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太宰学长手记》 1、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一章 春末夏初,乍暖还寒。 春假结束,迎接前一星期,一则“难辩真假”的消息,悄然在咒术师内部传开:总监部有意将东京高专的教师·夜蛾正道调入总监部工作。 从一个“无背景的普通咒术师”起步,在“资历尚浅”之时、被高层提拔进核心圈子,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这似乎都是一件能够称之为“幸运”的事。 前提是——此事没有发生在咒术界。 众所周知,咒术界的权利核心,是由一众“背景/深厚”之人把控的。 接纳新人? 这约等于慷慨的将手中利益分享给他人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咒术界? 若是在其他地方,为着一个企业或组织的发展与延续,或许当真存在这般大公无私之人。 但在这处处充斥“腐朽衰败”意味的地方,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分享权利? 哈,总监部那群老家伙,只会握着权利/带着整个咒术界一起消亡! 是以,当一众咒术师听闻此消息时,大多嗤之以鼻,当即判定此消息为“假”。即便是真的,也只可能是总监部高层/想要借此“铲除异己”。 正当一些咒术师、还在就此消息的“真假”争论不休时,一部分情报更为灵通的咒术师,早已将关注的重点聚焦在了总监部和东京高专。 毕竟…… 这则“真假难辨”的消息,可是总监部放出来的。 据他们所知,被夜蛾正道拎到身边、没黑没白的/操心教养近三年的孩子,貌似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接手过“总监部下发”的任务了,更是直接驻守横滨,许久未归。 总监部高层此举针对的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某些知晓内幕的咒术师,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他们很难不幸灾乐祸,不是吗? 打从那位活跃在咒术界,总监部高层的言辞与行为,究竟有多么矛盾与割裂,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那群老家伙,一面用言语打压偏低,一面却又用实际行动生生将对方捧上神坛。 ——活传说。 这三个字可是出自某位/高层/之口呢。 其实,倒也不难理解总监部高层的言行不一。 对方实在过于好用。 高层/自是希望将其牢牢攥在掌心,奈何这世上不存在“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好事。 于是,在打压贬低之余,高层/十分慷慨的赠予令人激动的头晕目眩的好处。 在高层≤眼里,那位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而“孩子”是这世上最好笼络的群体。 但很遗憾,那位显然并不包含在其中。 那位究竟戏耍了总监部多少次,他们并不十分清楚,可但凡是在他们知晓范围内的,总监部高层就没在那位手上讨到过好。 要他们说,那群老家伙简直活该。 若是不曾贪得无厌的想要掌控那位,仅仅只将其当做好用的棋子去“使用”,压根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那位手上吃亏。 当然,无论总监部高层/再怎样倒霉,全都不关他们这些普通咒术师的事。 接二连三触怒总监部高层,却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那是人家的本事。而他们这些没本事的,能做的唯有作上观壁的看戏。 然而—— 这“戏”可真是叫人好等。 总监部高层/于四月拉开名为“阴谋诡计”的序幕,直至六月下旬,演员才正式登台。 在此之前,那位甚至不曾露面。 有人摇头叹息,苦笑着感慨同人不同命。 这场戏分明是由总监部高层/主导,主动权却可悲的从不曾在他们手中。 那位不露面,高层/甚至不敢真的将夜蛾正道调进总监部,只能被动等待、承受那位释放的“善意或恶意”。 再去看那位的反击……不,哪里算得上反击呢?分明是不留情面的掀了桌子,将高层/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原以为那已经足够好笑了,可待他们细细打探过后,不由得默然无语。 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 啊这,不怪他们想象力不够丰富,那位“掀桌子的契机、竟是总监部高层亲手奉上”什么的……啧啧啧,这谁能想到啊? 6月21日。 一则消息从东京高专内部流传出来:太宰治与五条悟已确定恋爱关系。 活传说和六眼神子。 咒术界两大刺头搅和在一起…… 看好戏的咒术师,情不自禁的“同情”起了那群老家伙。 #震惊!总监部高层竟客串“月老”牵红线,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震惊!为提高j国/结婚率,总监部高层/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看戏的咒术师:嘻嘻~ 被当戏看的总监部:不嘻…… #震惊!总监部高层不笑竟是生性不爱笑!# 看戏的咒术师:嘻嘻~ 被当戏看的总监部:……嘻嘻。 2、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二章 时间倒流至6月12日。 太宰治婉言谢绝了横滨市/政/方面提出的“派车送他回高专”的好意,笑容和煦的同对方道别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大楼,坐进亲友的车子。 在亲友面前,太宰治自是不必强撑着精神,刚刚坐好,就发出一声疲惫的长叹,紧靠着椅背,轻阖下眸缓了缓,才侧脸看向开车的亲友:“辛苦安吾特地从东京过来接我啦。” 坂口安吾观察着路况,抽空瞥了太宰治一眼:“别这么客气,我害怕。” “好过分呀安吾——”太宰治当即就emo了,瘪起嘴嘟囔:“织田作可不会这样拆我的台哦。” “呵。”坂口安吾回以冷笑:“织田作的确好脾气,可惜了,种田长官派好脾气的织田作出差去了呢,你也就只能想想了,不过……” 坂口安吾皱眉,指尖有些烦躁地敲点着手中的方向盘。 趁等红灯的时间,他侧过头看向太宰治,建议道:“要不要在横滨多留一段时间?下回从东京过来接你的,说不准就是织田作。” ……认真的嘛? 太宰治一言难尽地抽了抽嘴角:“我倒也没任性到这种程度,谢谢。” 话是这样说,太宰治也明白亲友的“草率”建议下的认真。 冲坂口安吾俏皮地眨动了两下外露的鸢眼,太宰治轻笑着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再不回去的话,那群老东西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呐。” “啧!” 坂口安吾相当暴躁的咂了咂舌,满脸写着“武德爆棚”四个大字,直叫太宰治看得心惊肉跳。 好在,绿灯亮的及时,成功拯救了太宰治跳得过分活泼的小心脏。 车子重新行驶,太宰治见状一点点松开了方才攥得紧紧的安全带,偏过头,默默吐出一口气。 突然,坂口安吾咬牙,恶狠狠的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来:“那群铁废物是活在上个世纪吗?横滨是怎样的状况,他们是完全不知道吗?” 精英的皮囊、不良的灵魂。 简直货不对板! 太宰治不敢讲话,默默地把方才松开的安全带再次攥紧,不怪他怂,作为每一次都会成为被亲友误伤的友/军,他也是很痛苦的好不好? 当然,这绝非坂口安吾的问题,实在是总监部高层“信息闭塞”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发生在横滨的龙/头/战/争,距今不过一年,横滨目前仍处于咒灵高/爆/发期。 太宰治是在龙/头/战/争初期,由横滨市/政/点名来到横滨驻守的咒术师,可想而知到底有多么忙碌。 但是总监部高层不愿想这些,刚愎自用的认为太宰治所谓的“忙碌”只是托词,真实意图是为借横滨市/政/之力摆脱总监部的控制。 压根没被控制过的太宰治表示无语,本就不想理会总监部高层,更是理所当然的断了与总监部高层的联络。 除非总监部高层主动联络。 除非太宰治急需帮手(大多时候还是通过横滨市/政/之口要支援)。 太宰治的神色略有些心虚,外露的鸢眼视线飘忽不定,看车顶棚、看车窗外,就是不看坂口安吾,余光也不看。 一边观察路况、一边怒气值爆表,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的坂口安吾,也是忙的顾不上太宰治,自然是没发现他的“好亲友”的心虚。 “到底是废物,他们不敢真的把你的老师调进总监部的。”坂口安吾气的脑子发晕,缓了缓才又说:“那和彻底“撕破脸”没什么差别,他们应当没那么蠢。” 别看坂口安吾一口一个废物的叫着,实际上,对于总监部高层,他有着十分清醒的认知。 那群老东西是拉胯,但能≥统≥治咒术界那么久,必是有着相对应的实力。 尽管那所谓的实力,很大可能只是围绕在其周边的≥权≥贵≥拥/趸,但谁又能说“人脉”不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呢?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已经快三个月了,再不回去的话,难保他们不会真的犯蠢。”太宰治侧头对坂口安吾笑了笑:“毕竟,他们可是到了“老年痴呆”的年纪呢~” 坂口安吾沉思几秒后,认可地点了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道:“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哪怕只是用作筏子,也不能忽视“他们对你的老师伸手”这个事实。” “唔?不知道诶~”对上坂口安吾抽空瞥来的无语的眼神,太宰治笑着摊了摊手:“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归根结底,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回去。” 他人回去了,总监部高层那绷紧的神经,自然会放松下来。 “也对。”坂口安吾应了一声,镜片下后的双眼微微眯起,忽地踩下刹车。 得亏太宰治系了安全带,不然怕是会一头磕在挡风玻璃上。 “安吾——”太宰治唧唧歪歪。 “看那。”坂口安吾眼神示意了一下:“没记错的话,那是……辅助监督?从横滨出发前,你报备过吗太宰?” 太宰治顺着坂口安吾的视线望去,一瞬间,眼皮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去,看着匆忙朝这边走来的辅助监督,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报备过哦……真是没耐心,一时半刻也等不了呢。” 这样说着,太宰治动作迟缓地解开安全带,放下车窗时,脸色比棺材还要冷上几分:“什么事?” 近距离直面太宰治的冷脸,辅助监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缓了几秒钟,辅助监督将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公事公办道:“这里有一个紧急任务,需要太宰先生立刻出发。我会送您去往机场,到了任务地,会有其他辅助监督以及「窗」与您对接。” 打工人而已,太宰治倒也没有为难,抬手接下文件袋,然后在辅助监督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合上了车窗。 “呵,那群铁废物可真是迫不及待啊。”坂口安吾微微侧过身,朝太宰治扬了扬眉梢:“这算什么?测试你的忠诚度?” “绝对是吧?毕竟没有第二个理由了,不是吗?”太宰治神色恹恹,慢吞吞地翻开文件。 ——岩手县神田村确定检测到咒力残秽。 ——经「窗」初步判断为准一级。 ——此次任务负责人:太宰治(咒术高专·东京校·二年级生)。 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太宰治吐魂:“飞机、转机、搭车……啊——安吾,人家好想自/杀/哦……” 坂口安吾抬手推了推眼镜,特别冷酷无情的说:“哦,那可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亲者痛仇者快啊。” 太宰治:……qaq 【记录: 6月12日:岩手县神田村确定检测到咒力残秽。 经「窗」初步判断为准一级。 目前已造成伤亡:死亡2人、重伤7人、失踪4人。 此次任务负责人:太宰治(咒术高专·东京校·二年级生),已于6月13日上午10时许抵达任务地区。】 3、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三章 6月13日上午10时许。 太宰治抵达任务地,不太乐意地掀起眼皮,看向远处正急步向他走来的辅助监督,随之眯起了眼。 ……辅助监督? 太宰治似笑非笑,这分明是总监部某位/高层的侍从吧? 这次任务自带的“警告”属性,总监部那群老东西,还真是藏也不藏一下啊。 想来……这个任务是那群老东西精挑细选过的吧? “太宰先生,你来的有些迟了。”这位辅助监督将“狐假虎威”演绎的活灵活现,他义正言辞的指责道:“你知道你“故意”耽误的这些时间,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受害吗?” 辅助监督身后的「窗」闻言不适地皱了皱眉,心说就凭太宰治那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构不成“故意”二字。 这里本就偏僻,单单是不停地换乘车辆,就足够耽误时间了,若是在来个“故意”,他真心认为今天怕是未必能见到咒术师的影子。 「窗」有心想说点什么,却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个是活传说。 一个是出身总监部。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这种小人物惹得起的。 太宰治闻言扯了扯唇角,牵出一道寡淡倦怠的斜弧:“我想,你应该保持安静?” “你……!” 辅助监督的话音戛然而止,直面森冷的木仓口,使他的瞳孔近乎“肉/眼可见”的紧缩。 “你会安静的。”太宰治外露的鸢眸浮着沉沉暗色,他勾唇,轻轻歪了一下头:“对吗?” 哪怕是高层/身边、有些本事的侍从,在与手木仓近乎零距离的接触下,也会变得很好说话。 “……是的。”辅助监督僵硬道:“我会保持安静。” 太宰治满意地勾唇,赞扬道:“很好,因为给总监部当狗而丢掉性命什么的,多不值得呀,你能及时醒悟真是太好啦。” 无视辅助监督憋屈的表情,太宰治收起木仓,看向辅助监督身后、面容惊恐的「窗」。 猝不及防地对上视线,「窗」下意识屏息,以为太宰治想要询问任务的情况,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太宰治问:“住处安排好了吗?” “啊?”「窗」愣了一会才道:“是的,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这里条件有限,太宰先生要委屈一下了。” “啊,没关系哦。”太宰治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然后用力眨了眨因困倦而酸涩的眼睛:“领路吧。” 顶着村民们或好奇或不善的眼神注视,太宰治被领进一间屋子,四处打量起来。 「窗」心里有些发虚,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太宰治看着就矜贵,硬是把这间本来还算不错的屋子衬得又破又旧。 希望太宰先生发飙时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吧。——「窗」摆烂的想。 “你可以出去了。”太宰治说着话,和衣躺在木板床/上,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道:“咒灵的话,等入夜,我会查的。” “是,明白了。”「窗」躬身退出。 此时此刻,「窗」对太宰治的话无比信任,就连被太宰治威胁了一番的辅助监督亦是。 毕竟,但凡是落到太宰治手上的任务,无论难度有多大,总会被完成的很好。 于是,面对太宰治的失踪,「窗」也好、辅助监督也罢,全都震惊极了。 6月14日凌晨2时许。 辅助监督气急败坏地伸手指向一个平平无奇的建筑物:“你亲眼看着太宰治进了这里?” 这个建筑物被村民称作“神社”,但知晓“内情”的辅助监督可不认同“神社”这一叫法。 看着辅助监近乎扭曲的表情,「窗」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僵硬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我可以确定,太宰先生没有出来过。” 闻言,辅助监督急躁地开回踱步,在“进去探查”和“立刻远离”之间摇摆不定,最后的最后,后者压过了前者 辅助监督扭头,深深地看了那所谓的“神社”一眼,冷哼着转身离开。 他可是很惜命的,为着确认太宰治的生死而进去冒险?呵,做梦去吧!死了才好呢! 停在暂居的房屋前,辅助监督狞笑着凑近「窗」:“你最好管住嘴。” 「窗」有些发怔,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对方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这怕是打算……在汇报情况时作假? 「窗」深呼吸:“我、我知道了。” 闻言,辅助监督满意的笑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走进自己的屋子。 在原地踟蹰半晌,「窗」闭眼叹息,嘴上轻声重复着“小人物小人物”,然后回望了“神社”一眼,摇了摇头,走向自己的屋子。 【记录: 6月14日·上午9时许: 已确定接受「岩手县神田村地区」任务负责人·太宰治(咒术高专·东京校·二年级生),于14日凌晨2时许,在任务“未完成”前提下,无故失联。 辅助监督致电总监部,请求变更任务负责人。 13日上午10时许至14日上午9时许,累计伤亡:死亡2人、重伤9人、失踪4人。】 结束与总监部的通话,辅助监督冷笑,哪里去需要刻意作假?仅“无故失联”四个字,足矣。 /// “太宰治无故失联……”端坐首位/的高层/开口:“诸位是何看法?” 话音刚落,其余高层/立刻讨论起来。 ——判定为叛逃,将太宰治定为诅咒师。 ——令此任务新·负责人寻找,须得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可。 前一个提议少有人附和。 后一个提议附和者之多。 至于原因,众高层/自是心照不宣。 ——寻到的是/尸/体/才最好。 总监部高层/无比狂热的想到。 端坐首位/的高层/轻轻敲了敲桌子,气氛瞬间安静下来:“那么,该让谁来接这个任务?诸位,此任务可是我等为太宰治“精挑细选”过的。” ……不。 准确来讲是:专为“精神状态极不安定”的太宰治“量身打造”的。 下方的高层/将所有咒术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有人开口道:“五条悟——作为御三家的人,哪怕查到了什么,想来终究会选择缄默。” 闻言,众高层/不由得讥讽的笑了。 厌恶他们的所作所为? 那又如何? 无论五条悟再怎样嘴硬,都不能否定他自身就是这套运作体系中的“得利者”。 除非……呵,除非哪一天五条悟“彻底”背叛自己所在的“得利者”阶≥级,否则一切话语都将是苍白且无力的。 “人选便这样定下了。”首位的高层/向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将此决定通知东京高专。” “是。”侍从躬身退下。 /// 东京高专,教职员办公室。 夜蛾正道怔愣地看着不知黑屏了多久的手机。 太宰、失联……? 夜蛾正道一阵头晕目眩,若非及时扶住桌角,此时怕是已经跌坐在地了。 反复深呼吸了几下,夜蛾正道越过桌椅,急步走到窗前,墨镜后的双眼在校园扫视着,几秒钟后,他忽然睁了睁眼,扬声唤道:“悟,到办公室来!” 听见中气十足的呼喊,正和两位同期好友闲聊的五条悟,迷茫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往教职员办公室走去。 “夜蛾老师吼得好大声,难不成是悟闯祸了?”夏油杰将询问的眼神递给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一定是吧。” “夜蛾——”完全没听见两个同期不信任的话,五条悟作怪地在门口探头探脑了下,才笑嘻嘻走进去。 大咧咧地往夜蛾正道面前一坐,不经意瞥见夜蛾正道紧绷的表情,五条悟一瞬间敛去了面上的笑意:“出什么事了?” 夜蛾正道深呼吸了下,尽可能平静着语调:“悟,总监部那里传来通知,有个任务需要你接手,你立刻出发。” 五条悟皱眉:“只是这样?” “不。”夜蛾正道满面愧意道:“我个人有一件事要拜托给你,关于太宰。” 那个活传说呀…… 勉强算是夜蛾的半个养子。 五条悟闻言眯起了眼:“我在听哦。” “他是此任务的上一个负责人,目前……”夜蛾正道语气艰涩:“目前处于“无故失联”的状态,找到他。” “好的哦。”五条悟笑眯眯地起身,拍着/胸/口,语气俏皮道:“保——证完成任务!” 【记录: 6月14日上午10时许: 「岩手县神田村地区」任务负责人变更:五条悟(咒术高专·东京校·一年级生)。 任务负责人·五条悟于6月14日晚21时许抵达任务地区。】 4、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四章 6月14日晚21时许。 夜幕之下,五条悟看着面前的人,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哇哦~总监部那群烂橘子,居然插手了太宰治的任务吗? “呵,算了。”看着对面的人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五条悟嗤嘲的笑了一声:“带我去太宰学长暂住的地方。” 辅助监督闻言皱紧了眉头:“恕我直言,五条同学,你应当优先处理咒灵的问题。” “哦?”五条悟挑了挑眉:“如果,老子一定要先查太宰学长的下落呢?” 辅助监督脸色阴沉下来。 半晌,在五条悟似笑非笑的眼神催促下,辅助监督不情不愿地领路,将五条悟带去了太宰治暂住的房屋里,按亮白炽灯后,就倚着门板,安静的不发一言。 那让人无能理解的“硬气”样子,生生逗笑了五条悟,他眉头一挑,这是以为背靠总监部那群烂橘子,他就不敢动手的吗? 这倒是冤枉了这位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敢这般硬气的原因,其实挺简单的,那就是:五条悟再怎么气恼,最过分也不过是暴打他一顿罢了。 相比起真的会要他命的太宰治,在辅助监督眼里,五条悟简直“好欺负”极了。 要是让五条悟知道辅助监督的想法,估计会气到吐血。 所幸,五条悟不知道,也没兴趣了解辅助监督“欺软怕硬”的内心戏,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窗」呢?” “返回市区了。”辅助监督心说,不稳定因素自然要早早打发走,呆在这里,难保不会露馅。 五条悟抬手摩擦了几下下巴,忽地侧眸,苍蓝的眼睛冰冷冷地扫了辅助监督一眼,又在辅助监督察觉之前,收回了目光:“咒灵出现的地点。” “请随我来。”辅助监督说完,也不管五条悟会不会跟上,转身往外走去。 五条悟耸了耸肩,跟在辅助监督身后,挑起唇角、无声冷笑。 “你管这个叫……”五条悟将视线从建筑物上挪开,瞠目结舌地看向辅助监督:“神社?” 辅助监督很是淡定:“对村民来说,这就是“神社”没有错。” 五条悟:“……” 目光再度转向所谓神社,看着那弥漫的到处都是的灰扑扑的咒力残秽,五条悟面无表情,缓缓地抽了抽嘴角。 夜幕之下依然亮得惊人的苍蓝眼眸,向周围扫去,五条悟脸色微微有些发沉:“那些村民是怎么回事?怎么看我都是要进神社的吧?” 那些村民看着可不像是想要阻拦他的样子,反倒是挺期待他能进去的。 听见问话,辅助监督笑了:“谁知道呢?可能是希望五条同学能够解决——怪物。” 自见到这所谓的“辅助监督”,心中的种种猜测,已经证实了≥七≥/八分,五条悟忽地发出一声大笑。 顶着辅助监督惊疑不定的眼神注视,他眯着眼,笑着吐出三个字,语气冰冷的冒着寒气:“蠢东西。” “你!” 无所谓辅助监督的愤怒,五条悟迈步往“神社”走去。 事实上,确实无需在意,不是吗? 反正这个蠢东西注定不会活着离开这个村子。 太宰治会给这家伙宣判/死/刑的。 因着太宰治那“特殊”的术式,不管五条悟的意愿如何,“活传说”的资料、都被五条家尽可能的收集,并最终呈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因此—— 五条悟站定在“神社”门前,侧过视线,冷眼扫过仍气得跳脚的辅助监督 他无比确信,太宰治不会留下这个蠢货的命。 毕竟,据那些少得可怜的资料显示,但凡是由总监部“亲自”指派调去太宰治身边的辅助监督(侍从),就没有一个能活下去的。 这种“把身边的侍从指派去过去,近距离监视太宰治”的把戏,总监部似乎很久都没有玩过了。 这一次嘛…… 结合此任务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阴谋”属性,这个没脑子的蠢东西,是显而易见的“一次性”用品。 真是可怜~ 五条悟好心情的吹了声口哨,伸手推开了“神社”的门。 生的领域—— 天空阴沉,黑云滚动,层层叠叠遮蔽着这里少得可怜的太阳光,寻不到规律的在天边炸/响的惊雷,更是挑战人类的精神。 不过,显而易见的,这“生的领域”之中唯二的两个人类,并不受此影响。 这是一片森林。 每一株树木皆是枝繁叶茂,衬得这里阴气森森。 五条悟郊游似的,慢悠悠进入这片森林,方才走到空地,就见一道倚坐着树干的黑色身影。 对方的年龄看着不大,身着高专≥/制服,右眼、脖颈和双腕处都缠着白色的绷带,对方那本就透露着病气的白、被衬得愈发苍白了。 五条悟一瞬不瞬地看了对方半晌,心说要是对方的唇/色/再深一些,怕是可以就地cos吸血鬼,不带半分压力的。 “看够了吗?” 忽地,对方徐徐偏过了脸,那只展露于外的眼睛,正不带任何情绪的凝望着他。 猝不及防的对上视线,五条悟倏然定住了目光,又在一瞬间收回。 “……啊。”五条悟迈步朝人走过去,懒懒散散地在对方对面蹲下/身,双手捧住脸,眨眼笑道:“你好呀,太宰学长,我是五条悟,你的学弟。” 太宰治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挑眉问道:“总监部的派遣?” “是的哦。”五条悟想到去往机场的路上,由总监部派来送他的辅助监督说的话,咧了咧嘴:“总监部可是对我报以重望呢,他们要求我“必须”找到太宰学长。当然啦,夜蛾也是这样拜托我的,只不过——” 五条悟直直望进那只眼睛里:“一方希望被找到的是太宰学长的/尸/体、一方希望被找到的是活生生的太宰学长哦。” 对此,太宰治情绪稳定。 “说起来,太宰学长很早就进来了吧?”五条悟话题转的很快:“新增重伤人数喽?” “有什么问题?” 五条悟听见眼前这位学长,语调漫不经心的反问。 外露的眼睛不辨喜怒的回望向他:“五条同学应该察觉到了才对?关于……“进入神社之人/皆为食物”这一点。” 五条悟看见这位学长、似是很不理解的歪了一下脑袋:“我不是很善良的满足了村民的愿望吗?” 尾音落下,太宰治嗤嘲的笑了一声:“你说重伤是吗?真是糟糕的消息。整个村子坚信存在的神明、一代又一代接力供给其诞生的养分,居然只是“重伤”吗?” 难道不该是心甘情愿的被/杀/死、被吃/掉的吗?——五条悟明了太宰治这番话语之中隐藏的深层含义。 五条悟眼神平静的看着太宰治那只未被绷带遮挡的眼睛。 啊,鸢色的呀。 是深秋时飘落在地的枯叶的颜色。 毫无生机。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 他想,哪怕太宰治在下一秒钟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怕是也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意外吧?或许,还可以镇静的给夜蛾带去讣告? “该问的已经问完了,对吗?那么……”太宰治开口打断五条悟的思绪,他站起身,低头理了理衣襟:“处理掉吧。” “好啊。”五条悟慢吞吞地站起身,向森林伸出走去,在动手的前一秒,他想到了什么,轻笑着“哇哦”了一声。 啧啧,这样的话,根本用不到太宰治特意出手,外面那个蠢东西就会被愤怒的村民/殴/打/致/死吧? 果然。 走出“神社”,五条悟就目睹了“辅助监督被村民/殴/打”的场面。 可笑的是,辅助监督居然伸手妄图向他求救? 五条悟见状不禁笑出了声音来。 呯——! 五条悟猛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没有理会他,神色恹恹地收回瞄着天空的木仓口,缓步走向已经气若游丝的辅助监督。 随着木仓声,村民早已四散奔逃,太宰治很容易便走近了辅助监督,居高临下看着挣扎着想要吐露话语的将死之人。 他勾唇,笑容并不冰冷,甚至称得上柔和缱绻:“这里的咒灵等级,原本并非不是准一级。” 听见这话,五条悟挑了挑眉。 “唔?你想说什么?”太宰治先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继而露出一副“恍悟”的样子:“你想说是总监部命令你催化这里的咒灵?呵,那又如何?作为总监部的狗,你不无辜的。” 太宰治越过辅助监督,含笑的话音随着夜风吹进将死之人的耳朵里:“我想,你应该保持安静。” 这过于熟悉的话语,让辅助监督目呲欲裂,在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秒,他恍惚的想:原来、在昨日,他就已经……被太宰治宣判了/死/刑啊…… 5、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五章 在辅助监督的旅行背包里找到车钥匙,太宰治载着五条悟,一路无言,披星戴月的往市区赶去。 已经熟悉过一遍的路,太宰治自然不会像来时一样耽搁时间,不到三小时,在凌晨两点钟的末尾,看见了霓虹闪烁, 联络到被赶回市区的「窗」,无视对方那副活见鬼的惊悚模样,太宰治要他定了酒/店 解决了住宿问题后,太宰治终于对「窗」露出一个笑脸:“回东京的机票,需要的话,我再联络你。” 话落,太宰治开始用眼神赶人。 「窗」:啊,虽然他很高兴没有被迁怒,但被这样用完就丢,突然就觉得没那么高兴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窗」瞪大了眼,险些抬手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脑子。 自己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窗」不再犹豫,同两位少年咒术师道别,立刻转身,飞速消失在两人的视线范围里。 五条悟露出“见证奇迹”的震惊表情,哦豁,这速度快的跟阵风似的,就凭着速度,比咒术师也不差什么了,「窗」的行业内卷这么严重的嘛??? 把其中一张/房≥卡≥丢给不知发什么呆的五条悟,太宰治一边用力眨动了几下酸涩不已的眼睛,一边迈开步子走进电梯。 电梯里,看着太宰治那副困倦的恨不得原地睡过去的样子,五条悟默默合上了微张着想要说些什么的嘴 叮。 电梯门在四楼打开。 五条悟站在客房前,看向隔壁正用≥房≥卡≥开门的太宰治,欲言又止片刻,还是道:“太宰学长,不要忘记给夜蛾报平安哦。” 至于总监部,五条悟觉得这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事情,相信太宰治自与他们有一番拉扯……算了,到时问问好了。 太宰治困得不行,闻言胡乱点了点头 咔嚓一声,客房门锁开了,太宰治却没有立刻走进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了脸,眼神一言难尽的盯着五条悟看了几秒。 他的这位学弟貌似……有点傻?完全没看出总监部在新选任务负责人时、对他的算计吗? 太宰治眯了眯眼,好吧,也不能用“算计”这一词汇,毕竟,在总监部高层眼里,出身御三家的五条悟是他们的利益共同体呢。 太宰治此时此刻的想法,五条悟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被太宰治那只鸢眼盯得心里发毛。 “太宰学长?”五条悟试探的发出声音。 太宰治回过神,深深地看了五条悟一眼,道:“早点休息。” 五条悟迷茫地半虚着双眼,迟疑地点了下头:“好哦?” 回应他的是太宰治关门的声响。 五条悟无语:盯着他看了老半天,结果就这??? 房间里。 太宰治正满脸纠结的站在/浴/室前,做着十分艰难的决择,比如说:洗/澡vs睡觉。 最后的最后,后者完胜前者。 太宰治躺到在/床/上,只觉得所有疲惫都被这短短的一刻治愈了,一动不动几秒,才把手探进裤子口袋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 提示音在手机开机的三秒钟后,迫不及待的接二连三响起。 太宰治看了几眼。 有夜蛾正道的消息、有坂口安吾的消息,独独没有总监部的。 将界面调到通讯录,指腹点在夜蛾正道的名字上,电话被接通前,太宰治嗤笑了一声。 相比起活着的他,总监部果然更期待看到他的/尸/体啊,期待到——连拨通他的电话或发来简讯也不愿意。 毕竟,万一得到了他的回复,就等同于戳破他们的所有幻想。 电话被很快接通,手机那端的夜蛾正道却没有立刻出声,很怕传出的会是五条悟的声音。 “嗨~我亲爱的夜蛾老师。”太宰治笑着开口,打散了夜蛾正道脑海中可怕的想象。 夜蛾正道吐息悠长。 就如同很多家长一样,在“不确定孩子安危”的情况下,总是忧心忡忡,想着只要孩子没事就好,可一旦确认孩子的安全,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 所以…… 【太宰你这个混账!】 所以,夜蛾正道会发出前所未有的暴怒声音,也是理所当然的。 夜蛾正道绝口不提自己有多忧心,又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坐立不安的等待“或好或坏”的消息,全无睡意的守着手机。 【无故失联?啊?!你知不知道,单这四个字,就足以让总监部判定你为诅咒师、或是干脆判你/死/刑!】 太宰治静静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训斥,待到夜蛾正道稍微平静了些后,他才开口,说出夜蛾正道正真正要听见的回答:“我很安全、没有受伤,五条同学也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夜蛾正道的怒火立刻烟消云散,连忙发出“庆幸”的声音,反应过来后,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真是被这个小混球拿捏的死死——! 【算了……都没事就好。】夜蛾正道深呼吸:【这回的任务有问题对吗?不然,你不会这样任性。】 回想起那令人作呕的任务,太宰治眸色微暗,溢出的话音却是完全相反的轻松:“总归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就像以往一样。” 夜蛾正道沉默下来,许久才又开口:【好。你和悟准备什么时候回来?用不用我订机票?】 “不用,时间拿捏不准,我可不确定自己会睡到什么时候哦。” 【行,那你和悟自己拿主意吧,到时打电话给我。】夜蛾正道叹了口气:【好了,快休息吧。】 “夜蛾老师也快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结束通话,太宰治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了,强打起精神,给坂口安吾发去“睡醒在打电话给你哦”的简讯后,昏昏欲睡地脑袋一歪,呼吸很快平稳下来。 /// 太宰治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反应了好一会,他烦躁地皱起了眉,拿起手机确认了下时间,他睁了睁眼。 时间:中午11.37分。 睡了快十二小时。 太宰治慢吞吞地起身去开门,看着笑容好不灿烂的五条悟,抿直了唇线,话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有事?” “有的有的。”对上太宰治“杀/意四溢”的目光,五条悟很有求生欲的连连点头。 倒也不是他有多怵这位学长,实在是“起床气”是个很无解的问题,他可不想因为“起床气”这么无厘头的原因,和太宰治起冲突。 太宰治面无表情,脸色看着可比棺材冷多了:“比如说?” 五条悟笑嘻嘻地眨了眨半露在墨镜外的蓝瞳:“午饭——太宰学长不饿的嘛?” 很好,这是一个强大的理由。——太宰治感受了下,嗯,的确饿了。 “酒店/餐厅吗?”太宰治抓了把头发:“知道了,我等下过去。” 五条悟抬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走向电梯。 其实,他还想问问总监部的事,但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先避开太宰治的起床气会比较好,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关上门,太宰治走进/浴/室,洗/澡、洗漱前后不到二十分钟,他一边往餐厅走去,一边打通了坂口安吾的电话。 “呦,安吾。” 和亲友通电话,太宰治的声音可甜可甜了,甜得五条悟听见后露出一个惊悚至极的表情,下意识咽下嘴里的小蛋糕,差点呛到自己。 太宰治向他投去冷淡的一瞥,接着专心和手机那头的亲友说起话来。 切—— 五条悟撇嘴,温差好大哦。 【任务出问题了?】 “安吾别明知故问呀。”太宰治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菜,话音含糊道:“那可是老爷爷们为我量身打造的呢,真是辛苦他们啦。” 【哦?】对亲友很有信心的坂口安吾语气轻松:【本金暂且不提,利息收到了吗?】 太宰治思考了下:“一个被丢出来供我撒气的炮灰,应该算不上利息?嘛,总归我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话说到这里,太宰治忽地抬眸,看了一个劲往嘴里送小蛋糕的白发六眼一眼,又在对方察觉之前收回了视线。 坂口安吾闻言冷哼:【的确算不上。行了,还没有从任务地回来吗?】 “没有哦。”太宰治道:“下午吧。” 【行,回来了打电话。】 “ok~” 见太宰治挂断了电话,五条悟也放下了餐叉:“关于总监部,太宰学长需要我做些什么嘛?任务进度什么的,我还没有汇报。” 太宰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拨通了「窗」的电话,不等对方说话,他言简意赅道:“机票,下午。” 得到回复后,太宰治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在餐桌上,他抬眼,认真的看着五条悟道:“五条同学,要谈恋爱吗?” 五条悟唇角的笑弧僵住了,墨镜后的双眼盛满迷茫的回望着太宰治。 ……幻听? “五条同学。”太宰治语气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要谈恋爱吗?” 五条悟:“?!” 居然不是幻听嘛——!? 6、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六章 “不是问总监部那里需要你做些什么吗?” 五条悟的表情着实是过于茫然,太宰治只得补充道:“两个在总监部眼里“叛逆”的家伙凑到一块——五条同学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太宰治声音平静,不带半分/蛊/惑,尽管这一“于总监部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提议出自于他,他也没有展露丝毫急切。 不过是闲棋一步。 五条悟愿意配合,使这步闲棋发挥作用自然好;五条悟不愿意配合,也无所谓。 太宰治的话音刚落,五条悟就见他微扬了一下眉梢,像是在问:已经表达的足够直白了,若是这还听不懂,那可就不礼貌了。 空气仿佛陷入凝滞。 五条悟眉心微蹙,轻抿着唇,扶着下巴若有所思,表情时而困惑、时而严肃 片刻后,他长舒着气、放松了略微有些紧绷的神情,自顾自点了点头。 也不知在这短短两三秒的时间里,五条悟究竟说服了自己些什么。 “我都懂。” 说着话,五条悟抬起手摘下了墨镜,深呼吸了下,目光真诚的注视着太宰治。 “像我这么帅气又有实力的人,的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宰学长对我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太宰学长其实不必这样费心找理由的。” 表情出现了几秒钟空白的太宰治:“……” 冷眼看着五条悟摆出一脸“老子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挡!”的自得表情,太宰治淡定的收回视线,重新拿起了筷子。 事实证明,再好的戏,无人捧场也是白费。 眼瞧着太宰治若无其事的吃起了饭,五条悟表情一收,尴尴尬尬地咧了咧嘴。 一会瞄他一眼、一会瞄他一眼……可惜太宰治就是不接他的眼神。 好吧,五条悟也意识到自己的戏太多了。 其实,对上总监部,很是有些“乐子人”属性/在身上的五条悟,当然无法拒绝太宰治的提议,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演上一番,来刺激一下这位学长。 这会功夫,见太宰治完全不接茬了,五条悟没办法,只得自己出声、打破自己的尴尬:“太宰学长的提议很好哦~” 太宰治恹恹地掀起眼皮,对上那双正扑闪扑闪眨动地苍蓝眸子:“哦。” 哦? 五条悟倒仰了一下,哦是个什么意思啦!? “那么……”欣赏够了五条悟气成河豚的样子,太宰治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扬起唇角道:“6月15日,这是交往的第一天哦,悟。” 很想发脾气的五条悟,瞬间就被哄好了,他亮着双眸,兴致勃勃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呐!什么时间告诉总监部?” ……真是不迫及待的想给总监部添堵啊,有五条悟是总监部的福气。 “不急。”心下虽这样吐槽,太宰治面上倒是笑容和煦:“这几天暂时不要联络总监部,等他们主动联系。” 一想到有乐子可看,五条悟很好心情地抬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笑嘻嘻的表示没有问题。 太宰治单手撑着半张脸,看着五条悟的眼神同样透着愉快,毕竟——这不仅仅只是“名义上”的男朋友,还是一看就十分合格的壮丁嘛~ 给“男朋友”跑跑腿,有问题吗? 帮“男朋友”出任务,有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呢。 仿佛已经看到“轻松又快活”的日子向自己招手一般,太宰治那浮于表面的笑意也变得真切了些许。 往嘴里送小蛋糕的五条悟,忽地动作一顿,发毛地打了个激灵,不明所以的看了“毫无异状”的太宰治一眼,神情愈发疑惑起来。 奇怪哦,怎么感觉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呢……? /// 历经一小时二十分钟,太宰治和五条悟两人乘坐的航班,终于在傍晚六点十五分落地成田国际机场。 坐上夜蛾正道派来接他们的车,四十分钟后,回到了东京高专。 斜阳西下,天际线只剩最后一抹余晖的尾巴,夜蛾正道那阴沉的脸色却是依然清晰可见。 太宰治外露的鸢眼转了转,先发制人的快步走上前去,双手死死抱住夜蛾正道的/腰,嘟嘟囔囔控诉起总监部的恶行,小嘴叭叭不停。 给旁观的五条悟看得一愣一愣的。 让五条悟颇为不忍直视的是,夜蛾居然真的因为太宰治的叭叭而软化了态度!这合理吗!? ……老子能学不? 装模作样的抽咽了几声,太宰治总结道:“我幼小而又脆弱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注意到五条悟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夜蛾”表情的夜蛾正道:“……” 他能不知道太宰这番话的水分有多大吗?还不是舍不得真的训斥。 叹了口气,夜蛾正道抬手拍了拍太宰治的背:“好了好了,等养足了精神,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就是了。” 五条悟目瞪口呆,眼神狐疑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夜蛾正道一番。 夜蛾……真的不是被夺/舍了吗??? 闻言,太宰治秒变正常,松开死死箍着夜蛾正道/腰/的双手,后退一步,笑眯眯地歪了歪头:“嗯嗯,我也是这样的打算啦,我们超有默契诶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 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糊弄人都这么敷衍是吧? 夜蛾正道深呼吸,心累地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身就走:“算了算了,平安回来就好,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的哦。”太宰治欢快地朝夜蛾正道的背影挥手:“夜蛾老师也要好好休息呀!” “那个……”夜蛾正道分明已经走远,五条悟偏一副偷感十足的作态、凑到太宰治身边:“我能学不?” 太宰治:“?” 见太宰治眼神冷淡的看过来,五条悟一顿,耸了耸肩,好吧,即使是“男朋友”也没法一直得到这位学长的好脸色。 太宰学长的半个养父了不起吼? 夜蛾老师的半个养子了不起吼? 五条悟的嘴角不开心地往下一滑,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话说,不告诉夜蛾嘛?” “现在说的话,今天还要不要睡觉了?”太宰治朝住处走去:“晚安啦,五条同学。” 五条同学? 被留在原地的五条悟嘴角一抽,在岩手县的时候,还温情脉脉(?)的叫他“悟”来着。 五条悟叹气 太宰治,好善变一学长。 被吐槽“善变”的太宰治一无所觉,他从/浴/室出来,擦着滴水的头发,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给坂口安吾拨去电话。 “安吾,我回高专了哦。” 【我在二十五分钟前就已经得到消息了,与总监部那群铁废物得到消息的时间同步。】 “哇哦,异能特务科的情报系统好棒棒哦。”太宰治面无表情,语调没有一丝起伏的捧读夸赞,接着道:“怎么启动情报网了?” 【确认总监部的态度。 果然,废物就是废物,知道你活着,怂的很。】 太宰治泪眼汪汪:“安吾~你好爱我qaq” 【……别恶心我。】 “切——”太宰治瘪起了嘴:“傲娇什么的,过时了哦。” 【滚。】 “嘛,总之,谢啦安吾。”太宰治笑弯着眼睛:“对了,我已经决定好怎么回报老爷爷们的“拳拳爱护之情”啦。” 手机那头,坂口安吾明显提了点兴趣:【怎么说?】 太宰治笑道:“我和五条悟交往了,两个叛逆的家伙凑到一块,老爷爷们一定会呕死吧?” 【……】 “怎么不讲话?” 坂口安吾干巴巴道:【太宰啊,倒也不必为此欺骗学弟的感情,不至于哈。】 太宰治沉默:“……” 太宰治开口:“绝交吧安吾。” 同一时间,五条悟的寝室——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言难尽的盯住五条悟。 五条悟满脸迷茫,左看看夏油杰、右瞅瞅家入硝子,缓缓打出一个:? “悟,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夏油杰“痛心疾首”到话都说不完整。 五条悟咬牙:“?不是、能不能说明白点啊!?硝子你说!” 被点到名字的家入硝子唉声叹气的吐了一口烟圈,烟雾缭绕模糊了她“沉痛”的表情:“悟,我们知道你看不惯总监部,但是……” 夏油杰语气“悲痛”的接话:“你怎么能为了你的看不惯,就去欺骗太宰学长的感情呢?” 五条悟沉默:“……” 五条悟开口:“咱们绝交吧。” 7、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七章 事实证明,太宰治是对的。 听着夜蛾正道“滔滔不绝”的说教,五条悟唇齿微张,默默吐魂的同时,无比庆幸的想:幸好,昨天晚上没把他和太宰治“交往”的事情告诉夜蛾。 从上午10点钟到中午12点钟—— 整整两个小时,夜蛾正道的说教一刻不停。 此时此刻,夜蛾正道的说教,已经从“语重心长”模式、无比丝滑的切换到了“暴跳如雷”模式,眼看着就快要切换到“手动”模式了。 五条悟小心翼翼看了夜蛾正道一眼,默默在心里评估起他动手的概率有多大。 想了想,五条悟的目光挪向神色恹恹的太宰治,接着垂下了眼睫。 太宰学长看上去着实纤弱单薄,按照昨天夜蛾展现出的、对太宰学长的纵容,他觉得这个“手动”模式开启的概率低于百分之十。 思考到了这里,五条悟顿时放下心来,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他举了举手,作怪的拖长了音调道:“提问——!夜蛾,我不用去上课嘛?” “?”夜蛾正道眉头一皱,没好气道:“你的班主任在这里,你要上什么课?上谁的课?” 五条悟:“……”哦,这么一说,高专还真是惨兮兮的哈,班主任变相罢工,连一个代课老师也无什么的。 虽然被班主任噎了一下,但五条悟绝不服输:“那杰和硝子嘞?他们要上课的吧?哎呀,怎么好因为我和太宰学长这点小事,连累他们没课可上呢?这样不好哦,夜蛾~” “杰和硝子在十点多时就领任务外出了。”夜蛾正道更加没好气:“怎么?我这个班主任难道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吗?” “……”短短几句的对话,竟被噎了两次,五条悟多少有点无语,他猛地看向太宰治:“太宰学长怎么说?” 虽说已经好好的休息过了,但因着连日的奔波,太宰治依旧疲惫不减。 听见问话,他不太乐意地掀起眼皮,展露于外的鸢眸,没什么神采的扫过五条悟,最后固定在夜蛾正道、仍带着些许怒意的面容上。 “夜蛾老师——”话说的同时,太宰治抬手掩唇,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耷拉着眼皮,叹道:“干嘛生气?这不是很好吗?至少,给总监部添堵的目的达成了呀。” 啊,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夜蛾正道咬牙,抖着手推了下墨镜,他深呼吸着,尽可能缓和激荡的情绪,冷静道:“好在哪里?目的确实达成了,然后呢?叫总监部更加忌惮你吗?” 说到这里,夜蛾正道有些难过,他根本无法理解、总监部究竟为何如此警惕忌惮太宰。 太宰分明从来都不是一个“多事”的孩子 无论咒术界有多么混乱。 无论总监部的管理有多么糟糕。 因为术式。——若是夜蛾正道询问的话,太宰治会这样回答他。 警惕? 忌惮? 这从来都不是准确的词汇,或者该说,从来都不是“完全”准确的词汇。 窥伺—— 这才是真正准确的。 这时,五条悟默默举了举手,见夜蛾正道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才不满的小声嘟囔:“别把我落下啊,我完全可以替太宰学长分担总监部的火/力诶。” 此话一出,暂且不提夜蛾正道是何感想,反正太宰治是蛮无语的,他抬眼看向五条悟,扯了扯唇角,兴味盎然的问道:“我很好奇,五条同学是没有发现、还是在故意装傻呢?” 五条悟一言不发,唇边的笑意却是愈加浓厚,他向太宰治投去注目,对于太宰治接下来的话,感兴趣地眯了眯眼。 “在总监部眼里,出身御三家的六眼神子,自然是他们的同路人。”太宰治神色淡淡:“不然,岩手县那种“见不得光”的任务,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分到五条同学的手上吧?” 太宰治收集过五条悟的情报,当然了解对方究竟是有多么叛逆桀骜,但是—— 只要五条悟一日没有“真正”的举起/叛/旗,他的一切叛逆与桀骜,也注定不会被总监部“真正”的放在眼里。 老爷爷们最多会因为五条悟的“不服管教”而感到不满,进而采取些许措施、用以“驯化”桀骜不驯的六眼神子。 ——仅此而已。 以上,太宰治闭口不谈,总归这与他无关。 无视五条悟“疑惑又期待”的热切目光,太宰治恢复成没精打采的模样,他没有为五条悟解惑的义务。 五条悟见状也不失望,依然笑眯眯的。 见两人说完了话,夜蛾正道曲起食指敲了两下桌面,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太宰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了,那么,悟呢?也是吗?” 五条悟相当富有童心的吹掀了额前的白色发丝,完整展露的苍蓝双眸神采奕奕:“当然,老子绝不可能临阵脱逃——!” 跟谁老子呢!? ……算了。 数次纠正都没能让五条悟改掉、这个动不动就脱口而出的自称,夜蛾正道也放弃了:“这样的话,你们两个就准备着应付总监部吧。” 认命而又无奈的说完,夜蛾正道看向太宰治:“总监部那里对你很关注,你回到高专/的消息,应当已经传到他们那里了,他们……” “还在确认阶段吧?”太宰治知道夜蛾正道要问什么:“岩手县的任务、联络不到的辅助监督等等,等确认过后,总监部才会召唤我过去。” 吃了那么多次暗亏,足够总监部学会“不打无准备的仗”的道理。 夜蛾正道叹了一口气,抬手按住发胀的太阳穴:“行吧,你心里有成算就好。悟你……算了,你能做到听太宰的话,那就万事大吉了。” “?”五条悟先是迷茫,反应过来后,立马炸毛了:“夜蛾!你好不公平!老子是什么笨蛋不成?” 夜蛾正道虽没言语,但五条悟却从他的神情上看到:不然? 五条悟:(脏话)(脏话)(脏话) 从教职员办公室走出,五条悟还在小小声的骂骂咧咧。 太宰治无语,这是什么品种的猫?嘴巴好多。 另外…… 太宰治停下脚步,侧眸看向满脸写着“不服”的五条悟,挑了挑眉:“你跟着我做什么?” 本就有些憋屈的五条悟,听了这话,感觉更加憋屈了,苍蓝的眼睛盛着满到溢出的控诉,说出的话却是格外软和:“欸~?好歹也是“交往”的关系吧?我跟着太宰学长,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嘛?” 太宰治很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他笑了下:“到底有什么事?” “啧,真是无情。”五条悟嘀咕着,音量轻轻,要不是距离够近,太宰治甚至无法听得真切。 他撇嘴,摊了摊手说:“当然是“交往”的事情呀,太宰学长准备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太宰治垂眸想了想。 对于类似事情,总监部的行动效率一向不错。今天的话,应该足够总监部查清岩手县的事情。 只不过,在“如何处理”的问题上,总监部大概是要耗费些时间的…… 五条悟静静等待太宰治的回应,他低眸,百无聊赖的描摹起面前这位学长的模样。 眉宇之间淡淡的阴郁。 外露/肌/肤上缠绕的绷带。 五条悟忽地眉心微蹙,微眯着的眼睛愈加仔细的扫视起太宰治。 他隐约记起,在「生的领域」时,太宰治好像捧着一本书?只是在与他对话的档口,被收了起来。 书名似乎是—— 《完全自/杀/读本》 “再等几天吧。”正当五条悟沉思之时,太宰治的声音突然响起:“唔?看总监部哪一天召唤喽。” 话落,太宰治扯了扯唇角,做好与他对持的准备后、又得到这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老爷爷们说不准会被刺激的心脏病发呢? 太宰治懒懒抬眼,就见五条悟满脸堆砌“困惑不解”的模样:“有什么问题?” “啊?”五条悟怔愣一瞬,很快回神,眨眼笑道:“没有哦,就按太宰学长的想法来吧,反正夜蛾也说了叫我听话嘛。” 闻言,太宰治眼神狐疑地扫了他一眼,眉梢一扬:刚刚还骂骂咧咧的不服气来着,这会功夫,倒是认了? 殊不知,五条悟正满心哀痛:太宰学长十四岁以前的经历,虽没有出现在情报上,但结合“现实”想一想,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哎,自己就乖巧听话些吧。 太宰治,好惨一学长。 而他,五条悟,好贴心一学弟。 五条悟仰头长叹,他都被自己感动了。 太宰治:??有病? 8、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八章 自教职员办公室一遭,太宰治就近乎处于“闭门不出”的状态。 事实上,太宰治也确实没什么出门的必要,因着他吃饭时间的不规律,在很早以前,他的早中晚饭就由自觉承担起“老父亲”职责的夜蛾正道、负责送餐上门了。 且,太宰治唯二的亲友,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出差、一个正处于“绝交”阶段,连一个离开高专的理由都没有,他还不如躺平养足精神,等着总监部发难呢。 但是…… 很快太宰治就后悔了和亲友“绝交”的幼稚行径。 太宰治并不住在宿舍那边,而是住在高专/后山、由夜蛾正道搭建的木屋里。 后山本就少有人来,自太宰治住到这里后,除去他本人和夜蛾正道不算,更是再无第三人踏足。 然而…… 如今,五条悟成为了“第三人”。 嫌弃到平静到麻木——太宰治这一系列的情绪变化,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而已,可见被折磨的不轻。 太宰治可以确定,五条悟一定在坚持着“有关于自己”的奇奇怪怪的剧本。 因为——! 太宰治磨牙,五条悟看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斥着无比“做作且诡异”的慈爱与包容! 这个白毛学弟是傻狍子吧!? “说起来,太宰学长还没见过杰和硝子呐。明天我带他们一块过来给太宰学长解闷。”五条悟双眼亮晶晶,自以为很“贴心”的说。 太宰治默然无语:哦,另两个傻狍子是吧? (明明不在现场、却风评被害的夏油杰&家入硝子:“……”) 看着满脸写着“期待”的五条悟,太宰治只觉窒息,心怀无限懊悔:我干嘛幼稚的和安吾“绝交”呢?有病的怕不是五条悟,而是我吧? “……不用了。”太宰治微笑,因为笑得勉强且用力,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索性不在勉强自己露出笑容,鸢眼沉沉,凝视着白发少年:“安分一点,五条同学,你应该是了解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且富有耐心的人。” “欸——?”五条悟笑容不变,拖长了音调,发出似疑惑似不满的音节。 并不理会五条悟作怪的音调,太宰治自顾自道:“从初见起,你似乎就相当执着在繁枝末节处刺激我?我想我的感觉没有出错才对。” 说到这里,太宰治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你想要确认什么,我并不在意,同样的,我也没有充当“实验品”的兴趣……” 太宰治说着话,前倾身体凑近五条悟,距离之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五条悟骤然放轻绷紧的呼吸。 鸢眸从那双眸光颤动的苍天之瞳上挪开,缓缓移动着,极/暧/昧地扫过少年人的耳朵、面颊和脖颈,它们正/肉/眼可见的泛着红。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了 他回到原位,展露于外的鸢眼、含着绝非“友善”的笑意眨动了两下,他扬唇:“五条同学很嗜甜?” “啊……唔?对……”五条悟喉咙发紧,将这简短的不能更简短的话语,硬是被他说得支离破碎。 在太宰治的目光稍有偏移之时,五条悟飞快地轻轻阖了阖眸,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尽管他也不理解原由,但太宰治的退离,实打实的让他松了一口气。 太宰治贴近他的时间、不过短短几秒钟而已,但是于他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无比漫长的夏天,他确信……高专≥/制度外套内的里衣,已经被汗浸透了。 这样想着,五条悟颤着银白的长睫,小心地抬眸看了太宰治一眼。 “果然呢。”像是没有注意到五条悟那“一触即分”的视线,太宰治看着他,笑意不变,再开口时的语调却是与笑容相反的冷淡:“我讨厌甜食那种听上去就黏糊糊的东西。” 哪里是讨厌甜食?分明就是讨厌我这个人吧?——五条悟很想这样质问,但也不知为何,他现在有些心虚,怎么都提不起“质问”的勇气。 五条悟尴尴尬尬地咧了咧嘴,他不敢去看太宰治,蓝瞳又一时间寻不到落点,以至于眸光闪烁、目光游移。 此情此景,将五条悟拼命想要掩藏的、连他本人也不知来源的心虚,尽数暴/露在了太宰治眼中。 对此,太宰治完全不在意。 “哦。”五条悟讪讪出声。 “所以,五条同学,你的实验结束了,对吗?”太宰治轻笑着询问,端的一副“有商有量”的姿态。 见五条悟点头,太宰治唇边的笑意渐深,语气不自觉带出些轻快:“那么,我想,之后的时间里,五条同学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听见问询,五条悟反复咬了咬/舌/尖,片刻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将目光落到太宰治的面容上,扭扭捏捏的问:“真的不可以再来嘛?我会带上礼物的,太宰学长喜欢什么?” 太宰治:“……” 说不通了是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宰治微笑,言简意赅道:“不可以。什么都不喜欢。” “哦哦。”五条悟胡乱地点头应道。 太宰治狠狠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五条悟正用他“奇特”的脑回路想: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喜欢。[自信点头.gif] 在被五条悟以“不知道怎么联系的话,我还是要过来的呀”的理由要去了联络方式后,太宰治总算送走了这尊“不请自来”的大≥佛。 五条悟的脑回路确实奇特,但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只是大多数时候,不乐意按照道理行事),所以,太宰治还是如愿过了几天安静日子。 直到6月21日·7点30分。 总监部的召唤传来。 好吧,这一刻,太宰治不得不承认,有了联络方式的确是一件相当方便的事。 他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总监部的消息,要我在9点30分到达总监部。“交往”的消息,就在9点钟宣扬出去吧,你来还是我来?” 五条悟应当是在吃早饭,手机听筒传出“快速咀嚼食物又用力吞咽下去”的声响,接着便是回复:【我来我来!我可以去太宰学长那里嘛?】 语气充满了“求求了求求了”的意味,太宰治无语的默了默:“……过来吧。”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 太宰治:“……” 能力是这么用的嘛??? 太宰治过去开门,抬眼就见五条悟“自信放光芒”的笑容,差点闪瞎他的眼。 他很想再次无语,但鉴于光是这会功夫、他已经无语了很多次,就忍住了。 太宰治侧过身,让五条悟进门。 “太宰学长,我们合影吧。”五条悟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太宰治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拒绝,但对于五条悟提出的“笑灿烂些”和“再靠近些”的建议,他冷酷无情的表示:不行。 五条悟:……好叭。 保存了照片,五条悟笑道:“保证在约定时间里,叫所有咒术师都看见,哦,年轻一代的咒术师。” 老爷爷们用不来社交软件:) “好。”太宰治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然后开始用眼神赶人。 他不认为自己“用完丢就”的行为很无情,这毕竟是双方均得利的事情。 他的出发点是为警告“用夜蛾正道做筏子”的总监部。 五条悟的出发点,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看总监部的笑话,同时也能为夜蛾正道增添一份保障。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和五条悟之间算是合作关系,不存在哪一方得利、哪一方失利的问题。 他自然赶人赶的理直气壮。 出乎预料的是,五条悟并未纠缠,相当干脆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却又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笑眯眯地推了下墨镜:“我会过去哦。放心,进去总监部的时机,我会好好掌握的。就这样,总监部见~” 完全没有拒绝机会的太宰治,一脸麻木的目送五条悟离开 ……他的这位学弟完全不用上课是吗? 9点25分,太宰治站定在总监部院落。 “还真是严阵以待呐。” 太宰治懒懒抬眼,视线精准地扫过每一处藏有“埋伏”的地点,似笑非笑道:“这一次动用了多少咒术师呢?上一回的话,我记得不下十个?” 出门迎接的侍从,矗立在太宰治正前方两米远的位置,头颅/低垂,没有回应他“称不上疑问”的疑问,整个人仿若不存在般安静。 索性,太宰治也不需要侍从的回应。 平淡地收回视线,太宰治提步迈上石阶。 穿过狭窄阴冷的长廊,太宰治停在透着昏黄光亮的门前,未被绷带遮挡的眸子不太乐意地抬起,目光从一张张令人作呕的面孔上扫过。 太宰治唇边挽起寡淡的笑弧,走进面前这连空气都尽显憋闷的房间,在仅剩的空位落座。 他低垂下眼睫,百无聊赖的重复着“把手腕处的绷带松开又缠紧”的动作。 忽地,他抬眸,介于暖色调和冷色调之间的鸢色瞳仁,似是蒙上了一层灰蒙的薄纱,并不厚此薄彼的与每一双浑浊的眼睛对视。 “好久不见,老爷爷们,也许你们不会相信?我可是……”太宰治软和地弯下眸子:“非常想念你们的。” 9、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九章 鉴于在此之前已给予了总监部足够多的刺激,且稍后还有更大的“惊雷”曝出,太宰治“体谅”的选择了缄默,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交给这些并不慈祥的老爷爷们。 奈何,老爷爷们实在不争气,总是在该“退后一步”时威逼上前、又在该“威逼上前”时向后退去。 既如此,太宰治也只能怀着“感恩之心”、接下老爷爷们舍弃的主动权了。 “好久不见,老爷爷们,也许你们不会相信?我可是……”太宰治软和地弯下眸子:“非常想念你们的。” 黑发少年人的话落后,就安静地端坐在座椅上,微垂下的眼睫被昏黄灯光映照着落下一层阴影。 这副场景,称得上一声美好。 但在场的总监部高层,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心情欣赏。 一双双被“权≥欲”浸染的浑浊眼睛,死死盯住太宰治,饱含无法用言语道尽的怒火。 想念? 分明是想他们/死! “怎么不讲话?”太宰治再次开口,语气带出无奈的叹息,方才低垂的眼眸又抬起:“难不成是在思考吗?思考该如何道歉什么的?” 说到这里,太宰治的语调停顿了一瞬,接着饱含“理解”的继续道:“可以哦,如果说,被当做筏子的夜蛾老师愿意,我当然是乐意说出“原谅”二字的。” “不过在那之前呢,老爷爷们,我希望你们可以先认清“过错”的归属问题。”太宰治扯了扯唇,可有可无地笑了一瞬:“这事关我们今后该如何相处。”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 对此,太宰治表现出了难得的耐心。 毕竟是一群到了“老年痴呆”年纪的老爷爷,总是需要更多时间、用以“理解”他那番话的意思。 太宰治面带笑意,好整以暇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可以。” 过了许久,终于有声音响起,苍老嘶哑得宛若卡了痰一般难听。 太宰治视线轻飘飘地寻声看去,见是总监部内“真正”能够做主的那一位/高层,他满意的加深了唇边的笑意,注视着对方的鸢眸含着鼓励。 ——简直轻慢至极! 那人怒火中烧,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威严与宽容并存的表情,展露的巧到好处。 说真的,若非早知总监部高层“一脉相承”般的不当人,就凭这人对表情的控制,真的可以骗过大部分人。 太宰治微微偏过头、手指卷着一缕黑发,饶有兴致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表演。 “无论是向夜蛾正道表达歉意,亦或是承认我等的错误。”那人说着话,浑浊的双眼直视向少年人:“但是,太宰治,你是否应当对岩手县之事,向我等做出解释?” “哦?”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解释什么?” 面对太宰治接二连三的挑衅,那人危险地眯起了眼:“辅助监督之死,难道你不该……” 不待他将话说完整,太宰治便不耐的摆摆手,打断了他:“有什么好解释的呢?那个蠢货的作用——我们都是心知肚明吧?” “一个用来宣泄怒火的一次/性≥用品而已,也值得老爷爷们费心讨一个道歉不成?”太宰治后倾身体靠向椅背,轻笑挑眉道:“我以为我和总监部之间,有这样的默契来着?” 的确不值得他们费心。 他们和太宰治也的确有着这般默契。 ……但这不应被“明晃晃”的宣之于口。 “好。” 鉴于太宰治着实是没什么可被拿捏的弱点(唯有一个夜蛾正道,但短时间内他们也不敢再拿对方说事了),那人只得皮笑肉不笑的略过这一话题:“那么,太宰治,你“无故失联”的原因呢?这件事,你必须做出解释。” 这一回,太宰治倒是很痛快的做出了解释,即使这解释透着明目张胆的敷衍:“被困在“生的领域”了,超可怕。” 此言一出,有几位高层甚至感到眼前发黑,但也没谁想要就“岩手县之事”继续纠缠下去。 与太宰治打交道的这些年,让他们清楚的知道何为“点到即止”。 “我等了解了。”那人开口,话语带出粗重的/喘/息:“太宰治,你长期停留横滨的原由又是什么?” 太宰治闻言面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似乎是横滨市/政/点名要我前去驻守?同意的是你们没错吧?怎么?你们已经健忘到如此程度了吗?” 话语之中的冷冽铺天盖地而来,众高层知道,此时此刻,太宰治那无波无澜般的平静面容之下、隐藏的是疯狂涌动的暴怒……! 这叫他们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在太宰治没有让他们纠结太久,很快又恢复成笑意盈盈的模样。 “所以——”太宰治眉眼弯弯,抬起手用食指点了点额角:“老爷爷们记起来了吗?” “……自是记起来了。”那人道:“如此一看,我等与你之间倒是存在诸多误会。” 太宰治轻笑出声,耸了下肩道:“啊,从你们的角度去看,的确。但于我的角度看,倒也不完全是误会呢。” 不待他们对这话有所反应,侍从脚步快而轻地走了进来,表情有些急迫,俯身在高层耳边说了些什么。 太宰治清晰的看到他的双眼一点一点地睁大,悚然一惊的表情、缓慢而又猛烈的具现化在那张布满皱痕与褐色斑块的丑陋面容上。 他的表情每多一分惊悚,太宰治的笑容便会加深一分。 侍从退去,在其余高层不明所以而又惊疑不定的注视下,那人的惊悚化为无尽的怒火:“竖子!你怎敢与五条悟勾结?!” 什么?! 众高层/心下陡然一震,他们望向面容含笑的少年人,眼神之中有惊恐、有怒意,还有——尘埃落定后的无力。 太宰治勾唇,看来这群老东西对此早有担忧啊。 “说什么勾结?太难听了不是吗?”太宰治不徐不慢道:“更何况,我和悟只是“正常”的恋爱而已啊,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嘛?” “你……” 还不等他将话说完整,就被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截去了话茬:“就是说啊,只是正常恋爱而已嘛~” 下一秒,在众高层惊愕又恼怒的注视下,白发六眼出现在了门前。 五条悟一手肘抵在门边,空闲的手抬起,微曲着手指勾下圆框的小墨镜,苍蓝眼眸半露于外,极具压迫感的招摇着。 “老爷爷们,难道你们还想拆散我和太宰学长不成?”五条悟浅浅弯唇,抬步走到太宰治身旁,一只手相当自然地搭在太宰治的肩膀上。 忽地浑身一僵,很快又被五条悟不着痕迹的遮掩过去,挺成功的。至少,若不是他的掌心就抚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太宰治仅用≥肉≥眼是看不太出来的。 “说起来,老爷爷们分明该感谢太宰学长嘛。”半露于外的苍天之瞳、轻飘飘地扫过他们,掀唇笑道:“毕竟,太宰学长可是让我学会了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呢,在此之前,我都叫你们烂橘子的。” 五条悟话落,犹嫌不足的耸了一下肩,这微小的动作尽显轻慢。 确实,这两个称呼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但是——! 从五条悟表现出的态度上来讲,也实在是没有让众高层感觉到哪怕一丁点的“尊老”意味,甚至还多了一层阴阳怪气。 众高层咬牙:这他爹的不如“烂橘子”呢! “五条悟,作为御三家的一员、身为五条家今后的家主,你怎能如此行事?” 高层/仿佛不存半点私心一般义正言辞道:“你与同/性/交往,置五条家于何地啊?!” 再一次重申,这人对表情的控制真是完美,再配合对方语调沉郁顿挫的话语,当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太宰治真心认为,单单只是当咒术师高层、实在委屈了他,他应该向奥x卡影帝进发才对。 “欸~?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无所谓道:“六眼只有我一个,不管我怎么作,家里的老东西还不是只能认命?” 五条悟的演技也不差,有恃无恐的二世祖气质、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众高层闻言心头一梗。 他们面面相觑片刻,又一次将目光投向领头那一位。 而领头的高层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五条悟说的没有错,别说和同/性/搅和在一起了,就是跨≥物≥种,五条家怕是也只会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说——”五条悟一字一顿,半露的蓝瞳眸色微沉:“老子能带太宰学长离开了吗?可以的,是吧?” 10、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章 眼见高层/不死心的还要叭叭,五条悟嫌烦的“啧”了一声,拽起太宰治就朝门口大步走去,边走边对太宰治发出委屈的抱怨—— “好烦啊,老子都违背良心的叫他们老爷爷了,他们怎么还是那副刻薄的死样子?真是一点都不慈祥,根本配不上“老爷爷”这个称呼嘛~” 众高层:说得好像那声“老爷爷”叫的不阴阳怪气似的……明人不说暗话,是不是怕气不死我们? 等、! 因着五条悟的表现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压根没想起“阻拦”、甚至还一脸呆滞的目送俩刺头离开的高层:“……” 沉默几息,一众高层齐齐将目光投向做主的那一位,一双双浑浊的老眼虽昏花的有些焦距涣散,但意思还是表露的很明确的:您老怎么个意思啊?怎么就放人走了?这不得行吧? 领头的高层还没老花眼,自然接收到了同僚的问号三连,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两下,因年老而松弛的皮肤、都跟着抖动了好几下。 领头高层一整个无语住了,老哥几个不是也没拦着吗?跟他这找什么不自在呢? 啊,算了。 领头高层强咽下快要脱口而出的吐槽,连同一口上涌的老血一起,可见他有多憋屈。 领头人?能做主时是真的能做主,该背锅的时候也是逃不掉。 “与五条家长老联系,将此事告知于他们。”领头高层唤来侍从命令道,然后目光在其余高层身上环视一圈,沉声说:“此事未必是真的。” 话虽说得委婉,但真实含义却是表达的足够明确,明确到在场高层皆是心下震荡。 若是……太宰治和五条悟之间的“恋爱”为假的话,那么他们二人之间的“合作”便是真的了。 连同领头人在内的众高层头脑恍惚,心态崩了大半:这他爹的还不如恋爱呢![掀桌.gif] “不能只等五条家的动作,我等亦要有所行动才是。”沉默片刻,有高层经过“深思熟虑”后道:“至少也应先确认他们二人的真实关系。” 倘若当真只是两个小年轻在恋爱倒也还好(即使这仍叫他们难以松缓心神),但若真实关系为“合作”的话,他们自是要出手破坏一番的,区别只在于,手段是温和还是强硬。 反正他们又不是所谓的慈祥的老爷爷! 心态崩了大半的领头高层,并未察觉这其中的漏洞。 比方说:恋爱也好、合作也罢,本质上来讲,都是咒术界的两大刺头联合在了一起。 奈何这时候的领头高层头脑混沌,全然没有余力思考这些,当即拍板同意:“可以。” 此时此刻。 太宰治正被五条悟拉扯着、走在“寻找好口碑的甜品店”的路上,满脸写着“不情不愿”四个大字。 太宰治试着挣脱五条悟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掌,几番尝试过后,他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服了,五条悟这使不完的牛劲! 太宰治叹气:“看你的样子,合照的反响很不错?” “哼哼~是哦。”五条悟慢下步子,和太宰治并肩,不过看上去依然没有松开手的打算,力道反而又紧了几分,无语的吐槽道:“热闹的像过新年了一样,啧啧,真不知道他们平时的日子是有多无趣。” 太宰治侧目:要不是你的嘴角比a.k还难压,说不定我就信了你是真的在无语:) 两人走着,不自觉间已与人群合流在一起。 时间已到中午,街头的人不少,人来人往之间,太宰治和五条悟手牵手(手攥着手腕),引来不少人的好奇注目。 太宰治本就无语,察觉那些目光后,他的无语更是雪上加霜,他再次动了动手腕,同时奇怪道:“五条同学,你都不会不自在的嘛?” “干嘛不自在?”五条悟偏过头,半露在墨镜外的蓝瞳“不理解”的眨了下,旋即恍悟的“啊”了一声,晃了晃那只攥着太宰治手腕的手:“因为这个?哎呀,没关系啦,我脸皮超厚的~” 太宰治:……他好骄傲哦。 他刚想说自己脸皮薄,五条悟却有所意料般的先于他说:“要不是怕那群烂橘子派人跟踪监视,我也不会这样啦,牵手的话,太宰学长一定不愿意,只能攥着手腕啦。” 还真是个像模像样的理由。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敷衍地扬了一下唇角。 他动了动唇,想问五条悟“不用上课吗?”之类的,以此阻拦五条悟寻找好口碑甜品店的想法,不过余光扫过五条悟,他放弃了。 毕竟,五条悟可是以“超厚的脸皮”为荣的。 而太宰治虽在有些时候表现的很无赖,可一旦对上五条悟这种形式的无赖,他就比较苦手了,倒也不必开口给自己找不痛快。 太宰治忍受着脚趾抠地的尴尬,在他想着“干脆爆发吧”的档口,甜品店到了。 太宰治表示:) 走进去后,太宰治迎来了更多的注目,这一次不仅仅只是好奇、还有他完全不想理解的兴奋。 反观五条悟呢?他正哼着“虽不成调、却足够欢快”的曲子,显然对此接受良好。 太宰治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冲五条悟晃了晃:“我给夜蛾老师打个电话。” 这一回,五条悟总算是松开了手,尽管看上去不是很高兴,但这不是太宰治需要在意的事情。 他走到空位坐下,拨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听着手机听筒传来的话音,他道:“一切顺利,我和五条同学在甜品店,解释一下:不是我要来的哦。” 那肯定啊。 手机那端的夜蛾正道心说:甜品店等同于五条悟,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顺利就好,既然在外面,那多呆一会时间也可以的,注意安全。】 太宰治应了声,然后挂断了电话,五条悟刚好在这时走来,在他的对面坐下。 “夜蛾怎么说?” 太宰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说在外面多呆些时间也无妨。” 不止一次见证人与人之间的参差,五条悟还是直咂舌,他双手交叠搭上桌子,下巴抵着手背,半趴在桌上,看着太宰治,眨巴着眼睛说:“夜蛾对太宰学长好纵容。” 太宰治的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划动,闻言,抬眸扫了五条悟一眼,接着又垂下了眼睫,没什么对话的/欲/望。 五条悟却不泄气:“因为太宰学长的生死观?” “虽说我不是很清楚你的想法,同样也没有兴趣了解,但不得不说,五条同学的思考回路真是奇特。”太宰治头也没抬,说话时带出微叹:“我明明说过的吧?我没有成为实验品的想法。” 说到这里,语调停顿了一下,太宰治掀起眼皮,直直望进那双半露着的苍天之瞳里:“何必总想着激怒我呢?我的脾气真的不好哦?” ……看得出来。 五条悟心说:太宰学长表现的倒是情绪稳定,但从初见时那番对话来分析,作为咒术师,太宰学长疯的超合格。 并非是“肉/眼可见”的疯,而是像冰层以下涌动了岩浆一般,疯的冷静。 五条悟收敛发散的思维,笑眯眯的给自己叫屈:“冤枉啊,我可没在试图激怒太宰学长,只是单纯的好奇~” 鸢眼定定看了他几秒,太宰治收回了目光,再开口的声音带着些许恶劣的笑意:“五条同学还是先理清自己的感情吧?来的过快了些。话说,是因为虚假关系而引发的吊桥效应吗?” 闻言,五条悟蓦地僵住,连同呼吸在内一并凝滞,怔愣地看着太宰治垂下头后只展露的那半张面孔,唇齿反复微张,却始终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看着太宰治那副“全然不在意他是何反应”的模样,五条悟心间倏然翻滚腾升而起的莫名的恼怒,耳朵产生阵阵嗡鸣,他甚至清晰的感受到、鼻子下方毛孔扩张而产生的麻木感。 “哈,老子要理清什……” “你怎么在这?最近没闯什么“会被带进/警/局”的祸吧?小鬼。” 太宰治身侧半步远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声音招魂一般阴测测的发问。 被打断施法的五条悟:“???” 不是、啊? 哪里来的极道墨镜男?! 撞设定了好嘛!!! 11、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一章 “你怎么在这?最近没闯什么“会被带进/警/局”的祸吧?小鬼。” 这道声音宛若叫魂一般阴森恐怖,听着可比恐怖片里一惊一乍的音效瘆人多了。 太宰治敲点着手机屏幕的手突然一僵,嘴角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他微微侧过身,视线上挑,刚刚好对上对方勾下墨镜后、露出的凫青色的眼,那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 太宰治有一瞬间的失语,但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服气道:“在松田警官眼里,我到底是怎么个形象啊?还有,我完全没有闯过祸哦。” “哈。”松田阵平双手环胸,仔仔细细打量了太宰治一番,挑起半边唇角,阴阳怪气意味十足:“说得好像被我揪去/警/局的不是你一样。” 的确被对方揪进/警/局n次的太宰治:“……” 他抬起手抓了下头发,本就有些凌乱的黑发、被这么一抓更是显得乱糟糟的。 太宰治实在是被这个“半新不旧”、“不知实情”、“较真”的警官/搞得有点崩心态。 “怎么?”松田阵平笑着挑了挑眉:“没话说了?” 太宰治闻言“啧”了一声,半点不带掩饰地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松田警官误会了嘛!不然,我现在应该是“少年a”才对——” 自从松田阵平出现,五条悟的一双眼睛就无比忙碌,一会看看太宰治、一会瞅瞅卷发警官,没多久,就被自己的一通脑补搞得破了防,眼皮突突的跳。 不是、怎么个意思啊? 他比不过夜蛾就算了,连“揪太宰治进/警/局”的极道气质十足的警官,他也比不过的嘛??? 五条悟:我是不是应该礼貌的发个烧?不然怕是对不起这超明显的温差! 察觉到注视,松田阵平眼神奇怪看了五条悟一眼,才对太宰治“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你之所以没成为“少年a”,难道不是因为出面保释你的那位坂口安吾先生很有背景?” 松田阵平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初见眼前这个黑发小鬼时、那称得上“惨绝人寰”的场景。 ——黑发小鬼面无表情、神色漠然地站在一看便是被≥./虐./≥./≥杀/的死/者身边,居高临下的淡声点评。 那是他和幼驯染就职后,第一次参与的巡查工作,此事带给他们的冲击可想而知,险些打消了他们输出正义的热情。 啊,当然,黑发小鬼很快就被证实并非/凶手。 他倒是没有因为糟糕的初印象,就对这个小鬼有什么偏见。但同样的,也不妨碍他因为之后的种种、看清这个小鬼的“闯祸精”本质。 松田阵平从无奈到无力。 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如此之麻烦? 要么在“案/发”现场。 要么是/自/杀时遭路人/报警。 更过分的是“建筑物坍塌”都有这个小鬼! 思及至此,松田阵平眼里流露出佩服,当然不是在佩服太宰治,而是——“那位坂口安吾先生真是辛苦啊。” 不能对正直警官做/坏事的太宰治憋屈至极:“够了吧,爱管闲事的松田警官,请去和萩原警官汇合,他在朝这边挥手哦。” “啧,行吧。”确认了小鬼没闯祸,松田阵平也就放心了,临走开前,他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眉头紧锁,古怪道:“最近没有自/杀/吧?” “没、有——”太宰治翻白眼:“快走吧。” 得到答案,松田阵平扬了扬手,总算是走开了。 太宰治微微阖了阖眸,长舒了一口气,刚坐正身体,就看见五条悟那一脸克制的幽怨。 活脱脱一副“为了家庭的完整与和谐、不得不忍耐丈夫的花心滥/情”的妻子模样。 太宰治欲言又止几息:“……戏别太多。” 闻言,五条悟脸上的“幽怨”不再克制,巴巴地揪着太宰治,造作道:“哎呀,我比不得警官先生讨太宰学长喜欢呢~人家可以直言直语询问自/杀/的事情,我呢连沾个边都不行~” 低眸扫了眼桌上的甜品,太宰治站起身,眉眼冷淡:“我想我没有义务承受你的阴阳怪气?我有其他事情,五条同学等会就自己返回高专吧。” 话落,顶着五条悟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太宰治转身走向门口,路过两位警官时,他笑了笑,才推门离开。 直到视线再也捕捉不到太宰治的身影,五条悟才回过神来:这么无情的嘛?! 五条悟看着甜品,瞬间没了胃口,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力道之大,数根白色发丝轻飘飘的落下,他切了一声,起身离开。 两位警官将一切看在眼里,对视一眼,开始低声蛐蛐。 松田阵平:“发生争执了吧这是?” 萩原研二:“唔?应该?不过,看起来像是白发的孩子单方面的。” 松田阵平:“啧,得了吧,分明就是被小鬼气的。” 萩原研二:“……行吧。” /// 咒术高专校园。 “嗯?”看着突然出现的五条悟,夏油杰有些诧异:“听夜蛾老师说,你和太宰学长去了甜品店?怎么这么快回来?” 不应该啊……五条悟见了甜品,就像猫遇上猫薄荷一样,不能说难舍难分,只能说大差不差。 五条悟一脸烦闷,听见问话,也没停下脚步,埋着头往宿舍方向走去。 哦吼!有乐子?——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掩住眼底的兴奋,也跟着往宿舍走,然后一起钻进了五条悟的寝室。 五条悟眼神放空、坐在书桌前,安静几息,他满脸堆砌不解,看了看两位同期好友:“我和太宰治吵架……呃、算是吵架吧应该?” “发生争执了吗?”身为女孩子、心思比较细腻的家入硝子率先开口:“因为什么?” 听见问话,五条悟一脸懵逼:啊这……他能说他也搞不清楚吗? 看着他的表情,家入硝子、夏油杰:“……” 好家伙,连因为什么争执都不知道,居然还能把自己气成这样……气性也太大了吧? 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为了乐子,家入硝子很是轻言细语道:“你仔细说说。” 然后……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神情一秒比一秒茫然。 ——太宰治影响他心跳。 ——太宰治对别人的态度、比对他有温度。 ——太宰治允许别人询问的事情、不许他问半句。 ——太宰治叫他理清感情、吊桥效应要不得。 ——等等很多。 啊这,悟在说什么小众语言? 他们缓了一会,移动眼珠,用余光“惊恐”的对视了一番。 夏油杰保持缄默,默默别开视线。 呵,没用的男人。 家入硝子高傲冷艳地睨了他一眼,才对憋屈的不得了的五条悟直白道:“悟,你是不是喜欢太宰学长?” 喜欢—— 这是一个便于“明确辨别”感情的词汇,也是一个太宰治委婉的没有道出口的词汇。 乍一听,五条悟的神情蓦地古怪起来。 ……他不确定。 不,确切来讲,他不懂得何为喜欢。 “悟?”夏油杰叫了他一声。 五条悟的思绪从迷茫不解中挣脱,未被遮挡的蓝瞳看着脸上写满了好奇、等待他回应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有些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说、来、底、呐~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五条悟环着胳膊,懒懒地靠向椅背:“老子完——全不懂呢。” 不,你懂的不得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无语的看着他,那拖长的话音,分明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 简而言之:在“是否喜欢太宰治”的问题上,五条悟表现做作,却不自知。 别人都是“解释就是掩饰”,五条悟偏不一样,他不解释也是掩饰。 好好好,不愧是鸡掰猫。 什么寻常路? 呵,他都不屑走的。 本着看出殡不怕殡大的原则,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非常乐意看这出“自己骗自己”的好戏。 他们三人相处的时间不算久,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看清这位同期好友的性格特质。 装? 五条悟装不了一点。 12、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二章 面容清隽的黑发少年,打盹的猫似的懒洋洋地歪坐在茶色的布艺沙发上。 太阳光透过玻璃泼洒进室内,猫少年刚刚好被光笼罩。 这幅场景的确美好且极富诗意。 坂口安吾端起白瓷杯喝了一口咖啡,余光瞥着送咖啡进来、视线时不时地落到太宰治身上的助理小姐,理解地点点头。 嗯,太宰不开口时,确实是一个安静如鸡的美少年,助理的眼光值得称赞,只不过——那“母爱爆棚”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满眼疑惑的目送助理小姐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办公室,坂口安吾继“理解点头”之后、又来了个“不理解摇头”,将视线投向太宰治时,眼底的疑惑已被嫌弃取代。 “不是说绝交?”轻放下陶瓷杯,他挑眉:“以前的绝交至少要一星期打底,这回竟然不足六天……太宰,你很不对劲。” 嘴上说着不对劲,坂口安吾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古怪。 镜片下的双眼将太宰治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瞧着他那副颇为“生无可恋”的模样,坂口安吾微眯了一下眼,唇角有“不怀好意”的笑弧时隐时现(忍了但没完全忍)。 “嗯……该不会是玩脱了吧?”坂口安吾笑道。 双眼仔细观察着太宰治,眼见他身形倏地一僵、阖着的眸亦是无意识的长睫乱颤,还有许许多多不易被察觉的小动作,无不昭示着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太宰,真的玩脱了。 坂口安吾面上明显带有“玩笑意味”的表情忽地一收,再开口时的话音,轻得像是在喃喃自语、其中还包含着不可置信的惊诧:“不会吧?居然真的玩脱了吗?被那位六眼缠住不放了?” 说这话时,坂口安吾注意到,他每说一句,太宰治的下颚线便清晰几分,显然是在咬牙切齿。 要知道,太宰治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脸上的婴儿肥、可还没有完全褪去呢,能让下颚线变得如此清晰,可见他咬牙咬得有多用力。 “哈!”这一次,坂口安吾压根没想着忍耐,直接笑出了声,笑意盎然的问:“太宰,请问一下,被自己的计划牵扯着出不来的感觉如何啊?啧啧,他的资料,我看过的,一看就是个相当难缠的孩子。” 自己的失败固然难受,但亲友的幸灾乐祸更令他揪心。 太宰治没法继续装死下去了,他倏地睁开眼睛,鸢色的眼瞳映着亲友的灿烂笑脸。 “欸~?有什么关系?反正五条悟迟早会清醒的嘛,我完全没在怕的。”他笑眯了眼:“但是安吾呀,我的“作天作地”可是无时无刻的哦。” 鸢色的眼瞳填满了“耀武扬威”般的无所畏惧,太宰治反复抬手,不厌其烦地把弹到面颊上的黑发碎发别到耳后。 对上坂口安吾“恶狠狠”的眼神,太宰治回以挑衅一笑。 五条悟的感情嘛,有吊桥效应的因素在,同样应当也有对“恋爱”这件、于他而言格外新鲜的词汇的的好奇,等这股新鲜劲过去就好。 至于说难缠?嘛,从其量只会如同这缕“别到耳后、却又落下”的碎发而已,而他的难缠嘛—— 太宰治对坂口安吾微微一笑。 其中滋味,相信自家亲友深有体会。 武德爆棚的坂口安吾,回想起太宰治那些令人分外糟心的丰功伟绩,不由恶向胆边生,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捏死这个糟心亲友,抛≥尸≥地点就选横滨,方便东窗事发之后嫁祸给portmafia。 ——反正portmafia那位森首领,招揽过太宰好多回,据说至今未曾放弃。 ——极道首领嘛,“爱”而不得、干脆毁掉,不是很合理吗? 自以为“小小亲友,拿捏”的太宰治,笑容灿烂得意,忽地,他感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那种恶寒。 他将过于拉仇恨的笑容一收,往后挪了挪,直到靠住沙发背、退无可退才停下,然后眼巴巴的瞅住亲友:“安吾,你是不是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对吧?一定是吧?” 坂口安吾:“……” 看着亲友那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坂口安吾捏了捏眉心,默默拽回“往犯/罪边缘疯狂滑落”的理智,他放下手,表情正直道:“没有,你想多了。” 太宰治:不,我觉得自己还是想的少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坂口安吾随手翻开一份文件批阅起来,熟练的一心二用:“今天去了总监部?那群铁废物没说什么?” 他没再提有关五条悟的话题。 事情的确有些超出太宰的预期,但到底也只是“有些”罢了,相信事情仍在太宰的掌控范围内,他没什么可/操心的。 随着代表“停/战”的话语一出,太宰治的坐姿又变得歪歪斜斜起来,他撇了撇嘴:“老爷爷们一贯的无用说教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嗯。”坂口安吾一边在文件下方签下名字,一边回道:“还是要防备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头脑一热发神经。” “知道啦~”太宰治笑意盈盈道,俯身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他们的手段,我又不是没领教过,应对的经验很充足哦,只是这一次多出一个五条家。” 他放下陶瓷杯,外露的鸢眼睛眨动了几下,抬手摸着下巴想了想,笑道:“哎呀,我有可能会被五条家暗/杀吧?” 坂口安吾闻言动作一滞,偏过头看向太宰治,蹙眉,欲言又止道:“……可能吗?五条悟难道管不住家里人?” 不能够吧? 好歹是板上钉钉的家主,最基本的作用于“驭下”的震慑力应当是有的吧? 思及至此,坂口安吾摇了摇头,满脸写着不认同。 太宰治见状乐了:“别说五条悟现在还不是家主,就算已经坐上家主的位置又如何?能为家族带去利益的才是家主啊,若是不能带去利益、反而损伤家族利益的话,只会被当做仇敌。” 说着,他摊了摊手:“安吾,与同性/交往什么的,可不符合繁≥衍≥欲强烈的世家大族的利益。” 坂口安吾沉默,很显然是被说服了,他的不认同倒不是因为不懂其中逻辑,而是基于他对五条悟的定位。 他对五条悟的定位是:“家有皇位、急需继承”的独子。 谁家好人会把“独一无二”的继承人搞废掉?——被说服了的坂口安吾扶额,以往他光盯着总监部那群铁废物了,现在想想,都在咒术界,五条家搞花活的能力,应该不在总监部之下。 “那……”坂口安吾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五条悟压得住家里人吗?” 他真的很头痛啊。 太宰确实精明,但也抵不住别人硬碰硬吧?术式倒是很珍贵,可任凭那术式再怎么珍贵,没有攻击力也是白费,能做的怕是只有躲。 虽说咒术师大多傲慢、瞧不上非术师以及非术师所制造大多数的东西,却也不好排除五条家不讲武德、来个热≥/武≥/器≥/攻击…… 对比坂口安吾的忧虑,太宰治倒是很无所谓:“别担心,只是“有可能”而已。至于五条悟压不压得住,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他多叛逆呀。” 这么说着,太宰治心想:五条悟一看就是“别人反对、他必支持”的类型,希望五条家别犯傻,不然他可就遭罪了。 “行吧。”坂口安吾很勉强的应了一声,然后不放心的嘱咐说:“有事记得打电话。” 太宰治闻言连连点头:“懂得懂得,亲友如果不是用来麻烦的,那将毫无意义。” 坂口安吾:……虽然但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气人呢? 13、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三章 近段时间里,梅雨季连日的偷懒旷工,在今日终于宣告结束。 天空阴沉,层层叠叠的黑云堆积在很低很低的地方,仿佛触手可及一般,叫人只觉压抑的呼吸不畅。 说不准是不是故意选在了这一天,总之太宰治极难得的过了几天的清闲日子、在今天被总监部所下发的任务打断。 被夜蛾正道打电话叫来办公室之前,太宰治正在食堂里、忽悠着初次见面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玩。 在两人问出“在任务中伤到眼睛了吗?”的问题时,他“欲言又止地反复启唇又讷讷合上、最后回以苦笑”的样子。 学弟学妹那副“愧疚到无法呼吸”的模样,真的很有意思。五条悟嘴角抽搐的同时、忍笑忍到面容扭曲的样子,同样有趣。 只能说报应来得好快,接到夜蛾正道的电话,一听是任务,太宰治当即就没了好心情。 然而,任务……不,准确来讲应当是任务搭档,更是让太宰治本就不妙的心情、变得愈加糟糕起来,这其中还掺杂了几分让他想翻白眼的无语。 “我带五条同学一起吗?”太宰治诧异地扬了扬眉梢。 见夜蛾正道毫不迟疑地点头,太宰治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嘟嘟囔囔说:“不是吧?老爷爷们这么不禁吓的吗?才这种程度而已,他们就疯出老年痴呆了吗?” ——安吾提醒的果然没错,总监部那群老东西真的头脑一热,开始发神经了,啧。 以为太宰治不想同他一起出任务、刚要叭叭两句的五条悟:“……”喉结滚动,咕咚一声,把已到嘴边的话重新吞了回去。 五条悟目移:好险好险……[拍胸脯.gif] 夜蛾正道也是一阵沉默,心说确实挺不禁吓的,行事完全没了章法。 这种时候,总监部不着手“棒打鸳鸯”也就算了,怎么反倒把“小情侣”安排到一处去了?唯恐两人感情不升温是吧? 难不成,总监部高层终于把这个年纪应有的“慈爱”捡起来了……! 夜蛾正道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忍不住打了寒颤,赶紧摆摆手说:“算了,总监部是何想法,不是多要紧的事,任务才是。” 扫了眼时间,他看向面前这两个刺头学生,默了默,道:“太宰,你对横滨比较熟悉,多看顾悟一些。悟,横滨内部结构复杂,你要跟紧太宰。” 任务虽说是经横滨/市/政/之手,但他们却没有表明咒灵的出现地、究竟在哪一方的势/力/范围内。 夜蛾正道暗暗咬牙,他记得横滨那位森首领,对他家小孩可是“惦记”的很呐! 见他们都点头应下,夜蛾正道松了一口气,放心了些许:“那么,出发吧,注意安全。” /// 坐上车,太宰治透过后视镜扫了“生面孔”的辅助监督一眼,心下感到一阵腻味,面上却是不露分毫:“悟。” “在呢在呢——”五条悟应声应得倒是自然,可那飘忽不定的视线、无意识揪巴着衣角的双手,反而使他尽力掩藏在自然之下的别扭、曝露在了太宰治眼中。 自打从甜品店分开,五条悟在同两位同期聊过后,为表“所谓喜欢,只是无稽之谈”的态度,他有近三天没有在太宰治那里刷存在感。 哦,当然,太宰治也完全没有联系过他…… 半点也不好奇五条悟因什么而别扭,太宰治见状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然后便笑着开口,将横滨地区任务“独有”的特性告知给五条悟。 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是学长向学弟传授经验。 从辅助监的角度来看,这是就是小情侣之间的“互通有无”。 就结果而言,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有关横滨地区的所有任务,委托方皆为横滨/市/政。更准确些来讲,横滨地区的所有任务,只能、也必须经过市/政/之手,才能传达至总监部。” 五条悟听着,很快抛开了心里那点别扭,神情认真起来,他眨巴着眼睛看向太宰治:“这么严谨的吗?” “嗯。”太宰治颔首:“这是几方势/力“争抢”无果,妥协后达成的协议,也是目前为止相对比较公平的协议。” 说到这里,太宰治突然有些想笑。 要知道在几方势/力争斗之时,横滨/市/政/的存在感简直微弱得可怜(哪怕在几方势/力发生争斗之前也是如此)。 谁能想到,最后摘到胜利果实的会是横滨/市/政/呢? 在“几方势/力皆不看好、虎视眈眈着等待其能力不足出错”的情况下,横滨/市/政/竟奇迹般的硬是撑了下来,并且牢牢地将这份“从未敢奢望得到”的权/柄攥在手中。 他那位暴脾气的亲友,曾恶狠狠的吐槽说:横滨/市/政/从前绝对是在扮猪吃老虎,就等着他们几方打生打死之后,坐收渔利! 话虽是这样说,但安吾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横滨市/政/背后有“最高./行./政./机./关·内./阁”作为支撑。 若不然,异能特务科不会在几方势/力的角逐之中率先退出,更甚至在那之后,主动将一部分权力交还于横滨市/政。 ……挺有意思的。 太宰治看向车窗外,他都有些后悔拒绝森首领的邀请了。 “太宰学长在想什么?”五条悟一瞬不瞬的看着太宰治的侧脸,总是带笑的面庞在此时显得格外沉静。 太宰治闻言看去,倒是觉得这副模样、意外的符合他的气质。 毕竟……五条悟本就不是多么具有“人情味”的存在,不是吗? 太宰治歪了一下头:“没什么哦,只是有些后悔拒绝portmafia的邀请,大概?” 他的话音落下,五条悟还没作出什么反应,倒是开车的辅助监督眼中浮现出惊疑不定。 太宰治勾唇,希望老爷爷们的心脏足够健康。 五条悟多自信一个人,当然不会对此有什么异常反应,听了太宰治的话,他第一时间的想法是:“啧,太宰学长干嘛作践自己?portmafia也配?” 表情巧到好处的停留在“桀骜”与“矜持”之间,他抬起下巴,眯眼笑道:“不过,太宰学长要是喜欢的话,老子把portmafia抢过来就是啦~谁让你是我亲爱的——男朋友呐?” 太宰治想笑,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还未成形的笑容蓦地一僵,看向五条悟的那只鸢眼闪过惊恐:呃、抢什么的,现在的五条悟是做不到,但,待到五条悟彻底成长起来后…… 思及至此,赶在五条悟再开口前,太宰治僵硬地唇角一扬:“悟,我讨厌秃头大叔。” “啊?”五条悟迷茫地回望着太宰治:“所以?” “portmafia的首领森鸥外,目前正处于“发际线疯狂后移”中。”太宰治不惜出/卖/≥色≥相,笑得特别甜,眼神却是沉重与认真并存。 ——基于五条悟的性格分析,他毫不怀疑他会将“抢portmafia”的想法付诸行动。 天知道,太宰治现在有多想学夜蛾正道、死死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哦哦!”五条悟被太宰治笑迷糊了,胡乱地点点脑袋,抬手推了下墨镜,挡住长睫乱颤的双眼,干巴巴道:“行啦行啦,那就不抢了吧。” 太宰治连同被派来“监视”的辅助监督,全都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大呼好险! 还剩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太宰治没再开口说哪怕一个字,实在是被“又狂又傲”且“有实力狂傲”的五条悟整怕了。 14、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四章 车子稳稳停在横滨/市/政/的办公楼前,太宰治默默调整了下表情才下车,领着五条悟走进一楼大厅。 大厅中/央,是等待已久的市/政/工作人员,他笑容得体地伸出手、向一边作出“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在前面领路。 太宰治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迈开步子,随工作人员走进待客室,入眼的便是上了年纪的市长、紧锁眉头的烦躁模样。 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微眯了一下,太宰治没有选择顺着市长的意愿、出声问询什么,只是平淡地扬起唇,介绍说:“山中先生,好久不见。这位是我的学弟,五条悟。” 五条悟正经的时候,还是相当像模像样的,他摘下墨镜,笑容矜持地颔首:“初次见面,山中先生。” “……哦,初次见面,五条同学。”山中说完,默了默,盯着太宰治看了好半晌,然后没滋没味地咂咂嘴,抬起手往后捋了把已呈灰白之色的头发:“怎么不上钩呢?让让我这个老人家嘛~不然,你要我怎么算计你呀?” 说话时,老头儿皱皱巴巴的老脸是这样“t^t”的表情。 “!?” 五条悟目瞪口呆:不是、这么明目张胆也是可以的嘛???以及……有点辣眼睛(默默戴上墨镜)。 太宰治对此表现的相当淡定,不仅淡定,他甚至“无事发生”的领着五条悟、施施然往沙发上一瘫,一看就知道这种情况,他经历过很多回了。 当然,老人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好的吧。”太宰治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声线毫无起伏的捧读道:“天呐,山中先生这是怎么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您面露苦色?” 意识到“横滨套路多”的五条悟一动不动,墨镜下的双眸侧过、眼神震惊的看着太宰治:不是、啊?太宰学长!你干嘛这么配合啊太宰学长?! 虽说太宰治配合的有点敷衍,但老头儿一点都不贪心,当即心满意足了,皱皱巴巴的脸笑得像朵花,连道三声“好”,紧接着才说正事:“咒灵出现在portmafia,准确来讲是被引过去的。” 太宰治“意外也不意外”的轻扬了下一边眉梢,他平静地一点头:“哦,森首领他急了。” “他一直都很急。”老头儿冷哼:“若是普通的极道也就罢了,毕竟在j/.国/.这种组织是.合/法,可惜portmafia并非普通极道,他不急谁急?” 尾音还没落下,老头儿立马贼兮兮对太宰治八卦道:“森鸥外最近招揽了镭体街那位,要是得不到那张异能经营许可证,他可留不住人。” “难怪呢。”太宰治笑了笑。 作为“计划”内的横滨异能组织之一,portmafia按说是是能够得到那份许可证的,可惜,森鸥外的运气实在太差。 龙头/.战./争之后,刚好赶上内/阁重组,上位的内/阁/成员心有成算,面对早已成为“租/界”的横滨,他们没有选择“眼不见心不烦”的无视,而是尽可能的收拢散落横滨的权/柄。 异能特务科虽然也是“计划”内的横滨异能组织,但却是归属于/.政./.府./的组织,对于此事,自然不能发表任何不同意见。 是以,在面对森鸥外抛出的彼此皆“心照不宣”的破绽时,异能特务科不仅没有接下、更是在明面上作出了“退出横滨”的姿态来。 森鸥外心里怕是苦涩的很,否则也不会在他“明确拒绝”的情况下,仍不死心的多次邀请。 看重他? 太宰治轻笑,怕是更看重他身后的、两位身为异能特务科成员的亲友。 “既然是森首领特地做局,咒灵等级怕不是「窗」上报的一级才对。”太宰治蹙了蹙眉:“我返回东京后,派来的咒术师是哪一位?” 老头儿耸肩:“我哪知道?估计是总监部的废……” 话音顿住,老头儿讪笑着看了五条悟一眼。 见白发少年勾下墨镜、蓝瞳盛满“什么?快说!爱听!”的意思,老头儿“呦呵”一声,拥有了“捧哏”的他,更乐呵了。 “估计是总监部的废物的自己人,那家伙的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哦对!「窗」也被换掉了,啧啧。” 太宰治闻言撇撇嘴:“好吧,被收买了。” “太宰君好歹对自家总监部有点信任呀。”老头儿劝着,但无论是语气、表情、还是动作,都透着一股子的幸灾乐祸。 “总监部给我信任他们的底气了吗?”太宰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portmafia的伤亡情况呢?真实情况。” “不知道。”老头儿回答的理所当然,又吐槽说:“总归森鸥外不会叫自己吃亏。” “行吧。”太宰治起身,低头理了理衣襟:“这回的话,市/政/方面就不要派人跟随了吧?不然,森首领的戏怎么好演呢?” “那不成。”老头儿想也没想直接拒绝,紧接着话锋一转:“我已经嘱咐随行人员等在外面了。” 太宰治点了点头:“五条同学,走了。” “好的哦。”五条悟跟在太宰治身后,出门前,笑嘻嘻地冲“戏很多”的老头儿挥了挥手。 老头儿则更加热情地挥手回应,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捧哏”啊! 太宰治:……?有病! /// “在外面等。”太宰治出声叫停辅助监督迈步的脚步。 见辅助监督满脸不认同的想要反驳,五条悟一面吐槽总监部的蠢货真多,一面眯眼笑道:“怎么?总监部是流传着太宰学长脾气很好的传闻、还是流传着老子脾气很好的传闻?” 闻言,辅助监督浑身一僵,片刻后,他低下头,默认了“等在外面”的吩咐。 两人刚刚踏入portmafia总部大楼内,就听见一声轻笑:“好久不见呢,劳烦太宰君走这一趟,这位是?” “好久不见,尾崎小姐。”太宰治见她的视线落在五条悟身上,便朝一边侧了侧身:“五条悟——” 外露的鸢眼越过尾崎红叶,看向正脚步匆匆走来的咒术师,太宰治勾唇:“我的学弟兼男朋友。” “没错没错~”五条悟眉眼弯弯、语调雀跃:“我就是太宰学长的男朋友呐!” 那位咒术师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以头抢地。 尾崎红叶用宽大的和服袖子掩唇轻笑:“原是如此,两位甚是相配。” 闻言,五条悟抬手对她竖起大拇指,一副“你眼光超好”的样子。 尾崎红叶依然笑容得体:“那么,请随妾身来,待咒灵祓除,也前去见见鸥外大人吧,他可是甚为想念太宰君呢。” “哦?是吗?”太宰治抬眸扫过她笑意盈盈的面容,似笑非笑道:“那真是我的荣幸啊。” 那位咒术师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太宰先生、五条先生,我……” 五条悟收敛面上的笑意:“安静些,去外面等。” 咒术师顿了顿,磕磕巴巴地应下后,急步朝外面走去。 太宰治看了五条悟一眼,在心里惊喜的“哇哦”了一声,有五条悟在,他果然轻松多了。 嗯,在不引起五条悟误会的情况下,可以多多带在身边,方便他摆烂。 五条悟:?