。 手腕处的定位器传来细微的震动，和脉搏贴合在一起，几乎不可察觉。少年人喘息着睁开眼睛，看向一旁苍白的身影。 蝙蝠侠正在向这边赶来。 他现在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更加用力地抓住少女的手，防止她一时兴起，再玩一场无防护的高空水泥蹦极。 ……身高在一百六十厘米左右，身披黑色斗篷，体型瘦弱。体温异常偏低，初步判断在十五摄氏度以下，大概是改造人、超能力者，或者外星生物。 对方疑似无法进行正常交流，只能发出“arr”的声音，不排除她拥有其他信息传递方式的可能。这是一个从未有过记录的危险存在，要尽可能拿到她的组织样本，头发……或者皮肤碎屑…… 就在这时，少女却像突然接收到了什么信号，猛地将提姆一把推开，任由他摔倒在冷硬的水泥地面，随后纵身从天台一跃而下。等到提姆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里是罗宾。” 提姆缓缓起身，用还在发抖的手指从万能腰带里摸出另一枚通讯耳机，接通信号以后开始汇报情况：“目标消失，追踪设备失效，以及……” 他再次深呼吸，命令自己稳住声音，随后看向空无一物的掌心。这里之前有一根苍白色的长发，但是在少女消失的同时，它也不见了。 “……获取组织样本失败。” 9、第9章 但是不得不说，那天以后，杰森扩张地盘的行动变得愈发顺利了，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能像罗宾一样被旋转扔出几十公里还能保持冷静的。况且berserker能把罗宾当成抛接球，就能把别人真的变成球——那些系在起重机上的蝴蝶结直到被蝙蝠侠解救下来的时候都还有呼吸。 所以当berserker如同对待约定之王那样出现在红头罩身后的时候，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都立刻学会了什么是文明与礼貌。 他们仿佛在一夕之间脱胎换骨，从推崇杀人放火金腰带的亡命之徒变成了和平爱好者，试题通过谈判的方式为哥谭的黑暗重新洗牌——当然，改造人或者超能力者对于哥谭来说不算罕见，因此对于berserker的出场秀不屑一顾的也大有人在，代表人物就是黑面具。 不过他在更早的时候就被另一个大麻烦盯上了。 ——红头罩。 这位年轻人在哥谭的初次登场就是对黑面具的产业开炮，后来更是把他当成了军火运输大队长，隔三差五就会过来进货。黑面具起先还想招揽对方，最后却在节节攀升的损失面前破防，在手下接连失利以后甚至想过让小丑来给这个硬骨头上一课，让他知道哥谭的地下世界不是这么好混的。 不过鉴于小丑本人直到现在还因为严重烧伤躺在icu里等待植皮手术，所以这个计划遗憾的胎死腹中。黑面具只能一边怒斥手下全部都是废物，一边准备亲自试试对方的能力。 ……然后他就看到红头罩在众目睽睽之下杀穿了他重金聘请的保镖团队，慢条理斯的从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超级反派身上挑了几十根骨头打成粉碎性骨折，甚至还热心的帮忙垫付了救护车的费用。 相比之下，只是被一脚踹进黑门监狱里踩缝纫机的企鹅人都能说一句红头罩对我还怪好的嘞，给新任□□教父恶心的够呛。 白隼——这是berserker在众人口中的代号，由此可见她飞掠在黑夜里的苍白身影究竟给他们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心理阴影。即使出道时间不长，哥谭孩子的睡前恐怖故事里也已经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等到她听命于红头罩这件事广为人知以后，如果说以前还有人敢在暗地里对这位年轻的首领动什么歪心思的话，那么现在就全都进入了一种天无二日、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太阳的状态。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红头罩办事利落、发钱爽快，白隼看起来也略通人性、应该不会轻易的抓小孩吃，他们超级喜欢在这里干活的。 上午十点四十九分，床头的智能闹钟已经响过了三遍。 提姆闭着眼睛，小小的咕哝一声，伸手按掉了即将第四次响起的铃声。他迟钝的翻了个身，这才不情不愿的从温暖的被窝里探头，露出一双将醒未醒的湛蓝眼眸。仿佛七个小时以前还赖在蝙蝠洞不走，誓要与超级电脑共存亡，结果却被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管家强行拖回卧室的人不是他一样。 “您不想再看到新的受害者出现，所以才急切地想要找出幕后黑手——这份心情我非常理解。” 日常为任性过头的少爷操碎了心的管家垂下眼眸，温和的给蓬松着羽毛、显然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服气的小红鸟掖好被角，叹息着道：“就算是为了可以让您早日恢复到可以参加夜巡的状态，提姆少爷，您必须合理规划您的日程。” “……好的。” 面对老管家对于他不爱惜身体的谴责，小红鸟默默地抖了抖羽毛，将已经涌到嘴边的辩解咽了回去。 自从白隼与罗宾合演的那场高空杂技在网络平台传的沸沸扬扬以后，别说是哥谭市民，就连蝙蝠侠都被吓得够呛，除了例行的全身检查——并且很快发现他出现了轻微的恐高症状——以外，提姆还被布鲁斯勒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停止一切活动，待在庄园好好修养。 不过作为蝙蝠侠亲口承认过与自己最相似的罗宾，提姆显然不会乖乖听从安排。他据理力争，保住了自己留在蝙蝠洞辅助的权利，随后将调查神秘少女身份的工作排到了首位。 虽然还不知道这起案件与她有什么联系，但是一种莫名的预感告诉他，少女会在那天出现在口岸绝非偶然。他们的调查工作在查封了用来储存违禁药品的仓库以后就陷入僵局，或许她的身份可以成为一个新的突破口。 好在少女似乎完全没有想要掩盖行踪的意思。很快，提姆不仅找出了她最近的活动轨迹，甚至连同她的同伴——那位最近在哥谭市里名声鹊起，正在平推大小帮派、大有一统地下世界之意的红头罩也进入了他的视线。 可惜还没来得及继续顺藤摸瓜的追查下去，他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阿尔弗雷德拖回房间休息了。 蝙蝠侠结束了今天的夜巡，正巧撞上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罗宾鸟遭遇制裁的现场。他无视了助手求援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坐到蝙蝠电脑前接手调查，俨然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 “我会好好休息的，阿福。” 深知无法逃脱的少年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无奈的点头，显得格外乖巧。阿尔弗雷德笑容慈祥，眼神却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 “那么我就放心了，”他的声音与平日一般无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提姆觉得自己背后有点冷，“祝您好梦，提姆少爷。” 提姆：“……” 他迅速又不失礼貌的在自己已经预定好的“阿尔弗雷德离开以后应该怎么偷偷返回蝙蝠洞继续调查”计划全部删除，将试探的一jio缩回被窝，不在试图挑战管家的权威。 阿尔弗雷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去收拾夜巡归来的蝙蝠了。 收回发散的思绪，提姆坐起身，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些纷繁复杂的线索。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有条不紊的将这些信息一一排列分明。 或许他应该换一个角度思考。 企鹅人与黑面具的斗争被红头罩横插一脚打断，随后企鹅人莫名其妙的蹲了监狱，黑面具变成了半身不遂的病人，爆的金币很大一部分都由红头罩收入囊中。但是他毕竟只是初来乍到的新人，无法第一时间控制住这张盘根错节的利益网，所以一定会有人试图从中分一杯羹。 或许幕后主使就是利用这段混乱时期掩盖自己的行踪的，接下来的调查就从这里继续吧……提姆叹了口气，为可以预计的巨大工作量感到头痛。 对了，还有韦恩集团的会议，再拖下去卢修斯应该就要找阿尔弗雷德抗议了。既然已经说了要让他在庄园修养，希望布鲁斯可以自觉的承担起应尽的义务。 ……虽然这种事情一听就知道是奢望。 与此同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罗宾盯上的杰森正在与berserker斗智斗勇。 他最近终于知晓了出现在自己手背的赤红印记有什么作用。与berserker缔结契约以后，他时不时地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虽然具体内容记不清了，但是其中的知识却留了下来。 按照梦里的说法，她似乎是一种名为“英灵”的使魔，他手上的印记则被称为“令咒”，可以用来命令使魔行动或者强化对方的能力。但是在杰森想要试验一下效果的时候，berserker却突然露出了相当抗拒的表情。 “我不会用的。” 感受到她对于使用令咒的抵触，杰森立刻放弃了之前的想法，安抚性的摸了摸对方炸毛的两对耳羽。berserker生气的用没有遮住眼眸的耳羽扇他的手腕，但是力道不大，比起惩罚简直更像是一种奖励。 趁机满足了好奇心的杰森咳嗽一声，重新退回到安全距离。 他从一开始就很好奇berserker的耳羽，现在终于有机会一探究竟——结果不出他所料，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证实了这对耳羽比起种族特征，反倒更像是她佩戴的装饰。就像那只殷红色的竖瞳也不是真正的眼眸，而是一枚嵌入眉心的宝石一样。 见到杰森的认错态度还算良好，对他一向纵容的berserker很快就消了气。杰森看着线索板，一边继续被她投喂，一边开始复盘自己迄今为止的行动。 他原本的目标是接受黑面具的招揽，用这位老牌超级反派的势力为自己铺路，期间可能会先去找现任罗宾的麻烦，但是在做好充足准备之前是不会与蝙蝠侠见面的。 现在有了berserker的加入，杰森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可以用力大砖飞的方式扫平障碍，计划也进展的飞快。虽然中途出现了油炸小丑和飞天罗宾这些意外，不过他已经完全有资本去给蝙蝠侠找点麻烦而不被抓住了。 想到这里，杰森遗憾的看了一眼剪报上小丑仍在icu抢救的新闻。他去医院实地考察过了，全身98%的皮肤重度烧伤，即使是生命力顽强的疯子也变成了病床上的一坨烂肉。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恐怕小丑坚持不到蝙蝠侠赶过来就会因为器官衰竭死去。 他该考虑如何用新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归来了。 复盘结束陡然发现最近竟然还算清闲的杰森挠了挠头，决定今天先放蝙蝠侠一马——为了以后的形象包袱着想，他得先去澄清一点越传越烈的流言。 比如说…… berserker叼着切好的草莓嚼嚼嚼，神情一如既往的无辜：“arr？” ……比如说红头罩这么大年纪了还挑食，草莓只吃尖、披萨不吃边这件事。 从不挑食却因为berserker的非人感太强导致莫名其妙背上一口黑锅的杰森：“……你高兴就好。” 10、第10章 克莱尔趴在书桌上，一动都不想动。今天她终于通过了家庭教师的模拟考试，证明自己的确已经具备了大学水平的知识储备，可以考虑想要申请哪所学校的事情了。 但是克莱尔现在的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她终于可以和复习地狱说再见了。 上一次这么认真学习好像还是在上一次。克莱尔哭丧着脸，从表情包里选了一张小猫崩溃.jpg发送给好友，随后走出书房，准备活动活动身体。 这个时间她亲爱的老爹应该还在休息，阿尔弗雷德则在和卢修斯谈话，大概还是在说布鲁斯不愿意去开董事会的事情。迪克向警局请了年假，最近经常能在庄园里看到他上蹿下跳的身影。提姆即使在寒假里也是一副困得要死的模样——布鲁斯，你看你把好好的孩子都折腾成什么模样了。 克莱尔一边叹气一边走向健身房，推开门以后不出预料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迪克抓着单杠，身形矫健地上下翻飞，每一次腾跃都展现了杂技演员出身的深厚功底。提姆却趴在地上纹丝不动，看起来像是在做俯卧撑的时候直接睡着了。 “克莱尔！” 见到她过来，迪克腰身发力，将自己在单杠上甩过半圈，一个起落直接跳到了他的面前：“我已经听过教授的评价了，她说你超级棒的！你想好要申请哪一所大学了吗？” “嗯，哥谭大学吧，离家近一点。” 克莱尔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哥谭大学的许多知名校友都已经在阿卡姆精神病院挂了号，但是不可否认它依旧是一座底蕴深厚的顶尖学府，是她有限的意向范围里最好的选择了。 至于现在已经错过了申请日期的事情？ 不用担心，韦恩这个姓氏可以帮她解决很多问题。 所以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迪克刚才的杂技表演：“你那天就是这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吗？酷！” “嗯哼，出其不意，对吧？” 成功地将炫技的小心思传达给对方以后，迪克立刻变得得意起来，仿佛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单杠太矮了，限制了我的发挥，不然我还可以飞得更远——吓到了吗？有没有被我惊艳到？” “没有吓到，确实是个惊喜。” 克莱尔摇头，隐瞒了那天为了摘掉黏在头发上的彩带费尽周折的小插曲。礼花筒里的彩带又软又薄，再加上冬天还是个静电高发的季节，挑起来简直是地狱体验。 “好了，不闹了，”她伸手想要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我得去慢跑一会，这几天运动量严重不足，感觉身体都快要生锈了。” 但是迪克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像一堵墙似的挡在那里，让克莱尔用力推了半天都没有挪动哪怕一厘米的距离，只能鼓起脸颊抬头瞪他，声音带着一点炸毛的前奏：“请你让开？” “不要——” 嗯，怒气值抵达危险区域还有一段距离，应该可以再逗一会——迪克冷静分析，在发现自己暂时不会挨揍以后快乐地放飞自我，拖长声音继续挡路。 克莱尔看出他就是单纯地想要犯贱，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家里有兄弟姐妹就难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会让人恨不得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很快就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不过首先…… “蹲下。” 克莱尔放弃了把他推开的想法，改为伸手按住迪克的肩膀：“你太高了，快点变矮一点！” “好的，女士，遵从您的命令，”身高178cm的迪克闻言笑得更起劲了，顺从地跟随她的力道半蹲下去，“这样让您满意了吗？” “嗯，马马虎虎吧。” 见到他这次乖乖听话，克莱尔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随即在原地轻轻踮脚，手臂用力又放松，模拟着接下来的动作：“要是你不挡道的话，我会更加满意的。” 说罢，她双手一撑，小腿发力，整个人轻盈地跃起，将自己稳稳地倒立在了兄长肩头。乌黑的长发帘幕一般垂落下去，将迪克的脸庞遮了个严严实实。 克莱尔用余光瞥见他的鼻尖微微颤动，却故意延迟了片刻才伸出一只手，将头发撩到了身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迪克猛地低下头，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到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克莱尔却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声抱歉：“好久没有锻炼了，平衡感有点差，应该没有让你难受吧？” “克莱尔……” 迪克故意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不过在见到对方不吃这套以后就收敛了回去，随后浮现出的是惊喜的笑意：“你恢复到这种程度了？” “嗯哼，出其不意，对吧？” 克莱尔挑眉，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返还给他。 “布鲁斯一定会后悔今天睡懒觉的！” 迪克用力点头，眼眸亮闪闪的。可惜克莱尔却不接话，只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现在的比分就是一比一平——你快点坐下，同样的高度我跳上来可以，下去的话就不行了。” 听到这里迪克差点没有绷住，憋笑憋的腹肌都痛了。他回忆起小时候教克莱尔玩双杠的情景，小姑娘不一会就掌握了技巧，轻松爬到横杆上看他表演。但是一到要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开始犯难——尽管高度没变，可是无论他示范多少次，克莱尔就是不敢往下跳。 他束手无策，最终只能无奈地把她抱下来。 布鲁斯在得知此事以后，开始频繁地假装无意间出现在健身房，还会对他的教学方式指指点点。于是他们莫名其妙地开始竞争，比谁能先让克莱尔鼓起勇气——但是迪克严重怀疑他就是想找个理由和女儿亲近。因为只要克莱尔露出委屈的表情，布鲁斯就会一边不痛不痒地说几声“下次我就不会帮忙了”的话，一边忙不迭地把人抱下来，然后鼓励她再尝试一次，眼眸里充满温柔和耐心。 所以迪克没有坚持多久就也开始划水，一起爬上跳下，玩得不亦乐乎。 ——结果就是，她直到最后都没有学会如何跳下双杠。 克莱尔落在他身后的动作就变得沉重了许多，脚尖在地面踩出“咚”的一声。她没有去管还坐在原地傻笑的迪克，而是拿出了刚才就一直在响的手机，果然看到了好友的信息—— 在她发来的照片里，她们可爱的后辈正在被猫咪围攻。一只海参似的狸花猫高傲地盘踞在她的发顶，压得后辈只能略微低着头，奶牛猫和漂亮的蓝眼睛布偶正在她的怀里打成一团，让后辈连眼镜歪了都来不及管，只能在毛发乱飞之间露出茫然无措的紫色眼眸。 克莱尔：“……” “我要养猫。” 她转过身来，庄严的宣布，神情严肃的仿佛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一样：“明天……不，今天就要，我必须拥有一只猫。” “啊？”迪克打出一个问号，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是既然克莱尔想要，那么他就没有意见——想想看，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用晒猫的借口多和妹妹合影发推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得先跟阿福说一声……去宠物店的话，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 “我也想去。” 还没等克莱尔答应，原本还在一旁睡得天昏地暗的提姆就突然坐起身来，举手请求加入队伍。 根据他的情报网，卢修斯马上就要结束和阿尔弗雷德的谈话了。只要他提前离开，找不到人接手工作的布鲁斯就只能认命。陪克莱尔一起去宠物店的提议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翘班理由。 反正他最近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需要时间恢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克莱尔点点头，三人小队正式成型。她先回房间拿了提包，又去找阿尔弗雷德——在得知提姆的时间被她占用了以后，卢修斯露出了相当头痛的表情之后就离开了，让克莱尔的良心有些不安。 “我知道了，克莱尔小姐。” 阿尔弗雷德同样没有反对她的请求，只是似乎看出了她的行动里含有赌气的成分：“不过，我要提醒您——猫的寿命通常在10至20岁之间，我希望您已经做好了肩负起它的一生的准备。” 克莱尔：“……嗯。” 她的声音一下子变低了，不过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虽然这个想法完全是临时起意，但是她有信心安排好这一切。 “那么，我很高兴庄园迎来一位新的家庭成员，”见到她的确已经下定了决心，阿尔弗雷德的眉宇舒展开来，温声安慰道，“您不必担忧，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一起照顾好它的，对吗？” “嗯，一定！” 这一次，克莱尔的回应用力了许多，重新露出了开朗的表情：“我们出门了！” “祝您一路顺风。” 看着克莱尔离去的背影，阿尔弗雷德将卢修斯送来的文件分门别类，准备去叫布鲁斯起床。韦恩集团的董事会已经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迟了两次，在提姆提前罢工以后，今天布鲁斯想不去都不行了。 等到晚上，戈登局长就差不多能将新的案件进展发送过来了。阿尔弗雷德一边往布鲁斯的卧室走着，一边在心底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敲过三下房门以后，卧室里面不出所料地传出了“再睡五分钟”的嘟囔。