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璃月蛊师也会蛊惑人心吗》
2. 第 2 章
青葙那轻飘飘的一句‘请问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爱人吗’,再佐以旅行者咬牙切齿的那句‘他是男的’,两者相乘所带来的混乱实在难以一言以蔽之。
总之,经历过一番鸡飞狗跳后,几个人终于冷静下来,进入本该在刚相遇时就开始的沟通状态。
不知何时换上黑框眼镜+胡子装扮的派蒙正充当着会议主持人的身份,并担负记录本次会议纪要的重任。她抱着小本子,飞到众人中间的位置,满脸严肃开口:“既然大家都已经互相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了,那我们就事不宜迟……喂!!!”
派蒙实在无法催眠自己无视那边才正经不过三秒就又开始上演求婚小剧场的白毛男,忍无可忍,抄起小本子对准青葙的脑袋就是一顿砰砰揍。
“你这个男女不分荤素不忌的饥渴单身汉!见一个爱一个的花痴轻浮男!能不能收敛一点,不要再骚扰别人了?就算要骚扰,那也等我们讨·论·完·再·骚·扰!”
啪嗒。
派蒙气鼓鼓看着躲开的青葙,挥空的小本子因脱手而应声落地,宣告本次比赛以休战告终。
空,稳居观众席,深表欣慰:“派蒙取外号的功力见长啊。”
要是打人的水平再提升些就更好了。
“诶?”温迪一手接过青葙着急忙慌塞来的冰雕清心,一手指着自己,满脸无辜道,“所以我就可以被随便骚扰了吗?派蒙?这样真的很过分哦?”
“是啊是啊!超过分!!TT”
青葙头顶着新鲜出炉的肿包躲到温迪身后,大声抗议:“这样的我等会怎么和可爱的温迪先生一起去拍结婚照啊!?我可是从小就发誓一定要把这辈子最帅气、最最帅、最最最帅的样子分别留在告白、拍结婚照以及结婚喝喜酒的时候。你已经毁了我的第一个梦想,难道你还想再毁一次吗?”
“什么什么,喜酒?呜哇,我也是很久没喝过了!青葙先生,我由衷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心上人!设宴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邀请我啊。顺带一提,我喜欢喝苹果酒哦~”
“哈!?怎么就直接跳到拍结婚照的环节了?温迪还没答应你吧?话说你就直接默认了我给你取的那么长的外号了吗?你居然不吐槽吗?真的不准备吐槽一下吗??那样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非常幼稚的在计较这些?呜哇——我才不要这样!”
“呵,区区白色小鼻嘎,居然还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外号这种东西,被你喊喊什么的又不会妨碍我找对象。”
回以一个鄙夷目光,青葙重整旗鼓,再次单膝跪地,向温迪献上最真挚深情的告白:“我以后会都听你的,苹果酒也好,偷偷套那个说话过分小鼻嘎麻袋也好,不管怎么样都可以,总之,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请务必和我结婚!”
“诶呀呀……都不知道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了。如果仅用一句‘我们才刚认识不到半天’就回绝你的话,那不就是在否定你迄今所付出的认真与努力了吗。嗯——这样好了!‘很抱歉,感谢你的喜欢,因为今天摄入的苹果酒不足,所以暂时没有心情考虑这些,告白我就先婉拒了!’这样如何?”
“温迪先生……TT您真是个温柔的人。请放心,我下次会记住带上苹果酒的!”
“嘿嘿,那也太客气了吧?嘿嘿……”
“……”
这家伙,确定不是来骗酒喝的吗?
原本还想生气的派蒙看到这一幕也熄了火,悄悄飞到旅行者的身边,抱着关怀空巢弱智的想法,小声问道:“这俩人真的不用管管吗?”
作为派蒙的旅行伙伴,空对她的小心思自然是心领神会,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果断加入战场:“我的那份呢?明明之前还说我也不是不可以,是我的辫子没编到前面你看不到吗?”
青葙一顿,缓缓抬头:“……诶?”好像,好像是这个道理……?
空则正气凛然回望过去。
而一旁的温迪不再多言,只是眼中笑意安静加深。
“——等等,我是喊你来帮忙不是喊你来添乱的喂!!!”
察觉到某种不妙的预感,派蒙,发出绝望的尖叫。
……
青葙那掷地有声的一句‘请务必和我结婚’,再佐以旅行者拱火的那句‘是我的辫子没编到前面你看不到吗’,两者相乘所带来的混乱实在难以一言以蔽之。
总之,经历过一番鸡飞狗跳后,几个人终于安静下来,进入【不是他们真的有吗】的沟通状态。
已经没有力气再玩换装游戏的派蒙继续担任会议主持人的身份,并明智放弃记录会议纪要的决定。她有气无力飞到众人中间的位置,疲惫开口:“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讨论吧。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再说群口相声了,好吗?”
“……”
此刻的沉默令人心碎.jpg
派蒙坚强开口:“……那就先由我这个主持人来抛砖引玉吧!咳咳,青葙,你来这个秘境有多久了啊?”
问到这,她也的确来了几分好奇:“我听旅行者他们分析,似乎你比我们先到这个秘境来着……哦!我们是今天第一次来这!”
闻言,空点点头,侧过头认真打量他们中唯一一个陌生人。
“这个啊……”
之前还吵吵嚷嚷要结婚的白发少年此刻陷入了回忆。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还是能眉眼看出几分凛然锋利之感。尤其那一双泛着无机质冷光的金色竖瞳,只有被这双眼睛注视时才能体会到的、仿佛被视为狩猎目标的、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与战栗。
毒虫。
空不由得想到,在面对那些毒虫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
不像是在与人对视,不像是人会有的眼神。
头上还戴着蛇衔月的额饰,看样子似乎和他发间、胸口、手臂以及腰间的银质佩饰是同一风格的……的确是提瓦特从未出现过的类型。
会和这次的委托目标问情沙有关吗?
想到这,空不禁行若无事瞥眼对面的温迪,只可惜他依然是一幅笑吟吟的模样,看不出什么异样。反倒是自己的目光惊动了他,温迪回望过来,歪过头,无声动动嘴。
‘怎么了旅行者?’他这么说着,含笑的视线有些烫人。
“……”
空迅速收回目光。
明白了,不用他多管闲事,顺势而为就行。
身处话题中心的青葙却不知道他们之间无声的交锋,还在纠结着措辞,该如何交代苏醒后的一系列故事。
“大约是十天前,我在神树下醒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大概是失忆了。
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他对很多东西是有印象的。比如面前这棵近乎撑开天地的神树应该是一个很神圣的存在;比如他现在似乎处于某个秘境中;比如他这个蛊师职业好像有些风评不好;比如他大概已经沉睡了很久;比如……他是为了某个「■■」才得以苏醒。
而身旁这只情蛊就是佐证。
所谓情蛊,便是以血养虫、以情铸毒。必须日夜浇筑心头血,再灌以执念,如此反复持续十年,方可养成的蛊虫。因其养成条件极其苛刻,再加上情蛊最终形成的能力虽然与其执念相挂钩,但也相对随机玄乎,稳定性极差,所以少有蛊师考虑喂养情蛊,数量尤其稀少。
“情蛊吗……”
其实青葙也忘记他第一眼看到这只情蛊时心情具体如何、又回忆起什么又遗忘了什么,总之等他回过神后,原本半死不活的蝴蝶已然死死扒拉住他的指尖,吸管状的口器顺着伤口深入血管,咕噜,咕噜咕噜,没过多久,身后诡谲绮丽的翅膀都有力气开合了。
还挺能吃。
青葙面色苍白了一瞬,他舔掉唇瓣上残留的血珠,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没有了记忆,但这情蛊也在提醒他……自己应该有个老婆?不对,至少应该有个心上人吧?毕竟如果不是为了心上人,谁会那么无聊给虫子喂自己的心头血呢?
……不对,第一个发明情蛊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么无聊?
青葙盯着蝴蝶,一脸讳莫如深。
“……不管了,先找到老婆再说!”
说干就干,青葙抄起蝴蝶就是往外冲,遇到宝箱就打开、遇到木桶就掀开、遇到丘丘人就大叫我去这黑黢黢的是什么玩意儿——然后发现。
咦?为什么出不去嘞?
不要啊——
他还没有做好在黑黢黢里面找自己老婆的准备!!
“总之,这几天呆在秘境真的是要憋死我了,要不是宝箱和木桶里还有一些食物,我恐怕就要饿死在秘境里了。”
青葙挑挑拣拣,把自己的经历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就是听到你们闯进来的动静,再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啦。”
“哇……”派蒙忍不住感叹道,“那你小子真是命大诶,要不是遇到我们,你说不准还真的会饿死在这里。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出不去秘境,这是什么情况啊?等等,这不会是个只进不出的秘境吧!?呜哇啊啊,我不要啊,我才不要和轻浮男一起饿死在这里!!”
温迪安抚一句:“放心吧派蒙,有旅行者的背包在,一定饿不死我们的。”
青葙也非常乐天派:“没关系啦,实在不行我们偷偷抢黑黢黢的伙食吧!他们那边每天都会出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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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非常神奇!”
“那个是叫丘丘人啦!”即便有饿死风险,派蒙还是本能纠正道。
“嗷!那我们就去抢丘丘人的伙食吧!抢完再让他们跳舞给我们看!”
“恶魔吗你!?”
青葙笑得超开心:“哈哈哈哈哈!”
“所以,”沉默至今,空,终于开口,“果然有人开了宝箱,就是你。”
“那个装着火史莱姆的木桶不会也是你弄的吧?”他盯着青葙,幽幽道。
“……啊哈哈,”笑声戛然而止,青葙挠挠头,讪笑几声,又很快挺直腰杆,“没错,就是我,怎么了!这不是很惊喜吗?”
“。”
空,闭上双眼:“你放哪儿不好,为什么偏偏放在关着毒虫的大门口。”
然后苦了他们三个人,不对,两个人。派蒙只是个外置尖叫装置。
“呃,因为……因为很可爱啦。”青葙缓缓移目,“你不觉得史莱姆藏在木桶里眨眼睛的样子很可爱吗?”
“而且,照理而言,这种封印应该很牢固才对……不对,更奇怪的是,这种低级蛊虫居然还能存活到现在吗?”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具体沉睡了多少年,但根据体感,至少也是超过低级蛊虫寿命的年岁啊。
青葙思考了一会儿,便决定放过自己:“不管了,反正现在都死透了。”
空看了眼挂在青葙腰上的冰属性神之眼,再想想之前看到的冰蛇,识趣安静下来。
“……”派蒙虚着眼吐槽道,“多少也是和你的过去有关系,这么不上心的吗?好吧,话说,你为什么会沉睡在秘境里啊?”
青葙也不知道啊,他尝试揣测:“……难道是想把我囚禁起来,让我发展丘丘人跳舞计划?”
“……”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温迪扶额。
“好啊——”青葙立刻献上一个甜蜜的笑容,“就不多说我了,聊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进来呢?”
该干活了!
派蒙向导当的相当自觉,她想了想,问道:“我们是为了完成委托才进来的。讲起来,青葙,你知道问情沙吗?”
“问情沙?”青葙脑袋一歪,“我知道啊,但是——”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啊!!!”派蒙瞪圆眼睛,看起来格外惊喜,“太好啦!这个委托终于有机会完成了!!!”
“……?”
看着派蒙和空在一起蹦蹦跳跳,青葙完全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
所以为什么要为【蛊虫的排泄物】而开心啊?
……
…………
………………
“要不你来吧。”
“噫——!!我才不要!你有手套,要弄你来弄!”
“一万摩拉,不行我再加。”
“……旅行者你变坏了!!”
空和派蒙互相推辞了好几回,最终还是空自愿认输,亲自下场,收获不同年份的【问情沙】*n
我的背包脏了.jpg
空垂头丧气回到队伍,派蒙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对勇者的钦佩,随后收获来自勇者的脑瓜崩*1
“喂!!不要用刚刚铲过排泄物的手弹我脑门啊!!!”
在派蒙怒气冲冲的背景音中,青葙终于消化完时长足够填满铲屎工作的旅行者冒险史(来自派蒙倾情放送),而后重新审视这位【问情沙征服者】。
“原来旅行者这么厉害,蒙德的荣誉骑士、璃月人民的英雄、稻妻剑鱼二番队队长、布耶尔最初的贤者……虽然好多我都没听说过,但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吧。”
“我对自己能离开这个秘境越来越有希望了!”说罢,青葙立刻看向温迪,恰巧撞进他那双温和的眼眸,“……咳咳,温迪先生,我到时候会带着苹果酒来见你的。”
“那挑选喝酒地点的烦恼不如就先交给我吧?我四处吟游,姑且也算是私藏了不少好风景,看在苹果酒的份上,就免费告诉你吧。”温迪朝他调皮眨眨眼,主动收回视线,看着愈发临近的神树,轻快道,“放心吧,我们会出去的哦。”
“嗯,至少目前这个秘境都很正常,和我经历过的其他秘境没什么不同,所以不用担心。”空也跟在后面补充道。
在不逗派蒙的时候,空还是挺沉稳的。看到这秘境同样也有往常结算秘境奖励的地方后,他心下更加放松,加快脚步,上前打开宝箱。
“……这是什么?”
在数清结算后,空,瞳孔地震。
不是吧?
掉率十倍的金色圣遗物?
真的假的?
3. 第 3 章
“十倍!”
“十倍!”
“十倍角斗士!”
“大攻击!大攻击!十个里面没有一个是防御!”
“三个爆伤头!两个暴击头!还有一个冰伤杯一个风伤杯!”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有双爆副词条!!风伤杯的那个还有元素精通!”
“这运气太好了我感觉出了秘境下一秒就会被野猪创飞到马上爆炸的风史莱姆上,然后一飞冲天钻进了可以加速的风圈里面,直接掉到庆云顶上方漂浮的云中仙居,但因为降落失误磕到凉亭上面的屋檐,又给摔了下去。恰逢庆云顶下雨,在全身湿透的情况下偶遇一只载着冰史莱姆的仙鹤,被冰雾波及的我直接化身冰雕,径直插在悬崖峭壁的晶矿上拔不出来,看着长在面前的清心最后死不瞑目。”
空深吸一口气。
“就算死不瞑目,那也值了……!”
“……你刷圣遗物刷疯了。”派蒙懒得吐槽,冷酷把旅行者推开。
“……如果你见到掉率十倍的圣遗物,而且词条比班尼特的反义词还要反义词的时候,你也会这样的。”空嘴硬道。
他握紧拳头:“等解决了这次委托,我就立马跑到铜雀庙上香,然后闭眼直接拉满15级。”
发完誓,他又回到之前那个神神叨叨的状态,绕着宝箱疯狂转圈,像是什么在做法的丘丘萨满。
“十倍!”
“十倍!”
而另一旁,不知何时长出来的白色蘑菇:“哇——”
青葙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陷入疯狂状态的旅行者,感叹道:“虽然没太听懂旅行者在说什么,但他看起来好开心啊。”
明明刚才还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铲了一大袋问情沙来着。
同样蹲在他身边的绿色蘑菇轻笑一声。
“旅行者的确是个有趣的人呢。嗯——不如说,像他这样特别的存在,无论是作为朋友、战友、还是敌人,都会是值得信赖的对象。顺带一提,也是很好的冒险家哦。只需要几颗漂亮石头,就能让他们跑腿一整天!听起来就很不错吧?等之后你出了秘境,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亲自感受这些,再决定是否要……”
即便是世间最好的吟游诗人,也无法在青葙此刻专注而热切的注视下保持平常心。
他顿了顿,笑道:“这么热情的看着我,难道是我的推销大成功了吗?这样的话可就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借口来让旅行者请我吃饭呢。”
“好啊。”青葙大大方方看着他,“我愿意和旅行者交朋友,我也相信他值得我去信赖,等之后出了秘境,我也会多找他联系感情的。”
说罢,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就算他不请你吃饭也没关系,我来请,正好观察一下温迪先生喜欢吃什么。”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青葙的视线从来没离开过他所中意的猎物。剖析、探究、步步紧逼。但凡露出丝毫破绽都会被他见缝插针利用起来,以攫取关系上的主动权。
如果此刻旅行者脑子还清醒的话,或许又要感叹:快跑!别被他盯上,这家伙连胡萝卜都不会放过!
但温迪的笑容是无懈可击的。即便是此刻这样略带苦恼的笑。
“……诶呀呀,看来是我说错话了。”低声叹口气,他主动退让一步,“不过,我说这些的目的可不是让你盲目听从我的想法,这可就本末倒置了哦。”
青葙倒觉得理所当然,态度格外坦诚:“可我喜欢你啊,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温迪有些无奈,从善如流换了个话题。
“应该…好吧好吧。那么,你刚刚说没太听懂的地方,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聊聊哦?看旅行者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冷静不下来了。在这期间,就辛苦青葙开动脑筋多加提问,就让我享受一下当老师的乐趣吧!”
“嘿嘿,别看我这样,想当初我也是开过情诗速成班的哦,教学经验丰富!”
温迪又露出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么接下来,就请同学踊跃发言~”
青葙同学第一个举手:“温迪老师!我想听温迪老师写的情诗!”
老师送来一个wink:“聪明可爱的青葙同学,我想你一定知道老师的回答会是什么。”
青葙嘿嘿一笑,正经起来:“圣遗物是什么?”
“圣遗物啊,”他停顿几秒,平和目光悄悄落入学生的眼睛,“本质上是意志与记忆的具现结晶……”
不愧是曾经开过情诗速成班的温迪老师。讲解诙谐有趣,生动形象,与卖家描述一致,版型很好,面料舒适,尺码标准,而且终于换掉了璃月御用黑丝,一点不起飘浮灵,洗完也很柔顺,骗骗花都不油了。不是托,喝起来绝云椒椒的味道相当浓郁,加一只鬼兜虫尝起来口感更是绝,已预定三份史莱姆炒派蒙,盗宝团们都特别喜欢吃,以后居民委托就买这家。
“哼哼,卖唱的,没想到你正经起来还真有几分老师的风范。”
待温迪《提瓦特通识知识精讲》课程结束,不知偷听多久的派蒙立刻领着旅行者冒出来。
她笑容阴险:“嘻嘻——我要偷偷在教令院的教师岗位投递你的简历!你就等着入职通知吧!”
温迪大惊失色:“好坏啊!?”
空,举手欢呼:“十倍!”
“……”青葙上课上的目光呆滞,甚至透出几分匪夷所思,“他怎么还在十倍?”
“旅行者最后还是没忍住,提前把圣遗物拉满,结果十个全部坠机,经受不住打击,彻底疯啦。”派蒙轻描淡写,“不用管他,回头不带盾去找若坨挨几次揍就清醒了。”
“……”
“讲起来,等之后出去了,你们还有其他事情吗?”派蒙问道,“这次委托比较特殊,所以我想,如果你们能一起来的话就好了!”
她看向青葙,哼哼唧唧道:“尤其是你哦,白毛小子,感觉委托人和蛊师好像有些关联,所以你要不要来?——这次我可没有喊你轻浮男哦,所以你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
“?白毛小鼻嘎,你以为这个就很礼貌了吗?况且我全提瓦特第一蛊师岂是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请动的?”
“啊啊啊啊,可是我一想到要和你好声好气讲话我就感觉浑身别扭!而且谁给你封的拳提瓦特第一蛊师?你好不要脸!”
“哈?那你说说除了我你还遇见过哪个蛊师?”
“十倍!!”
空,突然出现!
“……”
青葙和派蒙面无表情对视一眼。
停战?
嗯。
换个姿势再对视一眼。
一起?
嗯……
青葙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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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目。
并不是很想和傻子一起走。
看懂对方什么意思的派蒙破防了。
“喂!!!!!”
“十倍!!”
空,独自开朗。
最后的最后,还得是教令院预备高级教师温迪老师出面调和。
“好啦好啦,我们已经在这个秘境待够久了。”他劝道,“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我什么时候能喝上——”
一顿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一行人已然出现在秘境的大门口,面面相觑。
——呃,好像是因为超出了秘境结算后的自由探索时长,被自动传送出来。
寂静中,温迪扫视一圈同行人,若无其事开口:“嗯,很好,没有人掉队哦!作为奖励,你们每人都请我喝一杯酒吧?这次我要晨曦酒庄的蒲公英酒,先提前谢谢你们啦~”
空,模仿得有模有样:“十倍~”
“诶?旅行者你要请我喝十杯?好啊好啊,不愧是闻名于世的大英雄,果然豪爽!”温迪立刻接道,啪啪啪开始鼓掌。
派蒙抱头尖叫:“温!迪!!你又在骗酒喝!你上次还说我冤枉你,说你只知道喝酒,可你现在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青葙也破防了:“我也可以请十杯啊!?温迪先生你也看看我啊!!”
“啊哈哈,这不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嘛……”见势不妙,温迪立刻收起掌声,抬手一指,开始转移话题大法,“诶呀呀,快看,青葙你的神之眼怎么灭了?”
“?”
派蒙怒目而视:“喂!转移话题的能力也太差了吧!谁会信你的鬼话!正常的神之眼怎么可能突然就灭了?”
青葙心如死灰:“神之眼灭了又有什么关系,我的爱情火焰灭了才是真正的大事……我也可以请十杯啊,我才不要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被淘汰出局……温迪你好狠的心……”
“等一下。”
空终于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说十倍的傻子了,他皱紧眉头,死死盯着青葙腰间的神之眼。
“真的灭了。”
“……?”
似乎能听出来旅行者语气的认真,青葙和派蒙对视一眼,随即犹豫着低头看去。
咦?
怎么真的灭了?
?
??
??!!!!
派蒙像拔河一样抓住青葙脑袋后面的小辫子,她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眼疾手快过。
“你跑什么啊!?”