太宰学长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但他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便是这里了。”尾崎红叶停在一扇门前,对一位橘发少年点了点头:“辛苦了,中也。” “哪有什么辛苦的啊红叶大姐。”中原中也叹了叹,看向尾崎红叶身后的两人:“这两个就是被派来的咒术师?” 这是什么语气?五条悟挑眉,倒是没有将不满诉之于口,但唇角那抹似笑又非笑的斜弧,却又仿佛道尽了一切。 至少,中原中也见状莫名的火大极了。 “啊,是的。”鉴于中原中也并不知晓其中谋算,尾崎红叶赶在他再次开口前,道:“中也,先去忙吧,这里有妾身在即可。” 大约是看出尾崎红叶的意图,中原中也只稍微犹豫了几秒,便颔首离开了。 太宰治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睨着中原中也离开的背影,在彼此皆“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明知故问道:“哇哦~这就是镭体街那位吧?森首领真是好手段。” 尾崎红叶发出一声轻笑:“怕是远远不及太宰君半分呢。” 太宰治笑了笑,看向五条悟道:“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五条悟曲起食指将墨镜勾下,苍蓝双眼眸光微动,他分明语气沉沉、却偏偏似是含了笑:“究竟是运气好呢?还是慎之又慎后的精挑细选呢?真有意思,引来了一个相当听话的大家伙哦。” “想这么多做什么?”太宰治轻笑着接话:“本质是一样的嘛~” “也对啦。”五条悟耸耸肩,从衣服兜里掏出两颗草莓硬糖,一颗塞到太宰治手里,一颗剥开玻璃纸后送进口中:“我进去喽~” “注意安全。” 一旁,尾崎红叶依然面容带笑,只是那双低垂的眼,正于最深处凝结着冷意。 15、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五章 正如五条悟所言,的确是一个听话的大家伙。 从进门到出门,五条悟所用的时间不过三分钟,可想而知这场戏究竟是有多么敷衍。 看着五条悟那憋屈又阴沉的脸色、以及疯狂往嘴里塞糖果的举动,太宰治眼睫微垂:森首领还真是吝啬啊,就连“盈利前、应付的成本”也不愿拿出。 真是可惜。 这世上不存在“无本万利”的好事。 太宰治唇角啜着寡淡的笑意,用极轻的音量叹了一声:“那么,麻烦尾崎小姐带我去见森首领喽。悟……” “老子也要去!”五条悟咬牙,烦躁地抬手抓了抓白色的发丝,使得原本柔顺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 那双半露在外的苍天之瞳、直直地对上尾崎红叶,五条悟冷冷勾唇:“可以的吧?” 尾崎红叶颔首:“请随妾身来。” 电梯里,五条悟相当直白的对太宰治说:“太宰学长可不要被骗了哦,那什么首领压根就是在糊弄傻子呢!” 尾崎红叶嘴角抽搐,这孩子真的不用学学“语言的艺术”吗?好歹委婉一点啊! 五条悟还在继续:“做戏就不用认真了嘛?那个咒灵,啧,portmafia绝对接触过诅咒师!” 尾崎红叶眼皮一跳,下意识放轻呼吸、唯恐听不清晰太宰治回应的话语。 凭这孩子对太宰治的在意,只要太宰治表示不在意,那么“与诅咒师接触”便是一件连追究都显得多余的小事,若是在意…… 咒术师一方的总监部倒是无需担忧,他们做不到越过市/政、插手横滨内事务,但市/政/方面却绝不会“好心”的轻拿轻放。 ——异能经营许可证还未到手,这种时候不能再生出事端来。 “嗯……”太宰治抚了抚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叮—— 电梯门开了,太宰治的“认真思考”也随之结束,他对五条悟眨了眨眼:“有什么关系呢?想必森首领会慷慨的给出补偿的吧?到时,我请你吃蛋糕?” “……就,也行。”五条悟矜持地点点头:“如果太宰学长一定要请的话。” 尾崎红叶松了一口气,领路时,目光扫过墙壁上方的收音设备。 哎,希望鸥外大人听到了吧。 森鸥外听到了吗? 他当然听到了。 办公室中,森鸥外无力的松垮下双肩,在心里哀叹自己的时运不济。 前些天,因着招揽到了中原中也,他总算是稍稍缓了口气,结果呢?回头一看,好家伙,他没有异能经营许可证! 紧赶慢赶着做局、让返回东京的太宰治回到横滨,然后呢?目的什么的,眼看着是无法达成了,还要大出血一波…… 森鸥外搓了搓脸。 其实,倒也并非是他不愿“费心”谋算,实在是时间紧迫,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思及至此,森鸥外咬牙,自打坐上首领之位,他过得都是什么清汤寡水的苦日子啊?!portmafia是不是和他犯冲——?! 无比心累的森鸥外,面对要割他/肉/的太宰治和五条悟,很是坚强的扬起笑脸。 五条悟懒懒抬眸,扫了他一眼,凑到太宰治身边蛐蛐:“他的脸怎么回事?好扭曲,不用石膏固定一下说不过去吧?” 太宰治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笑出了声,他低声回应:“嘛,没事啦,森首领可能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笑得太过用力而已。” 森鸥外:“……” 我听得见:) 算了,森鸥外叹了一声,他看着太宰治,言语不再委婉,直白道:“太宰君,这是我最后一次邀请你,真的不打算来portmafia吗?” “我拒绝。”太宰治笑得寡淡:“portmafia什么的,我不感兴趣呢。” “意料之中的答复。”森鸥外笑了笑:“不过……不感兴趣吗?太宰君分明已经感到无聊了,不是吗?对于咒术界。” 不在意五条悟危险的眼神注视,森鸥外只好整以暇的凝视着太宰治。 偌大的办公室徒然充斥了浓烈的./火./药./味。 矗立于森鸥外身后的黑衣服们,顶着五条悟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动作利落地掏出木仓,但却迟迟不敢用木仓口指向五条悟。 “唔?”太宰治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凝滞紧绷的气氛在一瞬间消融,外露的鸢眼没什么精神地抬了抬:“的确无聊,但,那并不代表这里是有趣的。” 失去了同森鸥外对话的耐心,太宰治起身,扯了扯唇角道:“我姑且还只是对这里没兴趣而已。” 还只是…… 森鸥外眼皮一跳,心下了然太宰治的未尽之言,倘若他继续纠缠下去,所谓的“没兴趣”怕是很快就将过度到“厌恶”吧? 森鸥外摇摇头,叹笑道:“稍后,太宰君会收到我的赔礼。” 太宰治点头,抬起手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领着人离开了这间分明干净整洁、却莫名萦绕散不尽的血腥气的办公室。 ——由累累白骨堆砌的王座,也不知会在何时崩塌。 三分钟后—— 尾崎红叶推门而入,抬眼看着喜怒难辨的森鸥外:“鸥外大人的劝说失败了。” “嘛,到底也算尽力而为过了。”森鸥外遗憾的发出一声叹息:“不过,还真是不甘心啊,总监部十分忌惮警惕太宰君,我原以为是可以争取到的。” 尾崎红叶在他对面落座:“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放在心上?” “说得也是。”森鸥外闭了闭眼,沉声道:“须得抓紧时间了,市/政/不会放任我们太久。倘若市/政/捕捉到异能特务科对我们的冷待,我们便无翻身之日了。” 说到这里,森鸥外颇感头痛地扶额:“罢了,稍后我会同异能特务科联络,割让一部分权利,想来可以保全portmafia。” “妾身明了。”尾崎红叶颔首。 车上—— 五条悟还是感觉好气,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当着老子的面/拐/人,真想揍他!那些黑衣服好胆小哦,要是他们开木仓的话,我就有理由揍人了呀!” 实在是被吵得不行,太宰治顺了他的意,开口安抚:“嗨嗨——找机会带你去套森首领麻袋,乖,别气啦。” “真的吗?”五条悟立刻开心了:“说好了哦~” “嗯嗯,说好了说好了。”太宰治不介意按照五条悟的想法哄哄他。 不管怎么说,五条悟都是他今后用作摆烂的工具人,哄一哄怎么啦?费些口舌而已,不吃亏的。 “唔?我们什么时候去吃蛋糕?”五条悟注意到,车子正朝着市/政/的方向行驶。 “这个嘛……”太宰治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点了几下,然后递到五条悟眼前,上面显示着一分钟前、≥./银≥./行发来的邮件:“和山中先生聊过后。” 五条悟细看之后,不屑的撇撇嘴:“切——他好穷,才六个零。” 太宰治笑容一滞,外露的鸢眼不善地瞥向五条悟,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穷的是他? 五条悟扑闪扑闪地眨着眼,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样:“??怎么了嘛?” 太宰治微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发出了嗡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他的指尖在接听键上划过:“安吾~” 【嗯哼~织田作出差回来了,傍晚吧,出来聚聚吗?】 “好的哦,在哪里?” ……还真是不一样啊。 五条悟后倾身体贴着椅背,蓝瞳静静凝视着主动揭开虚伪面具的太宰治。 他隐约窥见,那只太阳光也透不进的鸢色眸子,在此时此刻,竟也显露了几分澄澈。 ……真是奇妙。 五条悟发誓,他从未见过如太宰治这般有意思的人。 苍蓝眸底的情绪瞬息万变,却又在转瞬之间归于平静,五条悟弯了弯唇角,无法辨别真实意味的笑于唇边一闪而过,他微眯了一下眼睛,掀唇出声:“啊——太、宰、学、长!” 手机这头的太宰治和手机那头的坂口安吾,同时陷入沉默。 半晌,坂口安吾的话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出:【嗯,可以带家属。】 太宰治:“……” 太宰治:“好,我会带夜蛾老师一起过去的。” “啧!”五条悟伸出手从太宰治手里抢过手机,顶着鸢眼惊愕的注视,他道:“安吾呀,我会缠着太宰学长一起过去的哦~” 坂口安吾:【……】 属实是有点厚脸皮了这人。 太宰治默默不语,仿佛察觉到危险的刺猬一般,浑身竖起尖刺,整个人呈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凝着五条悟的鸢眸满是冰霜,看得人心底发寒。 五条悟却当做一无所觉,依然与手机那头的坂口安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虽说对方敷衍的毫不掩饰、正期待着他察觉后快快结束通话。 那怎么行呢? 他是那么听话的人嘛? “说起来,聚会地点在哪里呀?”五条悟一番东拉西扯后,总算问起他想要知道的。 坂口安吾压着暴躁的脾气道:【还不确定,到时间我发短训给太宰。】 分明正被太宰治冰冷的审视着,五条悟却心情很好的哼笑出声:“这样的话,太宰学长一定会冷酷无情的抛下我的吧?” 五条悟听得见手机听筒传出的反复深呼吸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话音。 记下坂口安吾给出的地点,五条悟终于心满意足了:“嗯嗯~六点钟是吗?没——问题,我一定带太宰学长准时到达哦。” “反客为主”一词,被五条悟具象化的演绎出来。 16、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六章 如坂口安吾所愿,五条悟在得到确切的聚会地点后,指腹在红色的“结束”图标上干脆利落地一划,然后伸出手,把手机递到太宰治的面前。 此时此刻,太宰治正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大半面容隐匿在阴影之下。 抬起手接过被递到眼前的手机,太宰治轻阖了一下眸,于眸底深处浮沉的暗影,伴随着这微小地动作倏然褪去。 他抬眸又侧目,猝不及防间与那双半露在外的苍蓝眼睛对上视线,蓝瞳盛着意味不明的笑,不闪不避、存在感招摇的同他对视。 太宰治沉默着,丝丝缕缕的阴沉已攀上了他的眉梢眼角,被略有些长的袖子掩着的双手卷缩一下。 ——啊,开始感到厌烦了。 这个眼神…… 五条悟唇角勾勒的笑弧有一瞬间的凝滞。 “太宰先生,五条同学,已经到了。”辅助监督忽然出声,打破了这莫名有些压抑的气氛。 太宰治打开车门,没精打采的留下一句话:“在车上等,我很快出来。” 透过车窗,望着太宰治渐渐远去的背影,五条悟若有所思的扶着下巴,指尖在下颚线一下下地敲点。 唔……? 他的窥探、以及他自作主张撕开彼此心照不宣维持的表象——究竟哪一点更让太宰治无法忍受呢? 好吧,他承认自己表现得有些恶劣,可他实在按捺不住去窥探、被太宰治深藏起来的真实内核,而不是这副仿佛一戳即破般的虚幻模样。 正前方,太宰治已经走出了/市/政/大楼,五条悟笑起来,确实出来的很快。 “直接回高专……”太宰治顿了一下语调,鸢眼凝着后视镜:“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再走一趟总监部?” 辅助监督瞳孔一缩,屏息道:“是的,太宰先生。” “开车吧。”语毕,太宰治后倾身体紧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全然是拒绝对话的姿态。 五条悟笑得发苦,哎呀,脾气真坏呀……总之,他又要想办法哄人了对吧? 一路无言的返回高专,和五条悟分开前,太宰治笑道:“上午的课程还剩下一节,任务的事情,五条同学,你向夜蛾老师转述,可以吗?” 看着他那堪称“完美无缺”的笑容,五条悟挑了挑眉。 ——太宰治绝对是属乌龟吧? ——把自己藏得更深了呀。 眨了眨眼,五条悟笑着点头应下:“没问题哦,交给我。” 目送太宰治离去,五条悟也转身向教室走去,临进去前,他调整了下状态。 然后…… 夏油杰&家入硝子:“???” 这才出去多久?悟这副好像在什么糟糕的地方放纵过了头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悟,呃……”夏油杰想到了什么,忽地顿住了语调,看向五条悟的眼神一言难尽起来:“你又和太宰学长吵架了?” 家入硝子:“又?这个字好有灵性。” 这种时候就别吐槽了吧硝子?——夏油杰在心里默默想到,瞧着五条悟失魂的模样,他叹气:“到底发生什么了?悟?” 五条悟瘫在椅子上,表情空白:“是的,我们吵架了。” 夏油杰默了默,嗫嚅了几下唇道:“哦,好的,对于你的又一次作死,我竟不觉丝毫意外。” 家入硝子:“又……” “硝子。”夏油杰连忙打断,扶额无奈道:“同一件事情,吐槽一次就够了。” 家入硝子闻言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好像一个有/操/不完的心的老妈子!——夏油杰眼角嘴角齐抽,窒息的喘了一下,他才接着道:“所以说,你绝对又去太宰学长的/雷/区蹦迪了。” 这一回,五条悟没有回应,但看着他游移不定的眼神,夏油杰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不禁疑惑:“在太宰学长的/雷/区蹦迪就那么有趣吗?你要不要这么乐此不疲?” 看了眼时间,确定在有个十分钟、夜蛾老师就将抵达战场,家入硝子终于开了尊口。 “说你喜欢太宰学长吧,你总在人家的/雷/区里蹦迪;说你讨厌太宰学长吧,今早在食堂,你看太宰学长的眼神一点都不清白。” 家入硝子一个没忍住,开始对五条悟展开人.身.攻.击:“你怕不是个小学生吧?喜欢别人的表现就是可劲欺负?” “欸~?好过分啊硝子~”五条悟也不演了,灿笑道:“太宰学长总往壳里缩,我有什么办法?而且,我说了吧,喜欢什么的,我不懂哦。” 只有不懂,才可以无所顾忌的如同拆盲盒一般,明目张胆的去窥探太宰治真实的底色。 只有不懂,才能够无视那扎人的尖刺、冷淡的疏离,用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凑到太宰治身边。 五条悟勾唇,摊手道:“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哦。有些事情,只有不懂才能坚持下去嘛。” “终于承认了啊?”家入硝子白了五条悟一眼:“不是不懂,而是懂装不懂?” 她咂舌,看都懒得再看五条悟一眼:“真的,要不是对你的人品有着最基本的信任,我都要怀疑你是人渣了。” “哎呀,感谢硝子对我人品的肯定啦~”五条悟得意洋洋,没错,他的人品就是如此之好——! 夏油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话说,有没有人理理我?让我有点参与感好嘛?” 聊天聊得好好的,怎么还半道把他给抛下了呢? 余光看着五条悟嬉皮笑脸的表情,家入硝子啪的一下合上书:“看不出来?那只鸡掰猫已经打定主意攻略他亲爱的太宰学长了。” 她都想为太宰学长默哀了,摊上五条悟这种“小学鸡”级别的追求者,怕是会被生生气死。 夏油杰欲言又止,很显然,他和家入硝子想到一块了,他蹙眉,喃喃自语:“啊这,太宰学长看起来有些单薄……真的不会被悟气病吗?悟会不会被夜蛾老师追/杀?” 五条悟:“???” 五条悟:“喂——你们礼貌吗?!老子是什么很晦气的东西嘛请问!?” 后山木屋。 视讯画面里,是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排排坐:“好久不见,太宰。” “好久不见,织田作。”太宰治眨巴着眼睛回应道,然后忍不住笑出声音来:“这是什么座谈会嘛?织田作太正经啦~” 画面里,织田作之助半虚起眼:“啊,是吗?” “正经点挺好。”坂口安吾连忙出声唤回亲友发散的思维,唯恐他跟着太宰治不学好:“那个六眼怎么回事?” 太宰治:“……” 太宰治:“脑有疾:)” 坂口安吾:“……” 织田作之助:“……” 沉默和沉默所表达的意思也是不同的。 坂口安吾的沉默代表认同:岂止是脑有疾,脸皮也厚的很。 织田作之助的沉默代表迟疑:虽然很想顺着太宰的话说,但……会不会不太好? “今天的聚会要取消吗?”坂口安蹙眉问道,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愿意失约的,哪怕所谓的约定源自对方的自说自话。 “他不会去的。”太宰治并不清楚五条悟心中所想,不过单就这一点的话,他还是可以笃定的:“从我手上抢走手机也好、与你通话也罢,不过是在刺激我,至于原因嘛……” 他摊了摊手:“不清楚哦。” “太宰,你有被刺激到吗?”织田作之助问道。 太宰治沉默几秒,然后他看起来是很轻松的笑了:“一点点。” 气氛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太宰治笑着歪了下脑袋,对视讯中的亲友说:“晚上见。”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用余光对视一眼,纷纷点头:“晚上见,太宰。” 总监部—— “如何?”高层问道:“他们二人可有不妥之处?” 辅助监督返回总监督的第一时间就被唤来回话,闻言迟疑地摇了摇头:“属下眼拙,表面看起来倒是没有问题,只是……” “说。” 辅助监督斟酌着用词:“他们二人似乎是有些嫌隙,但……属下不知原因。” 领头的高层凝视向他,直到他忐忑不安、控制不住颤抖时,才收回了注目:“也罢,他们二人的外出任务,你继续负责。要记得分寸,别惹恼了太宰治,折在他手上。” 辅助监督默默松了一口气,颔首道:“是,属下明白。” 领头的高层挥了挥手,人离开后才再次开口:“五条家那里可有什么动作?” “五条家不认我等传递的信息,正查着呢。”这人冷笑说:“咒术界都传遍了,偏他们不信。” “五条家也不曾问询五条悟吗?”话落,领头的高层顿了顿,叹道:“也对,在未得到确切消息前,他们哪里敢惹自家的六眼。” 气氛安静一瞬,他再次道:“且让他们查着吧,待确认后,还怕他们不出手吗?” 说不准,总监部届时能够在其中浑水摸鱼呢?总归,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活着的反咒力者。 若不是太宰治太过难对付,他们也不会至今不敢妄动,只能在一些旁枝末节处不断试探。 17、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七章 ——17点35分。 确认了时间,太宰治穿戴整齐,同夜蛾正道打过招呼后走出了高专。 不出意料的,五条悟没有出现。 坐上车,太宰治对被他临时叫来充当司机、属于东京高专的辅助监督点了点头,报出地址后,笑眯眯的道了声:“辛苦喽~” 身高超两米的猛男辅助监督、是个实打实的社交恐惧症患者,笑容憨厚腼腆,听了太宰治的话,手足无措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只是开车而已,不辛苦的。” 话落,猛男辅助监督发动了引擎。 太宰治扭头,透过后车窗,看了眼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的高专校园。 坦白说,他并不能很好的通过五条悟的一言一行、去解析他的行事风格。 透过纸面上的情报、以及五条悟入学三个月以来的种种表现,一个矜贵、倨傲、肆意,甚至是有些乖张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生成,并逐渐明晰。 然而,当真正直面五条悟时,他却不得不将以上种种推翻。 若五条悟当真倨傲肆意,那么此时此刻,他应该以“理所当然且强势嚣张”的姿态,与他同车而坐才对。 太宰治微侧过头、单手支在额角上,手肘抵着窗框的边缘,鸢眼映着快速倒退的沿途景象,不再思索这些毫无纠结必要的事情。 说到底,五条悟是个怎样的人,与他何干? ——18点12分。 太宰治开门下车,仰头望了眼天际线。 令人只觉阴沉压抑的黑云早已散去,漂亮夺目的金红色被略有些透明的云层推着降落,浸染了大半天空。 “在想什么?太宰?”织田作之助不知何时来到太宰治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 “啊——”太宰治懒散地将音节拖得长长的,他的视线从天空上挪开,歪着脑袋看向亲友,笑了下说:“在想,我要是会画画就好了。”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点头认同道:“那就可以把这一幕画下来保存了。” “是吧是吧?”太宰治眨眨眼:“果然呐,织田作就是比安吾好啦!安吾一定会让我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 “嘛,安吾和太宰都很好。”常年在亲友二人之间夹缝求生的织田作之助,话说的极有求生欲。 话落,他伸出手,透过驾驶座那边敞开的窗子、把手里的纸袋递了进去,俯身对辅助监督说:“劳烦你跑一趟了,里面是一些烧鸟,请务必收下,当做下酒菜吧。” 猛男辅助监督看着被递到面前的纸袋,呆滞了几秒,内心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这、这……”社恐患者一面抬手无措地挠着后脑、一面不停用眼神请求太宰治解围,要不是觉得太过丢脸,他真的很想当场表演一个猛男落泪! “……太宰。”织田作之助唤了看热闹的太宰治一声。 “嗨嗨——”太宰治笑眯眯的威胁说:“不收的话,叫夜蛾老师对你说教哦~” 一听这话,辅助监督一秒不带犹豫的、立刻伸手接过纸袋:社恐?社什么恐?恐什么社?有夜蛾先生的说教可怕吗?不存在的。 “谢谢。”辅助监督道:“太宰先生,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不用哦。”太宰治扯着亲友往烧鸟店走去,头也没回,挥手道。 “说起来啊,约在这里一定是安吾的主意吧?为了防止我喝酒嘛?”太宰治抱怨道:“真是过分的安吾啊。” “未成年确实不能饮酒吧?”织田作之助认真道:“因为“诱./.导./..未.成.年/.饮酒”的理由而被抓捕,丢脸不说,还会被种田长官扣工资,而且……” 织田作之助话没说完,就听太宰治发出超嫌弃的声音:“咦——怎么又是你?怎么哪里都有你??机动队都不忙的嘛???” “而且有警官在同一家店聚餐,正和安吾聊天。”织田作之助叹了一口气,十分执着的开口把话补充完整。 这种时候可以保持缄默的啊织田作。——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在心里说到。 “哈!”看着幼驯染比棺材还要冷的脸色,萩原研二笑着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小阵平还真是招太宰君讨厌呀~” 松田阵平翻白眼,这是什么人间疾苦的幼驯染?真想退货! “啧,小鬼你那是什么态度?”说着话,他忍不住双手环胸、作出防御性/的姿态。 看着走过来的太宰治,他挑眉冷哼:“机动队忙不忙暂且不提,没记错的话,你还是学生?甜品店那天,好像是星期三?” 这根本难不倒太宰治,他双手一摊:“没办法,宗./.教学校就是这样自由的。” 松田阵平:好好好,欺负我不了解宗./.教学校是吧? “好啦好啦。”萩原研二拍了拍手:“坂口先生的朋友已经到喽,小阵平我们回座位吧,小降谷他们也快到了。” 松田阵平咂舌,对坂口安吾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却仍“不忘初心”道:“宗./.教学校很闲是吧?呵。” 最后那声“呵”的意思不言而喻:等我调查清楚,要是说谎的话,下次再揪你进警局时,直接叫学校来接人! 太宰治:“?” 啊,这卷毛好麻烦! “安吾,你们聊了什么?”太宰治坐到坂口安吾身边,撇着嘴问道。 “哦,也没什么。”坂口安吾端起清酒喝了一口,慢悠悠道:“聊一聊小孩子的教育问题。” 太宰治顿了顿,看向另一位亲友:“织田作,安吾说的“小孩子”是指我吗?” 哦,又一次的夹缝求生是吗?——织田作之助感觉自己好难,默了默道:“应该不是?” 太宰治:……好明显的谎话。 “织田作。”坂口安吾放下酒杯:“哪怕是对待小孩子,也不能用骗的,要认真且平等的交流。” “……”顶着太宰治一瞬不瞬的注视,织田作之助艰难点头:“哦。” 如果说一定要得罪一个的话,他选择得罪太宰,毕竟,得罪安吾的代价可是看不到尽头的加班地狱。 “切——”看出了织田作之助的从心,孤苦奋战的太宰治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今天去横滨了哦,森先生那里的任务。” 鉴于警官先生的座位距离这里不远,太宰治隐去了“首领”和“portmafia”这两个、会引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字眼。 “中午时,森先生联络了种田先生。”坂口安吾亦是替换掉了“长官”这一称呼,他对太宰治挑了下眉:“看来,他彻底放弃了“在你这里寻找突破口”的想法。” “时间紧迫,他哪里有时间可浪费。”太宰治拿起一串烧鸟,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森先生让出的利益一定不少吧?所以呢?是安吾还是织田作?” 手里的烧鸟突然就不香了,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大感扎心的同时停下动作,一言难尽地对视一眼:“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是我们两个一起?” 这下轮到太宰治顿住动作,外露的鸢眼在亲友二人的脸上来回扫视,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动两下,他开口,很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充满悲伤:“……哇哦~这么惨的嘛?” 空气安静一秒。 “太宰,说实话……”织田作之助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坂口安吾接下他的话道:“你是不是怕死不气我们?” “……” 太宰治在沉默中移开了视线。 这一刻,好脾气的和坏脾气的都想揍人! 18、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八章 “别和太宰计较了吧?”听见身边亲友把手指掰得咔咔作响,织田作之助无奈扶额,他叹道:“想想刚出差回来的我,有没有心里好受一点?” 坂口安吾:“……” 没有。 看着武德爆棚的亲友难得一见的憋屈样子,太宰治笑得喘不上气:“哈哈哈哈哈什么呀那是?脸色比上坟还要难看诶……呜、哇……” 乐极生悲,太宰治还是没能逃过“被两位亲友联手制裁”的命运,他龇牙咧嘴,鸢眼含泪的瞪着他们:“绝……” 坂口安吾摆手打断施法:“为期一星期的绝交是吧?这个规矩,我和织田作都懂的。不过,先把这顿饭吃完,再说绝交的事情ok?” 太宰治“切”了声,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吃都堵不上嘴,吵得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头疼不已。 “吃完啦。”太宰治宣布道,却再不说绝交的事,反而一脸笑眯眯的蛊/惑道:“什么时间出发?要不要我帮忙?保证不向山中先生告密哦~” “后天出发。”织田作之助摸了摸下巴:“至于帮忙,太宰是无聊的想找些事情消磨时间吧?” “哇哦~”太宰治双手捧住面颊,身体像是不倒翁一样左摇右晃:“织田作好了解我!” 织田作之助迟疑道:“太宰不忙吗?我听安吾说过了,我觉得总监部不会允许你闲下来。” “有什么关系呢?”太宰治单手撑着半张脸,空闲的手拨弄着空水杯:“总监部还在因为我和五条悟的关系而战战兢兢呢,这种时候,可/操作的空间还蛮大的。再说,只是“偶尔”偷懒,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我才不要因为顾忌总监部的态度去当一个劳碌的社畜呢。”太宰治懒洋洋地笑起来:“何况,还有五条悟在呐,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替我吸引火力”的话哦。” ——尽管,他完全不认为五条悟做得到。 “社畜”一词,很显然刺痛了织田作之助的心,表情变得沧桑且麻木,身形也摇摇晃晃:“劳碌的社畜,嗯,的确不好。” 加入异能特务科的时间即将满五年,这期间,他所获得的休息日加起来一双手就数得过来…… 织田作之助默默吐魂,哦,这一次更糟糕,他才出差回来,转眼又要和亲友一块去横滨充当“你知我知”的间/谍…… “对吧对吧!”听见亲友的附和,太宰治立刻坐正身体,神采奕奕起来:“织田作果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啪嗒。 是筷子被放到餐碟上的脆响。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嘴、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两人浑身僵硬,只能转动眼珠,看向正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的坂口安吾。 没有理会亲友二人飘过来的小眼神,坂口安吾放下纸巾,端起清酒喝了一口,接着才对他们微微一笑:“社畜,不好吗?” 太宰治:“……” 憋憋屈屈,不敢吱声。 织田作之助:“……” 欲言又止,不敢讲话。 镜片后的双眼看着他们那副、很想把自己团成球的怂样,坂口安吾笑得愈加核善:“资.本.主.义.先进社畜也不是谁都能当,你们之所以没有乐在其中,根本原因在于太过懒惰。” 太宰治:(骂骂咧咧)[乖乖巧巧.jpg] 织田作之助:(无语凝噎)[乖乖巧巧.jpg] 不是他们怂,是安吾大魔王太可怕。 可能是自己淋过雨吧,坂口安吾无时无刻都端着要“把别人的伞也撕了”的恐怖架势。 只要听见他俩念叨“工作好忙好烦”之类的话,坂口安吾,他们的亲友大人,要么立刻“关切”的高举拳头、要么“温柔”的向他们宣扬.资.本.主.义.先进社畜的好。 哦,那极具亲和力的表现,每每都让他们(惭)噩(愧)梦(不)连(已)连。 此时此刻,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两个被亲友欺压的可怜人,憋着呼吸,悄咪咪地对视一眼,怕怕地绷直了唇线,因为用力过猛,半张脸都在抽搐。 惹不起惹不起.jpg 不过…… 太宰治还是很想皮一下,他保持乖巧坐姿,微微歪了歪头道:“那,安吾,要是重新选择的话,你还要当异特的先进社畜吗?” 凭着“堕落论”成为“先天社畜圣体”的坂口安吾,露出“你都多余一问”的表情,他微微一笑:“狗都不当。” 转折来得快如疾风,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同时失去表情。 太宰治率先从无语中挣脱,深吸一口气问:“所以,亲爱的安吾大人,可以带我一起玩吗?” 一看坂口安吾的表情,太宰治就知道他要拒绝,赶在他之前再次道:“想想森先生的行事风格,安吾,你不会以为他会遵守所谓的“协议与承诺”吧?” 坂口安吾安静了一会,才抬眼看向太宰治,缓缓点了下头:“明确合作内容后,我通知你。” 闻言,太宰治立刻开心了:“好耶!” “行了。”坂口安吾拿着钱夹起身:“我去买单,你们到外面等吧,等下送你回去。” “好的哦~”太宰治心情超好的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嘴上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跟着织田作之助往外走去。 店里,坂口安吾对斜前方那一桌的人、微微颔首后才离开,毫无“深究几人为何笑得这般僵硬”的想法。 见人离开了,松田阵平重重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唇角,看了眼同样僵硬的几人:“呃、你们也察觉到了是吧?” 萩原研二抬手扒拉了下半长的头发,尴尬的轻咳两声,容不得他不尴尬,作为/警/务人员偷听什么的、是吧? 当然,他们绝不是故意的。 这家店就这么大,他们两桌的距离真的不远。 再加上松田阵平对那位“多次/自/杀/未遂”的太宰治的特殊关注,很轻易便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沉默片刻,难得从繁忙工作中挤出时间聚会的五人开始汇总情报。 那两位年长的先生即将出差。 作为“学生”的太宰治提出带有“游玩/性质”的帮忙。 不会允许太宰治闲下来的总监部代表什么? 总不能是学生会吧?这可与社畜扯不上关系。 他们所说的“异特”是什么性质的工作单位? 太宰治口中的“不会遵守协议与承诺”的森先生又是什么身份? 坂口安吾明明是不希望太宰治参与其中,却在太宰治说出那番话后同意了……这种“危机四伏”的感觉,真的很不妙啊。 作为警务人员,实在很难不在意。 抛开心底里那点尴尬,五人面容严肃。 “那个小鬼说他在宗./.教学校读书。”松田阵平提出建议:“顺着这个线索查一下怎么样?宗./.教学校到底冷门,不是能脱口而出的。” 说真的,在此之前,他只听说过几所/.宗./.教大学,对于高中生年纪就读的宗./.教学校,他闻所未闻。 “可以。”降谷零思索一瞬,认同了这个调查方向:“学生的社会关系相比起成年人,要简单许多、也好调查许多。” 就这样,五人在饭桌上达成了共识。 对于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成了“软柿子”的事情,太宰治一无所觉,便是知晓也不会在意。 咒术师和警/务部门本就存在合作关系,只是那几位“半新不旧”的警官先生,还未能触及到这一层面而已。 ——早知和晚知的差别不大。 “那,安吾、织田作,晚安喽~”太宰治下车后又俯身对亲友二人笑了笑:“一定要带我玩哦,不可以忘记哦。” “知道了。”坂口安吾没好气道,他实在被吵得头疼,这一路,太宰不知把这话重复了很多少遍,都不嫌累的嘛? “嗯,我们记住了。”织田作之助无愧太宰治“好脾气”的认证,耐心极了:“早些休息,晚安,太宰。” “晚安。”太宰治关上车门,目送车子的尾灯消失在视线范围后,他转身走进高专校园,结果就见正迎面走来的五条悟。 “嗨~太宰学长玩得开心嘛?”五条悟笑着问道,而后似真似假的抱怨说:“好过分呀,还是冷酷无情的把我抛下了嘛~” 太宰治停下步子站在原地,鸢眼看着正前方距离他三米远位置的五条悟。 沉沉夜色之下,那双苍蓝的眼瞳仍旧如同映着一轮旭旭升起的太阳般,异常明耀。 太宰治却是不为所动,丝毫不觉那双眼睛波澜壮阔般的瑰丽,在显得惨白的月光的映照下,唯余一抹微弱却又的确存在的压迫感。 尽管,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抱歉?我要去夜蛾老师那里报平安,晚安,五条同学。” “唔?喏,看这里~”五条悟伸出手,将正亮起的手机递到太宰治眼前,那是一封在两分钟前发送出的邮件。 【太宰学长回来喽! ——by:五条悟】 太宰治抬眼看向他。 苍蓝的眸子不似之前那般浸着微压,而像猫一样,带着狡黠与得意,轻轻眨动着。 “晚安,五条同学。”顿了顿,太宰治叹了口气,妥协道:“明天见。” “好哦。” 五条悟是真的很好哄,“明天见”这带有“约定与承诺”意味的三字一出,他当即高兴了。 却又顾及着太宰治那据说“不安定”的情绪,在表达时,克制的收敛了大半雀跃。 这是堪称完美的表现,至少于太宰治而言,上午时翻涌腾升起的那股厌烦,已在此时悄然褪去七分。 “那?”太宰治稍微歪了一下脑袋:“晚安。” “明天见,太宰学长。”五条悟弯起唇,宛若告知秘密般轻语,于眼底浮沉的遐思,被微垂的银白长睫尽数掩藏。 19、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十九章 尽管无法忍受森鸥外的处世之道,太宰治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洞察力确实过人。 咒术界的一切的确无聊。 无聊而又枯燥。 也许是被森鸥外明确的指出、隐匿于心底的所思所想的原因? 刚刚从睡眠中醒来,太宰治只感觉自己如堕五里雾中,鸢眼无神的凝着上方的云石制灯饰,用混沌的头脑分辨今夕何夕。 过了许久、也许也没过多久……太宰治强压下心底里那股退不去的烦躁,掀开薄被起身,洗漱、穿衣、出门——每一个动作都带有些许不灵活的停滞感。 太宰治脚步虚浮地来到夜蛾正道居住的和室,宛若将死之人般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口气,他伸出手拉开障子门,脱下鞋子走了进去。 和室光照有限,唯有夜蛾正道身前的矮桌上亮着一盏昏暗色调的灯,这令太宰治无端的感到安心。 夜蛾正道看着他,眼神从诧异到忧心忡忡,眉心很快地拧出皱痕,视线随着太宰治移动,待到人坐定后,他抿了抿唇:“怎么了?太宰。” “是啊,怎么了呢?”太宰治习惯性的在唇边牵起一抹笑,却掩不住眉宇之间那丝丝缕缕的阴霾:“我感觉好无聊啊,夜蛾老师。” 太宰治说话时,面容平静无波,但夜蛾正道却看得清晰,这个孩子……快要压制不住的那股暴/./虐。 “这样吗?”夜蛾正道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本,他看着太宰治,温和而又包容的笑意、顷刻之间攀上眉梢眼角:“二年级的班主任出差回来了,今天要去上课吗?” 夜蛾正道没有建议太宰治出去玩。 他很清楚,太宰所说的“无聊”绝非是因着缺少玩乐。 “不要。”太宰治应着,缓而又缓地摇着头,低垂而下的眼睫、频率极快地轻轻颤动:“夜蛾老师,我不想上课,今天不想、明天不想、后天也不想。” 作为教师,夜蛾正道闻言也只是平静地点了一下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赞同。 “也是,太宰已经是特级了,手段谋略也不缺乏,那些理论课程,确实并无必要,我会同你的班主任说的。” 夜蛾正道这样说着,不禁在心里同情起二年级班主任。 二年级一共只有两名学生,一个是太宰(从前几乎不上课,以后完全不上课)、一个是庵歌姬(任务中)。 没有学生可教导的二年级班主任要“待业”了啊…… “是吧?我那么厉害。”明明在说着炫耀的自我夸赞,太宰治仍是提不起半分精神来,颓然无力的模样好似一朵开败的花。 夜蛾正道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却尽数堵在了喉间,吐不出来也咽不回去。 这让他深感溃败又异常难过,他亲自教养了太宰近三年的时光,却可悲的全然不知在这种时候、他该如何引导内心已然被负/面情绪占据的孩子走出来。 夜蛾正道轻呼一口气,墨镜下的双眼扫过挂钟,若无其事的笑道:“去吃早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 太宰治很想这样说,但他知道,“不吃饭”在夜蛾正道这里是大罪一桩,便也歇了“拒绝”的心思,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好哦。” 听见回答,夜蛾正道暗暗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很快穿戴整齐,领着太宰治往食堂走去。 余光看着太宰治的亦步亦趋,夜蛾正道心底里的难过散去了不少。 食堂里,五条悟忙的不得了,眼睛频频向门口张望的同时、也丝毫不耽误他一口一个大福,让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说真的,悟,你为什么不去后山找太宰学长呢?”夏油杰真心实意的感到疑惑。 他叹了口气,既然这么等不及,那直接找上门去不行吗?这忙忙碌碌的样子,看得他心烦极了。 “要么你单独一桌、要么你去找太宰学长。”与夏油杰的委婉相反,家入硝子话说的直白又不留情面。 “哦。”咽下嘴里的大福,五条悟淡定反问:“你们烦我,难道太宰学长就不烦我了嘛?” 夏油杰:“……” 家入硝子:“……” 这话说的,属实是让他们不知道怎么接了。 难道要他们接“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烦人啊”吗?别了吧,悟这么有自知之明,不论怎么想,到时被噎得说不出话的都一定是他们吧?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沉默,注视五条悟的眼神充斥一言难尽。 紧接着,就见五条悟突然坐直身体,要露不露的苍蓝眸子随着一亮,抬手挥舞起来:“太宰学长——!” 被热情呼唤的太宰学长,完全没理他;被“视而不见”的班主任倒是抬起双手、没好气地比划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示意他别闹腾。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收回视线,小声提醒道:“悟,太宰学长看起来心情不好。” 可别热情过了头,惹恼了太宰学长! “嗯嗯,看出来了呀。” 事实上,在太宰治走进食堂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就眼尖的窥到了他眉宇间那抹烦躁的阴郁,但他依然若无其事的热情的打了招呼。 这种时候,小心翼翼的态度只会令人恼怒,若无其事才是正解嘛~ 太宰治亦步亦趋地跟在夜蛾正道身边。 夜蛾正道选什么菜品,他便选什么菜品。 夜蛾正道坐一年级那一桌,他便坐一年级那一桌。 太宰治在尽可能的放空浑噩昏沉的头脑。 他无疑是成功的,即便五条悟无视夜蛾正道阻拦的贴过来,他也没什么反应,只动作机械地往口中送着饭菜。 所幸五条悟只是贴上来,并没有开口讲话。 一时间,贴人的和被贴的,都很淡定。 然而,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夜蛾正道、就怎么都淡定不起来了。 恐怖故事照进现实了吗……? 墨镜下的双眼瞳孔地震,夜蛾正道牙齿打颤、抖着手放下筷子,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向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无声询问原由。 见状,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沉痛地一点头:对,就是您想的那样,鸡掰猫看上您家小孩了(悲允)。 ……恐惧故事果然照进现实了!!! 夜蛾正道大感惊恐地后仰,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压下“带太宰跑路”的冲/动。 老父亲险些老泪纵横:宰呦(拍大腿),这、这是地狱啊——! 唉……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别过视线,不忍再看。 其实吧,从太宰治通过各种“苦涩的无法言说”的微表情、忽悠他们“遮起来的那只眼睛是坏掉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这位学长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问题是…… 这是“在恋爱问题上一窍不通”的小学鸡五条悟啊! 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的很……(瑟抖) 哪怕隔着墨镜,夜蛾正道的目光依然存在感十足。 太宰治捏着汤匙的手突然僵住,顿了顿,他收敛了发散的思绪,掀开眼皮,看着神情哀痛不已的夜蛾正道,眼神渐渐古怪起来:??我快死了是吗? 抿了抿唇,他放下汤匙,抬起一只手,中/指和拇指反复按压额头两侧的太阳穴。 “太宰学长头痛吗?”五条悟疑惑地眨巴着眼睛,旋即笑起来:“我来帮忙,太宰学长吃饭就好啦~” 说着就要上手。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闻言在心里“呸”了好大一声:帮忙?分明是占便宜! 不不不不不——! 夜蛾正道脑海中的小人儿疯狂摇头。 许是感应到了/操心老父亲的祈祷,太宰治伸手挡住了五条悟的动作,叹了口气,看向夜蛾正道:“所以说,这副“忍痛为我送葬”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夜蛾正道很想痛哭流涕的告诉太宰治“悟对你有非分之想”,但他不能。 万一太宰对此不知情,他点出来,岂不是给悟这个小混球助攻了吗?! 墨镜后的眼睛映着五条悟“你说呀你快说呀”期待而又得瑟的表情,夜蛾正道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声音发颤道:“……啊,没什么。” 不,我早就知道了。——若是夜蛾正道开口询问的话,太宰治一定会这样回答他。 太宰治“哦”了一声,再一次抬起手按住太阳穴,借此缓解脑袋的昏涨感:“说起来,五条同学。” “在呦~”五条悟笑嘻嘻的应道,他的手肘抵着桌面,双手捧住面颊,蓝瞳扑闪扑闪眨动,好商好量道:“叫我“悟”呗。” 夏油杰:“……” 家入硝子:“……” 夜蛾正道:“?!!” yue了。 “悟。”一个称呼而已,太宰治从善如流,侧眸瞥了眼五条悟,可有可无地弯了一下唇:“保持距离。” “欸~?”五条悟失望地撇嘴:“就这?” 夜蛾正道三人扶额:不是很想懂悟在失望些什么。 太宰治挑眉:“不然?” 五条悟用他自己都听不清的音量嘟囔了几句,忽地,他眼睛一亮:“总监部今天说不定还会派任务给我们呐~” 这迫不及待又兴致勃勃的语调,让太宰治的脑袋愈加昏沉起来,他叹道:“也许吧。” 夜蛾正道收敛“自家孩子被小混球惦记”的崩溃之情,提议道:“今日还是休息吧,总监部下发的任务,我会帮你推掉。” “……别了吧。”太宰治扯了扯唇角:“总监部下发给我和悟的任务,别人怕是处理不了。昨天那种轻松的情况,只能算作意外。” 闻言,夜蛾正道也不得不认同:“也对。” 总监部用作“试探”的任务哪里会是简单的?且不说咒灵的等级,单说其中针对太宰而来的“人为”陷阱,就不会简单。 以太宰的头脑,他并不担心。 悟是御三家的人,同样无需担心。 所以……只能接下。 若是不接,任务便会落到其他学生身上。 思及至此,夜蛾正道叹了一声。 20、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二十章 下午两点钟整 总监部下发的任务如期而至。 任务有二。 一个下发给太宰治和五条悟。 ——任务地:东京都米花町。 一个下发给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任务地:埼玉县川口市。 教职员办公室。 “夜蛾老师、太宰学长、悟,我和硝子先走一步喽。”夏油杰微笑着对两人道,他和硝子出行由专属东京高专的猛男辅助监督负责,无需等待总监部的人过来。 “okok~”五条悟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曲起食指勾下墨镜,嬉皮笑脸地冲两位同期好友wink了一下。 夏油杰&家入硝子:“……” 就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被恶心得够呛的时候,五条悟突然神色认真的说起了正经话:“很难说那群烂橘子不会为难你们,毕竟我们是好友嘛,一定要注意安然哦,有事打电话给我。”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说:有被总监部亲口认证的“活传说”的太宰学长、以及活传说的“男朋友”的悟顶在前面,除去任务外,总监部怕是一时半刻想不起为难我们。 不过这好歹是五条悟难得如此认真的叮嘱,他们哪里会扫兴呢?自然是要应下的。 “我认真的。”蹙起的眉心和抿直的唇线,显露着五条悟仍“放不下心”这一事实,他的视线一瞬不瞬地定在夏油杰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杰,不可以逞强。” 夏油杰抽抽嘴角,扶了扶额无奈道:“放着现成的壮丁不使唤,我看起来是有多傻?放心吧,一旦遇上棘手的状况,一定打电话给你。” 语调顿了一下,夏油杰再开口时语气愈加无奈:“况且,还有硝子在呢?硝子有多惜命,你又不是不知道。” 家入硝子双手环在/胸/前,扫了夏油杰一眼,语气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余光瞥见五条悟向自己投来了注视,家入硝子无语一瞬,“啧”了一声保证说:“知道啦知道啦~我一定看住杰,好了吧?” ——不是、就认定了他会逞强是吗?他在两位同期友人眼里到底是什么蠢得要死的形象啊请问? 夏油杰再也维持不住笑脸,白眼一翻,捧读道:“啊对对对,硝子会看住我的。” 两位同期好友皆给出了保证,五条悟重新扬起笑脸:“嗯哼~拜拜喽~” “好,拜拜。”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垮着肩膀、心累的应道:“夜蛾老师,太宰学长,我们出门了。” 被点名的两人,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 不然怎么办? 该说的、能说的,都让五条悟给说完了。 且不提太宰治这位与两人同辈份的学长,单说夜蛾正道这位班主任、能做的也唯有目送两名学生出门罢了。 不过被抢话的夜蛾正道却很是欣慰:“悟也成长了啊。” “嗯哼哼~”五条悟拆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嘴上哼着含糊不清且不成调的小曲,模样看上去得意极了。 夜蛾正道心梗:……这孩子是真不禁夸啊,稍微夸赞几句,尾巴都翘上天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地挪开视线,夜蛾正道看向低头摆弄手机的太宰治:“太宰,你觉得总监部“为难杰和硝子”可能性有多大?” 此问题一出,五条悟不再作怪,神色认真起来。 太宰治头也没抬:“目前为止,零。” 目前为止吗? 夜蛾正道和五条悟眼皮皆是一跳。 五条悟“咔嚓”一声,咬碎了口中的糖果,垂眸摸了摸下巴,又抬眼看向太宰治,含糊道:“只要杰和硝子不参与我的事情,他们就不会被为难的吧?” “也许?”太宰治敲点手机屏幕的手指顿住,他懒散地掀开眼皮,瞥了五条悟一眼:“入学以来,你们三个一起出过多少任务?” “这个嘛……入学后的两个月,一年级出任务都在一块。”五条悟眨了眨眼:“之后就很少一起了哦。” 太宰治应了一声,又重新低下头、摆弄起手机来,直到被夜蛾正道唤了一声后,他才又开口:“你们被总监部有意识的分割开了。” “……什么意思?”五条悟皱眉,满脸的困惑不解,不,他并非不曾意识到其中问题,只是从未往那个方向仔细思考。 “唔?能是什么意思呢?”太宰治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心二用之下,他的回应慢了半拍:“总监部大概是、不希望五条家未来的家主大人身边、聚拢对“旧./.时代”没有多少敬畏心的新生代咒术师吧?” 五条悟心道果然如此,翘起唇角,嘲弄一笑:“哎呀呀,老爷爷们想得还真是长远~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命活到那一天。” 见他们许久不再开口,夜蛾正道不禁心累地扶额:“太宰啊,你还没说“目前为止”是什么意思。” “好吧——好吧——”看见游戏界面出现红色加粗“gameover”字样,太宰治眉峰一拧,很快又用“拖长得音调”掩盖掉那一瞬间的烦躁。 “意思是:总监部总有一天会将他们当做牵制悟的砝码。” ——结合他们两人目前的“关系”,总监部或许还会利用“被牵制住”的五条悟来牵制他呢? 这般想着,太宰治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嗤,他长呼着气放下手机,指腹用力按压了几下太阳穴,外露的鸢眼凝着五条悟,似笑非笑道:“当然,要是你始终处于总监部的掌控之中,他们被为难的可能性就是“零”啦~怎么样?有没有开心一点?” “……开心不了一点。”深知太宰治是在故意刺激自己的五条悟,小小声嘟囔了句“好记仇呀”,耸肩道:“遗憾~遗憾~老子从前、现在、今后都不会被那群烂橘子掌控,无论因为什么。” 这话听起来有些无情,但却很符合五条悟的性格。 “这样吗?”太宰治眸光沉沉,唇边勾勒的笑弧凉薄至极:“那么,希望你所在意的一切,永远不会成为牵制住你手脚的弱点——哦,请相信,这是祝福,而非挑衅。” 不,根本就是挑衅吧?——五条悟没有如太宰治所愿的接招,倒是那副“做作”的委屈样子,成功的恶心到了太宰治。 emmm也算变相接招了吧? 身处太宰治制造出的风暴之外,夜蛾正道看着像是快要动起手来的两人(悟:老子没接招啊喂!),一脸的不明所以:什么情况? 下一秒,夜蛾正道停止了纠结,余光之中,总监部派来的辅助监督已经将车停在了校门前,他拍了拍手道:“快出去吧,总监部的人到了。” “啧,来这么快干嘛啦?”x2 夜蛾正道:……不靠谱的熊孩子快滚! 还好两人只是习惯性/的抱怨,知晓咒灵的出现地是工作日的写字楼,他们的动作丝毫没有拖沓,若非总监部一定要他们等人过来,他们早就出发了。 夜蛾正道站在窗前,目送他们坐上车离去后,才转身去忙。 忽然,夜蛾正道想起什么,又起身离开教职员办公室,他得去和二年级的班主任商量“太宰以后不再上课”的事情。 二年级班主任:……仅有的两名学生还得-1? 二年级班主任:好好好、行行行!你家小孩优秀的无人能及行了吧?请这位熊家长,圆润地离开我的视线! 21、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二十一章 咒术师和/警/务部门之间的合作,并不具备常规性。 有时在场,有时不在场;有时人多,有时人少。 警/务人员出动的数量、完全取决于现场及周边区域的民众数量。 咒术师负责祓除诅咒。 警/务部门负责引导疏散民众。 合作性质虽不具备常规性,双方之间的配合却也默契。 忙而不乱——向来是警务部门配合咒术师工作时的主旋律。 然而,这一次咒灵出现的地点是非休息日的写字楼。 是以,当太宰治和五条悟抵达目的地时,入目的是警官忙乱不已的身影、逃出写字楼后仍惊魂未定、以至情绪失控的上班族、闻讯后紧急赶来的一众家属,以及数不清的围观者。 于写字楼逃出的人里,有几人的衣衫染血,呆滞的面容上残留难以掩盖的绝望。 以上种种,无声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有伤亡。 而总监部给出的任务情报是:无伤亡,在咒术师抵达前,情况可控。 五条悟的脸色难看至极,目光一寸一寸地挪向因面前这幅场景、而明显怔愣回不过神的辅助监督。 处于怔愣之中的辅助监督,猝不及防间对上五条悟幽暗森冷的视线,瞳孔骤然紧缩,脚下踉跄着连连后退。 他浑身爆发崩溃般的颤抖,用力摇着头,解释的话语被他说得支离破碎:“不、不不!我发誓,这绝不是、绝不是总监部安排的!不是的……真的不是……” 辅助监督鼻息粗重,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嘴上不停说着“不是这样的”、“怎会出现伤亡”等等话语。 ——所以,烂橘子在这其中果然发挥了作用啊。 五条悟冷笑着移开目光,烂橘子的所作所为,让他连开口质问的力气也无。 五条悟随着太宰治一起,迎上正朝他们这里急步而来的警官。 “情况如何?”太宰治沉声问着,按压额角的动作不停。 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眸,投向/警/戒线外、痛哭不止的或年轻或年老的家属,眉心微蹙一瞬,他吝啬地目光收回,似乎并未因这副场景而产生半分动容。 深知面前这位少年咒术师的嘴/毒/堪比/砒./.霜、有着令人血压瞬间爆表的好本事,目暮十三强行压下因忙乱而粗重的呼吸,尽可能的言简意赅。 “绝大部分人都已经自行逃出,仍被困于写字楼的约有30人左右,已知的躲藏地点在五楼。” “据线索,已知伤亡情况……死亡2人,重伤以及轻伤的情况不明。” 目暮十三呼出一口气:“我们已经掐断周边电力及信号,以确保不会留下与咒术师相关的影像,不过……” ——不过拍照或录制视频的行为,无法从根本上杜绝,只能在后期对整体事件进行模糊处理。 “这样就可以了。”对此,太宰治无所谓,说到底,只要/官./.方层面不承认,不管民/众如何接近真相都是无用功:“不过……” 太宰治看向人群:“不能在外围设下[帐]了。” 目光嫌恶的掠过仍处于惊惶不安中的辅助监督,太宰治道:“悟,进去了。” 在警官们的配合遮掩下,太宰治和五条悟进入写字楼。 “呼——” 心头仿佛坠着千金重量,重压感只叫五条悟喘息艰难,非得扎上一/刀/才会痛快一般。 他从衣兜里掏出两颗糖来,手指灵活地剥开其中一颗的玻璃纸,把橙黄色的糖果送进口中,然后把余下的那一颗强塞给太宰治。 甜滋滋的味道,从味蕾传递至大脑,五条悟稍微好受了点,他侧眸,透过墨镜一侧的缝隙、窥着太宰治那不带半分情绪的面容:“太宰学长都不生气的吗?” 太宰治捏着手里的橙子糖,提步踩上大理石台阶,开口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你不是咒术世家出身吗?应该很习惯总监部的不做人了吧?”太宰治埋头走着,也不看他:“难道你对他们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倒也没有呢。”五条悟这样回应道,语调说不上是有气无力、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懒散漫不经心,他嗤嘲地勾起唇角:“只是又一次被他们的下作行径震惊到了而已~” “是吗?”听见了从上面传给过来的声响,太宰治加快了脚步:“的确下作,但是——之所以造成这种局面是有人浑水摸鱼的结果。” 五条悟脸色在一瞬间冷了下来:“谁?” “谁知道呢?”太宰治无所谓道:“总归,我们的任务是祓除咒灵,并救援被困者。” 五条悟闻言怀疑道:“太宰学长该不会是想抛下我自己调查吧?过于无情了好嘛?” 五楼—— 五条悟的抱怨戛然而止。 他们与咒灵在长廊相遇。 咒灵等级如总监部提供线索一致:一级。 太宰治却皱起了眉头,只是如此?暂且不提总监部,单说那个浑水摸鱼的人,居然没有“催化咒灵”吗……? 五条悟早已摆开架势,在无“生的领域”的前提下,一级咒灵而已,于他而言不过只是一击的事情。 突然,扑面而来的浓厚的血腥气、打断了太宰治的细思,鸢色的瞳仁骤然一缩,他上前扯开五条悟。 在那双蓝瞳震惊而又疑惑的注视下,太宰治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反咒力术式被动触发,伴随着咒灵尖锐刺耳的吼声迸发光亮。 ——光亮散去,咒灵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宰学……等等!”五条悟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这是?” 太宰治没有理会他的不可置信,脸色阴沉地转身,循着血.腥气快步走去,在一间大办公室前,他脚步骤然停下。 办公室内惨不忍睹的景象,正被大片大片的金芒所笼罩,太宰治在其中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他只觉彻骨的寒意,好似连温热的血液都被冻结…… 残/.肢/.断/.臂、洁白的墙壁也被刺目的红浸染,一张张年轻的面容残留着极/致的惊恐与绝望。 五条悟矗立在太宰治身后,屏着呼吸,怔怔地取下墨镜。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目睹了多少惨剧,他从不会因所谓惨剧而心生多愁善感的感慨,但—— 这一刻、这一幕,仍是令他的大脑一阵空白,几乎无法思考,微张的唇齿几次翕动,最终却全部以静默无言为结局。 踏踏踏—— 凌乱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唤回了五条悟的思绪,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室内的场景,他双手紧攥成拳,咬着牙向来人望去。 有神色焦急担忧的几位警官、有仍是面带惊惧的辅助监督、有表情严肃的总监部高层的几位侍从…… 这一瞬间,五条悟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反复启唇,艰难的吐露嘶哑的话音:“……太宰学长。” “太宰治。”侍从站定,公事公办道:“总监部收到线报,怀疑此次事件为你勾结诅咒师所为,请随我等前往总监部听候发落。” 说话间,几个侍从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办公室中的景象,又看了眼因这幅场景而震在原地的警官,眼中流露出不屑。 从始至终未曾流露半分、对于年轻生命逝去的哀伤感慨,他们只在意能否成功将太宰治带回总监部。 ——仅此而已。 尽管,对于“将太宰治带回总监部”这件事,几个侍从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心。 “疯了……真是疯了……”五条悟垂眸,话音轻得仿若喃喃自语般,他突然抬眼,双眼眼白布满血丝,惊得几个侍从下意识后退:“为了给太宰学长定罪,刻意放任这么多人死去,真不愧是烂橘子啊!” 这怒吼唤回了几位警官的神思,目暮十三欲哭的大口呼吸了几瞬:“呼叫支援,立刻搜索幸存者!办公室内的人数对不上,还有幸存者!行动起来!” 语毕,他强撑着精神上前,阻隔侍从望向太宰治的目光。 并非是全然相信太宰治无辜,而是作为/警/务工作者,他不允许“嫌疑人”在真相未明前被带离/警/方视线、然后被私自定罪。 “警/方有权对此事进行调查。”目暮十三严肃道:“在未查清真相前,太宰治由/警/方监管。” “不行。”侍从的声音刺耳:“你们/警/方/.没有带走咒术师的资格!” 五条悟没有余力理会两方的对峙,他一步步走到太宰治面前,顿了顿,他俯下/.身,注视着他的面容。 此时此刻,黑发的学长就好像一个布满裂痕旧瓷器,正一点一点地碎裂着…… 五条悟深呼吸了一下,目光直直地望进那只一眨不眨的鸢眼里:“太宰学长,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唯恐惊扰到什么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神情带着隐晦的担忧,紧紧抿了抿唇,他犹豫着伸出手,用指尖碰触了一下太宰治的面颊。 五条悟扯了扯唇,很努力的露出轻松笑容来:“管他什么总监部什么/警/方呢,老子不会让他们带走太宰学长的。” “真是荒诞啊……”太宰治垂下轻颤地眼睫,喃喃的吐出字音。 面容终于产生了些许波动,他微歪过头,唇角牵起寡淡倦怠的斜弧,长睫低垂,掩住眸底那即将满溢而出的黑沉死志。 “不需要,你回高专吧。” 太宰治嗫嚅着已有些干裂的唇,全然不在意五条悟的不可置信,转过身,出声打断两方的对峙:“目暮警官,你可以带我走了。” “太宰治……!” 在鸢眸冷凝的注视下,侍从的话音戛然而止。 太宰治疲倦的笑了下:“带不回我,总监部未必会让你们死,但——带回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活,想清楚些。” 几个侍从讷讷不语,看起来默认了“太宰治由/警/方带走”这件事。 他们很清楚,无论太宰治落入怎样糟糕的境遇,取他们的性命,都是轻而易举的。 见太宰治自己便控制住了局面,目暮十三连忙道:“请跟我回警视厅,太宰君。” “太、宰、治!”五条悟咬着牙一字一顿,布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宰治转身离去的背影。 疯了! 太宰治绝对是疯了! 总监部与/警/务部门合作了许久,谁知道警视厅中有没有烂橘子的人? 查清真相? 哈!怕是在那之前,太宰治就要先丢掉性命! 五条悟好似一只暴怒的狮子:“完全不用走这一趟,老子又不是护不住你!” 脑袋的昏沉胀痛,已经占据了太宰治全部心神,他实在没有余力去回应五条悟的话了,于是便只稍稍抬起手臂、背对着白发学弟、缓慢地挥动了几下。 五条悟被气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杰和硝子总说自己糟心,哈,绝对是眼瞎了,糟心的分明是太宰治——! 周围都是知晓咒术师存在的人,五条悟也懒得遮掩什么,身影于原地消失。 空气之中,还残留着冰冷的警告,久久不曾散去——“告诉烂橘子,要是太宰学长出了什么事,老子要他们的命。” 22、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二十二章 “真是糟糕透顶的局面啊。” 远远看见太宰治坐上/警车离去,写字楼外的人群里,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面目狰狞。 如此具有优势的局面,竟然还能被非术师博得先手,将那个反咒力的异.端带走……总监部难道都是是些无用的废物吗?! 男人大感窒息,满心崩溃地退出人群,他得回去仔细想想,怎么弄死/进了警视厅的异.端! 崩溃的何止是浑水摸鱼的人呢? 总监部高层在接到侍从的电话后同样崩溃! 他们如何能够不崩溃? 因着他们也不清楚的原由,使得事情脱离掌控、造成如此之多的人死去。 他们原想着,之后虽会被问责,但能够借此机会达成目的也是好的,却没想到那几个废物压根带不回太宰治! 这里里外外的,他们简直输麻了啊! 此时此刻,他们真是恨透了那个幕后黑手! 他们倒是很想把责任全部推给太宰治,但现在的问题是!还有个盯着他们性命的五条悟在! “若是不推给太宰治……” 高层们拼了老命的运转大脑,可惜,他们许久不曾用过自己的脑子,到底只是在做无用功,最后的选项唯有他们最为擅长的无能狂怒。 “难不成要我等承担此等大过?简直可笑至极!”他们嗤笑:“五条悟那个竖子,有五条家长老盯着,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这时的五条家—— “悟!老夫看你真是疯了!” 长老们已经从五条悟的言语中确定:自家六眼真的在与同性/交往。 但此时此刻,很显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因为他们家六眼说:“老子的男朋友被冤枉了诶,老东西们还不快出出力,去警视厅./.捞人~” 五条家长老:“……” 他们不出力弄死/勾.搭自家六眼的太宰治都算善良了,捞人?做梦去吧!他们选择出力坐实“太宰治勾结诅咒师”这件事。 五条悟看着他们的表情,便知他们心中所想。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发怒,反而轻笑出声:“哎呀呀~真的不帮忙呀?确定了是吗?” 五条悟轻松话语之下显然暗藏深意,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应当感谢你们,你们让我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五条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顶着几位长老惊疑不定的眼神注视,张扬肆意的笑攀上面容,他说:“任何一种力量,只要不真切的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便不属于自己,即使那份力量本就是我的。” “悟……” “不过呢,倒是不着急。”五条悟轻笑着打断大长老的话,他勾下墨镜,半露不露的苍天之瞳,呈着和面上笑容完全相反的冷漠与傲然:“太宰学长的事情,你们拒绝帮忙是吗?好的哦,没关系啦~” 笑意盎然的话音之下似流淌着滚烫的岩浆,五条悟正在暴怒…… 没有波澜、冷静至极的暴怒。 “反正,让你们心甘情愿出面的方式超简单。”五条悟懒散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笑容愈加粲然:“那么,老子等你们哦~” 话落,不待长老开口询问,五条悟的身影已于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位长老压下于心底深处腾升翻滚的那抹不妙的预感,面面相窥,看了看彼此。 他们很想互相问上一问“悟是什么意思?”,可一看彼此如出一辙的困惑神色,便放弃了。 关键时刻,大长老还是稳得住的,他吩咐道:“派些族人盯着悟,别让他做出有损五条家颜面之事。” 三长老闻言起身离开,余下几人陷入沉默。 “悟方才所言是?”三长老蹙眉:“难不成他想……” “慎言。”大长老出声呵斥:“我等终究只是长老罢了,五条家的一切迟早都要交还到悟手上,尔等在不满些什么?” 语毕,大长老起身离开。 余下几人看了看彼此,最后的最后唯余一声伴着遗憾与没落的叹息。 ——悟还年轻,而他们已然垂垂老矣。 /// 警视厅中。 太宰治歪歪斜斜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对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亦无余力推测。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出乎预料的是,来人并非目暮十三、也非搜查一课的任何一位警官,而是机动队的松田阵平及萩原研二。 “……哇哦~”谈笑间,太宰治暗自调整着呼吸:“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小鬼。”松田阵平在太宰治对面坐下,萩原研二则扯过椅子坐在太宰治左手边。 “欸,我在呢,亲爱的松田警官~” “松田警官”四字在舌尖辗转,被太宰治说得百转千回。 松田阵平脸都黑了。 一旁,萩原研二听了也是扶额,好家伙,这也调/戏的太熟练了吧? “唔?怎么不讲话了呢?”太宰治无辜地眨眨眼:“我说错了什么吗?” “呵呵,没说错。”松田阵平笑得面目狰狞:“我听班长说……就是那天在烧鸟店聚会的其中之一,听他说你被带进了审讯室,我和萩过来看看。” 说着话,松田阵平从衣服兜里掏出烟盒,鉴于太宰治还是未成年,他只取出一根衔在嘴边,并未点燃。 “说说吧,这回又是因为什么被带进来的?自/杀途中被路人看见报警了?还是又误入凶/.杀/.案现场了?”松田阵平越说越无语,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是啊,因为什么呢?”太宰治歪过头,手背支在额角:“也许是,致使米花町写字楼多人.死.亡什么的……吧?” “???”松田阵平衔在唇边的烟卷掉了,萩原研二亦是瞳孔地震:“什么!?” “干嘛这么震惊呢?”太宰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反正,我的确是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带进来的啦~至于是不是我……” “太宰治你给我认真的一点啊!”松田阵平忍无可忍,双手拍在桌上,猛地站起身,可没等他再说些什么,审讯室的门又再一次被推开。 目暮十三带着坂口安吾出现在了门口。 一看是他们,目暮十三一瞬间明了原因。 这俩人作为新人参与巡查时,的确因为误会、多次逮捕过太宰治来着……哎,希望这一次同样只是误会。 “好了。”目暮十三驱赶道:“你们两个立刻返回岗位。” “目暮警官……” “回去!” 萩原研二叹气,自觉承担起缓和气氛的工作,揽着幼驯染的脖子、把人往外带去,关门前,他扭头对目暮十三笑道:“目暮警官辛苦喽~” “hagi……!” “嘘。”萩原研二合上门,熟练的打断幼驯染的怒吼,笑道:“目暮警官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去找班长ok?” “……啧!”松田阵平咂了咂舌,转身,往搜查一课的办公室大步走去。 萩原研二跟在他身后,相当无奈的叹了口气。 审讯室。 “怎么回事?”坂口安吾问着,坐到太宰治身边,仔细观察了一番自家亲友,那掩藏于平静面容之下的自我厌弃,他看得一清二。 坂口安吾皱起眉:“别让我和织田作担心啊,你知道的,我们明天就要出差了。” 太宰治静默半晌,突然泄了力气,抚了抚昏沉的脑袋,他开口,话音似叹息般轻的没有重量。 “嘛,总监部大概是想借“多人受伤”这件事,给我施加压力,目的嘛,一步步逼疯我?呵,也对,我的精神状态确实算不上稳定。” 太宰治无声地咧了咧嘴,干涩得已有些许裂痕的唇瓣、随着这一动作渗出了血。 “可惜,有人浑水摸鱼,目的无法达成不说,反而将他们自己也折进去了呢。毕竟,面对之后的追责,总监部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那么,太宰君。”目暮十三开口:“你有那个浑水摸鱼之人的线索吗?” “没有呢,总归与诅咒师脱不开关系。”太宰治倦怠地掀开眼皮:“目暮警官,怎么样?要将我交给总监部吗?对上诅咒师,警方可不具备任何优势呐。” 目暮十三没有半分犹豫的否决:“作为警务工作者,我不允许你被总监部脱离/法/律的私自定罪。” “这样啊。”太宰治往亲友身上一靠,轻垂下眼睫,鼻息微重,恹恹道:“那么,警/方只剩两个选择。” “一:将此案定为悬案。 二:以微末的线索,给我定罪。 顺带一提,我喜欢第二条哦。” “关你什么事?”坂口安吾抬起了手,没好气拍了下太宰治的脑袋:“请问伤亡人数是?” 目暮十三缓了缓,语调艰涩道:“死亡9人,重伤及轻伤为14人。” “必须有人对此事负起责任,既然暂时无法寻到浑水摸鱼者,那便由始作俑者出面承担。”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此事,我会处……” “目暮警官。”不知内情的伊达航推开门,欲言又止道:“有一位名叫五条悟的少年前来自首,说自己……呃、是米花町写字楼一案的/凶./手。” 太宰治:“?” 坂口安吾:“??” 目暮十三:“???” 三人面面相窥,目之所及皆是懵逼。 23、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二十三章 搜查一课的办公室没有伊达航的身影,询问过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又朝一楼大厅走去。 此时的一楼大厅。 米花町写字楼事件的“受害者”家属、吊着胳膊瘸着腿的伤者、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全部聚集在此处,围着/警.员高声质问着什么。 一片嘈杂之中,赶到一楼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压根听不清众人究竟在针对什么而质问。 不过,即使什么都未听清,他们也猜得出一二,看着那一张张或崩溃流泪或神色呆滞的面容,他们不约而同发出沉重的哀叹。 静默一瞬,他们拧起眉,视线在人群里搜索,半晌,终于寻到了伊达航的身影。 趁着伊达航面前无人的空档,他们快步越过人群,在伊达航还未反应过来时,扯着他的胳膊就往角落走去。 “……是松田和萩原啊。”伊达航松口气地拍了拍心口:“这里太乱了,你们怎么不呆在机动队?” “班长,这些人……”萩原研二抿了抿唇,紫色的下垂眼含着无比复杂的情绪,望向伊达航。 “啊。”伊达航出声确认了萩原研二近乎无声的询问,他闭了闭眼,叹道:“除去那些记者,全部都是。” 松田阵平只觉烦躁,这烦躁无处宣泄,更是多了几分憋屈,那根未点燃的香烟,终于在此时燃烧起来。 他吞云吐雾道:“班长,审讯室那个小鬼,他说他是以“写字楼事件”的嫌疑人身份被带回来的,怎么回事?” 伊达航闻言睁大了双眼,一息之后,他拧起眉心,缓缓摇了摇头:“他是因为什么被带进来的,我不清楚。我见目暮警官把人带去审讯室,就立刻通知你了。” “……啧,那个小鬼真是没一刻消停的。”松田阵平狠狠一咂舌,同时心里不由泛起嘀咕,不会真是小鬼/干的吧? 写字楼事件的死者与伤者实在是太多,多到单是听闻都觉惊悚的程度,这要是小鬼/干的……那可真就是“少年a”了啊。 “小阵平,看那里。”萩原研二突然出声:“那个白发的少年,是和太宰君一起出现在甜品店的孩子吧?” “嗯?”松田阵平扭头望去。 白发少年人双手插兜、姿态懒懒散散,正四下张望寻找着什么。 忽地,两双眼睛对上视线,只见那双苍蓝眸子“找到目标”的一亮,眼睛的主人随之向他们大步走来。 三人面面相窥。 “嗨——”五条悟站定,打量了松田阵平片刻,心道比不上自己,然后就倨傲又矜贵地扬起下巴,笑道:“老子是来自首的。” 三人:??自首就自首,你在骄傲什么啊请问?还有,老子是怎么个自称喂——?!! 好好好,不愧是能和太宰治当朋友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着调是吧?! 松田阵平都被气笑了,随手捻灭香烟,他看着白发的少年人,挑了挑眉:“自首?好,你交代一下罪行吧。” “好的哦。”五条悟摆出一副“超有负罪感”的表情,低眉顺眼道:“我是米花町写字楼事件的/凶/手,唉……我也是一时冲动。” 三人:??? 三人:装得走心一点啊! “你……”松田阵平提起一口气,又很快泄了气地松垮下肩膀:“算了。” 他扭头看向伊达航:“班长,这是搜查一课的案子,你怎么说?” 伊达航困惑地半虚起双眼,挠挠头道:“我去找目暮警官,你们看着点他。” 万一真是/凶/手呢?是吧? 伊达航走开了,徒留两位警官和“水分十足”的自首者面面相窥、相顾无言。 场面有些尴尬。 当然了,尴尬的只有两位警官,五条悟不仅不尴尬,甚至悠闲的吹起了口哨。 不过,当坂口安吾以一脸“鬼气森森”的阴沉表情、站定在他前面后,他就怎么都悠闲不起来了。 “你好。”坂口安吾抬手推了下寒光闪闪的眼镜:“我是坂口安吾,太宰治的亲友,需要我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吗?” 一旁,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伊达航:好、好强的气势! 五条悟屏息:“……” 五条悟微笑:“呀!安吾~我们讲过电话的,当然不用说什么初次见面啦~” 一个厚脸皮的社交牛批症患者。 坂口安吾在心里给五条悟贴上标签,面上一派平静:“五条君,你不必掺和进来,回学校吧。太宰的事情不处理,最迟不过明天就能解决。” “欸——”五条悟正经起来,他看了眼目暮十三,笑了笑说:“怎么处理?很难的吧?毕竟,没有那个浑水摸鱼的家伙的线索,不是吗?” “无妨。”坂口安吾慢条斯理地抚平西装衣摆的褶皱:“始作俑者的线索足够明确即可。” “呵,那群烂橘子。”提到始作俑者,五条悟的怒气值瞬间爆表,他闭眼深吸一口气,而后笑看着坂口安吾:“坂口先生是太宰学长的亲友,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坂口安吾看着他,哦,原来这人也是会用敬语的吗?嘛,虽说敬不敬语的,他倒是无所谓。 “不过,坂口先生不觉得再添上一份砝码会更好吗?”五条悟弯唇浅笑:“总监部那群老东西一向无耻,他们要是把过错推给太宰学长的话,多少都会带来些麻烦的吧?” “哦?”坂口安吾挑了挑眉:“所以呢?” “总监部会抛弃太宰学长,五条家可不会抛弃我。”五条悟眨了眨眼:“再给总监部施加些许压力,很不错吧?” 坂口安吾垂眸,认真思考起来,半晌,他抬眼:“的确是不错的建议。那,从现在开始,五条君你和太宰同为写字楼事件的犯.罪.嫌.疑人。还有,多谢,五条君。” 闻言,五条悟满意了:“不用谢不用谢~” 拜托—— 和太宰学长一块当嫌.疑.人诶,这超酷的好嘛! 目暮十三:……就没人问问/警/方的意见吗? 唉,算了。 目暮十三无奈扶额。 任他们施为好了。 反正,对上异能特务科,他也没什么话语权。 况且…… 总不能让无辜者去担负不属于自己的罪行吧? 一旁,以松田阵平为首的三位警官,彼此交换着眼神。 如猜测的那般,太宰治果然并非什么宗./.教学校的普通学生,所谓总监部也的确存在着大问题。 三人想着,视线隐晦地从坂口安吾身上掠过。 这位的话……单看目暮警官在他做出决定时、采取的“默认”态度,便知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三人默默作出决定:等这件事结束,他们一定要揪着目暮警官/自家上司问个清楚! 在场的目暮十三和不在场的机动队上司,齐齐打了个冷颤:……这糟糕的感觉,不是队里的/警/员在作妖、就是正奔跑在作妖的路上! “目暮警官。”坂口安吾唤道:“要辛苦你带五条君去见太宰了,我需要与上司联络,并去往/法/务省拜访。” “啊,交给我就好。”目暮十三应下:“方才听坂口先生说明日要出差?你今天有得忙呢。” “多谢。”坂口安吾颔首后离开警视厅。 目暮十三的手握拳抵在嘴边,清咳了两声道:“好了,伊达老弟你继续工作,松田和萩原你们立刻返回机动队。” 说完,他看向五条悟:“跟我来吧五条君。” “嗨嗨——”五条悟跟在目暮十三身后,又扭头对松田阵平扬了扬眉梢,挑衅意味拉满。 “???”松田阵平一脸懵,看向自家幼驯染和班长:“他什么意思?” 伊达航摇头:“不知道。好了,我去工作喽,你们快回去吧。” “哈哈。”萩原研二倒是看出了一二,却只是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然后勾住幼驯染的脖子,把人往机动队方向带去:“走啦走啦,被川上警部发现我们脱岗,一定会挨训。” “啊,知道了。”松田阵平懒洋洋道。 距离审讯室五米远时,五条悟停下脚步,将一张提前写好的便利签递过去:“目暮警官,一小时后按照这个号码联系我家的老……爷爷。” 分明是要说老东西吧? 目暮十三无语一瞬,伸手接过便利签:“没问题。” “嗯嗯。”五条悟摆摆手说:“我自己进去就可以喽,拜~” 五条悟这副“审讯室是我家”的样子,让目暮十三再次陷入无语之中。 他用失去高光的眼睛看着白发少年,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哦,行,前面就是你家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五条悟:“???” 警/察/都这么奇奇怪怪嘛?(挠头 站定在审讯室前,五条悟抛开心下腹诽,重复着“吸气、吐气”的步骤好几遍,才终于鼓起了“推门而入”的勇气。 门被推开,目光触及到太宰治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五条悟猛地屏息,僵在原地不动了。 “呵,很好。”太宰治扯了扯唇角:“继续站在那里,我问你答。” “……好的哦。”五条悟扑闪扑闪地眨着眼。 不得不说,五条悟看起来真的好乖,像极了填饱肚子嗮太阳的大猫,全然是一副任人搓.揉.的模样。 太宰治顿了顿,下一瞬,便又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没有回高专?” “没有。” “有打电话给夜蛾老师吗?” “!”意识到问题的五条悟眼皮狂跳,但还是绷着呼吸乖乖回答:“呃、没有。” 太宰治笑不出来了,叹道:“你说服了安吾是吗?算了,不重要。回去吧,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需要……” “才不要——” 赶在太宰治道出“无情又伤人”的话前,五条悟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往地上一坐,抱住太宰治的腿、哼哼唧唧地耍起了无赖。 “你亲爱的悟酱知道错啦~不要赶人家走嘛~安吾都和我合作了诶,我离开的话,不是破坏了安吾的计划嘛?” “……松开。”太宰治低眸看着他。 “不,我就不!”说着话,五条悟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他稍稍仰起头,蓝瞳仿佛被水润过般,无声与那只鸢眼对视。 一个尽显无辜。 一个满溢无情。 太宰治:“!” 你这样子衬得我特别不是人好吗!? 的确,至少过来送饭的目暮十三非常不忍:“太宰君还是不要太……欺负他了吧?” 太宰治:“……”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被欺负的是我? 24、五太恋爱观察日记第二十四章 下午四点三十分,坂口安吾回到异能特务科,直径来到种田山头火的办公室。 听了坂口安吾的讲述及请求,种田山头火捏了捏眉心,沉默片刻,为难道:“总监部和那些上位之间的往来颇深,这事怕是不好办。” 坂口安吾一言不发,镜片下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上司,眼里写满了无语:别装了种田长官,你脸上的“幸灾乐祸”根本藏不住。 谁不知道异能特务科和总监部不睦已久?只要遇上能给对方添堵的事,双方谁不是喜大普奔的恨不得大摆筵席、昭告天下? 更何况,现如今的内./阁可不好糊弄,老早便想对总监部那群废物出手。 不过是碍于咒术师的“不可替代”性,担忧在“无明显错漏”的情况下、贸然整治总监部会有遭遇反扑的可能,才不得不暂时罢手。 现在有了现成的把柄,内./.阁怎么可能轻飘飘的放过? 种田山头火:“……” 他很想明目张胆的丢去白眼,不过鉴于坂口安吾武德充沛的爆棚,他不得不压制住这股冲/动,然后“暗暗”地翻了一个“憋屈”的白眼。 “要我帮忙倒是没什么问题。”种田山头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不过,最后的结果未必能如你所愿。总监部那群蠢货别的不多,用来甩锅的倒霉鬼可多得很呢。” 对于这一点,坂口安吾认同,但……他扬起唇角:“总监部这次搞出的纰漏太过严重,上位/难道不想给予些教训吗?” “种田长官。”他抬起手推了推眼镜:“因着咒灵的存在,咒术师在“特殊”地位上待得太久,也是时候让他们收收心了。” 其实,只要能洗刷掉太宰治的罪名,坂口安吾无所谓最后付出代价的是总监部、还是被总监部退出来的倒霉鬼。 不过此次机会难得,他必须给那群废物制造些麻烦才行。 且不提异能特务科和总监部之间的恩恩怨怨,单说“总监部算计太宰治”这一点。便足够他行动起来了。 什么? 幕后黑手? 嗐,那不重要,等有了线索再说。 当务之急是找总监部的麻烦,让他们收敛一点,不然他和织田作出差都出不安生。 闻言,种田山头火不禁“啧啧”两声,在心里为总监部默哀,算计谁不好,偏算计有亲友撑腰的太宰治,瞧瞧,倒霉了吧? “既然如此,我倒是不用出面了。作为内./.阁.一员,法/务大臣估计会对你的想法很感兴趣。”种田山头火扶着下巴,笑了笑说:“去拜访吧,安吾。” 得到了准可,坂口安吾对种田山头火点了点头:“多谢,种田长官。” “谢什么?哦,对了。”种田山头火想到了什么:“出差的事情要不要推迟几天?森鸥外求着咱们呢,想来不会有意见。” 坂口安吾谢绝了上司的好意:“只约定了明天,具体时间并没有定下。这件事是麻烦了些,但是不算难办,用不了多少时间。” 种田山头火点头:“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是。”坂口安吾颔首后离开办公室,叫上织田作之助,一同前往/法/务省。 异能特务科总部和法/务省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步行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两人很快抵达目的地。 在坂口安吾离开后,种田山头火就与法/务/大臣通了电话,所以,当他们步入大厅时,便有工作人员指引他们去往办公室。 正如种田山头火所言,法/务大臣对坂口安吾的想法很有兴趣,谈话的过程中,三人几乎没费什么口舌。 目送两人离开后,法/务大臣笑意轻松,喃喃道:“哦,感谢总监部送把柄上门?” 下午五点十二分。 下午五点十五分。 法/务省和/警/察/厅分别向咒术师总监部发出严肃通告: 【经调查:东京都米花町写字楼事件,咒术师总监部为直接责任方。 因严重的情报错误,造成9人.死亡、重伤及轻伤者14人的恶劣事故。 现督促咒术师总监部直接管理者,于明日上午9时许,前往警视厅自首。】 收到通告的总监部高层:“……” 他们人都麻了! 怎么就“直接责任方”了? 不是还有个太宰治吗?? 把他定为“直接责任人”不行吗? 总监部气恼无比:他们大把的撒币,结果就这?! 此时此刻,作为“直接管理者”的领头高层/惊恐至极。 若没有定下直接责任方,即使无法将责任甩给太宰治,他也可以随机挑选一个倒霉鬼出去,但现在…… 领头的高层/浑身冷汗,死/.狗一般瘫在宽大的座椅里,他完了、他即将成为那个被推出去的倒霉鬼…… 这般想着,他猛地起身,从侍从身上抢过手机,不大熟练的摆弄着,抖着手,好半天才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橘先生,老夫……”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手机那端的人不耐烦的打断:【我很久以前便警告过,让你们行事收敛一些,太过张狂,总有一天会殃及自身。】 【你们何时听过我的警告?上面不满你们行事张狂,自是要给个教训的。 想让我出面疏通? 呵,天还没黑呢,现在可不是做美梦的时候,好自为之吧。】 通话被无情的挂断。 领头的高层/僵硬在原地,雕塑一般动也不动,过了许久,他活像一个久不曾养护过的机器,动作卡顿地转身,看向那些安静注视着自己的同僚。 他的唇齿张张合合,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头一次发现,这些往常与他一样仗着手中权/.利/作/恶的同僚,竟是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老夫……” 终于,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连忙扯出一个似哭一样的笑来,大口喘着气,声音近乎嘶吼。 “推给太宰治!警视厅罢了,老夫自有手段安排人潜入取太宰治的性命,届时只说他畏/.罪/自./杀/即可!我等无需折损任何一人!” 高层们闻言无声交换着视线,神情渐渐犹豫起来,看起来对此提议很是意动。 但是—— 一个侍从急步走进室内,捧着显示“通话中”的手机,欠身道:“五条家大长老来电。” 领头的高层/闻言直觉不妙,他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才刚刚开口、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便被打断了。 其中一位高层/接过手机:“何事?” 【你们总监部真是好样的啊!】 五条家大长老将无法对自家六眼宣泄的怒火、乘以数倍用到了总监部这里。 【你们要算计太宰治就去算计,为何带上悟?!怎的?在尔等眼里,我五条家的下任家主是可以任由你们欺辱的吗?!】 大长老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对,没错,是他们家六眼主动上门“自首”的。 但那又如何? 若非总监部算计了太宰治,他们家六眼又怎会如此行事? “等……” 【闭嘴!】五条家大长老火力全开:【老夫警告尔等,若是我五条家下任家主无法从此事中全身而退,尔等便洗干净脖子等待五条家的反扑吧!】 通话被挂断,室内气氛陷入静默无言之中,唯有领头的高层.粗重的喘息声,衬得气氛愈加肃穆。 五条家长老那一声声怒吼,即便没有打开扬声器,一众高层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一次,他们没再交换眼神,目光齐齐投向即将跌入泥沼的/高层。 完了…… 领头、哦,不,原本领头的高层/瘫坐在地,神情呆滞的呢喃:“完了……老夫完了、就、就像……” 那些曾被他亲手推去送死的“无用之人”一样,他完了! “诸位。”接听五条家来电的那位高层起身,理了理和服的褶皱,笑着提议道:“不如,现在便动身前往警视厅?” “自当如此。 须得让上位看到我等“知错能改”的决心才好啊。” 一众高层/附和着,皆是露出笑意。 时间倒回十分钟前—— 目暮十三来到审讯室:“五条君,电话我已经打过了喽。话说,你们要不要去休息室?” “哇哦~谢啦……”感觉到“不善”注视的五条悟,笑容凝固了一下,他道:“休息室什么的,不重要。目暮警官啊,再给我的老师打个电话呗?” 注视中的“不善”消减了不少,五条悟暗暗松了一口气。 目暮十三:“……五条君,你看哦,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只没收了太宰君的手机呢?” 那道视线再度不善起来,五条悟抽抽嘴角,下一秒,他扬着下巴,理直气壮道:“我现在可是犯.罪.嫌.疑.人诶,怎么能擅自与外界联络呢?那也太不敬业了吧?” 目暮十三:“……” 呵呵,见鬼的敬业! 目暮十三是个好脾气,到底还是拨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然后递给了五条悟。 时间回到现在—— 夜蛾正道带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急匆匆地赶来警视厅,由/警员领着,在审讯室见到了两人。 “好了,几位聊吧。”警员关门离开。 看着自家小孩脸色苍白、恹恹提不精神的模样,夜蛾正道咬牙:“总监部怎么能如此行事!” 太宰治举了举手:“有人浑水摸鱼哦。” “不重要!”夜蛾正道大手一挥:“若非总监部的安排存在纰漏,又怎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太宰治默默点头:夜蛾老师说得对。 “话说,悟你……”注意到家入硝子看智障的眼神,夏油杰反应过来,恍悟的“啊”了一声,接着就闭口不言了。 还能为什么? 为了攻略太宰学长呗。 唉,是自己单纯了。 “不用担心。”太宰治笑容轻松的出言安抚夜蛾正道:“推测没错的话,很快就可以离开喽。” 以安吾的办事效率,他今晚有很大概率能回木屋睡个好觉。 果然。 四十分钟后,满脸写着心累的目暮十三再次来到审讯室,他将一支手机递给太宰治:“太宰君和五条君,你们可以离开了。” 说完,他看向夜蛾正道:“来,在这里签个字。” “好的。”夜蛾正道接过钢笔,在纸页末尾书写下名字,他站起身,向目暮十三颔首道:“两个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嘛嘛,没什么。”目暮十三不在意的摆摆手,心说也就是有点累,毕竟他单是往返审讯室都不知多少次了:“带他们回去吧。” “好的。”夜蛾正道再次颔首。 长廊,太宰治刚拨通坂口安吾的电话,抬眸间就见几位高层迎面走来,鸢眼似笑非笑扫过如同一滩烂泥般、被两个侍从拖行的原总监部领头人。 无视众高层/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的狠厉眼神,太宰治对手机那端的亲友道: “辛苦喽,我和悟的嫌疑洗清了。不过呢,总监部可要倒霉了,也不知要折损多少才能全身而退。” 【人倒是还好说,手中的利益才是他们看重的。】 “啊,也对~”太宰治轻轻勾起唇角,鸢眼在几位高层/神情难看的面容上轻扫而过:“让出利益用以保平安,老爷爷们一定很乐意。” 眼见众高层/快要按捺不住怒火,太宰治笑道:“好啦,明天再联络,拜~” “太宰治!” 众高层/愿意屈尊降贵的前来自首,却不愿被太宰治等人看笑话。 他们很想向夜蛾正道发难,却也明白,夜蛾正道乃是太宰治的底线,轻易不可碰触。 “吵死了。”五条悟满脸写着不耐烦:“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全身而退?” “那么——”太宰治微微偏过头,向他们投去意味不明的笑:“期待下次任务的惊喜?哈,我开玩笑的,别生气。” 语毕,不再理会他们的气急败坏,太宰治转身,笑嘻嘻地对夜蛾正道几人招手:“我好困哦,回去吧?” “嗯,现在就回去。”夜蛾正道招呼着学生:“走了。” “嗨嗨——” 看着毫无顾忌转身离开的几人,总监部高层/恼怒的同时也深感恐惧,对于有别于他们的、新生代咒术师的恐惧…… 25-30 第25章 总监部将遭遇什么? 须拱手相让多少手中利益才能全身而退? 这一切, 太宰治全然不在意。 准确来讲,太宰治所处的东京高专就没有一个人是在意的。 原本对总监部心存敬畏的夜蛾正道,现在都是恨得直嘬牙花子。 不过, 东京高专无人在意, 京都高专却是在意的不得了。 总监部“迫不得已”前往警视厅自首的第二日, 京都高专的校长·乐岩寺嘉伸便急匆匆赶来。 “将太宰治唤来!”待客室中,乐岩寺嘉伸对夜蛾正道怒目而视,言辞没有半分委婉的直接命令道。 ——好似错处全然不在总监部,而是出自太宰治一般。 夜蛾正道很清楚, 对上无耻之人, 他的嘴皮子不够利索, 于是当即摆手示意, 让闻讯赶来围观的五条悟去叫太宰治。 “欸~”五条悟趴俯在沙发靠背上, 语调懒散道:“这个时间的话, 太宰学长还在睡觉吧?昨天太宰学长可是在警视厅呆了好久哦,该好好休息才对嘛~” “五条悟。”乐岩寺嘉伸咬牙切齿,低吼的唤着五条悟的名字,苍老面容流露狠辣,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五条悟对好似对此一无所觉,依然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懒散模样,苍蓝双眸慢吞吞地移向他,眸底浮沉着冷冽的笑:“哎呀~真是好凶啊——” 说话间,他弯下眸子:“你这样子,我更不想去叫太宰学长过来了好嘛?老子的男朋友会被你吓到的。” “你当老夫不知, 此事亦有你五条家推波助澜?”乐岩寺嘉伸面上的狠辣丝毫未褪,掩于长眉之下的浑浊双眼也多了几分寒意:“你到底出身咒术世家,老夫不提, 只是不想为难你、为难五条家罢了。” 停顿片刻,乐岩寺嘉伸发出一声叹息,语重心长道:“五条悟,咒术界终究是需要仰仗总监部诸位高层的管理的,你莫要行差踏错才好。” “哦哦。”五条悟满脸堆砌夸张的“顿悟”表情,更是连连点头,一派“受教了”的模样,可他开口时的语气又是与之相反的漫不经心:“所以嘞?你一定要见太宰学长嘛?” 他看着乐岩寺嘉伸,疑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不理解诶,整个总监部都拿太宰学长没办法,你又能做什么呢?不被太宰学长怼一顿,不好受是吗?” “你、咳咳咳……”乐岩寺嘉伸气急败坏,俯身,捂着心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能不知道自己拿太宰治没办法? !他之所以要见太宰治,不过是做给总监部看的! 毕竟,他虽不是高层,却也是总监部一员。 在内,他与总监部利益一致。 在外,他与总监部被视为一体。 他与总监部无法割席,自然需要在此时拿出态度来! ——可恶的六眼啊! ——人艰不拆懂不懂? ! “咳。”终于看够了乐岩寺嘉伸的狼狈样,夜蛾老师忍笑轻咳一声,大发慈悲道:“好了,悟,叫太宰吧。” 对乐岩寺嘉伸来说,这无异于天籁之音,他连忙止住咳嗦,看向了五条悟。 就见五条悟白眼一翻,掏出了手机,应该是想给太宰治打电话。 十几秒后,五条悟收起手机,耸肩道:“太宰学长一定是在睡觉啦,算了,既然夜蛾都发话了,啧, okok——” 语毕,在乐岩寺嘉伸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五条悟转身,慢悠悠地往待客室外走去。 乐岩寺嘉伸暗暗松了口气,去叫了就好,慢点就慢点吧,不值当在意。 后山木屋。 先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扰、后又被敲门声打扰,这觉,太宰治是睡不了一点。 他烦躁地蹙着眉,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抬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才在敲门声的催促中,掀开薄被下/床/去开门。 动作间,太宰治瞥了眼挂钟,6:23的字样,使他因被惊扰了好眠而起得烦躁加深了几分。 门被打开,半边身体沐浴在清晨阳光中的五条悟,笑意盎然地抬起手,对太宰治小幅度地挥舞了两下。 赶在太宰治撒起/床气前,五条悟委委屈屈一撇嘴,言语间带着“同仇敌忾”的气愤:“乐岩寺嘉伸来喽,在待客室撒泼打滚的要见太宰学长,切——真是过分的老东西。” 这招不错,正迷糊着的太宰治立刻更换了“撒起/床气”的对象,他转身走向/浴/室,对门口的五条悟道了声:“进来吧。” “好的哦。”五条悟脱下鞋子,脚踩着柔软的地毯,去到沙发上乖乖坐好。 面上仍敬业的保留着对乐岩寺嘉伸的气愤,心里却在笑嘻嘻:哇哦~收集到了睡意版本的太宰学长诶~! 呆在满是松脂味道的屋子里,原本精力满满的五条悟,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困倦,他不停地眨动起眼睛,想要驱散这股困意,结果却是愈加的困乏了。 索性,没多久时间,太宰治便穿戴整齐地走出了/浴/室。 五条悟见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身,跟在太宰治身后,走出了木屋。 许是因着那股困意的缘故,五条悟胆子超大道:“我可以搬过来和太宰学长一起住嘛?松脂的味道很好闻哦。” 话落,五条悟突然反应过来,被自己的大胆惊得“嘶”了一声,他抬手将墨镜推回原处,隔着墨色的镜片,偷感十足地看了太宰治一眼又一眼。 只见,太宰治徐徐偏过头来,向他投来冷淡的一瞥:“那是松脂味的熏香,夜蛾老师送的,你去要。” 没生气呀? 意识到这一点,五条悟的胆子又回来了,笑嘻嘻道:“好的好的——太宰学长今天要去警视厅看进度吗?” “不确定。”走进教学楼,太宰治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再说吧。” 语毕,两人已经站在了待客室门前。 太宰治直接推门而入,看也没看乐岩寺嘉伸一眼,没精打采地坐到夜蛾正道右手边。 夜蛾正道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太宰治的背:“等会再去补眠也是可以的,总监部全员都在警视厅,最近几天,没人给你和悟分派“特别”任务。” 坐在夜蛾正道左手边的五条悟,闻言当即笑出声来,半点不掩饰其中的幸灾乐祸:“是哦是哦~烂橘子有心也无力啊~!” 说着话,他不忘勾下墨镜,冲对面的乐岩寺嘉伸一阵挤眉弄眼。 乐岩寺嘉伸险些被气撅过去! “是这样吗?”太宰治语气恹恹:“可是,我记得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有设置第二梯队负责接管任务的分派吧?啊,好像是乐岩寺先生以及御三家的话事人?” “是这样没错哦。”五条悟笑眯眯接话:“五条家倒是不用在意,家里的老东西总归是要听我的,至于其他人嘛——”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看向乐岩寺嘉伸,而后摊了摊手:“嘛,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 乐岩寺嘉伸深呼吸:“在总监部诸位未回归前,老夫及御三家的话事人,不会给你们分派任务。” 话刚说完,乐岩寺嘉伸冷不丁地僵了下,嘴角一抽,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正所谓看破不说破。 他这话一出,好家伙,这不是直接认下了总监部给他们分派了“特别”任务吗? ! “这样啊。”太宰治靠着夜蛾正道,对乐岩寺嘉伸点点头:“感谢?” “不用谢。”乐岩寺嘉伸呵呵两声:“说起总监部,太宰……” “哎呀!”五条悟出声打断他的话:“我的话,还是继续任务吧。我好歹也是五条家的家主,当然要为咒术界贡献一份力量。” ——他可不敢放着杰和硝子“孤军奋战”,正好负责分派任务的有五条家,不利用一下实在可惜。 家主? 太宰治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勾起唇角。 “你有这份心……”乐岩寺嘉伸猛地止住声音,长眉之下的双眼盯住满面笑意的白发六眼:“原是如此,只是,五条家怎的没将此事上报?” “呵。”五条悟冷嗤,身体后倾靠向沙发背,似笑非笑道:“上报?我五条家的“家事”还需要“上报”给你们知道?管得这么宽,不大好吧?” 乐岩寺嘉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便挪开了视线,五条悟终究是要当家做主的,早一些晚一些的事情罢了,着实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纠结的必要。 “太宰君。”这一次,没人再出言打扰,乐岩寺嘉伸心下松了口气:“总监部一事,存在诸多误会,说到底不过是有心人钻空子罢了。你若出面谅解一二,想来也能缓和与总监部的关系。” 闻言,夜蛾正道和五条悟齐齐翻了个白眼,真是无耻啊这个老登! “缓和关系?哈。”太宰治慢吞吞地坐直身体,看着他笑道:“且不提我的意愿如何,单说总监部,你觉得他们希望与我缓和关系吗?” “有些事情骗骗自己就好,明目张胆的把别人当蠢货——”那只外露的鸢眼,冰冷地审视着乐岩寺嘉伸,他淡声开口:“那可不礼貌,对吧?” 乐岩寺嘉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宰治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不是说要见我?现在见过了,足够你向总监部表明立场,你该离开了。” 太宰治的话音落下,夜蛾正道站起身:“我送你,乐岩寺校长。” “……啊。”乐岩寺嘉伸不再纠缠,随夜蛾正道离开待客室。 正如太宰治所言,针对总监部一事,他已面见过太宰治,这般行动足以向总监部表明立场,其他事……可不是他管得了的。 讨人厌的家伙刚走出待客室,太宰治就迫不及待地躺平在了沙发上,盯着上方的玻璃灯饰发起了呆。 要不是还有个五条悟在,他甚至还想哼唧几声,以发/泄自己的坏心情。 突然,他的视线被一张漂亮的面孔占据。 五条悟垂着脑袋,自上而下望着神情带有几分幼稚的孩子气的太宰治,新奇地眨眨眼,言语上却没有表露半分:“太宰学长,这个时间可以吃早饭喽~” “没、胃、口——”太宰治没精神地拉长了音调:“你自己去吃。” “欸?”五条悟笑眯着一双蓝瞳:“太宰学长不吃早饭,夜蛾会不高兴哦~” “……切。”太宰治撇嘴,动作迟缓地坐起身,又慢吞吞地站起来,站在原地,发出重重一叹,这才看向五条悟说:“走吧,吃早饭。” “好的好的~”五条悟绕到太宰治伸手,双手轻推上太宰治的背:“走啦走啦。” 太宰治被推着向前走去:“可以不要碰我吗?” “当然——不可以!”五条悟的语气透着雀跃与轻松:“太宰学长不要这么吝啬嘛,让我松快一下下有什么关系?” “松快”一词指的是什么,太宰治当然知道,眉心皱起又很快舒展,他终究没有再开口,默认了五条悟的动作。 在他身后,五条悟笑弯了双眸。 哎呀呀,这样好说话、看起来好像软乎乎的大福一样的太宰学长,超值得他冒险挑战那可怕的起/床气呐~ 第26章 尽管只是为“表明立场”而前去东京高专, 并未对“结果”有任何一点期许,但乐岩寺嘉伸到底是被太宰治三人落了面子。 是以,当他返回京都高专,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御三家话事人前来开会,讨论任务的分派问题。 呵, 在总监部高层未回归前,除去太宰治不计算在内, 东京高专全体师生,一个都别想闲下来! 不过, 在此之前, 他还需确认一件事。 乐岩寺嘉伸看向五条家的大长老, 沉声问道:“听说, 你们家六眼已是家主了?” 三十分钟前, 大长老便得到了自家六眼的嘱咐, 此时被问到,他自然是点头:“的确如此。” “呵。”乐岩寺嘉伸冷笑,阴阳怪气道:“五条家诸位长老,果真是毫无私心杂念,老夫着实敬佩。” “你自是应当敬佩。”大长老摸了摸长须,阴阳怪气得毫不逊色:“我五条家每一位长老皆知, 咒术界终是年轻人的天下, 我等老人家不过是被后浪推倒的前浪罢了,若死攥权利不放, 岂非成了有碍咒术界延续的罪人?” 乐岩寺嘉伸:“……” 禅院直毗人:“……” 加茂家长老:“……” 一句话内涵一圈人, 五条家大长老恐怖如斯啊! 气氛尴尬地令人不禁脚趾抠地,禅院直毗人转着眼珠子扫视一圈,轻咳一声道:“不是说讨论分派任务一事吗?开始吧,别耽搁时间了,我还有两集动画片没看完呢。” 乐岩寺嘉伸显然被刺激的不轻,也不管禅院直毗人开口只为“缓解尴尬”这一事实,转过头就对他“呵呵”了两声。 禅院直毗人后仰:? ?咋还无差别攻击呢? 所幸,乐岩寺嘉伸呵呵完就埋头工作了,无辜被“呵”一脸的禅院直毗人翻了个白眼,倒也没计较。 一小时后。 五条家大长老着重看了眼他家六眼被分派到的任务,缓而又缓地摇了摇头,眼含鄙视的瞅着乐岩寺嘉伸:“这般明目张胆的通过任务分派报私仇不大好吧?” 禅院直毗人:“……” 加茂家话事人:“……” 谁也不敢吱声,毕竟单看任务的分派,他们两家的孩子可是格外轻松啊。 把手中的一叠纸页摔到桌上,五条家大长老冷笑:“除去太宰治不计算在内,东京校全体师生今日平均被分到手的任务多达六个,任务区域甚至包括京都,怎的?你京都校人都死绝了不成?” “这是合理……” 大长老霍然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怒喝:“乐岩寺嘉伸,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大涨啊!京都校师生到手的任务平均不过两个,这叫合理?任务区域均在京都,这叫合理?!” “你!” 乐岩寺嘉伸气急败坏,转头看向另两人…… 他当然知道这不合理,不过是想联合另两家,生逼着五条家吃下这个亏,谁知这两个家伙竟然别开了视线? ! ! ——是不是人啊? ! “呵。”大长老冷笑一声,紧接着便施施然坐回椅子,骤然和颜悦色起来:“任务,重新分配如何呀?” 这脸色变得也太快了吧? ! ×3 大长老心说:不快不行啊,悟都当家做主了,他今后若敢在总监部手上吃点亏,悟怕是要拿他祭天! 再说,今早电话里,他千求万求,才让他家六眼同意这两天抽空回来一趟,这件事若是办不好,悟一定会反悔。 他还想就“和太宰治交往”一事,和悟好好谈谈呢。 没有人配合,乐岩寺嘉伸也没了办法,只能含泪不情不愿的把任务打散再分配。 二十分钟后—— 东京校门前,太宰治笑眯眯地送几人出发,脸上的快乐根本掩藏不住。 哦,他也压根没打算藏。 自己的清闲固然可喜,但别人的劳碌更令人心生欢喜~ 在类似问题上非常了解太宰治的夜蛾正道、以及二年级班主任,对此接受良好、没什么表示,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就很难受了。 “太宰学长——”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沉着脸,发出“叫魂”般阴森的声音:“我们的忙碌竟成了你的快乐源泉吗?碎了、学长滤镜碎一地!” “哦呀?”太宰治竖起食指,对两人摇了摇:“亲爱的学弟学妹呀,记得下回可不能擅自给学长添加滤镜了嗷~要知道,滤镜就是用来打碎的呢~”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只觉窒息,连忙大口呼吸了一下,唯恐被不做人的学长气死! 一旁,五条悟含着糖,时不时哈哈几声给不做人的学长捧哏,这更是叫两人险些气绝,恨不能当场狂喷三斤血! 夏油杰&家入硝子:我俩的悲惨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 五条悟终于看够了热闹,扑闪着半露不露的苍蓝眸子,凑到太宰治跟前,微微俯下/.身,尽可能在“不惹恼”太宰治的情况下,尽力贴近他。 “太宰学长呢?今天要做什么呢?”他嘴里含着糖,声音听起来有些黏糊:“看家?还是去警视厅看烂橘子的笑话?” 浓郁的草莓糖的甜味扑面而来,太宰治若无其事后退半步,才笑道:“出门看亲友,顺路去瞧瞧。” 这话是说给夜蛾正道听的,高专/.独留下他一人的情况下,总要报备行程嘛。 这样想着,太宰治抬手指了指猛男辅助监督,他已经找好司机喽。 夜蛾正道对太宰治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顺利的话,我晚餐前就能回来,你记得吃午饭。” 太宰治抬手比划了一个“ ok”的手势。 “……啧。” 五条悟垂眼,小小声一咂舌,原来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呀,他方才还心说这都开始报备行程了诶,距离更进一步的关系还会远吗? ——啊,已经开始怀念早上时、软和和的大福学长了。 旁观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理瞬间就平衡了,这才对嘛,凭什么他们被学长当快乐源泉,五条悟这只鸡掰猫却能收获爱情? 哈,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 不过,他们显然小看了五条悟,他瞬间就把自己给哄好了,重新笑了起来:“我们的任务倒是用不了多长时间。” 