随后如同以前一样遭遇了老管家的强制唤醒手段。 今天也是普通的一天。 11、第11章 今天的出行由迪克负责开车，提姆和克莱尔则在后排一起翻看网络上整理的各种攻略。他们对于猫的品种进行了深入讨论，最后一致决定只要是猫就行。 “因为猫就是猫。”克莱尔对此振振有辞。 “虽然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偏好难免有所差异，但是人类对于猫的喜爱是不会因为它的皮毛和花色改变的。” “没人询问我的意见吗？” 迪克趁着红绿灯的间隙小声抗议：“我更喜欢长毛猫，如果有口水兜的话就更好了！” “收到，我会纳入考虑的。” 她边说边将攻略里的推荐物品列了个清单，准备到时候一次搞定。提姆在逃离工作以后化身为全肯定bot，一味与手机相亲相爱，看起来像极了网瘾少年。 作为一座与纽约齐名的现代化大都市，哥谭的堵车情况同样不容小觑。克莱尔估算了一下，发现按照现在的速度，想要抵达目的地应该还需要四十分钟，足够她打一把游戏。 ——今天她一定要重整旗鼓，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回想起自己因为忙于复习掉到了二十名开外的榜单，以及榜首那个“这都不凹你怎么睡得着的”的id，克莱尔愤愤握拳，从背包里拿出了游戏机。粉色的游戏机身布满五彩斑斓的儿童贴画，让人印象深刻。 “我可以看看吗？” 克莱尔抬头，看到了提姆好奇的目光。她大大方方地将屏幕转过去——然后用光污染糊了对方一脸。 只见屏幕里光影交错，特效与qte齐飞，伤害共倒计时一色，让人甚至难以分辨角色与boss的身影，闪烁速度之快堪称光敏性癫痫患者的地狱。 但是克莱尔就是能在这种程度的混乱之中准确分辨出什么时候应该闪避，什么时候需要切换角色、释放技能，甚至还能有条不紊地打出一系列高难度的合轴。黑发蓝瞳的少女角色持剑迎敌，在几乎塞满整个屏幕的弹幕与aoe的缝隙之间腾挪辗转，迅捷好似划过天际的流星。 她的操作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精湛，将boss玩弄在股掌之间，最后用一波强力爆发取得胜利。一个大大的“win”携着炫酷的入场特效出现在屏幕中央，直到这时，提姆才第一次看清了boss的模样。 那是一只红白相间，看起来软乎乎、糯叽叽地小……大触手怪，萎靡不振地瘫倒在地，像极了一杯可口的草莓圣代。被当作木桩殴打到举起白旗投降以后，触手怪吐出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币与材料，随后缩进结算页面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真让人觉得可怜。 可惜上帝才有怜悯之心，但是克莱尔没有。 她退出战斗界面，满足地欣赏了一会重回榜首的战斗纪录，将游戏id改成了“朋友，只差三分不凹？”以后向后仰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用看都知道已经是惯犯了。 提姆：“……” 好怪，再看一眼.jpg “这是什么游戏？”虽然年仅十六岁就被工作挤占生活，过早地知晓到了社畜的痛苦，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青少年，他对于游戏还是有所涉猎的，“我好像没有见过，是最近新发布的吗？” “这是barbatosfantasy——是我和朋友一起设计的游戏！” 克莱尔骄傲地回答道，又点开游戏内置的怪物图鉴，从一堆形态各异的触手怪里找出了方才形似草莓圣代的那一只指给他看：“你看，这个就是可爱的巴巴托斯酱了！” 图鉴里“可爱的巴巴托斯酱”气势汹汹，张牙舞爪地挥舞着长满猩红眼瞳的触肢，搭配深邃的bgm，颇有几分不可名状的恐怖气息。但是一想到方才它被殴打到举起白旗投降的模样，就有一种“这家伙明明那么菜却又那么自信”的搞笑感。 “它的原型可是取材自所罗门王的七十二魔神柱，怎么样，是不是很还原？” ……不。 提姆冷酷地在心底反驳。 我想没有任何典籍会将所罗门王的七十二魔神描绘成一堆不可名状的触手怪物，更别提它们还会举着白旗投降了。 《圣经》的作者又不是法国人。 但是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提姆只能将吐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如鲠在喉地附和道：“……确实，很还原。” “那当然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以后，克莱尔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那种在发现潜在同好以后迫不及待想要安利的兴奋简直溢于言表。她收回贴满儿童画片的游戏机，兴致勃勃提议：“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游戏发一份给你，这样我们以后就能一起联机了——相信我，barbatos真的很好打……啊，不是，很可爱的！” 那些花里胡哨的光污染犹在眼前。 理智告诉提姆，为了自己的视力着想，最好还是不要答应她。 但是…… 他将目光平视前方，干巴巴地发出了自己有史以来最违心的声音。 提姆：“……好。” “我又错过了什么？” 为了安全驾驶，迪克一直忍耐到抵达目的地，将车停好以后才正式加入战场：“你们要背着我打游戏？克莱尔你偏心——” “没有，不会忘记你的。” 克莱尔声音轻快，语气透出一种一次找到两位游戏搭子的愉悦：“我们悄悄地联机，不要告诉老爹！” 远方被塞了一堆文件的布鲁斯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天生就把“父慈子孝”技能点满的孩子们一致通过了排挤老父亲的提议，克莱尔打开游戏，barbatosfantasy的初始界面就映入眼帘。提姆眼疾手快地翻出一副墨镜戴上——好的，现在他准备好了。 迪克放倒座椅挪了过来，让后排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得逼仄了，配合着阴雨天气昏暗的光线，一时间竟然有些小时候背着阿尔弗雷德偷偷打游戏的感觉。 “我记得你以前都不愿意打boos战，”迪克怀念地说道，“但是为了全收集又不得不打，我一打开记录就看到全部都是逃课攻略……” “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克莱尔差点跳起来去捂他的嘴：“探索游戏玩法不能叫逃课……是为了更全面的体验！剧情党的事情，能叫逃课吗！”紧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低配领域大神”，什么“零基础法术从入门用到入土”，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不跟你说话了！”见到迪克越笑越欢，克莱尔恨得咬牙切齿，转头去向提姆卖安利，“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而且相信我，barbatos真的很容易入门的，我介绍一遍你肯定就会了！” 把半张脸藏进围巾里憋笑的提姆：“……嗯。” 他现在是真的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笑出声来。 克莱尔：“……” 她憋着一股气打开角色页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位黑发蓝眼的少女。她手持金线交织而成的长剑，一旁展开的角色定位里却清清楚楚地写着——“魔术师（caster）”。 “为什么魔术师的武器是剑？” 提姆推推墨镜，率先提问。克莱尔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会才有些迟疑地回答：“……因为大家都有一颗想要近战的心？” 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明明是个相当无厘头的回答，前任罗宾和现任罗宾一时间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大家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向下看去。 目前游戏里一共有十三名角色，不过有四位只是作为提供buff的助战精灵存在，分别被称为“医生”、“元首（u）”、“所长（30岁）”和“蒙娜丽莎”，所以实际可以操作的角色只有九个，但是在角色展示页面里却足足预留了几百个空位，显然还处于游戏制作的初始阶段。 高情商的说是未来可期，低情商的说就是饼画的太大，给人一种巨大的草台班子的感觉。 不过如果真的如同克莱尔所说，这个游戏只是她和好友共同完成的作品的话，那么看到的现在就已经是相当大的工作量了。 “我常用的队伍是这个。” 她点开自己的配队，里面的三个角色分别是盾兵、御主和魔术师，然后进入模拟战场开始演示如何攻击、闪避和切换角色：“因为魔术师的大招能量需求很多，所以没法玩速切，但是她的常态输出非常稳定，再加盾兵的技能和御主的增益buff，可以让boss到死都破不了盾！” 熟悉，好熟悉啊。 迪克想到那些全靠盾反和弹刀输出的逃课攻略，刚要开口，克莱尔却像提前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一样，迅速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当然，如果想体验什么叫强力输出的话，我推荐队长。” 随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另一位金发少年的角色页面，定位同样是“魔术师（caster）”，并且看起来明显要正统得多——至少他没有用剑：“不过他的强度和战场的环境有关。因为技能太超模了，所以最近一直在被限制……但是队长依然是最好用的轮椅角色，你永远可以相信就算只按普攻都能打满全场的强度！” 克莱尔神采奕奕地继续进行演示，让提姆试探性地将墨镜摘了一半——目前出场的角色技能虽然都有大大小小的特效，但是总归还在接受范围之内……难道之前的光污染真的只是例外？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说得通，毕竟他看到克莱尔之前挑战的是限时排名boss，据她所言还有很多其他的副本可以挑战，出现特殊情况也是情有可原…… “我完全明白了。” 自诩资深游戏玩家的迪克在看完演示以后感觉自己已经理解了一切：“不用打模拟关卡了，来个最难的副本！” 克莱尔抬头看他，眼神里似乎有一点戏谑。她没有说话，只是按照迪克的要求挑了一个高危关卡，随后将游戏机递了过去。 迪克信心十足的选好自己的队伍，进入战场，凭借自己过硬的游戏基本功顺利打掉了boss的第一管血，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以后正式来到了二阶段。原本被黑色烟雾笼罩的人形怪物开始融化，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只长满眼球的巨型触手怪。 面对着可以让密集恐惧症疯狂掉san的触手怪，迪克依旧毫无畏惧。他看准时机，一个技能冲上前去—— 然后被秒杀了。 迪克：“？” 前台的角色死亡以后，第二名角色随即入场。随后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血条被瞬间清空的原因：屏幕里的怪物肆意挥舞着强而有力的触肢，让预警的红圈与闪光几乎连成一片。即使躲过了第一次攻击，也会被紧随其后的aoe波及。 在铺天盖地的丝滑小连招之下，他们的实力大约可以算是三七开——触手怪三拳就将迪克打回了复活界面。克莱尔随即带着神秘的微笑，缓缓抬起了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能坚持三秒钟已经很厉害了。” 12、第12章 这场紧张刺激的凹分比赛最后以克莱尔的胜利告终。 在潇洒地对两位挑战者留下“菜，就多练”的结算手势以后，她收起游戏机，准备先去买杯奶茶压压惊——虽然知道迪克打游戏很厉害，但是没有想到提姆的天赋也不遑多让。最后一局他们分别只比记录慢了2s和1.64s，再熟悉一会儿技能说不定就能实现反超了。 克莱尔：出门偶遇游戏天才，进步飞快强如怪物，拼尽全力勉强战胜.jpg 她迫切地需要一点甜品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 但是就在克莱尔汗流浃背地准备逃跑之前，一道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却打破了周围的平静。附近的一栋高层公寓陡然冒出滚滚浓烟，随之传来的便是人群的惊声尖叫。 或许是担心过往的经历会让她有ptsd，提姆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捂住了克莱尔的耳朵。 “……看来今天的行程要到此为止了。” 周围陷入了一片混乱，有人惊慌失措地避难，也有人拿出手机对准事故现场拍照。迪克环顾四周，在确认了附近还算安全以后迅速和提姆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去看看情况，提米，你们先回去吧。” “等等！” 克莱尔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腕，但是很快又松开了——她听见远处传来人群奔走的声音，不算混乱。爆炸到目前为止发生了一次，除了蓄意袭击还有可能是燃气泄漏之类的意外事故。 “……注意安全。”她低低地嘱咐了一声。 “别担心，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的，我只是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迪克安抚性地揉了一把她的发顶，随后从后备箱里取出印着警徽的装备，赶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克莱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虽然知道这是迪克身为警察应尽的义务，但是还是难免焦虑起来。 提姆挪到驾驶座，将座椅复位，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如他所说，情况的确不算严重，最开始的混乱平息以后，哥谭市民——那些已被无数超级反派历练出了坚韧神经的人们——逐渐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有人不顾危险聚集在四周，猜测着事故背后的原因。 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克莱尔这么想着——直到手机里传来一声陌生号码发来信息的提示音。 “提米。” 她突然抬头：“快点报警。” 提姆猛地一踩刹车，停靠在了路边。克莱尔将手机递过去：只见屏幕里出现了一个无法显示的号码，以及一条简洁的信息： 【请在五分钟内独自抵达以下地址。】 随信还有一张地图，上面至少被标红了十多个地点，地图里唯一被涂成黑色的位置正是刚才发生爆炸的公寓，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这是袭击，提米。” 她看了一眼时间——短信里提供的地址与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如果现在跑着过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通知迪克让他小心，那边可能还有危险。” 说罢，她推门下车，准备直接前去赴约。 “等一下，警察很快就到了，你不用过去！” 发现克莱尔竟然真的打算以身试险，提姆眼疾手快地拦在她的面前：“你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吗？现在谁都不清楚对方到底打算做什么，你有可能会死的！” “但是gcpd赶过来至少还需要十五分钟，如果对方在这段时间再发动袭击就麻烦了。况且短信里没有指明身份，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收到了消息。” 克莱尔的语速飞快，已经过了30s了：“没关系，既然他选择了这么大张旗鼓地行动，就一定还有别的打算……我相信你，还有戈登局长。我会坚持到警察来救我的。” 这太疯狂了。 提姆想要反驳，但是在看到她坚定的眼神以后却又说不出话。哪怕克莱尔接受过一点训练，他都不会这么纠结。 他不能放任袭击继续发生，但是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克莱尔去跳火坑。 “罗宾？” 迪克的声音在通讯被接听的第一时间就传了过来：“我还以为是蝙蝠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克莱尔被挟持了。”提姆直入主题。 夜翼处理炸弹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拔高了声音：“什么？” “袭击者一共在十二个地点安装了炸弹，用来要挟选好的人质前往特定地点。” 提姆一边在角落里换上罗宾制服，一边急促地说道：“对方使用的号码经过了多次加密，我没有设备，追踪不到信号源。现在能确定的是收到信息的人里有三个已经前往了短信里的地址，克莱尔就是其中之一。” “戈登还有十分钟才能抵达现场，”迪克没想到犯人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行动，“这栋公寓里的住户已经疏散完成了，把地图发给我，我去处理其他地方……提米，克莱尔就交给你了。” “我明白。” 提姆掏出了爪钩枪。 他的手起初还在颤抖，但是在短暂调整呼吸过后就稳定下来。钩锁发射，罗宾的身形便在顷刻间跃入高空。 克莱尔小心翼翼地翻过护栏，路过员工通道前“禁止入内”的告示牌一路飞奔，来到了位于地下一隅的贮藏室。这里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商场废弃，空气里充斥着呛人的灰尘味道，陈旧的水泥墙长满霉斑，一道边缘生锈的铁门半开半掩，摇晃间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时间刚好五分钟。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门，却突然被人从身后蒙住了眼睛。冰冷的刀刃抵住克莱尔的咽喉，但是不知为何，她却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敌意。 “好久不见，克莱尔。” 即使视线被剥夺，她依旧可以分辨出面前熟悉的声音：“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好久不见，哈维叔叔。” 如果出现在这里的是其他反派，克莱尔或许还会紧张一点，但是双面人就另当别论了——因为哈维与布鲁斯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的缘故，所以她很早就结识了这位备受瞩目的检察官。 她还与布鲁斯一起旁听过哈维办理的案件，被誉为“光明骑士”的男人在法庭上慷慨陈词的模样无比耀眼，让克莱尔至今依旧记忆犹新。 我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就像他的未婚妻格蕾丝一直坚信如今的双面人可以重新变回善良的光明骑士一样，克莱尔也愿意相信他的内心还有一部分是那个让她坐在肩膀上玩闹的哈维叔叔。但是她想不明白双面人为什么会袭击市区，这种行为对他来说除了制造恐慌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她的话语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让克莱尔不禁打了个寒颤。 声音的主人收刀入鞘，改用手铐拷住了她的一只手腕。他的力气意外的大，克莱尔只能跟着对方步伐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少距离以后，他将克莱尔往前一推，言简意赅地命令道：“上车。” “好的。” 克莱尔有些不解，但是她又的确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恶意，于是听话地上了车。 不过她的表现却让对方开始疑惑，显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在被绑架了以后还能这么松弛：“你难道不反抗一下吗？” 语气里隐约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克莱尔转向声音传来的左边，随后指了指蒙住眼睛的黑布：“我可以把这个拿下来吗？” “不行。” 对方的年龄不大，声音都还带着稚气：“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会杀了你。” ——这次有了杀意，但是不多。 “好吧，”克莱尔很干脆地放弃了，开始认真思考他的问题，“因为我相信警察会来救我？” “你指的是那群离开蝙蝠侠就不能独立行走的警察？” 对方嗤笑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相当不满意：“只要我愿意，这群没用的家伙到死都别想找到你。现在你的生命全在我的一念之间，给我换一个答案。” “那么我只能使用另外的方式了。” 克莱尔耸了耸肩，直接用被拷住的手开始翻包。对方没有阻止，甚至还有些期待她会找出什么东西。 但是他可能注定要失望了。 “这是我父亲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 克莱尔把夹层里的硬纸片摸索出来，将它递给身旁的人：“只要你不伤害我，父亲会付给你一个满意的赎金的。” “……” 对方沉默了。 “好吧。” 他发出一种被现实打击到的无力声音：“在你真的过来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哪怕你接受过一点训练，都不会这么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 蒙住眼睛的黑布被取下了。 重获光明的克莱尔第一时间环顾四周，发现他们乘坐的车辆正在漫无目的地在市区里面兜圈。一个看起来至多十岁的男孩坐在她的身旁，眼神复杂地像是在看什么外星生物。 “抱歉？” 克莱尔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只是觉得他的模样有点眼熟——等等。 她打了一个激灵，突然上前按住了男孩的肩膀。对方在她靠近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想要拔刀，但是却又硬生生克制住了本能反应。 虽然他的眼睛是湖绿色的，眉眼之间有很明显的混血特征。但是这个五官……很像，真的太像了。 “你……” 克莱尔看着男孩的面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看着她不敢置信的模样，男孩傲居地抬起头，眉宇间挟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属于统治者的压迫感。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姐姐。” 13、第13章 “找到第二个人质了。” 蝙蝠侠掀开角落的木箱，从里面扶出一个昏迷的女人。她的衣着整齐，生命体征平稳，没有发现被殴打、捆绑或者使用药物的痕迹，看起来一进入房间就被打晕了。 另外一位人质则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事发的时候他正在附近的健身房锻炼。他似乎在被袭击的时候尝试过进行反抗，可惜依旧不是那群训练有素的暴徒的对手，被轻易打晕过去塞进了角落里。 对方给这些人发送信息，与其说是要让他们成为人质，更像是在混淆视听——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克莱尔。 “已经确认追踪器的信号。” 提姆盘腿坐在昏死过去的暴徒背上，视线紧盯着屏幕里跳动着的一行行代码：“定位正常，生命体征监测正常……但是窃听功能被屏蔽了。” “如果她没有受到其他因素影响的话，b，克莱尔目前应该是安全的，那些人暂时没有伤害她。” 虽然是在汇报情况，但是提姆的最后一句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他在换好制服以后第一时间赶往现场，本来以为能将主动往陷阱里跳的克莱尔拦住，但是半路杀出的暴徒却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等到提姆赶到废弃已久的贮藏室的时候，那里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夜翼上线。” 迪克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频道里：“戈登已经带领排爆专家排查了剩下的地点，除了公寓内部和两处无人的烂尾楼，其他地方安装的都是炸弹模型。” 在发现那些被他们严阵以待的威胁其实都不存在以后，要不是小丑至今都还在icu里躺着，他们都要以为这又是那个疯子的手笔了，毕竟让人花费无数精力最后发现只是一场空是他最惯用的戏码。既然对方不是为了袭击，也不是为了钱——克莱尔随身携带着布鲁斯的名片，如果遇见的是劫匪的话，韦恩庄园应该早就接到勒索电话了——那么对方要做什么？ 谁都不知道。 即使现在的情况还算乐观，也没有人敢说对方真的不会伤害克莱尔。 “这些人是双面人的手下。” 再次确认信号来源以后，提姆拎着长棍起身，又看了一眼从暴徒口袋里滑落出的银色钱币。感谢哥谭市的反派一向都很有版权意识，只要看这些人随身携带的物品就能大致猜出他们到底在为谁卖命。 迪克将试图从他身后偷袭的暴徒摔飞出去，声音里带着不解：“双面人这几个月来一直没有动作，就连企鹅人入狱都不见他的反应，怎么会突然盯上克莱尔？” “专心应敌，夜翼。” 蝙蝠侠却看出了不对。这群人中虽然大部分的确是在街头摸爬滚打的帮派分子，但是偶尔却会出现几个明显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家伙，一招一式都让他感到熟悉。 那是他曾经求学过的地方。 ——刺客联盟。 将两名不省人事的人质转交给gcpd以后，蝙蝠侠立刻准备赶往追踪器显示的方向，却被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拦住了去路。 “……塔利亚。” 蝙蝠侠看着面前美丽的女子，声音低沉。即使已经发现了刺客联盟进入哥谭的痕迹，但是塔利亚会这么轻易就暴露行踪依旧不在他的预计之内。 “看来你玩得还算尽兴，吾爱。” 塔利亚向他走来：“虽然现在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我想你应该愿意和我一起喝一杯？”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纠缠。” 蝙蝠侠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塔利亚截住，两人快速地过了几招。最后还是塔利亚率先退出战斗：“我不想和你起冲突……但是，我也不想让你去打扰你的女儿和你的儿子的会面。” “我的儿子？”蝙蝠侠皱眉。 “我们的儿子。” 塔利亚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令人着迷的魔性：“我保证。他叫达米安·韦恩，从小在刺客联盟长大，现在已经是一名出色的战士了。这次的事件只是出于他对血脉相连的姐姐的好奇，那个女孩不会有事的。” 追踪器反馈回来的生命体征十分平稳。 但是蝙蝠侠的声音依旧冷硬：“他的好奇造成了一场波及一个街区的混乱。” “他在控制了，这次事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塔利亚抛着通讯器，分神去听里面的汇报——夜翼和罗宾都已经被拖住了脚步，“你应该了解刺客联盟的教育方式，这是他自己的意志，吾爱。” “克莱尔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听到这里，蝙蝠侠不再试图寻找机会离开：“我希望她能度过普通的一生，不需要被这些事情困扰。” “你可以亲自去和达米安说，他一向很崇拜你，会听从你的命令。”塔利亚将视线投向远处，那边正是信号传来的方向。虽然说着轻松的话语，但是她的神情却让蝙蝠侠感到了少许违和。 “或许你应该对你的女儿多一些信心，她会和达米安相处得很好的——毕竟他们血脉相连。” 这一点蝙蝠侠倒是同意，克莱尔总是可以和所有人打好关系。但是那些都是浮于表面的联系，至少在过去，他还没有见过真正能够让她接纳成为朋友的人。 不过塔利亚的话让他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情：“你打算把那个孩子送到我身边来？” “我想你不会拒绝的，”塔利亚轻轻颔首，印证了他的猜测，“刺客联盟最近出了一些波动，正好那里也没有什么能够教给达米安的了。比起继续留在那种地方，他更适合待在你的身边。” 阿尔弗雷德或许会高兴吧。 蝙蝠侠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了老管家感动的神情——那是在接到阿尔菲的求助电话以后，阿尔弗雷德得知布鲁斯少爷竟然有一个亲生骨肉喜不自胜，不仅立刻为阿尔菲母女安排了直达哥谭的专机，甚至在之后好几天都对布鲁斯格外纵容。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准则。” “当然——他是一个奥古，但是也是一个韦恩，”塔利亚一点都不担心，“我不会干涉你的教育方式。达米安有他自己的意志，他会找到最适合他的道路，成为一个真正的支配者。” “看来我们在教育方面达成了一致。” 蝙蝠侠走近几步，与她一同看向远处：“但是我依旧要保证克莱尔的安全。” 与此同时，克莱尔的手铐已经被解开。达米安不觉得她能威胁到自己的安全，连刀都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甚至还允许她随意触碰。 “酷，我只在演出的时候用过道具剑。” 克莱尔好奇地握住刀柄，第一次用力的时候却没能将刀抽出来，让达米安的目光更加无语了。他演示了一遍正确的动作，这才让克莱尔顺利学会了如何拔刀。 看着克莱尔对刀剑一窍不通的模样，达米安终于相信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顿时觉得自己之前安排的计划都是在和空气博弈：“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成为父亲的孩子的。” “……感谢我的母亲？” 克莱尔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尝试性地回答，却让男孩的脸色更差了。但是现在他的威胁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效果：“不过像你这样神奇的孩子才是少数吧。你是传说里的武术世家的传人吗？” “我来自刺客联盟。” 达米安骄傲地说道：“我来哥谭只是为了回顾我与生俱来的权利。作为父亲的孩子，他的一切……” 他突然卡壳了一下。 “他的一切都应该是你的，重生一世，这一次你要夺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但是克莱尔没有注意到他的停顿，非常自然地接上话茬：“你也喜欢看小说？” “如果你指的是阅读的话，我会回答是的。”如同克莱尔不知道刺客联盟是什么一样，达米安也听不懂她说的网络文学，两个人在这方面大概只能鸡同鸭讲。 “那么我们可以一起办读书会，”不过好在克莱尔不在意这些，很快就进入了下一个话题，“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但是我已经有了博士学位。” 因为提前调查过克莱尔的资料，达米安知道她现在正在申请大学。在他看来，面前这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她离家出走这件事了。 “好的，小天才，”克莱尔将刀推回刀鞘，放到一边，将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你怎么会和哈维叔叔在一起，今天的事故是怎么回事？” 达米安注意到她的右手拇指叠在最上方：“你在紧张？” “我在紧张。” 克莱尔点头：“告诉我今天只是个意外，好吗？” “哈，食草动物，”从小在严苛训练里成长起来的男孩对她的顾虑嗤之以鼻，“不过如你所愿，那间公寓没有人居住，其他的威胁也是假的。我的本意只是想考验一下你的能力，但是从结果来看——” 他并拢双指做出枪的手势，对准克莱尔的眉心：“你不合格。” “嗯，那么我就放心了。” 克莱尔没有将他的评价放在心上，听到无人受伤以后更加放松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承认我今天很鲁莽，提米大概要担心坏了。” 但是这一次达米安没有立刻回答她。 他在眨眼之间就抽出长刀向上刺去，锋锐的刀刃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车顶。负责驾驶车辆的蒙面男人猛踩刹车，随后也抽出了武器。 “嘿，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 克莱尔似乎听到了车胎漏气的声音，她向车窗外看去，一个披着紫色斗篷的身影就轻盈地从车顶翻了下来。达米安一脚踹开车门，持刀与她对峙。 “你应该玩够了吧，男孩？玩够了就该把人质还给她的家人了。” 少女英雄拥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注意到克莱尔的视线以后弯起眼眸眼眸，愉快地向她招手：“嗨，你好呀！” “搅局者登场！” 14、第14章 “等等！” 见到义警的克莱尔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后飞快下车，在他们针锋相对到动手以前挡在了达米安的面前。 搅局者：“？” 起猛了，看到人质保护绑匪了.jpg “对不起，这是我们家的孩子，”克莱尔连忙向她解释，“今天的损失我们都会赔偿的，可以请你不要抓他吗？” 这次换达米安满头问号了。 “让开，食草动物，这里没有你的戏份。” 他发出不赞同的声音：“你难道认为我会被她抓住？” “……b以前还反复嘱咐我要做好避孕措施。” 已经从蝙蝠侠那里了解过基本情况的迪克嘟囔一声，他在听见“刺客联盟”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这个孩子可能不怎么好相处。但是见到克莱尔维护的模样以后，迪克又在心底升起了一点希望——说不定他只是因为刺客联盟的教育才会手段过激一点，内心其实还是个很好的孩子呢？ “真不知道有两个孩子的他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地对我说这种话的。”不过揣测归揣测，迪克还是一针见血地对布鲁斯从不以身作则的行为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我同意你的观点。” 提姆已经甩开刺客赶到了现场，躲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观察情况。在看到克莱尔毫无防备地背对着刀尖的时候，他只觉得的心脏都要停跳了——普通人就算再没有危机感也不可能神经大条到这种程度吧，还是说他对“普通人”这个词语的理解有误差？ 被集体吐槽的蝙蝠侠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低气压。 “看来他们相处得不错。” 塔利亚看着蝙蝠侠的嘴角不断往下撇，反而愉快地笑了起来。她握住通讯器，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回来吧，达米安。我现在正和你的父亲在一起，你应该来见见他。” “好的，母亲。” 达米安又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克莱尔，随后收回武士刀，一旁的刺客掏出烟雾弹一摔——搅局者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扑过来，将克莱尔护在了怀里。金色的发丝擦过她的鼻翼，痒痒的，让克莱尔有点想打喷嚏。 等到遮蔽视线的烟雾散去以后，达米安和跟在他身旁的刺客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还以为要打一架呢，”搅局者将克莱尔扶起来，屈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刚才到底怎么想的——直接挡在我们中间，难道就不害怕受伤吗？”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克莱尔捂住额头，回答让搅局者觉得自己血压有点升高。她与蝙蝠家族结识的时候，克莱尔已经下落不明很久了，她和提姆一样都只能从别人的描述之中完善“布鲁斯的女儿”的形象，所以在见到了真人以后遭受的冲击也同样巨大。 搅局者向gcpd发送定位，汇报已经成功解救了最后一位人质，随后实在忍不住叹息一声：“你的家人应该加强安全防范教育了。” 克莱尔挪开视线。 ……她很早以前不是这样的。 但是在跟好友相处久了以后，她就难免变得逐渐神经大条了起来。毕竟好友是那种就算身边打得热火朝天，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就能享受着后辈的膝枕安然入睡的传奇人物，她会被影响也是很正常的吧。 嗯。 不过蝙蝠侠不这么想。在确认斯蒂芬妮已经将克莱尔送上前来接应的警车以后，他重新看向塔利亚，以及——赶到母亲身边的达米安，这个出乎自己预料的孩子。 “下午好，父亲，”达米安毫不示弱地对上他的视线，“我以为你会更高一些。” 蝙蝠侠对他的挑衅不发表任何评价：“你很有天赋。” “一直如此，”男孩的模样与小时候的布鲁斯有八成相似，但是那份倨傲的神情却像极了那位无数次骗过死神的恶魔之首，“我是最完美的继承人。无论是刺客联盟还是你的一切，将来都会在我的掌控之下。” “但是天赋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你需要学会控制。” 蝙蝠侠依旧不为所动：“相信你的母亲也是这么想的。” 达米安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母亲，恰好对上了塔利亚噙着笑意的眼眸。 “去向你的父亲学习吧，达米安，”被称为“恶魔之女”的女人轻轻俯身，与自己的儿子平视，“学习他的智慧、手段和意志，他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更加优秀……然后成为我们的明日之星。” 蝙蝠侠察觉出她正在与达米安道别：“你要走了？” “不，我还会在哥谭再待一段时间，”塔利亚摇头，“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你的试炼——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无法得到达米安的认同，那么他随时可以回到他的母亲身边。” “当然，如果你想念我的话……我想你一定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吾爱。”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附近，负责驾驶的赫然是刚才在达米安身边的那位刺客。在塔利亚离开以后，父子二人面面相觑，最终由达米安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以为我们需要的只是一次见面，”他仰头看向蝙蝠侠，重新开始审视自己未来的导师，“所以现在母亲想让你对我负责？” “可以这么说。” 蝙蝠侠点开蝙蝠洞的通讯：“阿尔弗雷德，准备一下，我们要有一位新伙伴了。” “很高兴能听到这个消息，”老管家语气依然优雅平静，“欢迎您来到哥谭，达米安少爷。” 在警局做完笔录以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克莱尔将披在肩头的橘红色毯子还给那位好心的女警，去找已经等得昏昏欲睡的提姆。他的额头挂了彩，据说是因为跑得太急，一不小心磕到了车门上，让他看起来比克莱尔更像被解救的人质。 “已经结束了吗？” 见到她走过来，提姆打了个哈欠：“阿尔弗雷德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我们回去吧。” “迪克呢？”她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兄长的身影。 提姆和她一起向警察局外面走去：“他被布鲁斯先叫回去了……据说布鲁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知道了，”克莱尔点头，然后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去瞥他的神情，语气突然变得没有底气起来，“……提米，你是不是生气了？” “对。” 提姆为她打开车门，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情。好消息，在酣畅淋漓的痛扁那些拦路的刺客以后他克服了恐高；坏消息，让他提心吊胆一下午的罪魁祸首似乎完全没有反思自己的意思。 “我错了。”克莱尔立刻道歉，“但是你看，今天也没有遇见什么危险……我发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已经跟布鲁斯说过了，接下来他会给你安排安全防范课程。” 提姆看着她乖乖系好安全带，却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汽车。他看起来还是在生气，不过话语与之前相比已经柔软了许多：“下次遇见这种事情不要再这么鲁莽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保证！” 克莱尔点头如捣蒜，试图让自己的话多一些可信度：“下次如果再遇见危险的话，我绝对第一时间求助警察，再也不冲动了！” 其实刚才她在警察局里做笔录的时候就已经被说教过了。戈登警长在听完克莱尔的回忆——其中省略了绑匪是她的弟弟的内容——以后离开房间抽了一整根烟，还在窗户边吹了半天冷风，确认自己身上没有残余的烟味才重新回到她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遇见危险应该如何处理的知识。还送给她一本芭芭拉特意总结的笔记，让克莱尔带回家。 所以她才会离开得那么晚。 提姆暂时对她的保证打一个问号，准备返回韦恩庄园。克莱尔在副驾驶葛优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全都是那些紧急避难知识，一会排列成bat，一会排列成cat，一会对着绑匪重拳出击，一会乖巧地冲她喵喵叫…… 不对。 克莱尔一个鲤鱼打挺：“提米，我们的车底下可能有猫钻进去了！” 提姆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但是看到克莱尔焦急的模样，还是和她一起下车寻找。