青葙一心想往秘境里冲,他当初是怎么想出来的现在就怎么想回去:“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我不要出去!我要继续留在秘境当山大王!!”
空也破防了,死死抱住青葙的大腿不想被丢下:“大王!我愿意当你的压寨夫婿!我要拉着你天天刷圣遗物!!”
在当傻子的这段时间内,他彻底想明白了。
绝对没有莫名其妙的十倍掉率,就算有,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这原因到底在于秘境本身,还是在于这其中的变数青葙——总之,他都要了!!
“亲爱的!!不要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啊!!!”
派蒙只觉得天塌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她是做梦梦见邪恶落落莓了吗?
为什么会这么离谱!?
“你冷静点这是一次性秘境!!!!”
4. 第 4 章
青葙的重生之我要当山大王计划因有小人作祟而遗憾中道崩殂。
“真是够了,总感觉我还有好多疑惑没来得及问,每次都会被你们插科打诨给带跑偏了。”
派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蛐蛐成祸乱朝政的小人了。好不容易把突然发疯的两个人拖回来,派蒙痛定思痛,握拳发誓。
“从现在开始,至少在今天结束前,我一定要坚守自我,不能再被你们影响了!”
如此弘誓大愿,实在令人动容!
青葙第一个表示支持:“虽然感觉这誓言有点没出息,但没有关系!我支持你!”
“祝你成功。”
空将手放在胸前,真挚送来祝贺。
“…………啊啊啊啊气死我啦!!”
派蒙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空气一顿乱拳出击,直到把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完才转回身,气鼓鼓盯着温迪。
温迪看戏看得正开心呢,突然被派蒙用视线攻击,愣了愣,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逐渐面露为难,迟疑着开口。
“唔——我倒是没有这种拐弯抹角、指桑骂槐、故意说好话来讽刺人的爱好?就算派蒙你突然愿意向我坦白你喜欢听这些,我也做不到啦。诶嘿~”
“诶嘿个大头鬼啦!”派蒙怒目而视,“我是让你管管他们俩!怎么说的比那两个家伙还要过分?你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吧!”
“哈哈哈哈,”温迪双手合十放在脸前,朝派蒙眨眨眼,“不好意思啦,但我看他们俩玩得那么开心,也忍不住想加入嘛。好啦,至少接下来我不会再逗你玩了,毕竟正事要紧,对吧?”
派蒙没好气哼了一声,但也知道温迪没说错,是的,正事要紧。
但……派蒙的面子也同样重要!
所以她双手抱胸,以一个扬起头用下巴看人的姿势,粗声粗气问道:“喂,那个谁,你之前有出现过神之眼灭掉的情况吗?”
青葙眨巴眨巴眼,乖巧回答。
“至少在醒来之后,我的神之眼一直都是正常的,这次是第一次灭掉。所以我才想先回去再说,看看回秘境之后能不能恢复正常。”
“唔,也有道理。但还是好奇怪啊……据我所知,神之眼灭掉这种事情只发生在那些已经离世的人身上,我可没听说过哪个活生生的人神之眼突然灭掉的,更没出现过神之眼明灭与在不在秘境挂钩的例子。”
说着说着,派蒙就不自觉降到了和青葙平视的高度。她歪过头,仔细打量青葙,语气透出几分纳闷。
“等一下,”青葙虚着眼,伸出食指抵住派蒙的额头,“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是活人哦,看到温迪会心跳加速的那种活人哦。”
“……你真是够了!我当然知道你是活人啦!”
派蒙被戳了个正着,捂着脑袋没好气换了个地方飞。她想了想还是没想通:“算了算了,反正你身上的谜团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下一个问题!”
“你不是说你之前一直被困在秘境里出不去吗?既然要进去,那你回头怎么出来啊?等等,不对啊——之前被你们带跑偏忘记问了!你这次是怎么出来的?不会真的是因为我们在场所以你才能出来吧?那不是纯属安慰的谎话吗!?”
她转过头看向旅行者,又回过头看眼自己的手,百思不得其解。
“天哪,这又是什么道理啊……”
怎么感觉连带着自己也沾上谜团了?
好怪!
“……”
青葙欲言又止。
呃,虽然但是,【纯属安慰的谎话】……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吗?
好叭。
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派蒙完全没注意青葙的复杂神情。
“但要是这样的话,那也太随便了吧?”她抱着脑袋烧烤半天,理智终于回归,“肯定另有原因!”
咽下“你想了半天就想出来这个”的吐槽,青葙有些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就更应该让我进去了。第一,可以测试我的神之眼是不是只有在秘境内才能生效;第二,可以测试没有你们在场的我是否能有独立离开秘境的能力。嗯……你们可以先在外面等着,如果半小时之后我还没出来,再进来救我出去?”
“诶……”派蒙挠挠头,她有些被说服了,但总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劲,只好求助看向旅行者,“旅行者,你觉得呢?”
旅行者当然觉得——
问题不大。
或者应该说,有温迪在这,能有什么大问题呢?
在派蒙看过来之前,空便充分发挥其冲刺卡无敌帧的敏捷性,迅速藏好观察温迪的视线,避免其他人察觉到不对劲。
经过之前几次无声的眼神交流,旅行者便已确认温迪此次活动另有所图。
无论是最开始的相逢,还是秘境之行的提议,甚至是后面大家一同离开秘境,这其中,似乎都有温迪作为背后的推手……
那温迪究竟是抱以怎样的目的去谋划这些的呢?
空回忆着这一路的经历,尤其是和青葙相关的经历……嗯……
呃……
总不至于是为了听青葙向他表白吧?
空默默谴责一秒爱看稻妻轻小说的自己,继续进行分析。
总之,虽然更具体的目的他暂时分析不出来,但肯定与青葙有关系。
毕竟,虽然很细微,也很短暂,但空能感觉得到,在他们即将脱离秘境的那个瞬间,原本毫无动静、不在本次传送队伍里面的青葙,他的脚下突然起风了。
并非是出于“有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在,所以可以理所当然带着被困住的青葙离开秘境”这样简单轻佻、不负责任的原因。
而是温迪不动声色把他一同带了出来。
那么至少,把青葙从秘境中带出来,是温迪的目标之一。
至于其他更多的谋算……
空定了定神。见温迪直到现在都没有发话,大概是默认的态度吧,也就没有自作主张。
“青葙说的没错,虽然有风险,但毕竟也是神之眼莫名灭掉的大事,查明问题的具体情报是必要的。”
他顿了顿,看向青葙:“我们在外面等你,或者需要我们陪你进去吗?”
青葙看着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笑了起来:“没事,我一个人就够了。”
而且,他接下来要干的事儿也不方便带别人一起去啊!
忍着一身鸡皮疙瘩,青葙好不容易逃脱了这“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氛围,便赶紧推开秘境大门,走了进去。
一进入秘境,青葙低头瞥了眼神之眼,确定它重新亮起来之后,便目标明确往深处走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当初犯蛊虫之灾的广场。当时为了救人亲手冻住的蛊虫冰雕此刻已有几分融化的迹象,尤其是蛇头,面部细节都有些模糊不清,还不断有水珠顺着蛇身往下滑落,满地的水渍。
青葙也不嫌冻手,直接摸了上去。他闭上眼,感知到其中的蛊虫都还活着后,便主动召唤出一把银白色长弓。弓身很漂亮,宛如银蛇缠月,手感细腻而冰凉,仿佛握住了月光。
青葙的目光透出几分怅然。他能体会到从内心深处涌现的,对这把弓的怀念,或许这是他曾经的老战友吧,可他此刻完全没有记忆了。
他只能听从本能的驱使,伸手拉住弓弦的同时,冰元素力凝聚而成的箭矢也一并汇聚在他手心,弓身顺着两端的拉力开始弯曲、变形、震颤。
这震颤传递到弓身中心的时候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完全不会影响准头。青葙抬起弓,微眯起眼,瞄准冰蛇,一整个行云流水。
下一秒,箭矢便拖着一道冰蓝色的光尾,精准穿过冰蛇眉心,被打碎的冰晶向四处迸射,折射出更绚烂的虹光。
随着眉心的沦陷,以其为起点,冰蛇的其他部分也很快崩碎,由头到尾,再后来,危机蔓延到被冰蛇圈住的蛊虫冰雕们,一个接着一个,嗡鸣声逐渐盖过了冰冻破碎的声音。
确定已经把全部蛊虫放出来后,青葙后退一步躲过碎冰,随即松开弓身,任由它化作光点消散在空中,目光平静看向更深处、还藏匿着更多蛊虫的密室。
得把它们重新封印起来。
毕竟之后自己就不在这里了。没人看守的话,要是有谁不小心跑出秘境就糟了。
青葙想着,脚步轻快向前走去。
叮铃。叮铃。
脚腕上的银质铃铛扭丝脚饰,第一次发出了声响。声音清脆,好似玉珠落银盘。
叮铃。
叮铃。
与其说是走路,不如说是舞步。
步伐时快时慢,赤裸在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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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也随着节奏小幅度的扭动,坠在其上的双层梅花银围腰链仿佛风铃一般摇晃。
青葙举起手臂,手腕以一个玄妙的频率抖动着,镂花银套镯碰撞间不断发出细密的声响,一片流光溢彩。他轻笑一声,低柔甜蜜的话语里满是诱哄。
“孩子们,跟我来吧。”
……
秘境外。
等待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或许是因为不能确定结果,连时光都染上几分焦灼的慢。
空正支腿坐在火堆前望天发呆,温迪则一如往常抱着斐林弹奏些不成曲的小调。
只有派蒙……只有派蒙,完全坐不住,一直在门口飞来飞去。
虽然从认识那个轻浮男开始,他俩就一直在拌嘴,但担心也是真的担心。
正当派蒙终于下定决心喊大家一起进去看看情况的时候,青葙终于被传送出来了。
“你终于出来了!”
派蒙放下心来,赶紧飞到青葙面前,绕着他转一圈:“怎么样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空和温迪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起身的起身,收琴的收琴,一同围上来。
青葙低头看眼神之眼,果不其然,灭了。只好摊开手:“看来的确和秘境有关,出来之后就不行了。”
派蒙还想再询问其中的细节,青葙摆摆手:“诶呀,先别纠结这些啦。比起我的神之眼,还是先考虑一下你们的委托吧?”
他看眼天:“现在都已经下午三点多咯,还不准备走吗?”
“可你的神之眼……”
“噢——”
青葙懂了,乜斜一眼派蒙,故意拉长尾音。
“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虽然神之眼失效了,但我可是提瓦特第一蛊师,放心吧!”
说罢,他便取下挂在腰上的小竹笛,下一秒,一曲缠缠绵绵黏黏糊糊腻腻咕咕的小情歌响起。
青葙吹曲吹的突然,大家本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一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蝴蝶就这么歪歪扭扭飞到了他们中间,开始在跳丘丘人之舞。
丘丘人之舞并不长,竹笛声吹到一半就跳完了,于是这蝴蝶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围着温迪打转,偶尔还飞到他面前蹭蹭脸蛋。
直到曲子结束,这蝴蝶才恋恋不舍飞回到青葙的头发上。
“…………”
沉默是今天的无妄坡。
“一点都不靠谱!!”派蒙抓狂,“而且这蝴蝶是哪里来的啊!?”
青葙收回竹笛,一脸得意:“是我专门送给温迪的一见钟情小礼物哦~”
温迪有些无奈,不得不出来解释一句:“你还记得青葙最开始送给我的冰雕清心吗?我在里面发现一只快要冻死的蝴蝶,刚刚才解冻完救出来。”
他叹口气:“恐怕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情蛊吧?这么冻起来送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青葙笑眯眯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啦,它只能说是名义上送给你,实际上还是由我养着。这个小贪吃鬼,想吃的东西只有我有~”
派蒙左看看,右看看,搞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好强势挤到他们中间,大声宣布:“不管什么问题都先暂停,我们路上再聊!”
“时候的确不早了,”空点点头,补充道,“我们要出发去找委托人了。”
太阳逐渐西沉。虽然委托人与他们同在无妄坡这一带,但还是存在一定距离。
早上被派蒙吓走的动物们不知何时又重新回到了森林。他们踩着树的影子一步一步向崖边走去。最后穿过一片丛林,终于抵达目的地。
“你们来了。”
竹屋、篱笆、水井。率先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稀稀落落,草木萧疏之景。
更深处,有人枯身独坐药田之中。一头杂乱茂密的草色长发散在身后,似要与绿植融为一体。
落日余晖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昏黄的翳。听到外面的动静,眼珠犹如久滞的槁木,拖着沉重身躯开始缓慢挪移,充斥朽意的灰尘中,眸光随之无声流动,又在眼底沉淀出一滩吃人的红。
“……”
来者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几张警惕的脸映在空洞瞳孔,她神色无动于衷,声音沙哑。
“问情沙……找到了吗?”
5. 第 5 章
“问情沙……我们的确是找到了。”
派蒙显然有些害怕面前这个自称是阿苜的委托人,畏畏缩缩回答完,便立刻躲到了旅行者的背后,小声逼逼:“她看起来好吓人啊!”
“这样冷冽的气质,在吓人程度上,与当初的【女士】相比也是旗鼓相当呢……”温迪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青葙偷偷挺直腰杆,稍微侧过身,露出他最显帅气成熟的侧脸,沉声开口:“温迪老师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温迪从容回应:“蒙德有个传统,只有上缴一瓶苹果酒充当保护费的人,才有资格出手保护别人哦,否则只能算作是无证保护。我想作为好孩子的青葙,一定不会干这种违法的事情吧?”
“什么……!”青葙内心在悲鸣。
这到底是怎样的世道,一瓶苹果酒难倒英雄汉啊!
“别理他们俩啦,”派蒙决定无视掉那两人,嘿咻嘿咻开始加油打气,“旅行者,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加油加油!”
“……”
OK,FINE。
被赋予众望的空自然不会掉链子。他主动上前,从背包里取出自己亲手铲的【不同年份问情沙】*n,提交给这位神秘的委托人。
“这是你要的东西。”
近距离的接触下,空不难发现,阿苜相较于上午见面时显得更为苍白的面容。
是身体不好吗?
空忖度着,下一秒便在阿苜伸手接过问情沙时露出的手腕找到答案。
不知何时,纵横可怖的疤痕上又多出一条新鲜的刀口,还没来得及愈合,透过那条裂缝还能窥探到更深处、与其枯朽外表迥乎不同的、属于活人的血肉。
——是失血过多。
空心下一沉。
自杀?还是单纯的放血?
她究竟想做什么?
耳畔钻进一声低哑的轻笑,打断了空的思考。
“呵呵……你看到了,对吗。”
阿苜笑着,本该接住袋子的手突然松开,转而向前一伸,紧紧扣住空的手腕,任由问情沙摔在地上。
手腕传来宛如干枯树皮的粗糙触感,空面不改色,只是暗自提高警惕。那双暗红色的眼睛看着他,她似乎没有打开袋子验货的打算。
“不确认一下吗?”空没有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想要的问情沙,我问了一圈璃月港的人,都说没听过。而你作为委托人,连关于它更多的细节都没有交代清楚,只告诉我要找这个东西。”
“其实你也不知道吧。就不怕我随便找了东西来骗你?”
空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委托人自己也从来没见过问情沙。
早上,他和派蒙照常前往冒险家协会接取任务。凯瑟琳向他们推荐了清扫无妄坡附近魔物的任务。
“无妄坡向来不同寻常,一般的冒险家冒然过去恐怕会遇到意外。旅行者你实力雄厚,不妨接下这个吧?”凯瑟琳难得转了人工。
反正都是活儿,干哪个不都是拿原石,旅行者爽快同意。无妄坡吓派蒙很方便,魔物清扫起来更是迅速。
终于,赶在派蒙被他的鬼故事吓破胆之前,空搞定了这一片的魔物,唯一一点预料之外的就是:他们不小心走的有些深入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意外发生了。
当阿苜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们身后,还突然幽幽开口吓人时,空习惯性屏蔽掉派蒙的尖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凯瑟琳,你说错了一点,就算是实力雄厚的旅行者,也会出意外。
她自称阿苜,绿发红眼,面色格外苍白,偶尔露出的手腕上还有不少伤疤,看起来就不像是喜欢和活人接触的样子。
所以在询问完他们的身份后,她便直接开门见山,向他们发布了寻找问情沙的委托,随后丢下五十颗原石,转身离开。
“诶诶,阿苜,你别走那么快啊,问情沙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分布在哪里?我们到时候又要去哪里找你?喂?不要装听不到的样子啊?”
在派蒙接连的询问下,阿苜停顿片刻,甩下自己的地址后果断加速离开。
“……好怪啊她。”
“嗯……是的。”
虽然很可疑,但谁叫空嗅到了传说任务的味道,最终还是决定不昧下这来之容易的50原石,规规矩矩完成委托。
不得不说,空上次接到这么没头没尾的委托,还是帮七七找椰羊的时候。
“你不敢骗我的。”
听完旅行者的提问,阿苜慢吞吞松开手,严严实实揣回衣袖里,那道新鲜的伤口像是幻觉。诡妙笑意在她脸上舒展开,有种微不可察的恶意。
“在你骗我之前,你会先屁滚尿流的爬过来,哭着求我放过你。”
空平静看着她。
“至于这问情沙,我自有判断的方式。”她神色又冷淡下来,“如果东西错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各位请离开吧。这里忌活人。”
她下了逐客令。
*
走在回城的路上,空简单描述了一下他们俩之间的对话。
不用直面阿苜,派蒙的胆子马上就回来了,忿忿不平:“什么啊!她在威胁谁呢!懂不懂旅行者的含金量啊?她再厉害能有稻妻的雷神厉害吗?不管是雷电将军还是雷电影,我们可都打过架哦!”
“要比战力的话,不应该和钟离……咳,岩神摩拉克斯比较吗?”
空吐槽到一半,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不知情的青葙,立刻把话咽回去,开始找补:“不过岩王帝君已经离世了。恐怕我们也没机会和他切磋一下了。”
“呃、呃……是哦。”派蒙也反应过来,挠着头绞尽脑汁思考,“总之在提瓦特众多魔神当中,雷神肯定算是战斗力数一数二的,和隔壁蒙德那个成天不干正事的风神简直是天壤之别!”
余光瞥见某个绿色诗人轻松的身影,派蒙灵机一动,果断把他也拉下水。
“嗯——”温迪沉吟一声,看似赞同地点点头,“有道理。单就名字而言,无论是音调音节,还是音素的发音特点,雷神巴尔泽布的听感就比风神巴巴托斯要来的更干脆凶悍一些呢。”
“?”派蒙欲言又止,“你怎么还——”真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了?
突然有了负罪感……!糟糕!
“不过派蒙,你不觉得,不管风神雷神谁更厉害,但都与那位名叫阿苜的委托人无关吗?”温迪摊开手,故意拖长尾音,状似好奇,“说到底,她是在威胁旅行者,而不是在威胁那两位魔神呢。”
派蒙睁大眼睛:“啊……!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诶!”
听到这里,空陷入沉默。
完了,有个傻子落套了.jpg
温迪不动声色看眼旅行者,继续道:“所以说,派蒙你跑题了哦。”
派蒙还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快乐起飞:“是的诶!”
温迪循循善诱:“但那位阿苜小姐看上去的确很可疑,一个人住在如此偏僻的崖边,与世隔绝。而且家门口只有药田,并没有栽种其他农作物,你说她平时都吃些什么呢?”
“唔……”她挠挠头发,“难道吃野外的苹果吗?”
“可是人也不能每天都吃苹果吧?这样会饿死的。”
“也是哦……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呢?你忘记了吗?她最后送我们离开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呢?”
“说的是……啊!这里忌活人!”
在温迪老师的引导下,派蒙恍然大悟,随即发出一声尖叫:“难道你是说!!那个家伙,她不是活人!!”
温迪意味深长道:“你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
“这可是长年浸润着死气与阴气,最常见的不是薄荷而是鬼火的无妄坡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间黑鸦顿时被惊动了,振翅掠过众人头顶,消失在月亮的尽头。
天已经黑了。
空露出一双死鱼眼,伸手把躲在他身后的派蒙拎出来,手动调成静音,随即看向温迪。
作为直面派蒙音波攻击的第一人,空沉默几秒,叹口气:“别逗她了,温迪。她今晚又要吓到睡不着觉了。”
“诶嘿,真是不好意思啦~以前就经常看到胡堂主吓唬人玩儿,今天尝试一下,的确有几分乐趣。”温迪嘿嘿一笑,“看在今天派蒙拿我开涮了好几次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个无辜的吟游诗人吧!而且——”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从委托人家离开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青葙身上。
“如果不是你一直满脸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问题的话,我都要怀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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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幽默有些落俗啦,居然惹不来一句吐槽。那么青葙同学,请问你在盯着旅行者看的这一路上,有发现什么吗?”
空:?
怎么还有我的事儿?
空立刻生出几分警惕,先瞧眼温迪,嗯,除了一直盯着青葙看以外,其他的都很正常。
他这才放心下来,和派蒙一起转身看过去。
突然被三双眼睛注视着,青葙顿时脸红起来,刻意往温迪的方向躲了躲,扭捏开口:“诶……你们看我的眼神不要那么火辣,我可是一心喜欢温迪老师,绝不会移情别恋的。”
“……”
温迪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空则再次露出死鱼眼:“那你说说,你这一路为什么要盯着我看?”
青葙想了想,真诚回望:“因为我发现,那个委托人在你身上下蛊了?”
“……?”
空大脑空白了三秒:“啊?”
这是在说什么?给他干哪儿了?刚才不是还在愉快玩弄派蒙的吗?