有大长老参与,他和两位同期好友的任务,自然不会有多么复杂,任务区域也在东京都内。 “等结束,我给太宰学长打电话,说不定能一起去看烂橘子的乐子呢。”五条悟说是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一起。 太宰治闻言敷衍地点点头,鸢眼越过面前的五条悟,向夜蛾正道投去视线:快把这个烦人的家伙带走啦。 夜蛾正道见状嘴角一抽,心说悟再怎么烦人,还不是你招惹来的,但他还是开口道:“好了,出发吧。” “嗨嗨——” 隔着车窗玻璃,太宰治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待两辆车行驶出视线范围后,他才转身坐进车里。 对辅助监督报出了地点,太宰治倚着车门,轻轻阖住了眸。 /// “太宰先生,到了。”猛男辅助监督道:“需要在这里等您吗?” “……不用哦,回去吧。” 太宰治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缓了一会才下车,往咖啡厅走去。 这家店距离警视厅很近,想必五条悟他们是赶不及一起去看烂橘子的笑话了。 ——太宰治默默想着,伸手推开了店门,直径走向亲友所处的角落。 “呦,安吾、织田作。”太宰治懒洋洋落座,笑弯着眸子道:“昨天辛苦喽~什么时间出发?” “谈不上辛苦。”织田作之助放下陶瓷杯,实事求是道:“上位本就有心整治总监部,安吾和我的说辞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一小时后出发。”坂口安吾扫了眼左手腕处手表显示的时间道,他抬头,看着太宰治,拧了拧眉:“怎么看起来这么累?没有休息好吗?” 不能够啊。 太宰昨晚打来电话的时间,不过才七点钟而已。 “哼,还不是乐岩寺嘉伸。”太宰治哼哼唧唧,趴俯在桌面,下巴抵在交叠起来的双手手背上,说话时,下上牙齿碰出脆响:“他好过分呀,大清早的扰人好眠——” “这样啊。”坂口安吾点头,只是睡眠不足,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和织田作只是去横滨出差,有事的话,要么电话联系、要么直接到横滨找我们。” 反正距离很近,乘坐新干线不过25分钟。 且,森鸥外知晓他们三人的关系,太宰直接找去Port Mafia ,也不是什么大事。 想了想,坂口安吾又道:“记得带五条君一起,我请他吃饭。” “欸——”太宰治明显不乐意,敷衍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帮忙了嘛,我会请的,安吾就不要/操心了。”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你会请?我不信。” 太宰治:“……” 啧,亲友太了解自己怎么办? “嘛,这件事到时再说也是可以的。”织田作之助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亲友二人,有些哭笑不得。 他继续道:“关于幕后黑手,我和安吾的情报网会继续运作。至于总监部,异特这边会持续跟进到结束,嗯……太宰知道的,异特和总监部关系不好。” ……异能特务科很乐意看总监部倒霉。 “噗——”太宰治被“关系不好”的形容逗笑了,困乏感瞬间被驱散的一扫而净。 坂口安吾听了也是扶额:织田作真是太过给两方留面子了,那是关系不好吗?彼此都恨不得对方去死好吗? 顿了顿,织田作之助抬手捏了捏眉心:“关系不好的形容,确实太孩子气了点。” “怎么会?”太宰治笑着眨了眨眼:“很符合织田作的风格哦,不过到了横滨,可不能这样喽。” 坂口安吾认同的附和:“太宰说的不错。” “因为森鸥外?”织田作之助直接点出了亲友隐藏在话语之下的深意,他毕竟只是性格有些木讷,而非头脑蠢笨。 “诶。”太宰治轻笑:“这次合作,他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我猜不到,唯明确一点:森鸥外不可信。” 说到这里,他再次趴俯到桌上,下巴枕着手背,冲亲友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织田作有自己的底线,但这个底线,在有心人看来却是一个十足的缺陷。” 缺陷是指……“不杀.人”吗? 织田作之助垂下眼帘,他倒是没有因此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只是有些怀疑人生:不杀.人在某些人眼里,竟然是一种缺陷?真是难以理解。 “虽说我们是异特的人,森鸥外也正是有求于异特的时候,但涉及安全的问题,不能掉以轻心。”坂口安吾伸手拍了拍亲友的肩膀。 他继续道:“以森鸥外的脾性,他不会允许两个异特成员在自己的地盘抱团,我们一定会被分开。所以,织田作,你切记不要相信他的任何一句鬼话。” “啊,放心吧,不过话说回来……”织田作之助的视线在两个亲友面上徘徊:“在你们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以至于你们当我像是“用一颗糖就能被骗到”的三岁孩子?” 太宰治:“……” 他能说“织田作看起来就让人很不放心”吗? 坂口安吾:“……” 他能说“织田作在有些时候比太宰还让人/操心”吗? “咳咳。”坂口安吾轻咳两声,生硬的转移话题道:“行了,我们该出发了,太宰呢?去哪里?用不用送?” “不用不用,我去警视厅看老东西的乐子,很近啦。” 说话间,两人同时站起身,避开织田作之助投来的“询问答案”的目光,一个往店外走、一个去吧台结帐。 主打一个:在忙,勿扰。 第27章 与目暮十三通过电话,太宰治步行至警视厅附近,远远便瞧见了众多守在外面、扛举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和记者。 他们有时来回踱步、有时或矮下/身或踮起脚地向警视厅内张望,动作间可见急迫。 也不知这份急迫是为追寻真相、还是为明日的头版头条。 太宰治神色恹恹,越过他们、走进警视厅。 此时,目暮警官已等在了一楼大厅的待客区域,看到太宰治,他连忙抬手挥了挥。 太宰治在目暮十三对面坐下,抬眼看着他格外疲惫的神情,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幸灾乐祸,可惜…… “哇哦~看样子, 目暮警官被那群老东西折磨惨了呢~” ……他一开口, “幸灾乐祸”便不受控制的满溢出来。 目暮十三闻言身形一顿,眼神充斥“一言难尽”的定定地看了太宰治好几秒,才憋着气开口:“……呵呵,比起我,太宰君想必对此更“深有体会”些。” 深有体会四个字,被目暮十三念得极重,唯恐太宰治听不清一样。 太宰治撑着半张脸,眨着眼轻笑道:“目暮警官真是的,干嘛和我互相伤害呢?” 是你先伤害我的! ! ! 目暮十三简直要心梗了, 他躺倒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 才在那只鸢眼笑眯眯的注视下, 重新坐直身体。 他扶着心口喘了一下,说:“被他们推出来的那位,在昨晚审讯时认下了所有罪责。今早八点,警视厅已经向大众发布了“凶手/认罪”的公告。”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嘛,赔偿方面也谈妥了。不过,上面要求我们先不要放人。他们知道后倒也没闹,只是不停骚扰/.警员,一会要个茶、一会饿了想吃饭,这群老头真是……” 说到这里,目暮十三不禁抽了抽嘴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挤出声音:“活、泼、开、朗。” 天知道他们哪里来得精神,他们搜查一课的几位年轻警员全都累惨了好吗? ! “哦,真是辛苦了。”太宰治垂眸,频繁且用力地眨巴着眼睛,很努力很努力的将那股上涌的笑意压了下去,他无声的长呼一口气,抬眼道:“那,方便我去探视他们吗?我想问问幕后黑手的事情。” 一听是问幕后黑手,目暮十三哪有什么不同意的,当即起身道:“跟我来。” “嗨——” 太宰治的眼睛突然失去高光,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哦,幻听也行。 “太宰学长、目暮警官~” 太宰治没法自我欺骗下去了,双肩一垮,用这样的“=_=”表情、偏过脸看去。 果然是五条悟,还有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这俩人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冲他挤眉弄眼。 尤其是夏油杰!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他笑得很开心,正示范着“见牙不见眼”的标准笑法。 这就是逗弄学弟学妹的报应吗? ——太宰治定定地看了他们片刻,旋即翻了一个惊天白眼:“动作还真是快呢,有一小时嘛?” “是一小时十五分,太宰学长。”看热闹归看热闹、心情好归心情好,一点都不影响夏油杰“社交”工作的展开。 毕竟,他完全不想看到悟和太宰学长之间再有什么别扭,不然,谁知道他和硝子会不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呢? 这样想着,夏油杰笑道:“悟的家里人好歹参与了任务的分派,落到我们手上的任务自然轻松。” “没错呦~”五条悟的手肘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压低音量道:“轻松的同时,杰还是收获了一个超——棒的咒灵。” 太宰治心说咒灵什么的,他不感兴趣,但是轻松…… 简直是轻松过了头! 任务分派有自己人了不起吗?有自己人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放海了吗? ! 太宰治猛吸一口气,唇角无语地颤了颤:“算了,我要去探视总监部,你们……” “我们也要一起哦~”赶在太宰治说“等在这里”的话前,五条悟笑眯眯地先他一步开口。 太宰治话都懒得再说一句,转身就走。 进入电梯,看着变化的楼层数,太宰治突然道:“我要问他们幕后黑手的线索,你们别露面。” 三人闻言有些疑惑。 叮—— 电梯门开启,太宰治跟在目暮十三身后:“准确来讲,悟,你不可以露面。” “诶?为什么?”五条悟问道,他将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道:“老子吓吓他们不是更好?” 闻言,太宰治撇了撇嘴:“别忘了自己咒术世家的出身ok ?他们之中若有谁是幕后黑手的勾结者,怎么想都不可能说给你听吧?被你知晓的话,以后要如何在咒术界立足?” 太宰治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不会吧?总监部,这个咒术师的管理者中、还真的有勾结者啊? 五条悟烦躁的“啧”了一声,他看向太宰治,问道:“所以,已经确定了是吗?烂橘子里真的有幕后黑手的勾结者?” 鸢色的眼珠微微侧过,视线上挑着扫过五条悟三人,太宰治摊手道:“也许?” “好了哦。”他收回视线的同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和他们面对面,鸢眼一眨,道:“那么,亲爱的学弟学妹~跟目暮警官走吧,切记,在没有学长看顾的情况下,不可以闯祸哦。” 话落,太宰治侧身打开门,走进了安置着总监部高层的休息室,然后合上门。 门外,几人面面相窥。 “意思是……”鉴于和高层之间只隔着一扇门板,家入硝子刻意放轻声音,欲言又止几息道:“在有太宰学长看顾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闯祸?” 五条悟和夏油杰默了默,刚要开口,就听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目暮十三说:“有没有太宰君的看顾,都不可以闯祸哦,警视厅经不起你们祸害呢。”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 呃哈、倒也不必用宛若看“失足儿童”一样沉痛的眼神盯着我们,我们完全没有闯祸的想法,我/硝子只是用问句吐个槽而已…… 门内。 总监部高层/投向太宰治的视线、凝聚着满当当的憎恨与杀.意,如有实质般的钉死在了太宰治笑意盈盈的面孔上。 太宰治对此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扯过一把椅,坐在他们的对面,鸢眼环视四周,他笑道:“哎呀,这里还蛮大的,待遇很不错哦,想来哪怕在这里度过余生也是可以的吧?” “太宰治。”昨日接听五条家长老来电的高层开口,苍老沙哑的声音透着十足的阴鸷:“莫要说笑,咒术界可离不开我等。” “哈。”太宰治闻言笑得嘲弄,外露的鸢眼微眯起来,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人:“啊,老爷爷是总监部新任领头人?” 话落,他低笑起来,双肩都随着这笑颤了又颤。 两三秒后,他深呼吸着止住笑声,视线重新落到他的身上,轻飘飘的没有重量的目光,尽显轻慢之意:“如此,也就是说——下一个被推出去送死的就是你了吗?” “你!” “哎呀,干嘛生气呢?真是的,相比起上一位,老爷爷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些。”说着话,太宰治一派“无害”地弯下眸子:“当然了,我倒是无所谓这一点啦。” 领头的高层气愤至极。 “好了,说正事吧。”太宰治拍了拍手:“幕后黑手——老爷爷们知道是谁,对不对?” “你在胡说些什么吗?!”领头的高层/睁了睁浑浊的眼:“我等乃咒术师高层,哪里会勾结诅咒师?” 一众高层/面露“被羞/辱”的愤慨。 一抹暗色在鸢色的眼底浮起又隐去,太宰治唇边的笑意随之寡淡下来,审视的目光从几人面上一扫而过:“没有吗?是我误会了吗?那么,所谓“线报”是什么意思呢?” 其中一位高层/强压下火气,咬牙解释说:“有人联络我们,自称是一个诅咒师,他说:我亲眼看到你们咒术界威名赫赫的活传说与诅咒师接头。” “总监部对诅咒师的记录全面且严格,那么,与我“接头”的是哪一个诅咒师?”太宰治轻歪了一下脑袋。 几位高层忽地面色一僵。 啊这……当时光顾着为“终于抓住太宰治的把柄了”而兴奋,压根没有想起“详细询问”这回事。 看着他们的样子,太宰治哼笑一声,懒洋洋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着凝视/众高层,落入阴影之中的鸢眸,尽是冷漠与嘲弄。 “我了解了。”太宰治冷淡地笑了笑:“告辞。” 语毕,太宰治转身离开了这间休息室。 “……太宰治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人离开,众高层/终于放心开口。 “他竟怀疑我等与诅咒师勾结?奇耻大辱!” “我等何其尊贵,怎会与上不得台面的肮脏东西有所交集!” 可预见的高层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太宰治全然不在意,他垂下眼睫,面色沉冷地走进搜查一课的办公室。 “啊,是太宰君呀。”伊达航抬手指向一扇门:“目暮警官他们在里面,说要你直接进去就好。” “嗯?”太宰治从沉思中挣脱,抬眸看了伊达航一眼,他记得这是那天在烧鸟店、和松田阵平他们聚会的其中一人,他点头:“谢谢提醒。” 他才一进门,目暮十三和五条悟几乎同时开口:“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他微蹙着眉,往空座上一瘫,话语伴随着疲惫的轻叹一同于口中溢出:“有怀疑对象,但还需要确认。” “咦……真是够够的了。”家入硝子一脸沧桑麻木,怀着微末的希望,她问:“有没有搞错的可能?太宰学长?咒术师的高层/./勾结外人什么的,咒术界也太可悲了吧?” “嘛嘛,往好处想想啊硝子。”夏油杰伸手同情地拍了拍同期的肩膀:“至少那人露出了破绽,不是吗?” “杰。”家入硝子懒懒抬眼,切了眼笑盈盈的夏油杰:“我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哦。” 夏油杰:“……” 喂——他们一年级的一点红也太难伺候了吧? ! “是谁?”沉默许久的五条悟忽然开口,他的脸上不再具有半分笑意,声音也冷得好似溢出了寒霜。 任谁都感受得到,被他隐藏于平静外表下的暴怒……仿若冰层之下流淌了滚烫的岩浆般。 涉及写字楼事件的真/凶之一,目暮十三看着太宰治,安静的等待他道出答案。 “鹤田。”太宰治薄唇翕动:“鹤田裕安。” 即——总监部新任领头人。 在他道出心中怀疑时,每一位高层皆显露出“被污蔑”的愤怒、以及“自身和诅咒师产生关联”的耻辱。 唯有鹤田裕安是个例外。 他展露的震惊很真实,被污蔑的愤怒却是浮于表面。 当然,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坐实鹤田裕安的“勾结者”身份。 毕竟…… 他图什么呢? 太宰治用掌心撑着下巴,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在面颊上,鸢眼凝着无意义的角落,趁这静默的空挡,发散着思绪。 便是没有成为“领头人”前,鹤田裕安也已登至高位,哪里有必要“勾结”外人?此举损伤的“整体利益”之中也包含他的一份啊…… “目暮警官。”收敛了发散的思绪,太宰治抬眼看向目暮十三。 正气的警官此时的脸色可谓难看至极,太宰治知晓他因何脸色难看:统/.领咒术界的高层/之一、竟与外人勾结——如此荒诞的事情,任谁听来都难以保持冷静。 “还只是怀疑而已,等证实后在恼也不迟对吧?别打草惊蛇,鹤田裕安的事,我会调查的。” “可是……” 目暮十三想说这是/警方还做的事,但也只是“想说”而已,他很清楚,调查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 且不提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上面会不会允许警视厅出面调查,单说非术师对上咒术师的危险程度,就让他难以接受。 沉默许久,目暮十三艰难地点了头,默认了太宰治的想法。 见他点了头,太宰治站起身道:“那,我先带学弟学妹们回去了,调查进度以及结果,我同步给您的。” “呼——”目暮十三发出一声长叹:“那就辛苦你了,太宰君。” “别客气。”太宰治是,对学弟学妹招招手:“回去喽。” “好的,太宰学长。”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起身。 看着仍面目含霜的五条悟,夏油杰手肘杵了他一下:“走了。” 五条悟推上墨镜,干脆利落地站起来,安静地跟在太宰治身后、走出了警视厅。 鹤田裕安。 鹤田家…… 五条悟心中酝酿着风暴。 第28章 夜色沉沉。 夏油杰如往常一样呆在五条悟的寝室,近乎无声地翻动着手里的杂志。家入硝子也难得的和他们混在一处,半倚着窗沿、吞云吐雾。 往日里,五条悟的寝室总是热闹得有些吵人,今日却是无限接近静默无声。 若不是还有恼人的蝉鸣、透过半敞开的窗子传递进室内,这凝滞的气氛,怕是只能用“噤若寒蝉”来形容。 香烟已燃至尽头,家入硝子把它捻灭在烟灰缸里, 而后懒懒转回身,与盘腿坐在地板上、心不在焉翻动杂志的夏油杰对望一眼。 收回视线的同时, 两人倍感压抑的无声一叹。 “要不……”这种糟糕的气氛, 家入硝子忍耐到了极限, 她试探的提议道:“悟, 你去找太宰学长?” 五条悟颤着银白的长睫,蔫蔫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他烦我,吃午饭的时候,太宰学长有多不高兴,你们又不是没看到。” 夏油杰&家入硝子:“?”太宰学长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被你“紧盯着”的原因? 救命啊——! 谁家好人会眼睛眨也不眨、一瞬不瞬的盯着别人吃饭?更何况还摆着一张冷脸,硬是把吃午饭衬得像“吃席”一样! 换他们, 那也是高兴不了一点好嘛? ! “可是,悟,你不想和太宰学长聊聊鹤田的事情?”夏油杰忍住想要对着五条悟的脸、疯狂喷吐沫星子的冲/动,微微一笑,哄孩子一样道:“悟明明很在意这件事啊,难道不想参与进去吗?” 话说到这里,夏油杰得到语调愈加“柔和”起来,带着“蛊/惑”的意味:“你现在可是五条家主啊,调查/高层什么的,不是很有优势吗?” 眼看着五条悟的神色略有松动,家入硝子接下夏油杰的话茬,再接再厉道:“太宰学长看起来是很讨厌“麻烦”的性格哦,你提出参与调查的话,太宰学长想来是不会拒绝的。” 五条悟明显更加动摇了,夏油杰连忙出声附和:“说不定,太宰学长现在正为这件事头疼呢?悟这时候出现,时机刚刚好哦。” 至于是什么时机…… 夏油杰微微一笑:懂得都懂,不懂也没事,悟懂了就行^_^ 那么,五条悟懂了吗? 答:他不仅懂了,更是行动力max! 五条悟以/肉/眼难以观测的速度完成:穿外套、穿鞋、开门、走出去、甩上门的一系列动作。 夏油杰:“……” 家入硝子:“……” 一脸麻木地抬手捋顺被一阵疾风吹乱的头发。 “呵呵。”×2 ——后山木屋。 太宰治正着手布置针对“鹤田裕安及整个鹤田家”的调查。 他的调查,并不为“证实”鹤田裕安“勾结者”的身份,只是为了搞清楚他勾结/外人的原因。 ——被他人利用“把柄”威胁。 ——被他人许诺或直接给出的“利益”利/诱。 ——又或是……鹤田裕安和幕后黑手达成了某种共识,并为之努力。 前两者,太宰治不在意,被威胁也好、被利诱也罢,一旦超过鹤田裕安所能承受的阈值,幕后黑手最终迎来的只会是“反扑”,各种意义上的。 比方说:鹤田裕安主动爆/./雷、成为一步废棋,避免被“继续利用”。 无论鹤田裕安的本性如何,这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毕竟—— 他可是整个鹤田家的主事人,自然要为“家族存续”作出贡献。况且,只要“家族存续”不出现问题,他就拥有翻身“重回高位”的可能。 这是一笔任谁都算得明白的账。 但若是后者…… 太宰治垂眸,那就糟糕了啊。 能够使已登至高位的存在,心甘情愿“放弃眼前、乃至今后的利益”也要达成的目标,显然不可能只是“些许小事”。 思及至此,太宰治下意识地去摸索手机,想要联络两位亲友。 当指尖碰触到手机边缘时,太宰治倏然回神,瞪大的眼睛愣愣地眨了眨,而后他轻轻阖住了眸,那只摸索手机的手、也随之转了方向,在额角揉压。 今天是安吾和织田作去往横滨出差的第一天,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哎呀,他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回体贴好亲友吧。 咚——咚、咚…… 一长两短的敲门声,打断了太宰治“自我感觉良好”的夸赞。 太宰治侧眸,向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唇角隐秘地弯了一瞬,扬声道:“没有锁门哦——” “嗨——太宰学长!你亲爱的悟酱来了哦~!”五条悟高声宣布自己“闪亮登场”,没得到回应也不灰心,他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悠哉悠哉地走到太宰治对面的沙发坐下。 五条悟wink了一下,紧接着微弯着眸子,直直地望进未被绷带遮去的那只鸢色眼睛:“没有锁门的原因,是因为我吧?一定是的吧?” “你这样认为……”太宰治刻意的顿住了语调,旋即弯唇浅语:“也是可以的,毕竟这是一个事实啊。” 完全没想到太宰治会承认的五条悟,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待到终于反应过来、太宰治说了什么时,随之而来的却并非是预想之中“应有”的雀跃,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怪异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使得五条悟凝视着太宰治的眼神、不受控制的被“惊愕”所浸染。 注意到这一点,太宰治双肩微颤,“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来:“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似的。我原也不是什么“好好学长”人设吧?你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不是吗?” 话音分明含着浓厚的笑意,但细品之下,唯余索然无味:“唔?难道说,因为“友好”的相处了几天,就全然忘记我什么样子的人了吗?这可不好,会吃亏的呀,五条家主。”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从他口中轻飘飘的吐出,鸢眸里流转的光华也逐渐化为浓稠的墨色。 那恶劣的语调、轻佻的笑脸,仿佛淬了毒/般,饱含无尽的嘲弄…… “五条家主、五条家主……”五条悟喃喃自语一般怔怔地重复着,看向太宰治的眼神倏然冷了下来:“太宰学长竟然亲自下场演戏,我可真是倍感荣幸啊,感谢?” 分明已经恼怒的浑身发抖了,五条悟偏强撑着,不愿让自己在这场对峙中落了下乘。 “不用谢哦。”太宰治撑着半张脸笑道:“那么,五条家主,关于鹤田家,就交给五条家负责调查喽,怎么样?话说,你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诶,当然~就算太宰学长不说,我也会调查的。”五条悟推上墨镜,唇角微扬,笑得毫无温度:“毕竟,我可是——五条家的家主啊。” 最后一个字音,五条悟近乎咆哮出声。 但终究是音量轻轻,像极了面对天敌时无力自保的幼兽,发出“呜嗷呜嗷”的警告,自以为可怖至极,谁知落到天敌耳中,展露的尽是逗趣的“小家伙又在可爱”。 五条悟大抵也知道、自己在太宰治眼里毫无威慑力,于是霍然起身,大步离开木屋。 来时如烧沸的水般、满溢着滚烫的欢喜,走时却已被满身的寒气所取代。 “哇哦~好惨好惨~” 太宰治笑着呢喃出声。 “希望我亲爱的学弟不会哭。” ……哦,也不要太快反应过来。 /// “……悟?” 家入硝子早就回了寝室,只有夏油杰还留在五条悟的寝室,想等人回来后问问情况,却没想到…… 此时此刻,五条悟就像一个“稍有不慎便会被引.≥爆./”的火/./药/./桶。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宛若充斥了满满当当的无边愤怒,周身弥散着毁.天.灭.地的架势,又凶又猛、毫不隐藏的铺展开来…… 这个样子实在过于骇人,夏油杰不自觉地止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心惊肉跳的看着五条悟:“啊、悟……” “我回本家一趟,今晚住那里不回来。”五条悟换好衣服,背对着夏油杰,闭眼深吸一口气,自觉调整好了状态才转身:“明天,帮我和夜蛾请假。” “没问题。”夏油杰应下,但很遗憾,他显然不可能轻易放任这种状态下的五条悟离开,他紧皱着眉,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悟,确定不说说怎么回事吗?你这样的状态,叫人很不放心啊。” 这一回,夏油杰没有再如上两次一样问“作死惹到太宰学长了?”这样的问题。 显而易见的,五条悟现在的状态,绝不是“和太宰学长闹别扭”这么简单。 “没什么啦~”五条悟耸了耸肩,是/肉/眼可见的“故作”轻松:“只是才惊觉自己遇上了一个超会骗人的骗子而已嘛~” 骗子? 太宰学长吗? 夏油杰的眉心越拧越紧,安静一秒,他忽地伸出手去,在五条悟反应不及、或许该说是“根本提不起精神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摘下了他的墨镜。 “!” 夏油杰一瞬睁大了双眼,嘶、悟他……哭过?眼眶红的过分了啊! “嘛嘛~别在意别在意~”五条悟扬了扬唇角,伸出后拿回墨镜、重新架在了鼻翼上,他咬牙深呼吸,咧嘴笑了笑:“一个骗子而已……哈!他以为老子会把他放在心上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你分明被骗的“铭记于心”了啊悟! ——夏油杰顿了顿,干巴巴问:“所以,我可以知道太宰学长骗了你什么吗?” 放在裤子口袋里的双手猛地攥成拳头,五条悟笑道:“能有什么呢?哦,仔细想想,好像也不能算作是骗呢,毕竟!提前成为家主什么的,是老子自己决定的啊!” 说着说着,五条悟咬牙切齿起来。 夏油杰毫不怀疑,若此时此刻,太宰治站在这里,五条悟一定半点不带犹豫的一口咬/死他。 不过……家主? ? ? “为了今天这种状况?” “也许还有其他的,比方说……” 让他真正的成为那个举起叛旗的角色。 这话,五条悟没有诉之于口,他勉强地笑了笑:“好了哦杰,我得回本家了,嘛,不就是调查鹤田家吗?老子如他所愿!” 夏油杰:“……” 你这不是超爱的嘛——! ? (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咆哮) 目送五条悟离开寝室,夏油杰收起一言难尽的眼神,他刚要叹气,却突然想到什么,“嘶”了一声。 不是、等等! 虽说咒术界传言“太宰治的头脑难有人及”,但也不至于提前这么久、就预料到了鹤田裕安的事情吧? 即便当真是提前预料到了,以悟那种桀骜张扬的性子,太宰治又怎么能确定、悟的行动会如他所愿? ……悟怕不是被太宰学长那个大忽悠给糊弄了吧? ——夏油杰觉得自己真相了,站在原地,好一阵长吁短叹。 行吧。 四舍五入一下,悟姑且也算是被骗了。 第29章 清晨五点十五分。 眼下青黑一片的五条家长老们,愁眉不展地齐聚在大广间,面对面跪坐,互相看着彼此那一脸蜡黄的憔悴之色,不由一阵唉声叹气。 ……自家六眼又发癫了。 这原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毕竟自家六眼打从十三、四岁开始,就时不时地发个癫。 以“只要折腾不死、就往死里折腾”为宗旨,可着劲地折腾他们这些老骨头。 说“实话”着实是显得凄惨至极,但实话还得实说——他们真的已经相当习惯了…… 可问题是,他们完全没搞懂、自家六眼这一次连夜回来发癫的原因啊——! [崩溃挠脸.gif ] 强行把快要流淌下来的眼泪憋回去,大长老咽下哽咽,仔细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到位、惹得悟记到现在、进而发癫? 奈何, 大长老的脑细胞都快不够用, 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一:他没有拆散自家六眼和那个活传说(虽然他很想, 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吗?) 二:任务分派一事, 基于对悟的性子的了解,他亦是“硬刚到底”, 丝毫没给乐岩寺嘉伸那老登留脸面。 三:呃……他的确是拒绝了悟“出力/捞人”的要求,但最后他不是也出了些力气吗?比方说“给总监部施压”什么的。 按说事情到“太宰治全身而退”为止,就已经落幕了才对啊。 想着想着,大长老方才憋回去的眼泪,到底是没能逃过“滚滚落下”的结局。 不会吧? 自家六眼不会记着这件事到现在吧? ! 呜呜呜…… 自家的六眼也太记仇了啊呜呜! “哇啊~起得真早啊你们——” 人还未至、不着调的话音却是先一步、由远及近传进大广间。 听见声音, 五条家长老们不禁虎躯一震,吞口水的吞口水、牙齿打颤的牙齿打颤, 没有一个能保持镇定。 呜呜呜! 六眼来了! ! 六眼他带着发癫走来了! ! ! 木履碰触地面发出脆响, 由远及近,每一声都宛若/针/扎在心头一般。 五条家长老们头脑一阵恍惚,先代家主的身影出现在彼岸, 对他们发出深情的呼唤…… /嗷嗷嗷! 老夫还不想这么早追随您而去啊先代大人呜! / 哒—— 伴随一声清脆却也显沉闷的声响,五条悟站定于大广间前,水蓝色调的浴/衣被潮湿的风吹拂摆动,背对阴云滚滚的天,苍蓝六眼微微眯起,轻飘飘地扫视着几位长老。 喉间突然溢出一声嗤笑,五条悟重新迈开脚步,略过几位长老,一步一步走向主位。 撩了撩浴衣下摆,五条悟落座,交叠地双腿直直搭在面前的矮桌上,双臂松松垮垮环在/胸/前,苍蓝六眼再一次从几位长老的面孔上轻扫而过。 五条悟唇边倏然啜起一抹笑:“哎呀,别紧张别紧张,老子今天不发脾气。当然,前提是——你们能乖巧听话些。” 尾音在偌大的大广间内产生回响,许久都未散去。 长老们只觉一阵阴风掠过,咕咚,用力吞咽口水的声响汇集在一起,混杂出恼人的噪音。 不过,正如五条悟所言,以“乖巧听话”为前提,他今天不会发脾气,听见噪音,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鹤田家——”五条悟薄唇轻启,音量轻忽地吐出三个字,苍蓝六眼映着几位长老、下意识挺/直/背脊的样子。 关键时刻,大长老还是稳得住的,他抬起手用宽大的和服袖子、飞快地抹掉眼角的眼泪,然后用仍有些哽咽的声音问道:“悟,你的意思是?” 无视几位长老投递而来的惊疑不定的眼神,五条悟唇边的笑意稍稍加深了些许:“从今日起,我要鹤田家再无秘密。” 话音落地,大广间内的气氛骤然陷入凝滞。 因着自家六眼要调查的“鹤田家”的主事人、为总监部高层之一,几位长老呆滞许久才有所反应。 他们惊骇地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屏住呼吸,很久很久,他们才得以将自家六眼话中的含义消化清楚。 依然是大长老率先发出声音,因着屏息缄默的时间太久,以至于他在开口前、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家主之令,我等自当遵从。但是……悟,老夫需要一个理由。” 说到最后,大长老的语气近乎哀求。 是,的确,便此事暴露,他们五条家亦是不惧,可……不能否认的是,此举无异于“带着整个五条家在刀/尖/行走”。 一旦暴露,无论出于怎样的原由,落到旁人眼里、都约等于五条家对抗咒术界的大势! 哪怕那并非他们五条家所想又如何? 另外两家可不会去猜想推测五条家的真实意图,他们只会出手“助”五条家坐实此等罪名! 所以——几位长老目光灼灼地望向落座主位的五条悟,他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冒险的理由! 五条悟掀唇笑道:“鹤田裕安为写字楼事件中幕后黑手的勾结者。” 此话一出,几位长老面上的惊骇之色、在一瞬间被肃穆与沉重覆盖替换。 对于这种深埋于阴影以下的谋算,一向不是五条悟所熟悉的领域,可长老们不同,电光火石之间,他们想到了许多,得出的种种推测与太宰治近乎一致。 “对于此事……”大长老再度开口,语气无比郑重:“悟,你有几成把握为真?” 五条悟言简意赅:“八成。” 长老们面面相窥,最后,正襟危坐,颔首躬身:“我等遵从家主之令。” ——早晨七点钟整。 相比起五条家从凄风苦雨到惊心骇神,太宰治一夜好眠,且难得的无需夜蛾正道的叫醒服务、或送餐服务、自行起/床/来到食堂吃早饭。 只是吧…… 太宰治缓缓抬起头,对上夏油杰“苦大仇深”的目光,迷茫地半虚起眼。 片顷,他勾了一下唇角:“亲爱的夏油学弟,请问有什么事吗?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呢?” 话落,同一桌的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也抬头看向了夏油杰:? ?杰咋回事? 夏油杰没说话,继续用“苦大仇深”的目光、一个劲地盯着太宰治,试图让他自行领悟其中含义。 奈何,好半天过去,太宰治也没给出什么反应,依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不,或许太宰治只是在“懂装不懂”而已。 夏油杰不禁扶额叹息:“太宰学长,悟逗起来很有趣吗?” 家入硝子拿着筷子的手一瞬收紧:哇哦!有我不知道乐子! 夜蛾正道一瞬感觉食不下咽:咋回事?杰打算帮悟助攻?还是当着我的面?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宰的老父亲”放在眼里啊? ! 太宰治纯良地眨眨眼,用最无辜的语气、说最糟心的话:“不然呢?难道没趣吗?” 夏油杰无言以对::“……” 夏油杰干巴巴说:“……这、过于恶劣了吧太宰学长?” “欸?有嘛?我不觉得哦。”太宰治撑着半张脸笑道:“夏油学弟,悟又不在这里,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的,悟逗起来是不是很有趣呢?” 夏油杰忍了又忍:“……” 夏油杰笑意盈盈:“那确实。” 太宰治摊了摊手:“对吧。” 哦,他家宰逗弄悟啊,那没事了。 ——夜蛾正道继续自己的早饭。 哦~果然有新的乐子。 ——家入硝子继续自己的早饭,一会问问杰好啦。 “那,太宰学长打算逗他到什么时候?悟、怎么说呢?在某些事情上单纯又固执,太过的话,悟怕是会黑掉哦。”夏油杰喝了一口汤,问道。 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往嘴里送饭菜,敷衍道:“啧,他难不成是什么很笨拙的家伙嘛?总会自己反应过来的啦。” 夏油杰:“:)” 懂了,悟反应过来是命好,要是始终反应不过来、那就是天意弄人呗? 总之太宰学长是不吃亏的,反正无论怎么样,目的都达成了嘛。 呵呵,这糟心的学长不当人啊(磨牙)! “好了,吃饱了吗?到上课时间了。”夜蛾正道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任务不知什么时间会分派下来,你们一年级的理论课好久没学了啊。” “夜蛾老师。”夏油杰举手:“是总监部的错哦。” 夜蛾正道隔着墨镜瞪了他一眼:“我能不知道是谁的错吗?动作快些。” “嗨嗨——”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齐齐撇了撇嘴,压榨/未成年的总监部!哦,还有京都校校长和御……二家! 离开食堂前,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了“悠哉得不顾别人死活”的太宰学长好久、好久…… 太宰治:“……” 过于瘆人了哦:) ——上午十点二十五分。 太宰治接到目暮十三的电话,听着从手机那头传来的话语,他不禁想:这大抵就是学弟学妹“不尊敬学长”的报应吧? 想着想着,太宰治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来,学弟学妹竟步他的后尘、被街头巡逻的松田阵平薅进警视厅了哈哈哈哈哈! 手机那头,目暮十三听见爆笑声,不由眼神同情的看向显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水来的两个年轻一代的咒术师。 【呃、太宰君还是不要笑了吧? 】说真的,目暮十三真的非常担心,太宰治有一天会因为过于不当人、而被学弟学妹们谋/杀。 说起来也是这两个孩子倒霉,因为“写字楼事件”还没有正式落幕,为了安抚/民.众,警方近期加强了街头巡逻的工作。 出动的警员更多。 巡逻的时间更长。 俩倒霉孩子可不就撞上了嘛? 再加上他们遇上的是松田阵平……怎一个惨字了得。 “呼、呼——好的啦,我不笑……噗——就是了。” 手机那头,目暮十三&夏油杰&家入硝子:你一直在笑!你都没停过! ! ! 目暮十三叹气:【原是不想你跑一趟的,不过,嘛,没办法,这是规定啊。太宰君快些来接人吧。 】 “嘛嘛~”太宰治抬手抹掉笑出来的眼泪:“麻烦目暮警官转告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他们亲爱的学长这就去警视厅“捞”他们哦。” 被咬得极重的“捞”字,深深地刺痛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心,他们深吸一口气用以蓄力,然后发出怒吼:“是接!接!不是捞啊混蛋学长——!” 第30章 事实上, 若是说薅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进警视厅,松田阵平“并非”有意为之,只是“纯属巧合”的话, 那也是太假了点。 实际情况是—— 三人转角相遇。 松田阵平注意到他们身穿的制/服、与太宰治所穿的制/服制式近乎一致, 于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在撒肩而过时, 松田阵平又嗅到了从两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 松田阵平哪里会犹豫?当即掏出/警官证/拦下两人,待仔细查看过,发现其中之一(夏油杰)衣服上的确有多量血迹,确认并非是本人的后,这才将两人逮捕。 尽管期间两人数次一言难尽的叫屈, 说:这血是救人时沾到的, 才送伤者去了医院。 不过想也知道, 松田阵平不可能听信一面之词。 那么,所谓的“假”又是假在哪里呢? 当然是——松田阵平在看见两人所穿的制/服样式后, 心底就有一种逮捕二人的冲/动。 此时此刻,警视厅外,某个少有人走动的角落(是吸/烟区!),松田阵平倚着墙壁吞云吐雾,在心里对两个孩子道了声对不起。 /嗯…… 如果一定要怪一人的话,请务必去怪太宰治那个贯爱闯祸的小鬼! / 松田阵平抖着手,狠吸了一口/烟。 没办法, 太宰治带给他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当他注意到两人身着的制/服样式时,脑海中登时浮现出“闯祸精”三字,没立即掏出/警官证,已经是他努力克制的结果了。 至于他为什么站在外面,而不是呆在警视厅内的吸/烟区…… 松田阵平放眼望去。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肉/眼不可见的水汽混杂灰尘一同被夏日的温度蒸发着,形成有些阻碍视线的水雾,使得眼中呈现的人事物,都展露出了“扭曲”的意味。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稳稳停在空车位中,车门被打开,一只素白的手持着一把黑色的伞探出车外,伞面撑开,手掌的主人紧接着下了车。 太宰治撑着伞,矗立在雨中,静静地望向呆在角落里吸/.烟的卷发警官,卷发警官似乎是对他笑了一下,而后微微扬起手臂,冲他挥动了两下。 太宰治外露的鸢眼透着惊疑不定,神情古怪的想:不是吧?这人又要对我说教嘛? 在原地纠结了两秒,太宰治低低的“咦”了一声,还是提步走了过去,期间不停翻着白眼,直到站定在松田阵平面前,也没有停止。 松田阵平噎住:“……” 松田阵平扶额:“我说啊,你这是又多讨厌我?不就是抓了你几次了吗?” 不就是……# ≤ #? *? ×#! ! ! 太宰治瞪着眼睛,抬起空闲的手指向自己,不可置信道:“可是我超无辜诶!超无辜的我,不仅无故被抓、还要忍受松田警官的啰嗦,我居然不能讨厌你的嘛?没有这样的道理好嘛?!” “啰、啰嗦……”松田阵平震惊了,很快狞笑起来:“果然还是被抓少了啊小鬼!那是劝导!警察对/民.众是有劝导义务的ok ?” 太宰治被说得快要炸毛了,不禁咬牙:“够了哦,松田警官再啰嗦一句,我就去投诉,说你无故抓捕无辜/民/众,我会讨要赔偿的。” 松田阵平噎了噎,劝自己说别和这糟心小鬼一般见识、会被气死的,好半天才给自己劝明白,他深吸一口气道:“行了,我也没什么事。” 说着话,松田阵平上前一步,伸手拍了下太宰治的肩膀,对上太宰治“警惕”的目光,他笑了下,叹道:“算了,看在你是在做正经事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太宰治眼中闪过疑惑,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事情,本就无需直白道出。 不过…… 既然已经知晓了,想必很快松田阵平就会出现在“配合咒术师工作”的/警/务人员当中。 “你是来接人的?”松田阵平让了让位置,向着警视厅的方向偏了偏头:“进去吧。” “……拜~”太宰治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他扭头看向卷发警官,笑道:“话说,松田警官下次不会再抓我了吧?” 松田阵平摆摆手:“别犯罪。” “切。”太宰治撇撇嘴,重新迈开脚步。 别犯罪? 好有难度呀。 “哦!太宰君来了啊。”目暮十三迎上来:“上楼吧,学弟学妹三个都在等你呢。” 太宰治收伞的动作停滞,出声确认道:“三个?” “啊,没错。”目暮十三点了点头,看着太宰治,奇怪道:“五条君才上楼没两分钟。话说,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闻言,太宰治扯了扯唇角,好吧,太过逗弄学弟学妹的学长也是会遭报应的,一看就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把人叫来的。 对于目暮十三的疑问,太宰治不置可否,将雨伞挂在凹槽上,笑道:“上楼吧。” 鉴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并非犯.罪.嫌.疑人,他们自然不会被安置到审讯室,而是在搜查一课警部·目暮十三的办公室。 期间,太宰治问起上面对总监部高层的打算,目暮十三愣了一瞬,随即紧皱起眉头:“上面的打算,警视总监尚且不知,何况是我呢?” 啊,完全不是目暮警官说法的风格呢,是显而易见的假话。 目暮警官或许不知全貌,却一定知晓些许内情。 太宰治心下有了猜想,面上看不出异色,只是笑容愈发完美无缺了:“这样啊,有消息的话,目暮警官可一定要通知我哦。” “啊,放心吧。”目暮十三爽快应下,片刻后,他又开口:“话说,太宰君啊,既然咒术师那里待的不痛快,要不要换个地方?我看太宰君很适合警视厅。” 太宰治勾了勾唇角:“欸~?算了吧,像我这种生死观存在缺陷的家伙成为/警官,怕是会给/警/务部门抹黑的吧?” 目暮十三还要在说些什么,太宰治又摊了摊手说:“况且,我的梦想是摆烂、终极梦想是去往黄泉比良坂见伊邪那美呢~被不感兴趣的事情绊住手脚什么的,可不行。” “伊、哈哈。”目暮十三汗流浃背,豆豆眼道:“这、这样吗?哈哈……” 正当目暮十三尴尬地脚趾抠地时,搜查一课终于近在眼前。 目暮十三暗暗松了口气,忙带着太宰治走进他的办公室。 室内,有满脸写着“控诉”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有……面色漠然、冰冷至极的五条悟。 “辛苦了,太宰学长。”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起道,虽说他们被不当人的学长气得不轻,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太宰治刚要说话,就听一声嗤笑。 “辛苦?”五条悟的语调透着古怪,在太宰治面庞上轻扫而过的苍蓝眸子、好似一瞬之间被某种摸不着、看不见的存在吸去了所有温度,衬得那本就属于冷色调的蓝,更是冷冽如.刀一般。 “杰和硝子在说什么傻话呀?”他收回视线,撑着下巴,侧头看向两位好友:“太宰学长和某位卷发的警官先生,可是在外面“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呐~” 夏油杰&家入硝子:……悟不厚道啊,殃及池鱼不好吧? 太宰治没什么表示,直径走到办公桌前,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在纸页下方签下名字。 见此,五条悟冷哼。 此时此刻,目暮十三震惊的失去了表情,卷发、警官……松田阵平? ? ? 目暮十三屏息,无声在心里发出呐喊:松田!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松田——? ! ! 不行! 他得找川上警部聊聊! 身为警察,怎么能和未……嗯?等等哦…… 目暮十三若有所思,内心戏很足,且有延伸为连续剧的趋势,但这不关太宰治的事。 他盖好笔帽,将钢笔放回笔筒里,看向很明显“因心中所想、而面露心虚”的目暮十三,他挑了挑眉,倒也没在意,笑道:“那么,目暮警官,我接人走喽?” “啊?哦!”目暮十三回神,僵硬地笑了笑:“好好,走吧,哈哈!” 太宰治:“……” 醒醒吧目暮警官,你压根没有演戏的天赋,就不必为难自己了吧? 在目暮十三尬笑着的目送下,太宰治带一个低气压(五条悟)、两个不明所以(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走出了搜查一课。 太宰治撑开伞,抬眸看了眼阴云滚滚的天际线,而后偏过脸看向三人,赶在五条悟闹幺蛾子之前开口:“你们和五条同学一道吧。” “错了哦。”五条悟居高临下俯视着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轻启薄唇:“是——五条家主。太宰学长可不要搞错了称呼。” “啊,的确呢。”太宰治从善如流:“那,五条家主,日安。” 太宰治每说出一个字,五条悟周身的气势便骇人一分,到最后,已然是山崩地裂般的可怖。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今天实在无语太多次了,却没有任何一次比这一回难熬。 五条悟刻意的冷漠和太宰治刻意的放任,叠加在一起,使得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好像凝滞、不再流动了般。 家入硝子暗暗呼出一口气,上挑着视线,朝夏油杰疯狂递眼神:快!上去拉着那只鸡掰猫走啊! 夏油杰:“……” 我能说我怕无辜被创嘛请问^_^?悟是好友,倒是无所谓创与不创,但问题是还有一个太宰学长啊!那是好惹的嘛? ! ……啊,算了。 夏油杰反复吸气、吐气,终于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他脸上挂着“迎宾侍者”一样的笑容走上前,顿了一下,僵硬地抬起胳膊、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 “走了走了。”夏油杰一边努力把人带离太宰治面前,一边道:“说起来啊悟,你常去的那家甜品店,好像每个月的今天都会出新品吧?” “是吧应该。”五条悟提不起精神:“我不想吃甜的。” 夏油杰窒息了:你能别一边剥糖纸一边说着话吗请问——? ! ! 另一边,家入硝子仍呆在原地,太宰学长为他们走这一趟,她和杰总得有一个和太宰学长一块回去才行:“太宰学长,悟他……” 家入硝子欲言又止,忽然想到夏油杰告诉她的事情,神情不禁微妙起来,用一贯有些懒怠的语调、头疼道:“太宰学长图什么?悟确实粘人了点,但也别用这种方式推开他吧?” “推开?家入同学,我和五条悟本就不是什么亲近的关系吧?”太宰治掀唇笑道:“你和夏油同学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两个并非是在双向靠近,而是五条悟单方面硬要撞上来的,要知道,我原也是不想这样残忍的。” 这是家入硝子第一次亲眼看到、面前这位学长“冷情”的一面,而在此之前,这位学长所展露给他们的、始终是存有温度的…… 家入同学、夏油同学……吗? 家入硝子一时失语。 她恍然间明了,当太宰学长愿意伪装时、当太宰学长跟在夜蛾老师身边时,才会是那个唤他们为“亲爱的学弟学妹”的有温度的好好学长。 “哎呀?吓到了吗?其实,我开玩笑的。我只是想让五条同学飞起来而已,嗯……就像鹰妈妈教导鹰宝宝一样,过程总是残忍的,不是吗?” 心绪跌宕起伏,家入硝子有些筋疲力尽:“实在很难分辨太宰学长哪一句是真、哪一句话是假。” “那就不要分辨了。”太宰治笑了笑,把手里的雨伞塞给家入硝子,率先转身从屋檐下离开,朝.商务车走出。 身后,家入硝子看着手里的雨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瞧,方才还叫人只觉得冷情的毫无温度,却偏在一些小细节上展露些许温度。 可问题是…… 家入硝子撑起伞,跟上太宰治。 ……旁人根本无从分辨,这温度,究竟是具有“迷惑性”的表象、还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败在太宰学长手上,悟是真的一点也不冤啊。 任重道远,悟且有的熬呢。 30-40 第31章 自警视厅一行后, 太宰治再一次闭门不出,夜蛾正道也再一次承担起“老父亲”的职业,早中晚餐——也许会迟, 但从不缺席。 同太宰治的“清闲”相比, 五条悟则是完全忙碌起来了, 每天的日常,不是出任务、就是在“东京高专和京都本家”之间往返。 所幸, 自从五条家长老“大显神威”后,其在“任务分派”一事上, 掌握了一部分话语权。 每日分到一年级手上的任务数量不多, 并全部集中在东京都圈内、且任务性质简单。 无“救援”要求。 仅需祓除咒灵。 当然, 这并不是说, 五条悟不接有“救援”要求的任务。若是碰上, 五条悟也不会拒绝。 这一日的午餐时间,夜蛾正道提着食盒、如约而至来到木屋。 自然不是放下食盒就走,一日三餐, 但凡有空闲时间,夜蛾正道总是以“监督”为名,和太宰治一块吃饭。 喝干了碗里的味噌汤,太宰治放下汤匙,抬眸看向坐在对面、早已放下筷子、正“盯”着他的夜蛾正道:“出什么事了吗?脸色不大好看哦。” 何止是不大好看呢? 简直是“沉重”的过分了。 “这么明显吗?”夜蛾正道说着话,抬起手搓了把脸:“唉,是杰。” 太宰治扬了扬眉梢, 表示自己在听。 “他说……”语调停顿一瞬,夜蛾正道揉着额角,叹了一声,语气复杂难辩道:“他说:咒术师是为保护普通人而存在的。” 太宰治闻言愣了一瞬, 眉眼低垂,喃喃道:“强者与弱者的划分……吗?” “是啊。”夜蛾正道勉强地笑了笑:“这倒是不要紧,反正杰的想法无错,但是……他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正义”想法之下暗藏的“傲慢”。” 说到这里,夜蛾正道深感头痛,这番话若是出自五条悟之口,他绝不会忧心半分,因为五条悟自始至终都是傲慢的,且从不掩饰这份傲慢。 保护普通人? 那就保护呗,反正是“顺手”的事,又不费劲。 偏偏这番话是出自“全然没有意识到自身傲慢”的夏油杰。 于普世价值观去看待,强者保护弱者,是绝对正义的理念。 但…… 很多时候,绝对的正义,往往脆弱的等同于绝对的不正义。 更遑论,咒术师本质上是一种职业,是“职业特性”促成“咒术师保护普通人”这一条件,而非作为咒术师的“人”促成此条件。 夜蛾正道真的很担心,有朝一日,夏油杰会被自己那“绝对正义”的理念击毁。 好吧,难怪夜蛾老师面色沉重,作为一个“教书育人”的教师,让他如何开口对学生说“你的正义理念,并不正确”呢? 夜蛾正道愁得眉毛都快打结了,太宰治倒是无所谓。 夏油杰的想法正确与否、夏油杰是否有意识到自身的傲慢,这些,他全部无所谓。 总归,他多得是法子“掰正”夏油杰的想法。 做局让夏油杰意识到自己想法中的不成熟、从而改变。 或者干脆采取强硬的手段、“迫使”夏油杰改变想法。 哦,当然—— 太宰治翘起唇角,他更喜欢后者,简单粗暴且毫不费力。 “干嘛发愁?”太宰治笑着眨了眨眼,耸肩道:“有我看着亲爱的学弟呢,安心安心~” 夜蛾正道:“……” 不,你看着杰,我更是安心不了一点。 临走前,夜蛾正道才想起自己还有话没说:“上午,乐岩寺校长给我打过电话,让我问你为何总监部高层/仍被关押看管。” 关押看管? 想到那群老东西所处的宽敞、生活设施又齐全的休息室,太宰治抽了抽嘴角。 倒也不怪乐岩寺嘉伸这般想,毕竟,警视厅一定有没收他们的通许设备,禁止他们同外界的一切联络。 联络不到又无法探视,乐岩寺嘉伸会把他们的处境想象的可怜,属实正常。 不过—— 太宰治眯了眯眼,上面的有些人,居然没有向乐岩寺嘉伸透露些内.幕吗? ……内/./阁接下来的动作怕是不小啊。 一切思索,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宰治不耐烦地撇了下嘴:“我哪里知道啊,叫他去联系警视厅啦。” “我也是这么回复他的。”夜蛾正道点头,转而又欲言又止起来:“话说,太宰,我老早就想问了,你和悟发生争执了吗?” “闹别扭”这略显亲密的说辞,夜蛾正道没有说,这是专属于老父亲的倔犟! “为什么这么说?原本也只是“合作”而已,称不上有多么要好。”太宰治笑着摊了摊手:“好了哦,夜蛾老师,我等下要出门看望亲友呢。” 早上时,织田作之助打来电话说休整完毕,下午一点到三点时间空闲,可以聚聚。 他当然不会拒绝来自亲友的邀请啦~ 夜蛾正道想了想,认同了太宰治的说法,老父亲开心道:“什么时间?我下午有任务,顺路的话,我送你过去。” “不用啦,我叫了计程车,一会就走哦。”太宰治笑了笑:“注意安全。” “好,我记得了。”夜蛾正道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太宰治站在门口,目送连背影都透着开心的夜蛾正道走出视线范围。 他笑了下,转身回到木屋里、换了身衣服,躺在沙发里,等着定好的计程车司机打来电话。 嘛,猛男辅助监督被一年级征用了,真是不方便。 另一边—— 东京都文京区。 某膨化食品加工厂的外围被拉起警戒线。 工厂正处于设备检修期,只有三人留在工厂内,实时查看设备检修的进度,发觉异常时就已经自行撤离,虽没有受伤,却仍被/警方根据规定、送往医院接受检查。 周边人.流量也并不密集,警/务人员很快疏散完毕。 正如太宰治所想,松田阵平及萩原研二皆在其中。 鉴于他们是第一次参与“配合咒术师“的工作,此次工作的主要负责人·二人的上司·川上警部过来道:“别紧张,不是每一次都需要/警方出面的。” “并且,每一次出动的/警./力、也是根据咒术师那边的「窗」上报的情况来定,哦,部门也未必一样。 ” 就像这一回,目暮十三便没有到场。 “多谢川上警部提醒啦。”萩原研二笑道。 “小事,用不着谢。”川上警部无所谓地摆摆手,随即又“啧”了一声道:“要不是你们非得刨根问底,我哪会让你们这么快参与进来?唉,看多了这种事,难免受影响。” “影响什么?”松田阵平的目光警惕地扫过周边:“咱们不用直面那玩意,哦,也看不见。” 川上警部:“……” 川上警部:“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听着很不爽。” “哈?”松田阵平感觉莫名其妙,在萩原研二无奈的长吁短叹中,他反应过来,摊了摊手:“实话一向好说不好听。” 川上警部没有选择忍耐,手握成拳,照着松田阵平的脑袋来了一下狠的,余光不经意瞥见直直向这里行驶而来的商务车。 他拍了拍手道:“咒术师到了,分散各处路口,禁止民.众靠近!” “是!” 就在警/员四散时,商务车已经稳稳定住,一年级三人开门下车。 五条悟第一眼便瞅见了守在某个巷口的松田阵平,墨镜下的蓝瞳冷得要命。 自警视厅那日后,家入硝子就打定主意、不再管五条悟和太宰治之间的事情,于是,便只剩夏油杰一人孤军奋战。 他心累道:“走了,悟。” “知道啦——”五条悟懒散地拖长了音调应下。 三人迈步进入工厂。 身后,猛男辅助监督设下[帐],暗影刹时间笼罩住整个工厂。 “……太年轻了。”松田阵平将一切看在眼里,紧皱着眉头、轻声念叨了一句。 还是未成年/啊。 “嘛,小阵平。”萩原研二伸手拍了下幼驯染的肩膀:“可别太悲观了哦,说不定孩子们乐在其中呢?” 就像年少时看漫画里的超能力者一样,谁没有幻想过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 “啊,我知道。”松田阵平耸耸肩,他只是感概一句而已,倒也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多愁善感的思绪。 工厂内的咒灵等级为二,但却极其擅长隐藏,约二十分钟,[帐]方才散去。 川上警部见此扬声道:“进入工厂!” 这样说完,川上警部抬手擦了擦额头因紧张而冒出的热汗,谢天谢地,可算是顺利结束了。 抬眼间看到三个孩子走出了厂房,川上警部迈步迎了上去:“辛苦喽,工厂这边,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了。” 夏油杰自觉承担起社交工作,他笑道:“好的,辛苦警官先生了。” “同你们相比,谈不上辛苦……” 这边聊着,除去守在原地的,其余/警员已经向厂房移动。 尽管根据工厂留守人员说、这里再没有其他人,警方仍旧需要对此做最后的确认。 夏油杰和川上警部的客套寒暄完毕,五条悟率先迈出脚步,在与松田阵平撒肩而过时,他身体偏移一瞬,重重撞上他的肩膀。 松田阵平:“???” 这孩子不是故意的……吧? 萩原研二:“!” 故意的!这孩子绝对是故意的! 川上警部:“……” 不是、怎么个事啊这是? “哎呀呀~”五条悟抬手推了下墨镜,咧嘴笑道:“我不是故意的啦,警官大叔不会生气吧~?” 一旁,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齐齐抬手拍脑门,天呐!悟知不知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幼稚啊? !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明晃晃的挑衅笑脸,松田阵平要是再看不出来五条悟是故意的,那他也不用继续当/警察、辞职回家自己吃自己得了。 不过,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还能和未成年计较不成?况且,一想到这未成年的孩子身负重担,他就提不起哪怕一丁点的计较心思。 松田阵平温和道:“没什么好气的,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夏油杰&家入硝子:啧啧,这就是成年人的风度吗?把悟衬托得活脱脱一个幼稚鬼。 五条悟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墨镜下的双眼深深地看了松田阵平一眼,冷笑两声,大步走向商务车,用力拉开车门又“嘭”一声摔上车门,全程主打一个:气急败坏。 “抱歉抱歉,这位警官先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满脸尴尬,一边道歉,一边快步逃离这令人深感窒息的现场。 松田阵平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川上警部上前一步,站定在他面对:“松田,你认识那孩子?” “不认识,见过。”松田阵平实话实说,掏出烟盒,抖落出一根香烟、衔在嘴边:“那个叫太宰治的小鬼,您知道吧?他们是一个学校的。” “这样啊、不是! 我是在问!你和那孩子是不是有过节? ! ” “啊?”松田阵平一脸懵:“没有吧?” 一旁,萩原研二看着幼驯染,紫色的下垂眼里满是苦大仇深,他幽幽一叹:“有。” 见他们望过来,萩原研二仰头望天,一脸深沉:“那孩子喜欢太宰君,把小阵平当成情敌了。” 川上警部:? ?萩原在说什么可怕的鬼话呢? 松田阵平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目瞪口呆,嘴角衔着的烟卷都掉了。 what——? ! ! 第32章 回程的路上, 五条悟一直在骂骂咧咧,音量很低很低,低到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晰的程度, 更不用说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们只觉得发出“嗡嗡”声响的同期实在吵闹。 被吵得头都大了的两人疯狂按压太阳穴。 “悟,要不去医院看看?”说着话,夏油杰将手放在大腿上,不自觉握成了拳。 五条悟闭上喋喋不休的嘴,偏过脸看向夏油杰, 半露在墨镜外的蓝瞳、疑惑地半虚起来。 见状, 夏油杰努力且用力的扬起“善解人意”的微笑:“最近几天, 你的情绪实在不稳定。我怀疑, 这是内分.泌.失调引起的。” 副驾驶座的家入硝子闻言,当即认同地点头,他们当然知道致使悟、情绪不稳定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但是—— 这都几天了? ! 也差不多该消停了吧? ! 实在不行, 去找太宰学长和解啊! 五条悟[小猫批脸.jpg ]:“哇啊!你们不要太过分哦!老子健康的很!老子情绪不稳定是谁的错啊?哈!他当老子在乎他嘛?笑话——!” 瞧着口不对心的五条悟,夏油杰也不想再给他留面子,他双臂换/胸,冷笑出声:“承认吧悟,你就是很在乎。” 五条悟闻言冷哼着别开视线,望向车窗外,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看哪里都无所谓, 失去战/.友(家入硝子)、不得不孤军奋战的夏油杰, 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他盯着五条悟的后脑,气定神闲地悠悠道:“鹤田家的调查有进展了吗?嘛,不管有没有,这都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哦,为了后续的调查,交换情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话落,无论是和五条悟一起坐在车后座的夏油杰、还是坐在副驾驶座的家入硝子,都相当清楚的听见了一道音量轻轻的咂舌声。 两人激动地双手握拳:稳了!这把稳了啊! 然而…… 两人清楚“迟则生变”的道理。 走进校园后,夏油杰和本已经决意脱离战.圈的家入硝子、立马一边一个、扯着五条悟往后山去。 家入硝子心说:就算脱离战.圈,她怕是也难以避免“惨被波及”的情况,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借机促成悟和太宰学长的和解! 五条悟被扯的身形摇晃、脚下时不时一个踉跄,表演着“老子是被.迫的!”的戏码。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阵无语,紧抿住唇,生怕下一秒会被这做作的表演、恶心的吐出来! “嗯?你们回来了啊。”路过教学楼时,二年级班主任刚好从里面走出来:“你们这是要去找太宰那个不省心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二年级班主任摆摆手:“别去后山了,太宰人没在高专,去见亲友了。” “啧。”五条悟挣开两位同期好友的牵制,喃喃自语的嘟囔:“不在就不在,我又没想找他……” 自言自语的背后隐藏着道不尽的失望。 五条悟是失望,夏油杰&家入硝子是绝望:呵呵……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要亡我们呐——! ! ! 此时此刻,横滨—— 山下公园附近的/.中/.华料理店的包厢中。 菜品刚刚上齐,太宰治才拿起筷子,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眨道:“啧,一定有人在背后骂我。” 骂? 不可以是想念吗? 坂口安吾抽抽嘴角,开口却道:“太宰,你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 太宰治夹菜的动作一顿,稍稍偏过头,鸢眼满是同情之色的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作真是辛苦,也不知道要忍受多久,才能摆脱.毒舌的安吾大魔王。” 完全不想在两位亲友之间、夹缝求生的织田作之助闻言,立刻夹了一筷子的菜塞进嘴里:对不起,嘴巴没空。 太宰治:“……” 坂口安吾:“……” 无语之中带了点诡异的欣慰,哦,惨被迫/害多年的织田作,终于学会紧急避险了啊。 “话说哦,这个时间,是为等我才专门空着肚子的嘛?”太宰治咬了一下筷子边缘,歪过头,眨巴着感动的水汪汪的鸢眼。 “确实是为了等你,但是太宰啊。”坂口安吾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精英”笑容:“你再继续恶心我,我也不介意“再专门”揍你一顿。” 太宰治:“……” 察觉亲友投来的目光,织田作之助也不敢回望过去,赶忙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对不住,太宰,等过了这个风头,我的嘴巴就有空了,你再等等,别着急。 “切。”太宰治小幅度地撇了一下嘴,转而说起正经话来:“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还好。”坂口安吾抬手推了下眼镜:“总归,就“行动方案”而言,算是达成了共识。” “嗯?”太宰治咽下嘴里的牛肉,蹙眉道:“然后嘞?市.政/.那里要怎么办?山中先生本身能力就很不错,背后还有内/./阁作为支撑,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哦。” “所以,需要创造一个能够“合理”的、将许可证颁发给森先生的环境。”织田作之助的嘴巴忙碌很久,现下终于有空了:“虽说未必骗得过.市.政,但至少不会让市.政/.面上太过难看。” “诶——”太宰治若有所思,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菜,片刻,他笑看着两位亲友:“引外部/≥/敌人进来吗?” “啊,没错。”坂口安吾点头,继而皱起了眉,放下筷子,用餐纸擦了擦嘴角,他叹道:“毕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其实,于他个人而言,是比较偏向“背后有内/./阁作为支撑”的横滨.市./政./的思路的。 那便是:极力压缩Port Mafia的生存空间。 为的不是让其组织消亡,而是缩小其威慑范围。让其处于“可随时启用、可随时封存”的状态,避免其成为难以除去的庞然大物的可能。 作为三刻构想中的一环,不能否认森鸥外一方的Port Mafia的正义性,但同样的,也不能因此去否认Port Mafia本质上、是一个“不设下限”的地./.下组织。 在权.力与.金.钱面前,谁能保证森鸥外始终初心不改?便是森鸥外当真做到了初心不改又如何? Port Mafia的其他人呢?是否亦承受得住/.诱/.惑? 有句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现在的Port Mafia确实为森鸥外一言堂,可是今后的呢?利益当前,个人力量渺小的如同螳臂当车,届时,森鸥外怕也是自身难保。 现下当真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新一届/内/./阁心有成算,横滨这块沦为“租/≥/界”的土地上亦没有被他/.国/.“住君”*,刚刚好适合横滨市.政/.配合内/./阁、收拢散落的权力。 可惜了,这不符合异能特务科的利益,而他和织田作亦是异能特务科成员。 看着亲友难看的脸色,织田作之助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异特终究只是一个附属.部门,种田长官想必心有成算,行事不会太过出格的。” 闻言,坂口安吾叹了一声:“但愿吧。” “说到底,这些是上位.该去想办法处理的问题。”太宰治当然清楚自家亲友沉默之下的所思所想,他耸肩,笑得轻松:“安吾就是太爱/.操心啦。” 坂口安吾闻言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半点也不/.操心一样,听说总监部那群铁废物还被上位扣着呢。” “哎呀呀~”虽说亲友来了一波互相伤害,太宰治却是半点也不恼,依然笑意盈盈:“我哪有什么好/.操心的?有五条悟那位五条家主在嘛~他个子高,天塌下来,自然是他顶着。” 坂口安吾:“……” 织田作之助:“……” 摊上太宰这么个学长兼合作者,五条悟简直像是上辈子缺了大德、作了大孽一样,倒霉透了。 “行吧。”坂口安吾认输,重新拿起筷子,边吃边问:“然后呢?幕后黑手的事情,你查了吗?” “正在查。”太宰治笑了笑:“虽说没有得到幕后黑手的线索,但是呢,我找到了幕后黑手的勾结者哦。” “……谁?” 太宰治弯下眸子:“高层/之一,哦不,新任总监部直接管理者,鹤田裕安。” 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目瞪口呆:“???他图什么?!” 太宰治笑而不语,反正自家亲友自己就可以想得明白,哪里需要他来解释嘛,怪累人的。 亲友二人好一番面面相窥,然后皱眉、抿唇、微垂下头,果然思考起来。 倏地,他们抬起头,眼底充斥惊骇的看向太宰治:“所图甚大啊。” “是吧?”太宰治笑着眨动几下眼睛道:“背后必定有相当之大的阴谋,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身居高位的家伙为何要去冒险。” “这样的话……”坂口安吾蹙眉安静一秒,突然咬牙切齿,镜片下的双眼,狠狠刮了笑容满面的太宰治一眼:“加之上位的.动作,你们咒术界,呵,真的撑得住吗?怕是即将上演“生死时速”了吧?” 太宰治震惊后仰,一说到咒术界,就被亲友迁怒什么的,这是合理的嘛? ! “嘛嘛,太宰只是一个被总监部算计的小可怜,安吾担心太宰之后处境,我理解的。”织田作之助心累的安抚/暴躁亲友的情绪,熟练的让人心疼。 果然,坂口安吾气消了不少。 “织田作,你真好,我好感动QAQ”太宰治泪眼汪汪:“不像某人,就知道迁怒人家~~~” 眼瞧着坂口安吾又瞪起了双眼,织田作之助倍感无力地用双手扶住额头:“太宰啊,你还是先不要说话了吧。” “诶——”太宰治扭过脸,满脸写着不服。 “好了好了。”安抚/完那个、立马就得安抚/这个,织田作之助也是忙:“太宰有什么推测吗?写字楼的事情,很明显是针对你的。” “推测什么的……”太宰治笑了下,摊手道:“大概是我的术式太碍眼了吧?” “啧。” 坂口安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紧接着话锋一转:“幕后黑手既然可以做局一次,那么也可以第二次做局。” “在上一局没有得到“预期结果”的情况下,下一局怕也不远了。”坂口安吾眼神认真的注视着自家亲友:“注意安全,太宰。” 向来很受用两位亲友的关心的太宰治,笑容格外软和:“好的哦,我呢立志自//杀.而亡,才不要.死在别人手上呢。” 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 你不能立个正经的志是吗? 第33章 在亲友二人眼神止不住“担忧”的目送中, 太宰治坐上了计程车。 车子还没发动,太宰治那一侧的车窗被敲响,他疑惑地落下车窗:“怎么了嘛安吾?” “太宰,你一定没请客吧?”坂口安吾一语道破,他平静道:“记得下回带五条君一起。” 太宰治眼神游移:“……” 他能说自己已经和五条悟闹翻了嘛?显然不能, 对吧? 安吾会板起脸来教训他。 织田作会像念经一样念叨他。 以《虽说他对你图谋不轨,但好不容易有人跟你一块, 让你不至于单打独斗,你居然和人家闹翻了? 》为中心主/旨。 电光火石之间,太宰治想到着这令人头大的发展,嘴角有一瞬间的抽搐,于是无事发生一样地翘起唇角,微笑保证:“下次一定。” “嗯。”坂口安吾明显没有意识到, “下次一定”背后隐藏的“敷衍”本质,后退一步,满意点头:“行了,回去吧。” ……过关了。 太宰治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笑着对亲友二人、小幅度地摆了摆手:“下次见哦,安吾、织田作。” “啊,下次见, 太宰。”亲友二人回道, 然后目送车子行驶出视线范围内。 计程车上,后视镜再望不到亲友的身影后,太宰治阖住了眸,因着头脑的快速运转,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着。 正如安吾所言,距离幕后黑手第二次做局怕是不远了。 术式、术式…… 太宰治无声在心里重复着。 【大概是我的术式太碍眼了吧? 】这句话, 虽是以“问句”的形式道出,但的确是他得出的正确答案。 写字楼事件那一日,总监部高层/的侍从之所以来得那般迅速,不正是因为得到了“匿名人”提醒吗? 总监部高层对他忌惮警惕已久,亦算计着妄图取他的性命已久…… 后者不显,前者却是的的确确摆在明面上的,咒术界之中,但凡消息灵通些的,皆对此心知肚明。 【太宰治与诅咒师勾结】 这是一个多么“正当”的、可以让总监部高层/“合情合理”处理他的理由啊。 幕后黑手的心思,简直“明目张胆”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 是以,他的术式,必定对其后续的计划存有极大的影响,大到幕后黑手必须做局将他除掉。 那么…… 太宰治眼睫颤动的频率愈发地快了,眉心也微微蹙起。 ……究竟是怎样的计划? 太宰治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迈步走进高专校园,未被绷带遮挡的鸢色瞳仁骤然紧缩,像是被施加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宛若电影之中呈现的慢镜头一般,太宰治眯了眯眼、唇瓣紧抿一瞬,缓而又缓地转过身。 鸢眼流转的光华已被暗色所取代,一瞬不瞬凝视着那层/肉/眼不可见的结界。 他记得,在说服他入学东京高专后,夜蛾老师曾找人询问,他的术式是否会影响笼罩于高专的结界,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只要不去碰触施展结界术的…… ——天元大人。 “太宰学长!” 太宰治满面冷凝的向后山方向走着,听见呼唤,他下意识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间窗子大敞的寝室,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边一个,很费劲地用手压着一颗白色脑袋,空闲的手臂大幅度地冲他挥舞着。 作为一年级班主任的夜蛾正道任务在身,此时并不在高专,一年级三人自然是清闲的很。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呆在五条悟的寝室,时刻关注外面,力求在太宰治回到高专的第一时间、代替别扭的五条悟将人留住。 主打一个:先斩后奏。 管五条悟什么想法呢! 他们的呼唤的确叫停了太宰学长的脚步,但是…… 那只朝这里望来的鸢色眼眸,宛如混杂了一层的血.浆,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们仿佛正在直面/.尸/.山/.血/.海般。 感觉到两位同期好友、身体倏然僵住,有一瞬间,似乎连呼吸也消失不见,五条悟不禁一愣,连忙挣开压在自己脑袋上的手,直起身体,向太宰治望去。 苍蓝双眸猛然睁大一瞬,很快又微微眯起,五条悟抿了抿唇。 犹豫几息,五条悟闭了闭眼,认命地叹了口气,忽然用双手扶住窗沿,大半身体随之探出窗外,他嬉皮笑脸的扬声道:“嗨!亲爱的太宰学长,可爱的悟酱这里有超——多好吃的小零食哦~!” 两人对视片刻,五条悟忽地弯下眸子,又笑道:“给个面子呗~我超想你诶~” 太宰治犹豫半晌,终究还是迈出了脚步。 看太宰治明显是朝宿舍方向而来,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绷着呼吸、对视一眼,默契的出声告辞。 短时间内,他们是不敢与太宰学长面对面的。 那只鸢色的眼睛,怕是他们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噩梦。 看着好友二人连背影都难掩慌乱的样子,五条悟长叹一声,紧接着,他离开窗口,走到自己专门用来存放零食的柜子前蹲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他抱着零食站起身,苍蓝六眼四处打量,最后把零食全部丢到/.床/.沿附近。 啊啊啊~他发誓自己没有旁的想法,倚着/.床/.边、席地而坐的话,这样子很方便拿零食的,毕竟抬抬手就够得到(真的!别不信啊你们这群涩涩的家伙!)。 丢下零食后,五条悟就盘腿坐在地上,侧过脸去,望着敞开的门,等待太宰治到来。 一分钟左右,五条悟清楚的听见,鞋底碰触地面发出的声响,由远及近。 三步、两步、一步。 太宰治出现在门口,抬眸看了正扬着笑脸的白发学弟一眼,他迈步进门,脱下鞋子,沉默地走到五条悟身边坐下,刚刚坐下的一瞬间,他不自觉发出一声喟叹。 好似一个忙碌劳累了许久的人,终于得到了喘息时间一样。 这当然只是一个比喻,太宰治很有自知之明,整个东京高专、不,应当说是整个咒术界,也难找出第二个如他一般悠哉清闲的人了。 太宰治侧眸,看向一直注视自己的五条悟,挑了一下眉道:“调查进度如何?” “欸?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嘛?”五条悟嘴上说着类似抱怨的话,笑得倒是格外好看:“暂时不提这个好不好?太宰学长说说自己呗?方才眼神有够吓人的,喏,杰和硝子都跑掉了哦~” “行,我明白了,调查没有进展。”太宰治说着话,身体往下滑去,等寻找到了舒服的坐姿才停下。 耳边传来五条悟小小声的嘟囔:“算上今天,才第四天而已呀,也太严格了吧……” 被调查的人还是总监部高层/之一,五条家自然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太宰治理解地点了一下脑袋:“好吧。” “所以啦,太宰学长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嘛?”五条悟说话时,不忘试探对于他的靠近、太宰治的态度。 见人没什么抗拒,五条悟顿时顺杆子往上爬,双手手掌撑住地板,直接挪动过去紧贴住太宰治,下一秒,他眉眼间的那一抹放松清晰可见。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从进门到现在,五条悟表现得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对峙冷.战一样,自然……不,远比对峙冷.战.以前,相处的更加自然。 至少,五条悟这时的态度,全然没了那份连他本人似乎都未意识到的小心翼翼。 他收回视线,鸢眼失焦地凝着无意义的角落:“称不上难题哦,只是理不清某件事中的逻辑。” “比如说嘞?”五条悟歪过头,蓝瞳认真的看着太宰治。 “唔?”天元“全知术师”的名头,让太宰治有些迟疑,这迟疑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还是开口道:“暂定“幕后黑手试图除掉我的原由为天元”好啦,我无法推测对方的目的。” 总不能是不希望他妨碍天元施展结界术、进而影响咒术界吧?从写字楼事件去看,他完全不认为幕后黑手有那么好心。 “等等——”五条悟噌的一下坐直身体,扭头看向太宰治的侧脸,一双蓝眼瞪得圆滚滚的:“除掉?哈?!太宰学长完全没有和我提起过哦!” “……”无语一瞬,太宰治徐徐偏过脸,一脸麻木地看向他,说真的,他又想和五条悟冷.战了:“这是需要特地讲出来的事情吗?幕后黑手想要我的命的想法,已经很明显了吧?” “哪里明显?”五条悟气得后仰了下,险些磕到脑袋:“喂喂喂——我以为那个藏在别人背后、不敢正面硬刚的家伙、只是想给你添麻烦而已诶!我一直以为想要太宰学长命的是烂橘子来着。” 太宰治:“……” 好吧,他的错,他忘了自己和五条悟的思考回路不同频:) 太宰治小幅度地撇了下嘴,叹道:“嗯嗯,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哇啊! 这超糟糕的敷衍态度! 五条悟快被气/炸.了,事实上,他也确实/炸了,炸毛的炸,还是手动模式:“啧,不行,我得让家里的老东西们加快速度才行!” 说着话,五条悟上下口袋的摸索起手机来,太宰治打了个哈欠,不慌不忙拦住他咋咋呼呼地动作:“好了哦,还是慢一些吧,不急。” “我!” 太宰治赶在五条悟反驳前,伸手在他的白色脑袋上揉了一把:“听话。” “!” 嘭——! 好像有绚烂的烟花于脑海深处绽开,五条悟外露的肌肤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快熟了。 他极快的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明显,唇瓣嗫嚅了好几下,才嘟囔出声音来:“哦哦,好的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就让家里的老东西清闲一点点吧。” 白发的少年人全然是一副羞赧的模样,但说起话时,偏要逞强地抬起下巴,端着一派倨傲矜贵的架势。 分明是属猫的。 看起来高冷不好接近,实际上呢?高高竖起的蓬松大尾巴早早的暴露一切。 太宰治想笑,但忍住了,他毫不怀疑,若是这个时候他笑出声音来,羞赧的不得了少年人,下一秒就会恼羞成怒。 嘛,算了。 虽说五条悟看上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先前被他糊弄的事情,但……既然已经和解了,那就不要继续纠结了吧。 毕竟,鹰宝宝已经学会了如何飞翔,鹰妈妈也的确没有了“步步紧逼”的必要。 太宰治愈发困乏,却强打起精神/道:“五条家主?” “喂——!”五条悟一个激灵,急忙把自己缩成一团,双手捧脸,惊恐叫道:“不许这么叫我!” “好哦。”太宰治扬了扬唇角:“那么,悟。” 五条悟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眨巴着完整展露出来的苍蓝六眼,笑眯眯的样子,一看就知他开心又满意:“在~” “如果说……”太宰治眨眼地频率愈发快了,他没有去看身边的人,只轻声询问:“有没有成为咒术界掌权者的想法呢?当然,不想也没有关系。” 这不是必要的事情,大不了他先顶上就是了,寻遍整个咒术界,总可以找到一个“合格且合适”的掌权者。 空气安静一秒。 五条悟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侧过头,看着太宰治,眨了眨眼:“太宰学长收到什么坏消息了嘛?” “啊。”太宰治应道。 意识到自己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他干脆起身,理了理后衣摆的褶皱,他低眸看着五条悟:“总监部之所以被扣留至今,是因为内/./阁,不出预料的话,等到他们出来那一日,内/./阁便会下发整/改通知。嘛,大概率只是小范围内的试探。” 毕竟,于内/./阁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横滨的问题。 “太宰学长不喜欢内//阁。” “我不大适合规矩多且死板的地方。” “哼~”五条悟坐正身体,伸了一个懒腰,随后仰头对上太宰治的目光,他的唇畔荡起狡黠又得意的笑弧:“可以呀,不过——太宰学长要告诉我,你真的有算计我嘛?” 太宰治轻歪了一下头:“悟,是你脑补太过。当然,我承认我有故意引导你得出错误的结论。” 闻言,五条悟眉宇间暗藏的那抹沉郁、顿时烟消云散,他扬唇,笑得好不张扬:“当然可以!哼~除了老子,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内//阁? 他从来不大关注这些,却也没有信息闭塞的不知内/./阁重组的事情,据说全部都是实干派啊,但——那又如何? 外行领导内行,无论在哪里都是大忌,不是吗? “那么,我会辅佐你。”见那双蓝瞳/肉/眼可见的亮起来,太宰治不慌不慢补充了一句:“在你坐稳“掌权者”的位置前。” 蓝瞳瞬间失去高光的五条悟:“……”原以为是夫夫联手,没想到啊,联了,但没完全联。 哦对。 五条悟瘪起嘴,他还没追到人,还算不得夫夫qaq 第34章 同太宰治和解、并解除误会, 五条悟何止是开心呀,简直美得冒泡! 就这样,美得冒泡的五条悟,顶着“老父亲”夜蛾正道的威压,喜滋滋地从他手中抢过了“送餐服务”。 于是, 堪堪两天时间,夜蛾正道的威压笼罩了整个高专校园。 对此,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表示自己可遭老罪了,被班主任“重点关爱”的鸡掰猫依然整天呲牙傻乐, 反观自己, 上一秒面对水深、下一秒迎接火热! 早知今日, 打死他们也不要促成两人和解! 这日子苦的, 还不如两人没和解之前呢! 生活的艰辛可算是让他们提前体验到了, 外出任务成为他们最喜欢的活动, 美中不足的是——! 他们依然要面对美得冒泡的五!条!悟! 夏油杰&家入硝子磨牙,发出“鬼气森森”的诅咒之语:“小心、乐极、生悲——” 前方五米远位置, 正呲牙傻乐的五条悟,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人,刹那间停住“六亲不认”的步伐,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两三秒后,他突然抬手结印,随着术式顺转「苍」发动,笼罩废弃医院的[帐]在下一瞬间散去。 五条悟转身,同两位好友面对面对望几秒,他抬手推上墨镜,唇角一扬、笑得阴森,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两字:“反弹。” 夏油杰&家入硝子双手紧握:真想揍人! 有一说一,谁家好人遇上五条悟这种生物,都难以长久的保持涵养与风度。 他们之所以没有真的上手,也只是因为五条悟是那种“但凡你给他任何一种形式上的回应,他都能用乘以百倍的方式回报给你”的性格,并且是按他自己的“理解”回报! 比方说:悟现在极有可能认为,他们的诅咒之语是因为嫉妒。 “我说啊,杰、硝子——”五条悟扬起下巴,模样很是矜贵骄傲:“你们是在嫉妒我吧?绝对是在嫉妒我吧?啧啧啧,嫉妒使人丑陋哦?” 看吧看吧看吧!果然如此吧(捧脸尖叫)——!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急急吸了一口气,唯恐被傻叉同期当场送走! “矜持!”夏油杰恨恨地盯着嘚瑟不已的五条悟,咬牙切齿道:“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诶——”五条悟眨巴着眼,音调被他拖得长长:“可是,老子矜持不了一点诶!” 家入硝子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顶着一张沧桑而又麻木的脸,开口吐露锥心之语:“恭喜,你嫁不出去了。” “唉……”五条悟一边朝两人走去,一边摇头晃脑的发出一声叹息,他站定在家入硝子面前,抿了抿唇,面露不忍:“说真的,嫉妒什么的,硝子直说就好啦,我又不会笑话你。” 你(脏话脏话脏话)! ! ! 家入硝子转身就走。 “唉,真是的。”五条悟又摇着脑袋叹了一声,随后,他掀起眼皮,隔着墨镜,用“理解”的眼神看着夏油杰:“杰也一样哦,嫉妒要直……欸?” 你(脏话脏话脏话)! ! ! 夏油杰转身就走! 徒留五条悟在原地,愣愣地眨巴着眼睛,满脸写着“我不理解”四个大字。 他明明“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豁达大度”的表示自己不介意他们的嫉妒了啊,不说感动的落泪,至少不能气冲冲地走掉吧?好过分啊。 如此想着,五条悟紧接着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下一秒,哪怕“失去对手戏演员,依然敬业的“对空气”演完整场戏”的五条悟,终于心满意足的出戏了,笑眯眯地跟上显然被他气得不轻的好友二人。 哎呀呀,快中午了呢,要快点回高专给太宰学长送午餐才行~送餐服务,他既然抢了,可没打算再还给“老父亲”哦。 面对“要不要一起去后山呀”的邀请,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梗,眼神传递着“我们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的信息,端起餐盘、快步离开食堂,连背影都透着“拒绝”二字。 且不说他们对太宰学长仍有阴影,就算没有,他们也绝对不会去的好嘛?又不是有毛病,谁家好人上赶着吃狗粮+被气! ? 见状,五条悟笑眯眯地在心里“曲解”道:为了他能和太宰学长度过二人世界,居然压下了“想要看望太宰学长”的心情吗?这哪里是好友?分明是挚友啊! “哇哦,真是感天动地挚友情啊。”太宰治发出“捧读”的感慨:“我都想为之落泪了。” “是吧是吧?”五条悟可不在意捧读不捧读的,太宰治出声附和自己的恶趣味,本身就很令人开心不是吗? 见太宰治放下汤碗,五条悟又笑道:“说起来,烂橘子还要在警视厅呆多久?家里的老东西说乐岩寺嘉伸最近越来越焦躁不安了。” “不清楚哦,不过,应该用不了几天了吧?”太宰治微微眯了眯眼,在心里盘算起来。 上位对咒术界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小范围的试探…… 按照此届内/./阁“稳健”的作风分析,上位不会安插人手去总监部,如下派监察官、监督员之类的。 便是整/改,大约也只是“略微”调整,用以试探总监部高层/及御三家的接受度。 当然,这个分析是依托于“横滨问题”得来的,在未彻底收拢散落横滨的权/柄以前,上位绝不会采用高/压/态/势对待咒术界。 毕竟,两线并进什么的,只会分散上位的精力及注意力。 是以,暂时不必将重心放在这里。 太宰治垂下眼睫,现在的重点应当是幕后黑手,嘛,该让这位动一动了。 在太宰治陷入思考时,五条悟已经解决了自己这一份午餐,此时正撑着半张脸,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察觉到注视,太宰治抬眸,刚好触及到他含笑的眼睛,对此,他只当一无所觉,扯唇笑道:“有两天了吧?你对“如何当一个掌权者”有什么想法?” “嗯?这个呀……”五条悟翘起唇角:“比方说:整个咒术界只余“掌权者”这一种声音。” 见太宰治笑容加深,五条悟又耸肩道:“不过,这一点,很难延续下去哦?” “不需要延续,也无法延续,每一位“管理”咒术界的方式不可能相同。”太宰治单手支着额角,轻笑道:“每一代掌.权.者身边聚拢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同属一批。” “比如说你。 聚拢在你身边的人大致有这些:五条家、名声不显的小家族、与你同代的咒术师,以及并无根基的平.民.咒术师。 ” 说到这里,太宰治不由得顿住了语调,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凝聚起某种叫人无法理解的格外复杂的情绪,至少,五条悟无法理解。 太宰治没有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他启唇,伴随着轻忽的叹息一起。 “聚拢在掌.权.者身边的一群人,会跃升为新的/.权/./贵/./群体。对面挑衅者,这一部分人,会自动自发的维护自身所处阵./营/.的利益。” “上一任留下的人,很难获得新任的信任。”鸢眼紧凝着年轻的白发六眼,太宰治清晰得窥见那双蓝眸之中抗拒。 但他仍继续道:“新任会选择另一批人,被选择的那一批人,会在新任掌.权.者的支持下,与上一批/.权/.贵/斗争,并最终取代上一批/.权/.贵,形成新的/.权/.贵/.群体——如此反复。” “这个过程,简单来讲就是:收回上一任下.放于亲信的权利,再重新分配给自己的亲信。” 五条悟怔怔地回不过神,波澜壮阔的苍天之瞳满溢着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的情绪,这种情绪很快被无边的怒意所替代。 令那怒.火越少越旺盛的是——五条悟甚至不知自己究竟因什么而愤怒! “你完全可以拒绝的。”在说这话时,虽不显,但太宰治的的确确长叹一口气,以“近乎无声”的方式:“这显然并非是你所期待的全新的咒术界,但,我想说的是,这无法避免,无论哪一个圈子。” 苍天之瞳向他望来,仍带有怒意。 他扬唇:“你要做的是:一,制定规则、列下详细的条例,用以防止新的/.权/.贵/.群体、成为你口中烂橘子,就如法/律约束人们的行为一样。二,谨慎的选择或培养继任者。” 话落,太宰治微微歪了下脑袋:“悟,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五条悟猛地站起来,越过茶几,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床/前,直直地倒了下去,砸出一道沉闷而又巨大的声响,整个人近乎与纯黑的/床/.铺融为一体,唯有那颗白色脑袋依然醒目。 太宰治:“……?”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是让你回自己的寝室休息? ? ? 太宰治眯起眼,一字一顿道:“五、条、悟——” “我好累哦。”因着整张脸都埋进了/床/铺,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含混不清:“就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下嘛~不许?不会吧?太宰学长才不会这么无情啦!” “……” 太宰治无语至极,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五条悟的确愤怒不已,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五条悟借此机会、得寸进尺的占他便宜! 不等太宰治再开口,那道含混不清的话音又一次响起,语气带着些许失望:“难道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嘛?” 看得出来,五条悟仍在怀疑人生。 太宰治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的确,五条悟作为六眼、不知遭遇过多少次来自“同类”的暗/杀,但总体上来讲,五条家将他保护的很好。 在成长过程中,五条悟唯一需要面对的是:御三家内部拥有“底线”的丑恶。 于五条家的角度而言,“神子”无需直面更多的扭曲而又丑陋的东西。 “神子”只需强大即可,强大到带领家族一往无前、碾碎所有阴谋诡计。 而五条悟今后将要面对的,是任凭他如何强大、也无法彻底摧毁的东西。 ——贪/./欲。 太宰治不认为这有什么可指摘的。 猫要鱼。 狗要肉骨头。 总需要给出好处的,毕竟,谁不想“升职加薪”呢? 太宰治淡淡道:“从古至今,法/律存在许久,仍有人在犯/罪,不是吗?” 五条悟很久很久没有回应,久到太宰治认为不会再得到回应。 太宰治从抱枕下摸索出手机,还未解锁,就听到哼哼唧唧的声音,他抬眸,看着五条悟好似一条费劲巴拉给自己翻身的咸鱼。 相同的动作,五条·咸鱼·悟至少重复了四遍,才总算翻身成功。 太宰治:“……” 过于抽象了,他甚至懒得吐槽。 “啧,真是麻烦啊。”翻身成功的五条悟,看着上方的云石灯饰,又哼唧了几声:“我才不要当/逃/.兵/.呢,既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老子就拼命去“贴近”完美!” 贴近完美,也是一种完美,对吧? 知难而退?哈! 他从来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闻言,太宰治无声而笑,他撑住半张脸,语气夸张的称赞道:“哇哦~不愧是悟,真是了不起~!换成是我,就完全不行了哦~” “哼哼~”这一回的哼唧声,充满骄傲。 太宰治加深了唇边的笑意:“有那——么了不起的悟,你可以回自己的寝室休息嘛?” 五条悟:“……” 五条悟:“不可以。” 突然变得“生性/不爱笑”的太宰治头痛扶额:“最近几天陪我去外面逛逛。” “好哦~”五条悟痛快应下,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啊呼——(打哈欠) 只要他睡着了,太宰学长就没法赶他走! 第35章 第二日, 上午十点十五分。 因为近段时间任务安排的紧凑,夜蛾正道不得不更改一年级的课程表。 由原本“上午理论课、下午体术课”的安排打散,尽可能在上午十点钟前, 让一年级的学生完成一节理论课及一节体术课。 课程结束, 五条悟给自家大长老拨去电话, 询问今日安排的任务内容。 确认任务不存在暗坑,五条悟挂断了电话, 去到教职员办公室、找夜蛾正道请假。 因着昨天在太宰治的木屋睡了一下午,五条悟的情绪更加高昂,喜滋滋的停不下来。 哦, 虽说在醒来的第一时间, 他就遭到了太宰治的无情驱赶,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瞧着五条悟那副嘚瑟得恨不能上天的模样,夜蛾正道磨牙,他一点也不愿意给这个小混蛋批假,奈何……太宰提前对他打过招呼。 夜蛾正道心里不好受,但到底是痛快地给五条悟批了假,苦大仇深的目送、连背影都透着欢快的五条悟离开。 透过窗子去看,五条悟活像撒欢的哈士奇一样、欢欢喜喜地蹦跶到、早已等在校门口的太宰治面前…… 夜蛾正道一个没忍住,发出一声带着哽咽的哀叹,他再也不是太宰心里第一重要的人了(咬手帕、抹眼泪)。 唉……罢了。 儿大不中留, 留来留去留成仇。 夜蛾正道转身,重新坐回办公桌前忙碌起来,每一个动作都仿若透露着无尽的悲戚。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二年级班主任:神金! [翻白眼.gif ] 车里。 “我们去哪里约会呀太宰学长?”五条悟满面笑意, 开口给这次出行的目的定性。 太宰治闻言慢悠悠地收起手机,侧过眸子看向他,见他笑意盎然的模样, 不禁疑惑地挑了挑眉。 这人为什么这么开心? 这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 已经开始怀念对持冷.战的日子了。 太宰治幽幽出声:“警视厅。” 五条悟唇角的笑弧一僵,很快又笑得愈发灿烂了:“哎呀~无论去哪里,只要是和太宰学长呆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约会哦~” 很好很棒很倔犟! 总之,这次出行必须跟“约会”沾边是吧?自我欺骗也行是吧? 太宰治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他沉默着,再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歪着脑袋想了想,在通讯录中,指腹在“目暮警官”上轻点了一下。 嗯,果然还是先避开这个话题吧。 至于纠正什么的,总觉得一旦开口,事情就会变成很麻烦的样子。 况且…… 太宰治握着手机的力道有一瞬间的加重,坦白说,他对和解之后、变得“从容”起来的五条悟不是很有办法。 姿态从容+厚脸皮=五条悟无敌了。 太宰治微小的表情变化,五条悟看得清晰,掩于墨镜之下的蓝瞳笑意愈发浓厚,果然呐,太宰学长对他比较苦手呢。 他越是表现得游刃有余,太宰学长便越是会慌乱……唔?好吧,面上看不出来就是了,但他感觉得到呦~ 直白的表现果然是有效的(拿小本本记下来)! 【太宰君,有什么事情吗? 】 在五条悟”胡思乱想”时,目暮十三接通了电话。 “有哦,探视总监部高层。”太宰治笑道,扭过脑袋看了眼车窗外的景象,他又说:“大约二十分钟后到。” 【啊?咳,好的,没问题。 】 目暮十三的语调听起来有些不自然,太宰治眯了眯眼,唇边的笑意加深:“嗯嗯,辛苦目暮警官到一楼接我喽。” 【不辛苦不辛苦,稍后见啊太宰君。 】 “啊,稍后见。”太宰治轻声回道,挂断通讯后,他面上的笑意愈加明显起来。 “太宰学长看起来心情很好?”五条悟抬手勾下墨镜,半倚着这一侧的车门,单手撑着下巴,注视太宰治的眼神透着好奇。 “这个嘛——”太宰治眨了下眼睛:“警视厅想要拉拢我呢。” 五条悟瞬间没了笑模样,唇瓣抿成一条不悦的直线,猛地坐正身体,双臂环在/胸/口,是相当明显的抗拒状态。 “上一次是目暮警官劝说,这一次……”语调停顿一秒,太宰治微微侧了侧身,对五条悟摊了摊手:“说不准是蜂蜜陷阱呢?” 这样说着,太宰治不禁笑出声来。 虽说上一次去接学弟学妹时,通过目暮十三那糟糕的演技,他多少看得出对方的打算,但是——没想到啊,警视总监居然会同意?还是令人感觉惊奇。 只不过,某位被选定的警官先生,怕是不会好好的完成任务呀。 这会功夫,五条悟已经飞快检索到了“蜂蜜陷阱”的意思,其离谱程度,硬是给他气笑了:“什么鬼?说好的“正义” /警官呢?竟然对未成年使用“蜂蜜陷阱”?” 最好不是真的,不然老子一定投诉他们——! 五条悟脸色难看,满脸写着大写加粗的“刀人”二字。 “嘛嘛~”对此,太宰治倒是格外淡定,他耸了耸肩:“咒术师群体可不存在“成年人”与“未成年人”之分啊。” 大家全部是总监部的牛马啊。 “呵,管他呢!”半露在外的蓝瞳白眼一翻,五条悟抱/胸/冷嗤,唇角勾着“不爽”地斜弧:“啧,真是够了,怎么是个人都想和我抢太宰学长啊?!他们好烦!” 太宰治:“……” 句句不带喜欢、却处处都是强势表白,成长的真快:) 不过,该说的太宰治还是要说的,他斜过眼,似笑非笑地瞥着他:“悟,说起来,这完全是你的错吧?” 五条悟一脸懵:“???” “咳咳—— 太宰学长和某位卷发的警官先生,可是在外面“打情骂俏”了好一会呐~” 五条悟那天的表情和语气,被太宰治模仿的惟妙惟肖。 空气安静一秒。 五条悟僵住,两三秒后,他先是眨了几下眼睛、再是扯唇试图露出微笑,最后,他一卡一卡地转动脖子,一脸哭唧唧地看向太宰治,不可置信的发问:“所以……” 不等他说完,太宰治便点了头,无声传递着:对的对的,不用怀疑,就是你的错呢~ 可惜,太宰治点头点早了,因为五条悟问的是:“警视厅准备的蜂蜜陷阱,就是是那个名叫松田阵平的警官嘛?” 太宰治:“……” 虽然很清楚,他和五条悟的思考回路不同频,却没想到居然会如此不同频! 重点是蜂蜜陷阱吗? 重点是松田阵平吗? ? 重点不该是“你用嘴促成了这件事”吗? ? ? 太宰治表情麻木,看着五条悟的眼神更麻木:“悟,这时候你该愧疚一下下哦:)” /// 结束上午巡逻的松田阵平和伊达航,留守机动队以应对/警/情的萩原研二;去往外地出差、才返回不足一小时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五人齐聚在千代田区的某家餐厅。 三人向出差返回的两人解释“咒术师”的事情,随后总结道:“嘛,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真的,不用继续调查了。” “原来是这样吗?”诸伏景光笑了笑:“年纪还那么小,真是不容易。” 降谷零显然仍有疑惑,他蹙眉:“可是,这不足以解释那天他们三人的对话。” “嘛嘛,小降谷太认真了。”萩原研二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既然牵扯到了那种“不为人所知”层面上的事情,显然已经不是我们可以继续调查的了。” 降谷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嗯?我的。”松田阵平说着话,接通了来电:“目暮警官。” 【松田啊,你人在机动队吗? 】 “没,刚结束巡逻,打算在外面吃午餐。” 【上次警视总监对你的嘱咐还记得吗?先回来,太宰君等下会来警视厅。 】 交代完毕,目暮十三立刻挂断电话。 黑掉的手机屏幕映着松田阵平神情古怪的脸。 嘱咐? 松田阵平抽抽嘴角,话里话外的“你去勾/搭太宰治”的意思,到底算哪门子的嘱咐啊? ! “小阵平?” 幼驯染的声音,唤回了松田阵平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扶了扶额,而后生无可恋地起身:“行了,你们吃吧,我先回警视厅。” 四人:“??怎么了?” 话说,为什么是目暮警官来电?不该是川上警部吗? “不,没什么。”松田阵平无力地摆摆手,迈步往外走去,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行将就木的老翁,看得同期四人越来越迷茫。 那迷茫的灼灼目光,让松田阵平感觉如芒在背,可他能怎么办? 虽说上头并未要求他对此保密,但——! 他,松田阵平,被安排去勾/.搭/./未成年什么的,难道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啊? ! 还好还好。 松田阵平在心里劝自己,勾/.搭什么的,并非硬性要求,上头只是希望他尽可能的拉拢太宰治那个小鬼而已。 能拉拢成功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亦不可引起太宰治对/./警./方的反感。 ——这才是那场谈话中,警视总监传递出的主要信息。 给自己好一顿劝,松田阵平自觉“清白”可保、不必当人渣,顿时放心了,紧赶慢赶地回到了警视厅。 松田阵平刚走上第二层石阶,墨镜下的双眼便看到一辆熟悉的商务车、正往停车位驶去,“啧”了一声,他转身向那边走去。 率先下车的是五条悟,他看见卷发警官的第一时间,便浑身肌肉紧绷地暗自戒备起来,半露于墨镜外的苍蓝眸子充满了敌意。 正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嘛,尽管只是五条悟单方面认为的。 其实吧,松田阵平多少有点尴尬,毕竟hagi都说了啊,这孩子拿他当情敌来着…… “哎呀,松田警官这是怎么了?”太宰治笑眯眯地站定:“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嘛?可以告诉我哦,说不定我可以帮忙呢?” 笑得可真不怀好意啊。 松田阵平忽然平静下来,他直觉太宰治已经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尽管这直觉来得莫名其妙。 “啧。”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抬手向上指了指,然后冲太宰治挑眉:“还能有什么事?有人要我/勾/搭你。”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更不用说眼神的主人压根就没想藏。 ——五条悟不紧不慢地上前,用高高大大的身体将太宰治遮挡的严严实实。 太宰治:“……” 松田阵平:“……” 难道这样就能当我/小鬼不存在了嘛?请问? ! ! “啊真是够了。”卷发警官摆摆手,双臂环/胸/说:“行了,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想勾/.搭他,怕减寿。” 太宰治:“!” 五条悟:“?!” 这卷毛(咬牙)是在嫌弃我/太宰学长嘛? ! ! 松田阵平明显没有察觉到俩人的难伺候,他道:“认真的,要不要加入警视厅?看警视总监的意思,你要是愿意,警/.察/厅也可以。” 太宰治叹了一口气,从五条悟身后探出头来,对卷发警官眨了眨眼:“松田警官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的说客哦?啧啧,质量好差的蜂蜜陷阱!” [指指点点.gif ] “我也没想当“合格”的说客,话说,蜂蜜陷阱是什么?啊,算了。”松田阵平笑着推了推墨镜:“实话实说,我觉得上头很清楚“拉拢到你”的几率渺茫,不过是想努力一下。” 如若不然,警视总监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他,而是应该交给类似于hagi这样的人才对。 之所以选择他……松田阵平想,大概率是看重他和小鬼“认识”这一点。年龄,呃、比较接近,至少在交流层面上不存在什么代沟,且很大程度上不会引起太宰治的反感。 “哼~不错呢,超有自知之明哦。”五条悟扬起下巴,倨傲道:“现在,拉拢失败啦,警官大叔就不要挡路了吧?” “是呢是呢。”太宰治点头如捣蒜,笑眯眯说:“卷毛大叔就不要挡路了嘛~” 还是“警官大叔”好……!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时,松田阵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深呼吸,努力维持着成年人的包容与风度,僵硬地挪了挪步子,咬牙说:“请?” “哈哈哈——”太宰治被他那副憋屈的样子逗笑出声来,他从五条悟身后走出来,又伸手扯着五条悟往前走去。 从卷发警官身边掠过时,太宰治笑了笑:“转告警视总监,我不讨厌/警/务部门,只是不喜欢被规矩约束。” “啊,知道了,我会转告的。”松田阵平摆摆手,忽地听到一声冷哼,他扯了扯唇角,咬牙狞笑道:“我对这个小鬼没兴趣,不跟你抢!” 回应他的依然是五条悟的冷哼。 松田阵平:“!” 熊孩子,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 第36章 ……失败了啊。 看着落于太宰治和五条悟一步进来的松田阵平,目暮十三没有感觉到“失望”这种情绪,反而是“尘埃落定”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嘛,虽然这件事是由他“变相”提出的(脚趾抠地), 但、是——!他的本意真的不是让人去欺骗./未成年/.感情的啊! 松田没有成功真是太好了。 ——目暮十三默默想到, 目光向电梯瞥去, 用眼神示意松田阵平去找警视总监。 见松田阵平颔首后离开,目暮十三对走近的两位少年咒术师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一楼大厅内的时钟:“太宰君、五条君,要不要先去食堂是个午饭?” “不用了哦。”太宰治弯下眸子,笑容和煦,可说出的话却叫目暮十三嘴角一抽:“诸位高层/一定非常想念我们,怎么好让大人们久等呢?那也太失礼了~” 想念?诅咒还差不多。 目暮十三无语地松垮下肩膀,抽着嘴角,僵硬地笑了下,忍着良心的隐隐作痛,出声附和:“是啊是啊,那稍等一下,我去食堂给他们打包午饭。” “欸?”太宰治纯良地眨眨眼:“不用了吧?我觉得大人们怕是没有吃午饭的胃口哦?” “就是说呀~”五条悟抬起手,手肘很自然地搭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假装没看见鸢眼投来的冷淡一瞥。 瞧着笑容狡黠、语调也欢快异常的五条悟,目暮十三认为这其中“幸灾乐祸”至少占了七成。 “老人家嘛, 消化功能退化、新陈代谢又慢,哪里需要到时间就吃饭?”五条悟用空闲的手推了下墨镜:“一日一餐也很不错嘛~” 不,他们胃口挺好,好到“一日一餐”能被活生生饿亖的程度。 ——目暮十三木了一张脸,张了张嘴,颤巍巍地捂住心口,艰难开口:“啊,有道理。那,跟我上楼吧。” 迈步跟上前,太宰治冷眸一眯,扫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 五条悟心领神会,放下了手臂,俯下/身,朝太宰治凑近了一些,笑着抱怨道:“好——小气的太宰学长!不过没关系,我足够大方就好。” 一点都不藏了是吗? 才几天的冷.