只见她围着转了几圈，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只黑色皮毛、四只爪爪却雪白雪白的幼猫。 “小家伙怎么躲在这里了？” 她蹲下身咪咪叫了两声，试图把小猫引诱出来：“好巧，我正好想要养一只猫……你要跟我回家吗？” 这只猫原本正在车底小憩，似乎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它还聪明地用尾巴垫住了前爪，让自己不会直接踩在冬天冰冷的地面上。 听到有人呼唤它以后，黑猫的耳朵弹了几下，然后几乎立刻“喵——”的跑了出来，翘着尾巴来回蹭克莱尔的腿。黑绒球里的一颗绿宝石眨巴眨巴，一副相当亲人的可爱模样。 “你要养它吗？” 提姆回想起他们今天出门的初衷，开始翻阅起网购页面：“虽然现在来不及去宠物用品店了，不过我可以把清单发过去让他们明天送货上门。” “太感谢你了，提米，”克莱尔就是在发愁这件事情，闻言开心地捏了捏小猫粉色的肉垫，“今天就先委屈你一晚上，明天你就能有又软又可爱的猫窝了！” 小猫的尾巴翘得更高了，简直就像是在应和她的话一样：“喵！” 15、第15章 韦恩庄园没有如同提姆预想的那样乱成一锅粥。 虽然达米安给他们搞出了一个大惊喜，但是在真正抵达这座他的父辈世世代代生活的庄园的时候，这个年纪尚小的男孩却表现出了让人惊叹的礼貌。 他背着那柄武士刀，站在阿尔弗雷德面前，矜持地向他颔首：“你好，潘尼沃斯，我听说过你。” “初次见面，达米安少爷，”阿尔弗雷德看着这个与小时候的布鲁斯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孩子，心底有些感慨，“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或许您愿意去看看？” “暂时不用了，潘尼沃斯。” 他跟随管家的脚步来到客厅，然后坐在沙发上，一副要与他详谈的模样：“我之前调查过姐姐的情报，但是她的实际情况与我设想的模样相差甚远。母亲曾经嘱咐过我要和她打好关系，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为我提供一些情报。” “您是想了解克莱尔小姐吗？好的。” 蝙蝠语技能十级的阿尔弗雷德熟练将他的话进行翻译——即使达米安只是一只刚刚归巢的小蝙蝠：“不过我只能为您提供我的视角，至于克莱尔小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还需要您与她相处过后才能有结果。” “这样就足够了。”达米安对这个结果已经满意了。 于是等到迪克急匆匆地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相谈甚欢的场景。 他一开始有点发懵，但是在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以后只犹豫了一秒就选择加入，并且很快成为了整场话题的主持人。 “我猜你一定不知道这个！” 迪克献宝似的从柜子拿出了一张光碟，上面赫然印着韦恩集团和哥谭市政府的徽记：“这是克莱尔以前拍摄过的哥谭城市宣传片，发布以后真的拉动了那一年的旅游数据。我收藏了好几个版本，绝对值得你看看！” 虽然因为主持拍摄的宣传片的人是哈维·丹特，所以在这位哥谭的光明骑士堕落成为超级反派双面人以后，为了哥谭市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着想，官网删除了这条宣传片，现在在网络上基本已经找不到了。 不过好在迪克保存了原版光碟，还是当初发行的带有花絮的纪念版本。 他将光碟推进放映机，屏幕里便随之出现了克莱尔小时候的模样，视频里面的她看起来与现在的达米安差不多大，神情却要冷漠得多，钴蓝色的眼眸只能倒映出他人的影像，却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情绪。 达米安挑眉，不由得靠近了一点仔细去看。 年幼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舞蹈服，没有过多装饰，只是在腰际用金线绣着羽翼似的暗纹，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远处的工作人员围在一架老式的双翼飞机旁边讨论着什么，一位穿着驾驶员制服的女子倚靠着飞机，远远地向镜头招了招手。 “那是克莱尔的母亲，阿尔菲·阿尔娜。” 迪克对达米安介绍着镜头里面出现的人：“当时就是由她来担任驾驶员的。” “这种飞机我也会开。” 达米安看了一眼那架型号老到更适合待在航空博物馆里的双翼飞机，不以为然地说道：“除了老古董，现在大部分型号的飞机我都知道该如何驾驶。” “好吧，我知道，你是天才，”迪克看了一眼傲气十足的男孩，“但是这对于阿尔菲女士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她的本职工作是服装设计师。为了这次拍摄，她提前一年就开始准备了。” 【再过一个小时就要上场了，感觉紧张吗？】 端着相机的男人这么询问克莱尔，视频的左下角随即用小字标注出他的身份——他是一位来自星球日报的记者，名字叫做克拉克·肯特。 克莱尔看向镜头，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她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当做回答。 【据说你这次要进行无防护机翼表演，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演出方式呢？】 名为克拉克的记者一点都不因为她冷漠的态度气馁，继续询问。他的话语很温和，给人的感觉不像在做采访，只是单纯地为了和克莱尔聊聊天。 这一次，女孩回应了他。 “因为我能做到。” 她如此笃定地说道，仿佛在说的不是危险系数极高的机翼表演，而是一件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到这里，达米安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隔着冰冷的屏幕，但是他却能理解克莱尔当时的想法。 ——因为能做到。 除此之外，不需要其他理由。 远处的草坪掠过一道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看不清晰，直到黑影再次回到镜头里才让人看清了全貌——那是年仅十六岁的迪克。要演出的人明明是克莱尔，但是镜头里的迪克看起来却比她还要兴奋。 “你为什么窜来窜去的？”达米安真诚地发出疑惑。 迪克挪开视线，不说话了。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在得知这件事以后他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不仅在教克莱尔杂技要领的时候精神百倍，就算是入夜之后的巡逻都显得神采奕奕。就连小丑都难得在不作妖的时候获得了他的好脸色，让超级罪犯都在怀疑罗宾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嗯，怎么不算呢？ 演出开始之前的花絮到这里就结束了，紧接着播放的便是被迪克吹得神乎其神的宣传片。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被誉为哥谭王子的布鲁斯驾驶着一辆敞篷汽车，迎着夕阳行驶在海滨公路上，阵阵波涛声与空灵的女声相辅相成，好似海中的塞壬在放声歌唱一样。 克莱尔原本端正地坐在后座，但是在乐声转进下一个小节以后就站起身，如同歌剧里的女主角一般仰望着天空。她的长发被盘成发髻，用月桂枝模样的头饰固定在脑后。 飞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被漆成银白色的斯蒂尔曼教练机划过天空，一侧的机翼垂着一段绳梯。克莱尔抬手抓住，飞机便随之拉升，带着女孩一同来到了数百米的高空。 在逐渐激烈的音乐声里，她用脚钩住飞机滑橇，随后松开绳梯，只凭借脚尖的力量将自己倒悬在了半空。她的神情依旧是平静的，一双钴蓝色的眼眸映出哥谭的倒影。远处的夕阳如火燃烧，仿佛为世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飞机从城市上空掠过，中间适时地切换每一个城区的代表介绍哥谭的历史、展示街区，最后一切又回到了女孩眼眸里的倒影。 随着一次飞机横滚，克莱尔坐在倒飞的机翼上，缓缓展开双臂。金线织成的纹路映出光芒，乍一看仿佛让她真正拥有了羽翼一样。 又是一次飞机横滚，女孩抓住双翼之间的钢丝，身形轻盈地翻到了上层机翼。这次她不再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如同行走在陆地一般行走在天上——踱步、转身、跳跃，指尖仿佛能触碰到天际。 她像一只永不坠落的白隼，注定要去追逐那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即便是死亡都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飞机再次回到了海滨公路，布鲁斯的敞篷汽车依旧在那里兜风，克莱尔抓着绳梯降低高度，纵身一跃就重新落在了汽车后座，随后猫似的伸了个懒腰，用手支住脸颊开始欣赏日落海滨的景象。 乐曲在这里临近尾声，最后一个音节响彻的同时，“weetogotham”的字样便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不错。”达米安给出了他的评价。 “当然了，这就是克莱尔当年被称为天才演员的契机，”迪克珍惜地将光碟收起来，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顺带一提，我都角色是教练之一，那些高空杂技都技巧就是我教的！” “你也不错。” 这次达米安的语气就敷衍得多了。不过迪克并不生气，他炫耀妹妹的目的已经圆满完成，这点小细节无需在意。 “真让人怀念，”阿尔弗雷德用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泪光，虽然他已经看过很多次宣传片了，但是还是会觉得感慨，“我们能提供给您的就是如此了，达米安少爷，更多地需要您自己去了解。” “请相信，克莱尔小姐虽然不是你所设想的模样，但是她与布鲁斯老爷一样具有能让您学习的东西。”说到这里，他站起来，轻轻躬身告辞，“我该去准备晚餐了——由衷希望您过得愉快。” 阿尔弗雷德离开了。 达米安沉默了一会，将视线转向迪克：“所以她再也不能演出了吗，因为那场事故？” “原本是这样的，”迪克看着手里的光碟，低声回答，“被倒塌的建筑砸伤脊柱，随后的爆炸加剧了搜救难度，让她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根据医生的说法，她能通过复健训练再站起来就是一个奇迹了。如果剧烈活动——比如说继续演出，只会有让她永远瘫痪的风险，最好的做法就是维持现状。”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提姆衣襟上的微型监控将那天的影像传回了蝙蝠洞，看着屏幕里克莱尔温柔却又坚定的眼眸，迪克只感觉浑身一松，仿佛一块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终于被挪开，终于释然了。 “但是现在——” 他将碟片放回柜台，那里曾经还摆放着好几尊奖杯，都是克莱尔在各大比赛里亲手捧回的荣耀。在那场事故以后，那些奖杯都被收进了贮藏室的角落，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或许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我相信她一定能够重新登上舞台。” 16、第16章 他们带着半路绑架的乖猫回到了家。 “阿尔弗雷德，你看！”克莱尔兴冲冲地把怀里用围巾裹成的棉花团子捧给管家看，“我们有猫了！” 小猫好像知道面前的老人才是真正的大家长，于是努力地露出为了今后十五年的荣华富贵战斗的表情：“咪！” 不远处的客厅里传来一阵躁动的声音。 “恭喜您仍然完成了目标。” 阿尔弗雷德看着小猫那对漂亮的绿眼睛，又想到今天回归韦恩家族的那位小少爷，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缘分：“您给它取好名字了吗？” “还没有——你知道，我的取名技术一向不怎么样，”克莱尔用手指挠了挠小猫的下颌，不一会儿就听到它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既然说了要对它的一生负责，那么名字也绝对不能随便。” 其实连“取名技术不怎么样”的形容都有点太抬举克莱尔了，毕竟在这个方面她真的是个指着猫叫“猫”、指着狗叫“狗”的超级人机。所以发现自己即使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花花”或者“咪咪”这样的名字以后，克莱尔决定还是不要难为自己了。 阿尔弗雷德察觉出了她的沮丧，唇角不由得泛起笑意——既然克莱尔在认真地考虑起名的问题，就证明她的确已经把照顾这只小猫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这是一件好事。 克莱尔往笼子里放了水和一盘阿尔弗雷德提前准备的鱼肉糜，这只自来熟的小家伙一点都没有因为环境的变化影响胃口，立刻将脑袋扎进去大快朵颐起来。她依依不舍地又摸了一会小猫毛绒绒的脑袋，然后被那对q弹的耳朵打了一下。 将小猫安顿好以后，克莱尔前往餐厅。她远远地就闻到了奶油蘑菇汤的香味，这是迪克的最爱。因为他隶属于隔壁的布鲁德海文警署，所以今天只是在外围协助维持秩序，具体事项还是由戈登局长率人负责，不过还是一直忙到了不久之前才脱身。 “我不同意。” 当她推门走进餐厅的时候，布鲁斯正在按着太阳穴发愁。达米安到现在都还背着他的刀，拒绝了布鲁斯的拒绝。 “我能做到，”他昂着头，理所当然地说道，“父亲，我必须要说，刺客联盟的教育方式比你的那套老古董观念要先进得多。” 克莱尔看着他们互不相让的模样，走到斯蒂芬妮的身边，小声问道：“刺客联盟是什么？” “好像是达米安的母亲出身的地方，一种感觉在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武术世家？我也不太清楚。” 斯蒂芬妮同样小声地回答她：“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在这里会很惊讶？” “我确实很意外，”克莱尔坐到她的身边，“不过提米在回来的路上跟我说过今天的晚餐你会参加。我听到名字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是你，很高兴我的预感是对的——那天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金发少女的耳朵泛红，用手指去戳她的嘴角，让克莱尔的脸颊多出了一个人工酒窝：“我那天是在回去以后才反应过来是你的，但是不好回去打扰你休息了。往后又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说明情况，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没关系，我理解，”克莱尔摆摆手，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能和我讲讲卡珊德拉吗？老爹说她的学校还没放假，再加还要做……唔，什么课题来着？估计要到农历春节的时候才能回来。” “你看到我们的合照了？” 说起自己的女朋友，斯蒂芬妮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卡珊人很好的，就是有点害羞，我在跟她说我遇见你了的时候她都要激动地跳起来了！要不是她的课题正在关键时期，实在走不开人，估计你到第二天就能看到她连夜买飞机票回来！” 女孩子其乐融融地说着小话，一旁的布鲁斯却还在和达米安争论十岁的孩子到底能不能开车这件事。忙碌了一天的格雷森警官已经喝掉了两碗奶油蘑菇汤，看来今天真的累得不轻。 达米安最后还是惜败布鲁斯一筹，男孩抱着手臂气鼓鼓地坐回去，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和斯蒂芬妮说笑的克莱尔。 布鲁斯抢在他之前率先开口，防止达米安说出什么尖锐的话。他瞧着两个女孩子亲密的模样，觉得自己神经终于能放松一些了：“哦，看来我不用为你介绍斯蒂芬妮了？” “我们已经认识了，”克莱尔弯起眼眸，和斯蒂芬妮合作对他比了个心，这个动作的威力相当可观，让一旁的迪克都发出了被可爱能量击中的败北声音，“当初恰巧就是她帮助了我，这就代表我们命中注定要成为好朋友！” 原本以为是自己先来的达米安脸色更差了。 “那就好，”布鲁斯放心地点头，然后看向了今天要介绍的重头戏，“这是达米安，他的母亲遇见了一些小问题，和我协商以后决定让他留在哥谭……总之，今后就要一起生活了。” “达米安。” 他看向依旧别过头闷闷不乐的男孩：“要跟哥哥姐姐打声招呼吗？” “达米安·韦恩，”布鲁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听话的开口，虽然这声招呼简短得像个被迫做自我介绍的i人，但是好在迈出了通往成功的第一步，“就这样，没了。” “他怎么突然变乖了？” 被全程直播了达米安与布鲁斯父慈子孝的提姆偷偷地询问迪克。 “我觉得他还不错。”迪克也偷偷地回答。 好的，明白了。看到他的转变，提姆立刻在脑海里输出了结果。估计是迪克在安利他的宝贝宣传片的时候取得成功了吧。同好这种东西果然会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顺带一提，他也很喜欢那部宣传片。市政府选择将它删除真是太没品了。 提姆这么想着，丝毫不考虑一部城市宣传片里的主要角色一死一失踪，还有一个成为了超级反派这件事究竟会对不了解哥谭本地情况的人们造成多么大的冲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思维差异吧。 “你好，达米安，我是克莱尔。” 克莱尔笑着回应，一点都看不出被绑架过的模样，达米安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后终于绝望地发现她真的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很显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普通人”能解释得通的了。 布鲁斯一时间也有点沉默，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对于绑架的态度太无所谓给女儿做了坏榜样。但是好在有了开头，餐厅里的气氛逐渐活络起来。所有人都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很离谱，但是这次的当事人真的没有意见.jpg 不过达米安有意见。 愉快的晚餐结束以后，布鲁斯原本想叫达米安去蝙蝠洞里谈话，却看到他飞快地追着克莱尔离开了，连一直背着的武士刀都没有拿。 “需要我跟上去吗？” 斯蒂芬妮站起身，等待布鲁斯的指示。除了克莱尔以外，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都对“刺客联盟”的含义一清二楚。虽然达米安对于克莱尔的态度甚至可以算友好，但是他的成长环境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给他们留一点空间吧。” 布鲁斯摇头，开始安排今天夜巡的工作：“根据今天的情况来看，双面人的确和刺客联盟有合作。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完成，我们走吧。” 一看到捡到自己的好心人，原本窝在围巾里打呼噜的小猫立刻来了精神，拥有着粉色肉垫的爪子从笼子的缝隙里面伸出来扑腾，叫声变得更加娇气了。克莱尔看到满满一盘鱼肉糜已经被它吃了个精光，不知道小家伙在流浪的时候究竟饿了多久。 “以后你就不用再挨饿了，小家伙。” 她将小猫用围巾裹住，抱在怀里，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嗯，身上的泥巴还是要处理一下……那么就先去洗澡吧。别害怕，很快你就能拥有自己的名字了。” “尼米亚，怎么样？”她的身后再次响起了男孩的声音，“取自与赫拉克勒斯战斗的那只狮子。” “咪！” 小猫用力地叫了一声。克莱尔回过身去，预料之中地看到了达米安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看来它很喜欢这个名字，”同样拥有着漂亮的绿色眼眸的男孩满意地看着她怀里的小猫，“很好，它长大以后会成为一个好战士的。” 克莱尔：“？” “尼米亚只是一只小猫，小猫是不能……” 克莱尔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有点奇怪——等等，猫真的不可以是一个好战士吗？ 算了，她将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在脑后，把正在虚空踩奶的尼米亚捧到了达米安的面前：“要摸摸吗？” 达米安矜持地没有出声。 那就是要。 已经可以熟练进行翻译的克莱尔将尼米亚放进他的怀里，看着达米安动作娴熟地托住了小猫，一看就是照顾宠物的小能手。发现这一点以后，克莱尔灵光一闪，顺势发出了邀请：“要一起给它洗澡吗？明天我们还可以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看看什么时候可以接种疫苗，顺便买点尼米亚喜欢的零食。” “可以。” 达米安没有意见，尼米亚窝在他的怀里打呼噜，热腾腾暖烘烘得像只小暖炉。它的皮毛因为流浪的缘故有黯淡，但是没关系，他很快就能把尼米亚养成最出色的猫武士的。 17、第17章 凌晨五点，克莱尔就被吵醒了。 