青葙贴心放慢语速:“我说,那个委托人在你身上下了蛊。”
“准确来说,现在存活在你体内的只是一颗虫卵。在蛊虫孵化出来之前,你应该都察觉不出来什么。随着孵化的完成,你就会逐渐出现呕吐、头痛、四肢发冷无力的症状;等到蛊虫顺着你的经脉爬满一周天后,你到时候应该就已经四肢麻痹瘫痪、呼吸困难,最后死于呼吸衰竭。”
他补充道:“不过你放心,现在还死不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空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比,所以青葙也有些摸不出来他现在什么情况,只好谨慎开口:“呃,大概是她刚下手的时候就……呃不对,大概就是半小时前?嗯?怎么这个回答还不满意,那就是在他们讨论雷神风神谁更厉害的时候?怎么还不高兴!那我刚刚才发现的,行了吧!!”
空绷不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拖到现在才说你这家伙居然还有脸跟我生气!!!”
“派蒙!派蒙!我需要你的吐槽!!!”
温迪言简意赅:“你刚刚把她调静音了。”
“!!”空一顿手忙脚乱。终于可以出声的派蒙也立刻发出一声尖叫:“旅行者——!!”
“怎么办啊!你现在体内有一颗虫卵!!”派蒙几乎要变成呐喊的样子,“你不要死啊旅行者,你死了我会很想你的!而且你还没有找到你妹妹你要坚持住!!你还没有赚够钱你要坚持住!!你还没请我吃完七国的好吃的,你可不能就这么草率的离开啊!!!”
“派蒙……”空本来还怪感动的,听到后面心又凉了,“算了。”
他心灰意冷挥挥手:“青葙,你就直说吧,我还能再活多久?”
青葙头顶问号:“刚才就想说了,你们在发表什么临终遗言?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会死?”
“!”空感觉自己在地狱玩了一次蹦极,喜出望外,“青葙大夫,难道我还有救?”
青葙挠挠头:“这个蛊虫处理起来很简单,想解决随时都可以动手。不过蛊虫死亡的同一时间也会惊动下蛊者,所以我之前一直都没和你说。而且,有更大的疑点我暂时没想通——”
“为什么那个阿苜的家里,停着一具……尸体?”他有些犹豫,似乎拿捏不准该怎么描述,“是人类的尸体。而且尸体里面,好像塞满了蛊虫。我能感觉得到,且蛊虫气息特别活跃。”
“以及她要的问情沙……”
青葙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又低头扣了扣紫色的指甲,纠结半晌,才开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有一个复活死人的仪式,就要用到问情沙。”
可复活身亡之人……太扯了。不会真有人相信吧?
这怎么可能实现?
闻言,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静下来。月色也有自己的秘密,悄悄藏在星云之后,留下一地寂静的阴影,笼落在温迪的身上。
他静悄悄凝望着,有些出神。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先回去找那个叫阿苜的!”派蒙没想那么多,一锤定音,“不管什么尸体还是仪式,首先旅行者被偷偷下蛊这个仇,我们就得报!”
月光一路无言……
崖边,竹屋。
阿苜向阴影中伸出手:“乾真,抱我起来,我们要开始了。”
“我会带你回家的。”
6.第 6 章
一轮皎月高悬于天。亘古不变的星空无声轮转。
阿苜久违戴上了银冠银项圈,这一套佩饰还是很久以前外婆留给她。
外婆是个奇怪的女人。外边的人都管外婆叫疯女人,偶尔阿苜也会这么觉得。因为外婆会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拜月亮,还会养很恐怖的虫子,成天念叨着尊月神,可这又是什么神?
璃月人信仰的神不应该是岩神吗?
外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摸着她的头:“阿苜,虽然月亮死了,但你还是要尊敬她的。”
“她是个可悲的女人。”外婆说,“但我们需要她。疯子需要一个死去的月亮。”
听不懂。
这个疯女人。
疯女人的外孙女讨厌这些东西。她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去接触这些,接触她最讨厌的虫子。
但事与愿违。
迎着明月,阿苜有条不紊整理着仪式要用的东西。
糯米粑粑、甜酒、水清花茶饼、水煮黑背鲈、金丝虾球,围绕烛火摆放一圈;其次是装着蛊虫的陶罐、提前写好的祝词;最后便是本次仪式的重中之重……
赤月露、蝎王骨、金蚕肠汤、清水花蕊、问情沙。
随着木桌逐渐被填满,阿苜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疯女人的外孙女讨厌又能怎么办?
疯女人的外孙女依然要成为新的疯女人。
疯子也的确需要一个死去的月亮。
阿苜已经提前将乾真的尸体炼制成人蛊,能跑能跳,饿了知道吃饭,下雨了知道回家,受伤了甚至会流蛊毒血。可这样还不够。这只是一只听从阿苜命令才能行动的蛊虫。
距离复活只差最后一步,借由仪式向月祈祷,唤醒乾真的意识。
此刻月光正盛。
阿苜收回目光,伸出手:“乾真。”
“嗷……”
在她的指挥下,乾真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泛青的手臂上偶尔浮现出虫子爬过的凸起痕迹,声带像是故障的机器,发出不明所以的咕噜声。
一声叹息。
仪式正式开始。
阿苜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一头草色长发随风飘动。
她专心着念诵祝词。
随着祝词的反复念诵,有蛊虫从乾真的体内爬出来,窸窸窣窣,带着黏液,成群钻入阿苜的口鼻。
乾真安静看着她,因死亡而扩散的瞳孔边缘,不知何时开始冒起了红光。
“万类有命,独尊明月。照彻乾坤,印透山河。
巫祝离心,圣子难寻。我有痴情,顶礼跪拜。
虔虔谦谦,恭恭敬敬。三献三拜,三祝三祈。
还回躯体,重续魂魄。从此永生,从此长存。”*
青葙脚步一顿,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呼唤他。
“怎么了?”空问道。
青葙摇摇头:“要加快速度了。仪式已经开始了。”
“啊!?”派蒙有些着急,“可我们才跑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能赶上吗?”
温迪轻笑一声,召唤出斐林:“放心,就让我助大家一臂之力吧,各位小心哦,之后要加速啦~”
有了温迪的帮助,一行人速度明显增快。待众人抵达目的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看清情况,就听到旅行者大喊一声小心。
似乎有什么破空声穿刺而来。
扑面的气浪吹飞了脸颊两侧的渐变色麻花辫,温迪眨眨眼,看向挡在面前的青葙。
只见他平举手臂,手中竹笛如剑一般,笛头不偏不倚点住刺来的毒蝎,有蝴蝶翩翩落在其上。
下一秒。
毒蝎仿佛被吸干了生机,毒蝎化作烟尘,随风而散。
“在我面前玩这个,倒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青葙抬眸,一双竖瞳穿过重重距离,仿佛是作为刚才偷袭的回礼,与手中的竹笛一同瞄准了身处仪式中央的阿苜与乾真。
“看来还是来迟了……不欢迎一下我们吗?”
守在一旁的乾真面无表情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最后一只蛊虫爬进他的耳朵。至此,所有经由阿苜润色过的蛊虫已全部归位。
阿苜却似乎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整个人狼狈匍匐在地,就连撑着地直起身的力气都需要极力勉强自己。月光撒在她头顶的银冠上,却不及她的面色来得煞白。
可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班门弄斧?不,我成功了……!!”她一把抓住身旁蓝发男人的手,激动到连嘴角溢出的血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喃喃着,“乾真、乾真,你有自己的意识了对不对,刚刚的偷袭是你自发做的,我没有控制你。你是想保护我的对不对?太好了,我成功了,我带你回家了……”
乾真低下头,看向这个拦住自己不让走的奇怪女人。褪去红光后,他的眼睛重新沉寂成一片无风的黑海,透出几分思索。
好饿。
他想着。可耳朵却在认真捕捉对方话语中的关键词,生硬模仿着:“成功了……回家……”
时隔多年终于得到这句心心念念的回应,阿苜下意识抬起头,寻找那双眼睛,但又在对视的那一瞬间,脸上笑容停滞了:“乾真?”
“我把你的尸体炼制成人蛊,你不会怪我吧?”她伸出手,幽幽开口。
“阿、苜。”
乾真尝试蹲下身,动作最开始生涩无比,但很快便流畅起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主动用脸颊去够阿苜那只冰凉的手,温顺枕在她的掌心:“我适应好了。”
没错,这具身体,他适应得相当好。
就连记忆也全都消化完毕。无论是尸体自带的记忆,还是那群蛊虫的记忆。
“能再次见到你,真好。”他道。
阿苜眉眼重新柔和下来,她正欲开口,一道讨厌人的声音就这么插进来,直接打断话题。
“嚯,人蛊还能谈情说爱?真稀奇啊。”
顶着阿苜想杀人的目光,青葙跟在秘境逛丘丘人营地似的,旁若无人走了进来。
谁叫他们都不理人呢.jpg
几步路的功夫,足够青葙过一遍现场的情况了。
“嗯嗯,果然。仪式肯定失败了吧?这里,应该用银月霖而不是赤月露,虽然都是水且长得很像,但两者采集方式完全不一样;这里,蝎王骨,虽然名字带蝎王但并不是给蝎子剔骨,它其实是一种形似蝎子的矿石;还有这里……我有点看不懂了,这个是什么,金蚕的小肠吗?还焯水炖汤……难道你饿了——啊,我明白了。”
青葙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你是把金蚕旸汤看成金蚕肠汤了吗?搞了半天,仪式五大主材料只有清水花蕊和问情沙是对的,而且其中的问情沙还是我们帮你找来的,其他零碎的材料就更不用说了。”
他也学着人蛊蹲下身,用竹笛轻轻敲了敲阿苜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基础那么差就不要想着复活死人啦,你还有的学呢。不过就算基础这么差都还能炼制出人蛊,可惜又被仪式糟蹋了……看来你天赋不错啊。”
青葙脑袋上冒出一个灯泡:“要不要考虑拜我为师?我可以替你解决这个大麻烦,也可以帮你解决仪式失败后的反噬,但你之后就要乖乖喊我一声师父。嗯——感觉像在养女儿。也不错哦?等之后温迪先生答应我的求婚,我们就能组成幸福的一家三口了!”
“……”
哪里来的神经病。
但看起来……
阿苜心生警惕。她在乾真的搀扶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还蹲在原地的青葙,沉默几秒,才冷静开口:“看来你和魂泽遗民颇有渊源。”
“当年圣子背叛神明,与岩王帝君联手斩杀月之魔神,致使国家崩离析,子民四散而逃。而今已过去两千年,我不知道其他失散的遗民现在境况如何,但至少我这一脉早已归顺璃月了。”
“如果不是为了救乾真,我是不会碰那些古籍的。尤其两千年后,很多书籍都已残缺,要不是如此,我也不至于委托外人来帮我寻找问情沙。”她看了眼被青葙丢在原地的旅行者一行人,“总之,既然仪式已成,我心愿已了,之后我不会再主动接触巫蛊,拜师的话就更不必了。”
“告辞。”
说罢,她便牵着乾真的手,准备离开,可脚踝处传来的滑腻触感让她顿住不敢动。
是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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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唉——装的这么乖,就这么想逃吗?”
脚腕上的蛇还在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但更刺人的是来自背后的冰凉注视,阿苜甚至分不清此刻自己究竟算是蛇的猎物,还是已经判处死刑的死物。心脏被攥紧,头皮在发麻。简直比念祝词时沐浴的月光还要阴冷。
太恐怖了。
阿苜下意识握紧乾真的手,不敢回头,也不敢呼吸。
“虽然没听懂你说的什么魂泽遗民,什么摩拉克斯,可我刚刚说的话你完全没信啊,都说了仪式失败,你只是炼出来一具只想吃人的人蛊而已。还在一厢情愿把他当做你死去的爱人吗?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就算真的复生,也说不定是个怪物。小心他第一个吃的就是你哦?”
青葙挠挠头,保持着蹲姿又思考几秒,才站起身。
“虽然很同情你,但我也同样不能放任这样危险的存在四处游荡,要是不小心伤到无辜路过的吟游诗人怎么办。”
“……你——!”
竹笛轻轻抵住阿苜的后背,把她的话给逼回去。
青葙歪过头。
“别乱动哦。或许我以前是个很守规矩很懂礼貌的乖小孩,但现在,至少现在这个状态,我其实是有些控制不住我自己的。”
阿苜呼吸一窒,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想听从青葙的命令。
但下一秒,她便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耻辱与恼怒带着触底反弹的冲劲,让她面容有一丝扭曲。
开什么玩笑,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再杀死一遍乾真吗!?
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他这么说,当初那个往生堂的小女孩也这么说,凭什么不能复生?!
现在乾真不就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骗子!
只有伟大的尊月神……只有她愿意垂怜她……就算尊月神已经死去,可月亮的光辉仍在润泽万物……
死去的月亮……虚假的星空……?
阿苜的目光有些茫然,但很快被坚毅取代。
她也掏出一根竹笛,有些年份了,但能看出来主人很爱惜。
“不允许……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乾真!!”
青葙刚恐吓完小妹妹,正准备继续恐吓人蛊,把提瓦特第一蛊师的名号做大做强,便听到一声尖锐的竹笛声。
他心里一凛,下意识抱头蹲下,躲过人蛊的一发高鞭腿。原本用来限制阿苜的紫蛇也被那突然的笛声吓坏了,速速跑回主人那里,顺着腿爬上去,缠在手臂上当挂件装死。
青葙迅速扫视一圈,竹屋、药田、还有仪式上摆放的那些陶罐里,都陆续传来蛊虫的动静。
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人蛊。
而自己,不仅神之眼灭了,手上也只留了两个蛊虫,一只会跳舞,一只会装死。
……
虽然不是不能打,但既然有旅行者在,又何必自己亲自出手。
至少这个人蛊就交给旅行者解决了!
青葙当机立断,抄起笛子就往旅行者的方向跑。
“哇呀呀呀呀呀,完蛋啦,交涉失败,请求支援——!!”
“哼,什么支援,你小子刚才是在耍帅吗?而且还当着我们面耍帅?现在才想起我们来?搞什么啊!之前是谁非要和我们一起讲三人相声的?现在有机会显摆了,就把我们俩搭档给忘了?”
派蒙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看见人蛊在追着青葙打,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对如此厚颜无耻的青葙就是一顿指指点点。
“现在才想起我们来?还想请求支援!?哼,没门!我一定要在温迪面前大声吐槽你!”
“诶嘿嘿……”被派蒙揪住斗篷挟持住的温迪举起一只手,“那个,派蒙,我觉得你要不先松开手吧?那个大家伙也在往我们这边赶哦?我们现在有些危险呢。”
“咦!!”派蒙瞬间撒手,识时务躲到旅行者身后。
“嗯,我也看到了。”空召唤出剑,沉稳开口,“来者不善啊。”
都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是后面那个所谓的人蛊,还是前面那个故意把麻烦带过来的青葙。
——到时候一起砍了吧。
空爽快决定。
7.第 7 章
空气运丹田,横剑扫喉。
青葙:●v●?
并没有找死的打算,青葙果断向前一跃,躲开攻击的同时也顺便露出气势汹汹下追在身后的乾真。
距离不够。空眼色一凝,反手旋剑加大力度,顺势往前一刺。
撕拉——
布衣被剑锋劈开,乾真满脸茫然,踉跄着后退几步,他低头看向捂住腹部的手,深紫色的蛊毒迅速腐蚀皮肉,但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受伤了?
青葙勉强刹住,停在空身边,他单膝跪地,一手撑地稳住身形,抬头吐槽道:“你是要杀了我吗,朋友?”
“我相信你会躲掉的。”空嘴角一勾,收剑问道,“仪式成功了?”
“怎么可能,只是制造出一只会吃人的人蛊罢了。”青葙不以为意,“我需要你帮我拖延时间,牵制住人蛊,而我去解决阿苜。”
时间紧迫,他只能加快语速介绍完情况。
“人蛊虽然刀枪不入、身怀剧毒,且再生能力极强,但它们必须要吸食大量新鲜血肉以维持生机。现在人蛊刚出世,除了养蛊人阿苜,没有其他渠道能给它提供能量,所以只要我们速度够快,赶在它找到新渠道之前,断掉阿苜这个供给,就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人蛊了。”
“只是牵制的话,当然没问题。”
“啊啊啊啊啊——不要小瞧我啊!!!”
空直接应下,眼也不眨,上步架剑挡住怒吼而来的乾真。他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受伤,有些恼羞成怒,这一轮的偷袭显然有些仓促,攻势极快但破绽更多。
空在第一次交锋的时候便摸清楚人蛊的情况,也无意以大欺小,只格挡不进攻,将牵制贯彻得淋漓尽致。饶是如此,一时间场上也是叮呤咣啷响个不停。
一拳、又一拳。
乾真凭借变态的身体素质和愈合能力,以及再加上蛊毒的侵蚀,几次交锋后,愣是把空的无锋剑打烂了。
剑身啪嗒一下倒插在地,乾真面露喜色,乘胜追击。
正当拳头快要砸到对方身上的时候,空找准空档,劲起脚跟,由腿到腰,一个转身心窝踹,一脚蹬飞乾真。
趁着乾真爬起来的时间,空随手丢开无锋剑,重新召唤一只新的,继续问道:“不过你准备怎么解决阿苜,需要我帮忙吗?”
青葙似乎完全没当做自己在战场上,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甚至老神在在闭上眼,开始感知场上情况:“哼哼,开什么玩笑,接下来可是我耍帅赢得温迪先生芳心的关键时机,怎么能让你过来抢我高光……八种、十四种、十九种,除去这只特殊的人蛊,在场共计三百四十七只蛊虫。嗯,任务还算轻松。”
他重新睁开眼,带着笑意的金色竖瞳可以说得上是熠熠生辉。反手亮出竹笛,在手心挽出一个又一个花来。
随着他的动作,那只神出鬼没的蝴蝶乘着风再次悄然出现,这次落在了青葙的鼻尖,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蝴蝶像是明白了什么,翅膀一张一合,轻盈飞向前面激战的旅行者,留下一路鳞粉。
“先从你体内的这只开始解决吧?免得回头突然中招,把人蛊放跑了。——奇水,这边就交给你啦。”
青葙边说边后退,银蛇幻影隐约浮现在他身后,留下最后一句叮嘱,青葙微微一笑,如水一般融化在月光下。
“谁想抢你高光……等等、什么奇水?这是谁?”
空吐槽到一半,突然感觉不对劲,没时间顾及挣扎着爬起来的乾真,空立刻转身,原本在他身后的青葙早已不见踪影,倒是有只蝴蝶,扑闪着翅膀直直向他飞来,细长口器在光影变换中时隐时现。
虽然逆着光有些看不清具体细节,但根据这一对色泽秾艳诡奇、花纹迷乱摄魄的翅膀,空最后还是辨认出来,这是下午跳丘丘舞的那只蝴蝶。
应该是青葙专门留下来,用来解决他体内蛊虫的吧?
空这才松口气,自认为想明白了。他重新转过身,举起剑准备应对乾真……
——诶,乾真跑去哪儿了?
空愣了一秒,突然惊醒。
不对!!哪里来的口器!?
下一秒,名为奇水的蝴蝶轻飘飘落在他的脑袋上,口器高昂,寒光一闪而过,顺着呆毛的位置径直插了进去。
确定捕捉到那只蛊虫的踪迹后,奇水跟吸果冻似的,腹部稍一用力。
吸溜~
空,大脑瞬间空白。
它在、它在吸什么……?
这滋味实在太诡异,空只感觉自己的意识、灵魂、乃至所有美好的品德都被这一下全部吸走,他完全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整个人像被抽了线的软脚虾,软趴趴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吃饱喝足的奇水飞走,以及……
拖着斧头,重新回到战场的人蛊。
到底是谁想杀了谁……青!葙!
眼见大难临头,空更是疯狂在内心吐槽某个不靠谱的蛊师。
你·给·我·等·着!
虽然有些奇怪之前活蹦乱跳的敌人为什么此刻突然歇火,但乾真并不关心原因,他只想早点解决这个让他吃了两次瘪的劲敌,然后赶紧去处理另外一个消失的家伙。
本能告诉他,那个叫青葙的家伙很危险。
影子穿过旅行者留下几道曲折,乾真踩在柔软的金色长辫上,缓缓举起斧头,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再见了——
比斧头更快落下的,是来自高处的三发箭矢,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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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嵌入大地,以刁钻角度直接逼退乾真。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风场在空的身下汇聚,温柔将其托举,注入力量。
青色羽毛飘然落下。
乾真狼狈稳住重心,猛然抬头,循着箭矢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温迪站在树下,他刚收起弓,脚下的风阵还没有散去。一双如天空般渺远的绿色眼眸往旅行者的方向瞥去。
——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与生俱来的自尊、以及又一次吃瘪的窝火让乾真面色阴沉下来。
“帮大忙了,温迪。”
“呼~不客气。真是惊险,差点没赶上。”
在温迪的帮助下重新找回对身体的控制力。空展开风之翼,沉稳开口。他看着地上气势愈发冷冽的乾真,再次唤出召唤无锋剑,俯身冲下去。
第三轮交锋,开始!
蝴蝶翩翩落在另一只细白的手指上,温迪收回视线,也收回手,暂且放置一下旅行者和人蛊的战斗,笑吟吟逗着这只名义上已经送给他的一见钟情小礼物。
“下次可别再这么调皮啦。”
温迪点了点奇水的脑袋,奇水不会说话,便扒住温迪的指腹蹭了蹭,惹来他一声轻笑。
“又见面了小朋友,你叫奇水是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下午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没来得及说,请原谅我现在才补上来自吟游诗人的赞美——你的舞蹈很可爱哦。”
“谢谢你的青睐,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吧!”