战而已,成长到这种程度……太宰治一阵心惊肉跳,五条悟现在就这样可怕了,他都不敢以后。 太宰治想着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给五条悟发问的机会,立刻跟上目暮十三,背影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哼哼~”五条悟跟在他身后,用太宰治听不到的音量、心情愉快的哼笑出声。 站定在距离休息室三米远的位置,目暮十三道:“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不用等,目暮警官去吃午餐吧。” 目暮十三摇了摇头:“我想和你们谈谈鹤田的事。” “那就更不用等了呀。”太宰治笑着摊了摊手:“还在调查中,目前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闻言,目暮十三叹了口气:“这样啊,好吧,我知道了,那你们自便,离开时告诉我一声。” 太宰治点头应下,目送目暮十三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他稍稍仰起脸和五条悟对视,笑道:“对一下剧本吧?” 十分钟后,两人同时勾唇,笑容藏着如出一辙的恶劣。 /// “失败了?”警视总监道,明明应是“略带遗憾”的问句,偏偏显露着“果然如此”的平静:“嗯,并不奇怪。”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 松田阵平满脑门子问号,他怎么从警视总监眼里、读出了“恨铁不成钢”的几个大字呢? 错觉吧? 松田阵平迷茫的想,警视总监又没期待过他能成功,是吧? 瞧他那副样子,警视总监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暂且算了,好了,松田君快去吃午餐吧。” “是。” 目送松田阵平颔首后退出办公室,警视总监叹了一口气,太宰治同警视厅无缘,实在有些可惜,不过……说不准,以后仍有争取的机会? 总归,太宰治言明的是不喜被规矩约束,便是最后无法争取到,也是可以保持相对比较亲/密的合作关系吧? 思及至此,警视总监收敛起发散的思维,倾身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听筒。 /// “欸?干嘛发脾气?” 五条悟的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明知故问,偏他端着一副纯良而又无辜的架势,使得本就险些被太宰治气撅过去的高层、此时更是齐齐捂住心口。 有人颤巍巍地抬手指向五条悟,反复开口,最后却是喉咙发紧的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更气了好嘛? ! “够了!”鹤田裕安大喘着气,缓了好一会,他的手用力地拍上身前的桌子:“太宰治!你只说我等被关押至今、是否有你的手笔即可!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真是有够烦人的。”轻声抱怨了一句,太宰治双手捧着面颊,好单纯不做作地眨巴着鸢眼:“没有哦,老爷爷这么冤枉人,还真是过分啊~” “……没有?”鹤田裕安危险地眯起眼:“太宰治,老夫记得,你有朋友是/./政/./府/./的人。” 总监部高层/曾针对太宰治的社交圈进行过调查,不能说一无所获吧,只能说是有收获、但不多,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对方为/./政/./府/./人员”这一点。 且,他们前来警视厅自首那一日,太宰治对手机那端说的话,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唉……”太宰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真是的,本来呢我和悟来这一趟,是想和你们聊聊幕后黑手的事情,看起来你们并不在意呀。”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只说我等境遇是否为你造成即可!” “你查到了什么?!” 最后一句,出自鹤田裕安之口。 太宰治和五条悟闻言,隐秘地勾动了唇角。 “嘛,一点点哦。”太宰治弯唇浅语:“可以确认的是——老爷爷们,你们之中确有一位勾结者哦。” “胡言乱语!”有高层/再也无法忍受的猛地站起身:“我等贵为统/领整个咒术界的高层,怎会有人自甘堕落与诅咒师为伍?!” 众高层闻言,面上尽是认同之色,当然,除了鹤田裕安,一整个显眼包。 不过,太宰治和五条悟前来,并非是为进行“再确认”的。 太宰治笑笑不讲话,鸢眸“不经意间”的身旁的五条悟的视线对上。 “啊——真是够了。”五条悟接戏接得飞快,他对总监部几人挑了挑眉,语调懒散道:“怎么?你们当五条家都是没用的废物?” 此话一出,众高层皆是一阵惊愕,鹤田裕安emm大概是觉得这间休息室特别大、特别空,非得再一次披挂上阵当那个显眼包。 方才站起身的那位高层满脸怔然,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砰的一下跌坐了回去,口中呢喃:“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突然,他浑浊的双眼向同僚审视而去,眼里满是狠厉。 不止是他,其余高层皆是如此,便是鹤田裕安此时也不得不“入乡随俗”。 总监部高层/之间信任关系的分崩离析……哦不,有些夸张了。 众高层之间信任关系的产生裂痕,这是太宰治想要看到的局面。 “五条悟。”有人开口,带着威压:“五条家当真调查出我等之中存有异心者?” “当然。”五条悟抬起手,曲起手指勾下墨镜,近乎完整展露而出的苍天之瞳、毫不躲闪的迎上他们投递而来的视线:“老子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话才刚落,五条悟便发出一声嘲弄的嗤笑:“烂橘子!你们当老子愿意走这一趟、看你们的老脸吗?啊?作为统/领/咒术界的高层、代表全体咒术师的脸面,居然有人与诅咒师勾结?呵。” 这话说得着实难听,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个高层/有力气计较,他们的心力集中在“异心者为谁”以及…… 此事若传出去,他们这些高层/还有什么可言? 五条悟唇角勾勒斜弧:“我会继续查下去,直到确认勾结者是谁为止。亲爱的老爷爷们呀,老子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哦,出去后,你们最好也快些行动起来。” 众高层齐齐将视线投向白发六眼。 五条悟轻笑:“要是最后是我五条家率先查到,那就别怪老子不给你们留脸面了哦~” 意思是…… 若是他们先一步查到并处理妥当,五条悟所代表的五条家便会对此事保持缄默。 众高层/非常自负的在心里总结出个结论。 啊,倒也不能说是自负,毕竟于高层/而言,出身御三家的五条悟是实打实的自己人。 ——自己人理所当然应为自己人考虑。 众高层/不自觉流露出“满意与欣慰”混杂交织的笑意,果然啊,五条悟再如何叛逆不服管教,终究是清楚“咒术界离不开他们”这一点的。 鹤田裕安再度“入乡随俗”的笑起来,只是笑得不大好看,但他很快调整过来。 他心里明白,作为总监部新任直接管理者,他已经沉默太久了。 鉴于五条悟方才的话语颇有一种“交心”的意味(悟: yue了),鹤田裕安的态度自然不会如之前那般针锋相对,他亲和道:“你尽可以放心,我等自是会尽力调查。” “呵。”太宰治忽地发出一声轻笑:“在查出“勾结者”前,你怕是不能代表全体/高层/吧?毕竟,连同你在内,总监部全体皆为嫌疑人。嘛,要小心灯下黑呀。” 闻言,鹤田裕安神情阴沉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你说的对,是老夫欠考虑了。” 众高层/没有谁反对太宰治的说法,毕竟他所言并无错处。 鹤田裕安不着痕迹深呼吸了一下,道:“那么,太宰君,我等究竟还要被关押多久?” “不知道呢。”此话一出,众高层/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起来,太宰治却又摊手笑道:“大概就在这几天吧?” 说着话,太宰治和五条悟同时起身。 鸢眼扫过他们,他一点一点地敛去了面上的笑意:“你们觉得,我和悟之所以走这一趟、告知你们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 众高层/直觉不妙,但到底是稳住了,安静的等待后续。 “嘛,我的亲友告诉我说——”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太宰治眉眼冷然:“上/位决意在放出你们的同时、下发整/改通告。” “什么?” “怎会如此?!” “岂有此理!上位哪里懂……” 反应过来自己言语有失,那人的话音戛然而止。 太宰治笑了:“不要无能狂怒了吧?无论你们手握着怎样一张无可替代的牌,都无法同果家/机/器/.对抗,不是吗?就像你们明明有能力拆了/警视厅,却偏偏只能束手就擒、乖顺的被困于此处。” 回应他的是无边的寂静。 “太宰学长,不要跟他们浪费口水啦~”五条悟笑了笑,双手贴在太宰治的背上,轻轻推着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听话一点,快些查清哦。”走出去前,五条悟回身笑着补充了一句:“不然,等闹出了大乱子,等待你们的就不止整/改通告了哦,拜~” 合上门,五条悟呼出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太宰治,低声道:“太宰学长,怎么样怎么样?我接戏接的超棒吧?” “啊呼——”太宰治打了个哈欠,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了“嗯嗯,你真是棒呆了”一句,然后催促他快点走:“我们去食堂,找目暮警官蹭饭!” “好的好的——”五条悟跟上他,步入电梯后,看了眼逐渐变化的楼层数,他环起手臂,俯身往太宰治身边凑了凑:“上面一定会下发通告的吧?可别让烂橘子以为被骗了。” “唔?一定。”太宰治平静道:“不然,上面扣他们这么久不放,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之所以扣着不不当人,一为传达代表“耐心告罄”的不满;二为施加“惶惶不安”压力。 现在,两个目的皆已达成,三天之内,总监部高层/必会被放出。 “嘛,也对。”五条悟想了想,认同地点了下脑袋。 叮—— 电梯门开了,两人慢悠悠地往食堂走去,然后直奔目标人物而去,一左一右将其堵在中间。 “目暮警官~”太宰治和五条悟眼巴巴地瞅着一脸懵的目暮十三,用甜得腻人的语调齐声说:“我们好饿哦~~” 目暮十三强忍住想吐的冲/动,眼珠子一会左、一会右地转了转,充斥一言难尽:“那就吃,我难道会看着你们挨饿不成?” 所以啊…… 目暮十三叹气,就别用这么恶心人的语气说话了吧? 隔着目暮十三,太宰治和五条悟对望一眼,然后齐刷刷伸出手,在目暮十三“眼前”交汇,啪的一击掌,夸张的雀跃出声:“好耶!” 目暮十三,生无可恋。 第37章 顶着目暮十三劫后余生一样的目光注视,太宰治和五条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警视厅,然后就近找了家饮品店打发时间,等待辅助监督开车来接。 五条悟负责点单加买单,太宰治负……哦,他什么都不用负责,找位置把自己安顿妥当就好。 走到饮品店角落的位置坐下,太宰治从衣服掏出手机, 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被接通的前一秒钟,五条悟拿着两杯果汁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橙汁放到太宰治面前,他坐下,笑吟吟地看着他。 【太宰先生。 】 “三天内,总监部会被解除看管。”太宰治言简意赅吩咐道:“把这则消息宣扬出去。” 【收到。 关于鹤田家的情报, 我稍后会发送至太宰先生的邮箱里, 不过有效情报近乎为无,只有一条需要特别注意, 加茂家术师。 】 太宰治眯了眯眼:“知道了。” “原来如此呢。”见太宰治结束通讯,五条悟嘴角一撇,挤眉弄眼地看着太宰治,抱怨说:“约会什么的,完全是借口嘛,太宰学长的目的是钓鱼呀~” 太宰治挑眉:“你有意见?” “怎么会?”五条悟敛去了脸上的做作表情,指尖敲点了几下桌面,笑问道:“所以,幕后黑手先生或女士会上钩嘛?” “这是当然的,毕竟对方很想杀/死我啊。” 瞥了一眼邮件内容,看清了几个关键字样,太宰治吝啬地收回了目光,他懒懒抬眸,迎上那双蓝瞳:“加茂家与鹤田家的关系很好?” 这个时间,除去太宰治和五条悟,饮品店没有第三位客人,店员也正坐在吧台后昏昏欲睡,唯有音调简单的流行乐一曲接一曲的播放。 姑且算得上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听到问话,五条悟抬着眸子看向太宰治,眨了眨眼,缓缓松开含着的吸管,他的神色和语气具是古怪:“这样说倒也没错。” “不过,与其说两家关系很好,不如说是:一百多年前,加茂家某位咒术师与鹤田家当时的家主私交甚密。” 说着话,他坐直身体,摊了摊手:“当然,那是在加茂家术师还活着的时候。两家现在的关系,此决裂更差。” “被称为“最恶术师”的加茂宪伦?”太宰治挑眉。 “没错,那可是御三家洗不掉的污点。”五条悟抬手捋了把头发,一头白色的发丝顿时变得乱糟糟的,他预感不妙地蹙起眉头:“太宰学长问起这个是?” 太宰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道:“决裂吗?在某种层面上来讲,两家的关系可是亲/密的很呐。” 闻言,五条悟眸光一凛,面上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瞬消失无影踪,他沉声询问:“怎么说?” 太宰治一言不发,把手机轻放到桌面,他倾身,用指尖轻轻将手机推到五条悟面前。 五条悟摘下墨镜,低眸仔细的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拍摄时间是在夜晚,尽管人像有些模糊,却也不妨碍看清照片上的人的样貌。 照片上的男人年纪不算大,大约三十岁左右。 可惜,五条悟并未见过照片上的人,因此清晰与否,也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半晌,五条悟掀起眼皮,对太宰治投去“询问”的眼神。 “加茂家术师多次深夜拜访,鹤田家主事人每每送客至门口,并目送其直至身影消失——”太宰治没有卖关子吊他胃口,直接道:“鹤田裕安人在警视厅,也没能阻挡加茂家术师“前去鹤田家拜访”的脚步。” 说到这里,太宰治微微停顿了一下语调,抬眼对上五条悟的视线。 他抬起手,指向自己的额心:“照片还是不大清晰,这位加茂家术师和一百多年前的加茂宪伦,额头都有一条缝合线。” 五条悟瞳孔骤然紧缩,似乎是一时间无法处理这信息量/.爆/.炸的内容,大脑一阵空白。 太宰治好像完全发觉他的震惊一样,眯眼轻笑着揶揄道:“缝合线也是可以传承的吗?就像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加茂家的赤血操术、五条家的六眼一样?” 说这话时,他适时地歪过了脑袋。 若非此时的五条悟正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怕是会脑补出漫画里常见的气泡对话框、对话框里填满问号的那种。 看五条悟那副神思恍惚的模样,太宰治闭了闭眼,叹道:“只是这种程度而已,有必要这么震惊嘛?” 他站起身,隔着桌子,前倾身体,伸出手覆盖在五条悟的额头上。 被微凉的手掌碰触到的一瞬间,五条悟紧绷地神经骤然一松,唇齿微张着,气息绵长地发出一声喟叹。 感觉到太宰治有收回手掌的意图,五条悟抬起手着他的手腕,不叫他动弹。 “……” 太宰治动了动唇,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我超累的好嘛?” 腰和胳膊都酸痛起来了。 “哦。” 五条悟声音闷闷的,隔着一层绷带,拇指指腹眷恋地在太宰治手腕内/.侧/摩/.擦了一下,清晰地感觉到太宰治有一瞬间的僵硬,上涌的笑意在喉咙里滚动几息,才被他艰难地压了下去。 顶着鸢眼一秒比一秒更加不善且危险的注视,他终于松开了太宰治的手腕,身体后倾紧靠着椅背,后脑搭在椅背上方,阖着眸、不开心的哼唧了两声。 太宰治才懒得搭理他,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脏了,恨不能下一秒就回到木屋消毒换绷带! 得不到回应,五条悟动作迟缓地坐正身体,抬眸间就看他亲爱的“男朋友”、正满眼嫌弃的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手腕。 “???”五条悟真的好想哭,嚎道:“不要这么欺负人啊!在太宰学长眼里,我是什么可怕的病菌携带体嘛?!” “啧。”太宰治睨了他一眼:“脑子清醒了?” 一提起这个,五条悟崩溃地双手抱头、上半身往桌子上一趴:“麻烦事好、多、呀——” 突然,他坐起身,苍蓝眼眸认真的注视向太宰治,话音低沉:“我想要掌权的话,最快要多久?” 太宰治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只静静凝望着他。 余光瞥见在街对面冲这里遥遥挥手的辅助监督,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一凝。 太宰治轻轻勾起唇角,随意地别开视线。 “六个月。” 五条悟瞳中一震。 “将被掩藏于阴影之中的问题、主动曝露在阳光下引/./爆——”笃定的话音染着缥缈,像是穿过时间的断层,于未来传递而来:“六个月内,我辅佐你掌权。”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以极快地频率跳动着,一路向上、直冲大脑,五条悟能清晰的感觉到,因着这股道不尽的充满万丈豪情的激荡感,自己的耳骨也在一下下震颤。 “悟。”太宰治起身,低眸,居高临下凝视着他,发出的话音似从四面八方向五条悟涌去:“在那之前,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说到这里,太宰治笑了笑:“举目四望,不能只有敌人,对吧?” 五条悟极快地吸了一口气,眉眼弯弯笑道:“当然~老子的人缘那么好,放着不用也太浪费了吧?” “……” 太宰治唇角的笑弧僵住,深深地看了五条悟一眼,他转身就走。 真是够了。 这人就正经不了一点。 方才认真讲话的自己好像个傻子! “欸?不要走那么快啊太宰学长~ 别落下了你亲爱的男朋友呀~! ” 昏昏欲睡的店员瞬间清醒:“!!!”是养眼的美少年&美少年的组合! ! ! 经过一套“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流程,商务车终于顺利驶离原地。 在车子发动驶离的下一秒,附近便利店中,黑发男人刚刚好咽下最后一口杯面,锐利的眸子凝着商务车离开的方向,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 黑发男人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被接通前,黑发男人懒洋洋而又不耐烦的念叨:“活传说和六眼?这种组合,得加钱,不然不划算。” “太宰学长在看什么?” “发呆而已。” … …… ……… 五条悟果然忙碌起来了。 哦,当然了,在开始忙碌之初,五条悟也没忘/骚/扰“烦他烦得要命”的太宰治:“关于加茂家的事情,太宰学长有什么想法?” 刚吃过早餐,太宰治正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捧着书一页一页翻动。 听到问话,翻页地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就被他不着痕迹的遮掩过去:“先查着,其他的暂时不用管,等高层/回来再说就好。” “明白了。”五条悟点点头,下一秒,他笑得灿烂,是向阳花见了也会自惭形愧的那种灿烂,他夹着嗓子说:“亲爱的太宰学长~你觉得,可爱的悟酱应该先去拉拢谁呢?” 他一手持笔、一手拿着小本本。 精神状态良好,看起来癫癫的。 太宰治侧眸睨了他一眼:“先和你家里人达成共识,然后拉拢同学、老师。” “我的前班主任是个懒散、但是做事格外认真且注意细节,你给出的理由要很充分才行。” 太宰治说着话把手里的书丢到茶几上,下一瞬,就见五条悟拧眉、眼神“厌恶”地扫了那本书一眼。 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他闭眼揉着额角道:“那些小家族让你家里人去走动,出面的人得是长老才可以。” 既然是拉拢,就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这一点,相信五条家的长老是明白的,不需要他来解释。 “这是一个可以改头换面的机会,小家族大多难以拒绝。”太宰治睁开眼:“确定为自己人后,记得同各家主事人见面,许下你“一定”能做到的承诺。” 想了想,太宰治对五条悟摊手:“之后的事情,看情况再布置,目前只需要拉拢尽可能多的人。” “嗯嗯,记下了记下了。”五条悟停笔,走到沙发前,一手撑着茶几,在太宰治身前半蹲下来。 他微微仰头,在鸢眼不明所以的注视下,轻笑道:“那,我先回家喽,我不在的话,太宰学长就不要出门了吧?很危险的嗷?” 这过近且略显暧/./昧的举止,让太宰治眉心紧拧一瞬,他挪了挪位置,重新拿起茶几上的书,空闲的那只手驱赶地摆了摆。 一看就知太宰治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五条悟垂眼“唉”了一声,传递“真是拿你没办法”的信息,但他显然不会就此退缩。 于是,他端起“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势,再一次开口:“我会快些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出去约会吧?” 太宰治:“……” 很好,更不想呆在高专了。 他微笑直视五条悟的眼睛:“ok~拜拜?” “拜拜!”得到准确回复,五条悟立刻心满意足了,走之前,他化身勤劳的小蜜蜂,飞快收拾好早餐餐盒,离开木屋前,又一次重复:“太宰学长可要好好就呆在高专啊。” 太宰治:“……” 五条牌复读机,请你安静! 逐渐红温。 第38章 五条悟带走了一室喧闹,木屋重回近乎凝滞般的寂静之中。 时间分明正在一分一秒的流淌着,可这寂静硬是将流淌的时间、衬得缓慢而黏稠,叫人只觉呼吸不畅。 太宰治阖眸,放空自己的大脑,以消减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感。 可惜, 似乎并无成效。 太宰治的眉心紧缩,尽显烦躁的意味。 说不上是因这寂静惹他烦躁,还是因发觉自己正被五条悟一点一点影响着而烦躁。 几分钟后,他鼻息微重地睁开眼睛,牙关紧咬着把书扔到茶几上,转而拿起手机,熟练的进入暗/网,发布了一条金额“一日/元”的悬赏。 他敛眸,安静的等待着鱼儿咬钩。 十分钟、二十分钟…… 四十分钟后, 手机屏幕亮起。 【术师杀/手的住址? 】 太宰治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敲点点,那烦躁感使他打字的速度飞快:【是的哦, 要接下委托吗? 】 【……一日/元的委托谁会接啊? !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无语:【而且,那是术师杀/手,你都不怕死的吗?想委托他办事的话,我这里有途径帮你联系。 】 【很遗憾, 我不怕死。 我正期待着黑沉的死亡降临,在下一秒眷顾于我,唯独只眷顾我。 所以, 要接下我的委托吗?先生。 】 对方明显被“先生”二字劝退了, 再没有过回复,太宰治不在意,他从沙发上起身, 穿戴整齐后离开这间令人他不适的木屋。 /// 五条家。 五条家长老们再次齐聚大广间,与上一次的凄风苦雨、胆战心惊不同,这一回,自家六眼不止情绪高昂,而且还没有发癫。 人生啊,果然有“比较”才能体验到幸福。 面对颇有些“兴高采烈”意味的五条悟,长老们险些喜极而泣。 即便五条悟一番豪言壮语、扬言要成为咒术界的掌权者,长老们依然情绪稳定。 不。 与其说情绪稳定,不如说是早有预感,自从自家六眼令他们对鹤田家展开调查起。 当时他们就在想:悟对总监部或许忍耐不了多久了。 如今不过是“预感成真”罢了。 但是—— 几位长老不动声色交汇着视线。 他们仍须确认,这个决定,究竟是自家六眼头脑一热的想法、还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当然,相比起不屑所谓“语言艺术”的五条悟,长老们为免他再发癫,询问的方式可就有水平多了,无需将心中疑惑“直白”的诉之于口。 “我等自当遵从家主之令。”由大长老领头、对落座主位的五条悟郑重颔首,接着便切换模式道:“悟,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主位,五条悟坐姿歪歪斜斜,微微偏着头、单手支着额角,双腿更是不安分地交叠着搭在矮桌上:“同那些小家族的主事人联络。” “是。”大长老应得利落,悠悠捋着长须,不徐不慢补充一句:“老夫会派族人前往。” 五条悟闻言一挑眉,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话一听便知暗藏着试探,不过对此他倒也不在意,扯了扯唇道:“由长老出面。” 此话一出,几位长老暗暗点头,很好,此决定并非出自悟的头脑一热。 大长老笑眯着眼:“也可,悟呢?可要一同前往?” 五条悟不藏了,直接丢去一个白眼,坐姿愈加不成样子:“啧,我负责拉拢老师和同期——” 拉长得尾音显露了几分不耐烦,大长老便也“点到即止”的不再多言,总归,已经明确自家六眼的决定乃是出自深思熟虑。 单是命“长老出面”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了。 所谓拉拢是为结成同盟,若派出五条族人前往,不要说同盟了,那简直是上赶着结仇,没仇硬结的那种。 这些,几位长老自然心里有数,却不曾想到,这话会是出自自家“万事不管”的六眼之口。 几位长老有欣慰而笑的、也有在心里老泪纵横的:悟真是长大了啊! 他们这样感慨到,哪成想下一秒,就被自家六眼打肿了脸。 五条悟眯眼笑道:“这是亲爱的男朋友教我的哦,你们照办就行啦,正好借机熟悉一下太宰学长的做事风格,免得以后你们惹恼了他。嘛,到时我可不保你们哦~” 长老们登时木了脸。 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处吐起好。 不过话说回来,抛开那些槽点不提,他们家六眼是不是太乖巧听话了点? 思及至此,长老们不禁满脸堆砌茫然:他们培养悟的时候,貌似……没教过男德吧?自学成才? “干什么愣着?”五条悟扬唇,对大长老挑了挑眉:“快安排呀。” 大长老自觉“棒打鸳鸯”无望,嘴角小幅度地往下一滑,敛眸思索片刻,然后道:“二长老,你负责将“具备可拉拢价值”的小家族整理成册。” “三长老出面联络。” “五长老负责准备登门拜访所需的礼品。” “四长老负责协助。” 二长老本就负责维护五条家的情报系统,做这个工作刚刚好。 三长老不算低、同样不算高。 由他出面,既给予了小家族尊重、又不会显得是五条家上赶着、好似非他们不可般。 礼品一事,一向是由五长老负责,从未出过错漏。 四长老是同他一起负责五条家外部事务的,协助联络小家族也好、帮忙准备礼品也罢,都是其熟悉的领域。 主位,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顺带一提,调查一下加茂家、及加茂家术师加茂诚一,他们或他和鹤田裕安关系不错。” 工作量突然暴增的二长老眼前一黑。 “另外——”看着二长老一脸恍惚的样子,五条悟笑了笑:“整理目前为止调查到的情报交给我。” 其余长老眼神同情的瞟向疑似灵魂出窍的二长老。 真惨啊。 /// 此时此刻,太宰治正垂着含笑的眉眼与一个小萝卜头对望:“你好呀,伏黑惠小朋友~” 小孩子总是敏感的,即便太宰治笑得柔和且称得上缱绻,伏黑惠仍紧绷着幼小的身体,挡在姐姐伏黑津美纪身前,一步未退。 “可以请我进门嘛?”太宰治歪了一下脑袋。 “那个……” 伏黑津美纪还未说完话,就被伏黑惠急急打断:“不可以,请你离开。” “啊,被狠心的拒绝了吗?真是叫人伤心。”话虽是这样说,但太宰治却是理解地点点头:“不过也对,只有两个小朋友的家,的确不能轻易让陌生人进门呢。” 伏黑惠刚松一口气,太宰治就半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 感觉手掌下的小朋友身体猛地一僵、连呼吸也轻不可闻时,太宰治有些失语。 他自觉已经表现得足够友善,完全无法理解小萝卜头在怕什么?衬得他好像是一个欺负小孩子的坏家伙。 ……虽然自己也的确并非一个好人就是了。 不轻不重的叹了一声,太宰治扯了扯唇角,重拾笑容:“嘛,拜托小朋友转告你的父亲,就说——我很喜欢伏黑小朋友。” 伏黑惠=_=:……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吧? ! 小朋友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我们联系不到他。” “没关系没关系~你的父亲今天一定会回来的哦。”太宰治站起身,笑道:“那么,再见喽,惠小朋友、津美纪小小姐。” 太宰治转身离开,伏黑惠依然一动不动,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直到再也听不见脚步声,他才浑身一松、反复深呼吸起来。 “惠?”他的身后,伏黑津美纪迟疑道:“那位是父亲的朋友吧?我们这样赶人离开,会不会不太好?” 小萝卜头闻言眼睛顿时失去高光:朋……那人和那不靠谱的家伙的年纪差得蛮大的吧? 啊算了。 伏黑惠老成的叹了口气,推着伏黑津美纪往门内走去:“哦,不是说那家伙今天会回来吗?让他去道歉好了。” “太宰先生怎么这么快出来?” “没办法,我不大受欢迎,被相当无情的赶出来了哦。” 看着很努力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以至于憋得脸色发红的辅助监督,太宰治牵动唇角勾勒浅笑:“辛苦你等我了,我想在外面逛逛,你先回去吧。” “好的,太宰先生。” /// 赛马场。 “伏黑。”孔时雨拍了下伏黑甚尔的肩膀,鉴于这里吵闹,他只得俯身凑过去:“我说啊,要不要回去看看孩子?” 伏黑甚尔以“瘫”的方式歪坐在椅子上,闻言,提不精神地打了个哈欠:“什么孩子?” 孔时雨抽了抽嘴角:“你家小惠和津美纪。” “哦。”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咂了咂舌:“有什么好看的?” “唉。”孔时雨叹了一口气:“有人在暗/网发布了一条“一日/元”的委托,要术师杀/手的住址。” 伏黑甚尔闻言眸中暗影一闪。 “你也知道的吧?在暗/网,一切都是秘密。”孔时雨顿了顿,语气无奈继续道:“但对方称呼我为先生。” “……不奇怪。”伏黑甚尔道:“大部分人都会认为做这一行的都是些男的吧?” 有道理,但孔时雨并不认同。 他也不多费口舌,直接掏出手机,调整到暗网的私聊界面,然后把手机递了过去,他欲言又止,无奈的补充了一句:“最后的“先生”二字,很刻意,不是吗?” 伏黑甚尔一言不发,眼神发狠的固定在手机上。 他身后,孔时雨控制不住嘴,又说:“而且,我总觉得对方在搞套路,分明就是在引你上钩,不然也不会是“一日/元”这种不走心的价格。” 顿了顿,他担忧道:“这么一想,对方说不定早知你家……或者该说是“你家小孩”住在哪里。” “啧。”烦躁的一咂舌,伏黑甚尔随手把手机仍还给孔时雨,连同一张赛马卷一起。 像是被从沉睡中惊醒的猛兽一般,伏黑甚尔起身,满身戾气:“帮我看着点。” 瞧着手里的赛马卷,孔时雨无语,但还是点了头:“行吧。” 第39章 居然……真的回来了? 伏黑惠仰起头,看着面前这于他而言过于高大壮硕的男人,眼神复杂。 片刻后,在一旁伏黑津美纪踌躇不安的注视下, 他垂下头, 低低唤了对方一声。 伏黑甚尔咧开唇笑了一声, 这声笑在伏黑惠听来,颇有一种嘲弄感…… 尽管以他的年龄, 还无法理解“嘲弄”一词的含义。 尽管伏黑甚尔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的被自家儿子眼里复杂的情绪逗笑了而已。 ……却依然使他幼小的身躯倏然一僵。 在“为人父”方面, 伏黑甚尔显然是实打实的反面教材, 全然不曾注意到他那微小的反应, 掠过他, 直径走到沙发前, 似躺又非躺地瘫坐在沙发里。 伏黑津美纪看了看伏黑惠、又看了看伏黑甚尔,埋着脑袋、小小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向厨房走去,想给这许久不曾露面的继./父倒一杯水。 然而,她才一走动,就听伏黑甚尔说:“津美纪,回房间去。” 这是有话要对惠说吗? 伏黑津美纪点点头:“好的。” 半分钟后,客厅只剩父子二人,压抑的沉默他们之间萦绕片顷。 “啊——”伏黑甚尔开口打破沉默:“今天有谁来过?” 伏黑惠抬眼看向他,抿了下唇说:“不认识。对方让我转告你说……” 有些羞耻的顿了顿语调, 他细若蚊蝇继续道:“说他很喜欢我……” 话音虽是轻不可闻, 但伏黑甚尔还是凭借不错的耳力听得清晰,然后:“???” 什么玩意? 变/./态? 伏黑甚尔一脸懵逼,变/./态就算了,居然还猖狂的让他儿子转告自己这个当爹的一声? 愣了一会,伏黑甚尔抬手按压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原话是什么?你重复一遍。” 过于羞耻、完全不想重复的伏黑惠:“……” 顶着父亲催促的目光,伏黑惠深呼吸,抽搐着唇角道:“[拜托小朋友转告你的父亲,就说——我很喜欢伏黑小朋友]。” 啧,该不会是禅院家的人吧? 想到那十亿,伏黑甚尔捏了捏眉心,忽地,他顿住动作、眯起了眼:“那人是怎么称呼你和津美纪的?” 伏黑惠低头抿了抿唇:“伏黑惠小朋友、津美纪小小姐、惠小朋友。” 伏黑—— [我很喜欢伏黑小朋友。 ] 【我喜欢姓氏为“伏黑”的伏黑惠。 】 “哈!真有意思!”顶着自家儿子“神金?”的眼神注视,伏黑甚尔咧了咧带着疤痕的唇角:“那人长什么样子?” 伏黑惠歪着脑袋想了会:“黑色头发、焦糖色的眼睛……绷带,他身上有很多绷带,右边眼睛也被绷带遮着。” ……居然是太宰治啊。 伏黑甚尔先是错愕,继而饶有兴致的扫了自家儿子一眼。 哈,他儿子可真“值钱”啊。 “!” 伏黑惠被亲爹的眼神看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啊,这不妙的预感! /// 时间已过八点钟,太宰治独自坐在木质的长椅上,目光空茫的望着暗沉的海面。 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然而那人声鼎沸的喧嚣却是完全无法靠近他分毫,仿佛有一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屏障将他与人群隔绝了一般。 衣兜里的手机一次又一次响起乐声,太宰治此时连呼吸也觉疲累,全然提不起哪怕一丝一毫接听的力气。 但…… 太宰治阖眸,唇齿微张着溢出轻叹,终究是从衣兜里摸索出了手机来,屏幕上显示出的名字,使他那出自精神层面上的疲累,更加深了几分。 指腹在绿色的接听图标上轻轻一滑。 才一接通,手机那端便传出低气压的冷凝话音:【有危险? 】 “……”太宰治几次启唇,但每一次均以无声告终,在手机那端一声比一声压抑的催促中,他强迫自己发出了声音:“没有危险哦。” 话音一落,太宰治能够清晰得感应到、手机那头的五条悟徒然松弛下来的精神。 【这样呀。 】五条悟的话音变得轻快:【那,太宰学长在哪里?我去接你。 】 “啊,我在……”太宰治话说得有些慢,伴随话语而出的还有并不明显的喘息声:“千叶县森户海滩附近的公园。” 【好的好的~ 太宰学长等我哦! 】 话落,通讯被挂断。 太宰治脱力似的握不住手机,闭了闭眼,他将手机扔在腿上,鸢眼凝着海面。 此时此刻,夜色浓稠得好似化开的墨锭。 说不上是月色映照了海面、还是海面接纳了月光,清冷的银白光亮漂浮于暗沉的海上。 大脑处于“放空和戒备”这两种状态,太宰治放任它们拉扯自己的思绪,等待它们分出最后的胜与败。 然而,五条悟来得远比它们分出胜败要快上许多。 五条悟穿过热闹的人群,来到太宰治面前,高高大大的身躯、轻而易举占据了鸢眼的全部注目。 太宰治似乎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不待他去细细分辨,五条悟已蹲下/身,很快的……他淹没于夜幕之下依然明耀的苍蓝眼眸当中。 瞳中倏然一震,鸦羽似的眼睫随之低垂而下,伴着呼吸的频率轻轻颤动,太宰治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为他尽力遮掩着情绪的浓稠夜幕。 五条悟眸中含笑的沉静的注视着他,正等待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不,不是等待,而是催促。 用沉静的眉眼笑着催促他开口。 就像…… 午夜钟声催促灰姑娘一样。 “差不多也该腻歪了吧?”太宰治如他所愿的开口,轻忽的语调与落到实处的话语、并不尖锐,只透着想要快些得到解脱般的紧迫感。 “原来如此。” 然而,五条悟却并未因这话语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他的话音一如往常,宛若含着糖果般带出甜意,隐约间甚至可以听出克制的雀跃。 “太宰学长是因为我才情绪低落的啊。”五条悟凑近些许,对上那只未被绷带遮挡的鸢色眼眸,唇角上扬,形成一道得意的笑弧:“所以说,我已经可以影响到太宰学长了嘛?” 说不通啊…… 太宰治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何为思考回路不同频,他抿了一下唇,长叹着站起身。 一瞬间,四周的喧嚣终于穿透那道看不见摸不到的屏障、迫不及待地向他涌来。 大人们聚在一起交谈的声音。 孩子们玩到兴头上发出的尖叫声。 很多很多。 仿佛久违的听到除自己以外的话音般,令太宰治感受到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太宰治收回视线,低眸看向仍蹲在地上、双手捧脸、笑意愈加浓厚的五条悟,顿了一下,他无力的略过了方才的话题:“我们回去吧。” “好的哦~”五条悟站起身,脸上挂着粲然的笑,同太宰治并肩走出公园。 辅助监督发动引擎,车子缓缓行驶出人/流密集的区域。 五条悟这时依然笑得甜滋滋,活脱脱一副脑子离家出走的模样。 自身对太宰治的情绪产生影响,无论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于五条悟而言,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意味着,对太宰治来讲,他不再是一个“锦上添花”般的“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是吗? 他有被太宰学长“在意”呢。 ——虽说目前,太宰学长肯定不愿意坦率的承认这一点,但同样的,太宰学长也无法予以否认。 尽管心里美得不行,五条悟却也不曾遗忘“正事”:“所以说——让太宰学长“破坏约定”也要出门的原因是什么呢?” “破坏约定”四字被咬得极重。 “找到了幕后黑手雇佣杀/死我的人的地址。”太宰治说得平静,未免五条悟炸毛唠叨自己,他紧接着道:“拜托那家小孩带了口信,我想对方会很快联系我吧。” 炸毛施法被打断,五条悟一噎,双肩一垮,泄力的嘟囔道:“避重就轻,总归是破坏了约定、不顾危险的外出了吧?太宰学长也太任性了点,我会向夜蛾告状的。” 太宰治侧过脸,将视线投向车窗外,用更加平静的语气说:“夜蛾老师拿我没办法。” 五条悟闻言又是一噎,模样看起来憋屈极了:“哦,好吧,夜蛾拿你没办法、我也拿你没办法,下回!如果有机会再看见安吾,我一定问他要联系方式!” 安吾……太宰治对五条悟侧目而视,可真自来熟啊。 不过对此,太宰治倒是不反驳,一个安吾一个织田作,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拿捏住他的人。 这并非是谁重要、谁不重要的问题。 夜蛾正道一向惯着太宰治,自然拿捏不了他。 但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就不一样了。 前者多数时候事惯着太宰治的,可一旦气急了,也是真的会上手。 后者性子确实有一点木讷,却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从不动手,但却会在坂口安吾动手时,帮忙按住太宰治。 亲友武德充沛的爆棚,太宰治只能叹气,拖长音调道:“好的——好的——没有下次,ok?” 五条悟努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唇角,假装为难道:“啧,行吧,这回就算了,但联系方式,我还是会要的噢~” 太宰治侧眸看了他一眼,夜色下依然招摇的过分的蓝瞳、盛满了无法忽视的笑意,他动了动唇,想了想,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我已经和家里的老东西谈好了哦。”五条悟开始汇报自己的一天:“也就这两三天吧,他们会找合适的小家族试水,要是成功了,接下来就由那个小家族的主事人为五条家牵头。” 太宰治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并非是他敷衍,而是这件事根本不存在担忧的必要,五条家的长老总会替他们的家主处理妥当,不是吗? “另外——” 说到这里时,五条悟的语调明显更为雀跃。 太宰治侧过眼睛看去,只见他神采飞扬,眉梢眼角、连同每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动作,皆透着独属于五条悟一个人的桀骜模样。 “二年级班主任出差去了,我没有见到,不过夜蛾已经同意了噢~” 五条悟眸光闪亮、荡漾的尾音在车内久久不散:“杰当然也没有拒绝啦,硝子嘛有点犹豫,但是!表示不站队的硝子分明是站我这边的嘛,哎呀~硝子就是嘴硬啦。” 太宰治安静的听着,鸢眼轻轻抬起,投向后视镜。 猛男辅助监督见状,先是不明所以,继而恍然大悟,磕磕巴巴道:“呃、太宰先生,我是东京高专的辅助监督啊。” 太宰先生和五条同学亦是东京高专的学生,他当然是帮自家人的啊!呜呜呜!不要再看着他了好不好? !已经开始脚趾抠地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大块头的辅助监督瑟瑟缩缩、欲哭无泪的样子,五条悟笑得打嗝。 被吵到耳朵的太宰治:“……” 五条悟止住笑意,倾身拍了下辅助监督的肩膀:“没有怀疑你哦。” 辅助监督一面注意路况、一面连连点头,见太宰治终于不再看自己,他抬手,偷偷用西服袖口擦了擦被吓出的眼泪。 余光一直注意辅助监督的太宰治:“……”扶了扶额,他们东京高专可真是什么类型的人都有。 “然后嘞——”五条悟往太宰治身边挪了挪,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轻轻用指尖碰触了一下太宰治的手背,又在太宰治反应不及时飞快地收回手,好似这只是一个“不小心、不经意”的碰触。 迎着鸢眼投来的探究注视,他一脸无事发生地灿笑:“我叫家里人追加上加茂家的调查了噢,鹤田家的情报我也带回高专啦~” “嗯。”太宰治低眸,扫了眼被碰触的那只手,因着自己体/温不高,方才透过不经意间的碰触、而残留下来的热度依然明显。 他猛地拧了下眉,又很快不着痕迹的舒展:“好,明天研究看看吧。” “好啊。”五条悟眨了下眼睛:“明天吃早饭的时间,我一起带去。” 太宰治看了眼车窗外,确认已经快到高专了,他扯了扯唇角,牵出笑弧:“有听到关于总监部的消息吗?” “没有哦。”五条悟摊了摊手:“应该还需要些时间发酵的吧?” “也对。”太宰治点点头,认同了五条悟的说法。 车子缓缓停下,太宰治和五条悟下车,对辅助监督道了谢,两人转身一起走进校园。 两人在教学楼前停下,太宰治摆了摆手:“我回去了,早点休息。” “ okk ~”五条悟目送太宰治走向后山,直到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线范围前,他又大步追赶过去:“太宰学长。” 太宰治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什么事?” “嘛。”五条悟唇角噙着笑,完整展露的苍天之瞳盛着闪闪星沙,衬得眸光潋滟:“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这种时候惹你恼羞成怒的。” 一旦发脾气就等于坐实“恼羞成怒”的太宰治:“……” “话说……”五条悟看起来很是扭捏,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到会吐的程度:“你多少有在意我一点了吧?” 太宰治的鸢眼深处有一瞬间的震荡,呼吸一时间也轻得犹如消失了一般。 迎着蓝瞳期待又隐约有些忐忑的注视,他动了动唇,道:“晚安,悟,明天见。” 话落,太宰治转回身,重新迈开步子走向后山。 留在原地的五条悟垂眸,晚安、明天见…… 五条悟眨眨眼,眼瞳里是道不尽的雀跃与欢喜,猛地转身冲向宿舍。 哎呀呀~ 这个时间,杰和硝子应该还没睡吧?他过去炫耀一下下没关系吧?他亲爱的好友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险些被砸门声吓得心脏骤停的夏油杰&家入硝子:神金!我们很、介、意——! 第40章 清晨六点钟整。 软枕下的手机发出一声短促的提示音,一夜都未曾进入深眠状态的太宰治,不愉快地拧起了眉。 卷翘的鸦羽挣扎颤动了许久、才睁开睡眼朦胧的眼,鸢眼无焦距的凝着上方的云石灯饰。 许久, 太宰治口中溢出无意义的叹声, 胳膊从被子里探出, 在软枕下摸索出手机按亮解锁。 这是一封邮件。 【太宰先生,关于总监部的消息已经在咒术师中传开了。 另, 已确认与鹤田家关系甚密的加茂家咒术师失踪,具体原因不明。此事中, 加茂家并无异动。 我会在今天之内将原因调查清楚。 】 被察觉到了吗? 太宰治用力睁了睁眼,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抓着乱糟糟的黑发坐起身,一动不动地缓了一会,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敲点。 【知道了。 调查不到原因也没什么关系,不要冒进,谨慎些。 】 【收到。 】 丢开手机,太宰治垂着脑袋,在“起/.床”和“继续睡”之间反复横跳,最后撇着嘴“切”一声,看起来不是很情愿的选择了后者。 一把掀开薄被, 太宰治一点一点挪动下/.床, 去到小窗前伸手拉开黑色的遮光窗帘。 随后折返,在/床/头矮柜里翻出卷卷绷带,抓.揉/着后脑处的发丝,慢吞吞地走进浴/室。 哗哗流水声响起,几乎遮盖了手机传出的乐声。 四十分钟左右,完全清醒过来的太宰治走出浴/室,随手将毛巾丢到浴/室门边的柜子上,去到/床/边拿起手机。 未接来电显示着“目暮十三”的字样,太宰治挑了挑眉,按下回拨键。 “早上好哦,目暮警官。” 【啊,早上好,太宰君。 】目暮十三回道:【上面通知警视厅,明早八点钟放人。当然,不包括那位原总监部领头人。 】 停顿几秒,目暮十三的话音才又一次从听筒里传来:【调查还是没有进展吗? 】 太宰治坐到沙发上:“姑且算是有些进展,不过很可惜,鹤田裕安那一部分,依然是雾里看花。” 【……这样吗? 】目暮十三心情沉重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着实是不愿放走写字楼事件里的真/凶之一:【嘛嘛,辛苦太宰君了,有进展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啊。 】 “我会的,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太宰治的话语,他从沙发上起身,一边门口走去、一边继续方才未说完整的话:“那,我先挂电话喽?” 【嗯,好的。 】 指腹在挂断图标上滑过的同一时间,太宰治打开了门,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文件袋的五条悟。 太宰治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眉,脑海浮现一直以来、深深困扰着自己的疑惑。 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他为什么总是这么高兴? 他究竟是在高兴什么啊? 以及,他今天为什么笑得活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 ? 全然不知太宰治心中所想的五条悟,抬了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食盒,笑道:“早上好,太宰学长~” “早上好。”抛开心里的疑惑及吐槽,太宰治相当习惯地侧身让开了位置,待五条悟进门后,他将门关上,转身,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和文件袋,走到沙发上坐下。 把食盒轻放到边缘,太宰治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纸页拿出来铺展在褐色的茶几上,鸢眼一行一行地扫过上面的文字。 这时,换好了脱鞋的五条悟,相当自然地贴着太宰治落座。 见太宰治没有表现出拒绝,五条悟微微偏过头,在鸢眼看不见的角度,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暗自窃喜了会,他调整好表情,转回脸来,摘下墨镜,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纸页,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这份情报,昨天在五条家时,他便仔细看过了,很可惜,他不擅长情报分析,所以无从分辨什么内容是“具有价值”的。 算了,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吧。 五条悟这样想着,放下手中纸页,撑着半张脸,凝望向太宰治的侧脸。 透过那一侧的小窗,早晨澄澈、无杂质的金芒披在黑发学长单薄的身躯上,那颓唐清冷的气质因这光芒的原因,仿佛冰雪消融一般软化了些许。 轻颤的鸦羽,像风中幼花,扇动间带出春日里清新的芬芳,无端引出灼热的旖.旎遐思…… “……” 放置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眉梢眼角皆被桀骜矜贵填满的少年人、羞怯地转动苍蓝色的眼珠,挪开了投向黑发学长的热切注视。 轻薄纸页落下,发出轻不可闻的声响,落在少年人耳里却犹如带着震感,心尖颤颤地泛起痒意。 苍蓝眼眸轻合,悄然无声的吐出一口气。 被满是灼热的遐思搅动了心曲的五条悟抿了抿唇,眨着眼睛向太宰治看去,嘴唇翕动着吐露轻忽的话语,像是唯恐惊扰到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 “唔?有用得到的情报嘛?” 鸢色的眼睛附着古怪而又微妙的情绪、徐徐落到五条悟略有些发红的耳尖,瞳仁倏然定住,又在不足一秒钟里倏然收回。 “……很遗憾,完全没有呢。”太宰治敛了敛眸,抿了下唇道:“话说,总监部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哦,你知道了吧?目暮警官也有打来电话通知,警视厅会在明日八点钟放人。” “家里的老东西有打电话来确认。”五条悟回着话,一双蓝瞳,时而上挑去看天花板、时而垂下去看巧克力色的地板,总之就是不去看太宰治:“明天呀,太宰学长很厉害噢,推测完全没错呢。” 空气凝滞一秒。 太宰治和五条悟默契十足的疯狂寻找话题,以消减这尴尬到僵硬的气氛。 忽然,鸢眼不经意间瞥见被自己放置在茶几边缘的食盒,太宰治动了动唇说:“吃早饭吧。” “嗯嗯。”五条悟胡乱地点着脑袋,伸出手去拿食盒,这并不复杂的动作、硬是显露出了几分忙乱。 好吧,人在尴尬的时候真的会假装很忙。 太宰治将一切看在眼里,唇角不自觉地颤了颤,他倾身收起铺展在茶几上的纸页,以便食盒里的餐食有位置可放。 两人之间萦绕着古怪的气氛,碗筷碰触在一起发出的脆响,使这古怪气氛平添了几分、难以用言语准确描述的、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 偶尔的,两人的目光会猝不及防之时碰撞到一起,而后在下一秒又极有默契的一齐别开视线。 这气氛属实是令人难以忍受,太宰治甚至感到自己的胃在抽痛,他轻呼着气放下筷子,揉了揉额角道:“悟。” “嗯嗯。”五条悟话音含糊不清的应着,却怎么都不敢看向太宰治,他低垂下眉眼,银白的长睫羞怯地颤动着:“我在的。” 顿住一秒,苍蓝色的眼珠微微瞥向黑发学长,五条悟开口,唇瓣近乎没有开合的嗫嚅出声音:“不吃了吗?会饿哦。” 话落,他似是掩饰什么般,大口大口往嘴里扒着饭,要不是汤碗就在手边,他怕是会呛亖自己。 太宰治见状扯了扯唇角,屏息扶额道:“一会陪我出去吧。” “好的哦。”五条悟轻轻回着话,低着头,一张脸几乎快要埋进汤碗里。 太宰治看得无语:“你可不可以正常一点?话说回来,你在扭捏什么啊?” 嗯,总之别管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先发制人要紧。 “唔……”听见问话,五条悟把脸埋得更低了。 沉默几息,他抖着手放下汤碗,颤声吐出一口气,扭头看向太宰治,嗫嚅着唇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脑子里总有一些……呃,涩瑟的想法……” 被震惊到的太宰治:“……?!”你在说什么可怕的话啊? ! “嘛。”伴随着话语,五条悟只觉那强烈的羞怯感被一扫而空,就很有一种类似于扬眉吐气的感觉。 注视着那只被瞪得圆滚滚的鸢眼,他勾唇,笑得坦坦荡荡:“啊——对哦,你没有听错~我就是对你抱有下././.流././.的幻想,有什么问题嘛~?” “惹我心动的人近在咫尺,会幻想一些需要被框框的画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五条悟笑着摊了摊手。 被震撼到的太宰治:“!!!”你还挺骄傲……不是、你在骄傲些什么啊——? ! ! “怎么啦?”趁太宰治这愣愣回不过神的时间,五条悟猛地俯身凑近他。 近得太宰治不得不与他交换/./呼吸。 近得他可以细数那卷翘的鸦羽。 近得……只要他随心而动,便能轻而易举夺取一个口勿。 但,好遗憾,最后这一点,显然超出了黑发学长的接受范围。 五条悟克制着没有越界,不过那连他自己也感觉得到的、愈发灼热/的呼吸,正无声的发出提醒——你并不拥有那般好的自制力。 银白长睫一颤,五条悟凝视着近在迟尺的鸢眼,笑道:“话说,不是我自夸哦,我这张脸蛮有吸引力的吧?太宰学长难道从没想过要对我做些什么糟糕的事情吗?一定是有的吧?” 遭遇连续暴/击的太宰治:“你……?离我远点!!” “好的好的——”五条悟从善如流地退离,内心深处却是悄悄松了口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 还好还好…… “那,太宰学长吃饱了嘛?”五条悟撑着下巴笑道:“吃饱了的话,我就化身勤劳的小蜜蜂整理了哦?我们不是要出门的嘛?” “我想……” “不不不。”五条悟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太宰学长什么也没有想噢,啊,当然了,要是如我一样的想法,那倒是可以啦~我呢,如果成为太宰学长的遐想对象,会感到非常荣幸噢。” 顶着五条悟满是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太宰治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鸢眼满溢惊恐的看着笑容坦荡的白发六眼,脑海深处,仿佛有一道发颤的声音在崩溃呐喊—— 五条悟他放飞自我了! 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40-50 第41章 嗒嗒嗒—— 牛筋鞋底与木质地面碰撞出闷响, 响彻在一楼狭长的走廊。 立于讲台的夜蛾正道止住话音,侧过脸向门口望去,落点不同的脚步声交叠响起,提醒着他:来得不止是此时未在教室之中的五条悟。 抬手推了下墨镜,夜蛾正道为自己得出的“正确答案”点头:“果然是你啊,太宰。” 五条悟? 夜蛾正道很自然的无视了自家小孩身后的那只猪:“有什么事吗太宰?” “嗯?”太宰治眨了眨眼,向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找亲爱的学弟学妹~” 夏油杰闻言疑惑地半虚起双眼。 家入硝子闻言心下腹诽,呵呵,在夜蛾老师面前,他们又变成了“亲爱的”学弟学妹。 不过话说回来, 自太宰治和五条悟和解那一天开始,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位黑发学长了。 想到这里,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默契得身形齐齐一顿, 好吧, 他们承认,这其中存有他们“刻意躲避”的因素。 ……那汹涌于鸢色眸底的血色暗潮,他们仍记忆犹新着。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眼神有些飘忽,却也好好的开口唤了一声:“太宰学长。” “嗯。”太宰治轻点了下头,而后抬起手指了指身边的白发六眼,对夜蛾正道解释说:“昨天谈过了吧?我想带亲爱的学弟学妹出门哦。既然参与进来,那更“身临其境”一些会比较好吧?” 尽管跟去也仅为说不上话的背景板, 但总好过一无所知。 这番话半真半假。 五条悟对此心知肚明,他亲爱的太宰学长, 更多的只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罢了。 唉,果然被吓到了啊。 五条悟在心里长吁短叹。 的确是谈过了。 夜蛾正道心说,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任由悟缺课? “杰、硝子, 你们的想法呢?” 夏油杰的答案自是不必赘述,家入硝子神色犹豫,纠结片刻,她还是点了点。 下一秒就听暗含得意的“噗嗤”一声笑。 家入硝子:“……” 真想揍人! “可是,任务怎么办?”夏油杰问道。 “嘛嘛,今天不会有任务下派到你和硝子手上哦。”五条悟笑眯眯地回应道,抬手推了下圆框的小墨镜,他摊手:“和我们要做的事情相比起来,任务什么的,很微不足道不是吗?” ……也对。 夏油杰三人面色复杂的默了默,这样可能不太好,但是为着“今后”二字,少接几个任务,却也的确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么,现在就出发吧。”太宰治出声打断了他们发散的思绪,他抬手,笑着晃了晃掌中的手机:“辅助监督已经等在校门口了哦。” 临离开前,太宰治侧身,对夜蛾正道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夜蛾老师可不要觉得寂寞呀,会向你通报进度的~” 确实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些许寂寞的班主任&老父亲,笑骂了声:“……滚。” 车里。 今日人设为“好好学长”的太宰治坐进副驾驶座,随着车子的行驶,他抬眸扫了后视镜一眼,唇边啜着笑道:“明日八点钟,总监部的老爷爷们会被解除看管。”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闻言心情复杂。 这份“复杂”与总监部归不归位无关,而是他们突然惊觉,总监部高层的“在与不在”似乎影响不到什么……? 既然“在与不在”是一件“无所谓”的事,那这是不是可以说明——统/领咒术师的“总监部”打从一开始便是“无需存在”的东西呢? “不是哦。”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身形微微一顿,抬眼向副驾驶座看去。 “总监部当然具有存在的必要性。”无需特地询问或观察,太宰治也猜得到他们因何而沉默:“只看第二梯队发挥的作用,就很清楚了吧?” “一个拥有非常规力量的群体,若是没有一个人或部门来统/领,只会迎来乱局。” 太宰治耸了耸肩:“总监部那群老家伙之所以显得如此无用,甚至更多时候显得很是废物,只是因为他们常年不干正事而已。” “哈!”安静听着他们说话的五条悟,忍不住大笑一声。 注意到后视镜映出的投向自己的鸢眼,五条悟上扬地唇角一僵,而后缓缓落下,咳了两声道:“杰和硝子就是想太多啦,烂橘子没用,但我们可是很有用的哦。”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翻白眼:谢谢,并不想要这种比较。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太宰治笑道:“赛马场——” 赛马场内人喊马嘶,同期三人如同被人丢进一锅煮沸的水里,近乎是踏入的一瞬间便僵硬在了原地。 互相看了看彼此,同期三人硬着头皮,顶着“震耳欲聋”的声响,迈步跟上太宰治。 五条悟要更难捱一些,六眼源源不断地接收、分解着数也数不清的信息,那股嗜甜的冲/动压也压不住。 颤声呼出一口气,抖着手推上圆框的小墨镜。 突然,在他毫无预兆且猝不及防之时,浑身的咒力猛然凝滞! 墨镜后的苍蓝眼仁怔愣地下移。 视线之中是两只“看起来”亲/./密/./交叠的手掌。 实际上却是小指轻勾着小指。 但。于五条悟而言,这远比真正的“交握”更凸显出暧/./昧,就好像、好像他们已然密不可分…… 方才还如滔天巨浪一般、不顾他意愿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喧嚣,在这一瞬之间尽数褪去。 ……坏透了。 五条悟颤颤地垂下眼睫,外露的肌/肤被薄红覆盖,一言不发的搅乱自己,偏端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真是坏透了。 后方一步距离,家入硝子用手肘杵了杵夏油杰,在他望来时,她向前方努了努嘴。 夏油杰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猛地睁大双眼,在心里“哦豁”了好大一声。 两人挤眉弄眼地对望。 家入硝子:红豆饭? 夏油杰:怕是不会那么快。 家入硝子:也对,太宰学长不会让悟轻易如愿。 夏油杰:……悟还有得熬呢。 太宰治带着五条悟站定:“好些了?” 五条悟笑眯着眼道:“好多了哦。” 其实,他更想说“还是感觉很糟糕”的,可是一想到太宰治来这里应当是有正事,他便克制住了“小作怡情”的想法。 没关系没关系~ 等回了高专,就说“还是很难受”好啦~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达成初口勿成就? ——这般想着,五条悟抬起手,曲起食指勾下墨镜,灼灼目光于太宰治的侧脸下落到唇畔。 有所感应的太宰治对他侧目而视:“眼睛,不想要了吗?” “好——凶哦~”脸皮很厚的五条悟笑嘻嘻,压根不在意太宰治的冷脸与威胁。 这时,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踱步过来,五条悟开口:“是来这里找人嘛?” “嗯。”太宰治应了一声,掀开眼皮,视线似笑非笑投向某个方位,他放开勾着五条悟小指的手,迈步走去。 看着空落落的手,五条悟:“啧。” 神金。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自顾自跟上了太宰治。 “我可真是服了你。”孔时雨心累地扶额:“都被找上门了,为着家里的两小只,好歹也上上心吧?” “不需要。”伏黑甚尔神情萎/靡/回道:“人已经找过来了。” 孔时雨:“什么……!” 话说到一半,孔时雨倏地一僵,视线左右扫视一番,瞧着自己“被包围”的状态,嘴角一抽。 活传说+六眼。 咒灵/操使+反转术式。 哈哈都是熟面孔…… 身为柔弱且有眼力见的情/报贩子,孔时雨缩缩脖子,往一边退了几步,让出位置给太宰治。 太宰治挑了挑眉,上前一步,站定在伏黑甚尔身后,他适闲地俯身,双臂交叠搭在椅背上方:“买了几号?” “11号。”伏黑甚尔应道。 “哼?”太宰治眯起眼,片刻,他摇了摇头:“遗憾遗憾~单看毛发就知道11号年龄大了,稳健倒是稳健,后期冲劲不足哦,赢不了的,5和7号的赢面更大些。” “……?”伏黑甚尔侧过身,用那双哪怕没精打采、却仍显锋利的眼睛凝着眉眼弯弯的少年人:“你认真的?” 太宰治眨眼:“不然呢?” “……啧。”伏黑甚尔咂了咂舌,不是很相信,又慢悠悠地转回了身。 旁观的四人:“……” 这是初次见面吧? 如此自然且熟络的聊天是正常的嘛? 而且,话又说回来…… 已经猜到这人身份的五条悟,眼皮一跳,不说剑拔弩张吧,至少也该是一触即发吧?这么轻松是闹那样啊? “啧!”赛况当真如太宰治所言那般发展起来,伏黑甚尔又一次咂舌,打断了五条悟的思绪。 他丢下沦为废纸的赛马卷,抬手捋了把头发,懒散道:“说说吧,威名赫赫的活传说、屈尊降贵找我这个烂人的原因。” 太宰治咬了下舌/尖,含笑的话语辗转道出:“谈生意?” “哈。”低沉的笑音在喉咙里滚动几息,伏黑甚尔侧过身,看着太宰治,挑眉:“让我跳反?不大好吧?” ……跳反?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头一震。 虽然还不十分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很明显,这位伏黑先生与太宰学长的立场相悖。 “好不好什么的,不是重点吧?重点难道不是“值不值”吗?”对上伏黑甚尔不带一丝温度的注视,太宰治笑得愈发轻松:“伏黑先生想要什么。” 以句号为结尾的问句,无疑是在传递着这样一条讯息:筹码为你想要的一切。 “当然——”太宰治垂眸,掩下眼底的冷意:“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学弟学妹,时间都是很宝贵的,无厘头的条件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哦?” 伏黑甚尔眯起眼,深深地看着他:“早听说你是个自/.杀/.狂,没想到啊,居然是真的不怕死。” “哦?想杀/死我吗?嘛,伏黑先生完全可以这样做的,毕竟,着本就是你接下的委托内容。”也不管凝视自己的蓝瞳一瞬之间满溢了多少怒意,太宰治依然笑得无所谓。 再开口时,他的话音冷得仿佛降至零度以下:“但是呢,伏黑先生,以及——” 鸢眼似笑非笑瞥向孔时雨,继而收回:“这位孔时雨先生,应该很清楚的吧?自我踏足咒术界,包括总监部在内,想取我/性命的人多如牛毛,但——” 话语刻意停住,太宰治眨眼,笑得温良:“有谁做到了?”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脸色难看。 活传说—— 与咒术界大多数人不同,作为里/./世界中的人,伏黑甚和孔时雨非常清楚“活传说”的含金量。 毕竟,太宰治经手的一些事情,根本无法在里/./世界之外流传。 风平浪静与血雨腥风,皆在太宰治的一念之间,他们谁都不会怀疑,太宰治拥有掀起一场风暴的能力。 也正是因为明了这一点,伏黑甚尔的行动才会那般慎重,甚至当得知“太宰治至家中拜访”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是推掉委托。 活传说、活传说——伏黑甚尔忍不住想要发笑,笑总监部那群老家伙明明看人之准、却偏偏不自量力。 伏黑甚尔懒洋洋地扯唇笑了一声:“雇佣我的家伙给出了三千万的价码——两倍,怎么样?” “三千万?切,我好便宜。”太宰治相当不爽地撇了撇嘴。 迎来的是一片失语的沉默。 “成交。”太宰治歪了下脑袋:“只是如此吗?” 伏黑甚尔默了默,他抬眼:“暂时如此吧。” “ok。” 太宰治话音刚落,一张/./卡/./被丢给伏黑甚尔。 五条悟裹挟着一身低气压,长腿一迈,走到太宰治身边,低眸凝着伏黑甚尔,扬起下巴道:“只多不少,都是你的了。” “……”× 4 老板大气? 在场第5人·太宰治看着一切,哦,感觉心里(毛)暖(毛)暖的。 太宰治扯了扯唇:“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伏黑先生。” 视线在太宰治和五条悟之间徘徊,伏黑甚尔勾唇,笑得意味深长又暧/./昧无比:“可以啊,我怎么会拒绝我的金/主呢?” 夏油杰&家入硝子[双手挠脸.gif ]:啊啊啊啊啊这位先生!你在干什么啊这位先生? ! 孔时雨:?话说,伏黑怎么还端起“营业”架势了呢?以及,这紧绷得快碎掉的气氛是怎么一回事? 太宰治谨慎地退后两步,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反正他们又不会打起来。 “钱是老子……”话说到一半,五条悟的话音戛然而止,憋屈的想:算了,他一点也不想和“金/主”俩字扯上关系,当然,如果是太宰学长,那就另当别论了。 五条悟深呼吸,半露在外的苍蓝眸子,显微镜似的一寸一寸扫视着黑发男人,强忍着骂骂咧咧的冲/动,冷嗤道:“注意你的言辞ok ?不要随便认金/主啊!” 四人侧目:啊,这可真是毫无杀.伤.力啊。 一人侧目:呵,小鬼就是小鬼,还不如我家傻儿子冷脸来得可怕。 “?”五条悟脸色倏地一黑,咬牙沉声道:“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实在是看不下去五条悟的无能狂怒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频频将视线投向太宰治。 太宰治见状轻轻一叹,探手过去,在五条悟的掌心.抓.挠了一下,肉/眼可见的,五条悟非常丝滑地切换到“乖小孩”模式。 “其他事情,电话里聊吧。”太宰治对伏黑甚尔笑了下,晃了晃被五条悟趁机握住的那只手,他道:“走了哦。” “嗯嗯。”五条悟点着脑袋,唇角比ak还难压。 太宰治向自家亲爱的学弟学妹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跟上,才转身离开。 在太宰治三人看不见的角度,五条悟偏过脸,看向伏黑甚尔的眼神充斥冷意。 伏黑甚尔完全不接招,只挑了挑眉,待人走出视线范围,他哑声嗤道:“选定猎物的狼崽子披上乖小孩/的皮?呵,也不知道最后倒霉的会是谁。” “什么?” “没什么。”伏黑甚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个委托……算了,先别推,等金/主指示吧。” 孔时雨木了一张脸:……能不能别用“金/主”俩字称呼那个见鬼的活传说?很可怕好嘛? ! 第42章 返回高专,今日人设为“好好学长”的太宰治,送三人去到教职员办公室,把人丢给夜蛾正道后,他一秒钟也不停留的地转身(跑)就(路)走。 速度之快, 犹如一阵风。 夜蛾正道茫然:“???” 夜蛾正道看向疑似吐魂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又看向满脸写着不满的五条悟,捏着办公桌边缘后仰了一下。 惊疑不定道:“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哦,没什么。”此时此刻,很想用烟/草/缓解一下的家入硝子,率先魂魄归体:“太宰学长被吵到了而已。” 看着表情憋憋屈屈的五条悟,夜蛾正道推了下墨镜,很好,他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太宰确实不喜欢被唠叨。 夜蛾正道曲起食指, 敲了敲桌面, 见吐魂的不吐魂的都看了过来,他才开口:“如何?悟保持安静, 杰和硝子说话。” 五条悟:更憋屈了! 夜蛾正道才不管他憋屈不憋屈,拿起手边的钢笔,一面继续准备明天课程所需的教案、一面等待两名学生的回应。 他猜想,杰和硝子心里恐怕是不好受的。 老父亲到底是老父亲, 尽管太宰治并没有告知此行的目的, 夜蛾正道依然猜到了几分。 “其实,也还好。”夏油杰试图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 奈何此时的心情复杂至极, 笑容始终没能完全成形,反倒显得有些怪异。 他索性不再掩饰,表情略有些发苦:“只是无法理解, 祓除咒灵已经是一件足够麻烦的事情了,究竟是哪里来得多余的心力用作勾心斗角?以后……也会如此吗?” 这里的“以后”指的是:他们推翻总监部、建立全新秩序后。 前路的光景分明应当由“希望”铺就而成,但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的一切却偏是黯淡无光。 教职员办公室的气氛安静了几秒。 “在所难免。”夜蛾正道蹙眉叹道,放下手中钢笔,墨镜后的双眼充满包容的注视向自己的学生们:“勾心勾角这种事情,我原也是一知半解,直到你们的学长入学后。” “无处不在的算计、随时随地铺展开来的诡计。”夜蛾正道似是陷入了回忆,但很快的,他便于回忆之中挣脱了出来。 他看上去是很轻松的笑了:“嘛,说到底,对待同一件事,人和人的诉求注定是不一样的,只保证自己初心不改就可以了,至于旁的,杰,那不是你需要承担的。” 坦白说,夏油杰并没有被安慰到,不过,因着这是班主任发自真心的劝慰,他还是吐出一口气,松缓了紧绷的面容。 对于夏油杰,夜蛾正道有担心,却也没有那么担心。 仅仅只是暂时钻了牛角尖罢了,用不了两天杰自己便能重新提起精神来。 至于其他的…… 有太宰看顾呢。 这般想着,夜蛾正道转而看向家入硝子:“硝子呢?” “我?”家入硝子耸肩道:“嘛,总归,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想搭顺风车,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不在意。” “嗯,这样也不错。”夜蛾正道完全不认为家入硝子这样想有什么问题,理解地点点头,谁不想搭顺风车? 别说硝子了,就算是“为人师长”的自己也很想啊! 用太宰的话说就是:能摆烂,干嘛要努力? “今天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高举起手:“我我我!问我!” 夜蛾正道默了默,给了他一个“怎么哪都有你?”的眼神,咬牙深呼吸道:“很好,接下来有请五条同学发言,大家鼓掌。” 语毕,夜蛾正道率先拍起巴掌来。 “……”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言难尽,翻着惊天白眼,不情不愿地拍起手来。 本来人就少,再加上心不甘情不愿,欢迎什么的,五条悟是没感觉到一点,他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嫌弃。 好在五条悟也不介意,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两声道:“今天去见了暗/杀/太宰学长的人哦。” 一开口就是绝/杀! 夜蛾正道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怎么回事?” 五条悟摊手笑道:“幕后黑手委托术师/杀/手暗/杀/太宰学长,太宰学长把人家给策反了哦。” 那是,整整六千万的策反资金呢。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低头忍笑忍得很辛苦,悟以为太宰学长忍他唠叨一路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拿人手短。 等着吧,悟得意不了多久的,搞不好今天之内,太宰学长就能把这六千万还上。 “……是真的策反了吗?”夜蛾正道谨慎问道,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家小孩的能力,只是本能的感到担心。 “嗯嗯,的确是策反成功了没有错。”五条悟一脸的与有荣焉,绝口不提那六千万的策反资金发挥的作用。 “那就好那就好。”夜蛾正道放心了:“还有其他的吗?关于幕后黑手的消息,对方有透露吗?” “太宰学长和对方约定电话谈,至于其他的……”顿了顿语调,五条悟咧嘴,对夜蛾正道笑得谄媚:“夜蛾~讲讲太宰学长以前的事情呗?他为什么那么热衷自/杀呀?” 一听这个,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好奇起来,眼含隐晦的期待,看向班主任。 夜蛾正道闻言立刻板起了脸:“够了,悟,太宰知道你打探他的事情吗?当心被讨厌。” “切——”五条悟不大高兴地撇了下嘴,耸了耸肩,小小声的嘟囔说:“不说就不说喽,干嘛吓唬人?好过分。” “夜蛾老师。”夏油杰微笑道:“您认识太宰学长时,他也是现在的样子吗?” 这个应该是可以说的吧? “嘛。”夜蛾正道重新拾起钢笔,蹙着眉,心不在焉地写写画画,笔尖忽地顿住:“差不多吧。” 差很多。 窥着夜蛾正道的表情,三人在心里反驳。 气氛凝滞,活跃气氛代表选手五条悟扬声道:“对了哦,夜蛾听到消息了吧?关于总监部的?” 夜蛾正道从久远的记忆里挣脱出来,点头道:“自然,乐岩寺校长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真假。” “嗯嗯。”五条悟笑眯眯道:“明天八点钟,烂橘子就能出来喽~目暮警官说的。” 既然是目暮警官透露的,想来是准确的。 夜蛾正道叹道:“但愿,经此一事,总监部诸位可以安分一些。” “会安分的。”五条悟勾唇,把太宰治说的话,挑挑拣拣转述给三人。 随后他摊手,笑容灿烂:“有上面找咒术界的麻烦,加之查证勾结者,烂橘子哪里有时间折腾我和太宰学长呢?” “嗯?等等。”夏油杰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五条悟一番,似笑非笑道:“昨天,你可没有说这里还有上面的事情啊,悟。” 五条悟一脸懵:“?啊?我没说嘛?”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狂摇头。 夜蛾正道暗自咬牙,悟也就算了,怎么他家太宰也没说啊? ! 啊这。 五条悟僵了僵,旋即弯唇:“哎呀~糟糕,人家忘了诶~!” 夜蛾正道&家入硝子&夏油杰:“……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你是怎么好意思笑的啊?!” 后山木屋。 太宰治歪着头,手机被夹在侧脸和脖颈之间,满屋子地翻翻找找。 手机那头,坂口安吾:【你究竟在忙什么?太宰。 】 “唔?别凶巴巴的呀,我在找/./赎/./身钱哦。”太宰治一心二用道。 手机听筒传来抽气声:【? ?啊?你……呼——太宰,没想到啊,你竟堕/落到如此地步,我会转告织田作,做好和你绝交的准备。 】 太宰治无所畏惧:“织田作才不会和我绝交哦,织田作只会帮我一起还/./赎/./身钱。” 坂口安吾:【……】 竟然该死的有道理! 织田作的性子可真是被太宰拿捏的死死的啊。 【算了。 】坂口安吾深深地吸一口气:【怎么回事? 】 太宰治拿下手机,笑了笑:“伏黑甚尔听说过吧?他接了暗/杀/我的委托,策反资金六千万。” 顿了一下,他的话音隐隐发颤,崩溃极了:“我原是打算分期的,奈何五条大爷很是爽快的付了全款,“只多不少”的那种全款哦。” 有一说一,五条悟当时甩/卡/的动作蛮帅的,嗯。 【……】 手机那端的坂口安吾陷入沉思。 太宰、五条悟、非分之想、六千万…… 【太宰。 】坂口安吾语气沉痛:【其实,你和五条君非常般配。 】 这话他说着一点也不亏心。 毕竟,就凭太宰那被穷神眷顾的体质,想还清这笔钱?那怕是下辈子才能完成的事。 太宰治:“……” 不能再就“六千万”的事情聊下去了,总感觉继续下去的话,安吾下一秒就会从横滨/杀/回东京,逼迫他从了五条悟:) 友情,突然变得好不值钱。 “话说,有上面的消息吗?”完全不想和亲友“反目成仇”的太宰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 】打趣几句也就算了,坂口安吾顺了亲友的意:【上面要动的是辅助监督和「窗」。 】 看起来仅是“无需在意”的旁枝末节,实际上却远比咒术师更加重要的两个扎根基.层的群体—— 太宰治敛了敛眸,抿唇笑了下:“看样子,上面对咒术界有着相当之深的了解啊。” 【是啊。 】坂口安吾话音沉沉。 这很难不惹人联想,不是吗? 对咒术界了解如此之深,甚至远超咒术师对其内部架构的了解——那么,对于横滨这块异能者聚集地呢? 咚——咚、咚…… 是熟悉的一长两短的敲门节奏。 太宰治走过去将门打开,接着就转了身,对手机那头的亲友道:“安吾,必要的时候我们联手吧。” 沉默许久,坂口安吾的声音才从手机听筒传来:【……怎么说? 】 “如果说,上面给予的是正向反馈的话,联手什么的,自然不需要。”太宰治无视那只伸到自己眼前作怪的手:“如果不是……安吾,我不想看到你和织田作出事。” 又是一阵沉默,透过手机听筒,太宰治听得到自家亲友略显沉重的呼吸。 【明白了,如果……到时联手吧太宰。 】 太宰治笑了。 结束通讯,鸢眼刮向五条悟,太宰治将几张/.卡/.丢到茶几上:“喏,有多少不知道,记得确认。” 赶在五条悟拒绝前,他悠悠补充了一句:“从总监部那里糊弄来的,吃灰很久了,总监部的便宜嘛,你不想占?” 果然,一听是占烂橘子的便宜,五条悟动作飞快地收了/.卡:“刚刚在和安吾通电话?” “嗯。”太宰治想了想,问:“悟,你觉得辅助监督和「窗」有存在的意义吗? ” “提供准确信息的情况下,「窗」姑且算是有些用处,辅助监督就算了吧。 ”五条悟撑着半张脸笑道:“怎么? ” “上面要动辅助监督和「窗」。 ”眼见五条悟的面容略微紧绷了些许,太宰治笑着补充说:“裁撤的可能性为零,只会是调整。 ” “呼——”五条悟松了口气,重新笑起来:“吓到我了呀,还以为上面会不管不顾呐,这不是很好嘛?” 一个近乎常态性质的提供错误信息。 一个近乎由烂橘子完全把持。 调整一下也不错。 太宰治笑了下:“看明天吧。” 第43章 东京咒术高专坐落在远离城市喧嚣的郊外,滤过夏日里的虫鸣鸟啼,这里无限接近于寂然无声。 以往令人心神安定的寂然,在今日却只余压抑。 ——所有人都在等待。 矗立于讲台上的夜蛾正道,唇齿轻启,时而有声、时而无声,用心准备的教案,也因此颇有一种“付诸东流”之势。 若是往常, 这必然会遭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犹如漫才搭档般“一唱一和”的促狭揶揄,家入硝子也一定从旁点头附和。 然而, 今日却是无人发声。 班主任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课、学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课, 倒是意外的和谐。 后山木屋中, 松脂香薰透过腾升的无色水雾弥漫, 走珠笔有时旋转于太宰治的两指之间, 有时又在/.乳/.白色的纸页上留下痕迹。 还未息屏的手机被放置在左手边,上面展着一封于五分钟前接收的邮件。 邮件内容简洁: 【确认加茂城一“死亡”。 我赶到时,尸./.身正燃烧着。 [图片.jpg ]这是扑灭火后拍下的,尸./.身有异。 另,加茂家并无异动。 】 嘀嗒嘀嗒—— 借由钟表指针,时间具象化地一分一秒的流淌。 “长生种吗? 哎呀~今天也称得上是不错的一天。 ” 太宰治眉眼含笑,轻言细语。 嘀嗒—— 笔尖倏然顿在纸页上, 留下一个近乎为无的黑点, 似是无声宣告:咒术界守旧一派的狂欢时刻到来。 尽管,所谓“狂欢”看上去寒酸至极。 因为今天是解除看管的日子, 昨日, 按照流程,总监部高层/被允许使用通讯设备,通知人来接。 总监部高层/原以为, 除去乐岩寺嘉伸不提,御三家,不说家主到场迎接,至少也会派出对外话事人前来。 然而,寒酸的现实却是狠狠地抽了他们一巴掌。 前来迎接的唯有乐岩寺嘉伸,至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侍从,理所当然的被他们视为无物。 “……好了。”目暮十三扫了一圈,目光在掠过鹤田裕安时,鼻息倏然一重。 鹤田裕安有所察觉,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毕竟是总监部现任直接管理人,警/方/看不惯他属实正常。 “今后,切记不要再行差踏错。”目暮十三满面寒霜,倒也没有忘记说上一番劝告之言,虽然这所谓的“劝告”着实算不上好听:“我不想在警视厅与诸位见面了。” “这是自然,我等亦不愿踏足“非术师”的聚集之地。”鹤田裕安皮笑肉不笑道。 假装没有听到对方的尖锐之语,目暮十三继续道:“开庭时间还没有确定,等确定后,警视厅方面会通知诸位,希望诸位届时可以到场旁听。” ——也好长长记性。 听出了目暮十三的言外之意,鹤田裕安目光有一瞬变得危险,又很快被他敛去:““前”同僚虽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我等不会不顾“从前”的友谊,自会到场的。” 深深地看了目暮十三一眼,鹤田裕安沉声道:“告辞。” 按捺下心中愤怒,目暮十三目送“罪魁祸首”携其余高层/乘车离开,他立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他才转身返回岗位。 希望,太宰君的调查能够再快一些。 返回总监部,众高层头脑一阵眩晕,只觉恍如隔世一般。 面容放松却也阴沉的一一落座,沉默在这室内蔓延开来。 “御三家的人呢?”鹤田裕安突然开口,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透着一股寒冷刺骨的阴鸷,他的目光死死固定在乐岩寺嘉伸的脸上:“怎的没到场?” 这是有必要特意询问的事情吗? 抓住这一点不放,除去“自取其辱”外,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乐岩寺嘉伸叹道:“五条家明确表示不会派人去往警视厅,说是在“某件事”未得到解决前、不便与总监部诸位接触。另外两家没有明确表示是否会派人前去警视厅。” 对于五条家大长老所说的“某件事”,乐岩寺嘉伸原是打算打探一二,不过…… 长眉之下的双眼扫过他们,那一张张神情阴冷的脸,让他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众高层闻言怔了一瞬,面上的阴冷之色略有凝滞,显露了出几分心虚。 “大人。”侍从躬身立在门前。 众高层心中浮现不妙的预感。 “……何事?” 侍从默了几秒才颤声开口:“法/务省下发了通告。” 不妙预感成真! 众高层咬牙切齿,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示意侍从继续。 【整改通知如下: 即日起,辅助监督及「窗」应同警务部门展开密切合作。 一:辅助监督全员登记于/警/务系统内。 须有两名以上(包括两名)辅助监督,长期驻扎于/警/务/.相/.关部门内。 在/警/务部门“配合咒术师工作”时陪同在侧。 在咒术师未抵达任务地前,辅助监督应提前设下「帐」,以确保.保.密工作的顺利。 二:「窗」全员登记于/警/务系统内。 针对“咒灵踪迹”相关事宜,须第一时间上报于./警/务部门。 三:相关细节,待实施过程中完善。 即日起开始实施。 三日内,总监部配合/警/务部门、完成辅助监督及「窗」的登记工作。 如未按规定时间内、配合/警/务部门完成相关工作,法/务省将下派监察人员。 】 嘭! 也不知是谁手中的茶盏脱手“掉落”。 笔尖与纸页摩.擦出沙沙声。 太宰治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持笔在/.乳/.白色的纸页上写下文字,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打发时间而已。 “嗯……”一心二用之下,太宰治的语速显得慢慢悠悠:“好的哦,谢谢织田作啦。” 【嘛,倒也不用谢谢。 】这么客气,他怪害怕的,织田作之助心说。 他又道:【听安吾说你策反了那位术师/杀.手?有得到有效的情报吗? 】 “有也没有。” 【怎么说? 】 啪嗒一声,太宰治丢下走珠笔,起身离开木屋,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太宰治一言不发的沉默许久,织田作之助也沉默着耐心等待许久。 “盘星教。”迎着目光,太宰治站定在讲台上,眸中含笑的看着五条悟三人:“悬赏的发布,用的是盘星教的名义。” 【这样吗? 】织田作之助回想片刻道:【我记得,盘星教是信奉“天元”的组织,行事似乎有些极端。 】 “是啊,所以可以确定,幕后黑手之所以想要我的命,的确是因为天元呢。”太宰治笑了笑:“好了,织田作,我的老师以及学弟学妹正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呢,我先挂电话喽,情报等下发给你。” 【好。 】 太宰治挂断了电话,含笑扫过讲台下方三人,最后将目光固定在五条悟的面容上。 他抬起手,曲起食指敲点在自己的额心上:“悟,还记不记得“缝合线”?” “当然啦,我的记性那么好,怎么可能不记得?”五条悟扬了扬下巴:“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盘星教是怎么一回事?” 夜蛾正道默默走到下方坐好,掩于书桌下的双手紧紧交握,面上依然保持着镇静,等待自家小孩的解密。 太宰治轻笑着摇了摇头:“那暂时算不得要紧事,现在要紧的是——以“绝非巧合”为前提,所谓的“缝合线”会不会是某种意义上的“长生物种”呢?” 这种猜测! 早有推测的五条悟还算平静,但夜蛾正道三人却是瞳孔骤然紧缩,睁大眼睛看向太宰治。 “如果是,那么……”太宰治双手扶在讲台上:“你们认为那家伙活了多久?”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夜蛾正道的呼吸不自觉间变得短而急促,书桌下的双手隐隐颤抖起来:“太宰,有确切线索了是吗?” “啊,情报网回传了消息。”太宰治慢悠悠点下脑袋,他先是解释了一下“加茂宪伦和加茂家那位术师”的共同点,然后才说起重点:“可以确认,他“死”了。” “不止?”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同时开口。 太宰治轻笑,浑然不觉般扔下惊雷:“他的脑袋空无一物。” 猜测被证实。 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一人为之欣喜,只有无尽的荒诞感于心间蔓延。 这难道不荒诞吗? 五条悟垂眸、眼睫颤颤,他原以为对手是个人,结果现在却告诉他,对手有很大可能是个脑子,真·脑子! 惧怕?坦白说,一想到幕后黑手是个真·脑子,那真是惧怕不了一点,只觉离谱,离谱的惹人发笑! 夏油杰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忍住,崩溃地抬手盖住了脸。 鉴于班主任就在后方坐着,家入硝子按捺下吸/烟/的冲/动,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同期,她闭眼,趴在书桌上。 同期怕不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怕。 怕有朝一日成为幕后黑手的载体,若是如此,那倒不如直接死掉来得痛快! 其实,家入硝子完全多虑了,此时此刻,夜蛾正道哪里有多余的心力、去关注她是否吸/烟? 几人的心神当然没有被所谓的“荒诞感”完全占据,他们不曾忽略掩藏于此事之下的危机四伏。 长生——自古以来,渴望长生之人,要么是基于贪婪,要么就是……有拼尽一切也要达成的“伟/.业”。 或崇高或卑劣或……不切实际到天马行空,近乎为空谈。 “太宰……”夜蛾正道眉头紧锁:“你有什么打算?要立刻着手调查盘星教吗?” 话落,夜蛾正道身形顿了一秒,忽地,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气力一般,双肩松垮、背脊佝偻。 他完全不明白,为何总有些阴谋诡计要挡在太宰的前行之路? 为何不能允许他教养近三年的孩子,活得轻松一些? 夜蛾正道感到难过,这难过使他的鼻子犯酸、眼眶发热。 讲台上,太宰治放眼望去,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得清晰,鸢眼掠过夜蛾正道时,瞳仁倏然定住。 下一瞬,太宰治一无所觉般别开了视线,不去看夜蛾正道难过的神情。 啊呀,他可不擅长应付这种感情啊。 与五条悟不一样、与亲友不一样,这是一种哪怕仅仅是用眼睛望去,也会瞬间将他灼得遍体鳞伤的感情…… 太宰治眉眼低垂而下,收回扶在讲台上的双手,背到身后,他清楚的感觉到,他在发抖,连指尖也在发颤。 “嘛。”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腥甜的血腥气在口腔弥散,太宰治抬眸,若无其事般的勾勒笑意:“总监部的事情,暂且放下。” 鸢眼对上五条悟的视线:“悟,叫你家里人加快拉拢小家族的进程。”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他,蓝眸之中的情绪,难得的让太宰治无从分辨。 “好。”五条悟垂眼:“那加茂家呢?盘星教呢?用不到我?还是不需要我?” 太宰治闻言身形一顿,很快的,他又若无其事笑起来:“加茂家那里需要你和我一起出面,至于盘星教嘛……” “既然是天元的信徒,想来对出身御三家的咒术师很是熟悉。”太宰治眨了眨眼:“五条家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亲爱的学弟。”太宰治唤着夏油杰:“关于“拉拢小家族”这件事,你也参与进去吧,有利你今后的工作展开。” ——今后。 夏油杰在心底咀嚼着这一词汇,片刻后,他点头:“我没有问题。” “……夜蛾老师和学妹。”在念到“夜蛾老师”时,太宰治的唇齿颤了一下,他弯眸浅笑:“当然是守家啦~嘛,全部离开可不行,对吧?” 对此,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没有异议。 太宰治扯了扯唇角:“那,我回木屋喽,夜蛾老师继续给他们上课吧,拜~” 第44章 【加茂家那里需要你和我一起出面】——五条悟垂眸,在心底反复咀嚼这一句话,他扯着唇,喉间突兀的溢出一声略显“怪异”的笑音。 这是把他当成孩子哄吗? 总监部暂且放着不管? 哈,太宰治分明是另有打算,一个“抛下他、独自一人行动”的打算。 五条家不便参与盘星教的调查? 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太宰治完全没有提到、他自己针对盘星教有着怎样的想法啊! 五条悟眉宇间具是凛冽? ,偏又是一副笑模样, 苍蓝的眸子移向夜蛾正道:“夜~蛾——我亲爱的太宰学长一贯如此嘛?” “?”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表情流露着迷茫,完全无法理解五条悟究竟在气什么,不是、啊?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呢? 夜蛾正道倒是一瞬明晰五条悟气恼的原由,略微低了低头,唇齿轻启又讷讷合上,反复几次才终于发出声音来:“对,一贯如此。” 独自解决一切。 待到发现端倪之时, 事端早已被处理妥妥当当。 质问? 夜蛾正道不由苦笑。 面对质问,太宰便会扬起轻松的笑,理所当然说:可是,已经解决了呀?为“已经解决”的事情对我冷脸什么的,我很难过哦。 夜蛾正道深觉自己平庸至极,却也希望在遇到问题的时候, 太宰能够向他求助, 而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去解决横挡于太宰面前的一切危机。 但是没有, 太宰一次也未曾向他求助过。 太宰对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也许都抱持着一种不信任? 也对、也对…… 夜蛾正道自顾自点了点头。 太宰是很精明的孩子,他的头脑足够支撑他解决一切困境,确实无需旁人介入, 旁人的介入……也的确显得有些多余。 在入学高专、被他带在教养前,太宰不正是如此度日的吗? “什么呀?这种坏习惯?” 五条悟拿起桌上的圆框小墨镜戴好,懒洋洋地站起身,墨镜后的蓝瞳在夜蛾正道几人身上扫过,唇角一翘,笑得狡黠:“唉,真是拿太宰学长没办法~老子就勉为其难帮他改掉这个坏习惯吧~” 安静一秒,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抓狂,啊啊啊谜语人能不能滚出高专啊——? ! ! 撇开心底蔓延的难过,夜蛾正道一言难尽地张了张嘴:“你明明可以直接翘课,却选择费心的给出理由……谢谢?” “嗐,夜蛾也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啦!”五条悟连连摆手,一副“不敢当不敢当”模样。 夜蛾正道:!你要是没有一边摆手、一边往门口退,我差点就信了你是真的“不敢当”! 啊这…… 随着五条悟离开,教室的气温一瞬之间下降至零度以下,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木着脸,默默抬起双臂,给冷冷的自己一个暖暖的抱抱。 ——杰/硝子我啊,又被混蛋悟连累了呢~ 此时此刻的后山木屋前,一张便利贴被贴在棕褐色的门板上。 【我不在哦。 有事没事都不要打电话给我。 说的就是你,悟。 ps:联系加茂家,晚八点拜访。 】 五条悟抬手推了下墨镜。 ——悟酱我啊,又被太宰学长抛下了呢~ “啊啾——” “太宰先生,要把冷气调低一点吗?”辅助监督一面观察路况,一面询问道。 “嘛,不用哦,温度刚刚好。”太宰治拒绝道,偏过脸,鸢眼投向车窗外,嗫嚅着唇轻声嘀咕道:“有谁在说我坏话吧,应该?切。” 太宰治撇着嘴,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目前为止,搜集到的情报全部发去邮箱了哦。 织田作~人家好像和种田长官见一面哦,帮人家约时间好不好呀[谄媚的笑]? (时间: 9.45 】 【好,我问问种田长官今天的行程。 ——织田作。 (时间:9.47】 【太宰,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安吾。 (时间:9.52】 【十点三十分。 去见吧去见吧,混蛋太宰! ——安吾。 (时间:9.58】 【收到安吾的简讯了吗? 安吾帮忙和种田长官约了时间。 时间空闲的时候,记得打电话,聊聊那份情报。 ——织田作。 (时间:10.00】 自信亲友绝对会帮忙、没收到回复就提前出发的太宰治笑得得意且欠打。 【爱你呦~ (时间:10.15】 ——嗯,复制黏贴发两遍。 /// 总监部高层/深知此事避无可避。 与其拖延时间,迎来法/务省下派监察人员,倒不如主动且积极的配合,如此还能给上面留下“知错能改”的好印象。 解除看管不过两小时,总监部高层/万般不情愿的主动联络了警视厅,沟通相关工作的细节。 【最终定下: 咒术师总监部。 咒术高专·东京校。 咒术高专·京都校。 以上三处为此次工作的办公地点。 明日早八点钟,警/察厅及警视厅将派出工作人员前往以上三处。 辅助监督及「窗」需携带证件,在以上三处配合工作人员录入信息。 】 “乐岩寺,任务分配等事,仍暂由你及御三家对外话事人负责。” 作为总监部现任直接管理人的鹤田裕安,在与/警/务部门沟通过后,又重新返回落座,向乐岩寺嘉伸吩咐道。 鉴于明日亦有/警/方的人去往京都校,鹤田裕安尊口一开,言语简洁到透着敷衍意味的解释了一番,然后似警告一般沉声道:“管好学生,莫要留下糟糕的印象。” “诸位且放心。”按下于心底掀起的滔天巨浪,乐岩寺嘉伸面色平静的应下,很有眼色的开口道:“那么,老夫这便告辞了。” 手杖与地面碰撞出沉闷的声响,声响渐渐远去、又一点一点直至完全消失。 坐上车前,乐岩寺嘉伸回首望向那古朴的建筑物,长眉之下,眉心布起皱痕,浑浊的眼里有暗影一闪而逝。 “不中用啊。”苍老话音低低溢出,语气难掩失望,乐岩寺嘉伸俯身坐进车中。 此时此刻,乐岩寺嘉伸尚且不知“高层之中存有异心者”一事,否则,他又何止只是失望?怕是会承受不住打击的直接晕倒在地。 乐岩寺嘉伸的离开,并没有让室内的气氛好上多少,众高层/在听了鹤田裕安的转述后,久久不语。 “罢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开口:“左右此事已成定局,倒也不值我等浪费时间,“异心者”才是需要我等投以精力的大事。” 毕竟,“总监部高层全体被/警/务部门看管”一事,已是极大的打击了总监部的。 这一点,单看御三家(不算五条家)无一人前去警视厅迎接,便可知一二了。 倘若,五条家在他们之前查到“异心者”,再按五条悟所言般宣扬出去的话……届时,他们就当真没有任何脸面可言了。 此事不必直白道出,在场之人就已明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鹤田裕安阴沉沉的目光从几人身上一扫而过,微咬了一下牙关,他道:“待到/警/务部门完成登记工作后吧,我等万不可在这种时候留下话柄。” ……三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却足够他与那位大人取得联系。 众高层对此没有异议。 /// 地点:异能特务科总部。 时间:上午十点二十七分。 太宰治被种田长官的助手指引着前往办公室。 开门、颔首、迎太宰治进入办公室、退出、再颔首、关门——全程虽不发一言,却给人一种“被认真对待”的舒心感。 不用邀请,太宰治像回了自己家一样,直接坐到种田山头火对面,假装没有看到他因无语而抽搐的嘴角,他眼神期待,笑眯眯道:“哇啊~种田长官的助手好棒棒哦~可以让给我嘛?” “……”种田山头火满头黑线,没好气地刮了他一眼:“真敢说啊你。” 能混到他身边工作的,哪一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开口就要,也不怕闪了.舌.头?他就是点了头,人家也不可能同意啊。 “切,好小气的种田长官。”太宰治撇过脸,小小声道。 “我听得到。”种田山头火暗暗翻了个白眼,敲了敲桌子,冷酷无情的斩断了太宰治的“演艺生涯”。 特别心累地叹了口气,他扬眉,揶揄道:“从前来异能特务科,太宰君向来都是直接去安吾或织田的办公室,今天怎么想到“光临寒舍”了?” 太宰治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外露的鸢眼就像在说“因为安吾和织田作出差不在呀”。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说了。 种田山头火沉默:“……” 种田山头火开口:“那你走?” “啊呀~”太宰治表情纯良:“我可以对安吾和织田作告状嘛?” “呵。”种田山头火冷笑:“你以为我会怕?” ……确实挺怕的。 织田倒还好,一贯是给他这个上司就面子的,安吾emmm只能说不愧是“安吾大魔王”吧。 上司? 什么上司? 安吾大魔王疯起来怕是会“自己打自己”出个气! 感觉被部下拿捏了的种田山头火,不大爽快地咂咂嘴:“进入正题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术师太宰治。” 太宰治敛去面上夸张的笑意,只稍稍扬唇:“啊——种田长官,不惜与“背靠内/./阁”的横滨/市/.政/.对上,也要派安吾和织田作去到横滨、配合森首领的计划,理由是什么呢?” 种田山头火眯了眯眼:“你认为呢?太宰君。” “争抢下一份话语权?”太宰治笑着歪了一下脑袋:“一份独立的、与上面无关的话语权,种田长官不想异能特务科成为喉./舌,我想我的推测并无错误?” 种田山头火看向太宰治的目光沉沉,眼中情绪瞬息万变,最终归于平淡:“的确如此,那么,太宰君特地来此挑明这一点的原因是?” “当然是为寻求合作啊。”太宰治话说的理所当然又存有“不会被拒绝”的绝对自信。 对于两位得部下的亲友有些了解的种田山头、火丝毫不认为这所谓的“合作”、是出自太宰治的异想天开。 所以,他很平静地点了一下头:“原是如此,那么,太宰君愿意为此付出些什么?” “错了。”太宰治扬唇:“不是付出,而是分担。” “哦?”种田山头火挑眉。 “分担在横滨问题上、内././.阁施与的压力,毕竟作为内/.务/省/的附/属部门,异能特务科、不,是——种田长官,您很难支撑住不是吗?” “咒术师一方很乐意分担这份压力,甚至是完全承担这份压力,同样的,咒术师一方需要异能特务科的全力支持。” 全力支持? 种田山头火眼皮一跳,太宰治想要绝非是“异特偏向于咒术界”的立场,而是更多的、极有可能促使“异特和咒术界全面绑定”的境况。 生便一同生。 死便一同死。 太宰治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解锁后放到桌上,用手指轻轻将手机推至他的面前。 同他发送给织田作的那份情报的内容近乎一致,只是多了一些有关于“未来咒术界的规划”内容。 仔细看着,种田山头火越看越心惊,忽地,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直视的可怕之物,他后仰靠向椅背,手掌啪一声扶住椅子扶手。 因惊骇而睁大的双眼,一寸一寸挪向太宰治,他危险地眯起眼:“分担?” ——未免太过不公平了些。 “别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我呀。”太宰治笑着耸了耸肩:“就好像——咒术界出事,异能特务科可以独善其身似的。” 太宰治笑嘻嘻地扬了扬眉梢:“坦白说,种田长官,异能特务科的境遇可比咒术师危险多了哦。” 毕竟,虽说在面对上面的强硬态度时,咒术师一方总要有所退让,但是,咒术界到底不是什么需要听从管理的附/属部门。 这份“退让”是有阈值的,一旦超过,上面要面对的就是“不再听劝”的咒术界了。 是以,哪怕五条悟最终失败、没能成为咒术界实际掌权者,上面“收/.编”咒术界成功,为着安抚又疯又叛逆的咒术师,上面给予的宽容期,至少也会有十年打底。 异能特务科却不同。 作为需要“听从指挥”的附/属部门,当/乱/.局/.来临,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便是“有能力平息事端”的异能特务科。 太宰治好奇地眨眼:“或者,种田长官很有自信、能代领异能特务科置身事外?” “……自是不能。”话落,种田山头火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一件无法用“公平或不公平”衡量的事情。 剑指天元的幕后(长生)之人,难不成只为要了太宰治的命?显然是不可能的,对方绝对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勾心斗角了小半辈子,种田山头火这点眼界还是有的,无论怎么想,异能特务科都很难置身事外。 更何况…… 种田山头火目光沉沉凝着满面笑意的黑发少年人,他毫不怀疑,便是幕后之人并无阴谋,太宰治也会借由对方之手掀起风浪。 毕竟,乱/.局./.有利于促成咒术界的新生。 “分担?”太宰治笑眯眯的反问。 种田山头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分担。” 第45章 五条悟怂怂的不敢联系太宰治, 二年级班主任可不怂,出差归来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太宰治的手机。 鉴于二年级班主任表情过于阴森,夜蛾正道也不敢吱声, 默默低下头, 轻手轻脚装作很忙的样子, 唯恐被同僚注意到。 “太宰啊,你在哪里?什么时间回来?”别看表情阴森,二年级班主任说话的语气可是温柔的很,就是吧,两者搭配在一起,显露出十足的诡异。 要不是对同僚的人品有着最近本的信任,夜蛾正道甚至怀疑二年级班主是不是想要谋/杀太宰治了。 【唔?再有十分钟我就到高专了哦~ 啊呀~想念我了嘛~? 】 二年级班主任说话的声音“柔情似水”般:“是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太宰了呢。” 【哇——! 好的好的~我等下去教职员办公室, 去见超级无敌想念我的/老师哦~! 】 “好好好,老师在办公室等你。” 眼见二年级班主任挂断了电话, 夜蛾正道冻结了所有动作,只恨自己不能缩成球! “呃……”想了想,夜蛾正道还是决定冒着生命危险询问一二,万一同僚真有什么阴谋诡计,是吧,他也好通知自家孩子速速跑路:“发生什么了?” 闻言,二年级班主任忽地扭头盯住他。 夜蛾正道:“……!” 就像恐怖片里突然怼镜头的鬼脸一样,他差点心脏骤停啊! 抬手捂住直突突的心口,夜蛾正道颤巍巍地道:“好吧,我知道了,你不想说。” “哦, 没有不想说。”二年级班主任唇角上扬,笑得鬼气森森:“我要失业了。” 夜蛾正道满脸写着迷茫:?咒术师是终身制的吧? ?只有死退、没有裁员的好吧? ? ? 夜蛾正道是很想这么说的,但是……顶着二年级班主任愈加危险的注视,他选择向悟学习,怂怂的闭上了嘴。 一片沉默之中,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 夜蛾正道:“???” 二年级班主任:“???” 咔嚓——! 门被用力地拉开,出现在门口的是张着双臂的太宰治、笑嘻嘻的用手肘搭在太宰治肩头的五条悟、明显是过来看热闹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我回来了哦——!”太宰治扑闪扑闪地眨动着鸢眼,收回胳膊时,顺手把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扒拉下去。 太宰治走进办公室,歪歪斜斜坐到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前·班主任:“老师,有什么事嘛~?” 夜蛾正道&二年级班主任:这孩子心情好到没边啊……? “咳咳!”夜蛾正道回神,咳嗦了两声,墨镜下的双眼不善地扫过自己的学生,板着脸道:“你们跟来做什么?因为体术课没有老师,就懈怠了吗?” “我有什么办法啦?”五条悟说着话,连带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起,呼啦啦地进入办公室。 夜蛾正道&二年级班主任:“……” 好家伙,明明只有三个人,硬是做到了“千军万马”才有的效果,就让人无语。 五条悟坐到太宰治身边,笑嘻嘻地抬手勾下墨镜,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道:“被太宰学长勾/./引的我,哪里有心情上什么体术课啦?” 被污蔑的太宰治:) 这小子的脑袋是什么构造? ——二年级班主任侧头看向夜蛾正道:你学生。 夜蛾正道心梗:五条家长老们没教好,跟我没关系。 “悟被太宰学长勾/./引的名场面,我和硝子当然不能错过。”夏油杰微笑解释,他身边的家入硝子点头附和。 被污蔑第二次的太宰治选择转移话题:“话说哦,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嗯?啊!”二年级班主任反应了一会才回神,表情再度阴森起来:“太宰啊,要不要重新上课呀?” 太宰治瞬间收起笑脸:“不要。” “你37°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来!?”二年级班主任咬牙,哽道:“你不重新上课的话,我不就失业了吗?!” 太宰治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后一脸恍悟道:“歌姬同学决定转学了吗?” 喵喵喵? ? ? 一年级三人面露惊讶,歌姬/学姐为啥要转学? ! “对。”二年级班主任欲哭无泪地点头,狠拍一下大腿道:“她决定转学去京都校了,我没学生了呀!” “真是的,干嘛这副样子?”太宰治感觉牙疼地咧了咧嘴:“这不是早有预感的事情嘛?东京高专不适合歌姬同学,转学去京都校是正确选项哦。” 虽说乐岩寺嘉伸如同高层/那群老东西一样腐朽,但不能因此否认、他作为一校之长的合格。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二年级班主任磨了磨牙,眼巴巴的看着太宰治:“重点是:我没有学生可教了啊。” 太宰治默默撇过脸,不去看那双盛满期待的眼睛,反正他是绝对不会答应重新上课的。 “太——宰——!”二年级班主任开始叫魂了。 太宰治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抬手,指向看热闹看得起劲的一年级三人:“喏,等明年不就好了嘛?” 一年级三人:“???” (懵懵地指指自己)我们吗? /看热闹/看学长的我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把战/火引到无辜的我们身上? / 二年级班主任差点吐血:“今年怎么办?我请问呢?!” “嘛嘛,今年事多,老爷爷们可没有时间理会这点小事。”太宰治摊了摊手,然后摸着下巴,用怀疑的眼神瞥向他:“话说哦,压根不存在什么没学生可教就会被辞退的说法吧?” 对吼! 夜蛾正道携学生三人,向二年级班主任投去狐疑的注视。 二年级班主任心虚地笑了。 “啧啧,原来如此。”太宰治长吁短叹地摇着头:“老师是怕加班呀,毕竟不需要教学的话,老师的任务就会变得多起来呢,唉……老师,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太宰治一脸“你变脏了、心变脏了”的失望表情,再搭配上夜蛾正道四人“哦~”的阴阳怪气,成功气得二年级班主任捂着心口大喘气。 “哼。”缓了一会,他冷哼,双手抱/胸,睨着他们道:“怪我?难道不是太宰和五条的问题?” [指指点点.gif ] 别看他出差在外,这边的消息可没少知道一点,就算不知道,单单是这风雨欲来的气氛,也足够让他感觉到不对劲了。 更不用说,他的同僚此时正用充满心虚和歉意的眼神看他。 