没办法，她的房间离花园最近，所以有什么动静一般都能听见。克莱尔迷迷糊糊地打开窗户，恰好看到穿着练功服的男孩正在对花园里的灌木痛下杀手。 因为起床气的缘故，她虽然已经趴在窗台旁观达米安晨练好一会儿了，但是脑子却还没有醒。即使已经看到了那根被当作飞镖丢过来的树枝，克莱尔也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连眼睑都懒得动一下。 树枝打到窗沿，发出“咚”的一声，达米安收回投掷飞镖的手，突然被自己蠢到了——昨天他已经亲眼见过克莱尔的确连刀都不会用，布鲁斯也再三强调过家族里的“夜间活动”一直都是向她保密的，但是达米安就是克制不住去试探她的手。 身为父亲的孩子，她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达米安在心底为自己的行为找补，发现克莱尔依旧在一动不动的cos木头人，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直到他离开的十分钟以后，克莱尔才缓慢地在清晨的冷风里开机成功。她看着花园里惨死的灌木，感觉这个月大概不用请园丁了。 “是这样的，克莱尔小姐。” 阿尔弗雷德在早餐时间赞同了这个观点：“顺带一提，我本人是支持灌木那一派的。” 已经整装待发的达米安背对着他们，小小的背影冷酷得像一堵墙似的，尼米亚快乐地在他的肩头跑上跳下，秃了毛的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昨天在为尼米亚洗澡的时候，他们发现小猫的尾巴有一片被胶水粘住了。达米安从厨房拿了橄榄油，两个人合力洗了好久，还是没能解决掉顽固的胶水，只好用剪刀将那片结块的毛发剪掉了。 好在尼米亚是一只乖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小猫，不仅一点都不害怕洗澡，还在克莱尔和胶水斗争的时候趴在垫了毛巾的水池里玩沐浴露的泡泡，连放在一旁的橄榄油都想去舔一口尝尝味道，幸好被达米安及时拦下来了。 “不行，尼米亚，”他看着还在跃跃欲试的小猫，严肃地命令道，“这不是你可以碰的东西，不要再做无谓的尝试了。” 好严厉的长官。克莱尔别过脸去，防止被他发现嘴角压抑不住地笑。 但是小猫不懂，在达米安将橄榄油拿走以后又盯上了一枚浴球，这次它顺利地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欢快地在水池里扑腾着玩，溅了克莱尔一身水花。 给尼米亚吹完毛发以后，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一个大多数年轻人的夜生活开始的时间，但是对于克莱尔来说已经是要休息的时间了。从小养成的稳定生物钟让她困倦地揉揉眼睛，和达米安道别，抱着尼米亚回卧室休息了。 一夜好眠，除了梦见一只穿着女仆装的猫……还是狐狸？直到凌晨五点被晨练的熊孩子吵醒。 与她相比，达米安的夜晚就很充实了。 他来到蝙蝠洞的时候，搅局者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罗宾神情恹恹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追踪双面人的信号。 最近这段时间双面人相当安静，甚至就连企鹅人被红头罩一脚踹进黑门监狱踩缝纫机的时候都没有趁机扩张势力。虽然也有可能是他打不过红头罩和白隼的强强联合，但是试都不试就放弃的话显然也不符合超级反派一贯心比天高的傲气。 所以他们一直认为双面人一定还有大动作，尤其看到他与刺客联盟一起行动以后，这种可能性更是被提高到了90%以上——不过双面人是怎么和他们达成合作的事情还有待商榷。 总不可能是刺客联盟突发奇想，想要搬空哥谭所有银行的金库，才找到了这位在金融犯罪（物理）方面颇有建树的专家吧？ “不是，”作为和双面人一起策划了一场绑架的当事人，达米安拥有对整场事件的最高发言权，“只是外祖父需要进入哥谭的渠道，他需要资金支持，除此之外我们就没有更多联系了。” “他要那么多资金做什么？” 蝙蝠侠迅速回想了一遍最近几个月哥谭的大小情况，除了最近异军突起的红头罩和他的帮派以外还算平静。双面人难不成是看到企鹅人和黑面具都那么轻易地打出gg，所以危机感大爆发准备和红头罩来一场大决战？ 这不对吧.jpg 先不说白隼打出的赫赫凶名，即使是在成为教父以后暂时退居二线的红头罩，当初暴打黑面具的精彩瞬间依旧可以震慑众人。如果刺客联盟没有提供武力支持，布鲁斯觉得双面人应该不会鲁莽到直接和他们正面对抗。 “我不认为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达米安对这位超级反派的评价不高：“即使是他最邪恶的一面都放不下他的未婚妻，比起做个超级反派，我更推荐他赶快治好自己的精神疾病结婚算了。”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屏幕。他想起一桩陈年往事——克莱尔的母亲阿尔菲同样是哈维·丹特的朋友，他们因为一场侵权案件结识，阿尔菲还承诺过要为哈维与格蕾丝的婚礼设计礼服。可惜她现在再也没有机会兑现这个诺言了。 或许是为了这份曾经的友谊，从那以后，双面人就开始与小丑作对，隔三岔五就要给这个疯子找不痛快。布鲁斯也因此始终坚信双面人终有一天可以恢复正常。 只要他的心里仍旧存在友谊与爱，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b，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 夜翼的信号接入通讯，他将一段视频发送回来，里面赫然是不知道多久之前红头罩与黑面具的手下混战的画面。 虽然视频画质十分模糊，但是依旧可以看出青年身手不凡，但是在无数亡命之徒的围追堵截里却难免会有意外发生。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贯穿红头罩的腰际，飞溅的血花顷刻将他身后的墙壁染上鲜红。眼见终于伤到了这个仿佛坚不可摧的怪物，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高额的悬赏金在向他们招手。 但是很快，他们的兴奋就变成了恐惧。 红头罩哑着嗓子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愚蠢。他松开捂住腰侧的手——那里的伤口赫然已经恢复如初。 “ar——” 清亮的歌声突然响起，让罗宾的身形僵硬了一瞬。一道苍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镜头之中，在黑夜里突兀得如同将所有颜色骤然擦去一般。红头罩攀住少女的手臂，被她带着升入高空，一发子弹将那个躲在暗处打黑枪的家伙送走以后潇洒地扬长而去。 “那批药物进入哥谭不久，红头罩就出现了，你觉得这件事只是巧合的概率有多大？” 夜翼娴熟地躲过守卫——这群人带着最新款的无人机就算了，毕竟哥谭的科技更新一向很快，但是他们怎么连巡逻都不会触发剧情对话，难道这种程度的上班摸鱼都会被红头罩扣工资吗？ “如果你有个会随机挑一个幸运儿拧成麻花的上司你也会变得沉默寡言。”罗宾打开情报库，代表“白隼”的那一页只有一张侧身照。照片里的少女被兜帽遮住面容，坐在红头罩的机车后座，等待着辣热狗出炉，暖黄色的灯光照下来，让人难以想象她竟然会是那个恐怖到能止小儿夜啼的都市传说。 夜翼将被打昏的守卫拖进角落藏好：“不是说红头罩已经命令她收敛一点了吗？” “是的，但是也只是收敛了一点而已，”罗宾有气无力地回应他，“之前有一群不信邪的家伙违背红头罩的禁令去学校放贷，结果不到三个小时就被白隼吊死在了出租屋里——对了，作案工具是他们自己的肠子。” “真凶残。”夜翼咋舌。 他替换了周遭的监控，然后悄悄潜入又一个属于红头罩的基地。不久以前这里还是企鹅人的私产，不过在冰山餐厅都已经改名换姓的现在，就算企鹅人能成功越狱，估计也无法与红头罩抗衡了。 “这位教父好像只想当个武器大师，”夜翼总结了今天的调查结果，随后一边涂凝胶炸弹一边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他的行事作风很张扬，我现在更倾向即使他和这起案件有联系，大概也只是起到转移视线的作用。” “不要武断，夜翼。” 蝙蝠侠也被红头罩几个基地里溢出屏幕的火力不足恐惧症沉默了，他其实有点赞同夜翼的推论，但是一贯的谨慎让他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做出结论。但是红头罩总能让他的行程恰好与这群蒙面义警岔开，一次两次还可能是巧合，在这种情况成为常态以后，蝙蝠侠就察觉出了不对。 红头罩对他们未免有点太了解了。 “阿卡姆精神病院和黑门监狱的记录里都没有可以与他匹配的人，”罗宾适时地回报，“我筛查了三遍。至于那个代号，只能等小丑醒了才能去问他了。” 但是现在小丑才做完第五次植皮手术，连离开icu这件事都遥遥无期，他们只能先自己调查。 夜翼推上厚重的保险库大门，准备引爆。虽然红头罩一直都把帮派之间的混乱压制在内部，尽力不去影响普通人，但是这么大量的武器流入哥谭本身就会带来混乱——所以对不住了。 但是就在他即将按下遥控按钮的时候，一阵冰冷的寒意便从身后传来。那个方才还在视频里看到过的苍白身影现在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握着按钮的那只手失去了知觉。少女似乎不想伤害他，于是只是将遥控按钮冻成了冰块，却不可避免地误伤了。夜翼后退几步，尽量友好地举起了手——罗宾的悲惨遭遇历历在目，他还不想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或许我们还有得商量？” 虽然情报显示她似乎不具备正常的语言功能，但是应该可以听懂别人的话。夜翼试图用向她搭话的方式拖延时间，忖量着应该如何脱身：“我是说，高空马戏表演对于心脏真的不太好，或许我可以请你吃一顿夜宵——你觉得披萨怎么样？” 好极了，迪克。罗宾冷漠的敲下警戒按钮。 你最好祈祷她不忌口，不然到底要不要放菠萝这件事情是真的会引起惨案的。 18、第18章 ……他真的做到了。 相隔两条街区的披萨店里，面对他递过来的菜单，白隼选了一个这家门店最热销的意大利辣香肠口味披萨。夜翼向店员道谢，端着两盒披萨出门，白隼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乖巧地让留守在蝙蝠洞里支援的罗宾差点掰断了手里的笔。 罗宾：那么我被当成抛接球扔出几十公里的经历算什么，算我倒霉吗？.jpg 但是他内心的抓狂显然无法通过电波传达给夜翼，他现在正在和白隼一起坐在天台分享披萨。白隼用宽大的兜帽将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仓鼠似的小口小口咬着披萨。今天的气温很低，地面还有积雪，她却赤着脚，关节处能明显看到靛青色的血管。 天啊，红头罩不给她穿鞋的吗？ 夜翼的脑海里无端冒出这样的想法，让红头罩又背了一口黑锅。不过经历这段时间的磨炼以后，红头罩本人已经对这些流言蜚语麻木了。现在已经自暴自弃到了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不影响干活都无所谓的地步——债多了不愁，就这样吧。 人在巅峰就是要面对无休止的造谣与嘲笑.jpg 白隼的进食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解决了一张6寸披萨，与此同时夜翼还在挑战芝士究竟能拉到多长。她的双手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将披萨盒烧得一干二净，夜翼不动声色地在内心记录了白隼展现出的新能力。 拥有了一顿天降夜宵这件事似乎让她格外开心，一双细白的小腿在天台边晃呀晃，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稚气。 白隼的年纪或许比他们想象得更小。 夜翼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 她成年了吗，还是只有十六岁、或者十七岁？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娴熟的杀人技巧，难道她也像卡珊德拉一样，从小就被培养成一个杀手吗？ 在发现身边的人好像会给她付账以后，白隼又盯上了草莓圣代。夜翼看到她动作幅度相当夸张地望向楼底冰激凌店的广告，又回头看看自己，循环往复直到夜翼无奈地去买了一杯草莓圣代以后才罢休。 “arrr！” 她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接过草莓圣代的同时往他的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夜翼一看，是一颗品相极佳的红宝石。 ……好吧，现在看来她还没有任何生活常识。 夜翼思索，夜翼叹气。他收起红宝石，看着又高高兴兴地开始吃草莓圣代的少女，生平第一次这么期待蝙蝠侠赶快到场。 “你就算能打败我也没用，”罗宾抱着笔记本一个起落，躲开来自身后的蝙蝠镖攻击，“鉴于你今天的行为，在你通过考验之前，b是不会让你参与夜巡的。” “我才不需要这身制服和一个鸟名。” 达米安抱着手臂盘坐在恐龙头顶，故意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弱到连一个使魔都对付不了？” “使魔？” 罗宾皱眉，这是一个新情报——他们的确猜测过白隼会不会是超能力者或者外星人，但是使魔的话……的确可以解释白隼为什么会对红头罩言听计从。 “你们的情报太落后了，”达米安发出嘲笑，“母亲可是早在三周以前就发现她是那个红头罩役使的使魔了，那个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哦——你在准备马戏表演。” 罗宾感觉额头青筋一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厌烦的孩子？他一定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崽子：“现在不是比谁口才更厉害的时候。白隼很危险，如果你知道她的信息的话，我希望你能共享给我们。”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拜托了。” 不知不觉变成白隼的逛街搭子的夜翼眼神都死了，他跟在少女身后，机械地为她付账、拎包。会在夜晚继续营业的店铺大多都有一些背景，对于这座城市的义警和超级反派一个比一个熟悉，所以在看到夜翼竟然与白隼走在一起的时候无不瞪大了眼睛。其中的一些店主会在惊讶过后露出奇怪的了然神情，随即用哥谭人一如既往的强大神经继续为他们服务。 夜翼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以前与女反派们一边打架一边“打架”的回旋镖会伤他伤得这么痛。鉴于自己“超级英雄里的花花公子”的名号，现在夜翼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位红头罩在听到诸如“夜翼在和白隼约会”这样的传言以后可以控制住怒火，不要提着火箭筒把他送走。 苍天可鉴。夜翼敢指天发誓，他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从来都没有。 “arr！” 耳畔传来短促的声音，白隼又在喊他了。这次她挑了一件白色的大氅，领口的毛绒蓬松又柔软，让人有一种想把脸埋进去的冲动。 这里的店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见到有夜翼在旁边，于是大着胆子去牵白隼的手，极力劝说让她披上这件大氅试试。白隼没有挣开，半推半就地来到试衣镜前，夜翼都来不及开口阻止，店主婆婆就已经手快地把白隼的兜帽摘了下来。 露出了一个被层层叠叠的白纱遮得密不透风的脑袋。 店主婆婆：“……” 夜翼：“……” 为什么除了兜帽还有一层白纱，难道红头罩其实是个覆面控吗？ 夜翼相比店主婆婆还多了一个问题——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吃东西的？ 白隼不懂他们的沉默，又叫了一声，夜翼反应过来，认命地为她结账。出于那么一点恻隐之心，他还想为白隼买双鞋，但是白隼却不领情，依旧光着脚踩在厚厚的积雪里，一副完全感受不到冷的模样。 她抱着大氅，开心地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然后又试图踩着自己的脚印再跳回来，完全就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的模样，让夜翼给她的估计的心理年龄又减了几岁。他几乎都要忘记了她留在哥谭的赫赫凶名，直到白隼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夜翼在那一瞬间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连忙掏出爪钩枪往她离开的方向赶去，却只看到了白隼抱着一个女孩走出公寓的身影。女孩还在哭泣，小手紧紧抓住白隼的衣襟，俨然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他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随后冲进了这间老旧的公寓。在踏入房门的那一刻，一股浓郁到呛人的血腥味立刻直冲鼻腔，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不忍睹的场面。一名男性的身体被强行挤压成微波炉大小的肉块，端正地摆放在餐桌上，漫溢的鲜血在地面积起水潭。 显而易见，这间公寓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生命存在了。 门锁完好，钥匙还插在锁孔里，对方是和平进入屋内的。柜台放着女孩的家庭合照，感谢白隼没有破坏头颅，让他可以比对出死去的男人正是女孩的父亲。 但是相比照片里的模样，现在的男人显然苍老了许多。面色苍白、脸颊凹陷，一副标准的瘾君子的模样。他的脸上还残留着生前最后的神情——一种如同野兽一般走投无路的凶狠与愤怒。 “爸爸，”那个女孩还在哭泣，童音如同一柄剑一般撕开夜色的寂静，但是周遭的邻居却没有一个开门查看，甚至连灯光都没有，“爸爸要把我卖掉了。” “他已经卖掉了妈妈，卖掉了姐姐，我不想被卖掉——” 这绝不是独属于哥谭的罪恶。 即使蝙蝠侠与gcpd十年如一日的严厉打击已经让哥谭原本猖獗的人口贩卖转入地下，但是却依旧无法阻止输红了眼的赌徒卖儿鬻女，只为满足贪婪的欲望。女孩颤抖着躲在衣柜里，紧握住母亲消失以前留给她的十字架项链。醉醺醺的男人怒吼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在心底向上帝祷告，泪水浸透了脸颊。 母亲曾经说过，只要她做个好孩子，就会有天使祝福他们的家庭。父亲会变回以前温柔的模样，不再赌博，他们一家人又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她已经听话了，母亲和姐姐还会消失呢？她像不明白，只是本能地察觉到她可能再也见不到阳光了。 如果母亲说的是真的话，如果真的有天使存在的话—— 她绝望地哀求着。 ……拜托了，是谁都好，救救我。 白隼抱着她，像裹一只小猫一样用大氅把女孩裹起来，只露出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夜翼完成初步调查，通知gcpd前来处理，原本已经放松的神经在血腥味的刺激之下再次紧绷。 他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有信心的，从白隼消失到他抵达案发现场满打满算不过一分钟。可是白隼就是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将那个男人变成了刚从罐头里倒出来的午餐肉，难怪除了那天在码头的初登场以外再没有人目击过白隼出手，只能凭借受害者极具想象力的死状推断出凶手是谁。 蝙蝠侠直到这时才姗姗来迟。 他在夜翼遇见白隼的第一时间就启程寻找他们，却发现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达目的地。往日烂熟于心的道路今天却变得如同迷宫一般错综复杂，就连与夜翼的通信频道也被切断，只有生命体征的监控尚且稳定，让蝙蝠侠能够知晓至少夜翼还没有遇见生命危险。 达米安提供的情报无疑让他确认了许多之前的猜测：看来现在的异常也是白隼的手笔。魔法测的事情的确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蝙蝠侠尝试了几种以往对付魔法的方式都没有效果，白隼的危险程度已经被提升到了最高一档。 就算红头罩很明显地在躲开他们，表现出不想和这座城市的义警有交集的意思，但是接下来他们不得不去主动接触调查这位新任教父了。 很快，冥冥之中的阻碍消失，蝙蝠侠几乎在顷刻之间赶到了夜翼的信号位置。迎接他的却不是蝙蝠侠之前设想的任何一种情况，而是一个抱着哭累了的小女孩怀疑人生的夜翼。 白隼已经不知去向。 19、第19章 宠物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了，除了流浪猫基本都逃不过的轻度营养不良与耳螨以外，尼米亚是一只很健康的小猫咪。 “它好乖，”戴着口罩的医生一伸手，尼米亚就把小脑袋蹭过去，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女士也不禁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一般的小猫第一次来做检查都会很紧张，有的还会飞檐走壁，好几个人都按不住，像它这么亲人的小家伙很少见。” “检查而已，身为一名战士，尼米亚当然不会恐惧。” 达米安又在输出他的猫武士论了——话说回来，动物主角的儿童读物他会喜欢吗？克莱尔和医生预约了下次打疫苗时间，这么想着。