奇水一个振翅,乖巧停落在温迪头上的塞西莉亚花上,以表达自己的态度。
“哈哈,看来我们会是合拍的搭档。那么首先是——”
目光重新落到那边激烈焦灼的战场,温迪微眯起眼,拉动弓弦,身后斗篷不断飘动,强大的风之力在他手中凝聚成箭矢,随即轻轻松开:“别想逃开哦?”
而另外一边……
“被蛊虫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踩着清脆银铃声响,青葙赤脚走来,原本密不透风的卫兵虫群似乎败在某种无形的压制下,给他让出一条宽敞通道。
而通道的尽头,正是它们的原主人。
阿苜跪伏在地,闷声咳嗽着,鲜血抑制不住从嘴角流出。短短一夜便经历两次反噬,彻底击溃了她本就糟糕的身体。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能夺取她的控制权?
青葙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挑起阿苜的下巴,垂眸审视一番她的眼神后,无声叹口气,动作温情帮她擦干净嘴角的鲜血,语气有些苦恼。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明明我也是好心想救你一命。再这么负隅顽抗的话,你会没命的哦?”
8.第 8 章
时间回到战斗最开始的那一声笛响。
阿苜继续保持着吹奏的姿势,手指在笛孔上快速跳跃,笛声急促紧张。同时脚尖点地,快速向后方掠去,与战场拉开距离。
现在全部蛊虫倾巢出动,乾真也全力追击奋战前线,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更不容许有任何人活着逃出去,透露乾真的存在。
巫蛊自古不分家。
阿苜虽为蛊师,可她同样也是一名巫。
既然是巫,那自然少不了诅咒的手段。
现在有乾真牵制住最为棘手的青葙,正是她下咒解决剩下几个敌人的最好时机!
阿苜冷目眯起,笛声一转,月光化作一抹轻薄的纱,笼罩在此地。
夜风瑟瑟,明月依旧。
不知何时,迷雾弥散,笛声渐息。
阿苜双手掐诀,向前一推:“雾拟借魂影法咒杀……!”
看不见的角落里,迷雾化作的毒蝎无声爬到温迪身旁,尾刺高高竖起,对准他脚下的影子,猛然扎去。
正当尾刺即将扎进温迪影子的时候,毒蝎突然解体变回迷雾状,消散在风中。
阿苜面色一白。她突然受到反噬,原本计划的咒杀也被迫终止。迷雾散去,月光重新照耀万物。
根据传来的信息,死的是之前下在旅行者身上的那一只。
“肯定是那个家伙……”阿苜恨恨抹去嘴角的血,重新掏出笛子放在嘴边,正准备吹响,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
她立刻转身防备,果不其然看到某个熟悉的面孔。
“警惕性太差了。反应速度也很慢。”
白蛇幻影消散在身后,青葙摸着下巴,有些遗憾地拖长尾音,泛着金属色泽的眼睛倒映出阿苜呼吸不稳的脸。
顿了顿,他眯眼笑起来:“只是这种水平的话,你就别妄想着绕过我先对温迪他们下手了哦。”
这是什么眼神……是把她当做可以戏耍的猎物吗?
阿苜强行按下心中恐慌,冷笑一声:“是吗?那就试试看吧。”
说罢,她再次吹响竹笛,这次一转之前急迫曲调,旋律开始飘忽不定起来,时而尖锐刺耳,时而压抑沉闷,间或穿插着风的呜咽,鬼气森森,阴冷袭人。
笛声所到之处,催醒了一只又一只陷入停滞的蛊虫。嗡鸣声逐渐统一,藏匿在飘忽游荡的笛声下。
青葙能感觉到,有无数视线聚集在他身上,裹挟着杀气,结成一张细密蛛网,势要把他拆吃入腹。
不过,比起蛊虫的注视,有这么一道视线,更加恨之入骨、不死不休。
青葙扫视一圈四周,注意力最后不偏不倚落回到阿苜的身上。
“这个眼神终于有些像样子了。”
似乎是被挑起了兴致,青葙瞳孔骤然收缩,一双竖瞳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细长。他紧盯着面前的猎物,这家伙明明害怕得想扭头就跑,可还是勉强自己站在原地,既然如此,那就……稍微解开点抑制力玩玩吧?
就当做是教育后辈了。
说真的,其实他也没想到未来自家后辈变得这么拉了。真是世事难料。
尽管脑袋里还在思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这并不妨碍青葙以相当精巧微妙的控制力,来调整体内某种威压向外扩散。
就这样,他赤脚往前走了一步。
叮铃——
细微气流扬起脚踝上的铃铛足链,又轻飘飘落下。
无形的蛛网就这样被随意踩破。
“第一步,第一种,鬼岚石静蚁,六十只。还剩十八种,共计二百八十七只。”
青葙歪过头,迎着阿苜震骇的目光,弯眸微微一笑:“你觉得你的蛊虫能撑过我几步?”
叮铃、叮铃——
所谓的蛛网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从最开始的鬼岚石静蚁,到后面的噬霖蛛、尸婆□□、清恨蛇等等,并不是每一种蛊虫都如鬼岚石静蚁一般弱小,只能以量取胜,甚至都还没出现就先被震晕。总有毒性品质都上佳的蛊虫。可即便是这样的存在,也依然不停向养蛊人传达着畏惧的情绪,随后孤注一掷扑向那个面带微笑的白发蛊师。
最终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被压制在地,不得动弹。
阿苜越吹越乱,越吹越动摇,笛声几乎不成曲调。她不断后退,青葙每上前一步,她便踉跄着后退一步,就这样不知不觉又回到祭坛的位置。
叮铃——
第十九步。
最后的蛊王摔落在地。
随之一起的,是被台阶绊倒的阿苜,她整个人摔在祭台上,坛装的甜酒也不小心砸落,水色酒液很快在地上铺出一轮月亮,酒香弥漫。
阿苜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又好像没有。她能感觉到那个白发蛊师来到她身边,逼逼叨叨说些讨人厌的话,还捏她下巴,可她实在动不了了。
“我……要……杀了你…………”阿苜呢喃着。
她的眼睛有些发直,呆呆凝望着头顶的月亮,而后才迟缓地挪过头,顺着月光看向那滩倒映着月亮、也倒映着她与他的水镜。即便是这样的动作,也耗费了她不少力气。
“……还记得这茬呢姐?”
青葙差点没绷住,瞳孔也重新调整成平时的模样。
看来自己刚才说的话都白搭,人都这样了还想着打打杀杀,摇摇头,也算是被她折服了。于是主动松开手,留阿苜一个清净,自己则低头寻找那只贪生怕死的小紫蛇,顺便提前叮嘱几句。
“你就先好好躺着吧,正好方便我剥离人蛊和你的血契,断掉它的能量来源。——所以我就说,基础那么差就别想着一步登天复活死人,你连我三分威压都抵抗不住……嗯?”
青葙似乎察觉到什么,身后白蛇幻影一闪而过,他瞬间与阿苜换了个位置。
而原本他的位置上,阿苜手持匕首,正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把匕首插进地里。
——插空了。
阿苜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她愣愣看眼原本该是水滩的地方,那里正好有青葙的倒影,完全可以借此再进行咒杀。
“又失败了……!!”
阿苜咬牙切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拔出匕首刺向青葙。
“我都有些敬佩你的毅力了,也难怪你能炼制出人蛊。”
青葙侧身躲过,随即抓住阿苜的手腕反扣在她背后。瞥眼水滩,他瞬间洞悉了阿苜的打算,哼笑一声:“利用水面上我的倒影与我本体的相关性进行嫁祸咒杀是吧?巫术倒是学的还不错,但你就不怕牵连到你自己?那个角度,明明你的倒影也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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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不是吗?”
阿苜挣扎未果,恼怒道:“只要能把你杀死,就算牺牲我这条命又如何!?总之我决不允许你伤害乾真!”
“你那么爱他,还分不清你复活的那个怪物究竟是不是你的爱人?”
青葙吐槽一句,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浪费时间,直接唤出小紫蛇。
“行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总之我接下来要动手了,好自为之——隗心,去吧。”
青葙抬起另一只手,把隗心送到阿苜后颈附近。隗心吐着蛇信子,挑好位置后便一口咬下去,注入毒液。
很快,紫色蛊毒便顺着伤口处的血管向外蔓延。可阿苜看不见后面的情况,她只能感觉到脖子传来一瞬间的疼痛,很快,自己和乾真的血契就开始松动了。
不要……不要……!!
我不要失去乾真!
我不要……又一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阿苜疯狂挣扎着、尖叫着、哭泣着,她只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都断了。无底洞的绝望与无助几乎要将她吞噬,连青葙什么时候松开她都不清楚,只是紧紧缩成一团,抱住头,抗拒所有的一切。
“阿苜——!”
“阿苜!!你在哪儿!我来救你了!”
恍惚中,好像有谁在喊自己的名字。身旁那个人也在喊着什么,哦,他好像是在和那个旅行者对话。
阿苜茫然抬起头,可下一秒,又有一只手把她的头按下去。
青葙叹口气,低声道:“别看、别听、别想。那是一只会思考会伪装的人蛊,别被他骗了,他现在没了能量来源,只想吃了你。”
“我不要……我才不要听你的!!那是我的乾真!”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可阿苜还是看清楚了。
是乾真,乾真来救她了!
阿苜只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身上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她立刻向乾真奔去。可这一路都有人在拦她,无论是青葙,还是旅行者。嘴里嚷嚷着什么都听不清,吵死人了。
真是矛盾,既然会因为怕伤害到她而选择放手,又为什么不允许她去找自己的爱人呢?
真是奇怪。
阿苜终于投入乾真的怀抱,有点冰冷,但这些年她已经习惯这样冰冷的怀抱了。
“乾真,我很想、你……”
一阵剧痛袭来,阿苜腿一软,跪在地上,心口还有血在喷洒,漏风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乾真面无表情看着她,一口吃下刚掏出来的心脏,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她的脸上。
“我饿了。”他说。
“谢谢你。”他又说。
阿苜就这样呆呆望着他,眨也不眨,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又好似凭空多出几分怨毒和不甘。
“我……诅咒你……”
乾真耸耸肩,转身准备离开。他刚迈出第一步,眼前视角突然一跌,随即一阵天旋地转。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全然崩坏,甚至可以说是四分五裂,四肢和躯干已经只剩下一张软趴趴的人皮铺在地上,头滚到一旁,无数蛊虫仓皇四散,但没跑几步便在月光的照耀下化作一滩血水,至于藏匿在头骨里的蛊虫,则变成了乾真最后看到的血色。
一切都戛然而止。
9.第 9 章
外婆离世后,阿苜就一个人搬出了村子,在无妄坡的某个崖边,自己撘个竹屋,种田织布,这样生活了七年。
她对巫蛊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更准确的说,自从亲眼目睹外婆和阿妈被反噬惨死的模样,她便对巫蛊这种东西避之不及。
这是会招来厄运的邪恶存在。
阿苜打从心底这么认为,也是这样贯彻的。虽然很孤独,但至少不会再不幸了。
直到有一天,一位自称是民俗爱好者的璃月人找到了这里。他名叫乾真,模样清秀,戴着黑框眼镜,拎着满满一手鸡鸭鹅,向她咨询魂泽旧民的相关传统文化。
“不知死活。”她蹲在田里研究如何种绝云椒椒,头也不回道,“你问错人了,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结果此男完全不知道礼貌二字该如何写,不仅厚颜无耻凑上来继续念叨,还一眼便指出来这种子被虫蛀了,肯定种不出来东西。又在咨询完花了多少钱买种子之后,便喊着这奸商也太贼了吧这怎么能行你给我在这等着,就把鸡鸭鹅丢地上跑出去了。等这家伙抱着新鲜的绝云椒椒种子回来,已经是晚上了。
……而她,也已经这群疯鸡疯鸭疯鹅被撵了好几里,差点被啄死家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抱歉抱歉我给你赔罪!!”
他这么尖叫着,又在这里呆了好几天。晚上随便在附近扎了个小营地睡觉,白天不仅犁地施肥播种,还顺手帮她除了草,检查测试土地的排水系统是否没问题,中途有一次水井不出水,还专门挑了几公里的水过来,幸亏后来修好了。鸡鸭鹅也都宰了,烧出来的肉真好吃。
然后……就稀里糊涂成了朋友,再后来就谈上恋爱,结了婚。
虽然阿苜依然不愿意让乾真了解巫蛊相关的东西,但芦笙舞、飞歌什么的可没少教他。两人情意绵绵,围着篝火,在月亮下载歌载舞,即便只有两个人那也是热闹的。
后来阿苜才知道,这小子原来那时候就心怀不轨。
可那个时候,乾真已经因为身患绝症,躺在床上,时日不多了。
怕阿苜哭的太伤身,他主动回忆往昔,回忆他吹着《讨花带》向她求婚,坦白了自己的一见钟情,还提到了巫蛊。
他说,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接触那些,说那些东西接触了只会带来不幸。没关系,我听你的,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想感谢它,因为它我们俩才能相遇,至少对我而言,它是福星。
福星吗?
阿苜不那么认为,她依旧觉得是巫蛊带来的厄运,让乾真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可就算它再不详,那也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为了复活乾真。
于是她主动违背曾经的决定,开始接触巫蛊。她一边做着外婆阿妈惨死的噩梦,一边想象自己未来会怎么死去,每天都忍受恐惧和虫子打交道,被毒虫咬过几次后,连医术都蹭蹭上涨,就是身体更坏了些。某次外出采购物资,甚至有小孩开始管她喊疯女人。
那一瞬间,阿苜只觉得尘埃落定。
是了,就该是这样。她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推手,月亮从始至终都在跟着她。
但这都无所谓,只要乾真能复活。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或许当初外婆和阿妈也是这么想的。
只可惜,最后她还是失败了。
……
过往种种如浮沫,越想抓住就越容易消散在眼前。
直到所有泡沫破碎不见,阿苜还是没有握住记忆中那只温暖的手,怀揣着不甘愿闭上双眼。下一秒,似乎有银铃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荧荧光点在阿苜的身上浮现,随后化成她生前的模样。
阿苜最后一次睁开眼。她一一扫过所有人的脸,双手结往生印,喃喃念诵悼词的青葙、还在往这里赶来的空、以及驻留在角落,面露不忍的温迪……她目光复杂,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向月亮献上临终前的一拜,便顺应着感召,向远方飞去。
月光悲悯而无言。
“这是什么情况。”
空迟来一步,只赶上阿苜离去的背影。他顺着望去,突然想起什么。
那个方向,不正是……
按下心中猜测,空深吸一口气,再次劝说自己不要瞎操心。
青葙没注意空的小心思,他念完悼词,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怎么解释,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恐怕就是月之魔神的手笔了。”
温迪及时开口,吸引众人注意,他眼中还挂着淡淡笑意:“我曾听闻月之魔神嘉波为人贪婪霸道,做事我行我素,仅因为有人称赞一句月亮,便将其强行纳为子民,据为己有。而这样的魔神,自然也不允许子民死后的灵魂离开她,所以便借由月光引渡亡魂,魂归高天之明月。”
他说着,顺便把蝴蝶送回青葙指尖。暖风拂过青葙的脸庞,好似温柔的手想抚平他蹙起的眉。
完全没感受到风的空微微皱眉:“可阿苜不是说,月之魔神已经死了吗?”
死了的魔神也还有这样的能力吗?
而且为什么总感觉少了什么,是什么呢?
温迪摊开手,有些无辜:“诶呀,就算是吟游诗人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是知道的哦?实际上,月之魔神素来神秘,除了当年那些魂泽旧民,至今无人知晓她的模样、她的居所、乃至她的领土。即便是当年魔神战争,月之魔神也只堪堪入世不过百年,便被岩神摩拉克斯斩于手下。而这,便是月之魔神最被为人所知的事迹了。若是抛开摩拉克斯这个噱头,恐怕听过月之魔神名号的人只会更少。”
别人说这话就算了……
空默默投以“只有笨蛋派蒙才会信你鬼话”的目光,直到把温迪盯得讪笑移目才罢休。不过他也听出来温迪的言外之意,最后还是顺着他的意,礼貌避开了有关月之魔神的话题。
“原来如此。”空看了眼乾真消失的地方,转而问道,“那这个人蛊又是什么情况?既然是蛊虫,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意识,而且还会叛主。”
“……因为仪式。”
青葙沉默到现在,终于开口回答:“按照阿苜的计划,她先将乾真的尸体练成人蛊给予□□生机,随后再借由拜月唤醒灵魂意识。但这个仪式,从最开始的材料就搞错了,仪式失败,自然复活不了。可从某种角度,仪式也阴差阳错成功了,因为她的确唤醒了意识,只不过是一个,集合了全部蛊虫思想、并被月亮污染了的纯粹恶念意识体。”
“结果正是这样的恶念意识体,最后杀死了创造它的阿苜。”青葙叹口气,“不过阿苜最后也没放过他,直接利用禁术献祭自己所有寿命,把它也带下去了。”
空重复一遍:“被月亮污染……?”
“嗯。”青葙看着他,眉毛一挑,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你觉得……死去的月亮,还会是那个高洁的月亮吗?”
“…………”
空,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上前给他一拳。
“嗷——好痛,空哥,空哥我错了QAQ”
空,冷笑:“解释就好好解释,突然发什么疯。”
青葙露出一双眼泪汪汪蛋花眼:“因为、因为这样很帅嘛……”
“你当你还小吗,睡了很久真君?”
“睡了很久就不能追求帅气吗!!我可是有对象要追求的男人,不像你,身边只有个白色小鼻嘎跟着!”
“?”
空顿时惊醒。
对啊,他就说怎么总感觉少些什么,原来是少了派蒙!!
青葙顿时哼笑,抬手一指,亮出被绳子捆住挂在树上的派蒙,下面还有个正在燃烧的火堆,把派蒙烤得大汗淋漓,眼睛也变成圈圈眼,头顶甚至开始冒烟了。
“派蒙之前看到虫子被吓晕过去了,奇水帮忙处理的。怎么样,还得是我们家小蝴蝶厉害吧?正好可以当夜宵吃了!”
他得意叉腰。
“…………”
空的表情,以0.5倍速,从,冷静,变成,花容失色。
“青葙——!!”他一把抓住青葙的衣领狠狠摇晃,声嘶力竭喊道,“你在干什么!?那是我的应急食物!!你偷吃就算了,你甚至还没有放作料!!!”
青葙露出一双豆豆眼:“……?”
“……啊哈哈,各位,你们一定要在这里讨论如何下厨吗?”之前也帮了奇水不少忙的温迪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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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圆场,扯开话题,“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不先给阿苜下葬吧?”
没错,阿苜的遗体还在旁边死不瞑目看着他们几人。
死·不·瞑·目。
……
凌晨四点多,无妄坡。
一金毛一白毛俩小伙正勤勤恳恳挖坑,手没停下来,嘴也没歇着,旁边还有一大一小俩监工,专门检查谁干活不认真,查出来就得请监工温喝酒and请监工派吃饭。
幸亏派蒙结实,烤了那么久都还没熟。
反倒是藏在鞋底的摩拉被烤化了,黏在一起根本分不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明天一定要向钟离投诉!!!
来自派蒙的尖锐爆鸣。
青葙一铲子下去,把坑当空来挖:“都怪你。”
空当力工当的泰然自若:“明明都怪你。”
青葙顺势给他一个扫堂铲:“自己的宠物不看好,要不是我提醒你,你不会人都走了都没发现自己丢东西了吧?”
空后空翻帅气躲过,并回击一个麻花辫抽人:“首先,不是宠物是应急食物;其次,以我和派蒙多年搭档的默契,如果不是你横插一手绑架派蒙,她会自己找我汇合的。”
“倒是你,打架都打的这么明显,我们现在可是负荆请罪、戴罪立功,要是被监工抓到了,你身上有摩拉请他们吃饭吗,睡了很久真君?”
“都是借口!忘记了就是忘记了。”青葙迅速下腰,展现出非凡的柔韧性,最后再接一个泥巴投射,“摩拉这个东西就不用你操心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感觉自己没缺过钱。”
“上一次我听到这句话,还是在钟离面前。”空吐槽的功夫也不耽误举起铲子,当成长枪快速旋转成屏,挡住攻击,“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住在璃月还是怎么说?不管如何,如果要买房子安顿下来的话,肯定要先解决你的身份户籍问题。还有你的神之眼——”
他边说边来一发重击·魈低配版·卷积微尘,挑起泥巴便往上一扬。却不料正巧碰到飞过来视察的派蒙。
空暗叫糟糕,想要收力停手,但已经迟了——
“哼哼,听到这个动静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偷偷打架了吧?”
派蒙还沉浸于【最占理受害者】的身份里洋洋得意中,作为本该被所有人补偿的她毫无防备地飞进了战场,结果迎面而来的不是“派蒙大人您辛苦了”的慰问,而是一堆泥巴,直接把她糊在地上,砸得七荤八素的。
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她甚至还听到有人在喊着:“快、快、先把派蒙打晕了再说……!!”
“旅·行·者——!我能听出来这是你的声音!!”
派蒙又一次发出尖锐爆鸣。
最后,因为派蒙实在太生气了,而且她一身泥巴的确需要清洗,空只好和派蒙先告辞离开,关于阿苜下葬的时候就交给青葙和温迪了。
“不好意思了各位,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喊我。”
空告辞完便扛起气晕过去的派蒙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扭过头:“青葙。”
他认真问道:“虽然你失忆了,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对我妹妹有印象吗?她和我长得很像,也是金发,头上别着一朵花。”
青葙回答得也很干脆:“不,我没有。”
他似乎有所察觉,眼睛眨也不眨凝视空,提醒一句:“不要对着月亮说话。”
“?哦,好吧。”
空没听懂。他更在乎他妹妹,所以直接无视这句神神叨叨的,抬头望了眼这一晚上都没有变过的月亮,他对这样的回答也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早有准备,可遗憾是在所难免的。
空自言自语道:“那我们走了,下次再见吧。”
只是突然更想你了,荧。——在听到青葙喊他空哥的时候。
你也会在夜晚看到这亘古不变的月亮,然后想起我吗?