太宰治和五条悟提起一口气(想反驳),又忽然泄了气(无言以对),小幅度地撇了撇嘴。 “那……”五条悟眨巴着眼睛,小幅度地举了举手:“老师要加入嘛?” 二年级班主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摊手,长叹说:“不然呢?” 发起人:太宰治、五条悟。 响应者:夜蛾正道、夏油杰、家入硝子(半响应)。 除去“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任务、久不曾回校的学生”不会被计算在内,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东京高专在高层/眼里都是一个整体,他拒绝参与又能如何? 一条绳上的蚂蚱罢了。 太宰治笑了笑,没有多言。 参与也好、不参与也罢,全都无所谓。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全然的一败涂地,他也有法子保全所有人、避免“被清/.算”的局面。 “嘛,老师就和夜蛾老师还有学妹一块守家吧。”太宰治笑道。 五条悟却是瘪起了嘴:“所以说啊——既然决定参与进来,老师刚刚干嘛摆出那副样子?” 二年级班主任狠狠刮了他一眼:“我乐意!” 五条悟:“……” 切,这人居然比自己还要任性。 见他们都谈完了,夜蛾正道开口赶人:“现在,全部出去!该回后山的回后山、该继续体术课的继续体术课!” 话落,夜蛾正道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先是解释了一下总监部的通知,然后道:“明天上午八点钟,警/察/厅和警视厅的工作人员会过来,记得不要打扰他们工作。” “okk~”×4 “行了,出去吧。” “是——”教职员办公室一行,参与人+1,四人美滋滋地离开。 当然啦,该回后山的一定会回后山,该继续体术课的可就未必会继续体术课了。 比方说:五条悟。 瞧着五条悟偷感十足的、蹑手蹑脚跟着太宰治离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感到深深的无语。 夏油杰看着家入硝子,抬手指向五条悟:“悟这是什么迷惑行为?太宰学长又不是不知道他在跟。” 家入硝子沧桑点/烟:“等我的脑子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在回答你的问题。” 夏油杰噎住,几秒钟后,他点了点头。 也是,有脑子的和没脑子的、正常脑子的和恋爱脑的,思考回路是不同频的。 夏油杰挂上歉意的微笑:“对不起,硝子。”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抬起那只空闲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没关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经常和悟混在一块,被他影响了智商也正常。” 夏油杰突然就笑不出来了:“我说对不起了啊?” 家入硝子吐出烟圈,眼神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也说没关系了啊。” 夏油杰:“……” 木屋里,五条悟知道自己的恋爱脑、引发的事故吗?他知道个鬼!他只知道喜滋滋地粘着他的太宰学长! 太宰治的确心情很好,好到被五条悟紧贴着也没发脾气:“联系加茂家了?” “嗯呢嗯呢~家里的老东西联系过了哦。”五条悟笑眯着眼睛回道,想到什么,他又说:“也嘱咐他们加快进度了,明天应该就有好消息啦。” 太宰治点点头,敲点着手机屏幕,发出简讯。 【带上加茂城一的/.尸/.身,下午四点三十分开车来高专。 】 “这样直接找上门什么的,没问题嘛?”因着距离很近,五条悟很轻易就看清了简讯内容,他笑着挑眉:“会打草惊蛇的吧?” “你指谁?“加茂城一”的话,怕是已经发现了。”太宰治侧眸扫了他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投向手机屏幕:“至于加茂家嘛,知晓内情的可能性.不大,鹤田家呢……” 说到这里,太宰治耸了耸肩:“只要加茂家还想在咒术界立足,就绝不会将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别忘了,加茂家已经出了一个“最恶术师”。” “也对。”五条悟应着,愈发放肆地将下巴搭在太宰治肩头,见鸢眼投来视线,他笑眯眯道:“别这么小气呀,让我松快下啦!” 就很理直气壮。 太宰治白了他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收回视线,继续摆弄手机。 木屋安静,松脂的气味弥散在木屋的每一个角落,全无死角的包裹着五条悟。 精神上的松弛感,让他感觉一阵困意。 苍蓝色的眸子极快地眨了眨,五条悟忽地坐正身体,调整了一下角度,白色脑袋直接枕在太宰治的腿上。 对上从上方投递而来的堪称“冷酷”的目光,五条悟扬了扬唇角,仿若晒太阳的大猫般,笑意慵懒,轻声说:“好困,睡一会,就/睡一小会哦。” 说着话,那抹苍蓝色/自顾自消失在鸢眼里。 太宰治定定凝视了他几秒,唇瓣嗫嚅几息,无声吐出两字:算了。 带着纵容的意味。 第46章 太宰治一边按压着发麻的腿、一边刮了眼嬉皮笑脸的五条悟,拍开他伸来的手,满脸写着不高兴地站起身。 “哈哈别生气呀~”对上扫视而来的冷眼,五条悟稍稍收敛了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 不过作用不大, 他看上去还是开心极了。 一边投/降似的向上举了举双手,一边向后倒退两步,很努力地板了板脸:“我错了,我不该笑得这么明显。” 话虽是这么说,但五条悟看起来完全没有“知错就改”的打算,苍蓝的眼底依然满溢着璀璨笑意,连同被盛装其中的人一起,星沙般闪耀光点。 太宰治微微有些发怔, 到了嘴边的话语被下意识吞回腹中。 苍蓝双眼瞪得圆滚滚的,下一秒,五条悟就笑眯了眼睛,发现新大陆般溢出一声夸张的惊叹:“诶——” 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忽地迈步一大步,在距离太宰治半步远的位置停下,俯身,盛满狡黠笑意的眼睛,直直望进那只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里:“嗯?被我发现喽~太宰学长刚刚有心动吧?”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蓝眸,太宰治嗫嚅了几下唇,叹着退后半步,俯身拿起茶几上的小墨镜扔给万分得意的五条悟,然后朝门口走去。 好吧,五条悟戴上墨镜,垂头丧气地跟上嘴硬的不肯承认的太宰治。 然而—— “的确有心动, 一点点。”走在前方的太宰治,语调平淡的道出事实。 全然未奢望半分“峰回路转”的五条悟,猛地停滞了脚步,僵立在原地,怔愣地凝望前方那道黑色的背影。 于眸中蔓延的失落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便先与名为“雀跃”的情绪碰撞交织后融合,看起来颇为怪异。 回首望去的太宰治:“……” 他这是想吓死谁? “走不走?” 听到催促,五条悟猛然回过神来,面颊近乎/肉/眼可见的通红起来,呼吸慌乱几息,羞怯地避开望来的鸢眼,磕磕巴巴出声:“唔?啊、走……” 太宰治的鸢眼一瞬间失去高光。 简直无语,连脑子里的废./.料都能说给他听的家伙、到底在害羞些什么啊! ?不觉得害羞的时机有点了晚嘛? ! /// 晚七点四十分。 由加茂家主指定的三位主要话事人齐聚大广间,面带对“五条悟突然拜访”的困惑。 坦白说,御三家虽说“整体”利益一致,但关系却着实称不上好。 其中,在“六眼”降生后,五条家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异类,日常少与他们两家走动。 拜访? 来者甚至是六眼? emmm是不是过于惊悚了? 三位话事人不由思索,他们加茂家近期是否有得罪过五条悟,然而越是思索、他们就是越是迷茫。 因为他们可以确定,加茂家绝对没有得罪五条悟,所以……他来拜访个什么劲呢? 加茂族人躬身走来:“大人,五条家主到了,另外,一同前来的还有反咒力术师太宰治,以及一位生面孔,似乎并非术师。” 三位话事人“嘶”了一声,瞳孔地震:? !五条悟什么意思?带着那个反咒力的异端、来砸他们加茂家的场子? ! 三人面面相窥,眼里满是疑虑。 “请进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加茂家的大长老板挥手道:“吩咐侍从奉上茶点。” “是。”加茂族人退去。 三人沉默着等待“客人”的到来。 五分钟。 五条悟、太宰治外加一个无名小卒在大广间落座。 三位话事人注意到,无名小卒身旁那宽大的行李箱,他们直觉五条悟和太宰治的到访、便是因着那行李箱中的东西。 脑海闪过重重疑影,却不耽误加茂家的大长老佯装和善:“家主身体抱恙,无法亲自接待,勿怪。那么,五条家主一贯不喜客套,不妨进入正题?” 虽说被轻慢的对待了,但五条悟毫不在意,他对大长老笑得满意,稍稍低了一下脑袋,架在鼻翼上的墨镜微微垂落下去,六眼半露,向加茂家的大长老投去“夸赞”的一瞥。 他的确讨厌没意义的客套。 加茂家大长老嘴角一抽:……并不是很想要这个夸赞呢,呵呵。 “三位,加茂家貌似有一位名叫“加茂城一”的术师?”太宰治自然的接过话题,没什么情绪的问道。 尽管心中不满异端的插话,但看在五条悟的面子上,加茂家大长老还是认真的回想了片刻,然后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的确,家族里的底层术师罢了,有段日子不曾现身,怎的?可是他惹下了什么祸事?” “嗯……是也不是。”太宰治淡淡道,斜过鸢眼,看向静坐一旁的人:“相川。” “是,太宰先生。”被唤作“相川”的人颔首,伸手将行李箱扯至身前,在加茂家三位话事人下意识屏息的注视下,缓缓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 期间,一只泛着灰白的手臂、突然垂落到行李箱外。 “!!!”加茂家话事人心神一震,大长老抬起手颤抖地指向太宰治:“你!” “啧。”太宰治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他未说完的话:“不是我杀的哦,准确来讲算是“自/杀”呢。另外,可以看清全貌之后再讲话吗?我的心情不大好,不,是差到想/杀/人。” 他身旁,五条悟依然笑得轻松,哎呀,太宰学长心情不好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啦。 三位话事人干脆起身,踱步至已经完全打开的行李箱前,全神贯注的观察起里面卷缩的/.尸/.身。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五条悟耐心告罄,语气低沉的道出答案:“看看这家伙的脑子,ok?” 三人闻言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明显不愿屈尊降贵的、近距离观察这具/.尸/.身,但…… 六眼烦躁到冰冷的注视、太宰治似笑非笑的注目,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这容不得他们选择。 更何况…… 太宰治嗤嘲的笑了一声:“不看也没有关系哦,我和悟可以直接将某些事情宣扬出去的。” 异端的话语,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加茂家大长老心下难安,他咬了咬牙,憋屈地率先半蹲下/.身,用指尖扒拉/.尸/.身的脑袋。 另外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待三人终于看清后,呼吸猛地一滞。 “空的……?”大长老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五条悟以及太宰治,语调艰涩道:“为何……是空的?” “悟。”太宰治唤了一声,示意五条悟解释。 “嗨嗨——”五条悟推上墨镜,勾了勾唇角,语气颇具兴致道:“呐呐呐~还记得你们加茂家品出的“最恶术师”嘛~?” 加茂家三位话事人顾不上深究五条悟的用词,只紧盯着他,屏息等待答案。 五条悟抬起手,食指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心:“要是我五条家的记载没有错误的话,加茂宪伦的额头有一条缝合线吧?” “!” 三位话事人心下一沉,面容攀上如出一辙的惶恐不安与不敢置信,他们不断摇着头,拒绝承认脑海之中浮现的那个答案。 可惜,五条悟却不允许他们自我欺骗,他放下手,五指指尖交错着敲点膝盖,忽地,他停住动作,扯唇一笑:“这个加茂城一也有哦。” 加茂家二长老闻言身体一软,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嘛嘛,冷静一点啊。”五条悟摊了摊手,笑道:“我们的人赶过去时,这家伙的/.尸/.身正被火/.烧着呢,喏,大半身体都/.烧/.焦了哦。” 偌大的大广间被死寂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加茂家大长老深呼着率先清醒过来,他用眼神示意二长老把那滩烂泥扶带出大广间,然后走到主位前坐下。 垂头沉默几息,他抬眼看向五条悟:“五条家主,请继续。” “嗯哼?”调整的真快呀,五条悟惊奇地挑了挑眉,耸肩道:“写字楼事件,你知道的吧?我和太宰学长正在查隐藏在高层/中的勾结者。期间,我们注意到这家伙曾多次前往鹤田家拜访。” 鹤田家、鹤田家…… 加茂家大长老闭眼,扶住因接收了太多信息而胀痛不已的额头,有些事情已经无需五条悟开口解释。 一百余年前,那个“最恶术师”与鹤田家当时的家主来往有多么密切,但凡是有些年纪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便是一些年轻咒术师,只要有心打探,同样可以知晓一二。 更遑论他们加茂家呢? 加茂家大长老紧咬牙关、鼻息粗重:“你二人可有证据证明“加茂城一与加茂宪伦”为……” 语调顿住,他分外无力道:“同一人?” “没有呢。”太宰治接下对方的问话,嗤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自我欺骗”下去。” “然后呢?”加茂家大长老眼神危险的盯住太宰治:“放任你将此消息宣扬出去?” “是这样没有错。”太宰治说得理所当然,看着明显被噎住的大长老,他摊了摊手掌:“瞧,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是真是假”的,干嘛浪费时间问无用的问题呢?” “你有恃无恐的底气来自哪里?反咒力术式吗?说到底只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术式罢了,想要你的命很容易。” 五条悟懵了:“??请问,你当老子是死的嘛?” 加茂家大长老:“……” 糟糕透顶,聊得太投入,以至于把五条悟这个煞/.神给忘了。 加茂家大长老沉默几息,无力地摆摆手:“老夫言语有失,勿怪。” 反复几个深呼吸后,加茂家大长老调整好了心态,正色道:“你二人有何条件,请说吧。” 除了妥协,没有其他法子,都说“最恶术师”是御三家抹不去的污点,但众人心如明镜,这污点自始至终只“独属于”加茂家。 这是一个天大的把柄,一旦传开,暂且不提总监部如何,单说五条家和禅院家便不会让他们好过。 “你能做主?”太宰治扬了扬眉梢。 “……家主不会反对。” 行吧,太宰治冲五条悟眨了眨眼。 五条悟扬唇:“有关于“加茂宪伦”的全部记载、查找“缝合线”出没的轨迹,不管你加茂家动用多少人脉,老子要得到最全面的资料哦。” 加茂家大长老安静的听着,他知道,这还不算完。 “另外——”五条悟视线轻忽地瞥向他,话音毫无起伏道:“同鹤田家联络一下感情吧。” 加茂家大长老明了五条悟的言外之意,他闭了闭眼,气若游丝般的发出声音:“你这是要我加茂家充当马前卒啊。” “对哦,当然了,我又不是什么././.独././.裁的暴君,你完全拒绝的嘛~”五条悟无所谓地耸耸肩。 声线颤抖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加茂家大长老艰难道:“不,原是我加茂家引起的祸端,我等自当担负起责任来。鹤田家对于“加茂宪伦”的记载,我加茂家自会想法子拿到。” 五条悟却还是没有放过他,他眨眼,提醒道:“还有“缝、合、线”哦~” “老、夫、知、晓!”大长老咬牙,从齿缝里挤出“恨不得当场咬死五条悟”的声音。 在加茂家大长老看不到的角度,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太宰治wink了一下。 太宰治:“……” 你不皮一下会.死? 第47章 加茂长老是如何说服的加茂家主, 太宰治和五条悟不在意也不好奇,总归,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一部分资料。 认真说起来,那一部分资料并没有多么重要。 针对加茂宪伦的记载, 五条家的资料并不比加茂家这个“当事家族”少, 且记载内容大差不差,翻阅一遍后就放到了一边。 走这一趟的原因有二。 一:借加茂家的人脉收集有关“缝合线”这个长生种的情报。 二:单单只有小家族还不够,利用这个把柄将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拉上船。 对于第二点,加茂家当然不会轻易认下, 但, 基于此把柄, 他们的认或不认, 已经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了。 无论五条悟最终能否成功, “加茂家疑似出现第二个最恶术师”的消息,都将成为摧毁加茂家的利刃。 若不希望此消息被宣扬出去、能够继续立足于咒术界(新旧),加茂家只能认下所有不情愿保持沉默, 而沉默等同于默认。 吃过早饭,五条悟依旧勤劳地收拾起桌面:“等下我和杰一块回本家哦,太宰学长要不要一起?一个人多无聊呀。” “不要。”太宰治想也没想直接拒绝,目光黏在手机屏幕上,头也不抬道:“有“没了学生”的二年级老师和夜蛾老师、还有学妹,我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好吧。”五条悟瘪了瘪嘴,抬眸看向太宰治,笑道:“那,有事要记得拨电话给我啊,还有还有!虽然不知道今天来这里的会是谁,但如果是那个卷毛警官的话,太宰学长不可以理他哦?” 太宰治顿了顿,看了五条悟一眼,嘴角抽搐道:“快放过可怜的松田警官吧。” “他才没有可怜吧?”满脸写着“不服气”的五条悟,小小声嘟囔:“切,一个要对太宰学长使用蜂蜜陷阱的家伙,老子没找他麻烦,已经超大度好嘛?” 完全听清了的太宰治微微一笑:“……你怎么还不走?” “走——这就走好了吧?”五条悟觉得自己很委屈,做作的吸了吸鼻子。 等了很久,也没如愿等来太宰治的安慰,干脆不装了,蓝眼睛盯住太宰治不放,咧嘴笑得狡黠:“有对我心动一点点的太宰学长,愿不愿意慷慨的给我一个爱的抱抱呢~?” 太宰治闻言站起身,在充满了惊喜与期待的闪闪亮蓝瞳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步伐坚定地走出了木屋。 ——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五条悟僵住,愣愣眨眼:嗯,现在是真的想哭了qaq 虽说五条悟得寸进丈,但太宰治觉得自己身为学长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无情。 于是,他在离开木屋后,直奔教职员办公室,拉上一头雾水的教师二人组就走,期间解释了一两句,并催促夜蛾正道速速联系家入硝子过来。 然后——! 五条悟&夏油杰:=_= ——我们出个门而已,为啥他们看过来的眼神,活像看俩傻子上/断/头/台?目光里充斥同情怜悯、恨铁不成钢、以及对智障儿童的关爱? “悟,夏油学弟。” 太宰治含笑上前一小步。 五条悟和夏油杰惊恐后退一大步。 “此行务必小心,切记不可行差踏错。”作为学长,太宰治眼含泪光,殷殷叮嘱:“呼——我们等待你们平安归来。” 五条悟&夏油杰:不是、那什么……我们真的不是要去断/头/台……吧?这种好像“不经历八十一难,根本回不来”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目送怀疑人生二人组乘车离开,四人恢复如常。 夜蛾正道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还敢要抱抱?美得他!” 小年轻的事,你掺和什么? 二年级班主任很想这么怼一句,但是吧,他左瞧瞧右瞅瞅,最后选择安静不讲话。 算了吧,作为唯一一个正常人,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的。 “夜蛾老师不要生气了。”家入硝子摇头叹息,道:“悟一个深闺少爷,遇上喜欢的人,还是初恋,很难控制住那颗躁./.动的心,理解一下。” 夜蛾正道和太宰治同时扭头盯住她。 家入硝子:“……” 我说错什么了请问? 二年级老师看不下去了,扯着家入硝子离开原地。 微风送来二年级老师“没好气”的劝导:“你说说你,管他们干什么?咋?你作为半个正常人,还想斗赢两个完整的神金?” 被扯出赛圈的半个正常人·家入硝子:“……” 两个完整的神金·夜蛾正道&太宰治:“……” 都不是很高兴呢:) ……啊算了。 夜蛾正道伸手拍了下太宰治的肩膀:“别跟他计较,从昨天“半”自愿的加入开始,他就疯得有点厉害,偏他觉得自己正常的很。” 太宰治闻言面无表情地抽抽嘴角,懂了,妄想症是吧?都咒术师了,居然还认为自己正常?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呢? 虚揽着太宰治的肩膀,夜蛾正道带着他往教职员办公室走去:“今天还有事忙吗?要不要休息一天?” 夜蛾正道的话音隐隐透着期待,太宰治微微怔愣一瞬,很快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他始终忙着,很少和夜蛾老师相处,便是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 哦对,尤其是被某只嘴巴超多的大白猫抢了送餐服务以后。 想到这里,太宰治笑得不怀好意:“啊呀~夜蛾老师感到寂/.寞了嘛?好的,没有问题——今天呢我就陪着夜蛾老师吧。” 夜蛾正道僵了僵,有心抬手给糟心孩子来一下狠的,但是吧,没舍得(笑)。 “……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短暂的沉默几息,夜蛾正道突然笑道:“太宰长大了,走的太快,偶尔的,老父亲也会感觉追赶的吃力。” “夜蛾老师不用追赶哦。”太宰治笑了笑道:“我会折返回来找你的嘛~” 夜蛾正道闻言很努力地板住脸,假装自己很平静也没有很高兴:“嗯,也对。” 太宰治侧目,傲娇什么的,真的已经不时髦了哦。 ——算了,就贴心的给夜蛾老师留些面子吧。 说到做到,太宰治一直跟在夜蛾正道身边,借着去洗手间的时间,才给亲友拨去电话。 织田作之助的电话无人接听,太宰治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拨通安吾大魔王的电话。 “安吾~织田作为什么不接电话啦?讨厌我了嘛?要和我绝交了是嘛?好过分呀。” 手机那端的坂口安吾:【……】 这是在唧唧歪歪什么东西啊? 懒得搭理太宰治的无理取闹,坂口安吾直接略过这一话题:【警/方的人快到了吧?你不去帮忙? 】 “等会过去。”太宰治道:“然后嘞,很遗憾的通知我的好亲友,我今天不能去横滨了哦,唉……老父亲太依赖我了,真是没办法,啧。” 你分明高兴的不得了。 坂口安吾翻了个白眼:【行,电话里谈也是一样的,晚上吧,七点钟以后可以吗? 】 “okk~” 结束通话没一秒钟,手机就响了起来,太宰治停下收起手机的动作,看了眼来电显示,他挑了挑眉:“有什么事嘛?伏黑先生。” 手机听筒传出一声低沉的笑音:【算是吧,雇佣我的家伙通过孔时雨催促我快些开工,怎么办?金/.主大人。 】 太宰治无语一瞬:“首先,悟没在我旁边,这是无用的挑拨。其次,答应下来就是了,左右都是在拖时间。最后,孔时雨先生那里有什么进展嘛?” 【啧。 】 这咂舌声充满遗憾,太宰治一点也不好奇术师/杀/手、究竟在为什么而遗憾。 【行,知道了。 】伏黑甚尔道:【一点点,总之还不足以被称作“进展”,对方很谨慎,孔时雨那边总不好打草惊蛇,对吧? 】 太宰治微微闭上眼。 既然催促了,想来幕后之人已经与鹤田裕安联系过了吧? 太宰治倏地睁开眼,淡淡道:“明天见一面吧。” 【赛马场。 】 ……这人住赛马场是吗? 太宰治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干脆利落把手机往衣兜里一塞,走出了洗手间。 透过窗子朝外面看去,夜蛾正道、二年级老师、家入硝子全部聚在校门口,在他们对面的是方才下车的目暮十三。 太宰治收回目光,慢悠悠朝室外走去。 这一回是警/察/厅联合/警/视厅的行动,派去三处办公地点的人自然是两方人员皆有。 东京高专区: 警/视厅:目暮十三、松田阵平。 警/察厅:降谷零。 录入信息工作人员两名,两厅各出一人。 公/./安/./警/察啊…… 站定在正帮忙搬桌椅的夜蛾正道身边,太宰治外露的鸢眼瞥向金发黑皮的警官,微微眯起了眼。 在对方有所察觉的前一秒,太宰治挪开了视线,看向正指挥几人搬运设备的目暮十三:“嗨,目暮警官。” “啊,太宰君。”目暮十三抽空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而后继续忙碌起来。 “夜蛾老师,怎么没见辅助监督?” “你是说静君吗?”夜蛾正道停顿一秒,欲言又止道:“静君嘛,你也知道的,他社恐,他说他需要缓一缓、做好心理建设。” 静君指的是“身高超两米、超大块头”的、专属于东京高专的猛男辅助监督,全名村田静。 嗯,名不副实了属于是。 “好吧。”太宰治毫不意外地点点头,下一秒,他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松田警官冲我翻白眼是什么意思!?” 众人齐齐停住动作,又齐齐将目光投向松田阵平。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松田阵平被这尴尬气氛硬控了两秒,他深呼吸,抖着手推上墨镜:“看你太闲。” 太宰治:“……” 好的吧,确实,对比帮忙的夜蛾老师、二年级班主任,以及假装帮忙的家入硝子,自己确实挺闲的。 太宰治耸肩摊手,一副“我就是超闲,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挑衅姿态。 “啧,我多管闲事了好吧?”松田阵平没好气道:“但你能不能别挡路?” 夜蛾正道看去,不由噎了噎,他家孩子果然挡路了,他叹着气,伸手把太宰扯到一旁:“太宰,去给硝子帮忙。” 太宰治小幅度地撇了撇嘴:“哦。” 被点名的家入硝子:啊?帮谁?假装帮忙的我吗? 方才被着重观察的降谷零勾唇笑了笑:“说起来,这里的空气还真是不错,我都想来搬来这边住了。” “只有“空气不错”这一个优点了。”夜蛾正道将抬着的桌子放到指定位置,笑着回应道:“倒是不如市区生活便利。” 降谷零笑笑:“这里的师生看起来不多。” “是这样没错。”二年级班主任实在受不住“话里有话”的说话方式了,直接截过话茬,开始说废话,废话之中又夹杂真话。 “我和夜蛾是老师,那边两只看起来很忙的孩子是学生,还有两只家里有事、今早回去了,余下的全部是可以独立完成任务的,很久不曾归校了。” 降谷零愣了愣:……我看起来很像是分辨不出谁是老师、谁是学生的人吗?以及,原来咒术高专的学生是按“只”算的吗[沉思]? 家入硝子用“求知”的眼神看向太宰治:学长,他在沉思什么? 太宰治默了默:只。 家入硝子一脸懵:……啊?吱? 太宰治:…… 第48章 设备调试完毕, 五位/警/务人员各就各位,只待辅助监督和「窗」的到来。 太宰治上挑着眉眼,望了眼今日连朵云彩也没有的湛蓝天际线,心道真是天公作美啊,不然办公地点怕是要转移去室内。 这般想着,太宰治微微敛眸,目光隐晦地投向某位公/./安/./警/./察,唇畔挽起若有似无的笑弧。 他早该想到的,看样子, 这位和松田警官一样, 同样从上司那里接到了任务呢。 鸢眼扫过教师二人组的若有所思的面容, 唇畔的笑弧扩大些许, 只是可惜, 高专的老师也不是傻瓜呀。 “夜蛾先生。”降谷零微笑着开口:“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吗?不知道我是否有旁听的荣幸?嘛,作为一个普通人,对这些超乎寻常的事情蛮好奇的。” 夜蛾正道闻言笑了笑:“很抱歉,授课内容涉及咒术界的隐秘之事,实在是没办法满足你的好奇心。” “是这样吗?”降谷零并未因“拒绝”而显露半分不满,依然笑得温和:“夜蛾先生不必感到抱歉,是我冒失了。” 夜蛾正道向降谷零微微颔首,继而看向太宰治和家入硝子,板起脸说:“好了,你们两个不要留在这里捣乱,快去教室!” “没错。”二年级班主任接上:“我和夜蛾去办公室拿了教案就过去。” 说着,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嗨嗨——”太宰治懒洋洋地应道,侧身看向家入硝子:“走了呦学妹,再不走的话, 搞不好会挨打~” 家入硝子“煞有其事”点点头,迈步跟上太宰治,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见学生已经走远,教师二人组对几人点了点头,紧随其后离开原地。 想了想,夜蛾正道又停下了步子,他回身,抬手指了指——“食堂在那边,中午请务必前去用餐。另外,教学楼一楼的洗手间可以使用。” “好的,多谢提醒。” 避开目暮十三,松田阵平走到降谷零身边,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上司给了额外任务?” “嗯?”降谷零表情疑惑:“怎么这么问?” 啧,当然是因为我也接过上司给的“额外”任务啊! ——松田阵平心到那就是妥妥的黑历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别装了,当我是瞎的?” 说着话,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烟盒,燃起的烟头白雾腾升,蹙了蹙眉,此刻未被墨镜遮挡的凫青眼睛瞥向他:“那小鬼聪明着呢,别太过了。” “嘛。”降谷零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我有分寸。” 额外任务确实有,但与松田阵平一样,降谷零感觉得到,上司并未对“完成任务”抱有期待。 毕竟,上司给出的“重点”实在太过宽泛。 ——尽可能多的探查东京高专/.的情报。 东京高专包含:学生、教师、课程、任务。 学生和教师的术式、术式的效果、术式攻/击/范围。 所教授的课程有何意义? 任务的分派基于什么而决定?是根据术师级别、还是根据术式作用? 等等—— 分支实在太多了。 当然了,虽说对于“完成任务”并不抱有期待,但他看得出来,上司希望他试探东京高专/整体、对于/警/务部门的态度。 “松田。”安静许久,降谷零突然开口:“你觉得太宰治对/警/务部门的态度如何?” 松田阵平挑眉:“一般,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那个小鬼说过,他讨厌被约束。” “这样啊。” 太可惜了,警/务部门并非没有规矩的地方。 降谷零遗憾的想。 ——希望去往咒术师总监部的hiro那一队顺利吧。 “被期待”的诸伏景光:顺利不了一点^_^ 虽然这样想实在太过失礼,但是……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对望一眼,彼此都清晰的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一言难尽。 这群采取“人盯人”策略的老人家真是太烦人了——! ×2 随川上警部去往京都高专的萩原研二,并没有比四位同期的境遇好多少。 时时刻刻被一双老眼防贼似的盯着,要不是心态好,他都要碎了。 此时此刻,师生四人正聚在一楼教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大半注意力集中在窗外。 近一小时过去,自打猛男辅助监督克服社恐、配合着完成信息录入开始,就宛若商店开张了一般,身处东京的辅助监督和「窗」陆续赶来。 人数不多,目前为止,目暮十三几人基本上是“忙碌五分钟、休息二十五分钟”的状态。 不过,太宰治倒是不认为他们能悠闲多久。 为着叫“非术师”减少停留在于“圣地”的时间,总监部高层/怕是会命令大部分辅助监督和「窗」、前来东京高专/进行信息录入。 突然,室内响起一阵乐声。 几人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家入硝子抬手晃了晃手机,无奈地耸了一下肩,她接起电话,同时按下扬声键。 五条悟谄媚的话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亲爱的硝子酱~】 咦,恶心——×3 家入硝子打了个哆嗦:“我挂电话?” 【别呀! 】五条悟咋呼道:【硝子怎么一点同期爱都没有?我有正事啦。 】 家入硝子翻白眼,有正事也该是给太宰学长打电话,而不是打给她。 “说。”家入硝子启唇,仁慈的吐出一个字。 【哼~警/方的人到高专了吧? 】 一听这个问题,家入硝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无声的“嘶”了一下,眼珠转动着看向百无聊赖、打着哈欠的太宰治,唇角忽地上扬:“没错哦。” 夜蛾正道&二年级老师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不对劲、很不对劲,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啧,有那个人吧? 】五条悟话音低沉:【硝子,说实话,那个卷毛有没有勾/./引太宰学长? 】 哈欠打一半被迫憋回去的太宰治:“……” 听到惊天秘闻的夜蛾正道&二年级老师:“……!” “这个嘛——”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家入硝子也是学坏了,朝面无表情的太宰治投去揶揄的一瞥:“没有吧?应该?” 【……喂喂喂——!应该是什么意思呀? ! 】这个语调,一听就知手机那端的五条悟已经气到炸毛:【哈!果然啊!老子就知道那个卷毛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 “够了哦。”五条悟越说越来劲,太宰治实在忍受不了了,冷声道:“夏油学弟。” 那端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喂杰!你干嘛抢我手机!?”的背景音中,夏油杰的话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噗……啊咳,我在的,太宰学长。 】 除太宰治外,三人目移:忍笑忍得好辛苦呢夏油杰同学。 装作没有听到夏油杰的喷笑声,太宰治道:“在忙什么?” 【悟的家里人在小家族里找到了不错的代理人,那位话事人三十分钟后会来到五条家拜访。 】 当然了,悟这个家主也好,自己这个半路加入的家主好友也罢,在这场会面里,只能算是吉祥物。 ——夏油杰心说。 速度还真快,中途抛下司机瞬移了? 太宰治思维发散了下,敛了敛眸道:“加茂家的事情,悟有对他家里人说吗?” 【说了的。 】 “好。”太宰治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好好当吉祥物,说几句场面话就好,其他的交给五条家的长老,他们清楚该如何处理。” 夏油杰&五条悟:【……】 虽然这是一个事实,但!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直白说出来?真的很没面子好嘛? ! 破防二人组默默挂断了电话。 面对三双写满“谴责”的眼睛,太宰治撇过头,下一秒又转回来,鸢眼控诉的盯住夜蛾正道。 “真是好过分的夜蛾老师,我有说错什么嘛? 啊——果然,距离产生美,才呆在一块多久?夜蛾老师居然已经开始讨厌我了? 送他们两个走的时候,夜蛾老师可不是这样的! 爱消失的好快哦……” 被点名的夜蛾正道欲言又止:“太宰,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只有我好欺负并且能欺负?” 二年级老师不会惯着太宰。 硝子是学妹,不在宰言宰语的“攻击”列表上。 就只剩他了。 太宰治默默挪开目光。 ——嗯呢。 另一边,五条家—— 夏油杰把手机塞还给五条悟,瞧着他憋屈的样子,挑了一下眉:“你在气什么?其实,太宰学长的话也不算错,不是吗?” 虽然确实挺打击人的! “气太宰学长小看我喽。”五条悟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分明很厉害好不好?啧,居然把我当成小孩子!” 夏油杰一言难尽:这难道不是很明智的决定?太宰学长得是疯了才会把你当成大人对待,废料悟! 虽说在心里疯狂吐槽,但夏油杰依旧维持着一个“知心好友”应有的“善解人意”的模样。 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他熟练的哄道:“去和长老们做最后的沟通,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吉祥物,在太宰学长眼里,悟也是不可替代的吧?” 这话说的…… 讲真,夏油杰感觉既亏心又恶心。 咔嚓! 五条悟咬碎了嘴里的草莓硬糖,噌的一下站起身,脚下生风般大步走出大广间。 “杰,你说的对! 就算是当吉祥物,老子也要当独一无二的那个! ” 夏油杰:“……” emmm行吧,悟开心就好:) 第49章 咒术师总监部。 咒术高专·东京校。 咒术高专·京都校。 眼下, 整个咒术界的关注点皆聚集于这三处,实在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五条家长老原是不想这样快敲定代理家族,奈何当下的时机千载难逢, 若是就此错过, 恐怕再难有下一次。 既然决定遵循家主的意志行动, 他们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算计一切可以算计的。 不然能怎么办? 自家六眼并非是富有心计之人,他们这些老骨头也只好“机关算尽”了。 眼看待客所需的一切准备妥当,大长老刚要缓上一口气,抬眼见就看他们家六眼带着同期好友急步向自己冲来! 大长老那口没来得及吐出的气卡在喉咙, 上不去也下不来, 险些把自己憋/死过去! 随着自家六眼越走越近,大长老下意识地踉跄着倒退两步,勉强站定后,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有事?” ——就不能呆在大广间喝茶吃点心嘛? ! ——就非得刺激我这个老东……骨头的心脏? 跟在五条悟身后的夏油杰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仰头望天、发出同情的叹息,单看这位长老的反应,就知道悟平日里有多能作了呢:) “嗯?”五条悟抬了抬下巴,手指灵活地拆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半边面颊鼓了起来,他眨了下半露的蓝眼,挑起眉,含糊不清道:“当然是要问等会过来拜访的小家族的情况啊。” 说着话,五条悟双臂松松环于/胸/前,看着大长老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爽地眯了眯眼:“话说啊,这种事情应该由你主动告诉我才对吧?” 好好好,无理也要辩…… 横着脖子的大长老一僵,哦,这回,他们家六眼还真的不是“没事找事”哈。 手掌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两声,大长老正色/道:“嗯,悟你来的刚好,老夫方才正要去寻你们说此事的。” 把人当傻瓜糊弄是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笑意一收,紧紧盯住大长老不放。 大长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维持着“从容”表象,不徐不慢开口道:“稍后前来拜访的是橘家家主。” 橘家? 五条悟挑了挑眉,眼含笑意地打量了大长老一番,舌./.尖抵了抵口中的糖果,笑道:“挺不错的。” 一定要说的话,五条家和橘家虽然体量相差甚远,但他们两家勉强算是有些缘分。 比方说:他们两家的先祖拥有同一个的敌人——早已成为过去式的藤原家。 五条悟偏过头,对一头雾水的夏油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夏油杰点头。 “倒也并非因此而选择橘家。”大长老抬手捋了捋长须,笑道:“之所以最终选定橘家,是因为那是小家族里最出挑的,没有之一。且,橘家家风对比其他小家族,配得上“清正”二字。” 五条悟点点头,示意大长老继续。 “橘家家主私心不重,愿意作为代理人出面替五条家拉拢小家族的原由,更多是为族人争取生存空间。” 说道此处,大长老不由叹息一声。 小家族之中最出挑的又如何呢? 在现今的总监部高层/的统/./领下,依然是生存艰难,若仅仅只是艰难也就罢了,偏偏随时面临“被高层/当做兑子推出去”的危险局面。 啊,当然,这并不是说,在此次合作里,橘家如圣人一般没有任何利益诉求,而是相比起纯粹的只追逐利益,橘家的站队明显多出几分温度。 “行,知道了。”对于合作对象,五条悟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一个用力咬碎了嘴里的糖,充耳不闻夏油杰“别随地丢垃圾啊”的提醒,随手把塑料棒一丢,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你们继续准备吧,我和杰回大广间喽。” “先别去大广间。”大长老叫停两人的脚步:“和服准备好了,你们先去换上。” “知道啦知道啦~”五条悟背对着大长老,挥了挥手,领着夏油杰转了个方向,向客/卧走去。 /// 于五条家而言,现下是为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于鹤田裕安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鹤田裕安矗立于窗边,自上而下俯视院落当中办公的/警/务人员,以及被他糊弄着过去盯人的同僚,讥讽的冷笑一点点攀上布满皱痕与褐色斑块的丑陋面孔。 视线收回,他不紧不慢地转回身,看向似闭目养神般的年轻人。 “大人。” 年轻人徐徐睁开双眼,前倾身体,端起面前的茶盏,又后倾着靠向椅背。 随着动作,碎发略微撩起,露出额前那条缝合线。 “禅院家那个废物,可有说什么时间行动吗?”仿佛已经看到反咒力的异端失去生机,鹤田裕安激动地浑身打颤,松弛的面皮也随着幅度抖了一抖。 “别急。”年轻人抬眼,唇角上扬勾起笑弧:“他答应的很痛快,不过,到底是不能小看了异端的头脑,总要允许他准备些时日,不是吗?” 鹤田裕安闻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用以平复过于激荡的心情,他笑着颔首:“您说得是,唯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确保一击/毙/.命。” “不说这个了。”鹤田裕安语气带笑,好似“太宰治已死”一般,他踱步到年轻人左手边的位置坐下:“大人怎的换了/身体?” 听见询问,年轻人危险地眯了眯眼:“没什么,只是……直觉被发现了踪迹。” 鹤田裕安听后顿时一惊,不待他着急的说些什么,年轻人放下茶盏,淡淡道:“无妨,“加茂城一”的行事本就不算隐秘,被察觉到也无可厚非,只是——” 年轻人侧眸看向鹤田裕安:“你需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记得,带上鹤田家的全部。” 鹤田裕安拧起眉、咬着牙关思索片刻,很快便明白了年轻人这话的意思。 也对,“加茂城一”与鹤田家来往不少,前者被察觉,后者自然也是躲不过的。 “大人安心便是。”鹤田裕安道:“届时,老夫自会带上鹤田家的全部撤离,决计不会留下一丝一毫。” 年轻人若有似无地笑了下:“能挣扎的话,便尽力挣扎一番,呆在总监部直接管理人的位置上,你发挥的作用会更大。” “是,老夫明白。” “嗯。”年轻人起身,目光投向窗子,冷笑道:“我也去录入信息吧。” 鹤田裕安面露迟疑:“这……还不是不要留下痕迹的好啊大人。” “无妨。”年轻人转身,向门口走去:“不过是如衣服般可随时更换的/身体。” 只要他想,这具/./身体,明日便可抛弃。 年轻人身后,是乖顺躬身目送他的鹤田裕安。 总监部院落。 “你好。”年轻人笑意温和:“请问,在这里登记就可以了吗?” “没错,证件有随身携带吗?”伊达航笑得爽朗:“有的话直接给我,然后坐到椅子上,工作人员会给你拍照。” “谢谢。”年轻人掏出证件递给他,便坐在了椅子上,任由工作人员举着相机靠近。 五分钟左右,信息录入完毕。 年轻人离开前,侧过身向伊达航微笑颔首。 目送年轻人离开,伊达航不禁感概,这位辅助监督真是难得的温和有礼啊,回想起在此之前过来录入信息的人,不禁抽了抽嘴角。 前几位看向他们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肮脏不/洁的东西。 “班长。”诸伏景光走过来,敛了敛眸,放低音量道:“那人是「窗」、还是辅助监督? ” “嗯?哦,是辅助监督。”伊达航也下意识低声回道,让出位置给他:“是难得有礼的人。” 诸伏景光没有回应,蹙眉在电脑上调出年轻人的信息。 ——咒术师·辅助监督·编号·7526:三津谷明,31岁,埼玉人。 (75是京都区号、26是录入信息的顺序) 一旁,伊达航察觉到诸伏景光不似以往温和的模样,想到什么,不禁沉了脸色,俯身凑近道:“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听见问话,诸伏景光缓而又缓地摇了两下头,视线未曾从显示屏上移开:“感觉不对。” “怎么说?” 总觉得…… 这个名叫“三津谷明”的男人由内而外散发着危险。 这话,诸伏景光没有说出口,他再次摇头,收回目光,扯了扯唇角道:“嘛,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吧。” 伊达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近乎无声的用口型说:“有名字、有联系方式,我们可以调查。” 被拍得身形一歪的诸伏景光哭笑不得:“好,我知道了,班长。对了,午餐怎么解决?” “问问大家要吃什么,我去买来。” “好。” 总监部高层/自然是不会提供午餐,哪怕他们深知此举多少可以给上面留下点好印象,无奈,“傲慢”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冒出了头。 相比较起来,京都高专的乐岩寺嘉伸就很不错,他的确很讨人厌的紧盯着/警/务人员,却也不会让人在自家门口饿肚子、外出购买餐食。 眼看即将到了午餐时间,便笑着上前,提议让他们先停下手头的工作、去食堂歇一歇。 川上警部也是带着任务的,只不过他比较佛系,意识到警视总监“并无期待”的想法,压根没有显露目的,只当任务不存在。 现在,被邀请去往食堂,川上警部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意外之喜”,他可是注意到校园里有学生走动呢。 东京高专,教师二人组生怕目暮十三几人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去食堂,便亲自过去邀请。 吃饭期间,一唱一和、默契十足的应付降谷零的套话,偶尔的,不明所以的目暮十三、清楚原由的松田阵平也会出言给降谷零圆场兜底。 一顿饭吃的,目暮十三几人累不累的不知道,反正夜蛾正道和二年级班主任是感觉挺累的。 “对了,那个小鬼呢?还有那个女同学,怎么没来吃午饭?”已经开始胃痛了的松田阵平连忙岔开话题。 “太宰和硝子早餐吃得晚了些,还不饿。”夜蛾正道开口道:“放他们回寝室午休了。” “嗯嗯,原来如此。”成功岔开了话题,又喝了温热的汤,松田阵平顿时感觉好多了。 此时此刻,五条家·大广间的用餐氛围倒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橘家家主开诚布公,将私心、利益诉求以及自身对于“全新咒术界”的期许,毫无保留的一一道出。 主位之上,五条悟墨镜下的苍天之瞳里满是复杂。 首先呢,他不得不承认,太宰学长是对的,自己和杰只要在这场会面里当好吉祥物即可,长老们自会处理好一切。 其次…… 五条悟轻轻敛下了眸子,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子,他自认为对底层术师有些了解,没想到…… 他那所谓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橘家在一众小家族当中极为出挑,族里的术师却还是活的艰难,那么——那些真正的毫无依仗的普通术师呢? 他们过得又会是什么鬼/./日子啊! ? “悟!” “家主。” 夏油杰和长老们同时出声。 五条悟倏然回神,抬眼望去,就见橘家家主紧绷的神态,他怔然一瞬,意识到方才在不自觉间,他的怒意太甚、惊到了对方。 他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抬手摘下墨镜,勾唇笑道:“嘛嘛,放轻松放轻松,和橘家主无关哦,我只是想到了总监部那群烂橘子而已。” 橘家主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笑着颔首道:“五条家主,无需因注定消亡的存在而心生烦忧。” “啊。”五条悟含笑的话音低沉:“你说得不错。” 气氛再度热络起来。 五条悟眉眼含笑,看着下方众人,思绪却是越飘越远。 糟糕,已经开始想念太宰学长了。 非常、非常的想念。 第50章 信息录入的工作时间, 从早晨八点钟开始到下午两点钟结束。 教室里,夜蛾正道看了眼靠着自己、闭眼假寐的太宰治,抬手在他后脑上轻轻拍了一下:“目暮警官他们快走了,我们出去送送。” 闻言, 二年级班主任放下手中的书籍, 左右扭动了几下脖子、又伸了伸懒腰,松缓了坐得僵硬的身体后才站起来。 趴在桌上浅眠的家入硝子也坐正了身体,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紧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声。 谁能想到呢?录入信息什么的,遭罪的不是非咒术界内部/人士的/警/方,而是他们这些高专人? 半睁着眼看二人从困倦的头脑昏沉中缓过来,太宰治用力眨了下眼睛,迟缓地站起身,随着起身的动作,嘴里不忘发出代表“心情不爽”的哼唧声。 夜蛾正道满头黑线,实在是没忍住,朝自家孩子翻了一个白眼,所幸,他戴着黑漆漆的墨镜,自家孩子看不见。 “出去了出去了。”夜蛾正道用双手轻推着太宰治的背,向教室外走去。 几人来到校门口时,目暮十三已经在指挥着他们收拾设备了。 “今日真是辛苦了。” 夜蛾正道原是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 无论再怎样忙碌,他们都是按照上面的指示行事的, 辛苦与否自有上面的评断, 不过……身为咒术界中的一员,他实在很难不心虚。 午餐过后,目暮十三几人迎来了咒术界里、大半的辅助监督及「窗」。 ……嗯, 其中很多面孔,他在京都见过。 “哪有什么辛苦?”目暮十三不在意地摆摆手:“这原本就是我们的工作。” “啊呼——” 太宰治还是觉得好困,抬手虚掩着唇、恹恹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他就被瞪了…… 他抬眸望去,瞪他的人毫无意外的果然是卷发警官,克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他翘起唇角:“虽然知道松田警官超——喜欢我,但也稍稍掩饰一下嘛~作为一个成年人,这样明目张胆不好吧?” “……” 场面一时间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专这边哪能看不出太宰治是故意的?警/方那边也很相信松田阵平的人品,但是吧…… 降谷零猛地屏息呼吸,惊恐瞪大的双眼死死盯住了面露心虚之色的同期兼同僚。 不、不是吧——! ? 松田!你为什么心虚啊松田? ! ! 为什么心虚? 松田阵平能说他在太宰治的表情里看到了“威胁”吗? 太宰治微笑,趁无人注意自己,用口型无声道:蜂、蜜、陷、阱。 松田阵平猛地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推上墨镜,然后双手/插兜,无所畏惧的哼笑出声:“对不起,我错了。” ——用最硬气的样子,说出最怂的话。 目暮十三·左侧目:“……” 啊这,所以当初五条君说的“打情骂俏”是真的? 降谷零·右侧目:“……” 所以松田真的暗、不,明/恋/.未成年? 被两人一左一右侧目、中间夹杂两名/警/员投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松田警官”的鄙视眼神,松田阵平默默闭上眼:“……” 按上司指示、对未成年使用蜂蜜陷阱和明恋/./未成年,究竟哪一个更丢人,他已经头脑恍惚的分辨不清了。 不过,仔细想想,果然还是“对未成年使用蜂蜜陷阱”更丢脸,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糟心同期,怕是会笑他一辈子! 毕竟,明恋是假,蜂蜜陷阱是真啊! 太宰治满意了,看着卷发警官满脸的憋屈,他摆了下手:“嘛嘛,没关系啦,我其实没有那么在意的,松田警官不用道歉~” 松田阵平闻言只觉眼前一黑,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你威胁我干什么啊! [抓狂] 总觉得自家孩子/学生/学长离挨揍不远了,夜蛾正道和二年级班主任忙上前寒暄,家入硝子快速扯住太宰治的袖子向后退去。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太宰治被扯得脚下踉跄,家入硝子忙不叠地扶了一把,忽地表情凝固。 反咒力—— 原来是这样的效果啊。 “怎么了嘛学妹?”余光瞥见家入硝子懵然的神情,太宰治笑着眨动了一下外露的鸢眼。 “嗯……?”家入硝子回神,眼神惊奇地看向黑发学长:“没什么,只是觉得太宰学长在咒术界怕是无敌的。” “嘛,说到底只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术式,很容易被杀/死的。”太宰治捂着心口,端着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眼巴巴瞅着家入硝子:“所以啦,学妹可要好好保护学长哦。” 术式同样不具备攻击性/的家入硝子:“……” 不说“学长护着学妹”吧,至少不能反向/操作吧?但凡是个人,这种话都说不出口! 突然就很好奇,自己上辈子究竟作过什么孽,以至于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不当人的学长。 家入硝子仰头望天。 ——呵呵。 目暮十三几人乘车离开高专,夜蛾正道、二年级班主任和家入硝子皆是松了口气。 唉,装模作样真是太累了,比祓除咒灵还要累上好几倍。 唯一轻松就只有太宰治了,也是,毕竟是能做出“当众迫害” /./警/./务人员风评的家伙,他们是比不了一点。 过了那股困倦的劲,太宰治甚至还能继续履行“一天都陪在夜蛾老师身边”的承诺,随着夜蛾正道和二年级老师去往办公室。 至于家入硝子,她实在是被“负“学长”前行”这件事打击的不轻。 秉持着“少和学长相处一分钟,就少遭一分钟罪”的理念,在教学楼前和他们分开,头重脚轻地飘回了自己的寝室。 /// 另一边,返程途中。 负责开车的降谷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了松田阵平一眼、又一眼。 这辆车上,除了驾驶座的降谷零,就是副驾驶座的松田阵平,再无第三人。 松田阵平被看得,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的怒气值爆表,只过了短短十分钟。 他咬牙切齿:“你在墨迹些什么啊?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啊!” 闻言,降谷零幽幽收回视线,内心挣扎地抿了下唇:“松田,根据收集的情报分析,咒术师的平均寿命并不长。” 松田阵平:“??所以?” “所以,关于你“明恋太宰治”这件事……”降谷零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力道:“我可以当做不知情,当然,也不会告诉hiro他们,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这话说的,就差把“勇敢追爱”四个大字怼松田阵平脸上了! 松田阵平:“?!” 降谷零你*? ·#×+#×! ! ! /// 下午四点三十分。 五条悟和夏油杰返回了高专,下车后,直奔教职员办公室而去。 两人明明只是去了一趟京都,处理的事情也并不复杂,但旁人一眼看过去,偏偏能感觉到他们的“风尘仆仆”。 “看吧看吧!”教职员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五条悟笑着对夏油杰挑了挑眉:“我就说太宰学长一定在办公室吧?哼~” “行,你赢了。”虽然不大理解五条悟在得意什么,夏油杰还是给面子的回应了一句。 咔嚓。 太宰治啃着苹果,掀起眼皮扫过他们,鸢色的瞳仁定住一瞬,下一秒,又平淡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啃苹果。 “嘶、你们……” 夜蛾正道和二年级班主任顿了顿了。 “怎么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夜蛾正道合上正在书写的教案,墨镜下的双眼认真的凝是着自己的学生:“进展不顺利吗?难道是代理人不合心意?”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敛去刻意摆出的轻松模样,步子虚浮地走进办公室坐下。 安静一秒,夏油杰缓而重的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唇道:“很顺利,代理人也很不错,只是……稍微有点被震惊到了而已。” 夜蛾正道和二年级老师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想来是被代理人所处家族的境遇惊到了。 五条悟就不必说了,生来便矗立于巅峰之上。 夏油杰虽没有那般好的家事,双亲不知晓也不理解所谓咒术,但至少家庭关系和睦,并非是无依无靠的存在。 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人真正见识过何为生存的“艰难”。 他们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是许多人哪怕跪伏在地也不敢奢望的。 作为教师,他们此时应当给予安慰,道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话语,但他们没有,他们只是在笑。 笑,意气风发、横冲直撞的少年人,伴随痛意的成长。 下一秒,夜蛾正道笑不出来了,不止笑不出来,更是气得直嘬牙花子! 因为——! 悟这个小混球起身坐到他家太宰身边了,要是只是紧紧贴着也就算了(咬牙),别以为他没看见,小混球用小指勾住了太宰的小指(切齿)! “悟。”夜蛾正道叫魂似的唤了一声。 二年级班主任和夏油杰不约而同地缩起脖子,反正他们是不大敢惹这种时候夜蛾/老师的。 没有选择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已是他们最大的善良。 “唔?”五条悟趴俯在办公桌上,完整展露出来的苍蓝眸子、猫似的懒懒眯起,他的语气带着困倦时特有的黏糊:“夜蛾,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我现在很需要太宰学长的。” 五条悟为什么需要太宰治,夜蛾正道清楚,但他就是很不高兴:“你把太宰当成什么了?充电桩?!” “嗯呢。”语气愈发黏糊,五条悟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脸转向太宰治那一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他好几秒,才颤着银白长睫合上酸胀干涩的眼睛:“比甜食还有效哦……” 轻忽的话音落下,随之响起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瞥了眼一脸煞/.气的夜蛾正道,夏油杰和二年级老师又侧眸,看向勾着太宰治小指睡着了的五条悟:……哇哦,改名叫五条勇好不好呀? 夏油杰&二年级老师:采访一下,太宰/学长对此怎么看? 太宰治耸耸肩:(咔嚓)(嚼嚼嚼)我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用来喘气的嘛(嚼嚼嚼)(咔嚓) 50-60 第51章 正是黄昏与夜幕交替时,橙红的彩霞慢慢褪却色彩,星与弯月在天际似隐似现,影影绰绰却也招摇彰显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教职员办公室的白炽灯早已亮起,在埋首书写教案的夜蛾正道的面容上落下暗影,片刻,他抬起头,动了动酸痛僵硬地双肩。 墨镜下的双眼不经意间瞥见两个、正“头挨着头”熟睡的孩子,倏然停住了所有动作。 瞥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夜蛾正道顿了顿,微微闭了闭眼,叹着气从椅子上站起身,踱步到两个孩子身边,伸出手去,轻拍了一下这个、又轻拍了一个那个。 收回手时, 夜蛾正道才反应过来,这拍来拍去的动作、活像是在确认西瓜是生时熟, 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听到两个孩子在半梦半醒间、发出的软乎乎的哼唧声,夜蛾正道收敛起面上的哭笑不得后,才开口道:“醒醒,别再睡了。” “唔……” 太宰治率先从睡梦中挣脱, 却还是迷糊的, 未被绷带遮挡的鸢色眸子、被晃眼的白炽灯刺了一下,才刚睁开的眼睛又被他急急合上, 两三秒后, 才再次睁开。 夜蛾正道看着,很有耐心的等待自家孩子完全清醒过来。 “几点钟了呀?”太宰治嗫嚅着唇,声音含混,动作滞涩地坐直了身体,不过脑袋还是沉沉的垂着,半睁半闭的眼睛眨动地频率也有些快。 “六点二十二分。”夜蛾正道又扫了眼挂钟才回道,接着又头痛的叹了一声:“唉,晚上可怎么睡得着啊。” “唔?没关系啦。”太宰治的话音含糊不清,不过对比一下,倒是比方才清晰了些许,他抬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小指僵硬发麻以及束缚感打断了思绪。 太宰治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用迷糊昏沉的大脑回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被五条悟勾小指的事情,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 空闲的那只手虚握成拳,咚一声,透亮的带着些许冷淡的苍蓝色映入他的眼帘。 五条悟用有些空白的大脑分辨此刻的状况,无意识的“哎呀”了一声,他猛地坐起身,侧过脑袋瞅着太宰治不放。 像是在猝不及防间被人踹了一脚的猫,懵然与委屈同时在面容上浮现,五条悟哼哼唧唧:“干嘛敲我脑袋呀太宰学长——” 太宰治懒得开口,晃了晃被牵扯着的那只手,然后不情不愿地掀起眼皮,没精打采的直勾勾的盯着委委屈屈的白发六眼。 “……?”懵了一会,五条悟露出“恍悟”的神色,但依然超委屈地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小指,但,在收回手的前一秒,食指指尖在太宰治的掌心、轻轻抓挠了一下。 太宰治:“……” 夜蛾正道没有看见五条悟的动作,他正因着看到“自家小猫欺负了别人家小猫”而笑得慈祥无比。 小猫互挠多有意思啊,尤其是自家小猫在这场互挠里占了上风。 夜蛾正道的脑内幻想:小黑猫炸着毛哈着气亮爪子,猫猫拳快如疾风,挷挷地捶“满心满眼”全是“非分之想”的大白猫的脑壳! ——真可爱啊[捧脸] “夜蛾老师。”夜蛾正道家的太宰猫,软乎乎的“喵喵”叫了:“我回木屋喽?” 夜蛾正道点点头:真是太可爱了啊! “我我我!”别人家的五条猫,刺耳聒噪的“喵喵”叫了:“老子和太宰学长一起回木屋喽!” 夜蛾正道木了脸:真是太不可爱了。 “嗯,回去吧。”夜蛾正道别开视线,不看不可爱的猫,对可爱的猫和颜悦色说:“记得吃晚饭,不想在食堂吃的话,就用食盒打包回木屋吃。” “夜蛾不用/操心~”五条悟狡黠地眨了眼,抬手拍了拍/胸口:“有我在呢,怎么可能让太宰学长饿肚子嘛。” 夜蛾正道面向五条悟:“呵呵。” 五条悟不明所以:“?” 夜蛾正道面向太宰治:“回去吧。” 太宰治笑着点头:“嗯嗯。” 盛夏晚风拂面而过,难得的有些凉爽,太宰治混沌昏沉的大脑,因这阵晚风而清明起来。 他仰起头望了望天,确认星与月皆高悬于天际,才收回视线,看来他明天是不用冒雨外出的。 “啊呼——”五条悟打了个哈欠,继而笑道:“太宰学长先回木屋,我去食堂打包饭菜。” 太宰治点点头:“不要汤。” 五条悟抬手比划了一个“ ok”的手势,笑眯眯应道:“记下了记下了~” 目送五条悟走向灯火通明的食堂,太宰治转身步入后山。 进入木屋打开灯的同时,太宰治从衣兜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确定再有五分钟就是和坂口安吾约定的通电话的时间,他直接给亲友拨去视讯电话。 乐声响了三秒,视讯被接通。 手机那端是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排排坐,太宰治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来:“什么呀这副画面?幼稚园小朋友乖巧等待老师分糖果?”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太宰。 】 太宰治一撇嘴,“切”了一声。 未避免被敲门声打扰,太宰治将门半敞着,整个人窝进沙发里,舒坦地喟叹一声后才道:“安吾、织田作,种田长官有说吧?关于合作的事情?” 【啊。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请多指教?太宰先生? 】 太宰治闻言乐得不行,咳了两声,故作“矜持”地摆摆手说:“哎呀,别这样客气呀,坂口先生、织田先生~事关异特和咒术界的未来,期待我们两方友好合作的展开。” 手机屏幕里,是坂口安吾盛满“一言难尽”情绪的脸:【……】 【好了,场面话就说到这里吧。 】 对于两个亲友“例行”的互相伤害,织田作之助一如既往感到头疼:【大致情况,我和安吾已经在种田长官那里了解到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和安吾比较好奇,你对盘星教的打算啊,太宰。 】 “那个啊……”太宰治沉吟片刻,眨巴眼道:“没什么打算诶。” 眼见两位亲友变脸,太宰治摊了摊手:“盘星教什么的,本身没有多重要啦~之所以显得重要,不过是因为它和幕后之人有牵扯。” 而他目前要对付的正是幕后之人。 手机那端,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敛眸沉默几息,认同地点了头。 也对,在异能特务科的情报网中,盘星教这种级别的组织,能够拥有两三行的情报描述、就已经是一件相当有牌面的事情了。 且不论其规模大小,幕后之人总不可能将“真实身份”透露给盘星教/./教/./众吧?的确没有那多重要,不过—— 【还是要查一下的。 】织田作之助神色认真的看向手机那端的亲友:【小心阴沟里翻船。 】 太宰治听后连连点头:“放心吧,我可是听说了哦,盘星教有不少人傻钱多的家伙,当他们是冤大头,时不时的敲上一笔也很不错嘛~”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噎了噎,不过仔细想了想,他们竟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 【……话说,欠五条君的钱,太宰你还了多少? 】 太宰治笑容一收,忽地躺倒在沙发里:“呜哇!织田作!织田作你绝对是被安吾/.附/身了吧?!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啊?我怎么了? ——织田作之助满脑门问号,偏头看向坂口安吾,询问答案的意思十分明显。 坂口安吾扶额:【太宰以为你在故意噎他,织田作。 】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没有故意噎你,只是单纯的询问而已。 】 “哼!”太宰治明显不信的冷哼一声。 人大抵是经不住念叨的。 亲友三人才说起五条悟,他人就提着食盒来到了木屋,并高声宣布:“太宰学长,你亲爱的悟酱来了哦——!” 太宰治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盯着五条悟道:“悟,确认过那几张/.卡/.里有多少钱嘛?距离六千万还差多少?” 五条悟闻言抓抓头发,啊这,他能说自己压根就没有确认过嘛?呃、话说,那几张/.卡/.被他扔哪了? 手机那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发誓,他们在太宰脸上看到了“羡慕嫉妒恨”,那张好看的面孔一整个扭曲起来。 太宰治发出冷笑:“呵,万恶的有钱人!” 嗯?出淤泥而不染的我怎么万恶了? ——五条悟很想这么问,但强大的“恋爱脑”告诉他:嘘,别问,除非你想气死你亲爱的太宰学长:) 快一米九的五条悟迈着小碎步、走到茶几前,力求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小心翼翼放下食盒,然后挨着“怨气值爆表”的太宰治身边坐下,扑闪扑闪眨着眼:“吃……” 未戴墨镜的苍蓝眼睛瞥见、横立在茶几上的手机中呈现的画面,可能多少沾点强迫症吧,他硬是把最后俩字说完整了:“饭吧?” 【你好,五条君。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同时出声。 鉴于是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织田作之助又补充道:【初次见面,五条君,我是织田作之助,太宰的亲友。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照顾太宰了。 】 “……哦,不辛苦的。”这种宛若“见家长”的场面,五条悟属实是羞涩了,扭扭捏捏的劲,看得太宰治眼睛疼:“安吾和作之助……” “叫他织田、织田先生、或者织田作、织田作先生!”太宰治危险地眯起眼:“作之助是什么意思?” /我的亲友还是你的亲友?凭什么叫得那么亲密?抢/./人嘛? !揍你哦! / 五条悟顿了顿,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好好,那就叫织田作,太宰学长不要生气啦。” 手机那头,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对视一眼:总觉得,总有一天太宰会被“能屈能伸”兼“脸皮超厚”的五条悟拿捏住……错觉吧? “啧。”太宰治伸手扯过食盒,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放到茶几上,也不管五条悟,自顾自吃起来:“安吾、织田作,关于合作,你们怎么想?” 好吧,身为“好好学长”的他,还是要“变相”的给学弟讲解一下状况的。 听见问话,坂口安吾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道:【[分担甚至完全承担起内/./阁施加的压力]——太宰你的这番话不是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吗? 】 “诶——”太宰治笑眯了眼睛:“安吾有点凶哦~” 【呵。 】 织田作之助第二次感觉头疼,接着坂口安吾的话继续:【既然种田长官不反对,那么,将“战火转移至横滨”的提议,嘛,我和安吾接受,不过……】 “我知道哦,织田作。”太宰治笑得轻松:“安心,我会控制住局面,尽可能不波及普通人。” 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当然,仅仅只是尽可能。” 【尽可能就很不错了,三刻尚且做不到不殃及普通人。 】 意识到自己的欲言又止、给亲友带去了压力,织田作之助认真道:【太宰,别忘了,我和安吾可是将要“协助Port Mafia引外/./敌进入横滨”的人。 】 太宰治笑着眨了下眼:“嘛,所以说啊,让外/.敌和幕后之人互相解决——很不错的提议吧?” 【的确不错。 】坂口安吾开口,镜片后的双眼凝视着屏幕当中的太宰治:【现在不必思考这么多,先吃你的饭吧。 】 太宰治:“……” 【下次见,五条君。 】 视讯□□脆利落的切断,太宰治不可置信地愣了愣,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白眼一翻,他看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五条悟:“听懂了?” 五条悟回神,蓝瞳向太宰治看去,语气听起来是满满的无奈:“说真的啊,我在太宰学长眼里究竟是有多傻?” 顶着鸢眼“怀疑”的注视,他摊手:“是真的明白了,当然——” 五条悟似乎打着什么坏主意,蓝色的眼珠狡黠地转动了几下,他撑着半张脸道:“如果太宰学长愿意和我秉烛夜谈的话,我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含笑的语调带出连其本人也不知晓的/蛊/惑意味——不,太宰治推/翻了上一秒才得出的结论。 鸢眼下移,清楚的看见,白发六眼放置于腿上的手、微颤过后又卷缩、继而搅动的衣角也产生了褶皱。 太宰治似笑非笑上移视线,凝着五条悟,任凭他羞涩地轻颤眼睫、连呼吸似乎也消失了一般的慌乱紧张,一言不发。 其实,五条悟远比太宰治更加清楚,这幅样子并非是全然的羞涩紧张在作祟。 自己静待回应的不言不语。 缓解压力的小动作不断。 大多是深陷于“被他人掌控了心跳”这陌生的感觉当中。 奇妙的是…… 他并不讨厌这种“被掌控”的陌生感觉,甚至隐隐……成了././.瘾。 “唔?饭菜快凉了哦。” 五条悟将汹涌而来的感情强硬压下,用他所能想象得到的、最轻描淡写的方式打破这于他而言、满是旖.旎意味的沉默气氛。 眼睫轻轻抬起,触及到那只正凝望着自己的鸢眼时,瞳孔倏然一缩,微张的唇齿一颤:“吃饭吧……” 说着话,他率着重拾起筷子,全然没有余力去想、去思索,太宰治看见他发抖的手时会是怎样的想法。 他只全神贯注的妄图夺回心跳的控制权。 万一…… 银白的眼睫再一次颤颤地垂下。 ……万一这过分活跃而又热烈的心跳声、传进了太宰治的耳朵里怎么办?自己绝对会被笑的吧? “噗——” 五条悟崩溃闭眼,果然被取笑了啊! “太宰学长……”大概是已经足够丢脸了,五条悟干脆破罐子破摔,从喉咙里挤出欲哭般的音调。 嗯,的确是快要哭了呢。 太宰治在心里肯定的想到,毕竟,眼尾处的那抹红,实在太过明显了。 “悟。” 五条悟活像一只处于惊吓中的猫,看起来很想炸毛哈气,无奈,好喜欢好喜欢坏心眼惊吓自己的人类,于是便只能咽下委屈,发出软乎乎的猫叫:“干嘛呀?” “很可爱,继续保持。”太宰治挪开视线,盛满清浅笑意的鸢眼望向无意义的一角:“我可以确定,我已经开始真切的喜欢你了哦。” 以这句话为节点,木屋被静默笼罩。 不知是谁的呼吸变得灼热/短促,与木屋里松脂的味道混杂,平添暧/./昧 五条悟的耳尖滴/血般的通红一片。 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人,倏然僵住了所有动作,唯有那双苍蓝的眼眸,宛若一汪被春日里的风轻柔拂过的澄澈清泉,闪动着粼粼波光。 第52章 食堂,夜蛾正道几人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瞠目结舌的看着脚步轻快地走进食堂的太宰治。 清晨?六点三十分?出现在食堂的?活的能喘气的太宰治? “天啊……”夏油杰嗫嚅着唇,唇齿张张合合,许久才吐出略显滞涩的字音。 动作迟缓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绝没有发烧后,他脸上的表情愈发呆滞:“我在……做梦吧?” 一旁,家入硝子亦是神情恍惚,因着疑惑到极/致,她甚至无意识地歪了一下头。 听到夏油杰的呢喃, 她本能地伸出手, 食指和拇指一个用力, 掐在他的胳膊上。 “嘶!”夏油杰下意识循着痛感看去,待到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猛地抬头,满眼惊愕看向家入硝子。 刚刚好,家入硝子同样正看着他,她一脸恍惚地启唇:“疼吗?好的,看出来了,是疼的,那就不是做梦。” 话落,家入硝子松了一口气,单是松口气还不够,她甚至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心口,一副“摸摸毛吓不着”的样子。 夏油杰:“?!” 好家伙!想确认是不是做梦, 你掐自己啊! 和两小只不同,教师二人组关注的重点、在太宰治含着清浅笑意的面庞上。 仿佛放下了什么坚持般,往日里拉扯着他不断坠落的、刻意的冷漠与疏离,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尽管少之又少,但却真切存在的烟火气。 这烟火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轻盈的不可思议。 二年级班主任为此感到高兴,升学至今,太宰的确不曾现身于自己的课堂,但认真算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一点也不短。 14岁至15岁的那段时间,太宰处于“入高专、却不入学”的阶段,夜蛾忙碌时,他也是实打实看顾过太宰的。 对于太宰那糟糕的心理状态,他的了解和担忧并不比夜蛾少。 他始终忧虑着,某一天,太宰会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时,任由黑沉的死志裹挟,对他人的援手视而不见,自顾自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中。 二年级班主任看向太宰治身后的白发六眼,不由轻笑,少年人炙热而又虔诚的不含杂质的情感,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动人心。 便是很难被取悦的太宰,不也是招架的吃力? 一旁,夜蛾正道的心情可谓五味杂陈,高兴当然是有的,但心酸却也不少。 此时此刻,老父亲脑海里正有小人儿咬手绢:宰啊,你真是太不争气了!这才多久时间?怎么就被悟那个小混球攻略成功了呢! ?再矜持点啊! 夜蛾正道墨镜下的双眼满是幽怨,视线紧追着太宰治和五条悟不放,哪怕是在他们放下餐盘落座后。 太宰治感觉有点冷,不禁缩了缩脖子:“冷气是不是太足了一点?” 二年级班主任闻言没好气地瞥同僚一眼,笑道:“嘛,那不重要。” 太宰治:“?” “话说啊,太宰和五条你们两个——”二年级班主任好一阵挤眉弄眼:“这是正式交往了嘛?” 仍不敢置信的夏油杰&家入硝子精神一振:! ! ! 五条悟僵了一瞬,外露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红起来,咿咿呀呀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反观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太宰治,简直平静的过分,不过,鸢眼里“看到热闹”的笑意却是异常浓厚。 什么? 事关自己的热闹? 嗐,反正感觉羞怯的人不是自己[耸肩]。 五条悟稍稍平复了些许激荡的心绪,高高地扬起唇角,勾下墨镜眨眼道:“我正在努力哦~” 二年级班主任笑容一收。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纷纷失望地摇头叹息。 啧,这气,五条悟是争不了一点。 话说—— 三人看了太宰治一眼,收回视线的同时狠狠闭上眼。 ——五条/悟一定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看太宰/学长的样子,便是五条/悟直接出言认下“交往”的事,太宰/学长怕也是不会出声反驳的。 哦,当然,同样也不会出言附和。 闭口不言:可以代表默认,也可以代表懒得搭理。 想到这里,夏油杰的眼珠向/.左移动、家入硝子的眼珠向右转去,两双不同的眼睛、呈着相同的坏笑:要是不拿这件事刺激悟一番,倒是显得他们不礼貌了^_^ 一旁,夜蛾正道笑得满意,就说嘛,他家孩子怎么可能那么不争气? “今天要出门吧?”他推了推墨镜,和颜悦色道:“什么时间出发?” 太宰治思索地眨了下眼睛,放下汤碗,用纸巾擦了擦嘴角道:“九点钟吧。” 赛马场九点钟开始营业。 五条悟扭头,蓝瞳好似被水润过般、满是渴望的地瞅着太宰治。 太宰治看也没看他,直接抬手比划了一个“ ok”的手势。 见状,五条悟立刻开心了。 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叫老父亲看得只觉倒胃口极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挪开目光。 九点钟出发意味着:五条悟会和他“亲封”的情敌见面。 气氛不说箭.拔.弩.张吧,至少也可以说是一触即发。 ——当然,都是五条悟单方面的。 松田阵平只感觉头疼不已,他抬手,力道极大地按压了几下太阳穴,抬眼看向白发少年的眼神特别愁,他叹道:“就说了我对这个小鬼没兴趣啊。” 昨天单是对降谷那个混蛋解释就已经很累了呀,今天他还要再对这个白发小鬼解释一遍吗? ? ? 一个两个的真是够了,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快放过他吧。 五条悟的双臂随意地环在胸前,眯起的眼睛里满是怀疑,打量着面前周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卷发警官,眉毛一挑,哼笑道:“骗人也要有个限度吧?太宰学长那么好,你怎么可能没兴趣?呵。” 松田阵平:我特么******! “噗——”正搬运设备的降谷零实在是绷不住了,双手撑在设备上、忍笑忍得浑身颤抖,远远看过去,跟犯了羊癫疯似的。 这是品种的糟心同期啊? 松田阵平精神萎靡,耷拉着眼皮瞅着五条悟:“真的,我只是看不惯他年纪轻轻、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所以多关注了一些,绝对没有任何一点非分之想。” “欸——”五条悟拖长音调,发出明显不信的声音,他看着卷发警官,唇角勾起斜弧,敷衍道:“算了,我就假装信了吧。” “感谢你的敷衍。”松田阵平无语凝噎望苍天,摆摆手,心累道:“那边那个看戏的小鬼。” “嗯嗯,在哦。”咽下方才从五条悟衣兜里摸索出来的草莓软糖,太宰治笑眯眯道:“有什么事嘛?亲爱的松田警官~?” 亲爱的! 五条悟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松田阵平身心俱疲,投向太宰治的失去高光的双眼、眼神近乎哀怨,从风衣兜里掏出手机,晃了晃道:“过来确认一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此话一出,忍笑忍得很辛苦的降谷零徒然严肃起来。 太宰治收敛了些许笑意,眯了眯眼,走上前去。察觉到什么,五条悟跟上他,头挨着头凑过去。 ——缝合线。 鸢眼与蓝瞳同时闪过暗色。 察觉到什么,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咒术师·辅助监督·编号·7526:三津谷明,31岁,埼玉人。” 目暮十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视线在太宰治和五条悟的面容上扫过,言简意赅道:“昨日,总监部。” “哪一位警官负责的?”太宰治面色发沉。 松田阵平收回手机,调至联系人界面,将电话拨给诸伏景光,然后又把手机递到太宰治面前:“只是感觉不对。” “嗯。”太宰治接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才放到耳畔,三秒钟后,电话被接通:“你好,诸伏警官,我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太宰治。” 【啊,你好,我是诸伏景光,稍等一下。 】一阵声响后,诸伏景光的话音再次从手机听筒里传出,背景音明显寂静了很多:【我在警车里,太宰同学继续吧。 】 太宰治感到意外地挑了挑眉,却也没有纠结什么,他道:“三津谷明过去录入信息时,是从总监部外进入、还是从总监部内部走出来的?” 【内部。 】诸伏景光笃定道:【总监部办公的地方。 】 “好,谢谢。”太宰治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还给松田阵平,转而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一通电话,任凭几人“询问答案”的目光紧粘在自己身上。 “相川。”太宰治沉声道:“调查三津谷明,31岁,埼玉人。” 【收到。 】 “太宰学长?” 太宰治对五条悟笑笑,外露的鸢眼扫过等待解答的三人:“目暮警官,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了,忘记告诉你调查进度。” 看来是有线索了啊。 目暮十三屏息吐出两字:“无妨。” 太宰治抬手指了指自己额头:“我们称呼他为“缝合线”,三津谷明是目前已知的“缝合线”使用的第三个/身体。” 一阵微风突然吹拂而来,树枝摇曳,金色的阳光从上方洒下,在地面投映下斑驳的阴影。 盛夏时节,风也带着炙热,然而目暮十三几人却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连血管中温热的血液也被冰冻住了一般。 “你的意思……”松田阵平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不自觉停顿一瞬,继续艰难的吐露字音:“那家伙能、能随意更换别人的……身体?” 太宰治一言不发,只眸光沉沉凝视向他,很快又吝啬地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身边的五条悟:“悟,出发了。” “好哦。”五条悟笑了笑,对于这件事,他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安,唯有“又多了一条线索”的轻松:“首先可以排除“三津谷明出身咒术世家”的选项哦。” 不止轻松,他甚至向太宰治隐晦的表达出“我有做过功课”的意思。 “挺不错的。”太宰治轻笑。 看两人旁若无人地掠过他们,目暮十三几人连忙出声挽留:“太宰君,这件事……” “目暮警官。”太宰治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向他们:“我不会撇下/警方,必要的时候我当然会向你求助,但很显然,至少目前为止,警方/完全没有参与进来的可能。” “我完全没有贬低/./警/./方的意思哦。”眼看松田阵平和降谷零面色发沉,太宰治笑着耸了下肩:“即便是身为咒术师的我、出身咒术世家的悟,在这件事的调查上,仍然处于“雾里看花”的状态。” 年轻的警官顿了顿,面色缓和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太宰治抬眸扫过他们,斟酌着用词道:“对于“站在普通人一边”的/./警方来讲,不宜出面不是吗?目暮警官也是清楚的吧?那人的目标是我、是咒术界。” ——难道你想要幕后黑手调转方向,将矛头指向/./警/./务部门吗? 目暮十三几人明了太宰治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沉默下来。 他们必须承认太宰治所言是正确的。 毕竟,两个咒术师(其中之一甚至出身咒术世家)尚且没能调查清楚,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啧。”松田阵平双手插兜,冲太宰治挑了挑眉:“就你话多,快忙你们的去吧。” “切,讨厌的卷毛警官——”五条悟嘟嘟囔囔,用松田阵平完全听得清楚的音量。 不想再次遭受言语攻击,松田阵平猛地一转身,背对两个糟心小鬼,顶着降谷零和目暮十三“你别怂啊”的眼神注视,疲惫的一叹。 ——你们不怂你们上,我怂我不上。 ——谁爱当“假想情敌”谁当,我不当。 ——我都快ptsd了! 第53章 商务车平稳地驶向赛马场。 太宰治微微垂着眼帘,手指在邮箱界面灵巧地敲点和滑动,直到感觉到指节开始僵硬、隐隐有了痉挛的趋势才堪堪停下,微扬起头,长舒一口气。 一旁, 五条悟见他停住了动作才开口:“要不要提前?” 尾音落下时,五条悟轻轻抿住了唇,唇角上扬勾勒出“矜持”的弧度。桀骜不羁与肆意张扬被隐藏在眉梢眼角,只是淡淡地流露几分,却仍是显得招摇。 “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太宰治一瞬笑得充满兴味:“面对上位给予的压力, 你能够撑多久呢?” “嗯?”五条悟疑惑地蹙起眉头,求教道:“怎么说?” 太宰治用掌心撑住半张脸, 指腹在面颊上有节奏地轻轻敲点, 几息后, 一抹笑意在唇畔绽开。 “内/./阁对咒术界抱持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并且已经有所行动。若是出手掌控咒术界,悟,你觉得内/./阁会不会改变策略,从“束手束脚”过度到“雷厉风行”?” 他的话音落下,五条悟倏地垮了脸。 太宰治侧眸,窥着五条悟表情的变化,说不上是希望他就此放弃这个念头、还是期待他固执的坚持下去。 很快的,就在下一秒,五条悟在他的鸢眼里展露了笑脸,藏于眉梢眼角的桀骜肆意,在这时不带一丝掩饰的、完全的流露出来。 “可是,太宰学长,果然还是先掌握咒术界比较好吧?掌握了咒术界,我们行动就完全不用顾忌烂橘子喽。” 太宰治闻言深深地凝视五条悟片刻,五条悟毫不闪躲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忽地,太宰治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率先挪开眼,默认了五条悟的提议。 即使,这个提议听起来像极了少年意气用事之下产生的想法。 不过“意气用事”与否都无所谓,不是吗? 太宰治勾了勾唇,总归,他会让这“意气用事”变成现实。 只是…… 如此一来,他此行的“目的”倒是需要改变一下了。 商务车停在赛马场的停车场中。 太宰治和五条悟下车,走进人声鼎沸的场内,越过一排又一排座椅,终于走到了伏黑甚尔身边。 “啧。”墨镜下的双眼在周围扫了一圈,五条悟烦躁的咂了咂舌:“还不到九点半,这里就这么吵了嘛?闲人好多。” “一直如此。”伏黑甚尔头也没回,道:“真是为难神子大人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 五条悟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抬手勾下墨镜,半露出的六眼、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伏黑甚尔一番,片刻后,他挑眉,笑得嘲弄而又幸灾乐祸:“哎呀呀,禅院家真是有眼无珠啊。” 啧。真是半点也不屑掩饰“调查过他”的事情啊。 ——伏黑甚尔耸了耸肩,懒洋洋地开口:“金/主大人有何吩咐?” 这话很明显是对太宰治说的。 余光瞥见五条悟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太宰治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原本是打算“钓鱼”的,可惜情况有变。” 这里的“情况有变”当然是指:五条悟的提议。 既然已经决定提前掌握咒术界,那么所谓的“钓鱼”计划,便成了一步无用的废棋。 “不过——”不等伏黑甚尔询问什么,太宰治再次开口,轻笑道:“作为接下暗/杀/太宰治委托的人,你当然不能毫无作为。” 又输了啊。 伏黑甚尔随手丢掉手中的赛马卷,侧身看向太宰治,眼神中似乎没有丝毫神采,却偏偏透露出一种猛兽般的凶狠,他扯唇一笑,嘴角的疤痕随之变得更加明显。 “既然是金/主大人的命令,我当然没有拒绝的资格。”他饶有兴趣地吹了一声口哨,眉毛一挑,问道:“所以,我应该把你伤到什么程度呢?” “够了哦,不可以作假的?”太宰治还没来得及回答,五条悟抢先一步,语气沉冷地出声警告:“不要太过分比较好哦。” 一个两个的,都是麻烦的小鬼! 伏黑甚尔抓了抓头发:“所以,什么时候?” “三小时后,横滨,Por t Mafia外围,濒死。 我会布置好一切,你只管去横滨走一圈,然后给那人回复就好——很简单,对吧? ” 太宰治说着话,弯下了眼睛。 “明白了。”尾音还未完全散去,伏黑甚尔已转回身,送客意味十足。 太宰治不在意地笑了笑,拉着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的五条悟离开了。 商务车重新发动,行驶在去往横滨的路上。 不理会身边喋喋不休的五条悟,太宰治给亲友拨去电话,半点不带客气的直接道:“四十分钟左右,我直接去Port Mafia找你和安吾哦。” 【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手机那端,织田作之助欲言又止,话音隐隐发颤:【太宰,你又闯祸了是吗? 】 又…… 太宰治木了一张脸,满脸一言难尽的挂断了电话。 算了,友情不值钱的。 太宰治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惜效果并不理想,反而越劝越感到憋屈,此时,身边的大白猫还在喋喋不休,他敛去所有表情,缓缓伸出了罪恶之手—— 咚! “唔!”五条悟本能地抬手捂住被重重一锤的脑袋,那双半露在外的苍蓝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满是不可置信和楚楚可怜,仿佛被虐文女主附/体一般,嘴唇颤抖,喃喃自语:“为什么……?” 咚、咚——! “呜!” 解锁了五条悟新用途的太宰治,感觉心情好多了,满意地收回了罪恶之手。 横滨,Port Mafia外围—— 虽说森鸥外知晓他们三人的关系,亲友二人也完全无所谓太宰治明目张胆的、去到Port Mafia寻找他们,但是,出于对森鸥外人品的不信任,亲友二人还是选择在Port Mafia的外围等待。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远远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行驶而来。 三分钟左右,商务车稳稳地停在了他们身边。 坂口安吾坐进副驾驶,织田作之助坐在了后排,挨着太宰治。 才一上车,亲友二人就注意到了五条悟那副堪称“矫揉造作”的委屈模样,他们身形一顿,然后纷纷别开视线。 并非是他们帮亲不帮理,之所以装作没看见,是因为太宰、他们的亲友正在打电话啊。 而且…… 五条悟既然还有心情“矫揉造作”,想来也是没有受多大委屈的,小事情小事情,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我超冤枉的好嘛!?”太宰治瞪圆了眼睛,呼天喊地的给自己叫屈:“山中先生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啦?” 亲友二人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对视一眼:是他们的市长先生啊。 五条悟收起做作的委屈,蓝瞳一亮:哦吼!是他的戏搭子诶! 【啧啧啧~我冤枉你什么了? 】山中老头儿夹着嗓子道:【太宰君是没来横滨呢?还是没去Port Mafia ?市/./政的工作人员可是看到高专的车子了。 】 “我的确来了横滨,也的确在Port Mafia附近。”太宰治阴测测地磨了磨牙:“但是——我绝对没有和森首领见面!” 【诶?真的吗?我不信。 】手机那头的山中市长[某王式噘嘴耸肩晃脑.gif ] “够了,我说够了。”太宰治感觉心好累,抬手捏了捏眉心:“不信算了。” 【嗨呀,别生气呀。 】山中老头儿哈哈笑了两声,紧接着郑重了语气:【太宰君,方便透露一下吗?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 在车内这种相对密闭的空间里、且周边也不存在杂音的情况下,想听到手机听筒传出的话音并不难。 通过后视镜,坂口安吾向太宰治投去一个眼神,太宰治会意,微微点了下脑袋:“这是市/政,不,这是上位和异能特务科之间的角逐,和我这个咒术师完全没有关系吧?” 【还真是不留情面,完全不将市/.政/.放在眼里的样子。 】话虽是这样说,但山中市长的语气听起来、却完全不含任何负/面情绪,他只是单纯的道出事实。 这里的“事实”与太宰治的措辞无关,仅以“客观”因素评断。 【其实,太宰君的话,最终一定是会参与进来的吧? 】山中老头儿的话音听起来、依然没心没肺的乐呵极了:【算了,帮我给两位小友带句话:都是吃/.公/.家/.饭的,有空来市/.政坐坐吧。 】 “好的哦,我一定把话带到。”通话结束,太宰治瘪了瘪嘴:“呐,听到了吧?” “嗯,听到了。”坂口安吾微微眯了眯眼:“山中先生看起来对内/./阁没什么信心样子。” 对此,太宰治倒是不觉得奇怪:“山中先生是横滨人,除去外出求学那几年,几乎没有离开过横滨这座城市。” “他的确是由衷希望横滨能够获得和平,这一点无需怀疑,不然,他也不会完全听从内/./阁的命令行事了,只不过……” 语调滞涩一瞬,他勾起唇,笑容里满是倦意:“山中先生的妻女,死于Port Mafia先代首领时期的某一场火/./拼里。” “……难怪。”织田作之助微微有些发怔,闭了闭眼,叹道:“倒也怪不得山中先生无法完全的信任内/./阁。” 哪怕这一届内/./阁值得一信。 横滨这座热城市,被上位“视若无睹”太久太久了。 “咳——!” 亲友三人脸上的沉重表情被一言难尽所取代。 副驾驶座借后视镜看向五条悟。 后座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侧头看向五条悟。 /请开始你的表演。 让我们康康你比五条家钱还多的戏。 / “哎呀呀~干嘛这么看我?”五条悟笑眯眯:“我有正事要说地~” 太宰治条件反射的想怼他,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默默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好吧,的确是正事。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静静听着,眉心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双唇有时紧抿、有时若有似无地上扬。 “以上——” 五条悟的话音落下,亲友二人倒是无需特地思考什么可能性,毕竟,太宰既然会将五条悟带来,那就说明这个提议在太宰那里已经过关了。 “顺带一提,“太宰治濒死”的消息,会在两小时二十分钟后散播开哦。”太宰治笑眯眯地眨了眨眼。 坂口安吾点了头:“需要我和织田作配合什么?搞事情吸引上位的视线?” “嗯嗯。”太宰治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点头如捣蒜,双手合拢放在/胸/前,鸢眼有水光闪烁:“安吾好厉……唔唔唔!” 太宰治话还没来得及讲完整,就被织田作之助手疾眼快地捂了嘴。 顶着鸢眼控诉的注视,织田作之助一面继续物理意义上的给太宰治噤声,一边不忍目睹地挪开视线,在心里狂叹气:安吾已经想揍人了啊太宰…… 一旁,五条悟有些手足无措,手臂反复抬起又落下,看起来是很想从织田作之助手中拯救太宰治,奈何有心却无力。 于是,只能不忍地别开视线。 算了,反正是他们亲友三人的事情。 还没有追求到太宰学长的自己,无论怎么想,在这里都是食物链最底层的存在吧? 解救太宰学长=得罪亲友二人组。 装作没有看见=得罪太宰学长。 ……好难哦(小声蛐蛐)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的。 太宰治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就只能由他代劳了。 五条悟抬手推上墨镜,咧嘴笑道:“其实,来的路上,太宰学长有和异特的上司通电话哦,安吾和织田作只需要配合就好啦~” “哦。”坂口安吾眯眼,镜片有寒光匆匆闪过:“懂了,五条君的意思是:你亲爱的太宰学长在故意恶心我。” 被噎住的五条悟:“……” 被捂嘴的太宰治:“……” 心累的织田作之助:“……” 你是会抓重点的=_= 第54章 Port Mafia本部大楼顶层·首领办公室,森鸥外眉头微蹙,空闲的手横在额心,微微遮挡住了视线,中/指和食指轻轻按压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 “恕我直言,在这场交易当中,我自认为已经支付了足够的代价。”森鸥外说着话放下了手,靠住椅背,没有表情的面孔隐约透露着不悦。 【的确如此,我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 异能特务科本部大楼四层·办公室,种田山头火轻笑道:【森首领,你口中所谓的“代价”是为“最终结果”而支付的。异能特务科两名精英成员,似乎在森首领手下承担着颇为繁重的工作量吧? 】 森鸥外本想说自己会支付相匹配的酬劳,但转念一想,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作为异能特务科的精英成员,他们的薪酬以及其他待遇想必相当优厚。 他们本可以相对比较轻松的过活, 却因这场交易,被他当作劳动力来使唤。即便他支付酬劳,他们也未必是心甘情愿的。 思及至此,森鸥外硬是将那句已到嘴边的话吞回了腹中,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后,他闭了闭眼,空闲的手掌再次抬起,按压在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上,这一次的力度明显比上一次重了不少。 “好吧。”森鸥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我应下了, 我会命令下属配合。” 【如此甚好。 】 说句实话(虽然这实话很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种田山头火其实并不想在这场交易里、太过为难森鸥外的,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双方皆获利”的事情。 /异能特务科收获Port Mafia让渡的权/柄。 Port Mafia获得异能经营许可证。 / 奈何,自己被太宰君说服了…… 种田山头火有些心虚,这“心虚”只维持了不过短短两三秒钟,他又重新理直气壮起来。 太宰君说得不错:趁森鸥外有求异能特务科的时机多占些便宜,不然等到交易结束,再想从森鸥外手中讨到什么好,可就难了哦。 当然,他之所以决定给森鸥外上难度,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安吾和织田。 他们异能特务科的精英成员,只是去Port Mafia“出差”,森鸥外不好好待着他们也就罢了,居然还把他们当劳力?这对劲嘛? ! 在种田山头火心里,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属于异特派出的使者,在Port Mafia那里是实打实的客人,装装样子就算了,哪里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他森鸥外既然敢让“客人”干活,那也不能怨他找他麻烦不是? 对于这件事,种田山头火原本并不想计较,可是,太宰治那边计划有变,没办法,他也只好“计较”起来了。 【还有三十分钟。 】种田山头火的“思绪万千”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叫你们家的重力使把动静搞大点。 】 森鸥外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说话:“没问题。” 不然又能怎么样? 要么冒着“交易出现瑕疵”的风险拒绝,但既然已经应下,就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否则岂不是帮了忙也得不到好话? 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通话结束,森鸥外就此事召唤中原中也前来。 中原中也不是笨孩子,听了森鸥外的讲述,当即就明白了该怎样行事,他颔首应“是”后退出了首领办公室。 中午11点40分。 确认了时间,坂口安吾笑道:“看来,你们要饿着肚子回去了。下次吧五条君,下次你缠着太宰一块过来,我和织田作请你吃饭。” 织田作之助闻言附和地点了点头,带着点玩笑的意味说道:“是啊,一定要缠好太宰,不然他一定会丢下你吃独食。” 五条悟笑眯眯地抬手,比划了一个“ ok”的手势:“好的好的,我一定缠着太宰学长,绝对不给太宰学长丢下我独自来横滨的机会。” 太宰治:“……” 自说自话什么的,好讨厌哦。 太宰治小幅度地撇了撇嘴,将目光投向车窗外,远远地就看到了黑发男人的身影:“伏黑先生来喽。” “嗯。”织田作之助侧身向车子后方望去,就见中原中也带着十几个黑衣服、从Port Mafia本部大楼的方向走来:“森首领的人也到了。”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道:“我和织田作就先走了,后续的安排,电话沟通。” “遵命!”太宰治抬起手臂,将手掌横在一边眉毛上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坂口安吾很给面子,投以“白眼”聊表心意。 对此,太宰治表示委屈。 看着他们的互动,织田作之助哭笑不得,轻轻扶了扶额头,然后伸出手,在太宰治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接下来的行动就要更加果断和迅速了。不过,安全第一,你和五条君都要小心。” “放心放心,我超——强!”五条悟笑着眨了眨眼睛:“我不会出事,更不会让太宰学长出事。” “好。”织田作之助笑了下,笑容虽浅淡,却也透着十足的欣慰。 太宰不再像从前那样孤身一人地行动,这当然是值得他和安吾欣慰的。 更何况…… 他和安吾都看得出来,太宰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般的松缓状态。 亲友二人交换了一下视线,打开车门下了车。 太宰治和五条悟同样下了车。 目送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太宰治才收回目光,看向已经站定的两人。 “伏黑先生,这辆车嘛,你觉得应该从哪个角度开个洞比较好呢?当然,得是不影响使用的那种哦~” 五条悟听到这话后,大步越过太宰治,径直走到驾驶座位置,轻轻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他俯身,对猛男辅助监督说道:“先下车。” 伏黑甚尔斜睨了太宰治一眼,可能是气质使然?他的目光中总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嘲讽感。不过,太宰治对此并不在意,也懒得计较这些细节。 黑发男人慢悠悠地走到车尾,抬起腿,用力一踹,只听“嘭”的一声,车尾便深深地凹陷下去。 五条悟:“……” 老子难得替别人着想一回! 猛男辅助监督:“……” 请问,让我下车的必要性在哪里啊? 太宰治脸上的笑意一僵,果然……还是计较一下比较好吧? emmm啊算了。 太宰治别开视线,看向被晾了很久的中原中也:“代我向森首领问好。” 中原中也拿下帽子,置于/胸/前,微微颔首:“我会代为转达的。” “嗯嗯。”太宰治后退两步,笑盈盈地弯了弯眸子:“那么,两位,开始吧。” 话落,太宰治扯着五条悟上了车,猛男辅助监督也紧随其后。 在上车前,五条悟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结印,向远处施放了一道咒术。 轰——! 车外,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天际,大地仿佛苏醒了般剧烈震动。 原本应带给人们安全感的青霄白日,被无情地撕裂开了表象,一个独属于横滨的表象。 “开车,用最快的速度。”太宰治沉声道。 辅助监督开口应是,话音还未落,车子便如同离弦之箭,划破弥漫的烟尘,飞速驶离。 商务车已驶入市区,依然维持着最快的速度,猛男辅助监督抛下社恐,一刻不停,疯狂地按着车喇叭。 期间,太宰治和五条悟察觉到,那场被刻意制造出来的混乱,已经成功地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两人对视一眼,不同眸色的眼睛、流露出相同的无语,不愧是Port Mafia啊,这传播速度,横滨顶流非它莫属了。 “那,“濒死”的太宰学长,我们现在去哪里呀?要回高专吗?”五条悟问道。 “不回高专。”太宰治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他看着五条悟,弯下眸子说道:“悟,愿不愿收留我几天呢?” 五条悟呆了呆,紧接着看上去是相当平静地挪开目光,将视线投向车窗外,唇瓣嗫嚅着吐出话音:“……好的哦。” 如果不是五条悟说话时、不自觉憋着的呼吸,太宰治大概会真的以为他是平静的,以及—— 太宰治难以言喻地珉了一下唇。 透过车玻璃,他看到了五条悟那张傻笑的脸,还有他放在/.腹/.部的、不自觉地攥成拳头的双手。 另外…… 尽管五条悟穿着略有一些宽松的高专/./制服但,他依然能从制服的轮廓中窥见他的紧绷。 五条悟似乎正用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不要显露内心的激动和紧张。 抽了抽嘴角,太宰治只感觉眼睛好累,倏地收回了目光:“悟,我现在可是“重伤濒死”的状态哦。” 听到声音,五条悟小口小口、无声的反复深呼吸了几下,才重新转过脸,看向太宰治,他一边掏手机、一边表情矜持地应道:“懂了,这就给家里的老东西打电话。” 电话被接通…… 五条家的长老们是怎样一种想法,太宰治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无语到想笑! 所、以、说—— 五条悟到底为什么要“嘶吼”? !那种带着哭腔的嘶吼是认真的嘛? !五条悟果然是个傻狍子吧? ! [抓狂] 第55章 此时此刻, Port Mafia外围—— 伏黑甚尔和中原中也同时收手。 后者留在原地,指挥着黑衣人们收拾残局。而前者则敛去浑身的煞/气,转身离去。 彻底远离Port Mafia黑衣服的巡逻范围后, 伏黑甚尔掏出手机, 拨通了孔时雨的电话:“可以联系委托人了。” 【明白。 】孔时雨应道。 /// 已被锁定的三津谷明,依然不徐不慢地在街头闲逛,被监视的感觉的确十分糟糕,但他并没有多么在意。 衣兜里的手机响起乐声,三津谷明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滞,但很快就被他不着痕迹地调整过来。 第四个路口。 三津谷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跟踪人员的视线内。 监视人员心中不免一惊,但毕竟是经过训练的,类似“在目标人物消失的地方、焦急地原地打转”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监视人员只是平静地走过了那个路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摆脱跟踪者的三津谷明,一面想着需要再换一具/身体了,一面回拨了电话。 “哦?”倏地,他停下脚步,阴鸷的神情悄然攀上眉宇之间,他眯起眼:“重伤濒死?” 【术师/杀/手是这样说的,至于原因,抱歉, 我并不清楚。 】 孔时雨说得理所当然。 嘛,他毕竟只是一个情报贩子,在这次委托中充当“沟通桥梁”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是不合情的。 想到这里,孔时雨不禁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懊悔,当时答应充当“沟通桥梁”的自己,绝对是昏了头吧?要是没有应下,他又怎么可能招惹到太宰治! ? 