今天一早，他们预订的宠物用品就送货上门了，尼米亚主动钻进一个有着透明顶盖的猫包里，好让它能向每一个它能看到的人撒娇。 它成功地俘获了宠物医院里所有人的芳心，就是达米安有一点不高兴。但是在看到他们都围着尼米亚团团转，要罐头给罐头、要猫条给猫条的样子的时候，他又很快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看来它是一个天生的操控人心的大师——很好，不愧是我看重的部下。” 克莱尔有点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笑了。 医院大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报日间新闻，今天的头条是蝙蝠侠、夜翼和搅局者三位义警联手捣毁了一条隐藏极深的犯罪网络。记者采访到了一位名叫爱丽丝的女孩，她是被夜翼救出来的受害者的家属，母亲和姐姐都在医院接受专业的治疗，她本人被蝙蝠侠安排进了韦恩集团旗下的福利机构里，等到心理医生做完评估以后就可以重回校园。 “是天使救了我！” 女孩紧握着母亲赠予的十字架项链，稚嫩的脸庞满是憧憬：“是天使把我从黑暗的地狱里拯救出来的。母亲说得没错，守护天使真的存在！” 克莱尔看着屏幕里面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受到了一点被公开表白的羞涩。她捂住脸，然后在达米安疑惑的目光里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放下双手：“你还要给尼米亚挑一点礼物吗？” “当然。”达米安点头，让司机载着他们去商场。德雷克订购的那些东西太基础了，完全不能给尼米亚提供最好的生活！ 和提姆一起翻了无数推荐才最终决定购买清单的克莱尔不敢说话，只是一味地把脸埋进尼米亚的肚皮里。 “她看到了白隼的面容，”走出福利机构斯蒂芬妮拨通了蝙蝠洞的讯号，“爱丽丝的年纪还小，有很多细节都说不清楚，我只能先按照特征模拟人物画像。” 因为刺客联盟在哥谭横插一脚，再加之前一直没有进展的违禁药品案件，他们的日程已经被排得满满当当，恨不得将一个人掰成两个用。但是哥谭的犯罪者可不会在乎义警最近的工作强度是大是小，仍然在孜孜不倦地给人添堵。 斯蒂芬妮接过蝙蝠侠手里积压的案件，接受过线索大师训练的她很快就将这些犯人缉拿归案，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跟随蝙蝠侠一起捣毁了隐藏在地下的犯罪窝点，夜间生活相当充实。 她到现在只休息了大概三十分钟，夜翼好一点。因为遇见了白隼的缘故，他需要进行一次全身检查来确认是否受到了魔法的影响，因祸得福拥有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最惨的还是蝙蝠侠——这位堪称传奇熬夜王。 斯蒂芬妮扶着方向盘，困倦地直揉眼睛。本来罗宾可以替她前来调查的，但是因为那位已经变成zip形态的父亲带来的阴影，爱丽丝有些抗拒男性接近自己，所以斯蒂芬妮还是决定亲自上阵。 在她的循循善诱之下，爱丽丝很快就信任了这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我很抱歉需要让你回忆这些痛苦的经历。” 斯蒂芬妮抚着爱丽丝的红发，看着女孩天真的面容，郑重说道：“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感谢你对案件做出的贡献。”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害怕！”女孩的笑容明朗。她举起十字架项链，仿佛那是什么举世无双的瑰宝：“我的守护天使在看着我，她会保护我的！” “……以上，她把白隼当成了她的守护天使。” 斯蒂芬妮打起精神：“在她的描述里，白隼白发、蓝眼，拥有两对天使一样的耳羽。年纪看起来比我要小一点，应该还没有成年。” 复原画像里的少女大半面容都被白纱覆盖，两对柔软的耳羽拢在眼前。对比系统显示查无此人，不过想到白隼不是人类，而是被红头罩役使的使魔，情况就合理多了。 蝙蝠侠在昨晚就联系了扎塔娜，但是作为主要活跃在美国的魔法师，扎塔娜也对白隼这样特殊的使魔一无所知。她接受了检测那枚红宝石的任务，建议他们可以去询问一下康斯坦丁——随后蝙蝠侠就得知了康斯坦丁目前的尴尬境遇。 这个将恶魔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地狱神探最近不知为何惹到了一群奇怪的家伙，正在被他们锲而不舍地追杀。对方展现出的底蕴十分深厚，所使用的魔法……哦，那些人一般称之为魔术，但是也在他所了解的范围之外，以前康斯坦丁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英国还有这么一帮人存在。 “我不好给你答复，蝙蝠，”康斯坦丁点了根烟，这几天的经历让他沧桑了许多，都没精力和往常一样插科打诨了，“如果你以前用来对付魔法的那些手段都失效了，那么那个使魔的确可能与这些家伙有关。” 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离场的。不过现在已经逐渐琢磨出一点头绪，准备去试验一下了：“祝你好运吧。” 蝙蝠侠：“……” 问题的关键又回到了那个神秘的红头罩身上，但是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他们找不到红头罩。 如果没有可以抑制白隼的方法，即使她不出手，只凭昨天那个精准拦住了蝙蝠侠的魔法，红头罩就能在哥谭来去自如。更别说红头罩本人可能也是个魔法师了。 虽然按照他的战斗风格来看，他明显更喜欢热武器与拳拳到肉的近战，但是正如克莱尔曾经说过的话一样——“每一个魔法师都拥有一个战士的心”，红头罩大约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吧。 杰森又打了几个喷嚏。 他承认在看到berserker与夜翼一起逛街的照片的时候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即使在知道自己的武器库被夜翼炸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愤怒。 虽然明白迪克即使以前有再多绯闻，他也不可能对一个随时都有暴起杀人的可能的危险人物抱有什么旖旎心思……等等，真的不会吗？总之杰森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仿佛一个看到百般呵护的白菜被黄毛拱了的农民。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拿起撬棍就准备去找蝙蝠车重操旧业。幸亏berserker回来得及时，才让杰森找回理智，放弃了这个会提前暴露身份的鲁莽想法。 berserker给他带了披萨回来，意大利辣香肠口味，双倍辣酱，还搭配了一盒经典蒜酱。看在夜宵的份上，杰森勉强原谅她背着自己接触夜翼的事情，拿起纸巾帮她擦干净了指缝里的血迹。 “当着夜翼的面杀人，还让他帮你收拾烂摊子？” 杰森冷哼一声：“你等着吧，不出三个小时蝙蝠侠就会写出第一版针对你的反制方案。” “……arr。” berserker叫了一声，她在蝙蝠侠来的时候溜得飞快，等到他们带着那个女孩离开以后才偷偷摸摸地又回到那家快餐店，指着价目表对店员比划。 值班的店员可能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全程都保持着微笑服务，只有在看到她试图用宝石付账的时候才露出为难的表情。最后berserker离开的时候不仅带着热气腾腾的披萨，还有一大把代金券，足够让他顿顿外卖的用一个月。 杰森充分发挥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的美德，在电视节目的背景音里享受夜宵。berserker乖巧地坐在他身边，即使她从未挪开那对遮住眼眸的耳羽，杰森还是能察觉到berserker如同姐姐一般欣慰的目光。 杰·已经在berserker的投喂之下胖了五磅·森：有点如芒在背了.jpg 飞快地解决掉一整张披萨以后，胃里传来的满足让他决定明天再多加两组训练，随后逃似的回去休息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不用去面对的——于是第二天，当杰森打着哈欠推开房门的时候，天就真的塌了。 电视正在播放日间新闻，说着伟大的蝙蝠侠再次打击了犯罪。原本整洁的客厅已经被berserker随处乱丢的各种纪念品填满，罪魁祸首在由布偶、首饰、工艺品和贵金属共同组成的海洋里，高兴地对他叫了一声，让杰森赶快过来。 “……你又在搞什么？” 杰森一边叹气一边走过去，看到她还在从口袋里往外拿东西，于是在心里狠狠地给夜翼记了一笔：berserker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一定是被那家伙带坏了！ 他自暴自弃地坐到了berserker身边，一边听着新闻采访，一边看她找东西。她的口袋仿佛一个永无止境的百宝袋，让人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出现在里面的到底是什么。有次杰森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她从里面抽出了一柄长约三尺六寸的古剑，从那以后他就变得心如止水、再也不会感到任何悲喜。 魔法，很神奇吧.jpg 又过了一段时间，berserker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那是一顶小巧的钻石王冠，不算华丽，却十分引人注目，像极了舞蹈演员的演出饰品。纯白色的羽毛被金线编织在一起，既轻又软地向两侧展开，迤逦的如同天使用来遮目的耳羽。 她将这顶王冠递过来，殷红色的宝石竖瞳充满期待地望着他。杰森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哄孩子开心的心情戴上王冠——原本垂在两侧的纯白羽绒骤然遮住了他的双眼。 “？！” 他一把将遮住眼眸的耳羽挥开，惊疑不定地看向berserker：“共享视觉？” berserker用力点头，露出只有在全心全意信任着他人的时候才会有的开朗的神情：“arr！” 20、第20章 卡珊德拉真好。 这是克莱尔融化在温柔乡之前最后的念头。 得知卡珊德拉终于放假以后，克莱尔开心极了，主动申请跟斯蒂芬妮一起去接机。在对方乘坐的航班抵达哥谭的前一天，她更是战胜了生物钟，熬夜拉着斯蒂芬妮参考明天的打扮，铆足了劲要和卡珊德拉拥有一个完美的初遇。 “亲爱的，你认真地都让我有点吃醋了。” 斯蒂芬妮陪她一起闹，毕竟拥有一个可以尽情打扮的等身洋娃娃可是每一个女孩小时候的梦想：“跟我一起出门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这么用心过，这是偏心、是厚此薄彼，我要闹了！” “好啊，你先把那天我晕机的模样忘掉，”克莱尔伸手去揪她的脸颊，故意做出生气的表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跟卡珊德拉说我的窘相，我的形象都被你毁了！” “我知道错了——” 斯蒂芬妮立刻求饶，拖着长音试图让她心软：“我是真心觉得你很可爱的，请原谅我吧！” “……算你厉害。” 克莱尔和她对视几秒，尽管已经很努力地忍耐，却还是被她浮夸的演技逗笑了。斯蒂芬妮注意到她的手背透出血管的颜色，即使迎着暖黄色的灯光，依旧呈现一种长久不见天日一样的苍白。 “你是怎么美白的，”斯蒂芬妮好奇地问道，虽然克莱尔在以前的宣传照里也很白，但是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显然更加健康，“介意分享一下秘诀吗？” “喜欢吗？” 克莱尔对她wink了一下：“这是我机关算尽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强求来的。” 这种说法听起来可能有些过分，但是事实的确如此——在日本的时候还好，但是等到和好友一起前往南极以后，所有护肤需求就都成为了奢望。不巧克莱尔还是特别容易被晒黑的体质，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照镜子就会有一种淡淡的死意。 好在不久之后她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让一向迟钝的医生都说她看起来开朗了不止一点半点。甚至连好友故意犯贱的时候都没有暴起伤人，只是将对方的饭后甜品换成了特制蔬菜汁而已。 ……感觉她比以前更可怕了。 好友自知理亏，乖乖地将味道堪比黄连的蔬菜汁喝完以后这么评价道。 抛开这些插曲不谈，克莱尔用了整整四个小时才决定好第二天的穿着打扮，满意地抱着尼米亚入睡，却在梦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好友。 好友大声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就冲了过来，一起摔倒在开满白色满天星的花丛里，随后愤怒地指责克莱尔不守规矩，更新了灵衣还藏着掖着不给她看，简直太见外了。 克莱尔：“？” 虽然不理解，但是毕竟这是好友一生有很多次的请求。于是克莱尔第二天换好衣服以后就对着穿衣镜拍了几张照片，挑出一张最满意的发给了她，当做这些天不小心冷落对方的补偿。 “克莱尔，你准备好了吗？” 门外传来斯蒂芬妮的声音：“我们要出发了！” 从花店拿到预订的花束——斯蒂芬妮要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克莱尔选择的则是郁金香——以后，两人直奔阿奇·古德温国际机场，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卡珊德拉的到来。 “需要我再为你开一间休息室吗？” 路过计时休息室的时候，斯蒂芬妮想起她们初遇的场景，对她打趣。克莱尔剜了她一眼，决定在这个时候先不和她计较了。 ——她一定要给卡珊德拉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一次飞机没有延误，准时抵达了机场。斯蒂芬妮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女朋友的身影，如同一只小鸟一样捧着花跑了过去：“卡珊！” 亚裔面容的短发少女接过斯蒂芬妮的玫瑰，与她拥抱，脸颊在被盖了唇印以后有些发红，但是没有松开与斯蒂芬妮交握的手。她的相貌飒爽，眉毛很细，目光如同匕首一般锋利，与人对视的时候似乎能轻而易举地剖开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在面对亲近的人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懵懂的模样，让克莱尔立刻p了一张meme发给了好友。 克莱尔：现在我在支持她们谈恋爱.jpg “你好，卡珊德拉，”等到小情侣结束黏黏糊糊的结界，克莱尔走过去，递给她作为见面礼的橙色郁金香，“初次见面，我是克莱尔。” 卡珊德拉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与斯蒂芬妮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克莱尔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良久，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她们一起抱住了。 “这次就是正式初遇了！” 斯蒂芬妮快活地说道，她的头发软软的，挨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点静电：“很高兴认识你，克莱尔！” “你好，克莱尔，”卡珊德拉跟着说道，她的发质偏硬，发尾因为不怎么打理有些毛燥，反而让她看起来更酷了，“我是卡珊德拉……很高兴认识你。” 这里是天堂。 克莱尔晕晕乎乎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发软。怪不得好友喜欢挤在自己和可爱的后辈之间，原来她说的“左拥右抱”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吗？ 她带着让人飘飘然的幸福感回到了韦恩庄园。 今天是农历的春节，这个日子在美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最多只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回家的留学生会感到一丝乡愁。考虑到卡珊德拉舟车劳顿之后需要休息，布鲁斯决定今天就在庄园里举办一次家庭聚餐，之后再通过宴会正式宣布克莱尔的回归与达米安的身份。 “我们会有放烟花的环节吗？”克莱尔挽住布鲁斯的手臂，期待地询问。 “当然，我准备了很多很漂亮的烟花，”又一次试图亲自下厨，却因为阿尔弗雷德的严防死守宣告失败的布鲁斯回答，“你们可以一直玩到满意为止。” “你这是又跑到哪里去了？” 忙碌了一天的红头罩先生回到家，却没有看到berkerker的身影。他打了个响指，一双苍白色的耳羽从虚空之中浮现出来，轻柔地拢住了他的双眼。 这是berkerker为了让他乖乖戴上王冠开发出的新技能——指可以用一点小手段将王冠隐藏，只有在需要的时候召唤出耳羽共享视觉，而且他原本的视野不会丢失。就是同时处理两个不同的场景需要他心分二用，不过这种事情对于杰森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berkerker身处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呼啸的寒风刮起漫天雪尘，也扬起了她苍白的长发。杰森知道berkerker可以听到自己的话，但是现在却装作听不到的样子。远处的天边有极光流淌，她穿越了数千公里来到北极圈，似乎正在找寻什么。 多半又是berkerker一时兴起的奇思妙想。 见到她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搞事，杰森就放心了——他现在只要知道berkerker不在又让那些罪犯的死相超出他的想象就已经很满足了。 底线已经在和berkerker相处之中被无限拉低的红头罩先生一身轻松地将自己塞进沙发里开始欣赏极光。那些瑰丽的色彩如同朦胧的轻纱、又像潺潺的溪水，静谧且壮美地流淌在高天之上，哪怕只是借了berkerker视野去看，还是会被这份如梦似幻的奇景震撼。 杰森突然有些遗憾berkerker不会用现代电子产品，不能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哦，微波炉和烤面包机不算，只凭这一点就已经超越某个厨房杀手太多，但是遇见摄像机这种设备就超纲了。 海浪掀动浮冰，她从雪原走到了更加广阔的大海。粼粼的水波打湿她的脚踝。得益于使魔超群的视力，他能看到有鱼群在她脚边游过。 耳畔传来悠长的鲸歌，深海里的庞然巨物跃出水面，尾鳍击水，激起数十尺高的巨浪。 “arrr——” 仿佛在应和它一样，berkerker也随之放声歌唱。时间来到零点的那一刻，她骤然回身望去——极光、冰山、风雪与再次从海面腾跃而出的鲸鱼。她抬起手，幽蓝色的火焰随之燃起，将原本只能存在瞬间的画面定格成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对了，今天是除夕了。 克莱尔的母亲是华裔，一直都在这个时间庆祝春节。最初的几年阿尔菲会提前一两天把克莱尔接走，但是后来就在布鲁斯的邀请之下将聚会的地点改为了韦恩庄园。 到那一天会前来做客的不仅有阿尔菲，偶尔还有一位慈祥的外祖母。她是一名出色的裁缝，阿尔菲为女儿设计的演出服大多都是由她亲手裁剪。跟随孩子来到哥谭以后，她在商业街的角落开了一家店铺，当他和克莱尔跟布鲁斯闹矛盾的时候就会躲去那里，外祖母会给他们端来热乎乎的蜂蜜水，然后一边裁剪布料一边听他们大声抱怨着布鲁斯的“冷漠无情”。 但是当他再次回到熟悉的小巷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建筑垃圾堵塞。承载着无数温暖回忆的店铺早就变得破败不堪。那位慈祥的外祖母则在回到故乡的第二年冬天就在养老院里离世，再也见不到了。 杰森猜测berkerker大约是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才会在今天送出这样一份礼物。他也梦见过许多属于berkerker的过往。她应该是度过了相当幸福美好的一生，即使那些回忆在杰森醒来的时候就会如同潮汐般褪去、不留痕迹，但是其中残存的幸福还是能在他的唇角留下一点笑意。 视线暗了下去。 杰森隐去遮目的耳羽，不久便感受到身旁传来了沁凉的气息。五分钟前还身在极地的berkerker回到了他的身边，那座巧夺天工的冰雕被她用不知道什么方式处理过了，不会融化，捧在手里也不会感受到任何寒冷。 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正在韦恩庄园里放烟花吧。杰森揉了一把berkerker苍白的长发，轻声笑了起来。 “谢谢你，berkerker，”他低声地说，“新年快乐。” 21、第21章 克莱尔不怎么喜欢宴会。 作为一个只有在家人朋友面前才能e起来的人，这种陌生人众多且过分消耗精力的场合在她眼里除了麻烦还是麻烦，一直都是克莱尔敬而远之的地方。 “这不对吧，”好友拄着拐杖和她一起在沙滩漫步，可爱的后辈正在进行排球训练——经过一番紧张刺激的角逐，她所在的队伍已经成功杀进了决赛，“我看你玩得很开心啊？” “你说的情况和我的意思能一样吗？” 克莱尔仗着好友行动不便、无法躲避，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这是不同的语境，你不能一概而论！” “好痛！” 