空安静离开了,留下一片寂静。
青葙收回目光,也学着抬头望月,他轻声唤道:“温迪老师。”
“怎么了,青葙同学?如果心情不好的话,温迪老师愿意随时为你解忧哦~”
“我喜欢你,可以在一起吗?”
10.论坛体[番外]
【最新传说任务「逐思之章」讨论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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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楼新角色青葙立绘祭贴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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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贴,欢迎各位旅行者讨论水聊,引战吵架人身攻击者一律删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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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放一个省流版剧情介绍:旅行者完成委托,获得50原石。
PS:秘境里的宝箱是空的,不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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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哪门子省流版剧情介绍啊!?那我也会:旅行者偶遇温迪,认识新朋友青葙,差点烧烤派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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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没错,别开宝箱,都是空的,尤其是最后的华丽宝箱也别开,里面没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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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们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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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就是为了欣赏一下新角色立绘,感觉这次美术组审美正常多了,白毛控狂喜,建模也很给力,尤其是头发,茂密又服帖,贝老师看到流下羡慕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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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任务好多剧情cg,看爽了,马上剪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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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一个没有吵架的帖子了,那我礼貌且理性发言一波,大家不要吵架:我感觉这个章节旅行者有点活泼?是不是ooc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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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感觉像是隔壁崩铁来的文案组,一股子星核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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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感觉错,我已经在调查问卷上投诉文案组了。呵呵天杀的文案组真当我们旅行者没有厨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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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是可以理解的吧……青葙有一种,和一斗不一样的,欠骂的感觉……嗯…………
顺带一提,此男给我一种藏着很强反差的感觉(比划)就是,尤其是剧情动画中他面对阿苜的时候,那个疯批的味道,藏不住啊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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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葙就是那个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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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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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能接受荧妹抱着别人大腿喊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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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铁,私斋收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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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的确不该喊亲爱的,应该喊爹啊,角色试用的时候我还专门看了眼天赋,老天,圣遗物掉率*10,米哈游你是疯了吗,这么想骗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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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掉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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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得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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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一定啊,人青葙在测试服的时候削过技能也没削过这个天赋,说不定还真能保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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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直到前瞻都没有官方明确说明青葙要进卡池啊?我现在倒是开始怀疑之后这个角色能不能变成自机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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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进测试服了,肯定会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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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楼已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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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楼上那个是来引战的吧,又开始新角色是策划组oc的那套话术了,有完没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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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楼说的天降的确有几分道理,月之魔神嘉波不管是剧情还是书籍里都没有出现过,好多原学家因为这次剧情又要重新更新璃月的历史了。
PS:巫蛊这种东西也很突兀,明明提瓦特里面完全没有出现过这种设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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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角色越来越多,出新设定也不是很正常吗?说的好像须弥之前有草元素体系,枫丹纳塔之前有芒荒、夜魂体系似的,现在不就是多了一个蛊毒的伤害体系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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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哪里算是什么更新历史,这明明就是补充历史吧?黑角色也不是这么黑的,那青葙到底怎么你们了,一个个这么讨厌他?难得一个苗风元素的角色,就这么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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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够了够了,怎么又有要吵起来的苗头了,要吵去其他贴吵去,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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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波(Gaap):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33位的魔神,可以剥夺的人的知识,也可以使人睿智,他可以改变人的爱憎,解答人们关于过去与未来的问题,或将人传送到其他地方。
原神里面的魔神基本都对应着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新出的月之魔神就选自这一柱。目前来看,性别上存在出入,能力方面也暂时没有对应的。不过[传送]这一点倒是能和青葙扯上联系——比如那个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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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意思啊,难道你是说青葙是那个魔神?不对吧,不是说月之魔神是个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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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青葙是圣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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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那怪不得神之眼会灭,原来他根本不需要神之眼,他有神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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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了,你们脑洞真大。
首先,只有尘世七执政才有天理下发的神之心,作为战败者月之魔神,是不可能有神之心的。
其次,青葙基本上是可以确定是圣子的,既然是圣子,那他会瞬移,甚至能听到阿苜的祷告,也很正常吧?我提到青葙的原因就是想通过圣子的表现来反证月之魔神嘉波的证据。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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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眼会灭,说明青葙已经死了吧……?而且他还失忆了,更能佐证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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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为什么死而复生了?而且一直沉睡在秘境里,讲起来摩拉克斯知道这人睡在自己地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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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知道吧?不是说圣子联合摩拉克斯一起杀了月之魔神吗?啧啧,真是够狠的,明明是自己信奉的神,然后就这么背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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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来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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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奇啊!!!青葙的过去!!!感觉很好品……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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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代谁了啊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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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起来,既然当初魔神战争有青葙的事情,那魈、流云他们会不会也认识青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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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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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温迪大概率也是知情人,你看他不就是故意出现在那里引旅行者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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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旅行者被玩弄于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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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个月之魔神的权柄是什么啊?蛊虫?虫子?呃…笛子??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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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了,恋爱是哪儿来的,你当她月老红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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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这两个和月之魔神有关系的不是刚出场就养情蛊送清心找老婆,就是炼人蛊复活死去的爱人,很难不让我想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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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看月之魔神的立绘,感觉会是很漂亮的大姐姐[花痴][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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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是阴湿地雷女呢?都说是什么死去的月亮了,而且还横行霸道,挖别的国家的墙角当子民。……想知道璃月有没有被挖墙角,哈哈哈哈,当时摩拉克斯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肯定会找上门干一架吧,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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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画那种弱智小短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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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魔神的权柄……现在线索还不够,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不会牵扯到什么污染、恶念……难道是掌管着污染吗?
从某种角度,毒也是一种污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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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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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传说章节名也可以反应出什么。逐思之章,逐思逐思,追逐思念?青葙在找他的记忆,他的老婆(不是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为什么原神会有角色在找自己老婆,就算不媚女玩家原神也应该考虑男玩家吧,怎么可能会出这种和他们抢老婆的角色……算了,这男的铁定男同。我释然了)(我还是说服不了我自己)(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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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青葙你帮我出十个爆伤头)(我愿意喊你一声爹)
好的言归正传,青葙在找记忆和老婆,阿苜在复活她的爱人,派蒙脑子里除了饭就是摩拉,旅行者也在找妹妹,那温迪呢?那月之魔神呢?他们也一定有自己想追逐的东西吧。温迪就不多说了,他肯定还藏着秘密,别信这小子在剧情里的鬼话,那月之魔神想要追逐的东西会不会和她的权柄有关,或者至少和她的权柄有某种联系?再想想月亮的意象,时间流逝、情感寄托……难道会是什么思念之类的权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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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字多跟你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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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混不了,我投降,我晕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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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越猜越复杂了啊,月之魔神就不能单纯掌管月亮吗!都说了是【月】之魔神!!!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月亮都是一种很常见很理所当然的宗教信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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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说提瓦特的天空是虚假的吗?那这个月亮有啥好掌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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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咋就不能掌管了!!人莫娜都还能继续占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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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算了算了我脑子已经烧烤烧糊了,等之后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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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后面还有啥剧情,个人传说都出了,总不能再专门给他出一个间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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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比如那个和飞碟社合作的动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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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更是遥遥无期,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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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插句嘴,没有人在意青葙的天赋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天赋是和圣遗物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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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多少人因为这个天赋吵起来了,怎么可能没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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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指这个在意……算了,我自己也还没想明白,就当我没说吧。
63L
家人们家人们——!!我刚刚从别的地方吃到一口瓜,听说青葙之前的废案名字叫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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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这名字不是挺好听的吗?
65L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啊!!后来有人发现,秋石是一种从童男童女尿液中萃取提炼的春药,吓得策划组连夜改了新名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66L
噗……我好像有一点点能明白为什么剧情里会出现问情沙这种东西了,哈哈哈哈,很难不怀疑是策划组故意的
67L
我记得接下来还有版本活动是吧,好像是什么,养成小游戏?
68L
是的,但具体养成什么没有说,只说是个养成游戏,还说下个版本会出新地图。
这次前瞻神神秘秘的,好多东西都没说清,但是我得提一句,青葙的角色pv音乐做的好好听,开头钢琴音模拟冰化成水滴落的声音真的绝了!!更不要提后面采样了苗族的《铸日造月》,啊啊啊啊,梦回隔壁崩铁打幻胧的侗族大歌,hoyomix,永远滴神!!
69L
啊的确,我看到B站好多音乐up主开始演奏这首角色曲了!!还有搬运国外音乐解析视频的,烤肉烤的好迅速……不睡觉的吗?
70L
新地图!!!!
71L
别想啦,是下个版本==又要长草了,好好肝任务攒原石吧,我要抽满命满精青葙。
……
XX L
嚯,这个贴这么和谐?那么浅浅放一个投票,你觉得青葙最后能和温迪卖cp卖成功吗?
XX L
我去,有人引战,快删楼——!!
XX L
完了完了,哪里冒出来的乐子人啊!!那群温迪厨子、温迪梦女、温迪各个产品姐、以及青葙的厨子梦女产品姐又要来打架了,撤撤撤!!
——此贴已被删除——
11.第 11 章
美好的一天,从“向着星辰与深渊”开始。
快速处理完今日的四份委托后,空和派蒙又一次来到无妄坡——这个让派蒙三度遭到背叛的不祥之地。
“其一为轻浮男,我的死敌,其被卖唱的所蛊惑,抛弃我们三人相声搭子,出去耍帅完还把虫子带回来,陷害我们;”
“其二为卖唱的,我的朋友,本就心怀不轨,趁我被吓晕过去,联手轻浮男的小蝴蝶,一起把我绑起来烧烤,丝毫不顾之前的朋友情谊;”
“其三为旅行者,我的小弟,最让我寒心的大混蛋!不仅趁机诬陷我是应急食物,还一铲子糊我一身泥巴,试图打晕我让我失忆,罪加一等,罪不容诛!”
派蒙缓缓从旅行者的背后升起。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打在她的身上,照亮一柱颗粒。她阴恻恻开口。
她一下闪现到左边。
“温迪,绝不可信,旅行者亦令我憎恨。我舍弃所有,否定并嗤笑轻浮男的一切。我的小金库不会再被火把烤熟,浪费掉人类最珍贵的摩拉。”
闪现到右边!
“我空腹的部分,将如刚开火烧热的大铁锅那般,以万民堂家色香味俱全的四方和平来填满!”
说到最后,派蒙正好飞到道路正中央,堵在空前面。
他停下脚步:“……流浪者知道你这么模仿他吗。”
派蒙演爽了,得意神色顿时浮现脸上,她摇着手指:“哼哼,只要你不偷偷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的……不仅是四方和平,我还要吃蟹黄豆腐、蜜汁叉烧、水煮黑背鲈!”
“专挑贵的吃啊。”空长叹一口气,最后还是认输,“知道了,今天中午带你吃万民堂。”
为了哄好派蒙,他今早刚签订完诸多不平等条约,譬如接下来三天都要请派蒙吃饭,早中晚饭全包;接下来三天要认真充当派蒙小弟,当牛做马端茶送水样样不落;再譬如接下来三天,轮到他成为派蒙的应急食物。
以免派蒙又突发奇思妙想,压榨他拉满十个圣遗物坠机后空空如也的钱包,空果断换个新话题:“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走了以后,青葙和温迪那边情况如何。希望他们已经把阿苜妥善安葬了。 ”
他提了提手上的果篮,有些唏嘘。
派蒙虽然昨天错过了很多,但后续发生的事情空都给她描述过一遍了,也算是知情者。
一想到刚认识不久的委托人转眼就命丧黄泉,即便还是有些害怕那个阿苜,派蒙心情也依然低落下来:“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能青葙说得的确没错吧,死而复生哪有那么简单……而且据我所知,月之魔神的风评可不算好哦!”
她认真道:“我听说啊,信奉她的人都会不得善终的。”
空一怔,正欲说些什么,突然一道虚弱声音从阿苜的家传来。就在前方不远处。
“你们终于来了……”
空心里一紧,下意识加快速度冲过去。待看清什么情况,空露出一双死鱼眼。
只见青葙面朝下扑在地上,那只把他当果冻吸的可恶蝴蝶也半死不活挂在青葙脑袋上那枚蝶型发饰上,他右手食指伸过头顶,在地上写下一个大大的饿字。
“带供品了吗?快让我吃一口,不然我要饿死在这里了……”青葙气若游丝,“生命之花,不要在这里停下来啊……”
这是我该在提瓦特上看到的梗吗?
在派蒙大呼小叫的指控声中,空,陷入沉默。
……
吃虎岩。
卯师父依旧厨艺精湛,即便不在饭点,万民堂也依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等青葙有力气开口说明情况的时候,桌上的空碗已经垒了快有半个派蒙高了。
“其实当时你们在秘境看到我的时候,我就有两天左右没吃饭啦,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总之……”青葙没再继续说下去。
空不抱希望地问道:“温迪呢?”
青葙爽朗开口:“我不知道!昨天跟他告白完我就饿晕了!”
“啊——可恶,完全不知道温迪老师是什么反应,总之醒来以后就完全看不到人,也没力气动弹,身边只有一个苹果留给我垫肚子,甚至没能拦住过来偷吃的松鼠!要不是你们找过来,恐怕我就要饿死在那里了!”
他狠狠挠头,语气颇为懊悔。
“没想到最后还要辛苦温迪老师帮忙安葬阿苜,明明应该我的活儿,怎么能麻烦温迪来动手呢TT他不会因为这个嫌弃我,趁我饿晕的时候偷偷溜走吧……”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空谨慎开口:“可能温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他最后可是给你留了苹果——虽然这个苹果最后被松鼠偷吃了。但这也说明温迪心里有你啊。”他的语气逐渐棒读起来。
“哈哈哈哈,”派蒙才不会给青葙面子呢,有模有样地学起来,“抢不过松鼠的轻浮男~”
“你说得没错!温迪老师可是专门给我留了个苹果呢,他心里有我。”
青葙却被说服了。他一下子站起来,打断了派蒙的话语,并顺手把碗放进她脑袋上的悬浮王冠里,大声宣告:“旅行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宣布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嘿嘿,还真别说,严丝合缝,卡的正正好!
青葙这边还在热血沸腾,重燃对爱情的激情,那边派蒙又习以为常发出“轻浮男我和你不共戴天”的尖锐爆鸣,并飞扑过去企图殴打青葙,而在一切嘈杂喧哗之中,空端着碗筷,稳如泰山。
“谢谢你的认可。”空冷静道,“看在我们友谊的份上,这顿饭要不你请吧。顺便,记得把派蒙脑袋上的碗拿下来,不然我们还得单独花钱买下来。”
——你吃的实在是太多了,他付不起。
即便有派蒙拳的干扰,也丝毫不影响青葙大手一挥,尽展豪气:“没问题旅行者,都交给我吧!”
“我这辈子还没有为摩拉烦恼过!”他信誓旦旦说罢,便重新投入和派蒙的斗争中。几秒后,又抱着派蒙惊慌失措看过来,“完蛋了空哥,这碗我拿不下来怎么办!?卡的太死了!空哥——!!”
……结果最后还是空付的钱,不仅是饭钱,还有碗的钱。
辞别了乐呵呵数钱的卯师傅,派蒙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头顶着碗,邦邦就是几拳冲上来:“青葙我和你势不两立!!”
“空哥救命啊,你家小鼻嘎打人啦,”青葙抱头一蹲,躲过攻击,随即心有余悸抬起头,“姑奶奶你可小心点,这碗咱可是花钱买下来了。”
“那也是旅行者花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派蒙还是口嫌体正直扶好碗重新飞直身子,毫不留情鄙视道:“没事就喊旅行者,有事就空哥空哥的叫,没摩拉就算了,人还臭不要脸,怪不得温迪偷偷跑路不要你了。”
闻言,有那么一瞬间,青葙瞳孔应激般缩起。
没有注意青葙的神色变化,空摆摆手,及时打断话题,以免他俩永无止境地吵下去:“青葙,你等会儿有空吗?”
“其实昨天晚上温迪来找我了。他拜托我帮你解决身份的问题。”他道,“如果你等会儿没事的话,我们就找璃月总务司的小雨咨询一下相关的流程手续吧。”
“……可恶,温迪老师昨天晚上居然偷偷找你了吗?”青葙缓缓突出一口气,一副想摆出妒夫嘴脸但这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复杂表情,“那没办法啦,既然温迪老师都发话了,我肯定是有空的呀。”
“行,那我们接下来就出发吧。正好离万民堂不远——你这是什么表情。”空面无表情吐槽道,“放过我,我可不想参与你和温迪的复杂关系中。”
“顺带一提,这次的饭钱我记住了,你可别想赖账,没为摩拉烦恼过真君。”他幽幽开口。
“啊啊啊,知道啦知道啦!!我回头就去琢磨怎么赚钱行了吧!”青葙捂住耳朵,表示不听不听不听。
见状,空哼笑一声。
而在空看不到的角落,青葙也陷入沉思。
也不是他故意说大话不付钱,他也很奇怪啊,自己的摩拉呢,都去哪儿了?
明明印象里自己好像从来没缺过摩拉啊。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直接开口就行……嗯?
……
终于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青葙瞳孔地震。
不对吧,这种听起来就充满着阶级霸凌的人设真的能追到温迪吗!?
正当青葙思考如何改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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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实现阶级平等的人生大事时,他们也抵达目的地。
身着一席蓝色长裙的女士恪尽职守守在工作岗位上,她便是璃月总务司的干事,资源管理专员小雨。
见到旅行者一行人,她不露声色打量一番样貌陌生的青葙,顿时扬起笑容,熟稔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旅行者,是准备解决这周的居民委托和讨伐悬赏吗?”
空也随之看了眼青葙。注意到空的眼神,青葙立刻收起心思,回以一个大而心虚的笑容。
哈哈……不好意思,好像之前自己的确说大话了.jpg
此男又在发什么颠。
“……”搞不清楚青葙在想什么,空冷酷收回目光,摇摇头:“那个还不着急。我今天来是想咨询一下办理证件户籍的事情。”
小雨笑容不变,看上去似乎并不惊讶:“这个啊……虽然我并不负责这方面内容,但我也可以简单和你介绍一下。”
“原则上,想要办理相关证件必须满足以下任意一个条件:其一,在璃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并提供具有法律效力的相关盖章文件;其二,在璃月拥有房产,并且是拥有合法产权、达到一定面积或价值的房产,且房产所有人与证件申请人为同一人;其三,对璃月做出突出贡献者。”
“更具体的要求我就不细说了。看在旅行者的份上,只需要你们把相关文件交给我,我来帮你们跑流程,如何?还有其他问题想要咨询吗?”
小雨摊开手,一一扫视面前几位。
青葙左右看看,见没人有反应,便举起手来:“那个,为什么默认我要当璃月人啊?”
他挠挠头:“我记得温迪老师是蒙德人吧?照理而言,我就算要办理证件也应该去蒙德,这样才方便后续结婚办手续——嗷!为什么又打我头!!”
空收回拳头,看着小雨的眼睛,若无其事开口:“他是傻子,不用听他胡言乱语。”
“啊哈哈哈,是啊是啊,你看他这衣着,虽然在璃月也有点不寻常,但总归也是能看出点璃月的风格来,完全就不是蒙德的做派嘛!”
派蒙也默契十足,赶紧捂住青葙的嘴,讪笑着解释起来——而后者,也在努力拔派蒙头上的碗以作报复。
小雨笑得格外开心:“没事,不用解释。我能看出来,他这一身是魂泽旧民的打扮吧?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一身银饰果然漂亮。这位先生,请问打造这些的工匠在哪?还愿意接单吗?”
“唔唔、呼——”终于拔掉派蒙,青葙喘了几口,才回答道:“这一身是别人送的,我不知道工匠是谁,抱歉啊。还有就是,你们璃月没有身份证件的话,所签署的文件具有法律效力吗?能买到房子吗?”
“这样啊,真是可惜,我也想买点下班戴。”小雨有些遗憾,“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些都不行哦。”
也就是说,他现在就算找到工作,买了房,也依然满足不了条件吗?
似乎是明白青葙沉默的原因,小雨适时开口补充:“毕竟三个条件满足任意一条就行啦,也可以考虑一下第三条,为璃月做出突出贡献——上一个做出突出贡献的就是你身旁的这位旅行者哦,要向他取取经吗?”
青葙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
“……”
顶着这样的目光,空缓缓移目,一旁的派蒙干巴巴道:“可现在也没有第二个岩王帝君掉下来……”
“你说的也是。”小雨沉吟片刻,“还是来看看居民委托吧!能在璃月拥有足够声望,说不定也算是一种突出贡献!”
为了推销累积的任务,她煞有其事道。
怎么感觉越来越不靠谱了。
青葙试探性开口:“要不我还是考虑去蒙德办理证件吧?”
回想起温迪临走前的嘱托,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了!我觉得努力一下还是能满足条件的!”
怎么就不能有第二条摩拉克斯掉下来呢?
就算真的不能,那也一定是摩拉克斯的问题。
总而言之,冤有头债有主,摩拉克斯的问题就找钟离。
——亲爱的钟离先生,要报仇也请找温迪,他只是一个路过被塞了一百原石的无辜倒霉旅行者而已!!