三津谷明眼眸深处闪过/杀/意,却很快收敛起来:“罢了,我亲自联系术师/杀/手,询问缘由。” 他挂断这通电话,继而拨通了伏黑甚尔的电话:“重伤濒死的意思是……怎么?无败绩的术师/杀/手,这一次竟然失手了吗?” 【哈,没办法呢。 】 伏黑甚尔的语调漫不经心。 【原本只需最后一击就能了事,没想到活传说的人缘那么好。六眼也就算了,连Port Mafia的人也来了不少。等我处理掉碍事的家伙,活传说早已经被六眼带走了。 】 三津谷明屏息缄默,片刻后,他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为什么要在Port Mafia附近动手?” 是想不开嘛? ? ? 在Port Mafia巡逻范围内动手,哪怕活传说的人缘差得要死,Port Mafia的人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啊! 当Mafia不要面子的嘛? ? ! 【那个时机最好,从我接下委托到动手的前一刻。 】伏黑甚尔淡淡道:【话说啊,活传说重伤濒死,即使被六眼带走,也未必活得下来吧?有什么可担心的? 】 有什么可担心的? ! 当然是担心太宰治留有后手啊! 只有听到“太宰治已死”这样的准确消息,他才能够彻底安心啊! ! ! 三津谷明崩溃到破防,拿开手机,大口大口的呼吸,唯恐大业未成、先被活活/气死。 缓了好一会,三津谷明才稍稍恢复了一些,他扶着墙,抖着唇齿道:“太宰治“是生是死”还不明确,委托继续,我会再追加三千万。” “记住,术师/杀/手,你在太宰治和六眼那里已经暴露了。接下来,你要隐藏好自己的行踪。倘若太宰治命好的活下来——那么,下一次动手,你必须确保一击致命。” 【挂电话了。 】 三津谷明愣愣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 ?这么对待金/主是被允许的嘛? ! ! /// 【下一次动手,你必须确保一击致命。 】 对方话音中的冷意,即使是隔着手机传来,也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仿佛寒风渗入骨般、冰冻血液般。 然而,伏黑甚尔并不在意,懒洋洋地开口说道:“挂电话了。” 话落,也不等手机那头的人回应,伏黑甚尔干脆利落地在“结束通话”图标上一滑。 三千万、三千万…… 伏黑甚尔嘴上轻快地重复了几遍,点开简讯界面,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敲下文字。 【那家伙追加了三千万,金/主大人,我都想再跳反一次了。 】 【伏黑先生就不要开玩笑了吧?在我这里,只有上船、没有下船哦~ ps:我是不可能追加策反资金的,死心吧。 pps:最近不要接其他委托哦。 ——by:太宰治。 】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啧。” /// 在太宰治回复简讯的时候,商务车仍飞驰在去往京都的路上。 他刚回复完简讯,五条悟也恰好结束了与夜蛾正道的通话:“夜蛾说叫你放心,他会嘱咐大家好好配合的。” 太宰治听后点了点头,原本他并不打算透露实情。旁人暂且不提,单说夜蛾老师,实在不是一个会演戏的人。 但仔细思考之后,他还是决定告知实情。无论如何,都没有让夜蛾老师担惊受怕的道理,至于演戏什么的,就算是露馅了又能怎么样呢?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无需所谓的“缜密布局”了,直接采取“暴/./力手段”推翻总监部即可。 至于旁人是否会心悦诚服…… 太宰治微微上扬嘴角,作为推/./翻/./旧/./时代、矗立于咒术界顶点的人,五条悟必然能够震慑大部分人,余下的问题其实蛮好解决的。 毕竟,于咒术界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讲,谁来担任这个“统/./领者”的角色,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上层/.的瓦/./解只会引发短暂的混乱,对底层的影响几乎微乎其微。 想到这里,太宰治扭头看向五条悟。 “联系加茂家,告诉他们的话事人:不管他们采取怎样的手段,在傍晚六点钟之前,我们要看到鹤田家对于“加茂宪伦”及“缝合线”的相关记载。否则,我们会公开“加茂家出现第二位最恶术师”的消息。” 五条悟沉思着微微蹙起眉心,片刻后,他对太宰治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狡黠笑容。 哎呀呀~除去他五条家不计算在内,他现在的确需要御三家之一的站队呢~不情愿?没关系哦,只要加茂家明白“缄默”的含义即可。 至于记载? 不重要呢。 不过只是一个用来将加茂家绑上船的理由。 五条悟想着,一边抬手对太宰治比划了一个“ ok”的手势,一边重新掏出手机联系加茂家。 接到电话的加茂家话事人的心情,无需细思便知会有多么崩溃。 然而,不管内心有多崩溃,加茂家主在听到对外话事人的禀告时,也只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立刻做出决定,并着手安排下去。 /便是上门去强/./抢,他加茂家也要将鹤田家的记载拿到手! / 此时此刻,东京高专—— 听到夜蛾正道的转述后,夏油杰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 看着几人疑惑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正所谓做戏做全套,学长重伤濒死,作为一个“担心学长安危”的学弟,理应神情“焦急且愤怒”地冲出学校,直奔京都。” 夜蛾正道&二年级老师&家入硝子:“……” 他们能说什么呢?唯有默默地抬起手,对学生/同期竖起大拇指:你戏足,你说得算喽。 家入硝子想了想,内心挣扎了、却没完全挣扎地高举起手臂:“我也一起吧。” 几人看向家入硝子的目光中,不仅有疑惑,还充满了懵然不解:“……啊?” 见状,家入硝子懒懒一耸肩:“没办法,术式效果是治疗的我怎么可以不跟上?这不合理。” 虽说在校门处工作的/警/方、应该都清楚太宰学长的术式效果,但……嗐,家入硝子捋了一下短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 夜蛾正道&二年级老师&夏油杰:……好家伙,这个戏也不差! 二年级老师短暂地呆了呆,左瞧瞧右瞅瞅,然后也举起了手臂:“现在就差一个司机了。” 夜蛾正道:“……” 好好好,一个两个的都不想呆在高专是吧? ! 同一时间,总监部—— 鹤田裕安收到大人通过鹤田家传递的消息,下意识地忽略了“重伤濒死”的字眼,只当异端绝对熬不过这一劫,内心涌起一阵激动,以至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当然,鹤田裕安不忘执行大人的命令,立刻稳住过于激荡的心神,吩咐族人速速打探异端目前的情况。 鹤田家族人很快传来了消息。 “六眼已经带着异端返回了五条家,五条家长老寻来了不少医者在本家驻守。由于五条家内部没有我们的眼线,是以暂时无法确认异端是生是死。” “夏油杰、家入硝子以及二年级班主任,已经从东京高专出发,根据车辆行驶的方向来看,目的地应该是京都。” 鹤田裕安那苍老的面容上浮现狰狞而扭曲的笑容,医者?呵,六眼果真是一个蠢货,不把“濒死”的异端送往医院,只寻了医者又能有什么用? 至于家入硝子,别说反转术式了,这世上任何一种术式都不可能在异端身上发挥作用。 鹤田裕安不禁发狂一般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果然啊!连老天也无法容忍异端存活下去啊! “家主!本家的藏书阁被劫!存放在里面的珍贵记载被抢走了大半!” 鹤田裕安疯狂而又扭曲的笑容瞬间凝固,急促起来的呼吸透露着无尽的怒火,语气阴沉地发问:“是谁?” “这……来者全部蒙着面,我们正顺着咒力残秽追踪……” 另一边—— “我们来不及确认记载内容,只得先劫走大半。”加茂家族人对手机那端的人家主道:“家主,需要我们先回本家、还是直接将这些记载簿送去五条家?” 【送去五条家。 注意些,莫要被鹤田家的人发现行踪。 】 “是。” 加茂家—— 加茂家主捂住心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大口喘息着道:“去,联、联络五条悟,询问……咳咳!” 加茂家大长老明了家主的未尽之言,颔首后起身道:“家主莫急,老夫这就去联络五条悟。” /// 接到电话,五条悟苦恼地皱起眉头,不自觉抓了抓头发,一头白色的发丝被抓得乱糟糟的,他冷声道:“等一下,太宰学长刚刚躺下,老子先确认他有没有睡着。” 加茂家大长老:【……】 一分钟后,五条悟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微微闭了闭眼,反复几个深呼吸以后,他才伸出略有些发颤的手,很轻很轻地拉开了障子们。 被/.窝/里的太宰治倏地睁开眼,贴着软乎乎地枕头侧过脑袋,看向站在门口的、颇有些手足无措的五条悟,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出于某些不好说出口的小心思,五条悟在铺/./床/./时,拿出寝具是他自己的。 看着太宰治蹭着他的枕头、呃…… 五条悟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目光游移不定,嗫嚅着唇嘟囔道:“加茂家打来的电话,他们用“抢”的,在鹤田家劫走了大半记载。” 为了掩饰心虚,他说话的同时,直直地抬起胳膊、晃了晃手中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手臂微微遮挡住了他发烫的脸。 “他问,若是被鹤田家知晓了该如何应对。” 太宰治听到后,没好气地背过身去,蒙上被子,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听起来闷闷道:“理由不是现成的嘛?别忘了一百余年前,鹤田家的家主和最恶术师来往甚密。” “告诉加茂家,如果被发现了,就说:怀疑鹤田家现任家主、根据他们二人留下的资料进行“见不得光”的实验。” “加茂家曾深受其害,实在不忍惨剧重现,因此无法容忍“最恶术师”有任何一点卷土重来的机会。哪怕此事仅为误会,加茂家也不悔。” 五条悟:哇哦~厉害了我的太宰学长! [六眼亮晶晶] 加茂大长老:……6啊。 “啊呼——我困了。”闷闷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这一次的话音,听起来真的好像是在撒娇:“我不吃午餐,晚餐我要吃蟹肉哦~没有蟹肉的话,我选择饿肚子哦。” 五条悟眨了下含笑的眼睛,他没有发出声音,只用口型无声道:“好的哦,我超——级厉害的太宰学长~” 第56章 五条悟从房间离开,脚步轻快地走到茶室,一把拉开半敞着的障子们。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捧着茶盏的长老们浑身一僵,紧接着就是一叹,大长老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侧过身看向自家六眼。 目光扫过他脸上粲然地笑容,清楚他们家六眼因何而笑得这般不值钱的大长老,不禁抽搐了嘴角,猛吸了口气道:“悟,可是太宰……先生有什么吩咐?” 五条悟孩子气地向上吹了一口气,额前的白色发丝被风带动着掀起、又缓缓落下,他咧嘴笑着一点头:“嗯呢~” 这声“嗯呢”听上去满溢了甜蜜,五条家长老好似遭到了暴击,神情呆滞且木然:……并不是很想知道悟在甜蜜些什么=_= 活像是被蜜蜂蛰了眼睛一般,大长老紧急闭眼,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尽可能自然地转回了身:“嗯嗯,好的。那么,悟,太宰先生吩咐了什么?” 其他长老看向大长老的目光中充满敬佩: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大长老呢?这业务能力杠杠的,远非他们可比啊。 “晚餐,太宰学长要吃蟹肉~没有的话,太宰学长一定会选择饿肚子的哦~”说着话,五条悟弯下了双眸:“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大长老满脸写着麻木:“懂。” 敢让太宰治饿肚子, 他们全体祭天,呵呵。 他们家六眼绝对是属哈士奇的,血统特别纯正的那一种, 专注折腾自家人一百年。 “懂就好。”五条悟满意地笑了:“好了,叫几个人跟我去门口,加茂家的人一会过来送记载簿。” 几位长老听到这话,忙从“麻木”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整齐划一地扭头看向自家六眼,目瞪口呆地道:“这么快?” “哼哼~”瞧着他们的样子,五条悟很是神气地抬手/撩/.了把额前的头发,感叹道:“不过只是“稍微”威胁了那么“一下下”而已,加茂家的人就立刻行动起来了呢。” 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流露出一种“无敌是多么的寂寞”的矫揉造作劲。 稍微…… 几位长老陷入可疑的沉默之中,心底涌起对加茂家主的无限歉意。 /真是对不住啊。 悟这个性子吧,绝对不是我们老哥几个教的,全靠他“自学成才”。 要是有朝一日想套麻袋,请务必套悟的。 感恩感激。 / “咳。”大长老抬起虚握成拳的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随后站起身:“老夫随你一起。” 大长老对五条悟那张嘴不抱任何期望,他还是一起过去吧,届时也好圆场一二,尽量化解可能会出现的尴尬局面。 闻言,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他当然知道大长老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觉得他这张嘴只会“得罪人”而已。 嘛,倒也的确是事实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笑嘻嘻)。 /// 这时候的鹤田裕安,已经不在乎所谓的“同僚”的看法了,亦无所谓/.警/.方的在与不在。 全然不似近七十岁的老者,鹤田裕安腿脚利索地匆匆走出总监部,路过庭院时,直接忽略掉同僚“你去哪里”的询问,神情阴鸷地坐上车。 “速度快些。”他对侍从吩咐道,阴沉的话音似带出了冬日里的白霜。 侍从问声猛地瑟抖了一下,他想开口应是,却发现喉咙发紧,怎么都吐出声音,索性便一言不发地发动了引擎。 车子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疾驰。 总监部/其余高层面面相窥,虽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因此产生什么怀疑,转而继续监视起/./警/./方办公。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手上动作不停,却也在忙碌之中默契地交换了一下视线。 完成了目前手头上的工作,诸伏景光起身,对伊达航微不可见地点了点,他若无其事地笑道:“班长,我去取墨水来,这瓶快要用光了。” “行。”伊达航自然道:“在取一些A4纸。” “好。”诸伏景光越过办公桌,向庭院外走去,在快要上车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乐声,脚步顿了顿,他快速上车,掏出手机接通来电:“我正要打电话过……” 【总监部那里有没有那里不对劲? 】 来电人是松田阵平,语气低沉而又夹杂焦急地打断了诸伏景光的话语。 “……有。”诸伏景光默了默才道,他将方才的事情告知给松田阵平之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太宰治那个小鬼好像受伤了。 】手机听筒传来松田阵平压抑的喘/息声:【听他的老师、还有学弟学妹说……濒死……】 诸伏景光一瞬皱紧了眉头,思索了一下,他道:“目暮警官应该有太宰同学的联系方式吧?” 【……无人接听。 】 “这样吗?”诸伏景光闭上双眼,沉思片刻后,突然轻松了语气说道:“别担心,松田。方才的情况,只有那位被称为“鹤田”高层/看起来不大对劲,其他高层/一切正常。” 语调顿了一下,他回想着与几位同期交往的线索,微微眯了下眼:“鹤田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遭遇了什么无法容忍之事。” 言下之意是:要么是太宰治安然无恙、要么是鹤田因其他事情而暴怒。 【但愿吧。 】话落,手机那头沉默半晌,突然提起一口气道:【我再去找夜蛾先生问问,挂电话了。 】 “好。”结束通话,诸伏景光静坐半晌,忽然闭眼,深呼吸着调整了一下表情,他取了墨水和A4纸后下了车。 /// 五条宅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不知不觉间已过去近四十分钟。 大长老的神色渐渐变得紧绷,眉宇之间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族人们敏锐地察觉到大长老心情的细微变化,不由得开始东张西望起来,以此来展现他们对大长老心情的“感同身受”。 五条悟倚靠在墙壁上,露在墨镜外的苍蓝双眸半睁半眯,双臂松松垮垮地环抱在/胸/前,时不时地百无聊赖地打一个哈欠,金芒映照之下,他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 紧接着,他不爽快地撇了撇嘴,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要不是担心加茂家的人甩不开鹤田家的人,他才不会傻傻地等在这里呢。 嗡嗡—— 引擎声响由远及近地传来,五条悟听到后,稍稍精神了那么一点,但很快又松垮下肩膀,重新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 这道引擎声温和,没有“疾驰”状态下的尖锐,显然来者并非是加茂家的人。 “呦~五条!”二年级班主任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出声呼唤道。 话音还没有落下,车后座的夏油杰立刻无奈地说道:“请好好开车啊老师。” 五条悟愣愣地眨巴几下眼睛,反应过来后,扬起手臂挥了挥,随着直起背/脊,迈步迎了上去,见车停稳,他笑道:“怎么过来了?” 三人下车。 夏油杰微笑着调侃道:“学长“濒死”,学弟怎么能不来探望呢?” 家入硝子接上:“学长“濒死”,奶/./妈怎么可以缺席呢?当然是被“关心则乱”的五条家主叫来的嘛。” 二年级班主任再接上:“缺一个司机。” 五条悟闻言笑眯了眼睛:“戏接得很好嘛你们——” “没办法啊。”夏油杰似模似样地感慨地叹了一声,表情深沉又透着几分揶揄:“谁让“师生少得可怜”的东京高专、拥有两个超会“自导自演”的戏精呢?” “话说回来,悟,你们怎么呆在外面?”家入硝子从夏油杰身后探出大半身体,目光中满是疑惑地扫视一圈,奇怪地眨了下眼:“怎么不见太宰学长?” 二年级班主任倏地将视线投向五条悟,眼神满是惊疑不定,眼皮猛地一跳:该别是太宰真的受伤了吧? 注意他的视线,五条悟忙摆了摆手,想到了什么,他推上圆框的小墨镜,掩住眼底浮现的羞赧与忸怩。 墨镜之下,银白长睫轻轻颤动:“有我在呢,怎么可能受伤呢?太宰学长他……嗯、在睡觉……” 二年级老师&夏油杰&家入硝子迷茫地半虚起眼:“?”睡/.觉就睡/.觉,你害羞什么呀? 嗯?等等!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悄悄地对视一眼,旋即将视线收回,忽然不约而同地“嘶”了一声,眼睛瞪大,下意识地憋住了呼吸。 啊这,他们好像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他们不禁向某白发六眼同学投以“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悟似乎正朝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方向进化啊。 比方说:变/./态……? 想到这里,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大步,唯恐被传/.染被同化。 俩人动作之突然,成功吓了二年级班主任一跳,使他的神情愈发惊疑不定起来:“??能不能来个人解释一下?” “嗯……”五条悟垂着脑袋,双手搅和在一块,一会动动腿、一会用鞋尖点点地,扭扭捏捏的样子,让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了想吐。 别说他们看了想吐,就是大长老看了也一样没舒坦到哪里去,内心那股想要给自家六眼拆台的冲/动,一秒比一秒更强烈。 突然,他轻咳一声,笑呵呵地说道:“嘛,这位先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悟安排了太宰先生去自己的房/间午/睡,并用了同一套寝具,嗯,就这些。哈哈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大长老说完,五条悟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是笑了,那笑容里有羞怯、有腼腆、有……炫耀得意? ? ? 夏油杰&家入硝子:啊,果然变/./态了呢悟:) 二年级班主任迷茫:“……” 二年级班主任懂了:“五——条——!” “哎呀呀~”五条悟将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地吹起口哨来。 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糟心样子,成功给二年级班主任气了个倒仰。 其实他倒也不是反对什么,只是觉得吧,他们到底还是未成年呢,这么明目张胆不太好,至少稍微遮掩一点啊! “你……!” 二年级班主任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道尖锐刺耳的引擎声响打断了思路。 “是加茂家的人来送记载簿了哦。”五条悟淡淡道,敛去面上那不着调的样子,神情严肃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秒两秒三秒…… 一辆在J/.国/.街头随处可见的银色微型车、出现在几人的视线当中,极快地行驶而来。 对汽车稍微有些了解的二年级老师抿了抿唇,能把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微型车、开出如此令人咋舌的速度,加茂家的人也是厉害了。 车子停稳,车内三个加茂家族人开门下车。 负责开车的人向五条悟微微颔首:“五条家主,劳烦您久等了。万分抱歉,鹤田家族人追得紧,我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人甩开的。” 五辆一模一样的无/.牌/.车子、分五个方向行驶,期间又数次互相交换路线,全程保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真是累得要命了。 “没关系哦。”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墨镜下的苍蓝眼睛越过他望向车内:“记载簿全部都在里面?” “是的。”加茂家族人侧过身,示意另外两人把车门打开:“后备箱也有。” 看清了车内的景象,五条悟抽了抽嘴角,他原本以为“劫走大半”只是形容,没想到居然是陈述事实。 五条家族人无需指挥,自动自发地上前搬运起来,期间又唤来了一些族人过来帮忙,却也耗费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才将所有记载簿搬运完毕。 “那么,五条家主,还有各位,我需返回本家回禀家主,便不久留了。”为首的加茂家族人出告辞。 “好啊,代我转告加茂家主,就说——”五条悟缓缓抬起手,曲起食指勾下墨镜,冷色调的苍蓝眸子半露出来,他扬唇,笑得别有深意:“欢迎加茂家的上船。” 上船……? 加茂家族人只觉不明所以,却不妨碍他们心间涌现不安。 为首的加茂族人本能地屏住呼吸,片刻后,他动作迟缓地向五条悟颔首道:“……我等告辞。” 目送车辆行驶出视线范围,五条悟的笑容恢复往常,招呼道:“走啦走啦,快进来~啧啧,这可是你们最后一段轻松日子喽,等太宰学长睡醒,一定会安排任务给你们的。” 三人闻言不禁停滞了脚步,好一阵面面相觑,他们站在门外、凝视门内,只感觉五条家如同龙潭虎穴。 视线左移,表札上[五条宅]三个字开始扭曲,变化为:擅入者死。 夏油杰:“……” 家入硝子:“……” 二年级老师:“……” 这个门,我们也不是非进不可吧? 第57章 鹤田裕安携怒火回到鹤田家, 入目的是族人们低眉顺眼的模样,这一幕,只叫他压制于心底的怒火燃烧的愈加旺盛。 宽大的和服振袖一甩, 鹤田裕安不再理会族人, 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向藏书阁, 用作防护的结界早已被破,昏暗的室内一片狼藉。 鹤田裕安的双眼似喷火般,夹杂阴冷的目光转向一旁恭敬地低着头/颅的族人,语气森然地问道:“可确认了是何人所为?” 族人闻声浑身控制不住地一抖:“回家主, 来人准备充分, 我等未能追踪到来人的去向。” 鹤田裕安眯了眯眼, 鼻息重了几分:“无用之人。” 话音还未落下落下, 沉闷而巨大的声响便接踵而至, 族人的身体瞬间重重地摔倒在地。 失了性命的族人没能闭上眼睛,瞳孔之中还残留着不敢置信与惊惧之色。 庭院之中,族人们仍头/颅/低垂,没有任何一人因这幅场景而发出哪怕一丁点声响,每一张面容皆显露着麻木,俨然是见惯了的模样。 “来人。”鹤田裕安话落,当即便有族人上前,安静的等候家主下达命令:“继续追查,不管尔等用什么法子,老夫要知道究竟是何人擅闯我鹤田家。” “是,家主。”鹤田家族人齐声应下,紧接着便立刻行动起来。 不足一分钟,庭院当中,除去最底层的侍从, 再无一个族人的身影。 “整理藏书阁,将被拿走的书籍尽数记录下来后交给老夫。”吩咐后,鹤田裕安再回首,望着藏书阁内的景象,一瞬咬紧了牙关,他迈步,进入大广间上首坐下。 呼吸短促地垂头沉思半晌,他从和服袖子里摸索出手机,抖着手给大人拨去电话。 近十五秒后电话才被接通:【说。 】 “……大人,万分抱歉。”鹤田裕安尽可能压抑住短促不重的鼻息,恭顺道:“本家的藏书阁被劫。” 三津谷明正行走于偏僻之地,闻言立刻停住脚步:【是否有记录了“我”的记载? 】 这里的“我”是指什么,鹤田裕安再清楚不过,他当即回答道:“具体有哪些书籍被拿走,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有关于“您”的记载,只有很少一部分,且记载内容相当“含糊其辞”。” 三津谷明不满意他的回答,却也没有说什么,垂眸思考片刻后,他道:【追查是何人所为,另外,找一具与“咒术界”无关的身体,今晚就要。 】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三津谷明忽然眯起了眼,冷笑地扯了扯唇:【要异能者,不必纠结能力大小,别闹出大动静。 】 大人并没有追究自己过失的意思,鹤田裕安松了一口气,连忙保证道:“请您放心,老夫这就安排族人去往横滨。” 通话被手机那端的人挂断,鹤田裕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扬声呼唤侍从:“将留守本家的族人叫过来。” /// “欢迎上船……” 加茂家主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又在心底反复咀嚼许久,最终,他恼怒而又无力地发出一声长叹。 作为家主,他并非脑子糊涂的蠢货,在场几位话事人同样不是。 五条悟让族人代为转达的话语所为何意,他们再明白不过。 他们加茂家上当了。 打从五条悟和太宰治登门拜访的那一刻起,他们便身处“算计”之中。 所谓记载,不过是一个用来威胁加茂家的把柄,更是一个……配合“最恶术师重现”一事,证实“加茂家心中有鬼”的极具说服力的佐证。 一个六眼一个活传说…… 他们联合起来做下此局,究竟想要做什么? 大广间几人面容之上具是凝重,彼此面面相觑,交换过眼神后,加茂家大长老向上首俯身一拜,沉声道:“家主,事已至此,纠结他们二人“欲意何为”没有意义,加茂家选择保持沉默立刻。” “哦?”加茂家主扫过下方几人,最后固定于大长老身上:“怎么说?” 大长老直起身来:“无论他们二人是何目的,加茂家都不可能在被算计后、仍不计前嫌的给予支持,那便只剩“沉默”这一条路可走——进可攻、退可守。” 被他人当作是“默认”又如何?只要加茂家不开口给予确切的答案,那么,所谓的“默认”便只能被归结为“猜测”。 旁人出自“恶意”的猜测,与他们加茂家有何干系? 思索片刻,纵使内心满是不甘,加茂家还是认同了大长老的提议:“那便如此吧……” 说到这里,他的语调忽而停顿一瞬,随后缓缓闭上双眼,叹道:“希望,他们二人行事时,能够知晓何为“分寸”才好。” 若是被连累了,就凭他这个身子骨,绝对会被气到吐血而亡! /// 假装悲伤的夜蛾正道被烦得要死,这位松田警官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回答了无数遍“太宰重伤、目前情况不明”的话,这人怎么跟听不懂一样? ? ? 而且,这都几点了啊?快五点钟了好嘛? !不需要回警视厅的吗请问? ! ! 夜蛾正道墨镜后的双眼一翻,“明目张胆”向对面宛若“被话唠附了身”的卷发警官送去一记白眼,然后佯装难过地垂下头。 这一刻,夜蛾正道的演技炸裂,开口说话前,唇齿都颤了一颤:“松田警官,我知道你担心太宰的安危,等悟那边传来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话落,似是不愿被旁人看到自己“难掩悲伤”的脆弱样子,夜蛾正道转过身去,不再同松田阵平面对面,低低的“唉”了一声后道:“请回吧,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怔愣一瞬,不是、这就送客了? ……好吧。 松田阵平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看着夜蛾正道的后脑,欲言又止几息,问道:“我能去看看小鬼吗?放心,我不会添麻烦的。” 夜蛾正道闻言不由崩了人设,在心里好一顿骂骂咧咧,啊对,他当然知道松田警官是在担心太宰,但是——! 一面演戏、一面应对追问,他也是很累的好嘛? !快撑不下去了啊喂! 夜蛾正道额头青筋狂跳,却还是得维持住“悲伤”的表象,他缓而又缓、沉重地摇了摇头:“抱歉啊松田警官,悟的家里人不会同意普通人进入的。” “这样啊。”松田阵平理解地点点头,也对,毕竟是咒术世家:“好,那么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小鬼脱离危险的话,请务必通知我。” “没问题。”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夜蛾正道缓缓转回身,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和松田阵平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目送他离开办公室…… 可、可算是走了啊! ! ! 夜蛾正道双手捂脸,险些喜极而泣。 五条家。 二年级班主任挂断了夜蛾正道那通“激动得语无伦次”的电话,抬头看向好奇眨巴眼睛的三小只,“呃”了一声说道:“嘛,他被那位卷发警官缠了近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走,激动得快哭了。” 闻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将目光投向站在他们中间的五条悟,只见他恶狠狠地咬碎了嘴里的糖,微微眯起眼,冷嗤一声:“呵,老子就知道他不安分!” 坦白说,悟的气势很足,就是吧……他们眼皮一跳,这种“正室看不惯勾/.引/.夫君的妖/.艳/.小妾”的口/.吻,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 ? 他们看得分明,那位松田警官之所以关注太宰学长,主要原因是那明显与其极道气质不相符的、爱/.操心的性格,再有就是职业特性,还真的没有其他因素。 和悟这个对太宰学长有“非分之想”的家伙不一样,人家松田警官看太宰学长的眼神可是清白的很呐。 视线越过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挤眉弄眼地对望一眼。 家入硝子→_→:聪明的男人对付男人,不聪明的男人才会对付情敌,还是那种“大海啊你全是水”的情敌。 夏油杰←_←:呃、你是对的。 瞧着五条悟那副“妒夫”嘴脸,二年级班主任的眼角抽了抽:“倒也不必如此,那位警官很明显对太宰没那个意思。” “呵。” 五条悟递去一个“你懂啥?”的眼神,二年级班主任表情狰狞了一下。 但很明显,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的五条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自顾自地说道:“我一开始对太宰学长也没那个意思啊,后来……就……” 羞涩地扭捏了一下下,五条悟脸上浮现“又羞.又.臊又甜腻腻”的笑容:“后来还不是喜欢了~切,谁知道那个卷毛警官会不会突然就喜欢了太宰学长呢?毕竟,太宰学长有那——么好呀!”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五条悟的蓝瞳明亮的不得了。也许是嫌单是语言还不足以太宰治究竟有多好,五条悟甚至双臂大开大合地比比划划。 分别坐在五条悟两侧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被打到了:) 二年级班主任:“……” 啊这,五条看太宰的滤镜是不是太厚了点?好?那个自/杀/狂/小鬼好在哪里啊究竟? ? ? “容我这个没见识的人问一句哈……”二年级班主任眼里带着一点好奇,嗫嚅着唇,欲言又止道:“你到底喜欢太宰什么?” 闻言,五条悟的脸倏地红透了,眨眼地频率突然间变得很快很快:“太宰学长好看……真的好好看哦~” 根本就是照着他的审美长的嘛~ 哦哦,看上脸了是吧? 二年级班主任和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点点头,也对也对,别的不说,太宰/学长那张脸确实很能打。 二年级班主任突然回想起14岁的太宰治,安安静静的时候,小模样看着可乖可乖。 对,只有安静的时候,其他时候……唉,不提也罢。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默契抬手,拍上五条悟的肩膀,你一言我一句地道:“悟,你也一样很好看的。相信自己,你凭着这张脸,绝对可以俘获太宰学长的心。” 要说夸点其他的,他们绝对会心虚,唯独夸赞悟这张脸的时候,他们半点不带心虚的,毕竟是事实嘛。 五条悟故作矜持地扬起下巴:“也还好吧?啧,算了,我又不靠脸吃饭,不过吧——你们说,我都这么好看了,太宰学长怎么还不把我拉上.……” “你安静点吧!”×3 怎么回事?一涉及太宰/学长,悟这个混蛋的脑子里就只剩下废料嘛? ! 被打断施法的五条悟撇撇嘴,切,不说就不说喽,到时候凭实际行动吓他们一跳! “啊呼——” 五条悟闻声眼睛一亮。 “你们在聊什么啊?”太宰治揉着眼睛走过去,刚睡醒不久的他、显得蔫蔫得提不起精神,往二年级班主任身边一坐,上半身趴俯在桌面上,打了个哈欠:“远远听着好热闹的样子哦。” 二年级班主任&夏油杰&家入硝子:聊五条/悟迫切希望被你那什么! “嘛,也没聊什么……” “聊——我特别希望被太宰学长拉上——”五条悟打断夏油杰的话,他弯下眸子,无声用口型补全最后一个字。 已是斜阳西落时,那双苍天之瞳却依然亮的惊人,携滚烫的温度,注视向表情一片懵然的太宰治。 偌大的茶室之中,一时间针落可闻。 经过头脑短暂的空白后,太宰治的唇畔忽地绽开笑容,粲然地让五条悟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干脆的答应下来,一时间紧张地大气不敢出,放置于桌下的双手掌心潮/湿/起来。 然而…… “死心吧,我是不会奖励你的。”太宰治笑容突然一收,接着道:“我睡觉的这段时间,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五条悟没精打采地耷拉下眼皮:“加茂家送来了记载簿,没有其他的哦。” 太宰治闻言点点头:“明天,我受伤濒死的消息会传进高层/耳朵里,他们一定会来五条家要人,毕竟——” 他垂眼,勾了勾唇角:“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不急。” 最后两字,轻得近乎无声。 第58章 “对于高层/而言,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太宰治垂下眼眸,长睫掩住了眼底的冷意,他轻轻勾了勾唇:“不急。” 最后两字, 轻得近乎无声。 话音落下, 不给他们“胡思乱想”的时间, 太宰治轻轻掀起眼皮,那沉淀了暗色的鸢眼凝视向对面的白发六眼:“谁在负责拉拢小家族的事情?” “别管是谁,直接问大长老就可以喽。”五条悟笑着站起身:“我去叫他。” 伴随着五条悟的离开,茶室压抑寂静的令人难以忍受。 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在瞬息之间掌控了他们心脏跳动的节奏。 二年级老师还好,太宰什么样子他没见过?说起来,自从正式入学以后,太宰真的已经收敛很多了。 阴郁的、残酷的—— 太宰将这种种令人心生不适的情绪,全部埋藏于心底最深处,极少让它们冒出头来。 他曾与夜蛾讨论过,这是否能够被称之为“成长”?讨论的结果当然是否定的。 这绝非成长。 或者说, 太宰已经足够优秀,完全不需要所谓的“成长”。 作为教师,他和夜蛾欣喜于太宰的优秀,却也被此深深地困扰着。 毕竟……太宰只有十七岁, 他尚未真正长大。 略过了“好奇心、探索欲”等等过程, 一跃成为连身为教师的他们也感到心惊胆战的程度,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赞许”的事情。 他和夜蛾宁愿太宰恢复成入学前的模样, 毫不掩饰自己的阴郁与残忍的模样。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悄悄舒了口气,他们还是不太习惯在旁人都不在时,与太宰学长身处同一空间。 二年级老师? 他都不说话的, 就当人不在吧。 “来了哦~”五条悟率先走进茶室,笑眯眯地坐到了太宰治的身边,坐定后,用“冷眼”示意大长老去对面坐下。 前后温差过于巨大。 面对太宰治:春暖花开。 面对大长老:天寒地冻。 大长老不禁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用得着你示意嘛?老夫不坐对面还能坐去哪里?挤开高专的教师,挨着太宰治坐?老夫又不是活够了! 老头儿气得直嘬牙花子,然而行动上却是格外从心,按照五条悟的眼神示意,乖乖地坐去了对面。 二年级的&夏油杰&家入硝子:?就无语,反正都是要认怂的,刚才有必要表现得那么硬气嘛? 三人算是明白了,能把五条悟教养的这么鸡掰猫的五条家,压根就没有正常人——! 大长老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尴尬,忙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抬起手,僵硬地捋了几下长须,开口问道:“请问太宰先生有何吩咐?”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太宰治笑了笑说道:“只是想询问一下进度。” “好的。”是正事啊,大长老松了口气,捋长须地动作自然起来,他笑道:“根据五条家列出的名单,橘家主已联络了近半数,其中五家明确表示支持悟的行动。” J/./国/./的咒术界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多少,他们五条家列出的名单不过只有十六家,哪怕最后选择加入的止步于“五”这个数字,也是一个相当了不得的成果。 在“斗/争限定于顶层、不牵扯普通咒术师”的前提下,太宰治对这个进度也是满意的:“挺不错的,那么……” 太宰治顿住语调,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才接着道:“今晚需要你和那位橘家主以及夏油学弟辛苦一下喽。” 被点到名字的夏油杰愣了愣:“太宰学长的意思是?” 太宰治垂眸,扬了扬唇,指尖拨弄着面前的空茶盏:“方才说过了哦,明天,得到消息的总监部/一定会问五条家要人……” “嘛,我可是很难得的“重伤”了,想来,为确保万无一失,高层/大人们一定会选择亲自到场的吧?”太宰治抬眸:“毕竟他们拥有多次“侍从对我无可奈何”的经验。” 大长老突然拧紧眉峰:“太宰先生是想一网打尽?这怕是有些难度。众位高层/身后也是有家族在的,为着保证地位不变,他们选择反扑的可能性很大。” “这个嘛——”太宰治笑了笑,忽而扭头看向身旁的五条悟:“就要看你们家六眼神子的雷霆手段,能够震慑多少人了。” 看着眉眼弯弯地五条悟,太宰治的语调滞涩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歪过脑袋的、这一孩子气的动作遮掩了过去:“杀/.人,做得到吗?” 五条悟闻言,不轻不重的“啧”了一声,不满地拖长音调说道:“太宰学长不要小看我嘛——” 倘若说无缘无故地取人性命,他绝对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但……苍蓝眼眸于最深处凝结成冰,那些即将于明日死于他手的人,是敌人,不是吗? 相比起面露担忧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二年级老师和五条家大长老则是平静异常。 前者作为咒术师,没少与诅咒师对上过,若说手上没沾过血,那才是笑话。 后者更是不必说,身为御三家之一的族中长老,没沾过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莫说是不相干之人的血了,便是族中之人的血亦是沾染不少。 太宰治微起眼,认真而又仔细地审视着五条悟的面容,片刻过后,他笑了:“好。” 这样很好。 要是五条悟对他说“做不到”,那他真的会很失望。 毕竟,在成为“掌权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需要五条悟经手处理的人绝不会少。 对面,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这时候回过神来,身形定住片刻,默默点了点头。 也对,他们是咒术师来着,主要职业是祓除咒灵没错,但是……看了看二年级老师平静的面容,他们心想:自己迟早有一天会与对立面的诅咒师、或刻意或无意的遇上。 更不用说,这一回他们将要经历的是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他们还没有天真到认为若是输了,总监部会仁慈地容许他们活下去。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心情平复下来,神情比之方才更加严肃起来。 “老师和家入学妹留下。”太宰治道。 “明白了。”两人点点头。 二年级老师和家入硝子很清楚自己需要留下的原因:一个是以“东京高专/代表”的身份示于人前、一个是用以支援的治疗。 “唔?”太宰治闭了闭眼,侧眸看向五条悟:“再联系一下加茂家吧,他们的人也需要出面。当然,要是他们愿意前去牵制鹤田家就更好了。” “ okk ~交给我吧。”五条悟笑着眨了眨眼睛:“夜蛾那里呢?” “那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地方了。”太宰治耸耸肩:“有/.警/.方的人在呢,为了不让上面抓住把柄,他们会绕开东京高专/行动的。” “好了——”太宰治拖长音调道:“开饭吧,晚餐过后,大长老和夏油学弟就该出发了哦。” 说到这里,太宰治站起身,伸了伸懒腰道:“联系夜蛾老师,告知一声明天的事情。我得去和种田长官、还有我亲爱的亲友联系一下下才行。” 话落,太宰治转身离开茶室。 五条悟直到再看不见太宰治的身影才收回视线,蓝眸扫过几人,双手捧住面颊,笑道:“好啦好啦,不需要担心,尤其是大长老你,太宰学长这不是去联络帮手了嘛?” 闻言,大长老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安心。 他认同太宰治这种“速战速决”的行动方式,但认同归认同,并不妨碍他认为明日的行动有些儿戏。 他满面凝重道:“帮手是指?” “嗯?”五条悟迷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异能特务科呀,太宰学长说的“种田长官”就是异特的头儿啊,我没说过嘛?” 几人闻言,眼角和嘴角齐抽。 完全没听自家六眼透露过的大长老:“……” 只听说过“一点点”的二年级老师&夏油杰&家入硝子:“……” 【嘛,虽说单看今天的事情,就知道你的行动即将展开……】种田山头火干巴巴道:【唯独没想到会这么快。 】 “没有耽搁下去的必要,不是吗?”太宰治坐在廊下,仰头望向被繁星与圆月点缀的天际:“多好的机会呀,错过的话,我会哭哦。” 【你说得对。 】种田山头火低笑一声,“机会”这种东西消纵即逝,一旦遇上便要紧紧攥于掌心,不然就要等待名为“遥遥无期”的下一次了。 【没问题,你的要求,我接受。 】种田山头火道:【地址发邮箱,明日清晨五点三十分,异能特务科的人会准时到达。 】 “人选什么的,可不能马虎啊。”太宰治缓缓收回凝视天际的目光,垂眸道:“尽量选择同异特利益捆绑最深的人才好。” 【啊,放心。 】种田山头火保证道,打从太宰治找上门的那一天,他便知会有这么一遭,早在暗中精挑细选过了:【横滨的事情,太宰君有什么看法? 】 ——我助你解决咒术界的问题,你该予以回报了。 闻言,太宰治翘了翘唇角:“嗯……让安吾和织田作加快些速度怎么样?” 【哦? 】 “藏于暗处搅弄风云的幕后黑手和即将踏足横滨的外/./敌——”太宰治的话音刻意停住一瞬,然后又含着十足的笑意再次开口:“不觉得两方很是相配吗?种田长官。” 手机那端沉默几息,突然传出种田山头火的大笑声:【哈!相配,实在相配!哎呀,如此一来,安吾和织田可要加班喽,啧啧,我会告诉他们这是你的主意哦? 】 “切。”太宰治撇撇嘴,没好气道:“我等下就打电话过去自首。” 好好好! 手机那端的种田山头火在心里连声叫好,嗯,只要别让他打电话去说就行。 这般想着,种田山头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直面可怕的安吾大魔王什么的,即使是身为上司,他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可以。 】种田山头火矜持道:【既然太宰君这样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 太宰治僵住,呆呆地眨眨眼:……我?上当了?啧。 “嘛,总之就是这样啦。”尽管心里发怵,但太宰治还是相当坚强的、尽可能轻松着语气将话说完,然后紧紧闭上眼睛,等待手机那头的安吾大魔王的审判。 期间,太宰治清楚的听到、手机听筒里传出的反复深呼吸的声音。 【啊,算了,我还能怎么办呢?孩子大了是不能打的,对吧? 】 伴随着坂口安吾怒气反笑与阴阳怪气,太宰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哎呀,安吾,难道我的想法不对嘛?” 【怎么会?对,对极了。 】 正是因为对极了,他才感到崩溃啊! ——坂口安吾在心底里呐喊出声,深吸一口气,冷嗤道:【如此不错的想法,我当然不能拒绝,呵呵,没关系,拉上织田作加班就是了,呵呵。 】 太宰治:“qaq” 安吾不会被我气死吧? 【呼——算了。 】坂口安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平静道:【五条家的地址也发我一下,明天,我和织田作过去帮你。 】 闻言,太宰治立刻就不怕了,忍不住雀跃道:“真的?安吾~你真好,你和织田作都好好哦~!我好喜欢你们的!” 面对亲友的真情告白,坂口安吾回以——【呵呵。 】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捧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太宰治不敢置信般呆愣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反应过来过,第一时间抱怨出声:“好过……” 然而,他的抱怨在中途被迫停止。 “太宰学长说——好喜欢谁呀?” 五条悟含着怪异笑音的话语,在距离太宰治耳畔很近很近的地方响起,近到他能够清晰感受到五条悟说话间喷洒出来的热气。 太宰治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强忍着想要抓挠耳朵的冲/动,他侧过身、微微扬起脸庞,猝不及防间,鸢眼同那双近在咫尺的苍蓝眼眸碰触在一起。 大约是没有想到会这样突然的对上视线,在廊下灯光的映照中,五条悟眸中促狭的笑意来不及收回,表情却先一步带出几分呆滞。 “唔?啊……太宰学长……” 鸢眼里的白发少年,尽是手足无措,却强撑着不愿退离哪怕半步的距离。 太宰治心中微动,忽而扬起唇角,薄唇轻启,用轻缓的语气在五条悟心间点燃璀璨烟火。 “你啊。 我说,我好喜欢你,悟。 所以,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就交往吧。 ” 五条悟倏然瞪圆双眼,大脑于最深处开始荡开嗡鸣。 第59章 怀着或满心期待、或激动兴奋、或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五条家众人在“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中,迎来了新一天的日出时分。 天色才蒙蒙亮,太宰治被一阵手机乐声、从模糊的梦境中拉扯出来。 因被困在梦境中而眼睫乱颤的鸢眼遽然睁开, 在昏暗的光线映照下, 鸢色的眼睛仿佛被尘埃沾染了一般, 浸满晦色。 阖住眸,平复下过分活泼的心跳,太宰治重新睁开了眼睛,眼底的晦色已被抹去。他坐起身,在软枕附近摸索出手机,接通了电话:“织田作。” 刚刚从混沌睡梦中挣脱出来,嗓音还带着些许暗哑和含糊。 手机那头的织田作之助听了笑道:【抱歉, 吵醒你了太宰, 我和安吾在五条家附近, 另外异能特务科的人也到了。 】 “好,我知道了。”嘴上回着话,太宰治把被子掀开,慢吞吞地从/./床/./铺上爬起来,抓着乱糟糟地头发,往门外走去:“我这就出去。” 【好。 】 通讯结束, 太宰治人也来到了庭院。 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 他远远就听到了庭院之中的声响,当真正站定在庭院时, 他才发现那何止是“声响”?简直是热闹到没边了啊。 “你们这是在?” “啊?日安, 太宰先生。”侍从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躬身问候过后,才回答道:“昨晚, 二长老吩咐说今日到访的客人很多、来的也早,要多备餐食。” 哦,原来是厨房和饭厅施展不开手脚,所以才在庭院摆小吃摊了是吧? ——太宰治一顿,目光扫过桌椅板凳、筷子汤匙碗,木着一张脸,勉强理解地点点头。 侍从说到这里,侧过了身:“现下已准备了大半。” 这还只是大半?所以,除了异特外,究竟要来多少人啊? ?算上橘家,六个家族全员到场不成? ? ? 太宰治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抽了抽嘴角,干脆放弃了,反正和他关系不大:“我的亲友在门口,可以带我去接一下吗?” “当然可以。”侍从再一次躬身,然后转身走在前面,带着太宰治绕去前院、向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携异特十人,对太宰治或微笑或颔首。 太宰治:“……” 说真的,还挺震撼的。 “诸位,日安。” 面对众人的沉默,五条家侍从多少有点不明所以,一时之间,不知自己是该合群的沉默、还是开口问候。 最后,还是良好的职业素养占据了上风:“早餐已经备下,诸位若不嫌弃,请进来用餐吧。” 啊?居然管饭的嘛? 异能特务科十人有些惊讶,虽说不贪这口吃的,但被这样友善且体贴的对待,他们的心情还是不由自主变得开心起来。 于是,十人将直勾勾地目光投向他们异特的两位精英。 坂口安吾:“……” 织田作之助:“……” 他们算是明白“如芒在背”的真正含义了。 坂口安吾无声一叹,抬手推了推眼镜,对五条家侍从微微颔首:“如此,便多谢款待了。” 后面,十双眼睛齐齐一亮。 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太宰治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五条家长老真是恐怖如斯啊,还没有真正所有接触呢,异能特务科的人对五条家的好感度、就被这么无声无息地拉满了。 那么问题来了。 被“人均八百个心眼”的长老们、教养长大的五条悟,常年耳濡目染之下,怎么就没有学到两分呢? 鸢眼看着异能特务科的人吃的“热火朝天”、偶尔还能够听见一两句对五条家的夸赞——太宰治百思不得其解地歪过了脑袋。 因为能力够强吗? 因为能力够强、且还有着巨大的成长空间,所以无所谓那些“旁枝末节”? ——啧,真是个让人忍不住心生艳羡的幸福的家伙。 “太宰。”坂口安吾斜眼扫视亲友的脸:“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你的脸实在是过于扭曲了。” 扭曲之中还带着些许感慨。 “切。”太宰治瘪起嘴,把脑袋撇向一边,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好了吧?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满脸迷茫之色,太宰怎么了这是? “安吾和织田作不吃早饭嘛?”暗自气恼几秒钟,太宰治又将脸转了回来。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道:“我们吃过了。” “这样啊。”太宰治笑着转身:“去房间聊。” 亲友二人迈步跟上,然而却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忽然,他们停滞了脚步,一齐出声唤道:“太宰啊。” 太宰治看向他们,一脸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那种夹杂了“痛心疾首”的眼神是认真的嘛? “你……”坂口安吾需欲言又止,突然抬手扶住额头:“这是主屋范围吧?” 闻言,太宰治的神情更加不明所以了,他歪了下头:“对哦,我住悟的房/间啊。” 作为五条家众望所归的六眼神子,五条悟当然是住在主屋范围的。 获取关键词,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眼神一瞬间犀利起来:“你们居然住一起!?” 总算明白亲友想法的太宰治:“……我住他的房/间,他住客房。” “哦,原来如此。”亲友二人收回犀利的目光,重新迈开脚步:“接着走。” 被亲友的/肮/.脏/.心思给无语到的太宰治嘴角抽搐,第n次衡量自己和亲友之间的战斗力,屏息默了默,若无其事地继续领路。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亲友三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忽然有些沉默不知如何开口,面面相觑了好一会。 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后知后觉感到惊奇。 今日是注定不平静的一天,然而开端却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安稳坐在餐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奇妙,实在是奇妙。 太宰治忽地扬唇,眉眼弯弯说道:“哎呀,的确是有意思极了~” 尾音荡漾,却不妨碍亲友二人听清他话音之中的落寞与唏嘘。 其实,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的心境也是一样的,太过“日常”了…… 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日常”。 缓而又缓地摇了摇头,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道:“昨天,和你通话过后,我和织田作找森首领谈过了,他同意将计划提前,也愿意按照你的想法行动,但是……” “森首领想要什么?”太宰治问道,话落又笑起来:“嘛,好像也不重要,安吾和织田作一定是拒绝了。” “的确。”织田作之助点头道:“森首领希望Port Mafia能够在咒术界新掌权者那里获得优先权。” 想也知道不可能,太宰不会答应,五条悟那个性子更不可能同意。 且不说答应同意与否,只说森首领的付出和他想要得到的优待、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以“顺水推舟”博一个好印象,在Port Mafia面对危机时、得到咒术界掌权者的援手,这一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况且……坦白说,便是森首领否决“计划提前”的提议,在种田长官和他以及安吾皆同意的前提下,太宰完全可以越过Port Mafia行事。 森首领大概也清楚这一点,同样明白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多不合理,很快就改了口风。 “真是贪心,但凡他出人出力呢。”太宰治翻着白眼、嘟囔了一句,很快又重新笑起来:“所以嘞,什么时候开始呢?” “今日之后,我会出发去往/.欧/./洲,具体是哪一个/./国/./家还不确定。”坂口安吾道:“两个月之内吧,我一定把那个外/./敌/./带来横滨。” 总之,主打一个“快”字,要是快不了,那就想个办法,把“外/.敌”弄晕带进横滨! 在Port Mafia呆着,他和织田作都快忙吐了。 天/杀/的森鸥外,完全拿他们当老黄牛在使唤呢! ! ! 太宰治“哇哦”一声,鸢眼亮晶晶:“安吾要当双面间/谍/嘛?好酷哦——” “酷个鬼!”坂口安吾好悬没让太宰治给气厥过去,没好气地抬手敲了他脑门一下,重重一叹气道:“光是想想都感觉累得慌。” 还好,与森首领的合作是“暗地里”明牌,不然只会更累。 “织田作呢?” “我吗?我留在Port Mafia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淡淡的忧伤:“森首领说, Port Mafia的情报部需要我。” 太宰治沉默,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也“哇哦”一声,努力让鸢眼亮晶晶:“织田作要继续当打工人嘛?好惨哦——” 坂口安吾猛地扭头,看向明显被噎住了的织田作之助:“你亲友啊?”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也是你的。”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啧!” “喂喂喂——!”太宰治鸢眼瞪得溜圆:“你们在嫌弃些什么啊?要不要这么过分?有我是你们的福气好嘛?” 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嗯,如果说“倒了八辈子霉=福气”的话,那确实。 “太宰学长你们在聊什么呀?” 格外活泼的话音和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听到声音的太宰治突然感觉有些尴尬,啊这,昨晚在心神微动之下…… 好吧,他承认,他被五条悟/蛊/到了。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承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看着太宰治飘忽不定的眼神、微微抿起的唇,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心下一震,嗯?怎么个事? “早上好呀太宰学长~”障子们敞着,五条悟很容易就撒欢似的蹦跶进屋子,双膝往榻榻米上一跪,很自然地抱住太宰治,白色的脑袋在他的颈窝狂/.蹭,黏糊糊道:“我一睡醒就来找你了~” 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二两懵逼: what ? ? ? 被毛茸茸地脑袋蹭着,太宰治被迫歪过头,顶着亲友震惊且懵然的眼神注视,尴尴尬尬地咧了咧嘴,干巴巴道:“嘛,就……一目了然,是吧?”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疯狂摇头,快得摇出了残影,别说一目了然了,就是十目他们也了然不了一点! 总算是(暂时)蹭够了,五条悟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笑眯眯地向他们问好:“早上好哦,安吾和织田作~” “啊……嗯、早上、好?”×2 “哦哦!你们问我和太宰学长是怎么一回事?”五条悟笑意粲然道:“太宰学长承诺我,等这件事结束,就和我交往哦~” 亲友二人:首先,我们完全没有问过,其次……太宰怎么可能承诺……是吧?太宰! (渴求认同的眼神投向太宰) 太宰治看天花板看榻榻米,就是不去看亲友,胡乱地点点头,低声嘟囔说:“嘛,对,就是我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家伙答应的。” 被美/.色/.蛊/到了嘛,也不能怪他,对吧? 织田作之助倒是没说什么,太宰觉得没问题就好,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字音:“没出息的家伙。” 太宰治尴尬咧嘴,咬了下/舌/尖,在心里默默垂泪:对,我就是没出息qaq “不要这样说太宰学长呀。”五条悟笑嘻嘻道:“这才不是没出息,我们可是两情相悦呐~安吾啊,你现在就像一个看所有适龄男青年、都冷酷无情的老父亲诶~” ……好大的胆子啊。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瑟瑟发抖,默默挪动位置,一个远离勇士五条悟、一个远离魔王坂口安吾,唯恐被牵连。 所幸,他们担忧的事情“没来得及”发生。 大长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打扰了,加茂家的话事人、橘家连同另五家的人也到了,要去见见吗?” “要!”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同时开口,知道怎么一回事的和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全部都想逃离这个房/间。 大长老一脸懵逼,这么激动做什么? 第60章 去往庭院之前, 五条悟精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从衣兜里掏出圆框的小墨镜戴上。 橘家人与加茂家的话事人倒是无妨,五条悟毕竟曾亲自接待过橘家主,而加茂家的人更是与五条悟同处一个圈子,不需要刻意伪装什么。 不过,面对另外五个初次拜访的小家族,却需要好好伪装一番,至少在表面上要显得稳重些。 当几人走到门口是,五条悟突兀地停住脚步, 脚尖一转, 同太宰治正面相对。 微微低了低头,圆框的小墨镜随之滑落些许,澄澈透亮苍蓝眼眸半露出来、很轻很轻地眨动了两下。 “我这样是不是不大好?”五条悟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会不会太假了点?” 这两句问话虽未明确点出关键,但太宰治却在一瞬之间明了被他隐匿于话语之下的真正疑问。 鸢眼仔细地观察了五条悟片刻,发现他的面容之上并未有任何负/面情绪,太宰治才笑道:“怎么会?我与旁人相处时和同你相处时,是一样的吗?” 五条悟蹙眉想了想,果断摇头,他扬起眉梢,表情骄矜道:“才不一样呢, 太宰学长对我更亲近些。” 话落,不等太宰治再说些什么,五条悟忽然俯身凑近,旁若无人一般,温热的唇瓣覆在太宰治的眼尾。 分明是蜻蜓点水,但残存在太宰治眼尾处的温热触感,却偏偏明晃晃的彰显出十足的存在感。 太宰治懵懵地反应了好一会,待到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微微扬起脸,瞪圆得鸢眼中满是震惊地看向一脸狡黠笑意的五条悟。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几人:“……” 大长老崩溃而又欲哭无泪地死死闭眼,一副“只要我不看,那就等于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主打一个:自我欺骗。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 前者眼见亲友在自己前面被一只“猪”占便宜,鼻子差点气歪了。 后者看到这一幕后,任由笑意攀上眉梢眼角。 太宰治嗫嚅着唇,好久好久都没能吐出一个字音来,干脆紧紧抿住了双唇,眼神满是一言难尽地睨着五条悟。 而五条悟呢? 他灿笑着摊了摊手掌,一副无赖样道:“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啦,好歹给我一点甜头嘛~” 别人都是得寸进尺,偏五条悟不一样,他得寸进丈——! 太宰治丢去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然后控制不住地咂了咂舌:“所以,你到底想让客人等你多久?还不走?” “嗨嗨~”五条悟话音含笑,抬手推上墨镜,身形定住几秒,待调整好表情,才再一次迈开脚步。 庭院之中。 前来五条家拜访的客人们,被五条家侍从热情地迎着落座。 眼底情绪莫名,定定地盯着桌面上冒着热气的吃食很久很久,越是看那“莫名”的情绪就越是明显。 众人也不顾身边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了,用“寻求答案”的眼神互相看了看对方,一秒钟后,视线再一次固定在热气腾升的吃食上。 啊,虽说能得到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这般用心的款待,是一件应当心怀喜悦之事,但是……该怎么说呢?他们今天貌似有一场硬仗要打吧?开局是“温馨早餐”之类的,果然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吧?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在心底瑟瑟发抖,眼底的情绪瞬间从莫名转为惊恐,这该不会是他们人生中的名为“断/./头”的最后一顿饭吧? “哈哈哈诸位怎的不动筷?”五人步入庭院,大长老率先开口:“若是不合口味,尽管提出来,换了就是。” “怎会?”橘家主起身,作为被五条家选中的“代理人”,他自然要配合五条家的大长老、出声活跃气氛。 橘家主装作“难以启齿”的停顿一瞬语调,才继续道:“让五条家主和大长老见笑了,我等出身小家族,骤然被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这般用心的对待,不禁有些惶恐罢了。” 太宰治对他们的寒暄客套没兴趣,视线环顾一圈,蓦地定在某处。 他微眯起眼,对亲友和半路汇合的二年级老师三人、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接着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日安,加茂大长老。” 加茂家大长老目光锐利地凝视着眼前、眉眼弯弯的黑发少年,嘴角噙着冷笑,开口说道:太宰先生太过客气了,老夫怎敢应下你的问候?别说是老夫,便是我加茂家的家主亦是不敢应的。 ” 哇哦~冷冰冰的敌意还真是扑面而来呀,看来,悟已经说动了加茂家配合前去牵制鹤田家—— 太宰治舒心地勾起唇角,也不计较加茂家长老的阴阳怪气,反正……只要听话就好,至于是否心甘情愿?嘛,并不重要,是吧? 这般想着,太宰治转身,倒退着站定于加茂家大长老身侧,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望向众人,语调带着些“感慨”意味地说道:“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毕竟,总监部的胜算无限接近于无。” 活传说和东京高专。 六眼和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及六个还算有些底蕴和实力的小家族。 异能特务科和异能者。 御三家之二的加茂家…… 加茂家大长老呼吸一滞、身形一顿,嘴角再也留不住那一抹冷笑,他顺着太宰治的目光看去,哑声道:“就算如此,也不能因此否定你二人联手算计了加茂家的事实。” “唔?这个嘛——”太宰治拖长音调,徐徐地偏过脸,眉眼上挑着看向加茂家大长老,鸢眼满溢笑意:“完全没有纠结的必要吧?至少,加茂家的结局并非是被新掌权者清/算。” 尾音散去,太宰治含笑的眼睛在一瞬之间冷彻下去,眼里的情绪不再具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有无尽的森冷与轻慢。 加茂家大长老将这微末的变化看在眼里,他清楚,他代表加茂家展现的敌意和不甘愿、应当到此为止了。 思及至此,他泄力了一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也对、也对,的确应当到此为止,毕竟……不管怎样想,他加茂家都算是得利的一方。 即使这所谓的“利”,并非加茂家所愿。 五条悟掌权后,他加茂家……不,是所有的目前地位傲然的家族、还能够得意辉煌下去吗?五条悟会允许他们继续借“往昔荣光”搅弄风云吗? 不可能了。 加茂家大长老早已得出答案,不禁流露出苦笑,在“不会被清/算”的前提下,他们会被五条悟这位掌权者“一视同仁”的对待…… 啊不,凭他们原本的底蕴,还是会比一般咒术师活得舒坦的。 ——加茂家大长老苦中作乐的想到。 “你说得对。”加茂家大长老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我加茂家合该感激你二人才是。” 这句话,他说的真心实意,不带一丝一毫的怨怼之意。 他继续道:“家主已针对鹤田家作出布置,虽不敢给出“绝对”的保证,但在“牵制”方面,请尽管放心。” 顿了顿,他又道:“另外,想来你已经传播出了不少消息,不过,若有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为那些消息背书,想来会更好取信于人。” “好啊,那就多谢啦。”太宰治笑道,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五分——要留下来吗?” 加茂家大长老微微颔首:“自然,也好让总监部诸位清楚加茂家的立场才是。” 要么从开始就不站队,既然已经站队,那他加茂家自然不能做出“三心二意”的事来,否则到头来,不过是两边都讨不到好罢了。 太宰治闻言勾了勾唇:“正确的决定。” 话音落下,太宰治转身离开原地。 此时此刻,东京高专。 七点十九分。 夜蛾正道收起手机,墨镜下的双眼轻轻合上,集中在心口的重压感,迫使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夜蛾正道睁开眼,偏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突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后眼神微妙地半眯起了双眼。 本该八点钟到达高专的松田阵平,不到七点三十分就来到了高专…… 坦白说,夜蛾正道多少有点无语,所幸,这无语只维持了不过短短两三秒钟、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嗯,杰昨晚打来电话时说了的,可以不用继续飙戏了。 想到这里,夜蛾正道松口气的同时站起身,走出教职员办公室,在校园中/./央接到松田阵平。 “松田警官。”夜蛾正道对他点点头:“凌晨一点多时,太宰脱离了危险,因为时间太晚了,实在是不好打扰你休息,便没有打电话给你。” 听了这话,几乎整晚未眠、只等一个消息的松田阵平,非但没有产生任何不满,反而是相当放松地笑了,当然,他嘴上是绝不可能承认的:“啧,算那个小鬼运气好!” ……运气确实好哈,濒死都能抢回一条命来。 松田阵平在心里想着,顶着夜蛾正道难以言喻的眼神注视,他咧嘴笑道:“那我现在打电话给他,他能接吗?” “怕是没法接电话。”夜蛾正道摇摇头道,现编瞎话道:“我方才打过,是杰、也就是太宰的学弟接得电话,他说太宰正睡着。” “……这样啊。”松田阵平叹了口气,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也对,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好好休息。” “嗯。”夜蛾正道抬手推了推墨镜,若是松田阵平仔细看得话,就会发现他的手有些抖,分明是心虚的表现:“松田警官,去食堂吧,刚好我也没有吃早饭。” “哦?行啊。”松田阵平笑着应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 警/方已分别到达三处办公地点,进行最后一天的录入信息的工作。 从明日开始,还未完成信息录入的辅助监督及「窗」、便需要去往东京、在警视厅完成信息录入了。 并且采取电话预约制,提前一天预约后,在第二天下午两点钟至四点三十分到达警视厅。 未配合完成信息录入的辅助监督和「窗」,不得参与咒术师相关活动,一经发现,法/务省及相关机/./构将直接问责咒术师总监部。 这是十分钟前,由法/务省新下发的通告,但很明显,总监部高层/现下全然没有心思关注这件事,他们的心神已被一则消息所占据。 【活传说于横滨Port Mafia附近遭遇袭击,重伤濒死时被六眼带至五条家! 】 众高层心神一震,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们激动地头晕目眩,几乎稳不住身形! “鹤田阁下呢?怎的不在?” “不知,昨日他离开后便再未回来过。” “老夫吩咐侍从联络过鹤田阁下,他说族内事务繁忙,近几日便不来了。” 众高层思索片刻,紧接着便各自召来侍从,命令他们立刻打探五条家的情况。 至于鹤田裕安,不在就不在吧,总不能因他一人而错过这天大的好事,不是吗? 由于昨日太宰治“好心”地让人传播了不少消息出去,所以今日侍从们打探情报的速度非常快。 不到三十分钟,众高层已得到“有些出入、但总体上大差不差”的情报。 【五条家寻了医者,医者携医/疗/器械前往,并驻守五条家。 五条悟将家入硝子叫去五条家。 太宰治仍昏迷不醒。 今日凌晨四点钟,五条家再寻医者。 今日凌晨五点钟左右,大半医者离开五条家,神情低落且惊恐。 】 有“好心”的“医者”透露:白色头发的小子简直疯了!哪有/.杀/./≥./医/./者≥/./≥祭天的?救不回来、根本救不回来! 众高层勉强从激动地情绪里挣脱出来,谨慎的命令侍从再探再报! 九点三十分左右。 侍从带着新情报返回。 /驻守五条家的医者已全部离开。 五条家大门紧闭,久未有人进出,很是寂静。 / 这条消息源自加茂家。 众高层沉默很久,半晌,不禁声音嘶哑的笑起来,笑得眼角渗泪。 许久了……打从太宰治正式进入咒术界开始,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这般畅快过了! “唉,每一位咒术师皆是咒术界的宝物。”有高层悠悠开口道:“五条悟到底是年轻,哪里有不送人去医院而带回家中的道理?罢了,现下,合该由总监部接手太宰治才是,若不然……岂非白白损失了一员大将?” “言之有理,便令侍从去往五条家,接太宰治回总监部吧。”立刻有人出声附和,话落后又摇头,惋惜道:“五条家的长老们啊,竟也不知规劝家主,唉……” 众高层认同地笑笑。 “且慢。”开口的高层蹙眉,浑浊的老眼扫过在场众人:“还是由我等亲自前去吧。” 此话一出,众高层/不禁回想起侍从对于太宰治的束手无策,虽然太宰治目前已……不不不,是处于“昏迷”之中,但面对桀骜不驯的五条悟…… “罢了,太宰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倒也值得我等便亲自前去。”有人道:“面对我等,便是五条家的长老拿六眼再没办法,终究也是要站出来劝谏的。如此,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话音落下,众高层相继起身。 60-70 第61章 时间刚过十点钟,仿佛预示着什么一般,原本晴朗澄澈的天空,转瞬间变得阴云密布。 不消片刻, 蒙蒙细雨于天空飘落, 在一片静默之时成形恼人的噪音。 太宰治站立在廊下,凝着雨幕,眨了眨眼睛,缓缓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雨滴,雨珠一点一点在掌心汇集,顺着掌纹蜿蜒流淌,渐渐浸湿了手腕处的绷带。 突然,一只手掌从他身体的一侧伸出,带着他从未拥有过的温度,握住他那潮湿的手,随后两只手掌很自然地垂了下来。 原是五条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事实上,五条悟原本并不想上前打扰,但是……苍蓝色的眼底映着那道单薄而又显得孤寂的背影,五条悟微微有些发怔,微闪地眸光,不自觉浸染了黯然的难过。 轻轻地捏了捏掌心里微凉的手,五条悟抿了一下唇,徐徐地偏过脸,对着太宰治露出一个应景的笑容:“就算是夏天,这样子说不定也会着凉哦。” 没察觉到太宰治有挣开他的手的意图, 五条悟眼底的难过稍稍褪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浓厚起来:“别担心,太宰学长的亲友只是跟过去监督进度而已, 不会有事的。” 加茂家族人连同两位异能者专门应对鹤田家。 其余异能者、夏油杰、家入硝子、五条家以及六个小家族的族人,则分散去往众高层/背后的家族,负责看管。 啊,当然,若遇反抗/者,所谓“看管”则需转为“镇/./压”。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跟着的自然是后者的队伍,只是不确定具体是哪一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身边一定有五条家族人在。 五条悟当然不能嘱咐所有人都照看两人,但他可以嘱咐五条家的族人嘛~ “我没在担心安吾和织田作哦。”太宰治回道,目光重新投向雨幕。 被动地与五条悟双手/./交握,太宰治也没有想着挣脱,也许是因为那个出自头脑一热给出的承诺,又或许是抱着“反正自己也甩不掉他,干脆认命”的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当然,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对于“太宰治没有挣开他的手”这件事,五条悟都蛮开心的,唇畔笑弧扩大加深,一时间粲然至极。 “家主。”族人从长廊一侧走来,站定后,颔首道:“总监部高层/到门外了。” “哦?”五条悟轻轻勾起唇角:“那就请进来吧。哎呀,虽说是即将被推/./翻/./的高层,但在那之前也是不能怠慢的嘛~啊对了,都准备好了?” “是的。”族人回道:“诸位长老已经聚在前院,留守本家的族人也分散在院落各处。” “知道了。”五条悟点点头:“去吧。” 族人躬身后退离此处。 “太宰学长。”五条悟偏过脸看向太宰治,空闲的那只手抬起,轻勾下墨镜,半露的蓝瞳俏皮地眨动了几下:“不骗人,对吧?” 太宰治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微扬起脸,朝五条悟丢去一个白眼,晃了晃被握住的那只手:“我不是没有挣开嘛?” 闻言,五条悟笑得更灿烂了,他抬手推上墨镜,颇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太宰治的手,他道:“那,我先去前院喽,太宰学长等个几分钟再来吧。” “知道了。”太宰治轻声应道,目送五条悟的身影消失于长廊尽头,他才收回目光,望着雨幕,鸢眼微微眯起,唇角勾起冷冽的笑弧。 ——希望老爷爷们的心脏足够坚强。 前院。 充耳不闻长老们与烂橘子的言语交锋,五条悟一步一步行至前院中央站定,施展着无下限,他并未被雨水沾染分毫。 这个过程中,高层之中没有一人开口,只难掩忌惮的凝视着缓步而来的白发六眼。 墨镜下的苍天之瞳在高层/面上轻扫而过,五条悟扬起唇角:“老爷爷们呀,带这么多人来我五条家是什么意思呢?唔?话说啊,内鬼/找到了嘛?” 众高层/交换了一下视线,有人开口说道:“这几日需要配合/警/方的工作,未能抽出时间调查,明日开始。这一次,我等是为……” 他的话还未说完整,就被五条悟不耐地摆手打断:“嘛,不调查也没有关系啦,反正——” 话音刻意地停顿一瞬,五条悟勾下墨镜,半露的蓝瞳饶有兴致地眯起,在众高层/“如临大敌”般的眼神注视下,微扬地薄唇翕动,缓慢地吐出字音:“我五条家已经知道内鬼/是谁了嘛~” 果然! 不妙的预感成真! 矗立于前方的两位高层/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开口说道:“眼下,这并非一件要紧事。” “要紧的是——太宰治。”另一人紧随其后开口,浑浊之中透着晦暗的眼睛、越过五条悟,望向站立于廊下的五条家长老们:“诸位,我等听闻太宰治被他人重伤,特地前来带太宰治回到总监部治疗。” 两人身后的高层/本打算开口问询“内鬼/是谁”的,不过一听他们二人的话,当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们二人所言不错,眼下,顺利带走太宰治才是第一要紧事。 待到他们研究透彻反咒力术式,届时……众高层/满眼贪婪,届时如五条悟这般不服管教、且实力强大的咒术师,自会被他们“干净利落”地打落神坛! 听到这话,大长老冷嗤一声,见众高层的目光狠厉地投向自己,他索性上前一步,直白地说道:“我等身为五条家的长老,不遵循五条家家主之令,难道要听尔等狗吠?” “你!” “行了。”五条悟面容含笑,话音却是冷得满溢寒霜:“想带走太宰学长?可以哦——” 闻言,众高层/并不觉得欣喜,某种不详的猜测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令他们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他们还来不及细细思考,就听五条悟再次出声,这一回的话音明显弥散浓厚的笑意:“太宰学长,老爷爷们想要带你回总监部哦~嘁,说是治疗什么的。”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般,总监部高层/的所思所想、连同呼吸在内皆在一瞬间凝固。 长廊一端,突然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朝着这个方向缓步走来,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高层/的心脏上。 ……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黑发鸢眼的少年“完好无损”,眉宇之间染着一抹缱绻,施施然站定在下廊,鸢眼轻而缓地抬起,一视同仁向众高层/投去注目。 气氛猛然间死寂起来。 雨珠砸落地面的声响,把这死寂衬得阴冷无比。 “治疗?”太宰治薄唇轻启,好似自言自语般将那番话中的重点咀嚼了一遍,而后,倏地扬起唇角,叹道:“真是遗憾,我并没有受伤啊。” 伴随这道尾音落下,五条家族人从庭院四面现身。 总监部高层/怔然地看着这一幕,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中计了! 然而,令更为绝望的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加茂家大长老,竟然站在了太宰治的身边……! “为了叫你们死的安心,老子就勉为其难的解释一下吧。”五条悟无比体贴的开口说道:“五条家、加茂家、东京高专、连同几个小家族,以及异能特务科数人,已经抵达老爷爷们的家中了哦~” 简而言之就是:除了死,你们再无其他选择。 “你、你们……” 总监部高层/声音颤抖,无论怎样拼命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们攥着衣襟大口大口地喘息,然而空气却怎么都跟不上供氧系统的需求。 雪上加霜的是,五条悟也好、太宰治也罢,谁也没有好心的预留“说遗言”的时间给他们。 “送老爷爷们往生吧。”他们齐齐勾唇,又齐齐开口,如出一辙的残酷笑容攀上面庞:“记得温柔一些。” … …… ……… 被驱赶着双手抱头呆在一处的人们,叫嚣的厉害,却难掩自身欺软怕硬的本质。 嘴上叭叭不停。 却十分听话的让蹲下就蹲下、让双手抱头就双手抱头。 坂口安吾撑着伞站在一旁,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幕,半晌,有些无语地颤了颤嘴角,他开口,语调带着深深地不解:“他们就这样束手就擒了?”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五条家族人,镜片下的双眼写着:第三家了吧?就这?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的? ?你们咒术界的软骨头这么多? ? ? 五条家族人:谢邀,个人行为,请勿上升群体。 “呃……”见坂口安吾一直盯着自己,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五条家族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挽尊道:“也挺好的是吧?至少不会出现伤亡情况是吧?” 坂口安吾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突然抬手狠狠拍了下脑门,啊,真想原地/./爆/./炸! 就很想把太宰拖出咒术界! 在咒术界呆着根本没前途! 西装服上衣的口袋里传出乐声,坂口安吾木着脸,接通电话:“啊,织田作。呵,当然顺利,顺利的我都后悔跟来了。” 手机那头的织田作之助默了默:【我这里也很顺利,嘛,有零星反抗,夏油同学一个人就处理好了。 】 “哦?”听到“零星反抗”四个字,坂口安吾的崩溃心情所有缓解:“原来也有硬骨头啊。” 手机那头的织田作之助:【嘛,想想加入五条君阵/营的人,硬骨头还是不少的。只是高层/的家眷格外软弱一些而已。 】 “你说得有道理。”坂口安吾叹了口气道:“好了,我给太宰打电话问问状况和后续,一会再联系你。” 【好。 】 通讯结束,坂口安吾转而拨通太宰治的电话。 … …… ……… 雨水洗刷了/.血/.色,却掩盖不住空气之中浓厚的.腥甜气。 ——不,腥甜气什么的,也许只是错觉? 太宰治这般想到,看着倒在地上、失去生机的原高层,眼底映着那一张张或流露不甘、或流露恐惧的苍老面容,鸢眼里尽是不为所动, 思及至此,眼底流转的光华遽然暗淡下去,弥散灰蒙的雾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宰治望向前方,勉强提起了精神,迈步走上前去,鸢眼扫过站在原地等待吩咐的族人:“把这些侍从带下去看管,若遇反抗,直接/.杀/了就行。” “是。” 太宰治侧眸看了五条悟一眼:“你没有做错什么。” “嗯?”五条悟眼神疑惑地看向太宰治,反应了一会,他福至心灵,忽地垂下了眼睫,上前半步,张开双臂,俯身环抱住太宰治,语气低落道:“嗯,我知道。” 太宰治:“……” 如果说,五条悟能安分点,别摩/./擦/./他的月要窝,他就信了他是真的在低落:) 正在心里吐槽的太宰治,忽而瞳孔一震。 五条悟用额头抵着太宰治的额头,凝视着近在迟尺的鸢色眼睛:“我骗太宰学长的,我才不在意这些家伙的死活呢。” 这群烂橘子手上沾的无辜之人的血太多太多了,可以这样干脆利落的死去,已经称得上是“优待”了,不是吗? “我之所以摆出这幅样子,是为了让太宰学长心疼我啦~”说着话,五条悟的唇角高高扬起。 距离太近了,说话间带出热气弥散出甜味,洒在太宰治的面颊上。 太宰治感觉到一阵好似大脑沁在/.酒/./精/.里的恍惚感,一时间只感觉头重脚轻。 “唔?为什么不讲话?”五条悟用宛若诉说秘密一样的音量道:“生气了?太宰学长不要生气嘛~方才一直展着无下限,我是真的感觉好累。” 听到这里,太宰治稍稍抬眸,抿着唇,定定地看着近在迟尺的蓝瞳,他动了动唇,舌/./头似是被/.酒/.精/.微醺过,话音含糊不清:“……你想多了,我没有生气。” 五条悟闻言立刻开心了:“嗯,我就知道!太宰学长才舍不得生我的气呢。” “话说回来。” “什么?”五条悟眨眨眼。 “能放开我吗?”太宰治木着脸道:“让我接个电话。” 五条悟:“……” 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要乖乖放开手,然后怨夫一样委委屈屈地盯住太宰治不放。 那眼神,说真的,看着比咒灵可怕多了。 “安吾。”太宰治默默转了身,然后,他就明白了“如芒在背”的含义,也算和亲友有缘了:“的确挺儿戏的。” 说话的功夫,原本的细雨忽而变大,太宰治被五条悟牵着手去到廊下。 “毕竟,高层/从没被当做真正的敌人看待。”太宰治轻声道:“幕后之人才是真正的敌人,我倒是希望直面对方时,也能够这样儿戏。” “之后嘛……”太宰治和五条悟交换了一下视线,他笑道:“让五条家的族人连同几个小家族的人一块,先把人看管起来吧。” “嗯嗯,没错哦,我承诺过警视厅那边,会让他们参与进来的。” 只不过,如此一来,会浪费不少人力。 “具体的,等与警视总监详谈过后再定吧。”余光瞥见加茂家大长老脚步匆匆走来,太宰治蹙了蹙眉,他用口型无声问道:怎么了? 加茂家大长老看了看太宰治和五条悟,猛地紧咬牙关,从齿缝里挤出狠厉的话音:“鹤田裕安跑了!” 太宰治放松下来,对手机那端的亲友道:“安吾,余下的事情交给别人做就好,和织田作一块回来吧。” 结束通话,太宰治抬眸看向加茂家大长老,摆摆手道:“意料之中的事情,别在意。鹤田家的人都在吧?” 意料之中? 仔细观察了太宰治和五条悟一番,发现二人的确面色如常,加茂家大长老突然明了,他们大概早已经派人盯住鹤田裕安了。 他顿时放下心来,点头道:“除去鹤田裕安,皆在。”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紧接着笑眯眯地看向太宰治:“太宰学长,要审/问嘛?” 太宰治看了眼时间后笑道:“可以啊,晚上?或明天上午吧。” 安吾明天就要出发去往/欧/./洲了,他想和亲友们聚一聚。 “好的哦。”五条悟笑着应下:“那就明天上午~今天多累呀,早早休息才可以。” “也行。”太宰治点点头。 见两人自顾自的做好了安排,加茂家大长老默默无语:……老夫存在感这么低吗? 第62章 很遗憾, 因为一通来自森鸥外的电话,亲友之间的小聚终究是没能成行。 太宰治坐在廊下,仰起头望了眼上方那片被雨水洗涤得愈发澄澈洁净的天空,微微阖了阖眸,喉间溢出一声长叹。 慢吞吞地调整了下坐姿,他双手抱膝,将脸埋在双腿上,仔细思索下一步的走向。 今天之后,异能特务科的人是不可以继续使唤的。 余下的…… 在心里默默梳理、盘算半晌, 太宰治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一手在“目暮警官”的名字上轻轻一点、一手按压上太阳穴。 【……太宰君? 】似是不可置信般,目暮十三说话的语气充斥着莫名的试探之意。 “嗯,是我哦。”太宰治平躺在木质地板上,鸢眼放空地望着天空:“有一件事,需要劳烦目暮警官帮忙。” 手机那端,目暮十三的脑子依然有些发懵, 全靠“”本能”给出回应:【啊,你说。】 “帮忙联络警视总监。”太宰治平静道:“大约一小时左右,我和五条悟会去往警视厅拜访警视总监。” 【太宰君,你……】电光火石之间,目暮十三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头紧锁,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早该想到的,受伤什么的,嘛,完全是出自太宰君的自导自演吧? 】 “的确是自导自演。”抛开以往“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此时此刻,太宰治源于理性的这份“直白”,可怕令人只觉得窒息:“若是不这样做,我和五条悟该如何“清理”家里那令人作呕的垃圾呢?” 【果然、果然……】手机那头,目暮十三一遍又一遍、呢喃重复着。 目暮十三看到松田阵平大步朝自己走来,却全然没有理会的气力:【难怪,伊达君传来消息说、总监部高层/今日没有亲自监视他们的工作、而是派出了侍从,外出后也再没回去。 】 【太宰君。 】目暮十三冷下声音:【诸位高层——再也回不去总监部了,对吗? 】 太宰治清楚目暮十三的言下之意,他开口,用更加直白、且不含一丝温度的话语道:“如果说,他们的遗言是希望自己的/./尸/./身能够被送去总监部的话。” 东京高专/本就在郊区,加之目前在校的仅有夜蛾正道、以及返回不久的二年级班主任——可以说,这里安静近乎无声一般。 松田阵平很轻易便听到了从手机听筒里传出的话音,凫青色的双眼蓦地一震,他眉心紧锁,上前一步,伸手从目暮十三手中夺下手机。 【小鬼,我说过吧,除非你不会犯/罪,否则我依然会抓你进警视厅。 】顿了一秒,松田阵平继续道:【很遗憾,这一回的抓捕,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儿戏了。 】 “哦?”太宰治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接着似笑非笑道:“我也觉得很遗憾呢,松田警官无法抓捕我,毕竟多得是人阻止。比方说,警视总监。” 【小鬼,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你/.杀/人了。 】 听着手机听筒传出的低沉的话音,太宰治叹了叹:“有什么关系?用不了两个小时,我的行为就会变成合理且合/./法的……” “好啦,我知道松田警官听不得这个。”太宰治轻笑了一声:“把手机还给目暮警官吧。” 他的话音刚落,远在东京高专的松田阵平、就见目暮十三向自己伸出了手。 目暮十三的表情告诉他:太宰治所言皆为事实。 此情此景,松田阵平只觉自己的“是非观”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连同视线之中的目暮十三一起,变得扭曲至极。 【你是认真的吗? 】 手机听筒传来年轻警官的低吼质问。 太宰治没有回答,又不是在问他。 目暮十三一言不发,脚步沉重地上前,从松田阵平手中拿回手机:【我立刻联络警视总监,我想他会非常欢迎你以及五条君的拜访。 】 “谢啦,目暮警官。”太宰治笑着道,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毫不在意目暮十三和松田阵平极有可能发生的争执。 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即可,旁人的所思所想——太宰治倏然敛去面上所有笑意——皆是无关紧要。 太宰治慢吞吞坐起身,手掌撑着地板站起来,拍了拍衣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笑意熟练地攀上他的眉梢眼角,全然是一副柔和而又无害的模样。 /// “目暮警官,你真是疯了!”松田阵平无法理解目暮十三的所作所为。 小鬼手上沾血了啊! 不立刻展开抓捕就算了,竟当真给警视总监打去了电话? 甚至,警视总监居然真的应下了小鬼前去拜访的请求……他根本无法理解,只觉得目暮十三也好、警视总监也罢,全部都疯了! 目暮十三看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得庆幸,不管松田阵平再怎样愤怒,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咒术高专、是别人的地盘。 “冷静下来,松田。”目暮十三劝道,余光瞥见察觉问题后、向这边走来的降谷零,他叹了口气:“我也并不好受,但是……忙完今天的事情,我再作出解释。” “目……” “现在——!”目暮十三语气严厉的扬声道:“归队!” 松田阵平和不明所以的降谷零、全部被目暮十三这疾言怒色的模样震在原地。 “唉……”目暮十三叹息着摆摆手:“我会作出解释的,去吧,先去忙。” 略显疲惫的话音落下,目暮十三率先转身,走向办公地点。 他这样严厉的制止松田阵平继续发问,不是因为降谷零即将走近。 事实上,降谷零作为公/.安/.警/.察,权限可比他高多了,只要降谷零的上司信任他,他就可以优先得到许多信息。 既然连录入信息的工作都交给了降谷零、这位严格意义上来讲仍是“新人”的警官,想来是给予了充足的信任的,根本无需他过多的解释什么。 他之所以制止,是担心被两个热血警官一齐质问,那工作还要不要继续了?更何况,有一些事情,他实在不知自己是否有权限告知他们。 唉…… 目暮十三在心里叹息一声。 “松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深呼吸后道:“没什么,我……之后再说。” 话落,松田阵平跟上目暮十三,徒留降谷零站在原地,满头雾水。 /// 太宰治还未踏入庭院,远远地就听到五条悟清晰地发出一条又一条指令。待他走近后,只见五条家长老及族人们被五条悟指挥得团团转地模样。 他挑了挑眉,安静地立在一旁,听着五条悟继续发号施令。 首先是任务分派的问题:由五条家暂时主理,御三家另两家从旁协助。 原总监部高层/一方的人·乐岩寺嘉伸不可参与,若胡搅蛮缠,可采取除去“杀/掉”以外的一切手段。 毕竟,对方作为京都咒术高专的校长,还算合格,就这样/死/掉的话实在有些可惜,且会引发目前在校的学生的惶恐。 其次,除已返回东京高专的二年级老师,立刻派车接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回来。 ——这一条被五条悟自己否决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可以代表“东京高专的立场”这没有错,但同样的,他们也代表五条悟本人的立场。 在其他人依然守在原地的情况下,代表五条悟立场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离开实在不适合。 太宰治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得承认,五条悟的成长让他感到一阵心惊肉跳,随之而来就是巨大惊喜。 要是五条悟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的话,自己不就可以彻底躺平摆烂了嘛? 然而…… 太宰治开心不过三秒,五条悟就又开始发癫了。 “餐食有没有订好?”五条悟揪住一个躬身从他面前路过的族人的衣襟:“没有的话就快点,你们怕不是想活活饿/死/在外面看守烂橘子家眷的人吧?” 大概是被家主揪衣襟的事情、在这会功夫已经发生过多次,族人完全没在怕的,只是无奈叹道:“家主,餐食已经订好了,正在外送的路上。” “嗯嗯。”五条悟笑着松开手,比划了一个“ ok”的手势,族人离开后,他转而又伸手揪住大长老的衣襟。 “亲爱的大长老呀,葬仪所联系好了嘛~?要快一点才行。现在可是夏天呢,要是散发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恶心到太宰学长的话,我绝对会揍你哦~”五条悟说着话,笑眯眯地举起拳头示意了一下。 大长老闻言相当淡定地掰开那只揪着自己衣襟的手,不徐不慢地理了理衣服的褶皱,他冲自家六眼翻了个白眼道:“急什么?那么多人,没有正规手续,有哪家葬仪所敢接?” 见五条悟询问地挑眉,大长老“大气”道:“老夫决定买下一家葬仪所,已经在走手续了。放心吧,全程/金./.钱/开路,下午两点钟之前,一定把“东西”运出去,绝对恶心不到你亲爱的太~宰~学~长~” 最后那半句话,语调之阴阳怪气,听得太宰治嘴角抽搐,为了不再让五条悟给自己吸引仇恨,他不得不开口唤了五条悟一声:“悟。” “嗨嗨~悟酱在哦~”五条悟从霸王龙秒变可爱小猫咪,喵喵叫地走到太宰治身边,十分自然地要了一个贴贴:“太宰学长怎么过来啦?不是说要午睡?” 太宰治(并不)享受了小猫的贴贴,皮笑肉不笑道:“睡不着,走吧,去拜访警视总监。之后,我们去鹤田家。至于学弟学妹,嘛,与警视总监谈过之后再说。” “好的哦。”五条悟笑眯眯应道,抬头看向满脸写着“一言难尽”的大长老,瞬间变回霸王龙:“备车。” 大长老:“……” 和太宰治一比,他们五条家全员仿佛是什么很/贱/.的东西,是的,包括悟:) /// 车上,太宰治掏出手机,解屏后递给五条悟,对上蓝瞳疑惑地注视,他道:“最近联系人、种田长官。” 五条悟眨眨眼,恍悟地“啊”了一声,伸手接过手机,在最近联系人的界面找到“种田长官”的备注,指腹轻轻按下。 声响不过三秒,便被对面接起:【太宰君,可还顺利? 】 “nonono——”五条悟笑道:“不是太宰学长哦,是五条悟~” 手机那端的人沉默一秒:【好的,五条先生,请不要告诉我,太宰君发生了什么意外。 】 鉴于若无意外、五条悟必定是板上钉钉的咒术师一方的新任掌权人,种田山头火没有使用“五条君”这一称呼。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太宰学长发生意外呢?”五条悟理所当然道,而后又笑说:“太宰学长在犯懒而已啦。” 【原是如此。 】种田山头火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希望作为“合作桥梁”的太宰治出事:【那么,太宰君请五条先生打这通电话的意思是? 】 [下午四点钟左右,会让异能特务科的人返回。 ]太宰治用口型道。 五条悟点点头,表示收到,然后将这句话转述给了种田山头火。 【好的,我知道了。 】种田山头火顿了顿语调,继续道:【容我问一句,五条先生打算何时正式接管咒术界呢?恕我直言,迟则生变,越快越好。 】 “不急不急——”五条悟低声道:“先把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全部清理出去再说不迟。” 【也是。 】种田山头火心底仍有许多疑问,却没有再询问什么,毕竟,那些疑问涉及到“咒术师内部事宜”,即使是盟友,这样贸然发问,也是会惹人厌烦的。 【待正式接管时,请务必打电话给我。 】种田山头火道:【作为盟友,我自会替咒术师一方与上面斡旋。 】 五条悟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然后道:“那么,我要挂电话喽,种田先生?” 【好,期待与五条先生正式见面的那一天。 】 “拜~” 通讯结束,五条悟将手机递还给太宰治,随后,他前倾身体靠近黑发学长,半露着蓝瞳沁着笑眨动两下:“我觉得我的表现超棒~” 太宰治也认同这一点:“的确是很棒,继续努力。” “可以.≥/亲/≥嘛~?”五条悟表示自己才不要这种干巴巴的夸赞呢,他想要点实际的。 对上那双扑闪扑闪、闪着光的苍蓝眸子,太宰治微微有些发怔,紧接着就一声充斥“一言难尽”的长叹,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伸出手到五条悟面前。 “不行,但可以牵手。”太宰治微微歪过头,唇角挽起笑弧:“要牵嘛?” 五条悟用实际行动表示:要牵! “另外。”太宰治轻声道:“虽说这件事还算不上结束,但是,嘛,你可以换一个称呼了。” 话落,透过相握的手,太宰治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五条悟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地,那双惹得无数赞美的苍天之瞳,缓而又缓地挪向了他。 眸光摇曳、瞳孔震颤,然而……望向他的目光却是柔和的,像卷着冰雪消融味道的春风吹拂而过,每一瞬都展露着珍惜。 很难想象不是吗? 肆意桀骜的少年人……小心翼翼守护宝藏的模样。 猝不及防间被那双眼睛的温度烫到了,太宰治目光有一瞬地闪躲,他干脆撇过脸去,鸢眼投向车窗外。 耳畔忽而传来很轻很轻的声音。 “阿治。” 喉间似是含着把滚烫的沙。 无需热烈的告白,已是尽显少年纯粹而又真挚的绵绵情意。 “……嗯。” 这是刻意慢了半拍的回应。 与纯粹无杂质的五条悟相比,太宰治觉得自己就如同世间一切糟糕词汇的聚集体,便给予回复,依然带着惹人厌恶不适的心机。 太宰治看见车窗映出的自己的面容,那是一个欲吐般的扭曲而又丑陋的表情。 然而,被一瞬加重力道握紧的手却在告诉他:你美好的不可思议。 第63章 距离警视厅不足一百米, 太宰治无声地深深地吐息几番,才出声打破这一路的沉默:“悟,总监部那里有派人过去吗?” 顾及到太宰治那别扭的性格, 五条悟用力咬紧牙关, 努力克制住心中大半因“终于确定了恋爱关系”而涌起的雀跃之情, 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缓缓开口说道: “我已经嘱咐家里的老东西, 下午两点钟以后再派人过去。嘛,反正今天是/警/方工作的最后一天, 不急啦~” 这一举动其实多少显得有些掩耳盗铃, 但在没见到警视总监之前, 他总觉得不好太过明目张胆。 “嗯, 考虑得挺周全的。”太宰治说话的同时、不忘微微偏过头去, 闪躲五条悟投来的那过于炙热的目光。 要是五条悟告诉他说“这已经是努力克制过的成果”的话, 太宰治绝对会发出声音崩溃且尖锐的反驳:你的努力和克制根本毫无成效啊——! 然而,五条悟没有说, 因此——太宰治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那双苍蓝眼眸中所蕴含的滚烫温度融化了。 太宰治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不该头脑一热的回应五条悟的告白! 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警视厅的停车位上,而满心崩溃的太宰治对此一无所觉,忽然,他感觉到被握住的那只手的掌心被很轻很轻地抓挠了一下。 太宰治本能地身体一僵, 又很快很快地放松下来, 鸢眼不情不愿地看向五条悟,然而就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 他那颤动的瞳仁倏然定住。 那双蓝眸望向他的目光,宛如飞鸟掠过一池春水,其中蕴含着狡黠、羞赧与眷恋,占有/.欲/.恰到好处的点缀在末端……种种情绪在这一双眼睛里杂糅成飘香千里的佳酿。 “干嘛这么别扭?”白发的少年人努力地掩饰着情绪中“羞涩”的那一部分,只让狡黠与笑意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他扬起唇角,刻意地勾勒出肆意又张扬的笑容:“我又不会欺负你……” 到底只是“外强中干”勉强撑起的气势,不过几秒,那看起来“肆意张扬”的少年人、又恢复了羞怯的模样,垂下的银白长睫一刻不停地轻轻颤动。 “啊,如果说,阿治想要我欺负的话,可以哦,我可是很听话的。”他宛若喃喃自语一般轻声嘟囔。 车内一片静默,驾驶座上的五条家族人低垂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破坏了家主的好事。 于是,在这片寂静之中冷不丁响起的笑声,显得无比突兀,也让少年人的羞怯瞬间化为了羞恼:“喂——!嘲笑我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五条悟猛地抬起眼睫,眼神“很凶很凶”地、满是控诉与怨念地紧紧盯住笑得格外欢快的太宰治。 ——太宰治和五条悟大抵是注定了“一强一弱”的相处模式。 当五条悟强势起来,太宰治便会变得弱势;而当太宰治松弛下来,五条悟又会撑不住气势。 “没有嘲笑你哦~”太宰治努力忍住笑意,抬起手,用弯曲的食指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深呼吸几下后,他偏过脸,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此刻的模样仿佛一只被突然踹了一脚的猫,既莫名其妙、又满心委屈。 “真的没有嘲笑你。”太宰治语气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只是被你可爱到了而已。” 听到这话,五条悟下意识地上扬唇角,反应过来后,又连忙将唇角压下。 他撇撇嘴又眨眨眼,故作矜持地点了一下头:“啧,行吧,既然不是嘲笑,那我就原谅你吧。” 听到这话,太宰治顿时无语极了:这话说的,好像多勉为其难似的。照照镜子去,说完“原谅”之后,你的嘴角比ak都难压好嘛! 太宰治冷眼瞥向他:“下车。” 五条悟垂头丧气:“……哦。” 警视厅大厅内。 警视监早已等候在此,见太宰治和五条悟走进来,他迎上前去,微微颔首后说道:“白马总监正等待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回以颔首,并不多话,安静地随对方步入电梯。 叮一声,电梯门在顶层打开,警视监朝一旁伸了伸手,作出“请”的手势,随后先他们一步走出电梯,行至前方,为他们领路。 站定在一扇巧克力色的门前,警视监抬起手,曲起两指敲了两下门板,而后大敞开门,向里面的人道:“白马总监,太宰先生和五条先生已经到了。” “嗯,请进来吧。”白马总监笑道:“不要让其他人过来打扰。” “是。”警视监应道,然后侧过身让出进门的位置,在两人走近办公室后,轻轻将门合上。 宽敞的办公室仅余三人。 白马总监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前坐下,随后向两人伸手示意道:“请坐。” 在两人走来、落座之前,白马总监倾身给两人倒了茶水,然后将茶杯推向已落座在对面的两人面前。 “警/务部门和咒术师合作良久,但这似乎是我和太宰同学第一次见面?嘛,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白马总监笑着说道。 话落,他的目光落在了五条悟的面容上:“五条同学亦是如此,少年人果然充满了生机。” “错了哦。”太宰治笑着纠正白马总监话中的错处:“也许,白马总监应当称呼他为——负责人。” 白马总监闻言笑意不变地与太宰治对视。 太宰治加深了唇边的笑意,不徐不慢地补充道:“咒术师一方的总负责人。” “好。”白马总监从善如流,正视着五条悟,再次开口说道:“五条负责人。” 太宰治忽地眯起了眼,倾身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啜,借此遮掩流露出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啊,你好哦白马总监。”五条悟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会的矜持态度倒是像模像样。 白马总监笑了笑,视线再次投向黑发鸢眼的少年。 绝非是他故意无视五条悟,而是他心里清楚,这两人中,真正能做主的人是太宰治,至少就目前来讲是这样没错。 “太宰同学和五条先生的动作还真是迅速。”他似感慨般的说道:“上面不过才发力罢了。” “有什么关系呢?”太宰治将手中茶杯轻放到茶几上,而后直视向白马总监的眼睛,笑道:“时间不可能倒流,事已成定局,不如调整好心态接受。” “的确如此。”白马总监认同这一说法:“虽说是咒术师内部的事情,但是……事情我已经上报,上面希望你二人能够作出解释。” “解释什么?”太宰治眨了眨眼。 “就是说啊。”五条悟默契地从太宰治那里接下了话茬,半露在墨镜的苍蓝眸子,满是疑惑地看了对面的白马总监片刻,他哼笑一声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与异能者不同,咒术师压根不归上面管理才对吧?” “更何况——据我所知,即便是异能者,也并不是全部都归上面管理?” 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上面连已攥在手中的牌都还管不好呢,就不要再自己给自己添麻烦了吧? 五条悟的姿态看起来松弛极了,他撑着半张脸,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如果一定要为“咒术师和/.官/.方之间”的关系定义的话,“合作”才是准确的说法。” ——合作关系应当是平等的。 ——一个合作者去管理另一个合作者,这不合理吧? “话说回来,之前会被法/务省威胁到,完全是因为烂橘子太软骨头了。”五条悟摊了摊手,笑眯眯道:“我与他们不一样,我呢比较喜欢硬刚到底~” “言之有理。”白马总监笑着点头:“所以,上面决定:此事为咒术师内部事务,官/.方不宜插手,只希望五条先生能够尽快处理妥当,以免殃及普通民众。” 