好友捂住脑门，眼泪汪汪地开始跟她算账：“我的命好苦啊，坠机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追加攻击？快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谋害我好趁机独占玛修？” “……有的时候真的恨不得把你毒哑了，”克莱尔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但是因为自知理亏还是克制住了，“我说过很多次了吧？我还控制不好能力，不像玛修那样能保护好你。你知道自己今天差点直接摔死吗？就算是为了我……还有医生和小玛修的心脏着想，能不能多注意一点自己的安全啊！” 这次的旅程好友即使瘸着一条腿依旧精力十足，不仅速通了活动，还兴致勃勃地带着所有人一起到这里享受美好的假日时光，让旁边的波兰少年不知道第多少次对她露出了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 但是这一次他成功地忍住了吐槽的欲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但是你还是接住我了，”好友故作无辜地对她眨眼，然后突然把头埋到她的脖颈处撒娇，“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真的不过去再玩一会儿吗？今天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赢来的假期呢，就连队长都贡献出他的宝贝茶具……” 想到那位年轻的家主轻描淡写地砸出去天文数字的模样，好友咂咂嘴：“好吧，对我们来说是宝贝。” 克莱尔微笑地看着她。 “……哦，对不起，”好友泪奔，“我忘记你也是个天杀的有钱人了。” 见到好友沧桑的模样，克莱尔终于破功，放声大笑起来。远处的篝火晚会依旧热闹。人缘极好的粉发青年正在带着大家一起玩猜谜游戏，虞美人在连输七次以后气得放弃了文学少女的伪装，发誓要在下一局游戏里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仿佛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 “因为有你们在，”她的声音如同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因为有你在，我才会觉得开心。” ——总之，克莱尔的蓝条是会按照在场陌生人数量的增加不断递减的。 如果是亲朋好友的聚会，她甚至能成为在场玩得最欢的那一个，即使累了也可以在原地倒头就睡，因为她相信会有信赖的人负责把自己搬回房间，所以到最后总是能看到她随机刷新在任何地点入睡的身影，在好友那里几乎都已经成为了一种惯例。 可是一旦面对带有强烈社交属性的宴会，克莱尔就会变成一具合格的尸体。虽然看起来还微笑着和人交谈，其实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别担心，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斯蒂芬妮在了解到她看情况发作的社交恐惧症以后笑出了声，随后牵着她的手来到休息室，卡珊德拉已经提前换好了礼服。芭芭拉拿着一罐汽水，正在到处寻找吸管，见到克莱尔进来以后抽空跟她招呼：“嗨，好久不见——笔记背得怎么样了？” “求求你别说这个。” 克莱尔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再度检讨：“我已经把安全防范条例倒背如流，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芭芭拉对她投去怜爱的目光，“布鲁斯几天前向爸爸借调了一点记录，准备用实际案例给你出题，拿到80分以上就可以不用继续补课了。题目我看过，只能说……祝你好运。” “我要申请预习资料！” 克莱尔的表情更加悲愤了，一个滑跪发出了姐姐菜菜捞捞.jpg的声音。 “爸爸提前嘱咐过我不能泄题。” 芭芭拉对她的恳求表示无能为力，不过还是心软地提供了一些暗示：“都是最近几年发生的、有过报道的事件——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这样就足够了，”克莱尔一边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边悄悄让手机里的超级ai（copy版）帮忙总结重点，“感谢你，芭芭拉，你真是我的天使。” 天使芭芭拉与她拥抱一下，离开了休息室。戈登局长也收到了邀请，不过因为工作繁忙无法到场，于是他的社交任务就得由芭芭拉负责完成。 今晚她注定会非常忙碌，需要提前去做准备。 化妆的过程相当枯燥——克莱尔可以为了给卡珊德拉留下一个好印象试妆整整四个小时，但是让别人为自己服务的时候她就会开始昏昏欲睡，直到被卡珊德拉叫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结束了。 寡言的少女给她递了一罐插着吸管的汽水补充能量，迎接即将到来的社交战争。无论是她的回归还是达米安的身份都是相当重要的事情，考虑到两个人都是不怎么喜欢镜头的类型，布鲁斯今天不仅邀请了社会名流，还有各大媒体的记者，力求毕其功于一役。 ……什么地狱绘图。 克莱尔倚在沙发里打游戏，为了防止发型被碰乱，连偷懒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唯一可以算是安慰的地方就是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穿平底鞋了。毕竟无论那些约定俗成的社交礼仪如何深入人心，都不及她的一张体检报告更能抢占道德高地。 这次的榜单排名竞争更加激烈。由于迪克和提姆的加入，前十名的分数已经内卷到了让第11名一觉醒来天都塌了的程度。 尤其迪克后来又带了芭芭拉和斯蒂芬妮入坑，让战况变得愈发激烈，最后在卡珊德拉与达米安一前一后加入战场的时候达到巅峰。 他们的到来让一部分玩家决定摆烂，拿到低保以后就心满意足地开始围观神仙打架，但是也激起了另一部分技术型选手战斗的热情。现在榜单最后一位的分数放在以前都能轻松挤进前五名，争夺榜首的过程更是堪称血雨腥风。 身为引起这场事变的罪魁祸首，克莱尔不得不跟着他们一起内卷，拼尽全力将自己的排名稳定在了第四。为了这个名次，她甚至放弃了以前稳扎稳打的风格，开始追求极限输出，以至于凹分技巧都进化到以帧为单位进行操作了。 ——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再次成功稳住了自己岌岌可危的排名，克莱尔将游戏机扔到一边。自从第一次参加宴会打满全场、隔天脚痛的站都站不起来以后，她就养成了随时躲进休息室里、除非必要情况绝不露面的习惯。现在应该还不到自己出演只会微笑的伪人的时候，克莱尔伸个懒腰，准备先去透透气。 今天她的打扮格外文静，拖地的裙摆让克莱尔连走路都要控制步伐，只有耳畔残留的一抹薄红证明她不久之前还在因为一个暴击没有触发破防红温。 但是谁知道99.8%的暴击率还能翻车啊，她不就是想把暴击伤害堆得再高一点吗？策划坑我！ ……不对，好像我就是策划。 克莱尔突然心虚。 那没事了。 就在她忖量着下期战场应该轮换哪种环境的时候，一名推着推车的侍应生与她擦肩而过。对方身形高挑、宽肩窄腰，手臂的肱二头肌遮都遮不住，比起侍应生更像保镖，让克莱尔不由得回头看去。 随后，她几乎立刻发现了端倪。 “等等，”克莱尔想追过去，却被礼裙束缚住脚步，只能急促地开口，生怕对方会消失不见，“你，你等一下！” 侍应生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露出额前两撮放荡不羁的白色挑染：“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 看到对方的面容以后，克莱尔的眼眶立刻红了——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认错人的准备，甚至连解释的措辞都想好了，但是现在却啜喏着说不出口，只能在侍应生提出可以将她送回休息室的时候摇了摇头。 “……是你吗，”她试探着伸手，说出了那个已经被埋葬的名字，“杰森？” 侍应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仿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抱歉？” 即使他的伪装天衣无缝，克莱尔依旧迅速确认了他的身份：这个打扮成侍应生模样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她本应在埃塞俄比亚死于意外事故的弟弟。 杰森·陶德。 “你还活着，杰森，”她语无伦次地说着，险些被裙摆绊倒以后又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是什么苦情剧现场，那么接下来这位“女主角”是不是就要逃跑了？ “既然你在哥谭，为什么不回家？我们一直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不对，当初我是看着你的棺椁下葬的……” 但是她混乱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侍应生的身影就已经不见了，克莱尔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 “杰森！” 克莱尔喊不住他，索性直接撕开裙摆追了过去，却只看到走廊尽头一扇大开着的窗户。这里是十四楼，望出去就是夜色之下的车水马龙，她不甘心地撑着窗沿探出身去寻找，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你在做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布鲁斯一把揽住她的腰，带着克莱尔远离那扇没有防护的窗户，随后被她眼眶通红的模样打断了原本想说的话：“这样很危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衣襟沾着酒渍，应该是在出来换件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她险些跌出窗户的身影。克莱尔的声音喑哑，指着窗外说不出完整的话，但是几个简单的音节就已经足够让布鲁斯知道她的意思。 “杰森。” 克莱尔的一只手紧紧抓住父亲的前襟：“老爹，杰森，是他！” 22、第22章 克莱尔没有在宴会露面就被送进了医院，直到医生为她打了一针镇定剂以后才逐渐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在检查的这段时间里她的心率一直维持在110次/分钟以上，随之而来的胸闷气短等症状让克莱尔差点直接昏厥。还好布鲁斯为了今天的宴会做过很多紧急预案——等到在场的记者知晓消息的时候，克莱尔已经身处特护病房，让他们只能默默地在心底为失去的素材叹息。 不过由于这位韦恩小姐的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记者们只是惋惜了一会，就把目光放在了其他地方。 在布鲁斯离开以后突然被人包围，却因为父亲的三令五申不能拔刀的达米安：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jpg 杰森在角落里目送救护车离开，他在选择潜入会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遇见熟人的准备，为此在常规易容以外还让berserker为他施加了混淆感知的魔术，效果很好，周围人都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杰森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这次的目标。 拿着新鲜到手的情报，杰森沿着预先规划好的路线离开。最近的违禁药品案件和刺客联盟的事情让蝙蝠侠暂时没有精力打探他的活动，不过在berserker暴露在夜翼面前之后情况就要发生变化了。他得趁着这个窗口期赶快扫清最后的障碍，把上东城和钻石区真正握在手里，这样才能拥有与义警对抗的能力。 杰森对着酒店地图规划许久，才找出一条可以避开布鲁斯的答案，唯一的风险只是有可能遇见从休息室里出来透气的克莱尔—— 她不是义警，不知道家族的秘密，没有那些人强悍的侦察能力，不会有问题的。 杰森在心底对自己说。 克莱尔的模样的确与他记忆里的模样有所差别。她长高了一些，面容几乎没有改变，气质却变得更生动了——看来他的姐姐已经走出了那些阴影。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杰森对于照顾容易陷入极端情绪的人很有心得，他陪着克莱尔走过了最黯淡的那段日子，却在即将迎来曙光的时候因为小丑的圈套强制退场，如今看到她振作起来的模样，也算是一种安慰。 话说回来，自己明明比克莱尔大131天，为什么一直都要叫她姐姐？ 杰森后知后觉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随后得出结论：最开始大概只是觉得好玩，结果后来就逐渐变成了习惯，就算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他们擦肩而过。 就在杰森准备尽快离开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克莱尔的声音。 “……是你吗？” 他的呼吸凌乱了一瞬。 “杰森？”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躲进了通风管道，看着克莱尔几乎要扑出窗户寻找他的身影，然后被布鲁斯拉回来。 伟大的世界第一侦探似乎也昏了头，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慌乱之中遗留的线索，给了杰森一个为自己的失误扫尾离开的机会。他狼狈地钻进一辆不起眼的老爷车里，berserker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却第一次对御主归来毫无反应。 使魔的视线一直注视着韦恩酒店的一扇窗口，杰森看出了那是克莱尔曾经试图寻找他的地方。救护车短短几分钟就赶到了现场，克莱尔戴着氧气面罩，原本就过分苍白的脸颊现在更是毫无血色。 “berserker，”直到救护车远去，杰森才终于开口向使魔寻求答案，“你的魔术不会失效，对吗？” “arr……” berserker叫了一声，给予了他肯定的答复。 远在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里，阿尔弗雷德收拾好不小心摔碎的茶具，看着一路飙车回来的提姆狂暴地将所有监控都调出来，一帧一帧的筛查。 可惜对方的反侦查意识极强，他只能在监控里看到克莱尔一个人独角戏似的身影，以及在克莱尔因为腿脚发软差点摔倒的那一刻，监控死角里伸出来想要扶住她的一只手。 即使隔着监控视频，提姆也能分辨出对方手指关节处因为高强度训练和枪械的后坐力共同造成的轻微形变——因为他的双手在担任罗宾的职业的几年里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昭示着对方一定是个精通格斗、惯用枪械的存在。 哥谭最近出现的人物之中符合上述条件，并且年龄相似的只有一个。 “红头罩。” 他向布鲁斯汇报调查结果，作为在夜色里拿着相机追逐过蝙蝠侠与罗宾的身影的人，他感受到的震撼一点都不亚于布鲁斯：“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即使他的使魔有特殊能力，红头罩也对我们的行动方式过于了解了。” 但是如果他本来就是被这套体系训练出来的，一切问题就都得到了解答。 可是如果出现在克莱尔面前的人真的是杰森，如果红头罩之下的身份真的是二代罗宾，他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克莱尔哽咽着说出的同样也是布鲁斯的心声—— 他明明是看着杰森的棺椁被埋葬的。 “您要打算去调查杰森少爷的坟墓吗？” 阿尔弗雷德用的虽然是询问他的语气，但是心底已经提前有了答案。因为克莱尔看到了一个疑似杰森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布鲁斯就要挖开棺椁，查看他的儿子是否还在安眠。这件事听起来荒谬至极，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是他们不得不去思考这样一种可能性，因为杰森是除了父亲以外克莱尔在家族里最亲近的人。尤其是在那场事故发生以后，一直鼓励她，陪伴她进行复健的杰森无疑就是克莱尔的心灵支柱，甚至连她终于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都是杰森独自见证的。 阿尔弗雷德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他的时候，远在瞭望塔执行任务的布鲁斯既心酸又欣慰。 因为杰森对于克莱尔的重要性，所以当他的死讯从埃塞俄比亚传来的时候，克莱尔才会那么歇斯底里。她的双腿在一夜之间再次罢工，直到出席葬礼都只能依靠轮椅行动。医生进行了全面检查，随后十分遗憾地告知布鲁斯：他的女儿的恢复情况良好，会出现如今的情况只有可能是出于心理原因。 随后他又去求助心理医生。唯一一位可以与克莱尔搭话而不会被赶出房间的女士建议她养一只宠物，但是克莱尔却拒绝了。所有试图与她缓和关系的尝试均告百分百失败，布鲁斯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时间，期盼终有一日可以修复她心底的伤痕。 但是在那之前，克莱尔就失踪了。 房间凌乱、轮椅翻倒，让布鲁斯险些以为有劫匪绕过警戒系统闯进了庄园，还是迪克瞥见了克莱尔留在电脑桌面的文档，里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我去找外祖母了。” 但是那天是暴雪，阿奇·古德温国际机场的航班全部停飞。机场没有找到克莱尔的身影，系统里也不存在任何属于她的购票信息，克莱尔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像一滴水汇进海洋。 布鲁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直接找到克莱尔的外祖母所在的养老院，却只听到了那位老人在不久之前就已经病重去世的消息。 他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段时间即使是最愚蠢的罪犯都能看出蝙蝠侠的精神状态已经岌岌可危，不敢去触他的霉头。戈登在不知道第几次看到距离死亡只差一步的罪犯以后想要跟蝙蝠侠谈谈，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好时机。 黑暗骑士在接连重创之下将自己变成了一台按照程序运转的机器，直到一只罗宾鸟主动飞到了他的身边，才把名为“布鲁斯”的那一面重新拉回人间。 所以克莱尔再次露出那种快要崩溃的神情的时候，布鲁斯至少在那一刻相信了——他的儿子，他的罗宾，他永远的遗憾回到了哥谭，甚至几分钟前就在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他必须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迪克接手今天的夜巡，他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了，换制服换得轻车熟路，宴会在克莱尔昏迷不醒的消息传来以后匆匆结束，随之而来的还有双面人袭击了银行的消息。 今晚的众人又一次忙得不可开交——卡珊德拉跟着布鲁斯前往墓园，斯蒂芬妮则留在酒店里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提姆拿着几帧画面比对所有红头罩出现的监控视频，阿尔弗雷德已经赶往医院照看克莱尔，现在仅有芭芭拉能给他提供一点支援，不过已经足够了。 “我想你还忘了一个人。” 达米安拦在他的面前，他已经换好了夜行衣，拎着武士刀整装待发：“我的姓氏是韦恩。身为家族的一员，我同样拥有参与家庭事务的权力。”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让迪克紧绷的神经总算有一丝松懈的空间。今晚男孩的表现出色，虽然全程冷着一张脸，但是却在布鲁斯离开以后应付住了局面，该说不愧是刺客联盟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吗？ “蝙蝠侠的助手是罗宾，”迪克想重新拾起往日轻松的语气，可惜失败了，喑哑的嗓音让他的话语有点不伦不类，“你要跟提米抢工作吗？” 还趴在蝙蝠电脑前奋战的提姆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原本的计划里就包含了在蝙蝠侠恢复正常以后辞职的部分，虽然后来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但是在面对有人想要接手工作的时候依旧能保证心情稳定。 俗称麻了。 “我说过，我不需要那身制服和一个鸟名！” 达米安皱着眉头用刀鞘杵了杵地面：“现在你需要帮助，我恰巧有这个能力，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我不想再听到没有用的废话！” “我的回答是……如果你保证不会杀人的话，”迪克拉好头套，示意达米安跟紧自己，“如果你以后想要成为义警的话，那么今天就是你的第一堂课。希望你可以交出一份让b满意的答卷。” 达米安斜睨着他，冷哼一声：“我的能力会比你想象得更强。” 23、第23章 凌晨一点，韦恩家族的私人墓园里却响起了机器的轰鸣。布鲁斯操纵挖掘机翻开泥土，露出了深埋在地底的灌木。