12.第 12 章
“小雨所说的三个条件看似麻烦,但也并非不可完成,更何况我们只需要满足其中一条就行了。我虽然在璃月呆过一段时间,但也只是短居,这种更民生的事情我没有过多接触。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不说百分百能帮我们解决难题,至少也能给我们提出有效可行的建议。”
空领着派蒙青葙一行人走在热闹的璃月街头,不时和路过的熟人打声招呼,寒暄几句。辞别小雨之后,他迅速整理完现在的情况,并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那个名叫钟离的人吗?他目前担任往生堂客卿一职,博闻多识,神通广大,而且,嗯,也认识专门处理公务的人。如果是钟离的话,就算是问些‘如何让第二个岩王帝君掉下来’的奇怪问题,说不定也能浅聊个一两句。既然你下午没有事情,正好就见上一面吧,我刚才打听过了,他今天上午就一个喝茶逗鸟的日程,现在估计就在往生堂呢。……青葙?”
空停下脚步:“你在听吗?”
差点一脚踩到空的靴子,青葙赶紧刹住步伐,下意识抬头一看,直接撞进空平静目光中。两双相似却不相同的金色眼睛一经对视,青葙便明白自己不认真听讲被抓包了。
他立刻移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试图用笑掩盖自己的心虚:“哈哈,不好意思啦……我刚刚走神了,没有认真听。要不你再说一遍……?这次我保证认真听!”
说完,青葙便竖起两根手指发誓,甚至重新抬眸回视过去,满脸信誓旦旦——如果忽视掉他眼中藏不住的紧张与试探的话,或许还能被他这幅诚恳模样骗过去。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空借此验证了心中某种猜想。他沉默几秒,直截了当开口:“就当做是接下来的我唐突了。——你想恢复记忆吗?”
“诶……?”青葙一愣,渐渐收敛住表情,“怎么突然这么问?”
空没有在意青葙的答非所问,继续问道:“你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准备找工作吗?你打算怎么赚钱?你想过今天晚上吃什么,要睡哪里吗?你对阿苜提过的魂泽旧民有什么看法?你准备去考查了解他们所说的月之魔神的相关故事吗?你思考过要不要去寻找你忘却的记忆,如果要寻找的话又该如何寻找吗?”
“再或者我换个问法,”空此刻终于皱起了眉宇,“你有想过自己未来该怎么办吗?”
果然,没有一颗原石是能白拿的。
现在空终于能明白,当时温迪语焉不详的那句“虽然我相信旅行者你一定能做出最合适的选择,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照顾一下青葙,如果愿意和他交个朋友的话就更好了……就当做这是我的私心吧,不用太在意哦~”是什么意思了。
这次的委托、这个家伙……真想象不出来青葙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总之不像是能正经过日子的。
就算他以前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那也是以前。现在他没身份没记忆也没摩拉,连今晚落脚休息的住所都没有,早上甚至差点饿死在阿苜坟前。可即便是这样窘迫的情况,他也丝毫不在乎不重视,除了温迪就是温迪。整个人轻飘飘的,无忧无虑,不惹尘埃,仿佛还没有真正融入这个真实的世界。
或许青葙另有打算,但说实话,空很难对一口气吃掉他三万摩拉的饿死鬼抱有信任——所以说人该脚踏实地,既然尝过饥饿的滋味,那不更应该优先解决基本生存需求,好好思考怎么赚钱吗?
还是说……
饿死是假,骗吃才是真……?
空的目光逐渐冷冽起来。
“十倍。”看在你能让圣遗物爆率翻十倍的份上,空幽幽道,“现在开始,你欠我三十万摩拉的饭了。”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谨慎躲在一旁偷听不敢吱声的派蒙:?
这个十倍是哪里来的??
她顿时花颜失色:“啊啊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气氛这么沉重,又为什么突然欠款翻了十倍,但是旅行者,我支持你!这三十万摩拉的饭我也要吃!”
空举起双手:“好!没问题!怎么可能会忘记派蒙呢,你可是我的派蒙大姐头啊!”
派蒙也开心地飞起来:“好耶——!果然旅行者你对我最好了!要不就别当小弟了,我们继续做提瓦特最默契的旅行搭子!”
“派蒙圣明——!”
“不是,啊?”
青葙还没从之前空的一连串狂轰乱炸反应过来,就听到自己的欠款莫名其妙翻了十倍。他呆愣愣举起手,食指指着自己:“你说谁欠了三十万的摩拉,我吗?”
空和派蒙连连点头。
青葙回以“你当我是傻子吗”的目光。
沉默几秒,空和派蒙再次连连点头。
“……”
青葙冷漠收回手,转而双手抱胸,状似高深审视他们一番,随即勾起唇角,语气轻松:“哦,可以啊。”
“!?!!”
看着他俩同时瞪大的眼睛,青葙狡黠一笑:“但是有个条件,你们要告诉我关于温迪的事情,还有,之后如果遇到温迪了也要及时告诉我!”
派蒙指着青葙,啊啊叫了半天:“你想干什么啊,怎么还要知道温迪的行踪!?你不会不满足当轻浮男,准备更进一步当变态跟踪狂了吧!??”
空则懊恼抱住头:“果然!这个笨蛋脑子里除了温迪就是温迪!!刚才的话全都白说了!!”
“什么啊,我这是很正常的追求方式吧,怎么就变成变态了?建议你不要乱说话哦,要是害得温迪老师对我印象不好,我绝对不给你好果子吃。”青葙发表抗议,“而且脑子里全都是温迪有什么不好!那可是温迪诶,有一双绿辫子、头上戴着塞西莉亚花、笑起来很好看、人也特别温柔特别可爱的温迪诶!”
青葙震声:“我想好我未来要干什么了——我要做温迪的狗!”
空:……
这话为什么好生熟悉,让他有种隔着世界丢脸的感觉。
派蒙又发出一声尖叫:“你放弃吧!温迪已经有一头死去的白月光狼王了,你当狗是比不过狼王的!你甚至比不过活着的特瓦林,那可是有三对翅膀的呜呜呜呜!”
空心生不妙,赶紧捂住派蒙的嘴巴,可还是捂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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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葙已然道心破碎,失魂落魄站在原地,本就没有机质的金色眼睛此刻更是暗淡无比。
“派蒙。”
他平静道:“我刚刚想了一下,虽然做不到起死回生,但是利用仪式把那所谓白月光狼王的灵魂拉出来鞭尸还是可以勉强做到的。至于那个三对翅膀的特瓦林,你告诉我位置,我现在就杀过去,让它魂飞魄散,连当朱砂痣的资格都没有。”
“青葙,我劝你不要这样做。”空又把派蒙往身后藏了藏,这个某周固定殴打一次特瓦林、把特瓦林弱点当伤害测试工具的邪恶旅行者一本正经开口,“特瓦林对蒙德意义非凡。如果你真的杀了他,蒙德肯定会把你拉入黑名单,甚至是仇杀名单,到时候你怎么和身为蒙德人的温迪结婚呢?”
“而且特瓦林算不上朱砂痣,最多就是绿豆沙。”
“…………”
青葙闭上双眼,不忍面对这残酷的事实:“军师大人,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空伸出手,按在对方肩上,宛如进行什么传承交接的神秘仪式:“你该跟我去往生堂。”
“拖延的时间够久了,你别想逃过去。”他顶着青葙不可置信的目光,发出恶魔低语,“我现在改主意了,为了那三十万摩拉饭,你也要在我的监视下好好上班赚钱。别想赖过去。”
“而往生堂客卿钟离,就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同事。”
停滞许久的路程终于继续,旅行者依旧走在最前面,不时和路过的熟人打声招呼,却全然不见之前的凝重,反倒一脸春风得意。
而他身后,则跟着愁眉苦脸的青葙。
至于派蒙,还在和脑袋上的碗做斗争呢,然后收获不知情路人顺手丢进去的一百摩拉。
派蒙尖叫+气成河豚.jpg
空习以为常屏蔽掉派蒙的噪音,边走边闲聊:“不过,没想到你不仅身上摩拉的个数和钟离相似,就连你对摩拉的认知概念和钟离也是半斤八两。也是挺巧的。”
一想到青葙那么轻而易举答应了三十万的欠款,他不免感叹起来。
青葙还沉浸在先前的失意中,他深深叹口气:“只是摩拉而已。”
“是吗。这样看来,是我说错了,你们俩对摩拉并不是同一个认知。”
空笑了笑。正巧抵达往生堂,大门敞开,他一下便瞧到坐在里面品茶的钟离。
“钟离。”空扬声喊道,“我带朋友来找你了。”
闻言,端坐于松木靠背茶椅的长发男子动作一顿,先是将手中刻花描金白瓷茶杯置于桌上,随后合上盖子,这才起身。那双特殊的金珀重瞳平稳望来,耳边白色流苏轻轻摇曳。
“旅行者,派蒙,还有这位……”
话还没说完,只见青葙踉跄着上前一步,紧紧盯着这个陌生男人,似乎有些不死心想确认什么。可他最终还是没能如愿,眼角抽搐几下,只能抱头尖叫:“……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温迪的味道!?”
“难道除了什么白月光绿豆沙,还要有新的金银花了吗?”他受不了了,“老天奶啊,想当温迪的狗怎么会这么困难!!”
13.第 13 章
岩王帝君尊重「契约」,所以死于他手的魔神,一定是打破了某种「契约」。*
可同样,也有魔神,是因「契约」而死于他手。
只不过,是因为别人的「契约」。
约2500年前。
璃月港。某个防守森严的居舍。
“大胆!竟敢企图与岩王帝君签订如此契约?!”
“小圣子,怎么,你是来归还那些被月之魔神掳走的璃月人吗?”
“宵小之辈,本仙劝你现在立刻滚回魂泽之境,还能饶你不敬无礼之举。”
一位身着宽大黑色斗篷的神秘人站在大厅正中央,身量不高,差不多是少年体型,衣摆长到足以拖地,兜帽遮掩住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看到从脖颈蔓延到面颊的紫黑色渐变花虫咒纹,柔软白发蜷缩在颈窝,看上去比他此刻苍白面色要更有生气些。
“不想自找麻烦就闭嘴。”
被称作是圣子的少年扯了扯嘴角,无心搭理那些闲言碎语。他微微仰起头,直直望向端坐高位的贵金之神,银铃声随之轻响,透过木窗斜照而来的日光一瞬间照亮原本藏在兜帽之下的眼睛。
他冷声道。
“我的时间并不多,也没有精力与你再讨价还价。这是我最大的诚意,答应与否只需要你一句话。”
摩拉克斯单腿盘坐在玉石榻座上,支手撑下巴,低垂着眼,目光若有似无打量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呵,最大的诚意?就你开的那些条件——”
“以你开出的条件,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摩拉克斯抬起手,止住仙家的冷嘲热讽。此刻屋内鸦雀无声,只有竹叶随风摩擦木窗的零碎声响。
在各方注视下,他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了。「契约」已成,待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前往魂泽之境讨伐月之魔神「嘉波」。”
“是吗。”谈不上喜悦或是激动,那位少年垂下头,低声道,“契约之魔神,摩拉克斯……希望你遵守「契约」,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告辞。”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有人心急想拦下他,却不料伸手的瞬间却捞得一手空。
不知何时,那个少年已然化作幻影,至于真身,早已不知所踪。
“…………”
一片寂静中,留云借风真君确认完那陌生访客真的离开后,立刻凉凉开口。
“呵,好一手无相无形之法,真是让本仙涨了见识。”
仙鹤昂起头,语气不阴不阳。
“摩拉克斯,如今归离集被毁,归终亦已战死,吾等众仙才将民众护送回璃月港,还需全力应对海上那虎视眈眈的旋涡之魔神及其一众势力。在此危急关头,你不专心统筹各方事宜,稳固璃月局势,怎么还答应这可疑小人,无端挑起新的战火?”
“冷静,留云。”理水叠山真君劝道,“帝君行事定有他的道理。”
在他身旁,削月筑阳真君沉吟片刻:“谈不上无端挑起,月之魔神擅自掳走璃月子民,就算没有此子前来洽谈合作,想必帝君迟早也会走一趟。只是……我不明白,他所开出的条件,以帝君的实力,即便无他襄助,亦能达成。既然与之合作毫无额外裨益,帝君又何必同意与他签订「契约」?毕竟这厮贸然来访,实在失礼,我等对其又知之甚少,若是包藏祸心……”
说到这,他不禁抬起鹿头,看向摩拉克斯。
“的确失礼,言行举止中也看不出尊敬,不仅称呼摩拉克斯大名,而且对岩神的盟友、各位仙家直呼闭嘴,丝毫不顾及帝君的颜面。”歌尘浪市真君终于开口,尽管挚友归终离世之痛仍萦绕心头,但她还是打气精神投入工作中,“可即便这样,他依然选择孤身前来,开出这对于「圣子」而言可谓是背弃其主的条件,足以看出此人的诚意了。所以,我能理解帝君的决定。”
“顺带一提,他既然能不惊动旁人找到我们,也说明我们防守有漏洞,回头记得补上,以免留下隐患。”
话音刚落,身后风元素携着绿光一闪,魈半蹲在地,低声道:“遵命。”
“作为最早出现的魔神之一,嘉波为人低调,不喜露面,更少有魔神知晓她的藏匿之地。可圣子能寻过来,就说明她所在之处离璃月不远,开战是迟早的事。再加上掳走百姓之仇,不可不报。眼下终于有机会抓住她,还有最为了解她的圣子里应外合,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摩拉克斯起身下座。
“你们的顾及我能理解,不过我已经收到他最大的诚意了。”他解释道,“魂泽之境位置特殊,无法轻易现世。嘉波无法自行吸纳民众,只能强行掳走别国子民增强国力。正因有如此局限,若与嘉波开战,战场便不会波及到普通百姓。至于海那边的奥赛尔、归离原以北的螭、以及璃沙郊往西的层岩巨渊……想必在我讨伐月之魔神期间,你们应该能应付过来吧?”
众仙家相视一眼,最终,性格最为高傲的留云借风真君率先打破沉默,冷哼一声:“摩拉克斯,你莫不是在小瞧本仙?我等仙家联手,再有若陀夜叉相助,莫说是稳住防线了,逼退那群家伙都绰绰有余!”
理水叠山真君掀起翅膀,挠了挠相比于翅膀要小很多的脑袋:“诶……留云,刚才的眼神交流里应该不包括这些大话吧?”
留云借风真君顿时恼羞成怒:“理水你这家伙,非要拆我台是吧……!”
见状,歌尘浪市真君不禁弯眸一笑,削月筑阳真君在一旁连连咳嗽,提醒他们注意场合,可那俩人早已拌嘴拌上了头,完全没听到,连带着削月也搅进战场,硬撑着一副小古板的模样,和他们争得面红耳赤。至于歌尘,当然是看戏看得开心咯。
自归终身陨,他们这群老朋友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摩拉克斯也不由得舒展开眉眼,等他们闹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拉回正题:“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讨论接下来的事宜吧。”
他回想起那双被银蛇不断啃食,又不断复生的眼睛。那双黯淡的眼睛,即便有白日照耀却依然死气沉沉。蛇身裹缠着他的头颅,像是勒错位置的绳索。那孩子像是习惯了,又仿佛没有痛觉一般,眨也不眨,视线虚虚落在半空中,任由……不,或者应该说是他自己要求,让银蛇吞食那双眼睛。
摩拉克斯注意到,每当眼睛复生后,原本纯金色的虹膜正以癌变般的速度被紫色污染,而银蛇则负责在眼睛被彻底污染之前吞食掉“癌变”的部分。
——而摩拉克斯刚巧对这个紫色有印象。那正是嘉波眼睛的颜色。
他无声叹口气。
为了避免被嘉波监视,所以宁愿忍受啃食眼睛之苦吗?
唉,为了「公平」……也罢。
潮起潮落,白云苍狗。听书人依旧,可老旧茶杯早已添过不知几轮新茶,热水浇清茗,蒸腾出过往种种,薄如雾,面朦胧。
不过,再怎么朦胧,也不至于从当初那个冷漠麻木的白发少年变成现在这个……
钟离陷入久违的沉默。
他看向旅行者:“这位是……?”
这个在大街上大喊要当温迪的狗的人是谁?
空迅速回答:“青葙。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记忆没有工作还欠了三十万摩拉的【白毛】男。”
众所周知,岩神摩拉克斯最喜欢白毛了。所以,看在青葙这一头柔顺漂亮还自带银簪的白发份上——
“钟离,请问你愿意为他介绍工作吗?”空单手按在胸前,一脸诚恳,“璃月有类似阳光助残就业促进计划、残障人士社会融入支持行动这类帮扶残障人士的政策吗?他是个傻子。”
顿了顿,空又补充一句:“还特别能吃。”
派蒙也凑过来:“比我还能吃哦!”
“……”
这个补充有何用意?
听到这,特别能吃的青葙傻子自然不乐意了。板着脸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挡在钟离和空的正中间。
“喂,”他紧盯着钟离,满眼警惕,“工作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是见过温迪吗?”
“如果你所说的是那位来自蒙德的吟游诗人,那我的确是认识。”钟离从容不迫回答道,“先请进吧,各位,不要一直堵在门口。否则堂主看到又要开始念叨了。”
说罢,他便转身另取来三个茶杯,各自沏满,示意各位入座再聊。
“嗯嗯??你这是什么正宫态度,太嚣张了吧!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吗?刚才也是的,明明都见到我了,却不直接问我是谁,反而去问旅行者,怎么,非得让我主动走到你面前你才愿意回答我的话吗?还是说看到我你心虚?哈·哈·哈!被我找上门你当然会心虚,要知道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输家,现在有我在,不管什么白月光绿豆糕还是你这个金银花,都是假的,只有我才是真的——哦,谢谢你。”
青葙一路跟在后面逼逼叨叨,落座了也依然没停下,直到眼前突然推来一盏茶,他才蓦然收声,下意识道谢。
钟离回以微笑,应下这声道谢:“青葙小友夸张了,我与温迪不过是几面之缘的朋友,担不起金银花之名,若你愿意,称呼我钟离即可。关于刚才越过你直接询问旅行者一事,的确是我失礼,还请见谅。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在大街上大喊自己要当温迪的狗,虽是罕见,但小友之勇气、精神、志向亦令人钦佩。此茶精选翘英庄山间鲜嫩茶芽,经妙手炒制,再佐以轻策庄之泉水,冲泡出来的茶香清且冽,实属佳品。”
“便以此茶聊表歉意,也祝小友你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
青葙瞪圆眼睛,理智告诉他此男花言巧语,居心叵测,可、可是……
他祝我感情顺利诶●v●.jpg
“咳咳……嗯……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上当的……但是既然这茶这么好,浪费岂不是很可惜?既然如此,我还是喝了吧,但事先说明,这可不代表我就此放弃监视你哦?毕竟你身上温迪的味道还很新鲜,绝对是才见面不久!”
青葙垂下眼,一会儿挠挠脸颊,一会儿拨弄茶碟,几句话的功夫几百个小动作,扭扭捏捏道。
话刚说完,未等钟离有所反应,立刻举起茶准备一饮而尽,却被一只手按下来。
青葙一愣,顺着望去。
而此时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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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收回了手,他端起茶,揭开茶盖,朝里面吹了口气,待温度稍微下去点,再小酌一口,随后放回原处。
“青葙小友的心意我心领了。”他温声道,“不过,刚沏的新茶,小心烫。”
青葙:?
这·是·在·干·嘛!
这·是·在·当·面·挑·衅!!
开什么玩笑,咱可是单挑阿苜无伤通关的提瓦特第一蛊师!区区热水,有何可惧!?
青葙连连冷笑,果然,金银花就是金银花,就喜欢用花言巧语哄骗人,实际上就是争强好胜还爱装的主!
他再次举起茶,吹也不吹,直接一饮而尽——尽管下一秒,原本白皙如玉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可他依然坚强扬起冷笑,不甘示弱盯着钟离,浑身散发出‘我要永远视奸你’的怨气。
钟离:“……”
空不敢睁开眼,又重复一遍:“他是傻子。”
只有本桌唯一良心担当派蒙面露不忍:“……傻子,喝点凉水吧傻子,别上班了,先治治脑子吧。”
“呵……完·全·不·需·要。”青葙顽强坚守在冷笑的第一战线!
钟离:……
这无缘无故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算了,肯定是那个酒鬼诗人的缘故。
他无声叹口气,主动略过这个话题:“旅行者刚才是说,希望我来帮青葙找工作吗?”
空也从善如流跟上:“没错。”
他简单介绍一下青葙现在的情况,随后补充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更希望青葙能留在往生堂工作。有你看着,多少让人放心些。”
“原来如此……”钟离沉吟,“正巧堂主刚给我一份员工面试提问清单,只要回答及格便可入职。青葙可要来一试?”
闻言,空不禁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和正常人交流舒服。
可接下来还得看青葙的态度……想到这,空原本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青葙顿时双手比叉放在胸前,义正言辞道:“我!拒!绝!”
“我这辈子就算是饿死,就算是抱着空哥大腿求包养,再或者去抢丘丘人的摩拉,都不可能和金银花一起工作的!!”
派蒙死鱼眼吐槽:“你离抢丘丘人摩拉那一步也不远了。”
空一想到之前在万民堂被没钱的青葙抱着大腿求付款,忍不住扶额。
钟离轻笑一声:“我相信青葙有这份胆识,不过据我所知,若要成功办理手续,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的之中一条。而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相关盖章文件,这是我能帮助你完成的。”
见钟离笑了,青葙更是警惕:“可我并不是一定要办理这个手续——虽然很感谢旅行者为我费心费力,但于我而言,这不是必需的。”
“事已至此,那我便不久留了。感谢你的茶,很好喝。”青葙不动声色瞥眼一旁沉默的旅行者,派蒙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青葙……”
青葙移开目光,转身走人。
“且慢。”
钟离适时出声:“温迪离开前曾特意嘱托我给你带句话。”
“!”