此刻,白马总监很自然的略过了方才提出的、“作出解释”这一带有“质问”性质的要求。 “后天。”太宰治接下白马总监的话,掀起眼皮笑看向他:“虽说杂事很多,但在“接管咒术界”的事情上,后天就可以完成了。” 五条悟也笑道:“嘛,御三家的加茂家也在我这一边,禅院家嘛,他们会识时务的,别担心别担心~” “如此,再好不过。”白马总监在心里记下这是内容,面上的笑容一派从容:“那么,想必你们还有许多事要忙,我便不多留两位了。” 太宰治和五条悟站起身,一面道着“不用送了”、一面退出了办公室,抬眼就见警视监迎了上来,他们依然保持缄默,直到坐进车里。 “呼——”五条悟坐姿歪歪斜斜地瘫在后车座上,长呼出一口气后,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超级大胆地枕在太宰治的腿上。 目光上方便是亲爱的男朋友布满“一言难尽”表情的面容,他轻笑着撒起“霸道”的娇:“绝对——不可以教训我!我好累的~” 你是会抢答的。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也向后靠去,半阖着眸道:“虽说这“退让”只是上面的“权宜之计”,但是对于“你成为咒术界负责人”这件事,最基本的合/.法./性是有了。” “哼?”五条悟疑惑地眨巴着眼睛:“所以说,上面还是会出手喽?” 太宰治低眸看着他,点头道:“不过得是在处理完横滨事务之后了。” 正如方才五条悟所表达的那样,上面连攥在手上的牌都还管不好呢——他们的主要精力当然集中在原本就拥有一定“基础”的地方。 “手机给我。”太宰治曲起食指,敲在五条悟的脑袋上,发出“咚”一声响。 “不疼、完全不疼诶——”五条悟一边笑嘻嘻、一边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嘴上超大声的说着密码)解屏后塞进太宰治手里,目光向上,他对太宰治软和地弯下眸子:“喏,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欢迎阿治随时检查哦~” 太宰治的指腹点在“老东西一号”的备注上,然后垂下眼眸,凝视五条悟,表情古怪道:“你好吵……话说,明明你也没说几句话,怎么感觉像是说了成千上万句一样呢?” 五条悟:“?” 五条悟:“你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嘛QAQ?!” “……” 太宰治表示不想说话。 刚刚好,这个时候,大长老接通了电话,太宰治道:“禅院家那里,有派人去沟通吗?” 【你是……哦,太宰先生啊。 沟通是没有,但老夫派人前去禅院家驻守了,二长老和三长老带着族人刚离开不久。 请问是有不妥之处吗?需要把人叫回来吗? 】 太宰治想了想道:“不需要,这样就很好,最近两天都会很忙碌,没有多少精力与禅院家纠缠,将人看住、不要让他们添麻烦就好。” 【请放心。 】 通讯结束,太宰治终于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五条悟这里,五条悟见状笑得又乖又甜。 太宰治:“……” 如果说,五条悟没有将手伸进手腕处的绷带里、按住脉搏不放的话,那才是真的又乖又甜:) “脉搏和心率有时候并不完全一致,但大多数情况下是一致的哦。”五条悟轻声笑着说,“阿治的脉搏现在跳得很快,所以呢,我该把这单纯当作是脉搏的跳动、还是……阿治的心脏在因我而怦怦直跳?” 太宰治眉眼低垂,静静凝视那双苍蓝眼眸几秒,他道:“心跳。” 闻言,五条悟弯唇笑得开心,空闲的那只手“嘭”一声捶在驾驶座上:“开车,鹤田家。” “……是,家主。”五条家族人哭丧着脸,默默发动引擎,行驶出警视厅范围。 天呐! 家主怎么谈了恋爱还这么凶啊! ? 家主不该在太宰先生面前保持好形象嘛! ? 呜呜呜! 第64章 自得知“藏书阁被劫”的那一刻起,除去无尽的恼怒,鹤田裕安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在办好“大人”交代的事情后,他便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然而, 即便做了好这样的准备, 鹤田裕安撤离的速度还是慢了半拍,或许是侥幸心理在作祟?他的“撤离”和加茂家族人的“到来”几乎是前后脚。 也正因为如此, 鹤田裕安错失了“除掉鹤田家族人”的最佳时机,只能近乎慌不择路的逃跑。 当暂时安全下来后, 鹤田裕安才有空细细品味那“大事不好”的滋味, 他清楚地意识到, 自己已经完了…… 作为鹤田家的家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族人“欺软怕硬”的本性,无需使用.暴.力,只需简单地口头威胁几句,族人就会迫不及待地出卖他这个“毫不犹豫抛弃他们”的家主。 其实, 鹤田裕安对自己的族人并不信任,涉及“机密”的事情,他向来对族人“严防死守”,但是有很多脏.事, 他都是指使族人去做的, 比如昨天的“绑/./架异能者”一事。 思及至此,鹤田裕安只觉得浑身发冷, 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他清晰地意识到,一旦大人得知此事,必定是容不下他的。 鹤田裕安哆哆嗦嗦地从宽大的和服袖子里摸索出手机,用力攥在掌心,用仿佛在看什么可怖之物般的眼神、紧紧盯着排在联系人列表第一位的那个备注为“大人”号.码,紧咬牙关,鼻息沉重。 许久许久,鹤田裕安都没能下定决心联系“大人”,他忽然倒退着靠向墙壁,手抚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片刻后,鹤田裕安紧紧闭上眼睛,反复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紧接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给身处总监部的侍从打去电话。 他想,不管始作俑者是谁,这次行动突如其来,策划此事的人必然不会做出“打草惊蛇”的蠢事,想必总监部内部应该还是平静的。 他完全可以利用“信息差”来挑拨一二,说不定自己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然而…… 【大人们九点四十分发出去往了五条家,还未归来。 】 啪嗒! 被鹤田裕安紧攥在掌心的手机,掉落在地。 五条家、还未归来…… 鹤田裕安神情痴傻,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回过神来后,他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家主! 】手机听筒中传出侍从万分惊恐的声音:【五条家大长老带着族人来……!放开我!这里是总监部,容不得你五条家在此放肆! 】 手机那头很快安静下来,几秒钟后又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手机听筒中再次传出话音:【鹤田家主,就这般轻易地抛下族人、独自逃跑,呵,你还真是“果决”啊。 】 是五条家大长老,话音里满是嗤嘲。 然而,鹤田裕安已无余力理会这些,他几乎是用“爬”的挪到手机跟前,伸手拿起,颤抖着挂断了通讯,紧接着就如同死/./狗一般无力地趴俯在地。 从来都是以“傲慢”姿态示人的总监部/高层/之一,短短几个小时就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鹤田裕安忍不住发笑,这笑声悲凉至极。 … …… ……… 太宰治和五条悟刚刚到达鹤田家。 堪堪迈步走进院落时,五条悟接到了大长老的电话:“什么事?” 这样问完,五条悟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话说,已经到总监部了吧?怎么样?顺利嘛?” 【尽是些软骨头,只有嘴上叫嚣的厉害罢了。 】大长老回道:【老夫来时,发现鹤田家侍从正与他的家主通电话。 】 和太宰治对视一眼,五条悟想到什么,不禁嗤笑出声:“呵,真是有够不老实的,都落得“狼狈跑路”的下场了,居然还有力气想东想西。” 【总要允许他挣扎一下不是? 】大长老悠悠道:【若是轻易认命,高层也不是高层了。 】 “嘛嘛。”五条悟没什么意义地附和两声:“行了,你们继续吧,记得把总监部的结界换掉。” 【老夫省得。 】 挂断电话,五条悟立刻贴到太宰治身边,笑眯眯道:“鹤田裕安那个烂橘子,阿治打算什么把人抓回来呀?” 对于五条悟时不时贴贴自己的举动,太宰治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 抬眸瞥了五条悟一眼,太宰治耸了耸肩说道:“先看看他会不会和幕后之人接触,如果能顺着他找到那家伙的踪迹最好,不能的话,再把他抓回来也不迟。” “嗯嗯~”五条悟连连点头,露出“不愧是阿治,好厉害哦”的闪闪亮的星星眼。 太宰治感觉更无奈了。 就在五条悟还想在和太宰治腻歪一会的时候,一旁静立许久的加茂家族人“忍无可忍”地开口了:“五条家主、太宰先生,要不要先审讯鹤田家的族人呢?” 赶紧的! 想腻歪回家去随便腻歪啊?先把正经事办了不行吗? ! 五条悟闻言哼哼唧唧地抬手推上墨镜,墨镜下的双眼一翻,朝加茂家族人丢去一个白眼。 他俯身凑到太宰治的耳畔,用加茂族人也听得到的音量嘟嘟囔囔:“好没眼色啊,这个家伙。” 没眼色的到底是谁啊喂! ——太宰治和加茂家族人默契地在心里吼到。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用短短半日就练成顺毛技能,道:“我也很想和你贴贴,可是我饿了诶,先审讯怎么样?之后接上学弟学妹去吃饭。” “饿了吗?”五条悟眨眨眼,瞬间直起身体,看向加茂家族人,眉头一挑,严肃道:“还不快带路。” 加茂家族人已经无语了,懒得理会这个神金(主要是怕挨揍),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在鹤田家的地下室,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哦?”太宰治清楚那具/.尸/.体是怎么一回事,却也顺着加茂家族人的话、吐出询问的字音。 “我问了鹤田家族人,对方说那具/.尸/.体是鹤田裕安在刚过凌晨时带回来的。”他道:“但对方不清楚/.尸/.体的身份。” “嗯,等一下再问吧。”太宰治应声,同时抬眸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站定在灯光昏黄的室内,目光扫过一张张布满“惶恐不安”表情的脸,五条悟皱眉,摆摆手,示意加茂家族人离开。 在加茂家族人离开的十秒钟后,五条悟才开口问道:“阿治知道/.尸/.体的身份?” “三津谷明。”太宰治言简意赅,顿了一下后,他蹙了蹙眉,又开口说道:“至于幕后之人又换了什么身份,我就不清楚了哦。” 虽说相川一直跟踪着,却也不好跟的太紧。 太宰治敛了敛眸,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凝着冷意扫过战战兢兢、瑟缩不止的鹤田家族人,微微一笑。 “昨日,倒是有不少鹤田家族人离开本家,监视人员说他们的行动很有目的性。”话音刻意止住一瞬,太宰治唇边的笑意更甚:“只是可惜,跟丢了。” 这不是假话,的确是跟丢了。 鹤田家族人两两一组、分头行动,监视人员算上相川也不过三人,只能跟上看起来最像“领头”的那一个。 留在鹤田宅附近的相川倒是有注意到,鹤田家族人绑了一个人回来。 “这样呀。”五条悟不徐不慢地抬起手,曲起食指勾下墨镜,苍蓝眼眸凝视这些人,目光满溢冰冷漠然的笑意:“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愿意给我们解惑呢?” 话音落下,一室寂静。 两三秒后,有人瑟缩地抬了抬手:“我、我可以为五条家主和太宰先生解惑……” “好的哦。”五条悟将墨镜重新推回原处,他笑着上前,单手把人从人堆里拎出来,让他站到太宰治面前,扬了扬眉梢,沉声命令道:“说吧。” 这人瑟瑟发抖地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唇齿打颤道:“是异能者。” 异能者! 太宰治瞳孔骤然紧缩,很快地,他危险地眯起眼,声音降至零度以下:“继续。” 鹤田家族人深呼吸。 “昨日,家主命令包括我在内的十几个族人前去横滨、绑一个异能者回来。能力强弱皆可、生或死皆可。但必须清楚异能者的身份、以及拿到异能者的证件、知晓其住所等,还、还有最好是无牵无挂的。” “是谁?”察觉到太宰治的心绪不宁,五条悟赶在他之前接下话茬:“不要耽搁时间,快点说哦。” 清楚对面两人耐心即将告罄,鹤田家族人连忙继续说道:“小林优助,男, 27岁,自由工作者,住在鹤见站附近的高级公寓, C栋12楼。” 太宰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室内。 见状,五条悟叹了口气,眼神示意这人随自己一起出来,他的蓝瞳紧随倚墙站立、烦躁蹙眉拨打电话的太宰治,随手拦下一个加茂家的族人:“安排他去其他房间呆着,看好他。” “明白了。”加茂家族人颔首,控制住这人离开。 五条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迈步走到太宰治的身边。 “是这样没错。”太宰治眉宇间尽是藏不住的阴郁:“不愧是幕后黑手呢~大概是因为我“重伤”的地方在横滨,所以才选了异能者的/身体吧。” “好,辛苦啦织田作,我这里也会派出人去调查的。”太宰治看起来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另外,织田作和安吾怕是……” 【没关系,太宰。 】手机那头,织田作之助熟练的安抚道:【反正最终地点都是在横滨,幕后黑手能够主动来到这里,不是一件好事吗? 】 不等太宰治回应,织田作之助有些迟疑道:【话说回来,太宰,我们倒也不必大张旗鼓的调查吧?打草惊蛇的话,人会跑掉哦? 】 “不,必须大张旗鼓的调查。”太宰治否决了亲友的想法:“我不认为幕后之人对鹤田裕安有多信任,说不准他仅仅只是“利用鹤田家提供的异能者/.身体”自然地进入横滨,在抵达横滨后就立刻换掉了呢?” 【倒也很有可能。 】织田作之助道。 若是如太宰猜测的那样发展,那的确需要“大张旗鼓”的调查,毕竟太宰他们已经控制住了鹤田家,没道理会不清楚有关“绑/.架异能者”一事。 在这种情况下,暗中调查或是干脆不查,反而会引起幕后黑手的高度警觉。 “大张旗鼓”的调查,显然更符合大多数人的思维模式,会令幕后黑手认为“一切仍处于他的掌控”。 【放心吧,我会把动静搞大些。 】织田作之助保证道,随后又说:【对了,安吾提前出发了,就在三十分钟前。 】 “难怪安吾的手机提示关机。”太宰治垂了垂眼:“等安吾联系时,记得告诉他这件事哦。” 【嗯,知道了。 】 结束通话,太宰治抬眸间看到五条悟正眼巴巴地注视着自己。 他闭了闭眼,而后看上去是很轻松地笑了:“没关系啦,你也听到了不是吗?安心~论起耍诡计的资历,我可是很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五条悟闻言顿了顿身形,半露在墨镜外的蓝瞳定定地看太宰治两三秒,他突然倾身,张开双臂环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缓而又缓地蹭着/.他的侧脸。 “不是诡计,是智慧——”他拖长了音调道:“怎么总是在言谈之间暗暗贬低自己啊……我不喜欢听,并且十分生气!咳,这位先生,请不要贬低我喜欢的人好嘛?” 在五条悟看不到的角度,太宰治的眼底隐隐震颤,他垂下眼睫,话音轻快道:“那,以后不说喽~” 话落,太宰治轻轻挣开五条悟的怀抱,扯着他的衣袖向外面走去:“走啦走啦,去接学弟学妹,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哦。” 五条悟哪里看不出太宰治是在故作轻松?但他并没有拆穿,顺了太宰治的意,也跟着假装放松下来,咧嘴笑得开心:“ okk ~” 第65章 结束和亲友的通话后, 织田作之助通过Port Mafia的内部电话,联系了此时正身处首领办公室的森鸥外。 得到明确的回复后,他挂断电话, 从椅子上站起身, 向办公室外走去, 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织田作之助乘电梯来到顶楼。 守卫在首领办公室外的黑衣服、已经得到了首领的吩咐。见他到来,黑衣服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门板,随后将门打开。待他进去后,黑衣服又缓缓地合上了门。 办公司内,森鸥外的指尖在左手边敲点了一下,微笑着示意赤发青年过来坐。 “啊, 谢谢。”几秒钟后, 织田作之助落座, 坐定后, 他说道:“有一件事,需要麻烦森首领出些人手。” “哦?”森鸥外看起来很感兴趣地笑了,但举止上却是不徐不慢,他交叠起双手、抵在下颚处,姿态透露着漫不经心:“什么事?又需要出多少人?” 听到询问,织田作之助顿了顿, 就“能否告知实情”这件事认真思考了几秒, 然后说道:“之前我和安吾提到的“幕后黑手”来到横滨了,至于人手的话, 能闹出大动静的程度?” 他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森鸥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难看”闪过。待到他说完话后看向森鸥外时,对方已将“外泄”的情绪尽数收敛起来。 “嗯,原来如此。”森鸥外微不可见地一点头, 忽然皱起了眉头,流露出一副“苦恼”的模样,欲言又止地开口:“可是……” “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织田作之助顺了森鸥外的意思询问出声,但下一秒,他就摆出一副“理解”地表情说道:“如此,倒是不好麻烦森首领了,我会联络种田长官,请他派人来横滨配合我。” “打扰森首领了。”语毕,织田作之助作势起身。 “……” 看到这一幕,森鸥外嘴角抽搐,好好好,不愧是出身异能特务科的精英,哪怕看起来再怎么木讷老实,心眼也是不少的! 森鸥外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出声唤停赤发青年的动作,双眼睁开时,他无奈地看了青年一眼,勉强地挑起唇角道:“怎么会不方便呢?” 他只能这样说,不是吗? 他看得清楚,方才织田作之助的动作确实是有底气的。要是他拒绝,他真的会向种田山头火申请支援。 其实,对于“异能特务科派人支援”这件事,他并不是很在意,反正当一切了结之后,种田山头火也必定会利用“他让渡出去”的权柄,让异能特务科的势/.力重新渗透这座混沌之城。 但是——作为同另外“两刻”共享一块蛋糕的Port Mafia而言,能够多拖延一些对方/.势力/.渗透的时间,就等于多一分斡旋的余地。 因此,他当然不会允许织田作之助向种田山头火寻求支援。 一切考量皆在电光火石之间,森鸥外不再故作姿态、试图争取更多利益,他看向织田作之助,直接说道:“我会让红叶君配合你,行动时直接联系她即可。” “多谢森首领。”织田作之助满眼真诚地看向他,微微颔首,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看他那副“很老实很好欺负”的样子,森鸥外只觉得心梗,僵硬地勾勾唇角:“呵、呵呵……不用谢。” /// “悟、太宰学长!” 看人看得百无聊赖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远远就看到了驶近的车子,动作迅速地站起身迎了出去,齐齐发问:“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转移!?” 太宰治:“……” 五条悟:“……” 好吓人啊他们[战术后仰.gif ] 感受到学弟学妹那强烈的怨念,太宰治瞬间扭脸,快得仿佛带出了残影,他抬手朝旁边一指,意思很明显:问他! 五条悟:“?” 啊?我嘛? 接收到恋爱对象那“肯定之中还带有鼓励”的眼神,五条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向两位同期友人,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被六眼加持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 然而,很遗憾,五条悟憋气都快把自己给憋死了,也没能挤出一个字来。 他忽然双肩一垮,可怜巴巴地看向恋爱对象,欲言又止地说道:“阿治,你看哦,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伴随五条悟的话音落下,突然感受到学弟学妹充满怨念的目光、再度移向了自己的太宰治:“……” “好吧。”被一瞬不瞬地阴测测的盯着,太宰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等。” 怨念骤然猛增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太宰治笑着耸了耸肩:“嘛,别急呀,总要给上面些许反应的时间吧?放心好啦,我和悟方才去警视厅见了警视总监,最迟不过明天,一定会传来消息的。” 听到这话,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神情一时间恍惚极了,仿佛正担着千斤重量压一般,背脊忽地佝偻下去。 “话说,为什么不直接和白马总监说呢?”五条悟疑惑道。 “如果你不想被贴上“排斥异己”的标签、并被上面将这一点当做“生事”的把柄,那么这件事就必须由白马总监、不,必须由上面主动提出。” “嘛,不必担心上面不出手,他们会提出来的。”太宰治笃定道,随后他笑着摊了摊手:“刚好,我们需要一些时间甄别这其中是否有“可用”之人。” 毕竟,事情已经做得这么绝了,他当然不会允许被上面接收的人中有“可用”之才。 “明白了。”五条悟利索点头,然后清隽的面容上流露出“果然好厉害哦阿治~”的表情。 短短半日被夸夸无数次的太宰治:他怕不是一个人能组成一个人数不低于一百人的“太宰治夸夸群”…… “嗯?等等!”家入硝子忽然发现了重点,双眼一眯,狐疑的目光在五条悟和太宰治两人之间徘徊数次,最终将视线固定在白发同期身上,语气略带些惊悚问道:“悟,你……叫太宰学长什么?” 仍身处恍惚之中的夏油杰,一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回过神来,小小的眼睛迸发出犀利的光。 “?是“阿治”呀。”五条悟感觉莫名其妙地歪了下脑袋:“有什么问题?”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被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硬控了三秒,随后大惊失色地吼道:“问题大了好嘛!?” 很快地,太宰治再一次被学弟学妹“热情”的眼神盯住:“……”这才多久?自己“无语”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点? “太、宰、学、长——”家入硝子一字一顿、语气近乎悲痛欲绝。 夏油杰亦是痛心疾首地直拍/胸/口:“未免太不争气了啊!” 天了噜! 他们辛辛苦苦守在这里,结果呢?混蛋悟居然美滋滋的连恋爱都谈上了啊!这是合理的嘛! ? /自己的辛苦看守固然难受, 但鸡掰猫的“攻略成功”更令人揪心! / 被指责不争气的太宰治:“……” 好友疑似不盼自己一点好的五条悟:“……” 新晋情侣默默掠过发神金的两人,走向呆在远处、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的众人。 “嗨~橘家主辛苦喽。”五条悟笑眯眯地抬手推了推墨镜:“最迟不过明天,原高层/的家眷就会有人接手。” “不过……”太宰治接着五条悟的话道:“接手的是/警方,所以,在“处理掉”这些人之前,还需要诸位再忙碌一段时间。” 橘家主代表几个小家族开口道:“无妨,无需出生入死,只是简单的看守之责,我等求之不得。” “是这样没有错。” “请不必在意,我等并不觉得劳累辛苦。” 随橘家主一道的小家族话事人和族人,开口附和着。 他们绝没有特意挑“好听”的说,而是出自真心实意。 毕竟,这仅仅只是“一段时间”的忙碌罢了,与“今后”相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更何况…… 在原高层/的统/领下,他们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可不会因着原高层/的/死/亡而忘记。 五条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橘家主,其他家族那边你去看过吗?包括这家在内,有可用的人嘛?” “这家有一部分人的术式还不错,且还有一定的成长空间,只是性子……” 五条悟和太宰治明了橘家主的未尽之言,点头表示明白。 “另外几家,我并未去看过,但是有嘱咐守在那边的人多加注意。”橘家主继续道:“同样有一些可塑之才,术式未必有多好,但性格方面还不错。之前……大约是被裹挟着、无力反抗吧。” 两个发神金的人终于缓了过来。 夏油杰走到五条悟身边,提议道:“要不先把那部分人转移走?” 家入硝子唇边衔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半虚着眼思索片刻后道:“转移去高专怎么样?到时请诸位一道过去负责看管。” 好歹是几个家族呢,被选中的人集中到一块,数量怕是不会少,也就只有高专容纳得下了。 五条悟下意识向太宰治看去,然而,太宰治丝毫没有回应他的打算,只静立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起了哈欠来。 好吧,五条悟明白了,这是要他自己做决定。 蹙眉垂眸思考片刻,五条悟轻轻抬眼:“橘家主挑选一些人跟过去,负责看守那些家伙。杰和硝子一道返回高专,高专你们比较熟悉,是你们的主场哦。” “余下的那些废物,橘家主,你带人继续看守,我稍后也会安排一些族人过来配合你。”话落,五条悟又悄悄地朝太宰治看去,就见他正眉眼含笑地注视着自己。 怔愣一秒,五条悟突然间笑开了。 面对此情此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默然无语,这狗粮可真撑人啊。 一道手机乐声忽然从五条悟的衣兜里传出,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甜滋滋而又飘飘然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指腹在红色的拒接图标上滑过,五条悟将电话拨给身处总监部的大长老,言简意赅道:“安排几辆车到橘家主这边,另派一些族人随车一起过来,配合橘家主处理后续问题,要是人不够,就联系加茂家,让他们出人。” 挂断电话,苍蓝的眸子扫视一圈。 五条悟看了看两位同期好友、又瞧了瞧橘家主,最后看向太宰治,他没好气地咬牙道:“是乐岩寺嘉伸那个烂橘子!啧,八成是被困的禅院家联系的他!” “除非他主动找上门,否则暂时不必理会。”太宰治淡淡道。 乐岩寺嘉伸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之前说过的,他的确和原高层/沆瀣一气,但不能因此否认他是一个“合格的校长”这一事实。 单是为着京都高专的学生考虑,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正如太宰治所想,乐岩寺嘉伸确实没有打算“轻举妄动”,在五条悟未接他的电话、更是直接挂断之后,他便放下了手机。 长眉之下浑浊的老眼半眯着望向校园之中、正进行体术训练的学生们。 禅院家一众被五条族人困于家中、再结合所有总监部高层/皆无法联络到的情况…… 乐岩寺嘉伸眉头紧锁,六眼和异端的动作太快了,完全没有给予旁人半点应该的时间。 京都高专的学生全部是背靠家族的,也不知,这些学生所处的家族是否有被牵连? “唉……” 第66章 禅院家。 好好好! 好一个乐岩寺嘉伸啊! 被乐岩寺嘉伸“拒接”电话的禅院直毗人,恨得直咬牙,手机被他狠狠地砸了出去,要不是手机质量不错,单凭那带着怒气的力道,怕是已经四分五裂了。 其实, 这完全是在迁怒。 先是被守在外面的五条家的长老以及族人“无视”,后又被乐岩寺嘉伸拒接电话,继而产生的迁怒。 禅院直毗人当然是明白的,眼下这种情况, 直接致电五条家才是正解。 或怒气冲冲地质问、或好言好语地询问,无论怎样的态度都好,至少他可以从“正主”那里得到回应。 然而…… 倒不是他愿意舍近求远, 不联系五条家的人、反而去联系乐岩寺嘉伸, 而是守在禅院家周围的五条长老及族人看起来/杀/意凛凛…… 那副“谁敢强闯、他们就敢/杀/谁”的凶狠模样, 让他直觉感到不妙,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舍近求远, 想要借“向来与高层/沆瀣一气”的乐岩寺嘉伸、去试探五条家。 奈何…… 想到这里,禅院直毗人再一次咬牙切齿起来,没用啊,乐岩寺嘉伸那老登真是没用啊! 片刻过后, 怒火如同潮水一般猛然散去, 禅院直毗人的脸色有些发沉,无声地在心底里感慨:动作真是迅速。 早知六眼看不惯总监部那群老东西的做派, 却不成想……六眼竟当真会出手。 是的,在察觉到异常的第一时间,禅院直毗人就联系了众高层。 结果可想而知。 已往生的高层,联系不到才属正常, 若是联系得到,那便是.鬼.故事了。 想到以禅院扇为首的恼怒不已的长老、想到面对未知情况而惶惶不安的族人…… 禅院直毗人长长地叹息一声,目光沉沉地看着被他扔到地上的手机,片刻之后,他起身走过去,俯身将手机拿起。 视线在“五条大长老”和“加茂家主”的联系方式上、犹豫徘徊了片刻,最终,禅院直毗人的指腹敲点在“加茂家主”的备注上。 加茂家。 家主以及众位话事人正聚在大广间,讨论着要派出哪些族人配合五条家,啊不,配合橘家主。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难点在于出身“小家族”的橘家主。 须得挑选出好脾气、或是不会把“心高气傲”写在脸上的族人,否则岂不是平白得罪了往后要在一起共事的同僚? 人选终于定下,身子骨不大好的加茂家主才松了一口气,就瞥见了禅院直毗人的来电,不由得脸色一黑:怎么呢?就不能让他歇会是吗? 加茂家主挥挥手,示意长老们安排下去,然后深感窒息地接通了电话,言简意赅地道出两字:“请说。” 【……】手机那端的禅院直毗人沉默几息才语气艰涩地开口,他同样言简意赅道:【六眼,异端。 】 加茂家主抬手按压着突突直跳地太阳穴:“不是六眼、而是五条负责人,以及——咒术界没有异端,只有咒术师太宰治。”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必说得太过直白。 更何况,加茂家主的这番话也着实没有半分隐瞒。 手机那端,禅院直毗人瞬间明了,六眼和异端当真成功地/推/翻/了总监部高层。 思及此处,禅院直毗人叹了一声,问道:【老夫可有破局之法? 】 “安心等待即可。”加茂家主稍作停顿,继而说道:“据我所知,五条悟并无除掉禅院家之意。之所以派遣族人看管禅院家,大概只是不想在这种繁忙之际、浪费时间与你纠缠。” 浪!费!时!间! 禅院直毗人恨恨地咬紧牙关,不管五条悟此举是怎么个意图,总而言之,他禅院家分明是被“排除在外”了啊? ! 总监部高层/被/.推/.翻——这一泼天的功劳,他禅院家是捞不着一点哈! /不就是推/./翻/.总监部高层/嘛?五条悟你吱个声啊!你连加茂家都带上了,难道还差加他一个禅院家? !你吱声,老夫一准嗷嗷地上啊! / 意识到与这“泼天的功劳”失之交臂,禅院直毗人一时之间心痛地难以言喻。 【好好好!你好样的啊! 】 加茂家主:“???” 【你明明知晓内情,怎的就不同老夫说一声? 】禅院直毗人咬牙切齿:【御三家为一体,你加茂家便只想着自己吗! ? 】 加茂家主脸色难看,(在此之前)当他想参与不成? !他加茂家被捉住了致.命.的把柄,完全是被威胁着“不得不参与其中”啊! 待到五条悟和太宰治成功之后,他加茂家上上下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曾透漏,一是担忧禅院家将此事告知总监部、二是生怕禅院家参与进来后、洞察到那个“把柄”,并借此生事。 再有,无法确定成功与否的事情,他不透露,在某种程度上来讲,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 加茂家主的身子骨是真的不好,被这样一通指责,差点气厥过去。 忍着头晕眼花的不适感,加茂家主咬牙挤出话来:“不屑与你争辩!” 【等会。 】意识到对面要挂电话,禅院直毗人连忙缓和了语气出声:【那个……能不能拜托你帮忙给五条悟带和太宰治带句话?就说:禅院家很乐意帮忙,绝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 求求了! 把这“泼天的功劳”分他禅院家一点吧,真的只要“一点”就好,他不贪心。 加茂家主磨牙:“不能,滚!” 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禅院直毗人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后,险些痛哭出声。 加茂家主抚住心口,大口大口急急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一会,他才缓过来,然后便重新拿起手机,给五条悟拨去电话。 是,他是拒绝了,但问题是他的拒绝能作数吗?还不是得联系五条悟告知情况。 /// 五条悟才挂断了加茂家主的电话,抬眼就见筛选出的人已经坐进了车里,他挑了挑眉,迈步朝头车走去。 视若无睹那些透过车玻璃打在自己身上的、或惶惶不安、或愤恨至极、又或是复杂难辨的眼神,他站定后道:“还有另几家,别忘了去。全部接到后,直接把人送去东京高专。” “是,家主。” “嗯。”五条悟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他又走向最后一辆车,俯下/身,对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笑眯眯道:“高专那里就辛苦你们喽~” “别客气。”夏油杰微微一笑:“你客气的让我害怕。” 他身边,家入硝子也是点头附和,岂止是让人害怕啊,五条悟?客气?关键到一块,让她不由得深深怀疑,这天是不是快塌了? 五条悟:“?” 五条悟:“老子以后可是你们的上司诶~侮/辱上司什么的,当心被扣工资哦?” 见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满脸写着无所谓,五条悟语调幽幽补充了两个字:“加班。” 夏油杰&家入硝子:“!” 夏油杰&家入硝子:“我们何德何能,竟让您如此客气的对待?请放心,我们今后必当为您鞠躬尽瘁!” 真诚!满脸写着真诚! 五条悟见状抬起下巴,相当得意地“哼”了一声。 “好了哦。” 刚同几位异能者交谈完毕、告知他们再过一小时后就可以返回异能特务科,太宰治从院子里走出来,出声叫停了同期三人的插科打诨,扬起手臂,对头车挥动了一下。 “不要忘记告诉夜蛾老师的情况哦。” 话音透过敞开的车窗传进耳朵里,夏油杰开口应下:“好的,太宰学长。” 目送几辆车驶离,太宰治和五条悟回到院子。 五条悟同橘家主寒暄了几句,告知稍后加茂家会派人来配合。又敲打了一番随车而来、要留守在这里的五条家族人,这才乘车离开这里。 “刚才加茂家主打电话过来说,禅院直毗人想要参与进来哦。”五条悟眨眼笑道:“还保证说绝不会添麻烦。” 太宰治闻言扬了扬眉梢,想了想道:“倒也不是不行呢,等到警视厅接收了余下的人后,让禅院家出人负责看守吧。” “至于现在嘛……”他笑了笑说:“还是先晾着吧,太轻易应下的话,怕是会自顾自的认为我们有多需要他们吧?那可不好。” 五条悟摆出一脸夸张的“受教了”的神情,特别乖特别乖地点头应下。 那副任人搓./揉./的模样…… 太宰治卷缩了一下手指,忍耐着想要rua五条悟脑袋的冲/动,“自以为”不动声色地说道:“嘛,去总监部看看吧。” 驾驶座的五条家族人闻言,相当识趣地默默改了道。 什么?家主还没发话? 嗐,不重要,反正他们家的恋爱脑家主、肯定听太宰先生的话嘛。 果然。 通过后视镜,族人接收到了来自家主的“满意”一瞥。 “唔?”五条悟撑着半张脸,蓝眸含笑地看着太宰治:“可是,阿治不是说饿了吗?” “回程的时候,找家餐馆。” “嗯嗯,好的哦。”五条悟点头应着,然后笑眯眯地凑近太宰治,察觉到太宰治骤然放轻了呼吸,他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浓厚起来。 “其实,阿治超想rua我吧?”五条悟扑闪扑闪地眨动着眼睛:“哎呀呀~干嘛忍耐啦?我的头发触感很好的,超好rua哦?” 被戳穿心思的太宰治猛地僵硬了一瞬,音量很轻很轻“啧”了一声,他偏过脸去,鸢眼“恶狠狠”地剜了笑容中暗含得意的五条悟一眼。 谁知,这一眼在五条悟看来,简直毫无威慑力可言。 五条悟的笑容愈加灿烂了,要不是怕太宰治恼羞成怒,怕不是早就压制不住地笑出声了呀~ 他干脆地低下头,毛茸茸地脑袋往太宰治面前更凑近了几分,大气道:“喏,给你随便rua ,别客气~” 看着凑到自己眼前的白色脑袋,太宰治的鸢眼失去高光,嘴角无语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没好气地抬手,特别用力地抓了抓白色的发丝。 “不痛~一点也不痛诶——”五条悟贱嗖嗖地挑衅道,忽地,他一僵:“啊……那个、话说,可以不rua/.耳朵嘛……” 饱含羞怯的话音细若蚊蝇一般。 若不是在车中、这种相对来讲密闭的空间,太宰治觉得自己怕是完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不行哦。”太宰治笑道:“不是说让我随便rua嘛?这么快就反悔的话,我会失望哦?” 相比起生气什么的,失望一词,对五条悟来讲简直堪称暴/.击! 短促地呼吸了一下,五条悟低声说道:“不可以失望,你继续rua就是了嘛……” 语调主打一个委屈巴巴。 委屈就委屈喽。 太宰治看着他那红得滴血的耳朵,勾起唇角:反正不是我委屈就好~ 于是,当他们抵达总监部的时候,大长老见到的就是笑得如沐春风的太宰治、以及活像蒸熟的螃蟹一样的五条悟:“???” 突然想到了什么,大长老不禁痛心疾首:太宰先生!你到底对悟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啊太宰先生——! ? 第67章 忙忙碌碌一整天,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悄然来到晚十点钟,夜色浓得好像渐渐化开的墨锭, 似是要从天边满溢而出一般。 银白的月光从半敞开的门泼洒进室内。 太宰治借这微弱的光亮,隐隐约约地窥见了背对着月光而立的五条悟那“忐忑不安”的表情。 连表情都能够不得劲的窥见几分, 太宰治自然也看得到被五条悟抱在怀里的被子。 ——在自己家中? ——摆出一副“求收留”的姿态?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太宰治为证明这一点的真实性,当真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出去, 门合上。” 五条悟:“……” 呜,果然被无情的拒绝了啊, 虽说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但真的被拒绝时, 他还是感觉很失望。 “真的不行嘛?”五条悟不死心地问道,语气可怜巴巴(卑微小猫申请进屋) ,说着话,他抱着被子的双臂渐渐收紧,一秒比一秒更用力:“我带了被子来哦,真的不会欺负你的……” 欺负什么的…… 太宰治面无表情,无语地颤了颤唇角。 停顿三秒钟,他重新躺回/./床/./铺,翻身背对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拒绝道:“快出去啦,我一点也不想明天被你家老头子用看“人渣”的眼神盯着哦。” “那,我揍他?”五条悟眼巴巴地瞅着缩进/被/.窝的太宰治,很是真诚的提出建议。 ? ?有这么个家主,可真是五条家倒了八百辈子的霉才修来的福气! 太宰治大感窒息,颤巍巍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软和下语气道:“乖啦, 悟明天提供一下“叫/醒/服务”好不好?” 五条悟闻言猛地松垮下了双肩,垂头丧气地应了声:“哦。” 明白自己的目的是无法达成了,五条悟怂怂地不敢再纠缠,怕惹恼了太宰治,但为了表示自己的不甘心,他叹气叹得非常夸张,继而磨磨蹭蹭地向后退了一步,缓缓合上障子们。 不过,这种时候,五条悟不皮一下的话,那还是五条悟吗? 当然不是,对吧? 于是,当最后一抹月光即将消失在室内的前一秒,五条悟那笑嘻嘻而又满是遗憾的话音、透露狭小地门缝、传进刚刚放松下来的太宰治的耳朵里。 他说:“我的睡/.衣对阿治来说,果然还是太大了呀~啧,要是没有绷带就好了,我一定能看到阿治的锁/./骨!” 太宰治一脸懵逼:“???” 太宰治弹坐起来:“五、条、悟——!” 回应他怒吼的是,五条悟那恨不能响彻天际的张狂大笑(咬牙)! 茶室中。 除了留在总监部的大长老外,其他长老都被五条悟尽数召回。此刻,这些觉少的老人家们正围坐在一起,悠闲地饮着茶。 怒吼与紧随而至的张狂大笑,全都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自觉选择“充耳不闻”的老人家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往嘴里送茶水。 吸溜—— 嗯,不愧是今年的新茶,果真不错啊。 … …… ……… 遗憾的是,太宰治并没有用上五条悟的叫醒/./服务,而是被清晨七点三十分左右接连响起的两通电话吵醒的。 说真的,若不是两位来电人中有织田作之助一个,此时此刻,太宰治必定如同“一点就/.炸”的/.炮/.仗般、瞬间掀起一场“惊天动地”地起床气来。 太宰治慢吞吞地坐起身,抬手揉了把乱糟糟地头发,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要睁不睁,有些失焦地看了眼手机。 刚刚睡醒,太宰治还没什么力气,费了好半天时间,指腹才终于精准地点在“织田作”的备注上。 “唔?织田作。”太宰治用力地睁了睁眼睛,努力地打起精神,含笑道:“早上好啊,我的亲友!” 【嗯,早上好,太宰。 】 亲友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织田作之助回应时也不禁带上了几分笑意:【对“小林优助”的调查,在凌晨四点钟左右完成了。另外,我在那栋公寓附近留下了一批黑衣服,过段时间再把人撤走。 】 “嗯?”太宰治这下是真的精神起来了,下意识地瞪圆了眼睛,愣愣地眨了又眨:“干嘛这么早?又不是什么急事?等我这边的人到了横滨再开始也不迟嘛。” 【嘛,和安吾通过电话之后就睡不着了。 】织田作之助解释说:【而且,安吾听了这边的进展后,也嘱咐说行动越快越好,另外,安吾还说他会尽可能地缩短时间。 】 太宰治闻言撇了撇嘴,轻哼两声,嘟嘟囔囔说:“安吾去了哪个/.国/.家?什么时间到的?织田作干嘛那么听安吾的话啦?” 手机那头,意识到亲友是在“争宠”的织田作之助:【……】话说,最后一个问题才是重点,前两个问题只是“顺带”的吧? 默了默,织田作之助决定按照提问的顺序解答:【安道尔,边/.境距离F/.国/.最近。凌晨两点十分左右。毕竟是安吾大魔王啊。 】 听到回答,太宰治唯恐惊扰到什么一般,小小声地“嘁”了一下。 ——嗯,即使坂口安吾人不在J/.国,他“大魔王”的威压依然笼罩着亲友二人呢。 “好吧,我知道了。”太宰治撑着/./床/./铺、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单手抖落开昨晚被清洗并烘干的高专/.制服,对手机那端道:“警视厅的目暮警官联系我了,我给他回个电话。” 【好。 】挂电话之前,织田作之助嘱咐道:【有需要我帮忙、配合的事情,记得打电话。我这边有什么消息,也会立刻联系你,太宰。 】 “ okk~” 结束通话,太宰治用最快地时间换好衣服,那疾风一般的速度,一看就是还记得五条悟昨晚那番像极了“调/戏”的言语。 换好了衣服,太宰治重新盘起腿坐到/./床/./铺上,回拨了目暮十三的电话。 通话方才被目暮十三接通,障子们就被风风火火地拉,五条悟活像一只撒欢的哈士奇,向他暴冲而来。 太宰治:“!!!” [惊恐地后仰.gif ] 好在,五条悟暴冲到一半就满眼“不可置信”的僵住了动作。 幸好幸好! 太宰治在心里庆幸着,抬眼就瞥见五条悟对于“自己换了衣服”这件事、流露出无与伦比的失望神情。 太宰治:“……” 不是很想懂这人在失望什么。 【太宰君? moximoxi? 太宰君,你在听吗? 】 “嗯?啊,我在听哦,目暮警官。”太宰治一边回应着手机那头的话,一边用眼神示意五条悟过来坐下,之后便不再理会他,继续说道:“目暮警官一大早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嘛?” 【这个啊……】目暮十三有些难以启齿,欲言又止几息之后,感受着脸因为尴尬而变得滚烫的温度,他眼一闭心一横道:【关于原高层/留下的家眷,嘛,太宰君打算怎样处理? 】 其实,目暮十三很清楚上面的目的,他相信太宰治同样也是清楚的,所以他才会将话说得这样艰难。 一方面,他不认为太宰治会同意。 另一方面,他又无比期望太宰治能够答应下来。 毕竟,若是全部落到太宰治手中,他实在很难想象……太宰治,这尚且还未成年的孩子,已经沾了足够多的血了,不是吗? “哼~”太宰治眯起眼,意味深长地哼笑了一声,突然冷下了声线:“不可以,我拒绝。” 【太宰君! 】 “事情已经做得这样决了,无论怎么想,我都不可能允许“咒术师”外流吧?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借外流的咒术师生事呢?” 太宰治不徐不慢地打断目暮十三的话,鸢眼瞥向正捏着他的手指、玩得不亦乐乎的五条悟。 视线短暂地交汇,五条悟当即明了太宰治的意思,他勾了勾唇角,伸出手,故意弄出很大地声响、从他的手机夺下手机。 “好啦好啦,太宰学长消消气,我来和目暮警官谈~”五条悟俏皮地冲太宰治眨了下眼睛,把“太宰学长”四字咬得极重。 手机那头,目暮十三皱了皱眉,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可算不上愉快啊……两个孩子发生争执了吗? 其实,若是打来这通电话的人是白马总监,大概很轻易就能得出“做戏”这一结论——当然了,便是得这个结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了。 通话全程录音的情况下,太宰治也好、五条悟也罢,谁也不会露出破绽。 “嗨嗨~目暮警官,早上好啊。”五条悟笑道:“你们要烂橘子的家眷做什么?嘁,尽是些手上沾了无辜之人的血的家伙,我们咒术师内部完全可以自行解决哦。” 【怎么解决? 】目暮十三下意识严肃了语气:【他们是怎样的人,我并不清楚,但我不希望你和太宰君……你们还是孩子,那不是你们应当去做的事情。 】 “什么啊这是?说教……” 【五条君,无论如何,原高层/的家眷必须交给/警/方! 】目暮十三深吸一口气,言语直白的打断他的话。 太宰治和五条悟作为咒术师,注定了他们难以相信旁人,加之“写字楼事件”中,总监部原高层/所扮演角色,可想而知,他们的成长环境究竟有多么恶劣。 与其勉强两个孩子“必须”相信他们这群大人,目暮十三索性不再好言好语。 五条悟陷入压抑的沉默之中。 当然,这是以目暮十三的角度来看,要是以太宰治的角度看的话,呵呵,他只想翻白眼。 嗯,五条悟正以“两秒钟一次”的频率,冲他抛.媚.眼,活像眼抽筋:) 过了片刻,手机那头的目暮十三,试探地开口唤了一声:【五条君? 】 “呵。”五条悟的喉咙里突然溢出一声冷嗤:“可以啊。” 还不等目暮十三松口气,就又听五条悟开口:“那么,你们打算如何处理那些家伙呢?依/.法/.办事?” 【调查,证实有罪者依/.法/.处置。 】目暮十三保证道,这并非是他在无的放矢,而是白马总监明确表示过的。 想想也能明白,上面确实期望借此收拢一部分可用的咒术师,但这不代表他们会选择放过真正的有罪之人。 对于目暮十三所言,五条悟不可置否。 他声音低沉道:“具体有多少人,我没有算过哦,你看着派车好了。转移过去后,我也会出人进行看管。转告上面,让他们尽快找到接替的人。咒术师数量不多,不能浪费在“看管”上。” 手机那头,目暮十三这一次是实打实地松了一口气:【没问题。那么,时间和地点是? 】 “上午十点钟,京都。”五条悟道:“具体地址,稍后让太宰学长发到你的邮箱里。” 【明白了,那么,我这就去找警视总监。 】目暮十三说完,很快地挂断了电话。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五条悟只觉得好累。 “很不错哦,越来越像样了呀五条负责人~”太宰治撑着半张脸笑着揶揄道。 听到夸赞的五条悟,蓝瞳一亮,前倾身体,抱住太宰治,侧脸在他那有些凌乱的发丝上蹭了又蹭:“唔?没错没错——阿治说得对,我就是超棒!” 被白色发丝糊了一脸的太宰治:“……” 我并没有夸你超棒,请你醒醒。 第68章 当地时间:凌晨一点钟整。 在给亲友报了平安,又聊了一会之后,坂口安吾和衣而卧,小憩片刻用作休整。 可能是“先天打工人圣体”的优势吧,坂口安吾很快就挣脱了困意的纠缠,迅速投入到任务之中。 这是一件关乎“Port Mafia生死存亡”的大事, 能否顺利而又合理的得到“异能经营许可证”在此一举,且任务的执行人又是出自异能特务科—— 因此,森鸥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全然放手,任凭属下“自力更生”地完成任务,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吝啬、慷慨至极。 在确认任务目标“暂无转移意图”之后,森鸥外当机立断,第一时间命令Port Mafia的“王牌”中原中也、带上人手前往卢.森.堡、等待支援坂口安吾的行动。 可惜坂口安吾走得匆忙,只能搭乘飞机去往距离F/./国/./边/.境最近的安道尔。 所幸, 在提前告知了飞行目的地的情况下, 安道尔和卢森堡之间那算不上“近”的距离,也变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也因此,当坂口安吾走出酒店的那一刻,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线,他抬眼间便看到立在街对面、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中原中也。 坂口安吾穿过街道,站定在中原中也面前,他抬手推着镜片,微微点了下头道:“辛苦了,中原君。” 知晓对方真实身份的中原中也, 听到“辛苦”两字,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的顿了顿,欲言又止道:“呃、倒也谈不上辛苦……” 算了,寒暄客套什么的,实在不适合自己。 ——中原中也默默想到,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人手已经安排到指定地点待命了,要立刻行动吗?” “没错,这个时间很合适。”坂口安吾回应道,蹙眉思索片刻,他又开口问道:“那个组织有什么异动吗?” “和住在边/./境附近的人打听过,完全没有异动。”话落,敏锐地捕捉到坂口安吾嘴角的抽搐,中原中也连忙开口解释:“啊!只是问了“周边旅行的人多不多、住宿条件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闻言,坂口安吾松了口气:“现在出发吧。”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说道:“车子停在隔壁街区。” … …… ……… 此时此刻,与安道尔存有七小时时差的J/./国·横滨·鹤见站附近某栋建筑上。 不知名者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方的黑衣服们,眉宇之间并不阴郁,反而附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真是幸运啊,及时更换了身体什么的?哈。”不知名者喃喃自语到最后,突兀地发出一声笑,下一秒,他的面色如同那声笑一般、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 他果然不该对鹤田裕安抱有期待……常年与总监部高层/混在一块,脑子恐怕早已被所谓的“权利”腐蚀/干净了。 那么,要先离开横滨去解决那个废物吗? 不知名的男人蹙着眉垂下眼,沉思了片刻,抬眼的同时,他从衣兜里掏出属于小林优助的手机,拨通了鹤田裕安的电话。 ——啊,要是再多几个帮手就好了。 另一边。 鹤田裕安蜷缩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呼吸急促,双眼紧盯着仅剩一格电量的手机,一刻也不敢移开。 那双浑浊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球骇人地向外凸起,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从眼眶中脱落一般。 突然,躺在满是汗水的掌心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起来,鹤田裕安浑身猛地一抖,紧接着,又仿佛一尊雕塑般僵硬地动也不动。 那外凸的眼球震颤着,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串陌生号码,似乎猜到了来电者的身份,他紧咬牙关,却仍是无法抑制唇齿的颤抖。 鹤田裕安满脸堆砌欲哭的神情,挣扎了几秒后,仿佛被什么摸不着、看不见的存在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猛地瘫软下来。 他不再挣扎,带着一丝自我放弃的决绝,接通了电话:“您好……” 【嗯?很遗憾,我怕是不太好呢。 】 这个语气…… “大人。”鹤田裕安苦笑了一下,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开口,声音轻得如同一道微弱的气音。 手机那端,男人轻笑了一声:【不必如此,我暂时还没有“处理掉”你的打算。 】 听到这话,鹤田裕安就像一个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原本已是毫无神采的双眼,在这一刻突然燃起了一丝生机。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男人再一次开口:【来横滨吧,速度快些,不然的话,你的死活就与我无关了,明白吗? 】 鹤田裕安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却已是连连点头,几秒钟后,才有声音从那紧绷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是!” 通话结束。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一声冰冷嘲讽的笑音从口中溢出。 洁净的、没有一丝污渍的玻璃,映着男人那双“杀/机毕露”的眼。 … …… ……… 时间:上午九点三十分。 慢悠悠地吃过早餐后,太宰治和五条悟乘车前往目的地。 车子行驶几分钟之后,五条悟忽起抬手摸了摸下巴,眉头微微蹙起,喉咙里溢出拖长了的“嗯”字。 “想什么呢?”太宰治正低眸看着手机,抽空问了一句。 邮箱界面,躺着一封来自相川的等待被接收的邮件。 【鹤田裕安有动作了,看计程车行驶的路线,目的地应该是横滨没有错。 】 “唔?”五条悟脸上带着略显夸张的苦难神色,他嘟囔道:“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呀,阿治~” “……这样啊,等等哦。”太宰治一边敲点手机屏幕、一边说道,一心二用之下,他的回应明显慢了半拍,听起来很像是“不走心”的敷衍。 于是,五条悟带着一脸“不满的控诉”猛地扭头,向太宰治看去,半露在墨镜外的蓝瞳瞥见太宰治正回复邮件,一瞬之间便收起了脸上的“不满控诉”。 【跟上。 警惕些,鹤田裕安绝不可以被“灭/口”哦。 我会请亲友配合你。 】 【是。 】 退出邮箱,太宰治点开“短讯”界面,手指灵活地不断向上翻动,找到“织田作”这一备注后,又是一阵敲敲点点。 【织田作,鹤田裕安往横滨去了哦。 这是相川的电话,麻烦织田作帮忙楼~】 两分钟后,织田作之助回复了短讯:【没问题。 】 “呼——”太宰治放下手机,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后才看向五条悟:“你刚刚说什么?啊,忘了什么是吧?” 微微眯起眼想了想,太宰治突然瞪圆了鸢眼,嗫嚅着唇说道:“啊这,话说,你有没有联系禅院家?悟。” 上一秒的五条悟一脸迷茫:“?” 下一秒的五条悟反应过来:“!” 下下秒的五条悟动作快速地掏出手机,拨通了禅院直毗人的电话,等待的时间不足一秒,就被那头接通。 【五条……负责人? 】 “五条负责人”这一称呼,禅院直毗人说得多少有点不自然,但五条悟显然不在意这一点,他直接报出一个地址,然后理所当然道:“多带些人手,要、快、哦——” 【行嘞! 】 虽然不知道带人过去干什么,但禅院直毗人答应的很是痛快,生怕“再一次”错过这照着脑门砸来的“泼天的功劳”。 好在,咒术世家的居住地几乎处在同一区域,距离算不上近、却也完全称不上远,把车开出“飞”一样的速度的话,二十五分钟足矣。 “哎呀呀~”五条悟笑嘻嘻地对太宰治wink了一下:“都怪禅院家太没存在感,害得我完——全没有想起来呢~” 太宰治出乎预料的没有开口拆台,不止没有拆台,他甚至连连点头表示认可,对的对的,都是禅院家太没存在感的错! “悟,以后多使唤使唤禅院家,怎么样?”太宰治眼神无比真诚地看着五条悟:“有利于增加对禅院家的记忆点哦?” 五条悟闻言右手敲左手,相当认同地附和道:“好啊好啊~!” 太宰治&五条悟: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绝——对不是我们忘记了联系!懂吗? ! 驾驶座的五条家族人:……静静地看着俩人强行挽尊,呵。 抵达目的地时,太宰治和五条悟已然忘记了方才的事情。 嘛,毕竟强行挽尊了一路,借口说着说着,他们自己都信了个百分百。 远远的,透过车窗,他们看到以目暮十三为首的/警/方一众,正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原地打转着。 他们对视一眼,齐齐侧身,打开自己那一侧的门走下车去。 与此同时,橘家主也打开了宅院的门,迎了出来。 目暮十三等人面面相觑,嘶,这里是原来有房子的啊?那他们为什么要原地打转? “五条家主,太宰先生。”橘家主微微颔首,目光瞥向目暮十三一众人:“他们是?” “是警视厅的人哦。”五条悟笑道,然后扬起手臂冲他们挥了挥:“目暮警官,怎么连一个穿/制服的.警官都没有?” “嘛。”目暮十三抛开“怀疑人生”般的迷茫,迈步走向他们,站定后,他叹道:“咒术师有多排外,我已经从太宰君那里听得够多了。” “原来如此。”太宰治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句,忽地,他察觉到一道存在感十足的注视,微眯了一下眼睛,视线越过目暮十三,向他身后望去。 是——松田阵平。 年轻的警官正用无比复杂的眼神凝望着自己。 一瞬不瞬地与那双凫青色的眼睛对视片刻,太宰治勾了勾唇角,刚要挪开视线,他的眼睛就被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覆盖。 而后,在距离耳畔很近的地方,响起一道咬牙切齿而又气急败坏的声音:“啧,他有什么可看的嘛?连老子万分之一的美貌都没有耶~看我!我好看!” 美……哦,好吧,五条悟的长相的确只能用“美貌”来形容。 太宰治这样想着,刻意地眨动了几下眼睛,卷翘地长睫在五条悟的掌心轻轻扫过。 下一秒,太宰治清晰的感觉到,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只手掌僵了一僵。 五条悟轻咳一声,动作不大自然地收回手,而后将那只手放到身后,紧紧地攥了攥。 银白的眼睫扑闪扑闪地乱颤着,五条悟用尽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压下涌起的羞涩。 顶着鸢眼狡黠笑意的注视,五条悟轻呼一口气,有些结巴地说道:“那个……呃,目暮警官,我们先进去吧,等看管人到了再说。刚好,我和阿治还要安排一下守在这里的人。” ……阿治=_= 被迫直面某个真相的目暮十三、捂住撑得不行的胃,木着脸,艰难点头:“也行。” 第69章 前院。 安顿好一众警官后,五条悟毫不避讳地与橘家主商议起对“包括橘家在内的几个小家族”的安排。 “高专那边没传来什么消息,应该是一切顺利。”五条悟微微一笑,语气轻松之下隐隐透着几分严肃:“不过呢,我觉得还是再多派些人去负责看守才稳妥。” 话落,他微微扬起眉梢,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毕竟,我最近会很忙,没精力盯着高专。还有我的好友,夏油杰、家入硝子,他们接下来的日子也绝不会比我轻松。” 嗯,自己可是给杰和硝子安排了超多工作呢~——五条悟心里默默想着,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哎呀呀,既然是好友,那理所当然要陪他“共苦”的嘛~ 什么?你问“同甘”? 嗐,那不重要! “还有, 橘家主和另五位主事人,关于前期的“重建”工作,你们也是“不能缺席”的人哦。”五条悟眨动了一下眼睛,轻笑道:“明白我的意思吧, 橘家主?” “自是明白的。”橘家主欠了欠身,语气透着几分感激道:“五条家主如此为我等考虑,我等也自当尽心竭力地辅佐于您。” 听到这话,五条悟语调夸张地“咦”了一声,摆了摆手,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这话听着真是可怕——尽心竭力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哦,只要好好完成分派到手的工作就行了。” 橘家主愣了一下,随即顺着五条悟的意思,略过了这一话题,他得体地微笑道:“高专那边,就由我和另五位主事人一起,挑选出适合的人前去吧。” “可以。”五条悟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反正等选出来后,他也是要再调查一番的,毕竟,他不可能允许“不稳定”因素进入高专。 五条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眉心微微皱起,再开口时,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你们家中和我年龄相仿的人多吗?” 橘家主瞬间明白了隐藏在五条悟这番话语背后的深层含义,他毫不犹豫地回复说:“待一切处理妥当,我和其他主事人,必定会让家中适龄的孩子入学高专。” 见五条悟的紧锁地眉心没有半分松动的迹象,橘家主面上闪过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补充道:“这里的孩子自然是不分男女的。” 闻言,五条悟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两人对话间透露出的信息,让一旁的警官们不禁面面相觑起来,脑海涌起千头万绪,心脏也仿佛被被这繁杂的思绪拉扯着不断下坠。 能够接下这一任务的警官,都是知晓内情的,只有“或多或少”的区别而已。 正因如此,他们的心情才会如此复杂难解。 ……原来咒术界的整体环境,竟是这般封建的吗?适龄的孩子不送去上学也就罢了,上学的话,居然还分男女? 他们J/./国/./的总体/./国/./情,虽然的确对女性/./多有忽视,却也远远达不到咒术界这般明显的、将“区别对待”毫无遮掩地摆上台面的程度。 目暮十三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里那几乎快要满溢出来的震惊。 相比起“原高层/家眷已被筛选过一番”的消息,这件事显然更让他们难以接受。 说真的,这已经不仅仅是“封建”了,咒术师们简直就是“活在古代”! 对于前院的一切,太宰治毫不在意。 此时,他正在主屋院落,悄无声息地绕过看守宅邸的众人,寻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随意席地而坐。 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凝视着院落之中毫无意义的一角,放空大脑,发起呆来。 片刻之后,太宰治缓缓收回视线,按亮手机屏幕,解锁后,回拨了那通三分钟前被他拒接的电话。 【呦,刚刚不方便讲电话? 】 “那倒是没有,只是有点吵而已。” 太宰治无意识地皱了一下眉,脸上的表情是连他本人也未察觉到的厌烦。 他开口,用“平淡”的语气、道出“抱怨”的话:“今天,警视厅派人过来接收原高层/的家眷。种田长官也知道的,警官先生们的内心总是充满了正义感,而我与“正义感”可没什么缘分。” 何止是没有缘分,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也因此,他才会避开前院。 那里有和他犯冲的家伙在,他可不愿意时不时地就被瞪上一眼,或是被用复杂的视线盯着看。 好像他们两个的关系有多好似的。 太宰治回想起方才松田阵平看向自己的目光——那愤怒之中掺杂着两分痛心的眼神,真是让他感觉厌烦极了。 手机那头,种田山头火始终沉默不语,他很清楚,太宰治并不需要他的回应,仅需要他安静地听着他的“抱怨”。 “然后嘞?”太宰治微微闭了闭眼,快而轻地呼出一口气,紧接着便轻松地笑了起来:“种田长官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 】种田山头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今早,被内务省通知“立即”前往指定地点开会,这会儿才结束。嘛,哈哈,会议内容真是冗长又乏味啊。 】 “哦?”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眯了一下眼睛,挑了挑眉,语气里透着一丝幸灾乐祸:“所以——种田长官是不是非常倒霉地被点名批评了呢?” 【盼我点好吧。 】话落,种田山头火的语调滞涩一瞬,他咂了咂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好吧,你猜对了。 】 【嘛,其实倒也算不上被“点名”批评,太宰君也猜得到的吧?位.高.权.重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含蓄”。 】 太宰治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懂了,点名批评是没有的,但有被阴阳怪气地含沙射影。 “哇哦~种田长官好惨哦——”太宰治笑眯眯地揶揄了一句,下一秒,他的表情瞬间严肃下来,声线也冷了几分:“重点呢?” 手机那头,种田山头火闻言勾起嘴角,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太宰君,接下来——是“异能特务科”同“尚未稳定的咒术界”的交锋。 】 “这样啊。”太宰治语调幽幽地回应道,期间,他清晰地听到渐渐向自己走近的脚步声,他徐徐地偏过头望去,白发六眼正笑眯眯地对他挥动手臂。 太宰治收回目光,懒洋洋地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拍了拍附着在衣裤上的灰尘,迈开步子走向五条悟。 同时,太宰治对手机那端的种田山头火说道:“那么,即将同“尚未稳定的咒术界”交锋的“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之后请多指教喽~” 话音落下,太宰治站定于五条悟面前,微扬起脸,对他勾了勾唇,伸出手,将手机递向他。 就在这时,手机听筒传出种田山头火的声音:【我才是,请多指教啊太宰君。 】 “真是过分呐种田先生,怎么可以把我排除在外呢?”五条悟握住太宰治的手腕,俯下/身,对手机那端的人笑道:“啧啧,什么啊这是?职场/.霸/./凌?我好怕怕哦~” 种田山头火:【? ? ? 】 【我们不是同一个职场的。 】种田山头火叹了口气,扶额无奈道:【总之,相比起原本打算的斡旋,现在这个情况显然对我们更有利,太宰君以及五条先生。 】 “嗯哼~”五条悟轻笑:“好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呢~那么,拜拜喽~” 【好。 】 通话结束,五条悟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抱住太宰治,凑到他耳边,抱怨道:“禅院家的人已经到了,嘁,他们来得好慢。禅院直毗人年纪明明年纪不算大,偏偏像个老人家一样慢悠悠的。” “有什么关系?”太宰治不怀好意地笑了:“之后多锻炼一下他们的行动力就好了。” “唉,也对。”五条悟夸张地叹了一声,而后慢慢地松开环抱住太宰治的双臂,他抬手推了推墨镜,翘起半边唇角,坏笑道:“除了我和阿治以外,再没有谁会这么好心的为他们考虑啦~” “没错。”太宰治相当认同五条悟的这一说法,他笑道:“走喽,去前院。” “嗨~” 此时此刻,前院之中,禅院直毗人对警视厅的人没什么兴趣,只是颔首致意后便收回了目光,但是对于橘家主,他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 到底是当上家主的人,禅院直毗人当然看得出来,这位小家族出身的橘家话事人,是今后要一起共事的同僚,并且—— 对方还是五条悟“掌权班底”的第一人。 与对方拉近关系,显然是很有必要的。 禅院直毗人半点也不觉得丢份,毕竟,与其维持着“御三家”高人一等的傲气、然后迎接被“边缘化”的结局,果然还是放低姿态更好吧? 更何况,这位橘家主今后所处的地位,可不一定会比“目前为止”的御三家低啊。 是的,目前为止,今后的御三家啊,唉…… 不过有点奇怪啊,这位橘家主貌似不怎么乐意搭理自己呀……禅院直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感到了一丝丝的懵逼:? ?怎么呢?自己表现得还不够友好吗? 其实,出身小家族的橘家主,十分擅长与旁人拉进关系,然而,出于对五条悟“有限”的了解,让他清楚的知道五条悟厌恶什么。 在全新的咒术界中拉帮结派或勾心斗角,显然是会引来五条悟厌烦的,因此——橘家主选择带领自己的家族、独来独往的行事。 “五条家主,太宰先生。”余光瞥见走来的两人,橘家主迎上两步,刚刚好拉开了与禅院直毗人之间的距离。 禅院直毗人眼皮一跳,差点吐血:? ?好家伙!原来不是我表现得不够友好啊,而是这位橘家主对我避如蛇蝎! 太宰治和五条悟很有默契地齐齐挑了挑眉,果然呀,“迈步第一步”的橘家主就是头脑清醒啊。 “橘家主。”太宰治出声道:“方才注意到了吧?警视厅的车子够吗?” 此言一出,目暮十三只是抽了抽嘴角,而松田阵平则是一脸快要气/炸/了的表情:好好好,早不问、晚不问,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问是吧? ! “不够的。”橘家主回道,然后垂眼思索片刻,又开口说:“至少还需增加五辆车。” 目暮十三闻言木着脸,掏出手机道:“好的,没关系的,我这就向京都的警/察/本部申请车辆。” 说着话,他拨通了电话,交谈了几句后,他挂了电话,对松田阵平说:“松田,你现在就带人过去取车。” “啧。”松田阵平咬了咬牙,强忍下冲太宰治竖中/指的冲/动,狞笑着应下:“行。” 目送松田阵平带人离开,目暮十三又看向太宰治,目光之中,无奈的询问意味再明显不过:现在呢?可以开始了吗?还是说等松田回来再说? 这“无声”的询问三连,险些逗笑了五条悟,他轻咳一声道:“橘家主,劳烦你带他们走一遭去收人喽?” “没问题的,五条家主。”橘家主颔首应下。 “唔?”五条悟看了禅院直毗人一眼,轻轻勾起唇角道:“我刚刚解释过了哦,禅院家的任务就是看管他们直到上面派下接替的人。” “啊,放心吧。”禅院直毗人“不羁”地挠了挠/胸/口:“这点小事,我禅院家还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行。”五条悟点头,和太宰治对视一眼,墨镜下的蓝瞳挪向目暮十三:“那么,目暮警官,可以开始了哦,我和阿治要去总监部,就不陪同啦?” 目暮十三暗暗松了一口气:“嘛,原也不需要麻烦你和太宰君的,放心,我们只是带人离开,绝不会生事。” 五条悟闻言只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橘家主,你是这里的主事人,结束之后,带其余家族话事人去往总监部。” 离开前,太宰治这样宣布道,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明显的让禅院直毗人嘴角好一阵抽搐。 怎么呢? 他看着特别会惹事是吗? 禅院直毗人表示不服,然而,顶着五条悟此时半露在墨镜外的六眼、投来地似笑非笑的注视…… 他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表示自己很服! 第70章 远远地瞧见渐渐驶近的车子, 一直担忧“迟则生变”的大长老快步上前迎接,同时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若是说昨日他们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查看进度,那么今日的目的必然是为了“正式接管”咒术界。 “悟,太宰先生。”大长老迎着二人走进总监部,待他们落座后,他迫不及待地开口确认道:“这是准备正式接管了吧?” “没错,不好处理的原高层/家眷已经由警视厅接手,禅院家也很识时务地选择向我这边靠拢,现在可是接管的好时机呢。”五条悟笑着摊了摊手,随即问道:“如何,任务的分派上没出什么乱子吧?” “这是自然。”大长老抬手捋了捋长须,说道:“虽说因为禅院家的“缺席” ,让老夫和加茂大长老有些手忙脚乱,但能做事的族人很多,总体来讲还算顺利。” “那就好。”五条悟向身旁的太宰治看去,笑眯眯地用九转十八弯地音调唤道:“阿~治~” 这过分荡漾地语调, 让太宰治敲点手机屏幕的指尖猛地一僵,他缓缓挪动眼珠,鸢眼中满是一言难尽地睨了五条悟一眼:“普通咒术师那里暂时无需知情,叫乐岩寺嘉伸过来。” 大长老听后,视线瞥向立于门边的族人,当即便有族人颔首,悄然退去僻静处,致电京都高专。 “唔?”太宰治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不,通知普通咒术师,免得有人不死心地利用他们生事。” 此举或许会引起混乱,但相比起有人利用他们生出事端,一些混乱而已,很好解决。 大长老点了点头,伸出手朝门口挥了挥:“将此事告知加茂家大长老。” 有族人应“是”后离开。 “那,京都高专呢?”五条悟眨眨眼,撑着半张脸,笑着问道,“要不要派人暂时接管一段时间?” 这个嘛……太宰治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抬眸道:“确认过乐岩寺嘉伸的想法之后再说好了。” 五条悟想了想,微微点了一下头。 好吧,入学京都高专的学生大多出身咒术世家,其中必然有学生所处的家族、在此事之中被牵连。 这种时候,要是派陌生人前去接管,恐怕会让他们感到不安。 思及至此,五条悟缓缓扬起唇角,嘛,乐岩寺嘉伸可要像禅院直毗人一样“识时务”才好呀,可别白白浪费了他和阿治的“好心”啊~ /// 此时此刻的京都高专。 随着手机那端的人话音落下,乐岩寺嘉伸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那本就因年岁渐长而佝偻的背脊,此刻弯得更加厉害了。 “是……”他听到自己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叹息与落寞:“老夫这就前往总监部。” 通话挂断后,乐岩寺嘉伸怔怔地端坐了几秒,然后从那无力的身躯里榨出一丝力气,勉强撑着自己站起身来。 他的脚步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一步一步,迟缓至极地向门口挪去。 然而,还不等他走到门口,和室的障子门突然被人用力拉开。 是学生们。 为首的姓氏为鹤田。 “乐岩寺校长!”鹤田学生急促地喘息着,急切地发生问道:“五条家的六眼、还有那个该死的异端!他们/杀/了/.高层,是不是?!我鹤田家的家主也在其中吗?!” 乐岩寺嘉伸掩在长眉下的双眼扫过他,又扫过他身后的几名学生。 其中有出身加茂家的,还有出身禅院家的——与出身鹤田家的学生不同,作为五条悟“同谋”家族中的一员,他们的神色中满是得意。 显然,是他们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同学。 意识到这一点后,乐岩寺嘉伸突然很想发笑,对于五条悟和太宰治迫不及待出手除掉一众高层的举动,他竟有些理解了…… 乐岩寺嘉伸强压下那猛然上涌、伴随着悲凉的笑意,撑着精神,冷静地否认道:“不,据老夫所知,鹤田裕安并不在“死亡”名单上。” 鹤田学生闻言微微一怔,但又很快反应过来,然而,还不等他松上一口气,乐岩寺嘉伸又接着说:“但,已确定鹤田裕安勾结诅咒师,在五条悟和太宰治派人前去抓捕时,提前逃走了。” 学生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乐岩寺嘉伸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全无出言安抚的想法。 并非不想,而是没有余力。 不忍再看地别过视线,乐岩寺嘉伸动作迟缓且滞涩地摆了一下手,示意其余学生带他离开。 庵歌姬仍留在原地,面对乐岩寺嘉伸投来地“询问”目光,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道:“其实,加茂同学和禅院同学只是“话里有话”的说了几句而已,鹤田同学他……” 顿了顿,庵歌姬提起一口气道:“是一封群发的邮件……乐岩寺校长也猜得到内容是什么吧?” “……原是如此,难怪。”乐岩寺嘉伸竟表现得出奇的平静,连他自己都为这份“平静”而感到意外:“罢了,去备车,老夫需前往总监部。” 看着往日里颇有精神的校长、在此时变成这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庵歌姬只觉心情沉重,她点头:“是。” /// 与此同时。 整个咒术界几乎都因“五条悟已取代原高层、成为新任掌权者”这一消息而感到震惊万分。 一部分消息灵通的咒术师早已察觉到近日“总监部”的种种不对劲,对此,他们有过无数种猜测,却怎么都未曾想到,竟然是他们咒术界的刺头二号出手了? ? ? 回想起“太宰治与五条悟已确定恋爱关系”一事,他们觉得吧,出手的恐怕不仅仅只有刺头二号,刺头一号怕也是掺和在其中了才对。 就算没有掺和,也绝对是立场鲜明地站在五条悟那一边……啧啧,真惨,牵线拉媒的原总监部高层真是惨啊~ 于绝大多数咒术师而言,“改朝换代”而已,他们会因“突如其来的时局变化”而感到些许不安,却并无其他想法。 混乱? 不存在的。 没有立即包袱款款地前去投奔,已经算他们克制了。 而最容易混乱起来的那一小部分、出身咒术世家的咒术师呢? 这里就不得不提此时此刻的东京高专了。 自收到“广而告之”的消息后,以夜蛾正道为首的高专一众(包括其余看管人),当即气势汹汹地冲向关着原高层家眷的房间。 好(威)商(逼)好(利)量(诱)地要求他们联系自家“出门在外”的同族人。 原高层家眷:“……” 好好好!真愧是出了俩刺头的东京高专啊(咬牙)! 商量?呵呵。 搞得好像他们除了“答应”以外,还有其他选择似的。 暂且不提现在“人在屋檐下”、“被看管”的境遇,单说他们既然听劝的选择了来到东京高专,那自然证明他们并非顽固之人。 他们之中,有深知所处家族落败、再无转圜余地、干脆为“今后”转投过来的;亦有早已看不惯所处家族所作所为、对于家族落败只觉痛快的。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拒绝这个“伸手就能碰触到”的机会。 此举未必能够劝住所有人,但能劝住绝大多数人。 被拘在东京高专的原高层家眷,对手机那端的人说得最多的两句话是: 【事已成定局,该思考今后的路如何走,而不是去想如何重现昨日辉煌。 】 【醒醒,你是打得过五条家的六眼、还是算计得了活传说太宰治? 】 仅这两句话,便胜过千言万语。 /// 总监部。 乐岩寺嘉伸由五条家族人引着落座,长眉之下的双眼满是复杂地环视四周,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涌上心头,使他鼻子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意。 看着叼着棒棒糖、低着头摆弄手机的白发六眼,乐岩寺嘉伸抬起手捏了捏紧绷地喉咙:“怎的不见太宰……同学?” 闻言,五条悟不大乐意地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只有这一眼,旋即便又垂下了眼睫,视线重新投向手机屏幕。 他的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地嘟囔道:“鹤田裕安,横滨,幕后黑手,防止灭口。” 话音落下,五条悟又掀开眼皮,没有被墨镜遮挡的苍蓝眼眸附着冰凉的笑意:“说起来啊,你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吧?毕竟,你不可能不关注嘛~” 对此,乐岩寺嘉伸并不否认:“确实如此,自老夫得知加茂家负责鹤田家时,便猜到了些许内情。联想“写字楼”那件事,便也明白了一个大概。” “所以说啊——”五条悟咬碎了嘴里糖果,随手丢掉白色的塑料棒,懒散地调整了下坐姿,手肘抵在桌面上,用双手掌心捧住面颊,笑道:“真是舍不得换掉你呀,乐岩寺校长~” 这番话语背后隐藏的深层含义,乐岩寺嘉伸自然明了,也正是因为明了,他才不由得浑身紧绷,唇齿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他开口:“在这种时候换下老夫,怕不是一个好时机。” 语调滞涩一瞬,他建议道:“五条家主不妨与太宰同学谈谈此事。” 五条悟闻言只觉得好笑,事实上,他也的确笑了:“哎呀,真有意思,分明是最——讨厌阿治的人之一,偏偏你最清楚阿治有多厉害呢~” 乐岩寺嘉伸蹙起眉:“错了,准确来讲,正因知晓他的厉害,所以才会厌恶。但凡他愚蠢一些,我等也不会如此针对他。” “归根结底,是因为阿治“无法被掌控”,所以你们这群烂橘子才会厌恶他,不,是怕,你们怕极了~”五条悟苍蓝的眼眸深处沉淀暗色。 被不留情面地掀开了那层遮羞布,乐岩寺嘉伸紧咬牙关,终究是不发一言。 余光瞥见走来的太宰治,五条悟倏地直/起背脊,沉淀暗色的蓝瞳眨眼间弥散笑意:“阿治~怎么样?织田作那边顺利嘛?” “当然,那可是织田作诶!”太宰治用很骄傲的口吻/说道,坐到五条悟身边:“鹤田裕安被救下了,人在Port Mafia ,等会送过来。” 说到这里,他不大高兴地撇了撇嘴,嘁了一声:“可惜,没寻到幕后黑手的踪迹。” 五条悟奇怪地眨了眨眼:“那家伙不是要杀鹤田裕安/灭口的吗?”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说着话,太宰治无语地看向他:“这世上有一种/./武/./器/./叫作“狙\击步木仓”?” 五条悟安静一秒,旋即超大声地一咂舌:“不讲武德!” “好了哦。”太宰治笑了笑,抬手给他顺了顺毛:“说到哪里了?” 对于男朋友的顺毛很是受用的五条悟、整个人都飘飘然地软和起来了:“哼~在说要不要换掉京都校的校长——” “哦,这样啊。”太宰治点点头,鸢眼看向乐岩寺嘉伸,尽管有长眉遮挡,但他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紧盯着自己的目光。 他微微一笑,手肘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提议道:“嘛,乐岩寺校长姑且还算有用,应该可以暂时留下的吧?等到无用的时候,再换掉也不迟嘛。” “诶~?也不是不行啦,但是……”五条悟的脑袋朝一旁歪了歪,和太宰治头挨着头、侧脸贴着侧脸:“乐岩寺校长安抚得了京都校的学生吗?” “可以,老夫做得到。”看着他们默契地一唱一和,乐岩寺嘉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红脸白脸”的一出戏罢了。 乐岩寺嘉伸眼神认真地看着两人,再一次重复道:“老夫做得到。另外,老夫手中的辅助监督和「窗」,全部都可以交给你们。并且,老夫还会配合你们收拢其余的辅助监督及「窗」。 ” 原高层/傲慢的从不将这两个群体放在眼里,但,太宰治和五条悟必然清楚他们的重要性。 说来惭愧,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筹码了。 “可以哦。” 乐岩寺嘉伸抬眼看向五条悟,只见白发六眼扬唇浅笑:“乐岩寺校长,你可要做好“本职工作”才行呀。” 乐岩寺嘉伸明了,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应下:“老夫只是京都高专的校长,外界的一切,皆与老夫无关。” 70-80 第71章 五条悟挂断电话, 三步并两步走向大长老。 于是,在人堆里忙忙碌碌的大长老,一脸懵逼地被自家六眼提溜起来……对, 没错, 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提溜”:) 顶着自家族人以及加茂家大长老投来的难以言喻的眼神,大长老强颜欢笑:不愧是他五条家的六眼哈,动手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讲道理,并不是很想亲身体会=_= 表情颇为“生无可恋”的大长老深深地叹了口气,缩了缩离地的双脚, 好声好气地说道:“悟, 有事你吩咐, 倒也不必如此, 老夫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 经不起折腾啊。” 五条悟不为所动,冷酷无情道:“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正因为你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我才要提着你走呢?” “?!” 大长老只感觉脑梗心梗快要齐齐到访了,憋了好半天,直到一张老脸都憋成了酱色,才终于费劲巴巴地憋出哭天抢地的声音:“老夫的腿脚没有问题啊!老夫的腿脚倒腾起来也是很快的啊!” 五条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干人事地晃了晃提溜在手里的大长老:“够了哦,再唧唧歪歪,我真的会揍你噢。” 大长老无语凝噎望苍天:好好好,不愧是他五条家的六眼,真是太“拟人”了! 五条悟提溜着皱皱巴巴的老头子,走进昨日收整出来用作“会议”的大房间。 室内,以橘家主为首的一众人,下意识地身体后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极其抽象的一幕:? ?怎么个事这是? 历经了一路的眼神洗礼,此时再度被众人一瞬不瞬地注视,大长老已经相当淡定了,被五条悟放下后,他甚至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 嗐,不就是丢尽了一张老脸嘛,习惯了就好,他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了,再坚持坚持,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以橘家主为首的一众人:……就,不愧是出身五条家的长老哈,心理素质好得一批啊。 五条悟落座,苍蓝眸子在众人面上轻扫而过,目光固定在其中一张面孔上,他笑道:“哇哦,禅院家居然也派人来了啊。” 禅院家话事人:“……”怎么呢?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他禅院家是不配到场吗? 想是这么想的,话是不敢这么说的。 ——禅院家话事人只好回以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以示尊重。 “好了哦,米娜桑——”五条悟收回落在禅院家话事人面孔上的目光,勾唇道:“橘家主,先说一下你那边的事情,人全部被警视厅带走了?过程还算顺利吧?” 开口回复前,橘家主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他看着对立而坐的五条悟,试探地问道:“不需要等太宰先生到场吗?” “啊,不用啦。”五条悟笑道:“鹤田裕安被抓住了,人就在地下室,阿治忙着审讯呢~直接开始就好,反正之后我会把消息同步给阿治的嘛~” “好的。” 橘家主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并非是有多在意“谁在谁不在”的问题,主要是出于忧虑才有此一问。 总监部原高层/才被推/翻/不久、五条悟“接管咒术界”的进程亦是才堪堪开始,倘若在这种时候,主要发起方(即:太宰治、五条悟)闹出什么“争权夺利、相互攻讦”的戏码来,那就太要命了。 尽管太宰治和五条悟的关系貌似……嘛,不管怎么说,很多时候,利益动人心啊。 所思所想皆在电光火石之间,橘家主微微颔首后开口说道:“接收过程一切顺利。我随禅院家主一道去往警视厅看过,警方针对“收押人员”的安排也很是严谨。” “且有禅院家主一行人负责看管,想要出问题也很难。只要在上面派人接手之前,不出差池即可。” 橘家主的话音落下,禅院家的话事人嘴皮子动了动,看起来是很想说点什么,比方说“我禅院家行事之妥当,自无需尔等小门小户费心劳力”之类的阴阳怪气。 不过,由于被禅院直毗人“耳提面命”叮嘱过的原因,他很快就打消了呛声的念头,不情不愿地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语。 余光瞥见这一幕,五条悟在心里冷嗤了一声,面上却是不露分毫:“诸位家中族人已经返回了?” “是的。”橘家主再一次开口说道:“除去指派去东京高专的族人、被集中到一处原地待命外,其余已尽数返回家中等待后续安排。” “稍后,把名单交给我。”五条悟说着话,后仰着身体,伸长了手臂摸索着什么,几秒钟后,他捏着一叠纸页、重新坐正身体。 “这是辅助监督以及「窗」的名单。 ”五条悟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页:“联络他们并筛选剔除不合格者——橘家主连同其他家族话事人一起处理此事。 ” “五条家主,敢问我禅院家的任务是?”眼看五条悟光顾着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反而不将“同气连枝”的禅院家放在眼里,禅院家话事人再也无法忍耐。 大概是深知禅院家出力不多,干脆拖加茂家下水:“还有加茂家,加茂家在此事中出力不少,五条家主啊,不好忽略人家吧?” 五条悟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脑子没发/育/完全的傻子:“大长老。” “老夫在。”大长老应道,眼神古怪地瞥了禅院家话事人一眼,没想到啊,竟然还真有看不清形势的蠢东西冒头,啧啧。 禅院家话事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眉梢眼角仍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看向几个小家族家主的眼神、附着着得意与不屑。 唉……太蠢了。 以橘家主为首的几位家主,默默摇了摇头,蠢到这种程度,叫他们连“计较”都嫌浪费时间。 “呵。”那副蠢出天际的样子,五条悟全部看在眼里,冷嗤一声后道:“打电话给禅院老头问问,他究竟是对我有多不满,才会派来这么个蠢东西。” 大长老颔首应“是”,也不管禅院家话事人“不可置信而后又懊恼至极”的模样,直接从宽大的和服袖子里摸索出手机,一边起身离开室内,一边拨通了禅院直毗人的电话。 “哟~” 人未至,声先到。 室内众人本能地朝门口看去。 “哎呀~来的好慢呀你们。”看到来人,五条悟笑着抱怨了一句。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先是对众人点了点头,紧接着边落座边才回应五条悟的抱怨话。 “慢?”夏油杰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微笑道:“这就不错了,新干线至少比让辅助监督开车要快上近三个小时。” 夏油杰话说得客气,家入硝子可不给五条悟面子:“嫌我们慢?那你别叫我们不就好了嘛?” 五条悟瞪大眼睛:“硝子!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家入硝子:“呵呵。” “好了好了。”夏油杰无奈地扶额:“都少说几句吧,话说……刚才发生什么了?” 气氛很是紧绷啊。 “呵。”五条悟闻言眼睛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忐忑不安的禅院家话事人,他摊开手掌笑道:“没什么,一个蠢东西而已。” 顺着五条悟的视线望去,夏油杰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哦,原来如此。” 这位的话,单看衣着的华贵程度便知对方是御三家的人,在悟面前摆谱了吗? 嗯,那的确是个蠢东西呐。 “话说,太宰学长呢?”家入硝子寻摸了一圈也没看到太宰治的影子,看向五条悟的眼神颇有些惊奇,居然舍得分开?悟不该粘着太宰学长、力求做到形影不离的嘛? “喂——硝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五条悟不高兴了:“轻重缓急什么的,老子也是分得清的好嘛?!” “哦,行吧。”家入硝子不走心的附和了一声,然后又问道:“所以,太宰学长呢?” ……敷衍,太敷衍了! 五条悟撇了撇嘴:“地下室哦,鹤田裕安抓到了,阿治正在审讯。” “抓到了?”尚且不知“鹤田裕安始终处于太宰治监视中”的夏油杰,感慨般的反问了一句,倒也不需要五条悟再次回答,他蹙了蹙眉:“希望他能交代一些有用的情报吧。” “哼~一定可以的。”五条悟笑得很是嘚瑟:“毕竟有阿治呀~” 夏油杰:“……” 家入硝子:“……” 真是腻得慌! 这时,大长老走了进来,他对五条悟点了点头,笑道:“禅院家主请老夫代为转达歉意,并且说——” 大长老刻意地止住了话音,满眼“不怀好意”的看向禅院家话事人……哦不,是“前”话事人。 禅院家“前”话事人脸上的懊悔之色更浓,他想要为方才的事情描补一二,可惜,他才刚刚开口,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一阵乐声打断。 这时,大长老再次开口,笑着将那番话补充完整:“说——老夫这就换掉那个没脑子的蠢货。” 禅院家前话事人一时间面如死灰,完了,他好不容易才成为家族中的长老,更是作为话事人在此事中出面,今日之后,他怕是得从“长老”的位置退下来了…… 蠢东西失魂落魄的离开后,众人只感觉室内的空气都随之清新起来了。 “那么,继续吧,米娜桑~”五条悟笑眯眯道。 “咳,打扰一下。”家入硝子举了举手:“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想去太宰学长那里凑凑热闹,找个人给我带路?” 五条悟抬手比划了一个“ ok”的手势,然后看向了大长老。 大长老无语,抬起手朝门口挥了挥,静立地族人立刻动了起来,对家入硝子欠了欠身。 室内的会议继续。 室外,家入硝子由五条家族人引着去往地下室,才一踏入,她就感受到一股令人强烈不适的阴冷感,脚步不由得顿了顿,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掩饰了过去。 “嗯嗯,不错不错,真的很不错呢。” 太宰治那含着玩味笑意的话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这不是很听话嘛~所以说啊,既然如此,刚刚干嘛摆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呢?白白浪费了我好些时间哦。” 家入硝子站在门边,甚至不太敢向门内看去,怎么说呢?太宰学长方才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好娇……病娇的娇。 她觉得吧,门内搞不好是一片/血/腥之色,她有点怕。 “嗯?你是?”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家入硝子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时,她干巴巴地尬笑了两声,对看起来很老实很好欺负的赤发青年说:“呃、你好,我是家入硝子,是太宰学长的学妹。” “啊,你好,家入同学,我是织田作之助,是太宰的亲友。”织田作之助非常友善地笑了:“要进来吗?” 话落,织田作之助紧跟着补充了一句道:“放心,里面很干净,并没有血迹。” 家入硝子:“!!!”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尴尬地脚趾抠地.jpg ]! “快进来啦~”太宰治的声音传来:“真是的,我看起来有那么残忍嘛?善良如我,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呢~” 太宰治的学妹看向太宰治的亲友:你亲友啊? 太宰治的亲友看向太宰治的学妹:也是你学长。 家入硝子:“……” 织田作之助:“……” 这一刻,学妹和亲友都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之中。 笑一下蒜了×2 织田作之助侧身让开位置,请家入硝子走进门来。 深觉前方乃深渊的家入硝子,犹豫了一下,牙一咬、心一横,一大步走了进去,然后…… 太宰学长的亲友果然没有说谎啊,是真的很干净,就是吧,那被固定在椅子上、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太宰学长不是说……哦,她忘了,太宰学长是个大忽悠来着:) “太宰学长在写什么?”没有看见残酷景象的家入硝子放松下来,朝单膝跪在地上,趴俯在椅子上写写画画的太宰治走近了几步。 “嗯?”太宰治一心二用地回复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归纳情报,像是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而已。” 而已…… 家入硝子默默无言,居然只是“而已”是吗? 此时此刻,家入硝子又想去看织田作之助了,问问他:你们真的是亲友嘛?看上去完全是两个极端啊喂——! 家入硝子这样想着,也是真的这样做了,但她什么也没有问,原因无他,赤发的青年正对“而已”一词、颇为认同地点着头。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癫了啊=_=/ “的确是“而已”哦,家入学妹。”虽然没有转头去看,但从这沉默之中,太宰治已经猜到了家入硝子心底里的吐槽。 他一边继续写写画画,一边说道:“唔?幕后黑手的“缝合线”特征、更换身体的……算是能力吧?还有其“长生”的特性等等,我们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嘛?” “嗯,确实足够充分了。”织田作之助扶着下巴道:“我们只需要明确一点,对方是必须/杀/死的敌人,如此就够了。其余的,只是锦上添花。” 有?很好。 没有?也无妨。 “对的呢,织田作棒呆了呀!”忙着写写画画,太宰治也不忘夸赞自家亲友,他甚至还要拉踩:“啧啧,要是安吾大魔王的话,肯定不行,安吾就是菜啦。” 织田作之助闻言默了默,算了,反正安吾不在这里,自己也不会告密,太宰不会被安吾揍的。 听着亲友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家入硝子突然轻松下来,笑道:“也对,太宰学长说的“而已”很准确。” “哼~”作为好好学长,太宰治用“夸张”的得意音调哼笑了一声:“那是当然——” 随着拖长得音调落地,太宰治站起身,又微微俯下/身,不徐不慢地拍去膝盖处灰白的尘土,进而拿起椅子上的纸页,一目十行地扫过,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他偏过脸,笑看向鹤田裕安。 奄奄一息的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浑身爆发出崩溃般地颤抖。 这幅场景,任谁看来都会不自觉地同情怜悯起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并怒斥太宰治的“恶行”、迁怒于织田作之助和家入硝子的冷眼旁观。 可惜了,这是一个不值得半分同情与怜悯的人。 太宰治嘲弄地笑了一声,迈步走向他。 踏、踏踏—— 牛筋鞋底与水泥地面碰撞出闷响,每一声都仿佛重重敲击在人的心口。 极端的恐惧感,让鹤田裕安变得愈加惊恐起来,滴答、滴答……脚边很快地汇集了一滩水。 “?!” 太宰治猛地停下脚步,懵懵地眨了眨眼,面上顷刻浮现了嫌弃的表情:“咦——嘁,真是过分呐,什么啊这是?故意恶心我嘛?” 织田作之助认同地点点头,绝对是故意的,否则刚刚怎么没有这样呢? 而作为在场的唯一正常人·家入硝子表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分明是被太宰学长吓失禁了吧?得亏是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不然的话,这家伙高低得喊上一句:请苍天,辩忠奸! 太宰治站在原地犹犹豫豫好半天,也没能下定决心走向鹤田裕安,甚至失去了对话的/欲/望。 不,果然还是算了吧! 太宰治扯了扯唇角,转身,右手一个织田作之助、左手一个家入硝子,往外面走去。 路过守在门口的五条家族人时,太宰治抿了抿唇,笑得很是矜持:“看着他,别叫人/死/了,你们家主说不定也要审问他?哦,对了,要把门关起来哟~” 家入硝子:“……” 织田作之助:“……” 有你,是他五条悟的福气。 走到室外,太宰治松开他们,他回身,对学妹笑了笑,这一笑让家入硝子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对此,要是以往,太宰治必定要闹上一闹的,只是可惜,他现在没什么时间:“家入学妹,把这个带去给悟。” 低头看了眼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张纸页,家入硝子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她抬起头,疑惑地看了太宰治一眼:“那,太宰学长呢?” “我?”太宰治伸手将一旁的亲友拉到身边来,笑眯眯道:“我好——久都没有和亲友见到面喽,当然要出去聚聚嘛~” 好久……个鬼! 家入硝子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而后麻木着一张脸点头:“哦,好的。” “嗯嗯,家入学妹是乖孩子呢。”太宰治笑得满意:“告诉悟一声,让他尽可能多的安排咒术师进入横滨。” “明白了。”家入硝子继续点头,不过,这一回她可不会让太宰学长轻易过关,她追问:“太宰学长,话说,你该不会是打算玩失踪吧?不行哦,悟会发疯的。” 迷茫不已的太宰治:“???” 感觉到亲友也目光幽深望来的太宰治:“!!!” “我干嘛要玩失踪?”太宰治瞪大了鸢眼,指责道:“哇哦!家入学妹不要凭空臆想啊!污蔑学长可不好。” 闻言,家入硝子暗暗放松了一点,却依然没有选择就此打住,虽说感觉太宰治大概是很讨厌旁人“刨根问底”的性格,但是!为了避免鸡掰猫发疯,她只得继续追问下去。 “所以呢?太宰学长为什么不自己对悟说呢?”说到这里,家入硝子眼里浮现出真心实意的疑惑。 太宰治:“……” 真的,如果不是碍于亲友在场,他一定转身就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有事要忙哦,横滨那里,准确来讲是Port Mafia的森首领那里,还有目前人在国外的亲友,唉……森首领倒是无所谓,但亲友不行哦,毕竟安吾很菜嘛,怎么可以没有我的帮助呢?” “所以——”太宰治笑着摊了摊手:“我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一一告知悟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闻言,家入硝子稍稍睁大了双眼:……忙是真的,但打算借此机会,放手让悟自行摸索前行也是真的。 “太宰学长可真够别扭的。”家入硝子道。 “是啊。”织田作之助附和了一声。 太宰治:“……” 家入硝子捋了捋短发,顶着鸢眼控诉的注视,笑道:“行吧,我就当一回太宰学长的传话工具吧,不过……悟见不到你真的会发疯哦?” 太宰治扯了扯唇角,因为笑得太过僵硬,以至于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好几下:“我会回高专。” “ok!”得到准确的答复,家入硝子完全放松下来,她晃了晃手中的纸页:“我先去找悟,他正开会呢,时机刚刚好。” 目送家入硝子的身影消失,太宰治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向织田作之助,他露出这样“:)”的笑容:“织田作,你居然偏帮别人?你再也不是我的好亲友了。” 织田作之助迷茫不已:“?” 织田作之助不耻下问:“又要绝交吗?” 太宰治:“……” 够了!我说够了! 第72章 五条悟怔怔地看着被放置于自己身前桌面上的纸页,脑海里循环着家入硝子代太宰治传达的话语,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轻轻阖下眸,飞快地深吸了一口气,唇边随之若无其事地荡起轻松笑意:“嗯嗯,知道了,既然阿治这样说了,那,好哦。” “橘家主,你们继续按计划行事, 处理辅助监督及窗的相关事宜。”五条悟道, 那抹笑意仿佛被焊死在了唇边, 不上不下, 看起来一点也不赏心悦目:“几位家中的族人可以暂时交由我指挥吗?” 不待几人回应, 五条悟补充道:“幕后黑手的事情, 几位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吧?解决他的场地,被定在了横滨。” 以橘家主为首的几人本就没想拒绝, 此言一出,他们更是多了几分信服:“我等会通知家中族人,听从您的安排调遣。” “嗯,谢啦。”五条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那么,大长老,带几位去办公的房间。” 大长老当即起身,反正自家六眼和太宰治之间的事情, 不是他能参与的, 赶紧先离开他家六眼“低气压”的攻击范围才是要紧事。 他伸出手做出“请”地手势:“诸位,请随老夫来。” 一众人鱼贯而行地离开这间临时会议室,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室内便只剩五条悟三人。 夏油杰侧过脸,对家入硝子“催促”地挑了一下眉:硝子,这事和你有关,快说句话吧,悟看起来快碎了。 接收到信号的家入硝子,在心里暗骂这个没用的男人,随后懒懒地一耸肩,她开口,用毫无营养的言语安慰道: “悟,你也猜得到吧?太宰学长完全是在为你考虑。哪怕是为了太宰学长,你也该打起精神来嘛。” 夏油杰崩溃捂脸:硝子啊,就是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有太宰学长在身边的悟才能打起精神呢? 五条悟+太宰治=如鱼得水。 五条悟-太宰治=如鱼离水。 悟就不需要这种形式的“为他考虑”好不好! ?而且——夏油杰猛吸一口气,他就不信硝子半点也没想到,太宰学长打算“独自”处理一些危险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家入硝子想到了吗?当然想到了啊!但她有什么办法(摊手)?她拦得住太宰学长吗?悟都不一定拦得住,自己算哪块小饼干啊请问? 假装信了,然后做好太宰学长交代的事情,是她唯一的选择好不好?其他问题?不好意思,超纲了哈。 “嗯,我知道。”安静许久,五条悟忽然出声回应道,他当然也想得到太宰治的想法,但……他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两位好友投来地惊疑不定的目光,五条悟哭笑不得:“别这么看着我呀,阿治又不是能够被困进安全区的存在,这一点,我很清楚啦。” 话落,他摊手:“我总不能因为我的不情愿,而困住他吧?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被讨厌的。” 好家伙,此话一出,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惊恐了,这是……五条悟?谈恋爱使人成长?不是、啊?这成长的也太飞速了点吧? ! “喂喂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五条悟声音低沉且危险,脸色更是一黑:“揍你们哦。” 说完,五条悟憋屈地撇了撇嘴,当他心甘情愿嘛?要不是怕被阿治讨厌,哼哼~ “嗯……”夏油杰垂眼摸了摸下巴,很快地,他抬眸,看向五条悟的目光中满是歉意:“抱歉啊悟,我之前一直认为太宰学长同意和你交往、纯粹是想不开,现在,我对你道歉,你是一个相当合格的男朋友。” 五条悟:“?” 话是好话,但他听了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 “是啊。”家入硝子同样很是感概:“之前总觉得太宰学长同意和你在一起、根本就是在“扶/贫”嘛,现在……是我太狭隘了,不该用老眼光看你。唉,刻板印象害人不浅呐。” 五条悟:“?” 这俩人真的有在夸奖他嘛请问?他怎么感觉这俩人骂得可脏可脏了呢? ? ? /// 五条悟正身陷无限的懵逼之中,而身处Port Mafia的太宰治倒是一派轻松,还有亲友陪在身边,心情简直美得没边了。 就是吧,太宰治是美滋滋了,森鸥外的心情却怎么也美不起来,因为他即将大.出.血.一笔! 森鸥外近乎呆滞地看着一脸“好单纯好不做作”模样的太宰治,几次启唇,最后全都以“无声”告终。 真的,他好像问问凭什么?原本是他Port Mafia的事情,却因为太宰治的介入导致计划一变再变。 这也就算了,总归他没有吃亏,但是!计划怎么又要提速了?提速也就罢了,凭什么要他出钱?啊?凭什么? ? ? “准确来讲,是——森首领出一半,我出一半哦。”太宰治笑着眨了眨眼睛。 森鸥外:“?” 嗯?我问出声了吗? 森鸥外将“询问”的眼神递给织田作之助,而织田作之助则是:? ?怎么? 哦,没问出声。 森鸥外暗暗松了口气,他迎上太宰治的目光,面露真心实意的无奈之色:“不瞒太宰君说,Port Mafia穷啊,很穷。” 当然了,大组织嘛,穷归穷,倒也不是拿出这笔钱来,但还是那句话:凭什么? “这样啊。”太宰治理解地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那便谈谈以后吧?” “以后?”森鸥外笑眯起眼睛,掩住了眼底浮现的那一抹警惕之色。 太宰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呼出一口气后才不徐不慢地开口:“ Mimic ,这是安吾前去卧底的组织没错吧?” “……是的。”森鸥外谨慎地回答道。 “我呢是很相信亲友的,安吾的能力也确实不容置疑。可是,安吾到底是文职人员,进入那种/组织,无异于羊入虎口。” 顶着森鸥外一瞬不瞬地眼神注视,太宰治神情倦怠地勾起唇角:“森首领,你说,若是安吾此行出现意外该怎么办呢?” 说着话,太宰先生素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点着桌面:“任务什么的,总有意外。异能特务科也许会大度的放过你,但是,我呢?” “森首领。”太宰治突然停住所有动作,只目光沉静地凝视向森鸥外那盛满了危险意味的双眼,唇边噙起残忍的笑意,他冷酷地宣告道:“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Port Mafia、也不会放过——横滨。” 话落,太宰治起身,以近乎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微笑道:“森首领考虑一下吧,不过,可供你考虑的时间怕是不多。” 森鸥外没有阻拦,眼睁睁看着“耀武扬威”的黑发少年、连同其亲友织田作之助,从容离去。 一贯善于伪装真实情绪的Port Mafia的首领,这一回却是罕见的无法压制怒意,展露其作为组织首领的锋芒。 然而…… 短暂的失态过后,森鸥外却是强行熄灭了心间越烧越旺的怒火。 并非是屈辱的不得不忍,而是权衡利弊过后的出于理性的选择。 森鸥外虽身处横滨,但鉴于两位异能特务科成员、同身为咒术师的太宰治的关系亲近,他对于咒术师一方的情报还是相当关注的。 得益于今日咒术师一方的“群发邮件”,让他清楚的知道,咒术界的那位六眼神子掌权了,对方联手太宰治一起推/.翻/.了/原高层,甚至…… 两人实打实的得到了上面给予的“合法/性”。 ——无论“已对咒术界伸出权利/触手”的上位/们是否情愿。 他一直窥伺着的太宰治那精明的头脑,加之其推/.