镌刻着姓名与生卒年月的墓碑在过去的三年时间一直伫立在这里，无声昭示着在此长眠之人的身份。 ——他离世时年仅十五岁的儿子，蝙蝠侠的二代罗宾，杰森·陶德。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将杰森的棺木运回国内的了，只有迪克愤怒的眼神与克莱尔的哭声还烙印在记忆深处，让他甚至不敢再做一次尸检。 太愚蠢了，太粗心了。 布鲁斯跳进深坑，用撬棍打开棺木，卡珊德拉站在一旁为他提灯。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关于那个孩子是否还在安眠，他是否真的如同克莱尔所说的那样，已经从死亡的彼岸重返人间。 随后，他得到了答案。 “愚蠢又粗心大意！” 棺椁里面躺着一个假人，拥有着他的儿子的眉眼，代替他的儿子被埋葬。直到他将坟墓挖开的时候，真相才终于得见天日。布鲁斯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伤兽似的低吼，一拳捶在身边，由大理石、橡木与铅层组成的棺盖顿时裂开缝隙，反作用力让他的指骨不堪重负的发出哀鸣。 卡珊德拉跳到他的身边，将提灯凑近棺椁里的面容。这个假人是由高端乳胶仿制而成的，仅凭肉眼看起来与真正的尸体一般无二。 他们遇见了最坏的情况——从一开始，二代罗宾的遗体就被调包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到过庄园。 “这是扎塔娜赶制的道具，可以用来压制魔法，”布鲁斯从万能腰带里拿出一个盒子，交给卡珊德拉，“拜托你去和搅局者汇合了，她应该会用得到这个。” “好。” 卡珊德拉点头：“你打算去做什么？” 布鲁斯戴好头盔，他的声音即使经过变声器的扭曲，依旧能够听出一种少见的狠意：“去和那个把遗体调包的家伙谈谈。” 蝙蝠飞机好似一颗出膛的子弹，径直飞向恶魔之首在哥谭附近的驻地。他打昏城堡周边警戒的守卫，出手狠厉得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几乎失控的日子。察觉到异样的忍者大师出门查看，恰好与解决了最后一名雇佣兵的蝙蝠侠四目相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雷霄古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抬手，示意自己不想挑起冲突，“我很乐意告诉你真相，但是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需要先让那些警卫离开。” 蝙蝠侠站在原地，默许了这个提议。 他拿出通讯器：“指挥官，我是拉尔斯·艾尔·古尔，我正在接待一位客人，退下。” 让警卫原地待命以后，这位刺客联盟的首领邀请蝙蝠侠进入书房。虽然知道对方不会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但是出于礼节，雷霄古还是倒了两杯红酒。 “你对杰森做了什么？”蝙蝠侠直入主题。 “通俗地说，他的死亡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所以我用拉萨路之池复活了他。” 雷霄古知道所有谎言都无法欺骗面前的男人，于是直截了当的回答：“他在复活以后失去了所有记忆，我的女儿塔利亚接手了训练他的任务。现在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切，回来找你了。” 只是没有想到杰森在回到哥谭以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蝙蝠侠，反倒开始对□□动手。他在得知消息以后去询问过塔利亚，但是这个一手将杰森训练成为犯罪大师的女人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们现在已经无法完全掌控对方了。 黑暗骑士质疑这个答案的真实性：“你从来都不吝惜杀戮。” “是的，但是那些杀戮都有目的，为了更伟大的目标，”雷霄古坦然地面对着他探究的目光，“我低估了小丑的疯狂，高估了我对他的控制力，所以一直对这场悲剧耿耿于怀。我很意外他竟然选择了小丑曾经用过的代号，看来拉萨路之池已经让仇恨浸透了他的心脏……或许我的决定一开始就是错的。” 蝙蝠侠在忍者大师惋惜的话语里握紧拳头。 “关于哥谭最近的混乱，还有那个使魔，你都知道什么？” 白隼的问题还是次要的，那起违禁药品走私案件的矛头却直指进入哥谭的刺客联盟。但是在与塔利亚交流情报以后，他发现对方也在追查这件事情，达米安甚至对违禁药物的存在一无所知，只是知道—— “刺客联盟被盗走了一件珍贵的东西。” 雷霄古缓缓说出了即使在刺客联盟里也是最高机密的消息：“那件东西就是如今出现在哥谭的违禁药物的源头。只要不夺回那样东西，他们就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那些药物。” 想到那些药物的作用，蝙蝠侠皱眉：“有人盗走了拉萨路之池的池水？” 虽然他觉得这个猜测十分荒谬，毕竟谁都知道拉萨路之池对于刺客联盟的重要性。身为依靠池水延续了700年寿命的恶魔之首，他人想要对拉萨路之池动手无异于是虎口拔牙。刺客联盟的表现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 “当然不是！” 雷霄古不出所料地否定了他的猜想，随后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超出常人理解的东西：“那样东西是……一具尸体。” “尸体？” 这个回答同样在蝙蝠侠的预料之外。在拉萨路之池的猜测被否定以后，他的脑海里又划过了许多别的可能性，但是雷霄古的回答不在他所设想的范围之内。 “对，”忍者大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一具尸体。” “……你是说刺客联盟收藏了一具可以用于制作违禁药物的尸体，却被一股来自哥谭的势力盗走了，对吗？” 这个解释相当荒诞，但是他的表情不似作伪，蝙蝠侠记下了这个情报。他暂时猜不到这座城市里到底还有谁有能力与刺客联盟对抗。如果事实真的如同雷霄古所说，那么就证明哥谭还有一股更加隐晦的势力一直潜藏在黑暗里，时至今日才终于露出了獠牙。 这个消息让蝙蝠侠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 “我必须更正一点。” 雷霄古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那具尸体不是我们的收藏，而是主动找到刺客联盟的……虽然听起来很疯狂，但是那的确是一具仍旧【活着】的尸体。所以诸如对方的生前经历之类情报，我们同样一无所知。” 看到黑暗骑士即使隔着护目镜都能看出震惊的表情，雷霄古的心情好转了一点——现在他终于可以将这件怪诞的事情分享出来，让别人也体会一下他那时候的感受了。 “不过关于究竟是谁在和刺客联盟作对，我现在已经有了头绪。” 他的语气也不像几分钟之前那样凝重了：“我想，你应该听说过猫头鹰法庭？” ——杰森挥开遮目的耳羽。 在离开酒店以后，他没有回到任何一座安全屋，让berserker重新施展隐匿魔术以后开始漫无目的地打转。随后耳羽遮住他的眼眸，布鲁斯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不要自作主张，berserker，”他将车停在路边，神情隐没在夜色里，看不分明，“我不需要知道他在做什么。”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杰森却没有拒绝berserker的“好意”——他看着陵园里属于杰森·陶德的坟墓被挖开，看着蝙蝠侠与雷霄古交谈。红头罩之下的身份已经暴露，搅局者还拿到了针对魔法的道具。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他，现在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回到基地启动应对方案。 有berserker这张王牌在手，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输。 但是…… 杰森抬头，面前正是克莱尔所在的医院。他谨慎地换了一身护工的衣服混进人群，恰好遇见克莱尔被推出急救室。无论医生还是护士都没有质疑杰森的身份，十分自然地安排他负责将已经昏迷的克莱尔送回病房。 克莱尔安静地闭着眼睛，氧气面罩里规律地浮起白色的雾气。杰森想起他以前也见过相似的场景——罗宾在坍塌的剧场深处找到了晕死过去的克莱尔，不远处还躺着她的母亲已经冰冷的尸体。消防员用工具拆除倾轧着她的钢筋，终于救出了受困已久的女孩。 那时候的克莱尔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红，死气沉沉地横在那里，身体遍布血痕与乌青，让人几乎以为她已经死去了。但是就在杰森靠近她的时候，他的姐姐却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睁开眼眸，如同救命稻草一样拉住了他的衣角。 克莱尔的手和当初一样苍白、冰冷，只是没有了血迹与灰尘，氧气面罩里迅速蒙了一层白雾，牵动周遭的仪器再次发出尖锐的警报，让病房外立即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等到搅局者和遗孤追着线索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主治医生和护士如临大敌地看着病房里的陌生青年，一边让人通知警察一边劝告对方不要伤害病人，显然医生将他错认成了绑匪之类的危险人物。遭到警惕的青年被克莱尔拉住衣角，明明轻易就能挣脱，他却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please……” 克莱尔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尖锐的警报声淹没。但是她依旧固执地抓紧那片衣角，眼眸倒映着青年的茫然失措的模样，以及三道烙印在他手背处的鲜红刻痕。 她好像还处于朦朦胧胧的梦境里，所以做出的一切举动全都出于本能。 包括话语。 “please……” 克莱尔又重复了一遍，苍白的颜色逐渐爬上了她的发尾。远在天际的berserker发出一声长啸，终日拢在面前的耳羽舒展开来，露出一双与她别无二致的钴蓝眼眸。 “…ebacktome.” 24、第24章 医生感觉自己今天的经历真是大起大落。 身为韦恩基金会的资助对象，他的医疗水准有目共睹，因此在看到克莱尔被送来的时候没有像同事一样慌张，冷静地做完检查以后得出结论。克莱尔在入院以后看似平静了不少，但是仪器显示她的心率依旧超出正常范围。 为了不让长时间心动过速影响克莱尔的健康，医生酌情使用了药物，随后安排护工将她送回病房。 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没有想到他返回办公室不过一会儿，连接病房的仪器就迸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差点让医生心跳骤停。在他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病房以后，看到的一切让他恨不得直接猝死算了。 ——为什么韦恩小姐的病房里会出现一个陌生的青年？ 虽然对方穿着护工的制服，看起来还略微有些眼熟，但是医生敢打包票，医院里的护工他差不多都见过，里面绝对没有这样一个人，最近也没有听说医院准备对外招聘护工的事情。 所以真相就只有一个了——对方一定是偷偷混进来的！ “孩子，你要冷静。” 他看着距离克莱尔仅有一步之遥的青年，缓缓开口，这个距离即使是经过训练的警察都需要1至2秒才能跨越，如果他莽撞行事，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挟持韦恩小姐作为人质。 于是医生只能先尝试稳住对方，随后用手势示意护士赶快去联系gcpd：“我知道你可能感觉压力很大，如果你遇见了什么困难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你。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未来。” 青年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躺在病床里的克莱尔。听到医生的话以后，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副不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的模样。 坏了，难道他不是为了钱，而是和韦恩有仇吗？ 看到青年无动于衷的模样，医生心急如焚。就在他打算再和对方说些什么的时候，两名义警及时赶到了现场——遗孤从打开的窗户翻进病房，直接来到了青年身后，搅局者堵住了门口。 作为一名在哥谭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大都会人，医生从未像今天这么庆幸看到义警的身影。 “这里就交给我们了，医生。” 搅局者的声音明快，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去信任她：“放心吧，我们会保证克莱尔的安全的。” “好……好的！”医生迅速反应了过来，准备和护士一起离开现场，“那就拜托你了！” 确认医护人员都已经离开以后，遗孤屏蔽了病房里的监控摄像头，随后摘掉面罩。搅局者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他们都听见了克莱尔的那一声虚弱的呼唤——或者说，恳求。 ebacktome.” “杰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斯蒂芬妮率先打破了沉默。远处有警笛声传来，gcpd已经赶到了医院，但是或许是医生告诉他们现场还有两位义警在，所以警察谨慎地没有选择上楼，而是将各个出口封锁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斯蒂芬妮·布朗，以及卡珊德拉·该隐。”青年一撩额发，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就是让人有种笼罩在眼前的云雾被拨开的感觉——那张陌生的面容立刻与资料里二代罗宾的相貌重合起来，“是蝙蝠侠让你们来找我的？怎么，他不敢亲自面对我吗？” “你没有处理好所有痕迹。”斯蒂芬妮回答，她在最开始的确因为白隼的魔法一无所获，但是拿到卡珊德拉送来的道具以后，即使依旧很困难，但是她还是找到了杰森匆忙离开医院的时候遗留的线索。 “厉害。” 杰森真心实意地称赞道，他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凭借那么一点线索找到他——即使可以做到，来得也绝对不会这么迅速。卡珊德拉离开视觉死角，好像是在特意照顾他的情绪，停在了一个他能看到的地方。 “虽然有点晚了，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被埋进那片坟墓里，”他看向这个不久之前和布鲁斯一起挖开了属于“杰森·陶德”的坟墓的少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希望没有给你留下奇怪的印象。” 卡珊德拉对他轻轻颔首。杀手出身的她在遇见布鲁斯以前经历过让人难以想象的黑暗岁月，所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对他的态度，只是答应了一声：“……我也是。” 克莱尔再短暂的清醒过后又陷入了模糊之中，嘴里呢喃着无法分辨的音节，不过检测仪器显示的数据已经重新变得平稳。杰森暂时放心了，随后不着痕迹地向窗口退去，却发现卡珊德拉已经提前截住了他。 “……克莱尔需要你，”她没有表现出和他动手的意图，也可能是顾忌着克莱尔就在身边，“你可以留下来。” “然后听他说【告诉我你究竟遇见了什么事情，让我帮助你】之类的话？免了。”杰森嗤笑一下。 自从小丑被berserker反复油炸成为icu包年用户以后，他就一门心思发展势力，誓要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他做得比布鲁斯优秀，证明他的信条比蝙蝠侠的不杀原则有用得多。杰森很忙，忙着为哥谭的地下世界带来一场彻底的革新，没空、也不想知道那个老家伙对于如今的他有什么评价。 “我知道他已经跟雷霄古谈过了——估计现在他正觉得一定是拉萨路之池让我这个犯罪预备役狂性大发了吧，或者终于暴露了本性？” 他一字一顿：“我不在乎。” 一片阴影悄无声息地落进窗台。青年浑然未觉，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因为顾及一旁的克莱尔，他的声音不高，却让人无论如何都让人无法忽视话语里蕴含着的、宛如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一般激烈的感情。 “我会向他证明哥谭需要的是我这样的卫士，而不是一个只会维护假道学的老顽固！” 话音落下，杰森骤然转过身去，蝙蝠侠的身影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他从死亡的彼岸重返人间，走过了三年的迷失岁月，终于再次站在了他曾经的导师面前。 蝙蝠侠看着他，沉默良久，最终却只有一声喑哑的叹息。 “……杰森。” 迪克把双面人捆起来，等待警署接手现场。他看着达米安凶狠地将还未昏迷的暴徒一个个踩晕过去，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制止。 “让我们谈谈你的事情，”迪克抓起双面人的头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银行的储备金不多，不应该是你的第一选择，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袭击这里吗？” “我需要钱。” 双面人大方地回答——答非所问：“但是你瞧，我毁容成这副模样，很难找到正经的工作。你把我们变成了怪物，现在竟然又要来追捕我们？” “回答我的问题，”迪克压低嗓音，原本通过变声器已经很有威慑力的声音更加咄咄逼人，“不然我会打断你的每一根骨头。” 虽然他不认为这种程度的威胁对于双面人来说会有什么用——哥谭市的超级反派一向毅力惊人。蝙蝠侠的确不杀人，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把你的骨头细细地捶成臊子，如果是正常人，挨过几次这样的拳头以后就会因为ptsd彻底告别犯罪了。 但是超级反派不一样，他们会持之以恒、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在哥谭市的一亩三分地里搞事，这份毅力但凡用在别的地方他们早就成功无数次了。让人痛惜。 但是这一次双面人配合得出乎他的想象。 “好啊，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双面人在他攥紧拳头的一瞬间就抬起手，进行了一个标准的法式军礼，他的嗓音在正常与喑哑之间来回交替，最终还是属于光明的一面向他道出了实情：“因为这里是哥谭的灵脉。” 银行的金库深处，汩汩的水银在地面流淌，汇聚成六芒星的形状，法阵里摆放着几件博物馆失窃的文物与贵金属，一顶被烧到只剩焦黑边框的发冠格格不入地挤在缝隙之间，像是被人偷偷放进去的一样。 如果迪克在这里的话，估计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克莱尔在那次演出的时候佩戴的发冠，作哥谭剧场爆炸案的物证存放在gcpd的保管室里。现在却被人窃取出来，放在了这里。 “你阻止不了我们，我们已经成功过一次了，”双面人被他掐住脖颈，断断续续地发声，“你肯定见到过我们的成果……听说她被称为白隼？不，她应该叫做berserker。” 在鲜红的刻痕烙在双面人的手背之前，一柄刀刃扭曲的短匕出现在berserker面前，随后冥冥之中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他与berserker还未完全形成的契约顷刻被切断，只能眼睁睁地那道苍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里。 按照那些人的说辞，使魔在失去魔力供应以后应该会很快消失，但是他却在不久之后重新看到了berserker。苍白色的使魔站在红头罩身后，用碾压一切的武力为他扫平障碍，让双面人恨得咬牙切齿，不惜与刺客联盟合作也要再次召唤使魔。 ——只要拥有了这份力量，他就能掌控整个哥谭！ berserker抛弃了最初的召唤者，选择红头罩这样一个在蝙蝠侠的阴影里畏首畏脚的家伙为主就算了，最让双面人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召唤者与使魔之间的契约可以被她主动切断……是因为那柄突然出现的匕首吗？ “berserker！” 杰森发出一声暴喝，却还是没能阻止berserker的行动——只见那道苍白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克莱尔的病床旁边，高举匕首就要往她的心口刺去。 遗孤动作最快，她不顾berserker可能会使用魔法的危险冲上前去，用关节技绞死了berserker的手臂。但是即便如此也只是阻拦了她仅仅一瞬。冰冷不似活人的肢体在一瞬间虚化，挣脱束缚，蝙蝠镖随后从她的手腕穿过去，钉进墙壁一寸有余。 berserker第一次发出了足以让人理解含义的声音，随后，那柄散发着不祥紫光的匕首便径直刺入了克莱尔的心口。 他们听到如同情人一般温柔的呢喃细语。 “——万符必应破戒【rulebrea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