脚步一顿,青葙立刻竖起耳朵,等待钟离开口。
钟离并没有故意吊人胃口的恶趣味,见青葙有所动摇,他便直接道:“他说,希望你能早日在璃月安顿下来,最好能有自己的房子,这样方便他寄信给你。”
“!?!”青葙立刻反应过来,“这绝对不是温迪老师的原话!”
可钟离已不愿再多透露,只是道:“诗人的随性自由是我所不能模仿的。不过,将他的话语提炼一下意思并不困难。”
可恶——!
青葙忿忿不平,谁信你的鬼话啊!你的眼神里明明透露着“我就这样说了你能奈我如何!?”
这算是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如此邪恶金银花,必成日后大患,断不可留……!!
可恶!!!
挣扎片刻,青葙最终还是选择屈服。
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早日赚钱买房,然后就有可爱的温迪老师给自己寄爱的信笺啦——
他想给我寄信,他心里有我!
青葙内心一半在窃喜,一半在猫猫头流泪。
“——请务必让我加入往生堂。”
“那么,这算是新的「契约」吗?”
钟离垂眸看着脸上写满憋屈的青葙,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横眉冷对,一副生动而活泼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为了「公平」起见,契约期间,我也会履行身为……嗯,「工作前辈」的职责,多关照你的。”
“……这个就不必了!我心有所属,婉拒了哈!”
*
最后的最后,青葙还是不堪折辱离开了,找的借口是准备明天的面试。
派蒙已经在一旁吃上钟离专门为她准备的糕点酥饼,再配以茶解腻解渴,面前还摊开一本璃月话本,小日子过得好不滋润~
又添了一轮新茶,空和钟离对视一眼,主动开口,语气笃定:“所以,温迪也专门来拜托你照顾青葙了,是吗。”
14.第 14 章
次日。往生堂。
“请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名叫青葙。讨厌的东西有很多,但却没有喜欢的东西。而且,我有个不止是梦想的野心:我要重振蛊师一脉,然后一定要娶温迪回家。”
“……”
请不要用外来的知识试图污染面试官。
那个声音顿了顿,随后继续问道:“你为什么选择来往生堂工作?”
“为了视奸那个男人,那朵邪恶金银花。”少年恶狠狠道,“我绝对不允许温迪看着除我以外的其他男人!”
“……请简单介绍一下葬仪的流程。”
“裹尸、运尸、进棺、刨坑、埋尸。”他的语调一下子上扬起来,“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直接操控蛊虫让尸体自己挖坑自己埋尸,怎么样,是不是业务非常契合呀。”
“生死之事,皆是大事。逝者亦当受到敬重。‘尸体’一称,倒是有些怠慢不妥了。”
“哦。”金银花你又开始显摆了。
面试官有些无奈:“……如果接手的遗体损坏严重,你该怎么处理?”
“蛊虫,没有什么是虫子解决不了的。”少年语气笃定,“破破烂烂的话就补,补不了就炼,还不行的话,我也可以挖别人的尸……哼。”
似乎是收到什么威迫的目光,少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
“嗯。下一问,你对守灵、出殡,以及安葬的流程有了解吗?”
“当然有啊!”少年眼睛一亮,“虽然没有记忆,但我觉得我超会吹芦笙哦!跳舞和丧歌也完全不在话下,保证有歌有舞,开开心心,风风光光送人下葬!”
“……”
说得很好,但这显然不是璃月的葬仪习俗。
到现在五个问题全部零分,钟离放下员工面试提问清单表,余光中青葙正低垂着头,坐在大堂中间,无聊到晃脚。安静坐在侧边旁观的旅行者和派蒙也面露担忧。
他沉吟片刻,决定不再问这些一看就得不到分数的常规问题:“堂主平时便热衷推广往生堂业务。在这一方面,不知青葙可否有什么独到想法?”
此问一出,未等青葙有所反应,一旁沉默到现在的胡桃胡堂主倒先“诶”了一声。梅花瞳孔的眼睛笑嘻嘻看过来,语气揶揄:“诶呀呀,客卿这是见青葙小哥成绩堪忧,决定亲自下场捞一下了?”
钟离无奈:“堂主见笑了。只是我所考量的多务实,却疏忽了青葙还只是个初入此道的新人。如此看来,倒是我考虑欠妥了。”
胡桃摇摇头:“哪有哪有~你问的那些也很重要哦,虽然青葙小哥的回答有些随心所欲,但他对生死的观念还是挺有趣的,要我说的话……其实还不赖哦~”
说到这,她微眯起眼,认真观察面前这个白发金瞳的神秘蛊师。
魂泽旧民吗……?
两人的交流点到即止,而青葙终于碰到一个有点意思的提问,态度不自觉认真起来:“推广业务……我对璃月不太了解啦,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除了璃月人,也可以给丘丘人推销啊!”
“他们甚至还有萨满!一看就对祭祀之类的很有研究,葬仪这种事情肯定也不会少。不如开拓新市场!把往生堂业务打到丘丘国!”青葙大手一挥,“而且我们也可以学习丘丘人的葬仪,然后推出全新的丘丘风下葬套餐,肯定有人愿意尝鲜!”
“说得好——!”
胡桃一下站起来,啪啪啪一顿鼓掌:“青葙小哥,你果然很有天赋!我没有看错你,我们往生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客气客气,胡堂主你也是慧眼识珠。”青葙也毫不谦虚,认下这一声“人才”,顺便递给钟离一个得意的眼神。
钟离:“……”
“呃……”身处观众席的派蒙挠挠脸,“虽然觉得这个回答有些离谱,但是看胡桃的意思,她应该对青葙挺满意的吧?”
“刚才的气氛让我都有些不敢讲话……!没想到这个面试还挺认真的,不愧是钟离啊。”
空点点头:“葬仪本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钟离也没有做错。”
而且,钟离他是注意到当时的窘境,所以主动改了想法。
真是贴心啊。
这么想着,空继续看向面试现场。而那里,热闹仍在继续。
“接下来的提问就交给我吧!”胡桃拍了拍钟离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松摸鱼了,“青葙小哥,我的风格可与钟离不一样,你可要做好准备哦~顺带一提,接下来的问答旅行者和派蒙也可以参与,不过你们就不计分数啦,嘿嘿。”
空、派蒙齐齐举手:“好耶——”
“那么,第一道题,对诗。”
胡桃清了清嗓子:“往生堂前溜达猫,客卿追在后面跑。先吃甜糕再吃枣,天高气爽睡得好。”
钟离:“。”
青葙:“?”
什么玩意,怎么突然要对诗了?
“呃呃呃……”他一顿苦思冥想,“万民堂里欠揍鸟……”
空吐槽道:“为什么万民堂里面会出现鸟——算了。飞得满屋都是毛。”
“啊!?怎么突然接起来了?”派蒙手忙脚乱,“难逃师傅一顿削!”
莫名被四双眼睛盯着的钟离:“……”
我也要接吗?
他冷静开口:“平仄错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好意思,他不接。
胡桃扬起坏笑:“哼哼,好的,因为钟离弃权,本题记零分!”
“!?”青葙顿时瞪向罪魁祸首,“你是故意的!”
钟离:“……”
“哈哈哈,”能坑一下钟离,胡桃还挺开心的,“好啦好啦,那么接下来钟离不参与回答。那么第二题,各位从无妄坡跑到往生堂的最快速度是多少!”
空不假思索:“火水风雷草冰山山山山岩。”*
派蒙兴致高昂:“同上!”
青葙也被迫卷起了回答速度:“不是,这是啥啊!?而且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工作还涉及到逃命的内容吗?——好吧好吧,那我也同上!”
“同上太多,驳回。只有旅行者加十分,”胡桃笑眯眯道,“第三题,如果你收到寄给往生堂的账单,你该如何做?”
派蒙这次抢到第一:“绝对是钟离又忘记带钱了!”
空从容不迫:“反手寄给北国银行,通知胡堂主,并适时谴责钟离不记得带钱的坏习惯。”
青葙虽然没懂为什么情况,但不影响他顺着上面两个开卷考试的同学说下去:“这绝对是金银花故意吸引别人注意的手段吧!太邪恶了这个男人,不像我,我心思很纯洁,从来不干这种事情,我只会心疼堂主~”
钟离:“……”
事已至此,先喝茶吧。
“青葙小哥,虽然你偷偷奉承,但本堂主向来大公无私——非常好,每个人都加十分!”胡桃话音一转,“那么第四题,实战演练。”
“现在我是路过的小巷派暗黑诗人,请向我推销往生堂业务吧~”
题目一出,几乎是同时,一只竹笛,一柄无锋剑,一左一右,直指胡桃。
青葙和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给钱。”
派蒙迟了半拍,便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满头黑线:“喂,你们也不怕被千岩君抓走啊!”
空轻咳一声,青葙若无其事收回竹笛:“开个玩笑而已啦。”
“信你个鬼!”
“……”胡桃叹口气,“出门在外别说是我往生堂的人!零分零分,下一题!”
胡桃竖起食指:“这次是单选题。以下哪个潜在客户最有可能购买我们往生堂的买一送一活动套餐:一、有稳定对象的冒险家;二、来璃月旅游的外国友人;三、吃虎岩传送锚点后面那座桥上的三只狗。”
派蒙瞳孔地震:“别的选项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狗!?”
青葙果断拍桌:“我选三!”
空不甘示弱:“一!”
“为什么这么果断就选狗了啊!!”
“哼哼,答错了哦,正确答案是——当当,选项二,来璃月旅游的外国友人!”
胡桃又竖起中指,两根手指比耶放在脸旁,螃蟹似的夹了夹。
“璃月所有的冒险家都已经被我推销过了,尤其是有稳定对象的冒险家,所以选项一错误;选项三是陷阱选项,那只三狗中其中两只黑背猎犬是朋友啦,另外一个是柴犬,最多算是对这份友谊求而不得的外来狗。就算真的要买买一送一,那也一定是那两只黑背猎犬来买。”
青葙不死心:“那就不能有原来是单身,后来找到对象的冒险家吗?”
胡桃诶了一声,摆摆手:“针对单身的冒险家,我这边也推出了全新买一送一套餐:家里还有亲人的不必多说;养了宠物的就给宠物也来一套;不养宠物但喜欢看话本轻小说的,就帮忙把喜欢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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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也给送下去;上没老下没小,一点爱好都没有的,那就送给他宿敌——保证宿敌的葬礼没有自己办的风光!”
“这对吗!?”
“诶呀,管它对不对,总之思路一定要灵活,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总能卖出去的。”胡桃叉腰,“总之,至少璃月内的冒险家都已经买过我的买一送一套餐了哦!下一题下一题!二选一!红烧冰骗骗花还是爆炒雷史莱姆!”
行叭。
青葙放弃纠结,瞅眼旁边的派蒙,随口:“我选炭烤派蒙。”
空也想起了无妄坡的那一晚,死鱼眼道:“我选加了佐料的炭烤派蒙。”
派蒙一脸冷酷:“呵,你们两个混蛋都去死吧!”
胡桃耸耸肩:“送分题都不要——好吧!谁叫这里有个更可口的派蒙呢。那么第七题,情景题。”
她面色一正,用最纯正的璃月标准话念道:“一只丘丘人在被火、水、雷三只史莱姆攻击。经过一番战斗后,丘丘人此刻身上挂着□□元素,处于感电状态,而火史莱姆的元素攻击刚好击中丘丘人。请问该丘丘人身上将发生什么反应,反应后身上又会残留几种元素?”
空沉吟片刻:“这个得看雷元素含量多不多了。”
“……看我灭掉的神之眼,你觉得我像是懂元素反应的样子吗?”青葙面无表情举起牌,“下一题。”
胡桃这才看到那个奇怪的神之眼,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呃,嘿嘿,不好意思啦。”
“下一题,第八道,当香菱端来一盘绝云椒椒炒史莱姆凝液,你应该怎么办?”
“呜哇——!”派蒙吃手手,“我才不要吃!”
空竖起大拇指:“我超爱的。”
青葙沉思:“听起来好特别,好想尝一口试试。”
但是香菱是谁?
“喂喂,你们俩居然这么胆大吗?这种情况当然是——快跑啊!”胡桃握住拳头,“就算真的要吃,也要骗重云来吃!”
“不过既然是开放题,那就每个人都加十分!”她道,“好啦,第九题,填空题!”
青葙:“……”
重云又是谁!!
算了至少有分。
胡桃微微弯腰,双手自然放松放在胸前,摆出自己吓人的招牌表情:“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药,四丘丘——”
空、派蒙一同举手:“嗷!”
青葙脑袋直冒问号:“嗷?”
“没错,四丘丘嗷!每个人都加十分!”
本次面试胡桃玩得超满足,但她还没忘记正事:“最后的最后,还有一道附加题哦。”
胡桃一一扫过面前,挨个眨眨眼:“提问——岩王帝君被野猪撞死的可能性是?”
钟离:“?”
空:“。”
派蒙:“0.0”
青葙:“……”
他虽然失忆了,但也是知道野猪的。
胡桃才没有管他们的沉默,继续道:“总而言之,接下来我们往生堂接到了岩王帝君的葬仪委托,你认为应该开价多少?”
钟离:“……”
他斟酌着开口:“岩王帝君身份特殊,其葬仪未有先例,但肯定规格极高,或许可以参考送仙典仪。至于价格……估算下来估计是——”
派蒙震声:“开价一个黄金屋!!”
被打断的钟离:“?”
空举起双手:“派蒙英明!”
只有青葙在绝望抱头:“不是,黄金屋又是什么啊!?!”
既然错过时机,钟离也不再纠结之前的话题,略显好奇问道:“所以正确答案是?”
胡桃嘿嘿一笑:“当然是什么规格就什么收费啦,嗯,再收一笔额外的定制葬礼委托费!——所以没有人答对呢。本次面试就到此为止,圆满结束!辛苦各位!”
说罢,她啪啪啪又开始鼓掌。
哪里圆满了……问了好多他完全没听过的东西!!
青葙悲从中来:“我抗议!这是往生堂对新人赤裸裸的霸凌!”
“诶呀呀,怎么会呢,我们大家都很欢迎你呀!”胡桃怎么可能认下这个罪责呢,连忙安慰道,“面试分数又不算什么,况且我也能看出来,你对葬仪也是有所了解的吧?只是你所熟悉的流程和我们璃月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不过问题不大。正好明天晚上有台棺材需要送走,你就和我一起走一趟吧,熟悉熟悉新业务~”
15.第 15 章
月黑风高。
死寂森林中,有两男子搬着棺材走在小路上,而他们身旁,是一位帽檐长红梅的黑衣少女。
“堂、堂主……”
走在前面抬棺木的男人畏畏缩缩开口喊道。
这个免费为往生堂干活半年之久,终于拿到工资的倒霉男人,正是往生堂仪倌之一,老孟。
“这条路我怎么越走越眼熟啊……这不是去无妄坡的路吗?”
“眼熟是当然的啦,你老家不就在无妄坡附近嘛!”胡桃倒不以为意,看着周围鬼火飘飘,她反而诗兴大发,顿时吟诗一句,“正所谓白杨树头风恻恻,寡乌悲啼山月黑。*这夜晚的无妄坡,是一如既往的鬼气森森啊!”
心中猜想得到验证,老孟瞬间哽咽了:“可好好的出殡为什么要送到无妄坡啊!?况且我记得我之前说过再也不想来的吧!”
没错。
老孟之所以入职往生堂,就是因为半年前他遇到鬼了。而那只鬼,正是他那年幼丧命的童年玩伴狼哥。
因怕狼哥变成恶鬼作祟,老孟急忙赶到往生堂求助,以免费上班,不收工钱为条件,换得胡桃帮助,顺利了结狼哥心中遗憾。
送别狼哥后,老孟自然也不再愿回到承载着他与狼哥回忆的无妄坡,以免心生怅惘。
可现在……!?
老孟欲哭无泪:“堂主,你之前只是跟我说了新人和出殡的事情,可没提过半句无妄坡啊……”
说完,他还看眼后面一起抬棺材的新人,那个白发金瞳的少年。虽然五官精致秀美,但被那双竖瞳盯住的滋味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再加上无妄坡这满地鬼火、阴风阵阵的氛围……真的太恐怖了啊!!
老孟发誓,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堂主坐镇,他绝对绝对、绝对会放下自己身为前辈以及成年人的尊严,滚去和新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换个位置抬棺材——总之他是真的不想再站在前面忍受被新人扫视的折磨了!
似乎是察觉到老孟的视线,名叫青葙的新人也分出一小份注意,原本低垂的眼无声抬起望来,一片无波无澜,竖瞳微缩,在月光下折射出金属光泽的冷感。
他歪过头,用目光询问——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老孟甚至没胆子回他一个假笑敷衍一下,瞬间扭过头,正视前方,僵硬迈步。
这简直就不像是人的眼睛!
他内心疯狂尖叫。
堂主你这是招来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啊!!
胡桃却对自己属下的辗转煎熬毫无察觉,面对老孟的控诉,她只是爽快一笑。
“哦?原来你曾经还说过不想再来无妄坡的话吗?哈哈,放心啦,怎么会可能实现呢,你都在往生堂工作了,怎么想都应该知道无妄坡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吧?这可是逃不了的事情。”她拍拍老孟肩膀,“所以看开点啦,还是想不通的话我就让钟离再开一次讲坛,你就负责写一份一千字的学习感悟交给我。”
“!?不要啊堂主!”这是什么晴天霹雳!
“跟我撒娇也没用哦,葬仪本就是严肃庄重的事情,觉悟不够可不行。况且,多学点知识不也挺好的吗?以后总能有用上的时候。好啦好啦,就这么说定了,你可是前辈,要以身作则!”
胡桃挥挥手,表示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看向青葙,面露关切,准备问候一下这位新上手的小仪倌,尽显领导之关怀,以及一碗水端平之绝技。
她打量一番青葙,确定对方没有被棺材压成史莱姆:“青葙你呢,我看你皱了一路的眉,要是哪里有不明白的可得赶紧问,以后可不是每次出殡都有我胡堂主跟着呢。”
“唔,”
突然被扯进话题的青葙一顿,目光默默落在胡桃身上,鼻头微不可察皱了皱,神情有些微妙:“不明白的嘛……”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关心的地方,但要说起不明白的事情,还真有一个。
所以……为什么自己遇到的所有人、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会有温迪的味道呢?——酒、苹果、蒲公英,以及塞西莉亚花。种种交织在一起,宛如千风交汇,最后化作一抹清浅、柔软而轻飘飘的香,像是被羽毛抚过脸颊,周围还有青草与微风的芬芳。
是独属于温迪的气息。
胡桃的身上也有,不过很淡,不像是钟离那样,浓郁到一闻就知道他俩肯定见过面。
从无妄坡吹来的风里也带着温迪的温热,很是新鲜,或许他此刻就藏在森林的某个角落,静静看着他们的到来。
……可视奸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应该是他对着温迪做吧?
青葙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找个机会……
他忖度着,顺便从这一路的发现中再翻出一个疑点,用以回答胡桃的提问。
“……只是不明白这棺材里装着的是什么。”
青葙收回神,掂量一下手上的重量,不确定道:“明明这棺材大小足够装下一个成年男子,但实际搬起来感觉还不如一个丘丘人重……难道是被分尸了?”
青葙脑袋上瞬间亮起一个小灯泡。
老孟瞬间崩溃。
“你猜尸体被野兽吃掉一半也比猜他被分尸好啊!!”
他被气到对着空气连打十几拳,这才平复完心情,疲惫开口:“况且璃月向来和平,如果真的有人被分尸,凶手肯定会被千岩军抓住判刑了……”
青葙沉吟片刻,严肃道:“难道是千岩军监守自盗……!”
老孟破口大骂:“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璃月!!”
“诶呀,谁说分尸就一定得有个凶手呢,就不能是死者自己分尸的自己吗?这样的话,就算是千岩君也没办法定罪哦。”胡桃悠悠开口,接下这个话茬。
见老孟看过来,她随即摊开手,神色无辜:“而且老孟,你这半年来也搬了不少棺材,应该有自己的手感了吧?怎么样,你有觉得重量不对吗?”
老孟顿时迟疑:“这……”
其实,他也早就发现重量的问题。否则这一路来也不至于如此担惊受怕了。
见状,胡桃再次加把火:“你再想想,你觉得是什么情况,才值得本堂主专门跑一趟无妄坡?”
“自然是出现了灵异现象……”说到这,老孟也明白胡桃的意思了。他叹口气,“堂主,如果是因为这个,你早点告诉我不就行了,怎么还和新人一起吓唬我。”
青葙:“?”
谁吓唬人了,他可是认真的!
胡桃嘿嘿一笑:“这不是大晚上的,怕你们犯困嘛,来点刺激的提提神~”
“不过,灵异事件的确不假。”她神色一正,“前几天,有一鬼魂主动找上我,说自己死不瞑目,不得安宁,希望我能给他做一次葬仪,把他送走。”
“而这棺材里装着的,正是他遗体的……一部分。”
“所以恭喜青葙,你猜对了哦~”胡桃眉眼一弯,又恢复成平常活泼模样。
青葙轻咳一声,绷着脸努力表现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高尚品德:“葬仪我还没参与过……不过,只要别对着月亮祷告,应该问题不大。”
他矜持开口。
老孟则痛苦扶额:“居然真的发生分尸案了吗……怎么会这样,千岩军也没说最近出现命案了啊。”
“谁知道呢。”胡桃耸耸肩,“放心吧,葬仪可从来不涉及对月亮祷告一说,而且这次葬仪是否起效还不一定呢……“
她微眯起眼,意有所指。
青葙顿了顿,抬眸看她一眼。胡桃也注意到青葙的目光,回以一个坦荡的微笑,随即扬声催促道:“那位神秘客户估计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我们了,咱可得加快速度了哦!”