翻/.原高层后的权势加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他必须保持理性的原因。 思及至此,森鸥外彻底平静下来,他唤来守卫:“织田君和太宰治去往了何处?” “回首领,两人去往了三楼的休息室。” 得到回答,森鸥外摆摆手,示意守卫退下。 三楼休息室中。 织田作之助正一脸不认同地对亲友说教:“不管怎么说,这样威胁一个组织的首领,都太不谨慎了,太宰。钱什么的,完全可以请种田长官支援的。” 被亲友说教的太宰治满脸写着不服:“凭什么呀?他又不是不能从中得到好处,凭什么不出钱?” 织田作之助无奈扶额:“重点不是钱,是你不该威胁森首领,太宰,这很危险。” “嘁——”太宰治撇嘴:“他背后有Port Mafia,我背后还有五条悟呢,咒术界的新任掌权者哟~” 闻言,织田作之助只感觉更加无奈了:“是啊,既然如此,怎么不见太宰使唤他?虽然没有向你确认,但我看得清楚,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对吗?” “对的~”太宰治笑眯眯道:“他太粘人了嘛,我可不想一直被粘着啦。” “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啊太宰。”亲友笑嘻嘻的模样,让织田作之助很不放心,他眼神认真地看着他,好像唯恐亲友变成绝世人渣一样。 太宰治:“……” 在亲友眼里,他究竟是怎么个形象? 正当太宰治怀疑人生时,森鸥外开门走进了休息室:? ?貌似进来的不是时候? 太宰治挑了挑眉,翘起唇角:“看来,森首领考虑清楚了。” 闻言,森鸥外也顾不得思索“进门时机对与不对”的问题,他轻笑道:“我想,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拒绝的余地,不是吗?更何况,只是钱财这种身外物罢了。因为这种东西而与太宰君交恶,显然并不明智。” “森首领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太宰治笑道:“把钱打给织田作就好。” 织田作之助颔首:“嗯,打给我就好。” 大.出.血.一笔的森鸥外,目送二人离开,然后长吁短叹地返回了办公室,才一坐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太宰治貌似没有说要钱干什么吧? ! 可惜,当森鸥外反应过来时,太宰治正在被织田作之助送回高专的路上。 于是,首领办公室中传出了爆鸣尖叫,响彻大半个本部大楼。 /// “拜拜喽,织田作~” 目送车子驶出视线范围,太宰治转身走进高专,即将进入教学楼时,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响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人,他接通电话:“有什么事嘛?伏黑先生。” 【也没什么,只是那边催促我快些行动罢了。 】伏黑甚尔话音懒散:【应该不需要我继续做戏了对吗?金/主大人?你和六眼不是已经掌控了咒术界吗?毕竟,高层都被/.推/.翻了嘛。 】 语调停顿一秒,伏黑甚尔低沉地笑了两声:【更不用说,那边的“催促”可是敷衍得很呐,就像是“例行公事”。 】 “哦?这样吗?”太宰治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那的确是没有做戏的必要了呢。那么,伏黑先生就去悟那边好了。” 总而言之,六千万不能白白给出去,必须回本。 伏黑甚尔:【? ! 】 让他跟着那个臭屁的小鬼? ! 【算了吧,我还是更喜欢跟在金/主大人身边呐。 】伏黑甚尔刻意将话说得/暧/./昧。 然而,太宰治的决定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呢? 他直接道:“明天,把你家的两个小萝卜头送来高专,你等一下就去五条悟那边做事,有没有问题?” 【……啧,行吧,遵命。 】 伏黑甚尔提也没提“津美纪有母亲”这件事,先不说太宰治绝对已经调查清楚了,就说津美纪的母亲、同他这个作父亲的差不多,有和没有一样。 挂断电话,太宰治一刻不停地直奔教职员办公室,嘭一声打开门,顶着二年级班主任惊魂未定的眼神注视,直径冲向夜蛾正道。 “夜蛾老师,我好想你哦~” 腻歪,主打一个腻歪! 夜蛾正道连同二年级班主任有话说:好像也没分开几天吧? 不过,对于自家孩子的撒娇,夜蛾正道还是很受用的,安抚性/地拍了拍太宰治的后背,他道:“嗯,我也很想太宰。” 是真的想! 要不是需要维持长者的脸面,他早就猛男落泪了。 宰啊QAQ! 老父亲的宰啊QAQ! 才几天没见,怎么瘦了啊QAQ ? 绝对是悟那个小混球虐宰了啊QAQ! 二年级老师:“……” 够了!我说够了! 第73章 【羂索,存活至少上千年的术师。 曾与众多术师建立契约。 方便其获取由“契约术师”/尸/骸/.所演化成的咒物。 契约伴随其不断更换身体而作废。 】 纸页被太宰治的“写写画画”填满,然而“真正”的相关信息却只有寥寥数语。 目光扫过纸页上像极了“火柴人”的抽象简笔画,五条悟忍着笑意,瞥了一眼“真正”的内容。看清了几个关键字样后,他珍惜地将纸页收了起来。 正如太宰治所言, 终究是要被消灭的敌人,其真实身份并不重要。 但。 五条悟沉下脸, 苍蓝的眼眸中浮现出浓烈而又惊人的/杀.意。那浸染了血色的暗潮,在眼底最深处几经翻涌, 转瞬之间又重归平静。 “呵。”意味不明的笑意在喉间滚动几息, 五条悟勾起唇角, 缓缓掀开眼皮, 看向两位被这信息震得“神色惊骇”的好友。 他的话音玩味而又带着危险至极的阴沉:“杰、硝子,你们说,若是不曾发觉这隐藏于阴影之下的翻云覆雨手,未来的某一天,咒术界会迎来怎样的光景呢?”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讷讷不语,怎样的光景……?必然是十分糟糕。 ——难以想象的糟糕。 存活至少上千年的术师,期间不断与其他术师建立契约——完全不必在此事上发挥想象力,他们也能轻易地“触摸”到对方那危险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谋划。 想到这里, 家入硝子只感觉身体被一阵阴冷寒气席卷, 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更换身体、更换身体……”她轻声呢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忽地,家入硝子抬眼看了看两位好友,满脸堆砌“惊悚”地开口,说话时,她的唇齿都在打颤:“悟,虽说尚且不清楚那家伙的最终目的,但……你觉得对方没有“设计夺取你的身体”的计划呢?” 五条家的六眼? 不!是咒术界的六眼! 家入硝子完全想象得到,若对方当真有这种计划、且实施成功的话,那对咒术界无疑是一场灾难! 五条悟闻言顺着她的言语联想了一下,片刻之后,不禁发出骇人的冷笑。 “喂喂喂——”夏油杰直接一个后仰,眼神怕怕地看着家入硝子:“硝子,你在说什么可怕的话啊?” 家入硝子紧皱着眉,缓缓地摇了摇头:“还有你,杰,咒灵操术的作用可是很大的,成长下去的话……” “够了!我说够了!”夏油杰紧急打断家入硝子的话,他疯狂摇着脑袋,满脸写着拒绝:“光是用“想”的都太过恶心了好嘛!” 一旁,五条悟低垂下眼眸,银白的长睫频率极快地轻轻颤动着。伴随着扩展开来的联想,他牙关紧咬、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 突然,五条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动作的幅度过大,他起身后,木质的椅子“嘭”一声倒在了地上。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同时止住话音,齐齐向五条悟看去。只见五条悟大步走来,抬起手,重重地拍在夏油杰的肩上,给夏油杰的肩膀拍得生疼。 “杰。” 夏油杰:“?” 五条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继而翘起了唇角。他紧盯着自己的好友,苍蓝的眼眸含着并不柔和的笑意:“要小心一点啊,你要是被那种见不得光的东西占了\身体,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的哦。” 夏油杰懵逼地眨着眼:“???” 夏油杰回神,抬手扒拉掉覆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咬牙切齿,发出低沉的怒吼:“就说了不要说这种可怕话啊!” “嗯哼~”五条悟耸了耸肩:“行吧,不说就不说喽,不过啦,真的要注意才行哦?” 五条悟的姿态看起来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懒散劲,但他话语背后的严肃却是不容置疑的。 真是糟糕啊。 突然就回想起了杰那套“极端”的“正论”呢,那种从“绝对正义”的角度得出的正论,实在是……脆弱至极啊! 仿佛被太阳映照出绚丽色彩的肥皂泡泡一般,脆弱地“一戳即破”。 要是被有心人盯上的话,怕是只需“稍加”谋划,杰就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吧?真是……可怕啊。 被一个好友严肃叮嘱,又被另一个好友认真凝视,夏油杰无语极了。他仰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咬牙狞笑道:“一、定、注、意——!” 听到保证,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当即满意地笑了。 见状,夏油杰嘴角抽搐了好几下,被好友担心什么的,可真是一种见了鬼的负担啊! “家主。” 五条家族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颔首后道:“有一位名叫“伏黑甚尔”的先生找您,说是太宰先生让他跟在您身边做事。” 哦,称呼“自己的亲亲阿治”为“金/主大人”的糟糕透顶的家伙啊。 这样想着,五条悟露出狞笑,呵呵,跟在他身边做事是吧?行啊,既然是阿治说的,他肯定听话的嘛~看老子怎么使唤他就是了! 不是、这笑得也太可怕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战术后仰。 /// ——横滨,某处民居中。 身份姑且已经算是“明牌”了的羂索,对于“鹤田裕安被救下”一事,面上看不出是愤怒、还是不在意,他只是闭着眼、盘腿静坐在榻榻米上。 他在脑海中细细梳理着计划。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真是糟糕啊。 羂索倏地睁开双眼,眼底弥散着冷酷的漠然,他侧过头,透过敞开的障子门,眸光幽幽望向被装点的很是漂亮的院景。 他想要夺取咒灵/操使/身体的目的,怕是不能实现了。毕竟,呵,在异端和六眼已经掌控了咒术界的情况下,星浆体哪里还能起到作用? 五条悟可是一个拥有少年意气的蠢货啊,而太宰治……呵,他哪里会在意所谓的星浆体、所谓的同化? 更甚至,倘若太宰治知晓“天元同化失败”后的改变方向,他必定会是第一个出手“解决天元”之人。 羂索缓缓地收回了视线,眼帘垂下,目光落在放置于身前的手机上。 亲友。 太宰治的亲友…… 真是可笑,太宰治那种人居然也会有“亲友”这种东西? 不过,这不是很好吗? 既然已经无法得到“五条悟的好友”的躯体,那么得到“太宰治的亲友”的躯体,也是可以的吧? 说不定能让太宰治直接“投鼠忌器”呢?便是不能也无妨,只要能让“破坏了他的计划”的太宰治陷入崩溃之中,那就值得他有所行动。 是的,羂索已然猜到了伏黑甚尔的跳反。 毕竟—— 若非伏黑甚尔配合太宰治伪装“濒死”,那一众高层/又怎会“毫无准备”的“一次性”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若是高层/没有全军覆没,太宰治和五条悟又怎会如此顺利地接管咒术界? 想到情报显示的咒术界的“风平浪静”……羂索眯起眼,冷冷勾唇,无妨,再一次将水搅浑就是了。 /// 钱已到账,太宰治顿时停下和夜蛾正道的腻歪。 夜蛾正道:“……” 原来,老父亲只是被短暂的爱了一下吗?宰啊,老父亲难受,老父亲想哭。 二年级班主任冲同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是病的不轻! 太宰治微微垂眸、专注地敲点着手机屏幕,脚步一走一停地坐到一旁的空椅上,他先是将钱转入相川的/账/户上,而后点进邮箱界面。 【立刻动身去往意/.大利。 [火焰图标]联系这个组织的附属/部门,请其出人“驱赶” Mimic来到J/./国。 一星期内,我要看到成果。 注意告知对方:确保安吾的安全。 】 【收到。 】 太宰治收起手机,抬眸看向窗外。 时间已经到来下午五点三十分。 因着地理位置的关系,这个时间的天幕依然明亮,不显半分“近黄昏”的暗色。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抬手捏了捏下巴,嗯?他觉得呢,悟应该快回高专了。 哎呀~小狗狗粘人就算了(虽然他不喜欢狗),大猫怎么也这么粘人呀?算了,悟哪里是猫?分明是狼崽子,啧。 “太宰在想什么?”被自家孩子忽视的夜蛾正道开始找存在感了,虽说他也的确好奇、不停眨巴着眼睛的太宰在想些什么就是了。 “嗯?”太宰治闻声下意识地朝夜蛾正道看去,他睁大眼睛,言语直白道:“在想悟。” “……” 夜蛾正道感到心梗,听到二年级班主任那里传来的毫不掩饰的嘲笑,更是连忙捂住心口,强行咽下一口老血:“太宰啊,据杰和硝子所说,你和悟貌似也没正式交往几天吧?这就开始记挂上了?” 说着话,夜蛾正道墨镜下的双眼盛满了“恨铁不成钢”:没出息,真是太没出息了! “诶~?”太宰治翘起唇角,眉眼弯弯道:“我不可以想他嘛?夜蛾老师看起来“恨不能原地拆散”我们的样子哦?” 夜蛾正道还没来得及讲话,二年级班主任就开口了:“呵,夜蛾何止是想原地拆散你们啊,他恨不得直接/刀/了五条,一整个难伺候的刻薄老岳父样。” 此话一出,不止是夜蛾正道,太宰治也对二年级班主任投去“危险”的注视。 夜蛾正道:哦?刻薄老岳父样? 太宰治:哦?夜蛾老师是老岳父?那我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一句话创了俩人”的二年级班主任:“……” 被鸢眼阴测测盯着的二年级班主任感觉压力好大,所幸,教职员办公室的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嘭一声打开。 是五条! ! ! 二年级老师用看救星的眼神,狂热地瞅着白发六眼不放。 五条悟一脸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浪费时间纠结二年级老师是怎么一回事,眼巴巴地冲向太宰治。 就,和“太宰治冲向夜蛾正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治,我好想你哦~” 听听,就连“说出的话”和“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夫相”吧? 二年级老师一阵摇头晃脑,腻歪,小情侣真是太腻歪了。 是啊,太腻歪了。 紧随其后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满脸写着认同。 被白色大猫狂蹭地太宰治,表情一言难尽极了:“够了哦。” 他抬手拍了一下五条悟的背:“正事不用做的嘛?既然回来了,那就去看看那群被看管起来的人,早点做出安排。” ——想归想,但并不乐意被粘着。 “诶~?才不要!”五条悟直接拒绝:“我现在“男朋友含量”严重不足,要好好补补才行啦~” 太宰治:“……” 夜蛾正道:“……” 二年级老师:“……”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 咱们去安排橘家主选出来的人? 同意! 两人转身就走。 办公室就剩四人。 二年级老师看俩孩子“秀恩爱”看得起劲。 夜蛾正道就不同了,他越看越窝火:悟这个小混球就不能离他家宰远点吗? !他家宰的侧脸都快被蹭掉皮了啊喂! 第74章 看过了原高层的家眷后, 恰好是黄昏,夕阳的霞光在深蓝色的天空中晕出大片大片的橙红,仿佛真有火焰在天空中跳跃。 太宰治微微上挑眉眼,抬着鸢眼向着天空望去,燃烧的夕阳落入眸中,似有火光在眼底熠熠。 “阿治。”五条悟轻唤着,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勾住太宰治垂在身体一侧的手。 无声的“牵手诉求”没有被拒绝,五条悟狡黠地眨动着眼睛,更加大胆地将太宰治的手完全包裹进掌心。 太宰治斜睨了暗自开心的五条悟一眼, 然后无语地收回了视线。 贴贴的时候格外胆大, 牵手的时候却是小心翼翼, 在“热情”和“纯情”之间反复横跳, 这可真是…… “牵手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哦,不用像做贼一样小心。”话音刚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太宰治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偷感之足,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正和五条悟/./偷/./情”的错觉。 “嗯嗯,知道了哦~”五条悟语调雀跃地应下,唇角扬起的笑弧愈发放肆,却仍旧隐隐透着些许“窃喜”的意味,看得太宰治眼皮狂跳。 睨着白发六眼的鸢眼里浮现一抹狐疑,太宰治严重怀疑,小心翼翼什么的,怕不是五条悟脑海中奇怪play的一环吧? ? ? 小情侣手牵手,安静地穿过大半个校园, 终于来到了后山木屋前。 木屋里,萦绕着淡淡的松脂气。 “被等待着”的感觉于心底涌起,这叫人不禁心坎柔/软的感觉,让太宰治弯下了眸子,站在木屋中/./央,视线透过眼缝在木屋里扫视了一圈。 夜蛾老师不止是给屋子通风呀,鞋柜、茶几、衣柜等等完全没有灰尘,就连寝具也有被更换。 一旁,五条悟抬手摘下墨镜,把它扔到沙发上,上前一步,倾身从太宰治的身后将人抱住。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太宰治怔愣地睁大了眼睛,唇齿微张地嗫嚅了几下,似有话语随时从口中溢出,然而最后,却仅仅只是轻轻珉住了唇瓣。 呼吸/.交织,没有不熟练的碰撞,唯有似小动物面对陌生食物时的小心与谨慎。 太宰治垂下微微颤动的眼睫,心底里却在煞风景地腹诽,这个口勿,五条悟大约是期待了许久吧?牙齿轻轻/.磨/.蹭,舌/./尖/./仔细而轻缓地描摹,还真是像……狼崽子一样。 克制地压下心底涌起的热意,五条悟主动地止住这他完全不愿停下的绵长的口勿,毛茸茸的脑袋在太宰治的/.颈/.窝撒娇般的轻轻/.蹭着,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背对着五条悟,太宰治看不到他那红得仿佛快要滴下血般的耳廓,亦看不到那苍蓝眼底的潋滟多情,他唯一能够清晰感受到的,是五条悟那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胸膛的极快地心跳。 “唔?阿治/.亲/.亲/.的时候好乖。”五条悟半阖着眸,说话时带出温热的气息、似无意似有意的洒在太宰治的耳朵上:“这是利息哦。” 闻言,太宰治闭了闭眼,缓缓吐出被自己压抑在喉间的喘/.息,他轻声问道:“什么利息?” “是“阿治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却不告诉男朋友”的利息。”五条悟说着话,终于松开环抱着太宰治的双臂,牵住他的手,将人带去沙发上坐好。 双眼倏然窥见那依然泛着水光/的唇瓣,五条悟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逐渐滚烫起来的目光。 他若无其事地撑住半张脸,笑容里满是得意:“不可以把我当成笨蛋呀~” 原来是这样。 太宰治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道:“没有要做危险的事……嗯?也算吧,但那是必要的过程不是吗?” “哦?”五条悟眨了眨眼睛,询问后续地扬了扬眉梢。 “羂索想要我的命。”太宰治摊了摊手:“我当然要经常出入横滨、吸引他的注意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不然,他怎么会乖乖地呆在横滨呢?” 说到这里,太宰治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另外,我已经叫相川出发去往意/.大利了哦,雇佣当地组织配合安吾将“被选定”的外/敌驱赶进横滨,最多一星期就可以看到成效。” 话落,太宰治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五条悟,眼神传递的信息再清楚不过:现在是你欠我的利息要还呢。 五条悟成功接收到信号,苍蓝的眸子亮了又亮,猛地凑近了太宰治,视线描摹着他骤然瞪圆的眼睛,笑眯眯道:“可以呀,喏,给你/亲~” 可以说是相当迫不及待了。 然后? 然后五条悟就因“过于放肆”的罪名,而被残忍地驱逐出了木屋。 五条悟:“???” 五条悟:“QAQ” 木屋中,太宰治点开了织田作之助发来的短讯,未被绷带遮挡的鸢色眼睛,于最深处开始一点、一点凝结成冰。 “呵。” /// 因为实在是被气得不轻……好吧,真实原因是被昨晚那个口勿吓到了。 太宰治觉得现在的五条悟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背后,皆透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原因无他,五条悟表现得太过于克制了,但凡他失控那么一点,他都会感觉安心许多。 所以,今日一大早,太宰治是提着行李箱走出木屋的。 “嗯?太宰,你这是要去哪里?”夜蛾正道的声音在太宰治身后响起。 太宰治猛地一僵,反应过来出声的是夜蛾正道,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转回身,撇撇嘴,言语相当直白地说道:“悟要吃了我,我去横滨躲躲。” “吃……咳咳咳!”夜蛾正道猛地倒吸口气,话说的又太急,以至于被自己的水口呛得直咳嗦:“等、咳!” 倒也不必如此激动吧? 未被绷带遮挡的鸢眼眨了下,太宰治歪了歪头:“夜蛾老师,我能走了嘛?我怕他追过来……” 夜蛾正道挥手打断他的话,调整了下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的呼吸才开口:“他们三个一小时之前就出门了。” “呼——”太宰治一听,顿时放松下来,脸上也总算有了点笑模样,他抬手顺了顺心口:“这样子呀~” 看自家孩子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夜蛾正道顿了顿,有些不忍的欲言又止道:“但是吧,悟安排了三位族人给你,说是负责保护你。”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太宰治身侧就传来整齐划一的问候:“日安,太宰先生。” 太宰治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向三人,然后,轻轻的碎了。 “太宰啊。”夜蛾正道抬手捏了捏眉心,走上前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悟是个混球,但在安排人“保护你”这件事上,我是认同的。所以,去横滨可以,但你必须带上这三位,否则,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不得不说,悟的预判还是很准确的。 ——夜蛾正道回想起五条悟要他“看着太宰,别让他跑了哦”的嘱咐,满意地点了点头。 闻言,太宰治脖子又一卡一卡地转向了夜蛾正道,眼里渐渐聚起控诉:“夜蛾老师,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崽了吗?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呢?” 面对小作精的无理取闹,夜蛾正道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抬手推了推墨镜,他眉头一挑:“哪里来的外人?悟是你的交往对象,是实打实的自家人。” //悟都要吃你了,还“外人”呢? 怎么着?非得吃到嘴里后,才能算自家人? 老父亲不同意! 那是必须成年之后才可以实施的事情! // 太宰治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气恼地瘪起嘴,转身就走:“好,我完全理解了,夜蛾老师和悟已经是一伙的了!” 一伙…… 夜蛾正道无语,说得好像他和悟是什么犯/罪/团伙一样。 “哦对了。”太宰治气冲冲地走了几步又猛地停下脚步,把行李箱递给五条家族人,重新回到夜蛾正道面前,满脸疑惑道:“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这么早离开?” 现在才堪堪七点钟而已。 夜蛾正道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是遇到了难处理的事情。” “这样啊?对了哦,那个术师/杀/手今天会送他家孩子过来,夜蛾老师接收一下啦。”语毕,太宰治又调整回“气恼”模式,转身就走。 突然被通知“接收小孩”的夜蛾正道叹了口气,扬声道:“注意安全!” “嗨嗨——” 此时此刻的总监部中。 经过一夜的休息,橘家主等人已经返回岗位,继续着“辅助监督以及窗”的工作。 待到整理完毕,他们还需同警视厅联络,将名单交给/警/方重新录入信息。 是的,五条悟认下了法/务省这一决策。 不管怎么说,这对于今后“警/方配合咒术师工作”都是有益处的。 更不用说,按照/警/方对这一决策的进一步解释,未录入信息的辅助监督和窗,是不能参与进咒术师相关工作,确实十分合理。 反向来看,若是遇到从前的“情报错误”的状况,责任划分不就可以直接具体到人了吗? 不可否认,于咒术师而言,这是一项实打实的好举措。 五条悟确实厌恶原高层,却也不至于全盘否定与他们相关的一切。 手机响起乐声,五条悟也没看备注,头也不抬地拿起桌上的手机、直接接通:“哪位?” 【家主,太宰先生在十分钟前,提着行李箱离开了高专。 】 闻言,五条悟脸上浮现笑意:“哦?行,我知道了。对了哦,我安排的人,阿治有带走嘛?” 【是的,夜蛾先生说若是不带人一起,就不放太宰先生离开。 】 “哼~”五条悟心情愉快:“挂电话吧,守好高专。” 【是。 】 通话结束,五条悟抬起头,动了动因伏案久坐而僵硬起来的脖子和肩膀。 余光瞥见正忙碌着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他笑了笑:“休息一下也没有关系哦。” “算了吧,哪里有多余的时间休息?”夏油杰头也不抬道:“一星期?太宰学长既然给出了时间,想必是不会错的。” “是啊。”家入硝子接上,手上动作不停:“得快些筛选出进入横滨的咒术师才行。” 话落,家入硝子停住了动作,拿起纸页扫了一遍,然后半站起身,隔着桌子将纸页递了过去:“你再筛选一遍。” 语毕,家入硝子重新坐好,又扯过一张空白的纸页,继续“挑选术式”的工作。 是的,筛选“术式”而非“术师”。 毕竟时间紧张,没办法挑剔术师品行,只能按照“术式强弱”来做选择。 顺带一提,相关资料由橘家主等人主动提供。 五条悟一目十行,拿起走珠笔,划掉了几人。 这时,手机再一次响起乐声。 五条悟皱了皱眉,看了无备注的陌生号码,眯眼,按下接听键:“哈喽,哪位?” 【种田山头火。 】 “哦,种田先生呀,是从阿治那里拿到我的联系方式吗?” 阿治?称呼的这么亲/密? 手机那头,种田山头火表情古怪而又微妙,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个疑问抛之脑后,他回应了五条悟的疑问,接着道:【接下来,我可是要“狠狠”的给五条先生统/领的咒术界添麻烦了呀。 】 “明白——”五条悟笑着应道,与此同时,他一心二用,再次埋头工作:“不过,“狠狠”什么的,果然还是算了吧,做做样子就好了~” 【外/敌那件事? 】一说起这个,种田山头火就觉得火大。 “计划有变”这种事,太宰君忘记通知他也算情有可原,怎么织田也能忘呢?还有森鸥外,他怎么也不吱个声? “是的哦。”五条悟写写画画着:“配合一下啦种田先生。” 种田山头火没怎么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反正所谓“狠狠添麻烦”,也不过只是表面说法罢了。 【既然是做样子,那么,五条先生,你便提前安排好做戏之人吧。到时知会我一声就好。 】可别像太宰君一样,忘得一干二净。 【另外,上面决定让异能特务科接手对原高层家眷的看管工作,大概明日会下发正式通知。 】 “okok~知道啦。拜,种田先生。”通话结束,五条悟直接给加茂家打去电话,交代了情况后,又给种田山头火发去了邮件。 邮件发送完毕,族人又前来报告鹤田裕安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的状态,询问该如何处理。 “杀。”五条悟神情漠然。 一通忙活,严重拖慢了五条悟的工作进度,好在有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兜底。 横滨—— 太宰治带着五条族人,全盘不知客气为何物的、大摇大摆走进Port Mafia本部大楼,刚刚好同下楼接他的亲友迎面相遇。 “织田作,我来陪你喽~” “不,太宰你看起来更像是在逃难。”织田作之助直言不讳道。 太宰治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他身后的五条族人也是嘴角一抽,家主=难? “我有什么办法?悟很吓人哦。”太宰治眼神游移:“我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吃了我,好可怕……” 说着话,他撇了撇嘴:“我也不是单纯只为了躲他啦。” 太宰治笑了笑,认真道:“ Mimic快到了吧?那到底不似以往那些容易对付的小组织,如果我的调查没有出错,其组织首领,从前貌似是F/.国/.官./方的人,我不可能放着织田作不管。” “安吾一定会生气的。”织田作之助语气无奈:“我拦不住武德爆棚的安吾,太宰。” “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再说。”太宰治无所谓地耸耸肩,旋即眨了眨眼,笑容纯良:“到时,也不是不可以让种田长官背锅。反正,的确是他请求我过来支援的,也不算冤枉吧?” Port Mafia和异能特务科联起手来、也难以应对的组织…… 长廊尽头,棕发少年抬起手,向下拉了拉棒球帽的帽檐,随着大/部/队前往指定地点。 第75章 地点:F/国./.边/境。 时间:凌晨两点钟整。 一向是以“精英”形象示人的相川, 此时此刻的模样是黑夜都遮挡不住的狼狈。 作为太宰治手下的得力干将,相川顶着一行人嫌弃的眼神,扶着树干干呕。之所以是干呕,是因为在一分钟前,他已经把胃里能吐的东西全部吐了个干净。 自打走进树林就被拎起后衣领, “被迫”在树上上蹿下跳的相川表示:这实在是刺激过了头,呕! 相川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擦了擦嘴,颤巍巍地站直身体。 对上被月光映照得明显的、他们“嫌弃”的眼神注视, 相川坚强地扯出一个笑脸, 他声线发颤道:“请给我一点时间, 我需要同和老板联系。” 为首的男人强压下暴躁的脾气,用“真是不中用”的眼神睨了相川一眼,抬了抬下巴,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别耽误时间。” 相川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吐息几次, 平复了紊乱呼吸后,才拨出电话。 等待时间约有六秒,电话被太宰治接通。 “太宰先生,我们已经顺利抵达目的地。”相川道:“立刻就会开始行动。” 【嗯哼~然后呢?有好好伪装嘛? 】 相川的视线在一行人衣着上扫过:“是的。” 【那么,行动吧。 】 通话结束, 相川收起手机,对一行人道:“诸位, 请开始行动吧。” 听到这话,为首的男人看相川的眼神,总算友善了那么一点。 /// “那么,行动吧。”话音落下,太宰治挂断了电话,把自己团巴团巴,重新窝进了单人沙发里,懒哒哒地抬眼看着亲友:“织田作,那家伙逃了?” 这间办公室此时只有亲友二人,五条家三人早被太宰治丢去无人的办公室了。 “啊。”织田作之助一边埋头整理情报,一边回道:“巡逻途中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消失了。” “嘁,速度可真快。”太宰治不爽地撇了撇嘴,嗫嚅着唇小声嘟囔道。 要不是打着让“羂索和Mimic”对冲一波的主意,在织田作发现其马脚时,就应当立刻出手解决才是。 “嘛。”织田作之助在忙碌之中、抽空抬起头看了看太宰治,只一眼,他便透过亲友的神情、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让他们互相解决,避免因“对付他们而让己方出现伤亡”,这不是很好吗?” “我也觉得很好啦。”太宰治紧紧缩在沙发里,侧脸搭在沙发靠背上,声音略带些许疲惫道:“我只是感觉很累而已。” 为让两方顺利对上、而非臭味相投地联合到一起,在Mimic到来前,他需要散播流言;在Mimic到来后,他还得挑拨离间。 再之后嘛,待到他们对上以后,便是一刻不停地监视。若是过程不如预想的顺利,就需要组织起人手…… 咒术界可还没有稳定下来呢。 好无聊。 真是无聊透顶的日常。 自己怎么总是逃不开这与阴谋诡计相伴的日常呢? “啊啊啊!好烦好烦好烦呀!”太宰治甩着双手,指节都因这动作而咔嗒咔嗒作响:“织田作——快给我找点事情做啦!” 不待织田作之助开口,太宰治倏然冷静下来,用异常澄澈的声音道:“织田作,天空是灰色的哦。” “不。”织田作之助眼神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亲友:“天空是蓝色的,很洁净很漂亮,旷阔的触及不到边界。” “……是呢,织田作说得对。”此时此刻,太宰治的鸢眼空茫一片,近乎是呆滞地凝视上方的天花板,唇瓣嗫嚅,呢喃出声:“所以……我才排斥。” “排斥吗?”织田作之助咀嚼了一遍那话语中的重点:“太宰排斥的究竟是那抹蓝色,还是蓝色背后的坦荡敞亮?又或是冷色系的蓝看向你时,所流露出的滚烫情意?” 话音落下,织田作之助眼中浮现一抹沉甸甸的担忧,却又在转瞬之间将其抹去,看着亲友的目光安然而又宁静。 于太宰而言,热情太过可怕,冷淡又与刺骨的冰同等,不远不近也代表十足的疏离。 ——织田作之助想着,不由得在心里佩服起五条悟来。 他和安吾之所以能够和太宰成为亲友,完全有赖于太宰的主动靠近…… 嘛,虽然在最初的时候,太宰表现得像极了遭受过伤害的流浪猫,惊弓之鸟一般时而接近、时而退离,但说到底,总归是“主动靠近”了不是吗? 五条悟却不同(无论他最初是因为怎样的原由而靠近太宰),对上太宰,他才是主动靠近的那一方。 全然无视了太宰的冷漠与情绪上的反复无常,更无视了太宰的满身尖刺与岿然不动,一步又一步,带着粲然的笑容、主动地走向了太宰。 太宰喜欢五条悟吗? 织田作之助想,应当是喜欢的,毕竟没有谁会讨厌少年人纯粹而又炙热的情意。 滚烫的岩浆也注定将会融化那薄薄的冰层。 “太宰,在感情上,你总是喜欢逃向轻松的那一边,唯恐自己受到伤害。”织田作之助发出一声叹息:“却完全忘记了,将你放在心里的人,从没想要伤害你。” “……” 太宰治嘴唇翕动,却没能够发出声音来,喉咙似乎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使他连喘息也变得格外艰难起来。 在亲友那几乎没有起伏的平静声音中,瓢泼大雨忽然光顾了他这颗肆虐着荒凉的心脏。 他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的心脏那么小,全然无法盛放这瓢泼大雨,于是溃堤决坝,彻底堵住了他的喉咙。 “……织田作。”太宰治将脸埋在抱着膝盖的双臂里:“晚上,去喝一杯吧。” “好。” /// 历经近五个小时,五条悟三人总算是完成这内容庞大的工作,从近一千二百人中筛选出了五十人。 五条悟拿着名单起身,看着累惨了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笑眯眯道:“你们休息,我自己去找橘家主就可以喽~” 从没这么累过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瘫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ok 。” 五条悟快步走下二楼,在一楼长廊尽头的房间里找到橘家主等人:“这是名单,尽快吩咐下去。三天之内,分批去往横滨。住处的话,大长老负责安排,要远离市区的地方哦。” “明白了。” 橘家主等人接过纸页,大长老则起身离开这间临时办公室,走到安静的地方拨打电话。 看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了,五条悟也返回了二楼,才一进门,就见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向他投来惊讶的注视。 “?”五条悟疑惑地半虚起双眼:“怎么?哎呀~不会是被超级无敌帅气强大的五条大人迷住了吧?”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无语地白眼一翻,重新靠向椅背。 “不,只是在惊讶“你这个恋爱脑、居然没有直接跑去横滨”而已。”家入硝子主打一个不给五条悟留哪怕一丁点的面子。 “真是奇怪啊。”夏油杰眼神狐疑地把五条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忽地眉头一挑,看着好友的眼神从“狐疑”转变为“惊恐”:“悟,你又惹到太宰学长了?” 哈? !家入硝子闻言也不瘫坐着了,瞬间绷直身体,用盛满“杀气”的目光紧紧盯住五条悟。 被好友如此不信任的五条悟嘴角一抽,一脸无奈地扶住额头:“真是够了,我和阿治感情稳定的很,根本不可能惹到好吧?” 语气之中是满满的炫耀与得意,五条悟试图以此给予两个单身狗好友灵魂一击。 然而,在确认五条悟没有说谎的成分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当即移开了目光,再次开启“累瘫了”的模式。 他们当然也看出了五条悟的意图,不过,单身狗?嗐,比起恋爱脑,单身狗简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好吧? 没得到预想中的反应,五条悟大感失望地撇嘴“嘁”了一声,不过吧,其实在说“根本不可能惹到”这话时,他心里其实是发虚的。 姑且也算惹到了吧?虽说昨/晚的口勿,太宰治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情愿,但是……五条悟严重怀疑,太宰治之所以没有表现出来,完全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 唉,算啦,就让阿治轻松两……不,轻松一天吧~——五条悟笑嘻嘻的想到。 /// 与此同时,F/国./.边/境,凌晨三点二十分。 这个时间,天幕稍微有了那么一点亮度,加之高悬天际的圆月,至少是可以清晰视物的程度了。 但——! 跟Mimic一起,被暴/.力/.驱逐出边/.境范围的坂口安吾情愿自己是个睁眼瞎,跑路途中,还尚余力的在心里不间断的骂骂咧咧:太宰!太宰你等着!不暴揍你一顿,我改名叫坂口暗吾! 到底是跟随了太宰治近两年的人,相川办事相当谨慎,早在搭乘飞机前,他便同F/./国/./内的“蛇/./头”取得了联系。 Mimic一众人连同坂口安吾逃跑的路线,就是他与“蛇/./头”定下的地点。 急行中,戴着半遮面部针织帽的相川对为首的男人打了个手势。 对方当即加速,领着自己人和Mimic一行人混战到一起。 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到处都是喊打/喊/杀声,木仓吞吐着火舌,发动异能力时迸发的光影时隐时现。 相川掏出木仓向坂口安吾脚边开了一木仓,在坂口安吾装作上前夺木仓时,用几乎为“气音”的音量对他道:“直走右转,五百米,蛇/./头。” “转告太宰——”坂口安吾成功夺下相川手上的木仓,冰冷着表情抬起木仓口,朝相川身体一侧开了一木仓:“我一定会揍他(磨牙)。” 相川:“……” 他能怎么办?只能装作不敌,败退! 然而,在他做出退离动作的第一时间,手腕却又被坂口安吾死死攥住。 正当相川不明所以之时,就听坂口安吾低沉的话音响起:“ Mimic和织田作的异能力近乎一致。” 什么? ! 相川瞪大了双眼。 同一时间的横滨。 短暂的情绪失控,让太宰治感到疲惫,蜷缩在沙发里,任由意识坠入半梦半醒的浅眠之中。 忽地,太宰治感觉浑身一阵发冷,鸢眼猛地睁开并瞪圆,反应了好一会,他才/揉着眼睛、慢吞吞地坐直身体。 “嗯?怎么醒了?才睡……”织田作之助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不到三十分钟。” 太宰治没有回应,只呆呆地坐着。 就在织田作之助以为他“仍没有放松精神”而面露忧虑时,太宰治倏然抬眸看向他,鸢色的瞳仁带着明显的惊恐:“织田作,我方才做梦了。” 织田作之助眼神认真:“是噩梦吗?” “嗯。”太宰治乖乖点头,紧接着吞了吞水口道:“梦到安吾说他一定会揍我。” 话落,太宰治缩着脖子打了个冷颤,他连忙双臂交叉地抱住了怕怕的自己,完全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极快地眨巴着瞪得圆滚滚的眼睛。 “呃……” 织田作之助“呃”了好半天,也没能呃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由得扶额叹气:这就是安吾大魔王的威力吗? 第76章 太宰治抵达横滨的第一天=织田作之助忙碌得焦头烂额的一天。 安顿五条家族人→和亲友去酒吧→陪亲友买醉至午夜→带“明明醉得口齿不清、却偏偏声称自己没醉”的亲友回到住处→照顾撒酒疯的亲友, 直到凌晨三点才得以喘息。 然而,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清晨6:12分,织田作之助被因“宿醉而头痛”的作精亲友叫醒。 面对哼哼唧唧嚷嚷着“头好痛、肚子也好饿”的亲友,织田作之助目光空洞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几秒钟后,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认命地走进了厨房。 “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织田作——” 听着亲友“叫魂”似的唤着自己,织田作之助只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忙加快手上搅拌蜂蜜水的动作,随后迅速走出厨房,将盛着温热的蜂蜜水的玻璃杯塞进亲友手中。 看着亲友终于消停下来,织田作之助松口气的同时,抬手按压了几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重新回到厨房。 然而,好景不长。 织田作之助走进厨房不过三秒, 就又听到作精亲友哼哼唧唧的控诉: “织田作!为什么是温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你的好亲友,我!难道不配拥有一杯冰凉凉的蜂蜜水嘛?好过分的亲友呜呜呜!我们再也不是“世界第一好”了对不对?” 织田作之助只感觉耳边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嗡嗡作响,甚至让他有些耳鸣了。 扶额叹了一口气,他好脾气地劝道:“不可以空腹喝冰水哦,等吃过早饭再说怎么样?” 猫一样卷缩着身体、侧窝在沙发里的太宰治闻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瘪起了嘴。 在“继续闹人”和“停止闹人”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 还是乖乖地点了头:“好的吧。” 听到这句回应, 织田作之助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客厅里,太宰治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他那只似睡非睡的鸢眼半睁半闭,双手捧着玻璃杯,小口啜饮着杯中的蜂蜜水,琥珀色的液体渐渐减少,很快便见了底。 忽然,太宰治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阵熟悉的乐声。他咽下口中甜滋滋的蜂蜜水,呆坐了片刻,才勉强撑起有些无力的身体,动作迟缓地从沙发上起身,一步一顿地朝着乐声的方向走去。 抱膝蹲在昨晚换下的高专//制服前,他慢吞吞地伸出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摸索出手机。 用力睁了睁那只满溢倦意的鸢眼,看清来电人备注后,指腹在接听图标上轻轻滑过,他开口,声音里仍残留着几分醉酒后的含糊不清:“说。” 【太宰先生,坂口先生让我转告您: Mimic的首领,安德烈·纪德,他的异能力与织田先生的几乎一致。 】 太宰治微微一愣,这有什么问题吗?这样思考着,他下意识诶朝厨房的方向望去,收回视线的同时,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睛。 安吾绝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传递“无用”的情报,所以…… “知道了。”意识到这条消息很可能关乎亲友的安危,太宰治并未在这种时候多言,转而问道:“行动顺利吗?” 【是的。 】相川回应道:【连同坂口先生在内, Mimic的首领以及部分成员和当地“正在活动”的“蛇/./头”不期而遇。无法登船的剩余Mimic成员,也已经被全部妥善处理。 】 “处理好后续,返回J//国//吧。” 【是。 】 通话结束,太宰治仍蹲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头脑被“近乎一致的异能力”这一消息所占据。 他紧紧地抿了抿唇,回想着自己所调查到的、有关于安德烈·纪德的情报……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惊慌无措的…… 就好像、好像…… 什么呢? 强硬地缓和下因源头不明的惶恐不安而引起的心律失常,太宰治站起身,走到放置行李箱的角落,翻出备用的干净的制服换上,又去到洗手间洗漱。 “织田作。”太宰治扒着厨房的门,看着对他说“早餐就快做好了,再等五分钟”的亲友,眸光微闪,他扯了扯唇,笑道:“不吃了,悟那里,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我回一趟高专。” 不等织田作之助所有反应,太宰治已经走到玄关处穿上了鞋子:“我走喽,拜~” 织田作之助眼神有点发懵的看着被关上的门,这么着急的吗? /// 太宰治乘坐计程车抵达异能特务科,却未曾料到,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与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遇到。 五条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击中,墨镜下的蓝瞳瞬间溢满了笑意。他刚想开口,却是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太宰治那只鸢眼中透出的冷意惊得一怔。 深知这“冷意”并非针对自己,五条悟并未感到丝毫不适。他走上前,抬手勾下墨镜,半露出那双沉淀着隐晦忧虑的苍蓝眸子。 眼眸微微垂下,他直直地望进那只鸢眼里,音调轻轻地询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太宰治没有回答,只是率先迈开脚步,走进异能特务科的本部大楼。 乘上电梯后,他侧身倚靠在电梯一侧,目光扫过两人,开口问道:“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看着五条悟“紧抿着唇、毫无回应打算”的模样,夏油杰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解释道:“今早加茂家主传来消息,说异能特务科的人妨碍了他们祓除咒灵,并且还扣押了当时参与祓除咒灵的两名族人。” “这样啊。”太宰治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余光瞥着五条悟那紧珉成一条直线的唇,他低声道:“织田作。” 呼…… 非常清楚太宰治对亲友的重视,五条悟只敢在心里松上一口气,面上不露分毫:“我可以帮忙哦亲爱的男朋友。” “姑且还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太宰治道:“我一个人可以处理好的。” 一个人…… 五条悟顿了顿,而后缓缓地垂下了眼,扯唇露出一个空落落的笑。 叮—— 电梯到达顶楼。 随着太宰治和五条悟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夏油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轻轻拍了心口两下,可真是糟糕的气氛。 “异能特务科扣押加茂家族人”一事,本就是做戏,自然并非要紧事。因此,在进入办公室后,五条悟和夏油杰相当自觉的坐到沙发上,将谈话的空间留给两人。 “太宰君的脸色看着可不大好啊。”种田山头火看了他一眼,而后一边处理文件、一边道:“说吧,什么事?” 太宰治目光沉凝地看着种田山头火:“安吾传来消息说:安德烈·纪德和织田作的异能力近乎一致。” 闻听此言,种田山头火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太宰治。 “安吾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传递“无用”情报。”太宰治扯了扯唇,微微歪过头,似笑非笑道:“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异能与异能碰撞,在达成某种特定的条件后会产生“特异点”?” “……的确如此。”种田山头火放下手中的钢笔,后倾身体靠向椅背,紧拧着眉头垂下眼。 片刻之后,他掀起眼皮,看着太宰治,补充道:“并且,能够碰撞出特异点的异能者之间,有一定的互相吸引性。” 太宰治眼中流转的微弱的光华,伴随着种田山头火的话语而逐渐暗沉下去,转瞬之间,眼底聚起浓烈的恶意,满到几乎溢出。 室内的温度骤降,空气也好似被冰冻住,凝滞地不再流动。 “阿治……” “种田长官。”太宰治和五条悟几乎同时开口,后者语调小心翼翼,前者则是带着扭曲的甜腻:“你,不会允许织田作出事的,对吧?” 对上那只充斥恶意的鸢眼,种田山头火依然平静,他不徐不慢地发出声音:“为了叫Port Mafia顺利获得许可证、而牺牲掉精英成员?太宰君,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多么大方的人吗?” 倘若是为了异能特务科,他必然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任何一个人,但为了Port Mafia?算了吧。 “话说回来啊。”种田山头火摸了摸下巴,眼神古怪地瞟了太宰治一眼又一眼:“我在太宰君眼里是“智力不及格”的形象?” “噗——”原本很是担忧的五条悟,听了这话,一个没控制住,直接笑到打嗝:“哈哈哈哈哈嗝!” 看着种田山头火投来的那难以言喻的眼神,夏油杰尴尬地脚趾抠地,连忙伸出手,死死地捂住五条悟那张嘴。 然而就算如此,也阻止不了五条悟的笑,不过是“有声”和“无声”的区别而已。 被捂了嘴又如何? 五条悟表示自己还可以抽羊癫疯啊! 种田山头火翻着白眼收回视线,猝不及防之时,倏地对上太宰治那不具任何温度的目光。 顿了顿,他闭眼,发出一声长叹,无语道:“我就算牺牲掉自己、也不会牺牲织田,好了吧?必要的时候,我也会召织田返回异能特务科!” “种田长官最好说到做到。”太宰治唇角上扬,露出一个裹挟着冷风的浅笑,随后,他站起身,低垂着眉眼凝视向种田山头火:“我告辞喽。” 话落,太宰治越过椅子,直径向门口走去。 被男朋友落下的五条悟连忙起身追去:“杰!这里交给你啦!” 被丢下的夏油杰:“……” 被无视的种田山头火:“……” 真是好样的(磨牙)! “阿治!” 异能特务科本部大楼外,五条悟出声叫停了太宰治离去的脚步。 看着男朋友满面寒霜的模样,他走上前去,俯身,与那只鸢眼对视,轻笑道:“好过分,怎么可以把自己亲爱的男朋友落下呢?我很伤心的。” “……抱歉。”太宰治抿了抿唇,看起来是很轻松地笑了:“今天忙吗?要不要一起去横滨?” 就某种意义上而言,五条悟并不是一个不贪心的人,太宰治的主动邀请,已经让他十分雀跃。 这高昂的情绪并未尽数在那清隽的面容上展现,但是,那双半露在墨镜外的苍蓝色的眼眸,却是毫不吝啬的流露着如春日暖阳般的笑意。 温度恰到好处,完全不会灼伤他。 ——有那么一瞬间,太宰治被那笑意牵动地心神不稳。 “不忙,要一起去横滨玩~”五条悟说着话,慢慢地站直身体,很自然地用掌心包裹住太宰治的手。 考虑到现在是在外面,若遇到危险会反应不及,所以,五条悟只握了几秒钟便松开了手:“坐计程车?还是新干线?” 太宰治仰头望了眼洁净的天际线,他道:“新干线吧。” “好啊。”五条悟笑着应下:“用走的?就当是散步嘛~” 望向天际的目光垂落,刚刚好落在五条悟那含笑的面容上,太宰治吐出一口气,耸肩笑道:“你完全可以直白一点说:我想要和你多待一会。” “欸?就算我不说,阿治还不是轻易就猜到了?”见太宰治从那不知原因的“惊慌”中挣脱出来,五条悟心下稍安,不由得嘚瑟起来了:“很了解悟酱我嘛~男朋友~” 太宰治送给他一个白眼:“走啦走啦!” “嗨嗨——” 第77章 【哈喽~森首领,记得监控附近海域,小心“灯下黑”哦。 】 森鸥外矗立于首领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前,脑海中不断回放方才太宰治的那一番话。 他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掌心横在微微蹙起的眉心前,中指与拇指时轻时重地按压着太阳穴。 落到自己身上的活怎么这么多? 就可着他一个人薅羊毛是吗? 这也就算了, 便是太宰治不说,他也会做的。毕竟, 根据中也君回传的情报来看,Mimic一行人走的是水路。 但是——! 太宰治能不能别像回自己家一样,在Port Mafia进进出出?他自己随意进出什么的倒也还能忍,能不能别带人一起啊? ! 身后,尾崎红叶姿态优雅地端坐在棕红色的沙发上,轻啜了一口茶,随后微微前倾身体,将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动作轻缓,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尾崎红叶抬眸,看向连“背影都透着身心俱疲”之感的森鸥外,唇边勾起一丝轻笑:“鸥外大人不必如此困扰,不是吗?总归,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便“再无理由”如过无人之境一般进出本部大楼了。” 的确是这样没有错,但是……森鸥外的眉心越皱越紧, 神情中流露出一丝苦闷。他不能因此就忽略掉“不仅是太宰治自己, 他甚至还带人一起自由出入本部大楼”这件事吧? 森鸥外这样想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困惑与不解:“他们到底把Port Mafia当成什么地方了?” 他当然清楚, 在“内行人”眼中,Port Mafia并不具备威慑性,但他还是觉得特别憋屈。 “妾身倒是认为这样不错呢。”尾崎红叶的话音刚落,抬眼间就对上了森鸥外投递而来的疑惑眼神,她加深了唇边的笑意,“咒术师一方的人,以此种形式与Port Mafia保持相对轻松的关系,这称得上是一件好事。” 别忘了,太宰治和五条悟已经是咒术界新的掌权者了。 倘若在太宰治眼中,Port Mafia是“必须无时无刻保持警惕”的存在,那才真是糟糕透顶,不是吗? 听到这里,森鸥外微微扬起眉梢,总算是松动了那因苦闷而皱起的眉心:“好吧,红叶君言之有理。” 不过,他还是由衷的希望,太宰治能别把这里当成“连门票钱也不必缴纳的、可随意进出的公园”,这实在是显得他们Port Mafia过于没有牌面了。 森鸥外这样想着,不禁又唉声叹气起来。他转身,在尾崎红叶对面坐下,低笑道:“中也君已经在返程途中,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尾崎红叶笑着颔首:“除去中也暂且不计算在内,人手早已备下了,鸥外大人可有行动计划?” 被这么一问,森鸥外的脸上再度浮现出苦闷之色。若不是深知尾崎红叶这话中绝对不含半分阴阳怪气,他都想哭给她看了。 “红叶君。”森鸥外眼神憋屈的看着尾崎红叶:“你觉得,除去“配合太宰治的布置”以外,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尾崎红叶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不禁失笑,但她很快就将这笑意收敛起来,从容且淡定地点头:“当然,尽管那所谓的选择,会引起太宰治的不满。” ……这话说的未免太过扎心了吧! ? 森鸥外脸上的苦闷之色更甚。 /// 情报部办公室里,五条悟正对手机那头的族人,开启“喋喋不休”模式的说教。 在这通篇的“废话”中,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努力从中提取出一个重点: 【保护我亲爱的男朋友,是你们三个的任务。所以呢?为什么我亲爱的男朋友出门,你们没有跟着呢?是不是消极怠工?揍你们哟! 】 手机那头的三人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他们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五条悟能够闭嘴,当一个安静如鸡的美男子。 亲友二人想/插话,却怎么也插/不上,难受地一阵抓耳挠腮。 不是,那张叭叭个不停的嘴,根本配不上那张漂亮的脸好不好!他们甚至怀疑,五条悟那张嘴是不是租来的急着还回去?逾期要交延滞金的那种。 “没有下一次哦。”五条悟终于叭叭过瘾,挂断电话后,笑嘻嘻地凑到太宰治身边:“阿治,我教训过“消极怠工”的族人喽~” 太宰治斜眼看着一脸“求夸”表情的五条悟,他那一直“约等于无”的良心,在这一刻难得地痛了一下:“不,是我没有叫他们,他们甚至不知道“我出了门”这件事。” 他木着脸,纠正五条悟的错误认知。 五条悟闻言大手一挥表示:“不重要,那不重要!” 他亲爱的男朋友怎么可能有错呢?错的只能是别人! 太宰治&织田作之助:=_= 摊上五条悟这么个家主,他们真心替五条家的族人感到委屈……啊算了,做人嘛,有些时候也不能太为别人着想。 亲友二人微笑点头:“嗯,你开心就好。” 玩笑归玩笑,终究还是正事要紧。 “五条,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织田作之助语气认真地问道,“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可是五条悟诶~当然是全部都安排妥当了。”五条悟模样轻松,似乎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事实上,他的确把一切都安排的不错。 虽然不能说完美无缺,但就现阶段而言,确实已经没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了。 嘛,即便还有遗漏,他也不好让“被太宰治担忧着的人”来帮忙吧?男朋友搞不好会活/撕了自己…… “话说,阿治认识冥冥小姐吗?”五条悟看向太宰治,好奇地问道。 “不熟哦。”太宰治言简意赅回道,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五条悟眨了下眼睛,笑道:“我记得她术式“黑鸟/操术”,延伸能力可以和乌鸦共享视野。” “是这样没错哦。”五条悟撑住半张脸道:“冥冥小姐不好请,我出了好大一笔钱。” 织田作之助思索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样的术式,到时候用作“监视”会很不错。” “对吧对吧!”五条悟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显然,对于自己的选择被认可而感到得意:“还有伏黑甚尔,我打算叫他去守高专,刚刚好他家里的两个小鬼就在高专嘛~” 说这话时,五条悟嫌弃地咧了咧嘴,完全理解不了啊,伏黑甚尔那种“糟糕大人”的代表人物,怎么会有那——么乖巧的孩子?甚至还是两个。 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五条悟接着道:“我和杰还有硝子筛选了五十人,从昨天下午开始,已经分批往横滨这边来了哦,三天之内会全部进入。” 织田作之助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地回应五条悟几句。而太宰治则是在静静地梳理计划,深怕百密一疏、功亏一篑。 其实,这并非是一件值得太宰治“严阵以待”的事情,至少在今天之前的确不是,奈何……亲友的安危被此事“若有似无”地牵扯着。 想到这里,太宰治的眼睫轻轻垂落,掩下眼底涌起的森然的冷意,掩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着不正常的白。 不知何时,办公室内没了交谈声,当太宰治神思回笼,对上的便是两双隐隐溢着担忧的眼睛。 太宰治微微有些发怔,下一秒,笑意熟练地攀上他的眉梢眼角,软化了那眉宇之间的阴郁:“谈完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五条悟率先响应,兴致勃勃地站起身,朝一脸若有所思神情的织田作之助走近几步,笑眯眯地问道:“织田作,Port Mafia的食堂好吃嘛?” “嗯?”于织田作之助而言,这话题变更的速度实在是过快了,他愣了一下,才回道:“嘛,我觉得还不错,可以先尝尝看,不合口味的话,我们就去外面吃。” “那就试试呗。”五条悟行动力max ,说话间,就一手一个地扯着两人走出了办公室。 “五条。”织田作之助无奈地叹了口气:“走错方向了,食堂在左边。” 五条悟闻言,相当自然地拽着两人调转了方向。 被拽地脚下一个踉跄的织田作之助再次叹气。 太宰治始终不发一言,只一味笑着。运转着的头脑全然无法停止,直至如嚼蜡一般咽下最后一口饭菜后,他才开口:“关于羂索,悟,你要小心他“有很大可能”存有的后手。” “安心安心~!”五条悟超大声的回应道 半点也不在意一众黑衣服投递过来的“凶神恶煞”的眼神,他俏皮地冲太宰治眨巴了两下眼睛:“不可以小看我哦——而且不是还有男朋友在吗?难道说,你不打算管我?” “怎么会?”太宰治闻言笑了笑:“会管的。” 话落,太宰治面前被放了一杯咖啡,他抬眸,顺着那收回的手臂,看向了织田作之助,他正目光沉静地望着自己。 织田作之助道:“太宰在不安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我想,太宰的话,总是可以力挽狂澜的。我相信你,太宰,你也要相信自己。” 眸光颤动一下,太宰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他缓缓抬眸,勾唇笑道:“我当然相信自己。” /// 此时此刻, Mimic一行人以及坂口安吾在内,已在海上漂了许久许久,漂得人头晕脑胀。 坂口安吾强忍着困意,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这个路线……若是过程中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两天的时间,就能抵达津轻海峡。 镜片下的双眼半睁开,在船舱内巡视一圈后又轻轻合上。 希望在抵达津轻海峡后,自己能寻到给太宰几人打电话的机会吧。 ——坂口安吾这般想着,早些取得联络,也方便太宰那边更全面的部署起来。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向他而来,坂口安吾倏地睁开双眼,视线上挑着看向站定在他面前的男人,眉梢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他道:“有什么吩咐吗?” “呵。”安德烈·纪德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伴随尾音的散去,他在坂口安吾面前半蹲下来:“你是J//国//人,告诉我,在J//国// ,那里最为混乱?” “抱歉,这一点,我了解的不多。”坂口安吾平静道:“您是知道的,我之所以被追/杀,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只是因为一份情报,且是我在完全不了解详情的情况下获取的。被突然告知那是一份极重要的情报……只有天知道,我当时有多崩溃。” 安德烈·纪德安静地听着,直至坂口安吾的话音完全落下,他才开口:“异能者的聚集地在哪里?我不接受“不知道”这一说法。毕竟,你也是一个异能者,不是吗?” 坂口安吾闭了闭眼,认命地叹道:“好吧,我知道,是横滨,那里是异能者的聚集地,我、会领路的。” “很好。”安德烈·纪德得到了回复,便也不再纠缠,起身离开原地。 目光隐晦地凝着安德烈·纪德渐渐远去的身影,坂口安吾眯起眼,随后缓缓地闭上双眼。 第78章 又是一夜过去, 几方/势力无需沟通,默契地进入备//战//模式。 ——早晨7:30分的东京高专。 夜蛾正道和二年级老师,连同伏黑甚尔以及两个小萝卜头, 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 全部聚集在了校门前, 送年轻的孩子们出发,前往早已定好的战//场。 夜蛾正道注视着三个孩子那过分年轻的脸庞,千言万语最终汇成短短四个字:“注意安全。” 或许是觉得这还不够,夜蛾正道顿了顿, 刚要开口, 却猛然发觉自己的双手正在微微发抖。 他不着痕迹地将那发抖的双手藏到身后,才再次开口说道:“高专这里有我们在,你们不用担心。至于京都校那里,嘛,你们可别小看乐岩寺校长啊。” “没错。”二年级老师双手环/胸道:“昨晚我和乐岩寺那老家伙通了电话,那个老家伙啊,手上实打实地还藏着些能用得上的人手呢。” 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叽叽喳喳的故意出声打断,一反常态的静静听着两位老师充满温度的唠叨。 “还有啊,你们三个!”二年级老师表达感情的方式要比夜蛾正道外放得多。 他直接上前,挨个拍了拍一年级三人的肩膀,严肃地说:“老师我现在连一个可教导的学生都没有,还等着你们三个升学呢。要是敢折在横滨,哼!等着被我挫骨扬灰吧!” 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勉强勾起唇角,努力维持着笑容。然而,因着笑得太用力,以至半张脸皮都在抽搐。 啊,糟糕, 已经开始嫌烦了。 ——三人乖乖听教的外表之下,是青少年叛逆的灵魂。 “啊呼——!”这唠叨,都给伏黑甚尔听困了,看在六千万的面子上,他还算给面子地忍耐了一会,这时才终于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成功引得五人一言难尽的注视。 即便是伏黑惠年纪再小,也感觉得到气氛的紧绷。对于自家不靠谱的爹、这不着调的表现,伏黑惠默默地用失去高光的眼睛瞥向他。 伏黑津美纪更是被动地学会了“尴尬地脚趾抠地”这个新动作。 有这么个煞风景的人在,师生五人也没心情矫情了(准确来讲,矫情的只有两位老师),相顾无言片刻后,他们整齐一致地转身。 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坐上辅助监督的车,向横滨出发。夜蛾正道和二年级老师则带着爷仨往校园深处走去。 ——同一时间的异能特务科。 经过一番点兵点将后(其实早就定好了人选),种田山头火目光锐利的在几人身上扫过:“横滨那里,由织田全权负责,切记听令行事,不要争强斗狠。” “是。” “另外,你们将作为“新人”进入Port Mafia ,记得,不要行差踏错,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纠纷。”种田山头火几经思考,确认再无其他需要补充的内容,他宣布道:“出发。” ——早晨7:45分的横滨。 在横滨这座城市中, Port Mafia的体量被衬得庞大,一旦有所行动,必然会引来无数目光。暂且不提Mimic ,单说仍身处横滨之中的羂索,就必然会被惊动。 在Mimic和羂索对上之前,太宰治并不打算让Port Mafia轻举妄动,至少不能有大动作。因此,此时此刻的Port Mafia呈现出一种“风平浪静”的状态。 “啧,森首领现在一定开心坏了吧?”尽管这是太宰治自己做出的决定,但他仍然忍不住为此感到不爽。 “嘛,Port Mafia迟早是要动起来的。”织田作之助一边开车,一边安抚/道,“就让森首领开心一会儿吧,大不了等到下发异能许可证时,请种田长官拖延些时间。” 听到这话,太宰治立刻开心了,鸢眼都亮了起来:“真的?织田作,你真好~” 唔?怎么说呢? 织田作之助不愧是太宰治认证的“贴心好亲友”,不仅熟练地安抚,甚至在不知不觉之间,完美地拿捏住了太宰治的心思。 “嗯,真的。”织田作之助回答得笃定,至于种田长官会不会不同意……贴心好亲友心虚目移,呃,到时再说。 两人此时正在前往横滨市/.政/.的路上。为了尽可能避免伤及无辜,免不了要走一趟市/.政,与山中先生好好谈一谈。 太宰治也好,织田作之助也罢,他们谁也不认为山中先生会拒绝。 事实也的确如此。 山中市长那因年老而不可避免变得浑浊的双眼,依然被清正占据,不似原高层那般充斥令人嫌恶的利欲熏心。 向来乐呵呵的老头,这一回难得没有说笑,只是目光沉凝地望着太宰治,久久不语。 “可以。”山中先生终是点头应下,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我貌似也没什么拒绝的余地。” 当然,便是存有余地,他也不会拒绝。 山中先生看向太宰治的目光满是复杂。 在这种紧要关头才将此事透露给他……太宰治不正是打着“时间紧迫,自己决计不会与之纠缠”的主意吗? 太宰治、太宰治—— 山中先生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片刻之后,他叹道:“行了,回去吧。”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站起身。 行至门口时,太宰治忽地停下了脚步,偏过头看向山中先生:“已过渡到市/.政/.的权利,谁也动不了哦。”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保证,市/.政/.的权力不会再一次被瓜分。你可以尽情使用手中的权力,监督Port Mafia以及此事解决后、势必会重返横滨的异能特务科。 山中先生闻言,原本暮气沉沉的双眼瞬间迸发光彩。 他傲娇地哼哼了两声:“用你说?已经拿到手的东西,我可不会让出去。行了,赶紧领着你的亲友走吧,看见你就烦!” “……你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傲娇了。”太宰治说完这句话,立刻推着织田作之助急吼吼地走出办公室。 果不其然。 已合上的门板后,传出了老头的恶龙咆哮:“我不老!我年轻着呢!!!” 织田作之助一双眼睛忙的不得了,看了看门板,又看了看太宰治,接着再次看向门板,表情为错愕:“山中先生一直这么活泼的吗?” “噗——”太宰治噗嗤一声笑了,半揽住织田作之助的肩膀,朝外面走去,“是哦,一直都很活力满满呢。” 看着可比自己有精神多了。 真是傻傻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早晨8:25分的横滨。 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已经抵达横滨。 在给太宰治打电话之前,五条悟先拨通了橘家族人的电话:“还有多少人没有到到?” 【12人。 】手机那头,橘家族人回答道,【这批人原定计划是下午出发,需要吩咐他们提前吗? 】 “不用,还有时间。”五条悟说道,“通知一下,让大家随时做好进入市区的准备。” 【是。 】 “悟,太宰学长有羂索的行踪吗?”见五条悟结束了通话,夏油杰才开口问道,他有点担心被羂索察觉了动向。 “阿治说羂索最后“明确”现身的地点是贫民窟,之后的行踪只知晓一个大概。”一说起“羂索”这个名字,五条悟就忍不住嫌恶地皱起了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家伙没有离开横滨。” 说完,五条悟一边给太宰治拨去电话,一边笑道:“安心安心~只要人没离开横滨就好啦。” 闻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唉,这份好心态,可真叫他们羡慕。 “阿治~”五条悟语气欢快道,“我们到了哦,要去哪里找你?Port Mafia?” 手机那头报出一个地址,五条悟转述给辅助监督,对太宰治道了句“你亲爱的男朋友很快就到哦”之后,挂断了电话,然后就欢欢喜喜地吹起了口哨来。 每次都会被五条悟那过分甜腻的语调恶心到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咦—— 真是一次比一次更恶心。 /// 织田作之助将车停在住处前,对太宰治说道:“在这里等五条他们吧,我先回Port Mafia ,这个时间,同僚应该也快到了。” “嗯嗯,知道了。”太宰治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拜,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轻轻踩下油门。 目送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太宰治却没有开门进屋,而是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半抱着双膝,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了一圈。 哦,别担心。 周围并没有隐藏什么可疑人员,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而已。 太宰治将脸埋进交叠的双臂里,任由盛夏如火一般炙热的阳光笼罩自己,意识海不断延展开来,陷入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中。 想:正与敌人周旋的安吾。 想:织田作的安危。 想:计划若是无法顺利展开,将与羂索对上的悟。 脑海中闪过一张张或含笑、或无奈、或严肃的面容,最后定格在由他幻想而出的满是血色的残酷景象。 这种时刻,他急需来自安吾大魔王的毒舌。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太宰治就不禁失笑起来。 突然,耳朵捕捉到从远处传来的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太宰治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 是高专的车子,五条悟三人到了。 太宰治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从石阶上站起来,微微俯身,拍掉粘在衣裤上的灰尘。 就在这时,车子稳稳地停在他的身前。 下一秒,车门打开,五条悟以“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的形式下了车,并在下车的第一时间,张开双臂,黏糊糊地抱住太宰治/蹭了蹭。 被毛茸茸地脑袋蹭着侧脸,太宰治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个疑问、以及一个深深地怀疑。 五条悟这么喜欢蹭人,上辈子怕别是一只猫吧? 总被五条悟用脑袋蹭的自己,怕别是猫薄荷转世吧? 默默从后备箱取行李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着这一幕,眼角直抽抽。 好歹毒的一对情侣。 … …… ……… 船只航行的速度远比预想的要快,按这样的速度算的话,到达津轻海峡仅需十五个小时左右。 思及至此,坂口安吾顿了顿,而后抬起手扶了下眼镜,好吧,速度之所以如此快,完全是蛇//头从心的结果。 直面十几个黑洞洞的木仓口,其中还有异能力者,任谁都知道“反抗”是行不通的。 侧眸扫了蛇//头及其手下或肿或青的脸,坂口安吾闭了闭眼,走出了船长舱室,站定在甲板上,放眼望着平静无波的海面。 “横滨。” 安德烈·纪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坂口安吾背后,坂口安吾心底一惊,一瞬睁大了双眼,而后无声吐出一口气。 “哪里寻得到武//器呢?” 他这样问着,语气听起来却好像并没有多在意能否得到答案。 也不知是字面意义上的不在意、还是不认为坂口安吾能给出什么情报,又或许是笃定坂口安吾必然会给出答案。 背对安德烈·纪德,坂口安吾眯了眯眼,他开口:“ Port Mafia 。” 无论对方是怎样一种想法,坂口安吾都直接给出了答案。 这样也不错,不是吗?牺牲一个属于Port Mafia的仓库,以此将情报传递给太宰几人什么的。 想到这里,坂口安吾回身,直视向安德烈·纪德的双眼:“我想,你们需要我领路。” “呵。”安德烈·纪德喉咙里溢出低沉的笑:“的确需要,有你在,我们能节省很多时间。” 这番话语背后隐藏的深层含义,坂口安吾心知肚明,却并没有多紧张,他冷静道:“没问题。” 第79章 凌晨两点三十分。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响彻天际, 黑夜安然的表象被这巨响不留情面地撕碎。 五条悟三人闻声,立即穿戴整齐地来到客厅,入眼的便是被昏黄灯光映照着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矗立于窗前的笔直身影。 三人满面凝重的对视一眼, 没有犹豫, 直接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期间,客厅亮着的灯,在忽明忽暗地闪烁了几下后,彻底熄灭。 窗帘早已被拉开,很轻易就能看到那由冷月寒星铺就的地面。 弥漫的/.硝/.烟气, 从窗子的边边框框溜进室内, 浓烈的仿佛一点即/燃般, 令人只觉窒息。 “爆/./炸?”在黑夜的映衬下,那冲天的火光异常醒目,五条悟微眯起双眼,本就质感清冷而又锋利的嗓音,在此时更是带着冰冻千里般的冷冽。 “人造树林那边的仓库街。”太宰治回应了他:“是Port Mafia的管辖区。” “应该是武/./器/./被劫了。”说着话,织田作之助迅速转身,拿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脚步稳而快地走到玄关:“我去Port Mafia ,太宰,你们几个暂时不用担心,先休息,” “织田作。”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叫停亲友离去的脚步, 感觉到亲友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扬起唇角道:“回来的时候,有看到停在附近的那辆黑色商务车吗?相川在里面。” 闻言,织田作之助瞳中一震,借着透过玻璃窗泼洒进室内的银白月光,深深地凝望了太宰治一眼。 他闭眼,极快地吸了一口气,无比郑重地承诺道:“我会让相川一直跟在身边的。” 话音落下,伴随“咔嚓”一声门锁打开,织田作之助踏出门外,身影几乎与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他转身关门,动作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又似乎什么也没有,门被关上,隔绝了鸢眼投来的注目。 随着门关上,太宰治收起了唇边的笑,晦暗的情绪于眸中堆积,氤氲着杀/机与血色。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没有人试图开口打扰这干好似全身溢满了冰霜的太宰治…… 五条悟也没有。 他只是悄无声息地探出手,用指尖碰触了一下太宰治垂在身体一侧的手背。 ……很轻、很轻地碰触了一下。 而后,五条悟转身走去房间,在软枕下摸索出手机,拨出电话。 /// 参与进此次事件的每一个人,无需沟通,在那一声巨响之后,全部默契地进入战斗状态。 乌鸦时高时低地飞行着,最终在人造森林落下,不知忧愁的用鸟喙打理羽毛,偶尔地将黑豆一样的眼睛挪向那明显训练有素的一行人。 偏僻地等待命令的咒术师们,在橘家族人挂断电话后,也行动了起来,四散开向着市区而去。 横滨市/.政/.灯火通明,山中市长半阖着眸听了部下的汇报后,倏然睁开双眼,视线在某处扫过,有工作人员当即颔首,转回身,十指在键盘上敲击。 【警告警告警告 已监测……今日凌晨4:30分至28下午5:30……横滨市……特大/./地震…… 请市民立即前往横滨公园、山下公园、港见丘公园等远离城市中心的开阔地,直至地震预警解除。 】 “市长先生。”有工作人员快步走来:“上面打来电话,请问要接听吗?” 山中市长果断道:“不接,拔掉电话线。暂且没收所有人的通讯设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外界联系。” 早在一定程度上被告知实情、家人也有被好好保护起来的工作人员齐声道:“是。” /// 织田作之助匆匆赶到Port Mafia,刚好是森鸥外通知核心成员开会的时候,他并不凑这个热闹,只是站在门口到:“森首领,派些人去仓库街。” 话落,他皱了皱眉,又补充了一句:“距离//爆//炸/.发生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仓库街是Port Mafia的管辖区,不能不出面。” 森鸥外抬手向后捋了把头发,苦难道:“织田君,这里抽不出人手,你……” “抱歉,不行。”知道森鸥外要说什么,织田作之助第一次如何强硬的出声打断他的话,他凝视着森鸥外道:“太宰不会允许的。” 这话落到森鸥外几人耳里,只觉得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但织田作之助本人很清楚,这与“威胁”毫不相干,他仅仅只是道出了一个事实。 若是说在此之前,他对于亲友那被凝重浸染的眼神、还是充满困惑不解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拨云见日:太宰预感到了自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主动涉险,让亲友挂心。 “这样啊,也对。”森鸥外笑着理解地点了点头:“织田君同太宰君是亲友呢,他的确会因“我让你涉险”而报复我,甚至是Port Mafia 。” 织田作之助:“???” 森首领是不是误会……啊,倒也没有误会。 织田作之作垂下眼,竟然认真地思考起来,若是他应下森鸥外的请求,前去仓库街探查…… 想到这里,织田作之助倏然抬眸,用看“猛士”的眼神看向森鸥外,目光中流露着发自真心的“敬佩”之情。 “……”森鸥外默然无语,讷讷无言几秒后,他笑了笑:“嘛,我开玩笑的,仓库街那边,我已经派黑蜥蜴过去了。” “好的。”织田作之助松口气道:“那么,我先回办公室了。” 太宰那里有五条悟三人,不需要太过担心。而Port Mafia这里,他的同僚都在,作为负责人,他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好。”森鸥外含笑道,目送织田作之助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门前,他的笑容一收,唉声叹气道:“到底是出身异能特务科的精英啊,真是不好糊弄。” 尾崎红叶、中原中也几人:“……” “咳。”中原中也轻咳了一声:“首领,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森鸥外一噎,不就是被红叶君带过一阵子吗?怎么呢?噎人也学会了吗? “等。”森鸥外眸光渐暗:“让敌人们内部解决一下也不错。” /// 又更换了一具/新身体的羂索,侧卧在廊下,掌心支在额头一侧,空闲的手不徐不慢地打着扇,双眼望着被月光映照的院景。 那//爆//炸//声响的源头,若是他的记忆不曾出错的话,应当是Port Mafia管辖区内的仓库街? 想来,那名为“Mimic”的组织的人已经来到横滨了。才到目的地就搞出这样大的动静,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地//头//蛇都这样毫无顾忌的得罪了,想必那位首领一定是不介意多一个敌人的吧? 打扇的动作倏地停住,羂索缓缓坐起身,目光幽深晦暗,若是能借对方之手解决掉太宰治那个异端的话…… 羂索嘲弄地勾起唇角。 ……五条悟也就不足为惧了呢。 毕竟是那样明显的弱点,凭借“太宰治已死”这件事,应该足够给予五条悟以重创。 便是五条悟很快振作起来也无妨,他并不介意提前使用那针对“六眼”的杀/手锏。 思及至此,羂索面若寒霜,总归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是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除掉太宰治之后,再送五条悟下场,说不准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唰的一声,羂索合起手中的折扇,起身返回室内,半晌,换了一身衣服的他重新出现,迎着已冒出头来的日出离开居所。 /// 五条悟捧着手机,盘腿坐在沙发上,因着使用频率的关系,手机现在烫得吓人,要是冬天,完全可以当做暖手宝来用。 不过,一向脑洞大开的五条悟,现在却是没有时间想东想西,他一直垂着脑袋给冥冥发着短讯。 【就是戴着眼镜、很斯文的那一个啊冥冥小姐! 】 【那可是我亲爱的男朋友的亲友诶!他不可以出事! 】 【消极怠工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 【锁定了。 】 三分钟后,冥冥回复了短讯。 【看起来没有受伤,正往市区来的样子。不过,他好像与其他人分开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 【其他人的话,那个领头的男人太过敏锐,不能跟的太近,找到后再回复你。 】 【ok!谢啦冥冥小姐! 】 “嗨,男朋友~”客厅一片昏暗,却不妨碍五条悟的好眼力,更何况还有手机的光亮,他清楚的看见太宰治询问地眉头一挑:“冥冥小姐说,安吾人没事,正往市区来,但只有安吾一个人。” 太宰治闻言愣了一下,摸索着按下息屏键,然后肆无忌惮地抽搐起了嘴角。 “唔?怎么不说话?” “不,没什么,谢啦。”太宰治抿了抿唇,除了这样回复,他还能说什么呢? 说他方才正和安吾互发短讯? 说安吾告诉他“已经成功脱离Mimic”? 说他已经发短讯给织田作让他找人接应安吾? 别了吧,怪打击少年人积极性。 太宰治好难得这样“为他人着想”一次,然而,这份“好难得”却被坐在他身边的、夏油杰的喷笑声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啊,抱歉。”敏锐的感应到太宰治的低气压,夏油杰忙收起笑脸,对上那双被手机光亮映照着的蓝眼睛投来的疑惑视线,他默了默道:“我只是想起了开心的事。” “???”五条悟迷茫了一下,然后迅速把这点迷茫抛之脑后,他冲夏油杰挑了挑眉:“话说啊杰,你,为什么坐在“我男朋友”身边?” 虽然被点名的是夏油杰,但家入硝子显然也被创到了,于是两人齐齐朝五条悟丢去一个白眼:太宰学长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发表看法?神金! ——凌晨四点钟整。 门口突然响起两短一长的敲门声。 太宰治猛地站起身,朝玄关快步走去,打开门,果不其然是坂口安吾。 一个身材干瘪、脸色憔悴的坂口安吾。 “安……” “停。”坂口安吾抬起双手,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自顾自地走进屋子,边走边说:“先让我洗个澡,我希望我从/浴/室出来时,可以看见热气腾腾的……算了,泡面就行。” 显然是想到了太宰治那几乎与“投/毒/”划等号的厨艺,坂口安吾把到了嘴边的“饭菜”二字吞了回去。 没来得及抒发感情、就被亲友使唤干活的太宰治眨了眨眼,忽地扭头看向五条悟:“悟。” 五条悟明了,举手道:“我来!” 将门关上,太宰治去到织田作之助的房间,在简易衣柜里取一身衣服、摸黑送进/浴/室,敲了敲磨砂玻璃道:“安吾,衣服放外面喽。” “好,知道了。” 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都看得出来,自打见到坂口安吾,太宰治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并非是在此之前的那浮于表面、强撑精神的虚假放松,而是由内而外的真正的放松下来了,好像高悬的心脏平稳落地了一般。 五条悟从厨房探出脑袋,看着在洗手间门前来回踱步的太宰治,一双蓝眼睛一眨一眨。 “悟,你情绪稳定的让我们害怕。”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眼神古怪的看着他。 五条悟半虚着双眼看向他们,待看清他们的表情后,他不由得哭笑不得起来,摊了摊手道:“喂,我又不是幼稚鬼,这种醋有什么好吃的。” 反正,总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成为那个“只要一出现,就会让男朋友安心下来”的存在。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顿了顿,然后同时抬起手,赞赏地对五条悟竖起大拇指。 餐桌前,在有限的光亮中,四个人围着一碗泡面端坐。 ——这诡异的场景,让收拾妥当后走出来的坂口安吾脚步一顿。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 啊,算了。 坂口安吾也不讲话,端起泡面两三口吃了个干净,谢绝了五条悟“在泡一碗”的好意,他喟叹一声道:“安德烈·纪德及其手下在寻死。” 说这话时,坂口安吾没好气地瞪了眼正“眼巴巴瞅着自己、看起来是很想和自己交流感情”的糟心亲友:“否则,我也不可能这样顺利的脱离他们。” ……不。 与其说是他脱离他们,不如说是他们放过了他。 “安吾的意思是?”太宰治皱起眉:“他在找“配”杀死他的那个人?” “啊。”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满脸写着“我不理解”四个大字的三只,心说这才是正常人啊。 “织田作那边,太宰,你做了什么安排吗?” “有哦,相川。”太宰治回道:“织田作也有保证,他会让相川一直跟在身边。” 织田作从来都不是会说谎的性子,坂口安吾听后心下稍安:“那就好。” 话落,他拍了两下手,看着脸色算不上好的几人道:“未成年们!现在还不是你们出场的时间,去休息。” “安吾~”太宰治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求求了求求了”的模样,鸢眼也似是被水润过一般闪着楚楚可怜的光泽。 坂口安吾照着太宰治的脑袋来了一下狠的:“你也一样。另外,我不用睡的嘛?!” “嘁。” 太宰治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撇撇嘴,下一秒,他被揽住了肩膀,耳边响起五条悟的声音:“没关系没关系——安吾不和你玩,我和你玩呀!” 以太宰治为首的四人:你这个“玩”它正经吗? 不管如何,坂口安吾的话还是要听的。没看太宰学长/阿治都听吗?他们算哪块小饼干啊敢不听话? 三个房间不必重新分配。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间,太宰治和坂口安吾一间,家入硝子一间。 耳边是亲友在一瞬就平稳下来的呼吸声,太宰治的鸢眼一眨不眨地凝视上方的天花板,直至感觉到眼睛酸涩,他才轻轻闭了闭眼。 从软枕下摸索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讯,发送去了山中市长那里。 【终章】 第80章 吸收了灰袍人的记忆,羂索睁开双眼,定定地望着旷阔无边的天际线。片刻之后,他的嘴角一点点扬起,直至面容扭曲才堪堪停住。 谁能想到呢? 一个组织的首领竟是期待着死亡? 啊—— 自己还真是被眷顾着的啊~ 羂索无声地溢出满足的喟叹,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掸掉粘在衣服上的枯枝杂草。他抬起手,向下扯了扯灰袍的帽檐,只余勾勒出诡谲笑弧的唇在外。 处理掉那已是没了用处的/尸/体,羂索侧弯下腰,提起脚边装着面包的几个纸袋,谨慎地避开不知因何而略显混乱的人群,向Mimic的落脚点走去。 与此同时,市/.政/.大楼里,太宰治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半晌,他将目光转向五条悟三人,鸢眼里被“我不理解”四个大字填充得满满当当。 五条悟三人神情迷茫:“?” “话说啊。”太宰治说着,没忍住“嘶”了一声,他抬起手,指了指显示屏:“不可以学他哦。” 五条悟三人神情愈发迷茫:“???” 太宰治端起“学长”的架子, 表情认真而又严肃地教育学弟学妹说:“作为年轻一代咒术师, 要学会与时俱进,绝对不可以像这种老古董一样, 拒绝新事物啊。” 就这一点而言, Mimic的人就做的很不错。 要不是市/.政/.工作人员点灯熬油的查看、又拿着横滨地图好一通分析,根本无法获取Mimic的落脚地点。 五条悟三人一顿,而后恍悟地“哦”了一声,总算搞清楚了太宰治想表达什么。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讷讷无言几秒,他们僵笑着点点头,表示一定不学老古董“只躲人、不躲监控设备”的行为。 “什么嘛?阿治教导杰和硝子就好啦~”五条悟一面按着手机,一面弯了弯那双半露在墨镜外的苍蓝眼睛:“我可是紧跟潮流的耶!” “哇啊,不错不错,要继续保持呀~!”太宰治满意地连连点头。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表示已经习惯了,而山中老头却像是抽筋了似的,不高兴地直撇嘴。 ——戏搭得是不错,美中不足的是没带自己一起,切! /// 某幢废弃洋房。 乌鸦轻巧地落在狭窄的窗沿上,扇动翅膀,拍打着满是灰尘污渍的玻璃窗。 两三分钟过后,窗子被警惕地打开了一条缝隙,乌鸦“哇哇”的叫着,声音低沉且粗犷,探着小脑袋往缝隙里挤了挤。 见挤不进去,乌鸦又在狭窄的窗沿蹦跶起来,很努力地想要吸引灰袍人的视线到自己细小的腿上。 结果自然是成功了。 负责探查的灰袍人伸出手,谨慎且小心地取下鸟胫上的东西。 这是一个与拇指指甲一般大小的黑色方块,很像是……一种通讯设备? 确认了这物体并并不具备危险性,灰袍人深深地看了乌鸦一眼。 乌鸦又鸣叫了几声,随后张开翅膀,飞离了窗沿,很快地消失在灰袍人的视野中。 灰袍人缓缓收回视线,再一次看向手中的黑色方块。 掌心忽地合拢,他关起窗子,迈步踏上楼梯,走向洋房顶层,沉默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向首领,言简意赅道:“乌鸦。” 安德烈·纪德闻言,幅度微小地挑了一下眉,从他手中接过黑色方块,敛眸凝视几秒,他摸索着按下那不起眼的按钮。 含笑的话音从些微小的设备中流淌出来。 【你好,Mimic的首领先生,欢迎你来到横滨。 不得不说的,你来到横滨的时机着实不妙。 近日,横滨区域内,出现了一个极恶诅咒师,其术式好像类似换脑手术?你也许听说过? 哈,好吧,这不应以“问号”为结尾,那个诅咒师是一个实打实的“脑子”哦。 不过,对方很希望借你之手除掉我,这是真的。所以,我想你们应该很快便可以见面吧? 那么,拜~】 安德烈·纪德碾碎了指间的黑色方块。 脑子—— 外出探查的手人确实带回了这样一则消息。 对于以自身意志追逐“救赎意义上死亡”的人而言,面对这种以剥夺他人意志为核心的术式,足够怒火中烧、杀心四起! “boss。” 灰袍人提着纸袋走进来:“吃点东西吧。” “……啊。”安德烈·纪德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如/刀/锋般锐利的眼,带着似笑却又非笑的情绪扫过他。 与此同时,市/.政/.大楼。 太宰治原是不想这样“简单粗暴”的行事,计划之中也并无这一条支线的存在,但—— 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是“自/杀/同好”啊,不利用一下的话,他实在是不甘心。 事实上,“自己不再是自己”这种事情,于任何一个智慧生物而言,都是堪比“毁天灭地”级别的灾难事件,不是吗? 太宰治遽然睁开眼睛,伸长了胳膊拿过桌上的手机,拨通了坂口安吾的电话。 其实,直接打给织田作会更方便,但他拒绝,纵使这里饿的“拒绝”尽显掩耳盗铃。 毕竟,安吾正和织田作一起,在Port Mafia点名点将呢。 “哟,安吾。”太宰治说话时,目光扫过已摆出“整装待发”姿态的五条悟三人,他轻笑了一声:“先头/部/队已经到位了吧?嗯,好哦,那么大部队可以出发了哦,我们很快就到。” 话落,太宰治挂断了电话,不徐不慢地站起身,迎上山中老头的目光,他弯唇笑道:“别担心,会很快结束的。” … …… ……… 废弃洋房中回荡着木仓支吞吐火舌的响声,震得人耳朵都开始嗡响起来。 异能与咒术碰撞所造成的破坏,即便只是用“听”的,也能清晰的推测出几分。 用作“侦查”的先头/部/队,趴俯在洋房外围一百米内。 突然的,广津柳浪眼尖地看到有灰袍人从洋房中踉跄的跑出,他沉默地打了个手势,队伍当中擅长隐匿的异能者近乎“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 广津柳浪屏息凝神,一瞬不瞬地紧盯向Mimic成员靠近的异能者,待到看见异能者顺利解决了那些人,他才无声地长呼一口气出来。 虽然被解决的只是些小角色,但在主力部/队赶来之前,能解决一个是一个,也算是为主力们减轻负担了。 广津柳浪当然也知道,同他们不一样,主力尽是些厉害人物,怕是不在意这些。不过,不管怎么说,蚂蚁虽小,却也是可以杀死大/.象/.的。 “广津先生。”负责警戒四周的黑衣服悄悄摸到广津柳浪身边,压低声音说:“主力到了。” 广津柳浪闻言狠狠松了一口气:“好,注意警戒,不要松懈。切记,别放开缺口,免得给人可趁之机。” 洋房西侧。 太宰治四人和从Port Mafia方向出发的坂口安吾众人,几乎同时到达。 鸢眼环视四周,太宰治看向坂口安吾,眨了眨眼:“织田作没在?” “啊。”坂口安吾理所当然道:“这种时候了,果然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放心吧,铁拳之下,织田作很高兴的接受、我给出的“留守后方”的建议。并将负责人的身份转给给了我。” 太宰治一行四人连同异能特务科的人,皆因这“武德爆棚”的发言,后仰了一下。 坂口安吾懒得理会,他看着家入硝子道:“你就在这里。” 家入硝子点头:“明白。” 镜片后双眼凝向冥冥:“乌鸦。” “ ok 。”冥冥话落,乌鸦从不远处的树林中飞来,围绕着洋房时高时低的盘旋。半晌,她缓缓摇了摇头:“很遗憾,遮挡物太多了。” 坂口安吾闻言理解地点了点头。 “声音变小了哦。”五条悟突然道:“而且,能力与能力碰撞的频率也变慢了许多。” 坂口安吾的身后,中原中也望了眼洋房,活动了一下身体,出声道:“我来开路。” “注意安全。”坂口安吾侧过身体让开了位置。 洋房中。 战斗仍在继续。 安德烈·纪德用着“受伤不轻”的身体,呈着“越战越勇”的状态,哪怕与他战斗之人身上的伤口正不断愈合。 支撑到安德烈·纪德到现在的是:绝不能死于这见不得光的东西手上! 若是羂索听到这话,怕是会吐出一口老血,并大喊冤枉:我根本没想杀/你好不好? ! 作为一个合格的老/阴/逼,羂索与别人正面战斗少之又少。更不用说,对面那家伙的能力居然是预知?反转术式确实好用,但是无法免除体力的消耗! 两人皆是满心的沉重。 逃! ——在正面战斗中,这一想法也许并不在存于安德烈·纪德的脑海中,但绝对是被羂索深深刻印在脑海的。 其实,羂索倒也并非不能用咒术杀死对方,无奈,那能够一击制胜的术式源自虎杖香织。 在那个孩子完全成长起来前,他并不想暴露任何与之有关的线索。 然而,正当羂索决定解除生得术式之时,房间正中//央的落地玻璃突然碎裂开来。 周身浮现深红色光芒的矮小少年落地,不待他们有所反应,只见少年微抬起右脚,而后重重落下。 嘭——! 脚下的地面轰然塌陷! 便是预知到此种情况的安德烈·纪德也是避无可避,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下坠时调整身体,尽可能的减少有可能受到的伤害,更不必说是毫无预料的羂索。 不过,羂索很快反应过来,稳住身形后,当即便要解除生得术式,可惜,他注定无法如愿。 又或许该说…… “哟——”逆光现身的白发六眼勾着唇,陷入明暗交界之中的蓝眸闪着幽暗冷冽的光泽。 他启唇,声音好似带着浓厚的笑意,但若是仔细分辨,就一定听得出那被深藏于笑意下的、同眸光一致的冰冷:“羂索?呵,老子可是想见你许久了啊。” ……突然出现的五条悟,让他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解除生得术式,然后……逃离? 狱门疆如何/操作,早已深刻于他的脑海之中。 ——羂索谨慎地向后退去,期间,利用余光环视四周,无比希望能看到那个异端的身影。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哪怕仅仅只是重伤太宰治也可! “喂——你在找什么呢?”伴随五条悟冷凝的话音落下,无需结印的咒术「苍」也已向着羂索袭去。 看来这里是用不到自己了。 中原中也转而盯上了安德烈·纪德。 一想到这家伙抢了他们Port Mafia的仓库,中原中也怒气值就止不住的飙升,他狞笑着动了动手腕,眨眼间从原地消失,冲向转身试图离开这里的人。 洋房一楼。 处理了Mimic的人,太宰治压下木仓口,对一旁正做着同一动作的亲友道:“安吾,我先上去喽?” 坂口安吾蹙了蹙眉,点了三个人异能特务科的同僚道:“跟着太宰。” 太宰治没有拒绝亲友的好意,他一边带人上楼、一边对夏油杰道:“夏油学弟,拜托你保护安吾啦。” 虽然完全不认为“武德充沛爆棚”的坂口安吾需要被保护,但夏油杰还是应得痛快,并去到坂口安吾身边警戒起四周来。 “喂!快躲开!”中原中也瞳孔骤然紧缩。 刚刚踏上最后一节楼梯,太宰治就同安德烈·纪德迎面相遇。 距离之近,无论是中原中也、还是异能特务科的人,亦或是太宰治本人,谁都来不及所有反应。 砰! 手木仓吞吐出火舌。 “唔……咳咳!” 战斗之中一心二用的五条悟,清晰地听到了源自太宰治的痛苦的声音。 余光之中,是太宰治捂住心口跌坐在地的样子……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五条悟的头脑一片空白,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陷入一片懵然之中,全然无法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围寂静一片,唯有缓慢至极的心跳声涌入耳蜗…… 机会! 羂索笑得扭曲,狱门疆已出现在他的掌心。 “咳!中原中也去支援!”此时,异能特务科三人已与安德烈·纪德缠斗在一起,太宰治厉声道:“五条悟回神!” 他不知羂索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但既然会在此时拿出来,显然是可以对付五条悟的。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唯有中原中也立刻给予响应,利用重力极快地冲向五条悟那一边。 羂索才堪堪将狱门疆丢去五条悟的脚边罢了,目标人物眨眼间便被赶到的重力使远远推开,而狱门疆此时已被中原中也踩于脚下! 羂索目呲欲裂,他深知无力回天,只得带着满心的愤恨与不甘,解除生得术式。 这一次,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他成功了。 但很遗憾…… 五条悟已然从方才的头脑空白中挣脱,此时此刻的他,冷静的便是本人都觉心惊的程度。 好似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被什么摸不到、看不见的存在抽空了所有感情。 解除生得术式的羂索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白发六眼由远及近而来……堵死自己所有生路。 五条悟面容平静,但羂索却从中清晰感受到了冰冷,那股冰冷缓慢而又猛烈的渗透进他的骨髓之中…… 结束了。 羂索想,一切都结束了。 另一边,被羂索消耗了体力且受伤不轻的安德烈·纪德,被异能特务科三人解决,受了伤,所幸并不严重。 见状,太宰治放松下来,伸手接过中原中也递来的正方体形状的物体。 太宰治微眯起鸢眼,看着物体表面那仿佛活物似的诡异眼睛。 “是用作“封印”的咒物吧。”五条悟不知何时站定在了太宰治的身边,周身满溢的寒意什至还来不及散去。 苍蓝眼眸凝视着太宰治有些苍白的面容,五条悟闭了闭眼,伸出双手抚在他的肩头,垂着脑袋,从发紧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受伤了是吗?走,去找硝子……不对,硝子不行,去医院……” 太宰治眼神平和,注视着看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的五条悟。 真是……败给他了。 太宰治叹了一声,有不爽有释然,他抬起手臂,手掌握成拳头,照着那颗白色脑袋来了一下狠的。 但五条悟依然岿然不动,喃喃自语着,似是清醒着坠入噩梦。 “嘁。” 真不想承认这家伙是自己的……男朋友。 太宰治垂了垂眼,干脆抬手解开制服扣子:“喏,看这里。” 五条悟本能地听话看去,然后视线上移,疑惑地看着太宰治:“什么?” “防、弹、衣——”太宰治皮笑肉不笑,一字一顿地回答,看着那双骤然澄澈起来的蓝眸,他顿了顿,闭眼,认命道:“要抱抱我嘛?啊不对……悟,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话落,太宰治唇边绽开笑容。 五条悟微微有些发怔,意识到了什么,他回以同样的灿烂笑容,张开双臂将人抱紧,又是如同遇上猫薄荷的猫一样,蹭着太宰治的侧脸:“可以,随时都可以哦。” 行吧,我们都有点多余了。 ——看了有一会的坂口安吾招招手,招呼着和自己一样多余的几人下楼,别当被小情侣狂/虐的单身狗,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 “解决了?好好好!辛苦了,后续问题我来解决,尽快回来吧。” 异能特务科·种田山头火、Port Mafia·森鸥外、横滨市/.政·山中市长,在接到电话时,皆是道出几乎完全相同的话语。 挂断电话后,身处不同地点的三人同时大笑出声来:好啊,真是太好了! 种田山头火、森鸥外:“安排人前去处理后续,要快。” 山中市长也命令道:“通知市民,犯、啊不是,地震预警解除!哦,对了!电话重新接通!多好的好消息呀,得广而告之才行嘛~嘿嘿~” /// 助理敲响了会议室的门,向内/./阁诸位欠了欠身:“横滨地区的“地震预警”解除。” 偌大的会议室陷入死寂,半晌,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叹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唉声叹气。 “话说呀,咱们就这么不得人心吗?”有人困惑问道:“民/./调分明显示咱们特别受欢迎啊,咒术师和异能者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咱们呢?还有,山中先生怎么就反水了呢?” 说着话,这人崩溃地抓了抓头发,然后本就很崩溃的他顿时变得更加崩溃了。 呜呜呜! 他昨天才过的40岁生日啊! 发根女神抛弃他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 ! “嘛,想开点吧。”他身边的人看不下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咒术师……想想原高层、再想想同原高层沆瀣一气的某些人,倒也不难理解。” “至于异能者,种田先生也许是被上一届内/./阁折腾怕了吧。”他继续道:“山中先生嘛,他是最热爱横滨那片土地的人,可惜……没办法呀,他对咱们没有信心,也不奇怪。” “那怎么办啊?!”被发根女神无情抛弃的男人痛哭流涕:“咱们也没想干坏事啊!” 为首的男人不忍直视地别开视线,片刻后,他也是欲哭似的叹了一声:“继续努力吧,做好分内之事,总有那么一天,他们会相信咱们的。” “呜呜呜!”被发根女神无情抛弃的男人,还是哭得很伤心。 /// “悟,给夜蛾老师报平安。” “好的啦~喏,我不是都把手机拿出了嘛?” “那怎么还不打电话?等等!你那是什么语气?呵,好啊,你已经开始烦了我吗?分手吧。” “??我冤枉!” 坂口安吾几人抽抽嘴角:真是好作一个亲友/太宰学长。 唉……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叹气。 之前认为“太宰学长同意和悟在一起是扶/贫”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 悟也不遑多让啊,他和太宰学长在一起活像是在尽孝! “啧。”× 2 “安吾~”太宰治走向亲友:“有给织田作报平安嘛?” 坂口安吾斜睨他那看起来有些红/./肿的嘴唇一眼,道:“嗯,织田作正带人往这边来。” “太宰,安吾。”说曹操曹操就到,织田作之助带人走进洋房,扫视一圈,见大家都平安无恙,总算是放下了心:“后续交给他们,有森首领的人、也有种田长官退出横滨时留下的人,你们负责休息就好。” “好的哦。”太宰治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就算织田作不说,我也是不会干活的~” 织田作之助闻言无奈一叹:“这样“想”没有问题,但是别直接“说”不来啊,太宰。” 太宰治笑着眨眨眼:“明白,学会了,织田老师!” “男朋友!”五条悟从不远处走来,将手机递向太宰治,笑道:“我觉得呢,夜蛾会更想听你报平安哦。” 太宰治闻言微微有些发怔,一面接过手机、一面飞快地深呼吸了下,嘟囔道:“别说的好像夜蛾老师不担心你们一样。” 话落,他往远处走了几步,站定时,电话刚好被接通。 【怎么样?顺利吗?悟。 】 “是我,夜蛾老师。”太宰治扬唇:“一切顺利,我们都没有受伤,今天就能回高专了哦。” 【呼……那就好那就好。 】夜蛾正道的语气明显的松快下来:【什么时间回来都可以,先好好休息。 】 “嗯嗯,知道喽。” 话落,太宰治就听一声呼唤,是家入硝子,她先是招了招手、而后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太宰治疑惑地挑了挑眉:“夜蛾老师,回去再聊,家入学妹在叫我哦。” 【好,去吧。 】 通讯结束,太宰治一脸疑惑走过去:“怎么?” 家入硝子伸手指了指五条悟:“他提议拍照留念。” “诶~?”太宰治笑眯了眼睛,兴致勃勃道:“在敌人的坟头、以“拍照”的方式庆祝胜利嘛?好呀好呀~听起来就“嘲讽力度”拉满呢。” 闻言,五条悟嘚瑟冲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挑挑眉,看吧看吧,就说了阿治一定不会拒绝的啦。 “快来!”太宰治一手一个,扯来一个明显很不乐意、另一个面露迟疑的亲友,然后拦住从他们面前路过的黑衣服:“帮忙给我们拍照~” 黑衣服:? ?虽说死的都是敌人,但是吧,这行为未免也太过了点吧? 啊,算了。 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黑衣服,主动接过家入硝子手中的手机,然后等待几人摆好姿势。 顺序是这样的:坂口安吾、织田作之助、太宰治、五条悟、家入硝子、夏油杰。 其他人的表情,黑衣服没有细看,但两个C位那过分灿烂的笑脸,实在是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深刻到当他平安活到白发苍苍之时,仍旧是记忆犹新的。 喀嚓。 美好在永恒不变的位置上被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