胡桃所说的确不假。也就三分钟的路程,他们便看到一鬼魂守在前方的岔路口处。
似乎是听到他们到来的动静,那鬼魂转过身,一张干净清秀的娃娃脸便映入眼帘。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棕色眼睛温柔包裹着他们高矮不一的倒影。
“胡堂主,还有两位,”
青年立即迎了上来,又很快止步,将距离保持在礼貌位置。他略微拘谨地向胡桃一行人点点头:“你们好。”
“这位就是师卓,本次的客户。”胡桃先向两个跟班介绍完,才看向师卓:“嗨,不好意思,久等啦。”
“不不,没等多久,你们来得很准时。”师卓连忙摇头,脸上很快便浮现出希冀神情,“那个,葬仪的话,应该今晚就能完成了吧……?”
胡桃定定看了他一眼:“完成肯定是能完成的,本堂主出马,你就包一百个心吧。至于是不是你想要的效果——这就得看你啦。”
她一顿长吁短叹。
“……?”师卓歪头,“不好意思,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都得学会看开点,也得学会适可而止。说到底,生与死的「边界」也就那么回事。至于你呢,就先在这呆着别乱跑,我去干活咯。”胡桃摆摆手,不欲多言,“老孟,青葙,走,开工!”
“好嘞,堂主。”
老孟乐呵呵跟上。青葙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微微侧过头。师卓仍站定在原地,树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他嘴角的笑意。
“青葙,你也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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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学完早点上工!”那边招呼着。
“来了——”
青葙应了一声,脚步若有似无地一顿,迈步往正在摆放祭台的胡桃老孟方向走去。
月光下,一只长条蜈蚣悄无声息向师卓爬去。
*
师卓和胡桃又一次面对面站着。
自葬仪结束,这已经是他们俩扯皮打太极的第五分钟了,局面仍然焦灼僵持!
胡桃自然是一副免责声明都给了你能拿我如何的表情:“诶呀呀,我都说了,葬仪效果如何最终还是得看你的表现的嘛。”
师卓低敛着眉眼,温温柔柔道:“胡堂主跟我打过包票的,可我现在还没有消失,胡堂主您看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看,我很早就和你说过的吧,幽魂游荡在人间不愿离去,大多心存执念。你不想着消除执念,只知道做葬仪,治标不治本,救人不救心,肯定是不行的啦。”
“那请胡堂主带我消除执念。”
“我又不知道你执念是什么,你也从来不说,让我怎么帮你消除啊?”
师卓又低敛眉眼,模样可怜:“胡堂主跟我打过包票的。”
“……”胡桃深吸一口气,直接开嗓,“太阳出来我晒太阳,月亮出来我晒月亮咯!”
“——胡堂主跟我打过包票的。”
“一个客户,两个客户,三个客户……”
场上,一个复读模式一个挂机模式打的有来有往。
而场下,青葙和老孟则因耽误堂主发挥,被胡桃赶到外边自己凉快去。
青葙听了一会儿他们吵架,觉得没意思,便开始东张西望,似乎是想找什么。老孟默默蹲在旁边拔草,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道:“这个师卓,应该有问题。”
“嗯?为什么这么说。”青葙漫不经心应道,还在专心寻找温迪的踪影。
老孟道:“刚才我们做的葬仪,有几处流程错了。可堂主不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
青葙一顿,目光重新放到老孟身上:“你的意思是说,她是故意不让葬仪成功的?”
“我猜是这样的。”老孟点点头,“如果这个师卓没有问题的话,堂主没必要不让仪式成功——毕竟堂主一向不喜欢生死的「边界」被打破。”
青葙若有所悟,正想说些什么,场上的两位仿佛达成共识,一同言笑晏晏走了过来。
“哟,你们干嘛呢,无妄坡数蘑菇,很有闲情雅致哦,不如下次就继续安排你俩来这做葬仪吧。”胡桃双手抱胸,“赶紧起来吧,又来活了。接下来我们得去一趟「寻常之地」找人了。”
师卓温顺点点头:“胡堂主说我仍有执念。我想了想,或许和杀害我的凶手有关吧。正巧我曾在「寻常之地」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之后又要辛苦大家帮我找人了。”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杀害我的人,名叫鱼开——是一名千岩军。”
千岩军……?
不是,啊?
这怎么可能?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顿时一沉,沉默如迟缓之水,拖拽着他们,无法动弹。
在这寂静中,青葙缓缓举起手,神情凝重。
"所以,「寻常之地」,又是什么?"
老孟抹把脸,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那个地方是存在于生死边界的一个……临时接容所吧。所有还不愿离开人间的幽魂会呆在那里。我也只去过一次,还是堂主带我去的。”
青葙似懂非懂点点头。
他突然想到阿苜和乾真,如果真的有这么个地方,阿苜求而不得的乾真灵魂或许就会在那边,痴心等待阿苜的到来吧。
只可惜,阿苜的灵魂已经被月亮没收了。
贪婪的月亮啊……
胡桃也很快掩住眼中讶意,她点点头:“虽然真正的原理没有介绍清楚,但对于初次接触这些的门外汉而言,这样的解释也已经足够了。不错嘛老孟,果然,带上你是正确的选择。好啦,那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出发吧,入口就在不远处。”
因千岩军那一重磅炸弹,众人脚步不禁加快不少,本就短暂的脚程更是压缩了不少,以至于都已经进入「寻常之地」,胡桃原本要提醒的注意事项都还没讲完。
“简单来说,那里只是一个地脉紊乱比较集中的地方。即便是这样,也有足够的异象了。所以,进去以后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试图探究你不该知道的东西,与「边界」保持距离——”
胡桃余光一扫,像是发现什么,一下子停下脚步。
“等等,青葙呢?他没进来吗?”
在她身后,原本该是青葙所在的位置,此刻空无一人。
16.第 16 章
是人压根就没进来,还是进来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导致人没进来?
或者是进来之后,人才消失的——比如刚进来就被随机传送到其他地方?
作为维护生死边界的往生堂堂主,为确保不出差错,胡桃自然是等每个人都成功进入「寻常之地」后,再由自己收尾垫后。换而言之,青葙可是在胡桃的督促下亲自走进去的,不存在人没进来的情况。
至于第三种情况,「寻常之地」虽然足以让死者魂魄暂留,但这也是受地脉紊乱的影响——至少胡桃从业十八年,还没听说过这里还有随机传送的功能。
所以,虽然还不能完全排除人为的可能,但以胡桃来看,青葙之所以消失,八成是在进来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吧。
但这意外又是因何而起呢……?
考虑到「寻常之地」的特殊性,胡桃若有所悟。
难道这就是钟离提醒她专门留意照顾青葙的原因吗?
真是罕见的情况,怪不得钟离要放在眼皮子底下亲自看管——可无论如何,如若擅自扰乱「边界」秩序,她胡堂主可是会第一个跳出来大喊不允许的!
“老孟,”胡桃拿定主意,果断下令,“你先出去,去找青葙,找到后第一时间返回往生堂,不要在这里久留。”
“诶!?那堂主你……”
老孟迟疑开口。他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如果真的放堂主一人和这个可疑客户呆着,他又有些不放心。
胡桃一听,哟嗬,这话里话外满满的不信任啊!
她顿时叉腰瞪眼:“诶呀呀,老孟啊老孟,你说说你,都在往生堂呆半年了吧,怎么还对本堂主的实力有误解呢?只是找个人而已,这还能难得倒我?快去快去,再不去扣你工资!”
“啊啊啊我错了堂主,这个月可是我第一次发工资,还请堂主手下留情,别扣我工资!”
直到老孟狼狈离开的背影消失在秘境尽头,胡桃这才背着手慢悠悠转过身。
“胡堂主。”
师卓适时出声,昭示自己的存在。他独自站在一旁,棕色眼睛温柔注视着面前的黑发少女。
“请问接下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胡桃挑挑眉,笑道:“当~然~”
*
蝉声低鸣,鬼火明灭,崖上玉盘缺。
徘徊在周遭的千风趋于平静,再次睁开眼,青葙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又一次被秘境拒绝了。甚至这次性质更恶劣,不仅被拒,还被丢到无妄坡不知道哪里的角落了。
哈哈,这种和秘境杠上的感觉真是熟悉啊。
青葙扶额不语,只是一味冷笑。
希望这次的意外不会影响他这次的实习考核吧。如果是因为这种理由被刷下去,导致他得不到工作证明,无法□□买房,以至于没有办法和可爱温迪邮寄情书互诉衷肠……
青葙握拳震声发誓:“那我一定会大半夜钻进往生堂在钟离收藏的茶叶里偷偷撒绝云椒椒粉的!!”
话音刚落,一抹微风拂面而来,仿若有手温柔将他的额发捋过,笑意若有似无,似乎连风也在认可他的绝妙想法。
“……!”
你怎么突然愿意出现了?
青葙心神一震,目光下意识想往某个方向飘去,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动,整个人紧绷站在原地,专心致志盯着面前这片被风一同携来的树叶。树叶也是个倒霉蛋,被风搅得乱七八糟,完全不知道该落到哪里——就跟现在的他一样。
尽管心中早有预料,但当青葙所期待的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心跳果然还是忍不住开始加速。
咚咚。
咚咚。
直到被吹起的额发轻轻落下,在脸颊扫出一连微妙的痒,青葙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他情不自禁开口,笑意后知后觉溢满眉眼,“我好高兴。”
风似乎也能明白他的心情,小动物一般围着他打转,明明是无形之物,却莫名从中读出几分欢快之感。
青葙站在气旋中央,含笑伸出手,仍由流风穿过他的指间。他问道:“所以,你要来见我吗?”
青葙直白开口:“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话音落了地,他静静等待几秒,却发现毫无反应。
好吧,看来这场捉迷藏的游戏还得继续。
青葙撇撇嘴角,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既然这是温迪的意思,那还是先继续装傻吧。
没关系,再等等、等之后……
青葙闭上眼,又在心中推演一番后续,确定都在自己的计划范围内后,便放心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整理情绪。
等他再次抬起头,只听蓦得冷笑一声:“呵,讨厌的钟离。”
“……?”
仿佛嗅到某种不妙的味道,风谨慎停下。
“怎么一提到金银花就起风,那个男人就这么招人爱吗。”青葙麻溜送上冷笑三连,“我果然与他不共戴天!”
“…………!”
风,听死了……!
青葙还不罢休,低头捡起两片树叶,往地上一丢:“你快说:我也讨厌他!”
迟疑片刻,风还是拗不过青葙,缓缓开始流动,卷起树叶又抛下。飘啊飘,飘啊飘,在青葙冷酷的注视下,两片树叶以相当磨人的速度落了地。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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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超高难度的姿势立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嘛!!”
青葙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把那两片树叶弹飞,眼不见心不烦。风中遥遥传来一声轻笑,随后悄声借风将那两片树叶送回原地。
“亲爱的青葙同学,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哦,老孟已经出来找你了。”
温迪仰头遥望明月,伸手舀来一捧月光。尽管隔着重重灌木高树,可他依旧能凭借风描摹出青葙的模样。
嗯……坐在地上生闷气呢。有点可爱哦,刚才吃醋的样子也是。
温迪忍不住笑起来,但愉快如潮水,退去后只留下满地的忧思。
不过,藏在心底的焦虑已经按捺不住了吗?果然,这样的状态还是太勉强了。
但是很抱歉呀,再给我点时间吧……
叹息无声消散于空中。他闭上眼,轻轻拨弦,让风传达这伶仃琴声:“虽然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可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忍耐与等待是辛苦的,可它同样也会让果实更加香甜。”
“我由衷期待与你再一次相见。想必到那一天,我会用比现在还要满溢的幸福来拥抱你。”
青葙心心念念的相见暂时还没个影儿,但无妄坡的土地上,有另外一处地方,正在上演着相见。
距离发现青葙不见,到堂主下令找人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也就这点功夫,人就算丢了也还能跑到哪里去啊?
也因此,老孟刚离开「寻常之地」的时候,心态还是很稳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找了好多地方,人却依然不见踪影……甚至是不见踪迹!老孟逐渐慌了神。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啊!?
不是,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眼见扩大范围也找不到,老孟也没了法子。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神之眼、没有奇能异术、胆子也很小的普通人。
他只好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来到之前给师卓做葬仪的地方,看看会不会有线索。结果刚一过来,就看到有一身着须弥服饰的男人鬼鬼祟祟围着祭台绕圈,一边绕一边乱摸,偶尔停下来掏出小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
老孟心里顿时一咯噔,这可是做葬仪的东西,乱搞的话很有可能引发灵异事故,而且现在堂主也不在,更是没人兜底了!
他立刻大喝一声,加快速度冲过去:“喂!你在干嘛呢!?不要乱碰葬仪的东西!”
“啊……啊?”
那人被这突然的大喝吓了一跳,差点没抓稳手上的香炉,他下意识回过头,迎接他的却是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
“吃我一招往生秘籍泰山压顶——!”
17.第 17 章
青葙才回到举行葬仪的地方,就看到这样遍地狼藉的一幕。
祭台被打翻在地,香炉水果也撒得满地都是,还有一根蜡烛倒插在地上,幸亏走之前就把火灭了,否则一不小心就能引发火灾。
不远处躺着一个服饰白绿的陌生男子,生死不明。而老孟则一个人在与地上的棺材奋斗,试图把它搬回架子上。
“新人、新人——”
老孟也管不上这青葙之前跑去了哪里,赶紧招呼人过来帮忙。
“快点帮我抬一下这个棺材。”
“老人,老人——”
青葙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先按照老孟喊他的方式喊了回去。他摸着下巴站在原地,目光一一扫过现场情况,又重新看向老孟,眉毛高高挑起,语气透出几分匪夷所思。
“……你这是怕我实习不合格,所以专门杀人跑路,来给我腾位置的吗?”
老孟一阵面红耳赤:“开什么玩笑!我在这干了那么久,第一份工资都还没拿到手呢,怎么可能要跑路!”
青葙眼睛一下睁得圆溜溜,状似无辜:“咦?居然没有否认自己杀人吗?”
“谁杀人了啊!”
老孟下意识反驳道。也许是他太激动的缘故,手上的棺材一不小心没抓稳,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棺材盖都被震开了,朽味携着潮湿的臭扑面而来,森森白骨以一个扭曲而残缺的骇人模样映入眼帘。
“不是,等等……”
太怪了,这太怪了!
老孟顿时瞪大眼睛。他分明记得自己之前可是把棺材盖给钉严实了,七根镇魂钉呢!怎么现在居然……开了!?
堂主,你在哪儿啊堂主,快来救我们……
他不敢细想,一下子扑过去,哆哆嗦嗦准备把棺材盖合上。身后突来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按住棺材盖的一端,止住他的行为。
老孟:!
下一秒,一颗闪着银饰亮光的脑袋突然出现眼前。青葙凑过来,仔细品鉴这棺材里的遗骸:“嗯嗯……看这个腐烂程度,估计至少死了几百年吧,就这缺胳膊少腿的,让我用蛊虫操控都嫌弃。”
原来是青葙。
老孟松了口气,随即露出一双死鱼眼。
“给我对死者放尊重点。”
这都什么话啊!
他没好气敲了敲青葙的脑袋,把人推开,又合上棺材盖,掏出小锤子一顿叮叮当当,边敲边道:“而且蛊虫又是什么?——算了,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不必跟我说了!先赶紧把东西收拾掉吧。”
想到这,老孟不禁叹口气,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知道啦——”
青葙拖长音,趁着合棺前最后瞥眼那具尸骨,便乖乖在老孟的安排下收拾残局。
多了一个人帮忙,老孟速度一下快了不少。一会儿功夫,就把现场还原成离开前的模样。
终于忙活完,老孟擦把汗,心戚戚看向那个还在昏迷的须弥人:“现在就剩下这个家伙没处理……”
处理?
青葙一敲手心,对着老孟挤眉弄眼,脸上写满了兄弟我懂你:“小事一桩,我前几天刚挖坑埋了尸,现在手熟得很!”
“你给我冷静点他还没有死啊!!况且你之前干啥了为什么还要埋尸啊!?小心我去找千岩军举报你!”
又是一连气不带歇的吐槽,一晚上光顾着做体力活的老孟差点眼前一黑。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堂主专门带上他的原因了。
不是为了什么带新人,也不是因为他之前有过去「寻常之地」的经验所以专门带上,而是因为——这个队伍缺少一个吐槽役啊!
老孟这副抓狂的模样,看着还挺好玩的。
青葙弯了弯眸,又指向那边的受害人:“放心吧老孟。巫蛊不分家,作为提瓦特第一蛊师,我不仅会蛊,也会巫哦。救个人而已,完全不在话下。”
“啊……?你确定吗?”老孟很快又想起青葙的种种不靠谱之举,立刻改口,“不不不,算了算了,你就让他好好躺在那吧!别折腾人家了。”
“诶,别啊。”青葙立刻加把火,语气带着点哄骗,“你想想,我可是金银、咳咳,钟离推荐来的人哦,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他吧!”
"……好吧。"老孟挠挠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一句,“等堂主回来,我可是会如实向她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的。”
所以你小子皮给我绷紧点!
*
扎比尔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不,那或许不是梦。是他的新生!
他重生了。重生在他第一次考进教令院的那一天。
上一世他快写完的毕业论文初稿被同学抄袭抢先发布,只好临时更换选题,为了调研千里迢迢来到璃月,却在途中被一从天而降的神秘男子砸晕过去。
这一世,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不仅是被抄袭的毕业论文,还有这次的新课题也要完美完成!然后在毕业典礼上,让艾尔海森学长亲自给他颁授最佳学员称号。
草神大人会在台下鼓掌,神秘兮兮的阿帽同学也守在一旁,看着他领奖。提纳里学长和赛诺学长一左一右站在台阶下,迎接他的到来。卡维学长也送上他最爱的酒,法露珊老师也不再用看笨蛋的目光打量他,反而和自己的导师争着要抢走他这个好苗子,带回去当关门大弟子。
而在最后的最后,他暗恋多年的莱依拉同学,会在这万众瞩目下,亲自走上台,递上一份自己亲手写的情书。
“扎比尔学长……”莱依拉低下头,右脚一下又一下在地上画圈,“我喜欢你很久了,请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扎比尔只感觉自己心快要跳出来了:“莱依拉学妹……!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从你刚入学那天起,我就注意到你……无论是你的眼睛、还是你的发色、你的性格,你的所有我都很喜欢!”
学妹似乎被他的告白吓到了,下意识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因惊讶而瞪圆,愣愣看着对方。两人就这样陷入长久地对视。
有模糊而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笑得有点恶心……”
“yue——你居然……你居然给他喂了一条活蛇!!yue——”
“干嘛,蛊师靠蛊虫救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而且我都还没嫌弃这家伙的口水脏了我家小蛇……快对我家隗心小乖道歉!”
“yue————”
这声音怎么回事?是谁在说话?
而且怎么有人在呕吐?还有人说他笑得恶心!?
扎比尔有一瞬间是想生气的,但一看到莱依拉学妹,满腔怒火瞬间就没了。
莱依拉学妹是提瓦特可爱的女孩……
她似乎猜到后面要发生什么,害羞闭上眼。扎比尔情难自禁,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头吻了下去。
好冰。
这是扎比尔的第一反应。
女孩子的嘴唇是这么凉的吗?而且滑溜溜的,还有种蛇鳞刮过的刺痛感……
……
等等,蛇鳞?
扎比尔猛然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双泛着冷光的金色蛇瞳。
隗心刚抽回自己最后一节尾巴,见扎比尔已经醒了,便向他吐了吐蛇信子,权当是在打招呼,随后头一扭摇摇晃晃爬走,在他身上留下一路水痕。
?
??
虽然这蛇细细长长,看模样还挺秀气的,但!这!也!是!一!条!蛇!啊!
为什么会有一条蛇从他的嘴巴里钻出来!?
扎比尔细思不能,尖叫一声,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
好脆弱的男人。这就晕了。
青葙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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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隗心帮她擦拭干净身体。注意到一旁的呕吐声停止,他扭头看向老孟,却见老孟也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
又是一个菜的。
青葙笑眯起眼,故意道:“老孟,你也想被我治疗吗?”
“——别别别!”
老孟瞬间站直,好似刚才虚弱的人不是他一般,义正辞严道:“有一个倒霉蛋就够了!”
青葙双手抱胸,哼笑一声,也不点破:“好吧——那孟前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老孟瞅着这个醒来又晕过去的倒霉蛋,也是愁眉苦脸,连连叹气:“青葙,你确定你把他被砸出来的内伤治好了?”
“嗯。”青葙点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先用老办法吧。”老孟挠挠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转头就向山里、不是,向附近的水源走去,“我去把他浇醒!”
果然还是老办法管用。虽然扎比尔大半夜还被浇个透心凉,但至少,不会再有第二条蛇从他的嘴巴里钻出来啦!
快说谢谢老孟!
三人呈三角阵型,各自坐在火堆的一角,火光映亮他们的脸,噼里啪啦响着。
青葙正双手托腮,认真欣赏隗心盘成一坨,窝在火堆前昏昏欲睡的可爱情态;老孟还在用树枝扒拉着柴火,让燃烧更加充分;扎比尔则裹着毛毯,抖抖索索烤火取暖,身旁依次摆列他被浇透的教令院制服。
“行了,估计这火还能烧上一阵子,能把你衣服烘个半干。”老孟把树枝往火里一丢,看向扎比尔,“接下来就请你说明一下,之前为什么鬼鬼祟祟围在祭台那边,是想偷东西吗!”
他眼睛一瞪,好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不是不是……”扎比尔被吓得一缩脑袋,“我是来自须弥教令院的扎比尔,正在写一篇有关璃月鬼魂之说的论文。听说无妄坡闹鬼,所以专门过来进行实地调研……然后意外发现这个祭台。”
一提到祭台,扎比尔情绪一下激昂起来:“我查过资料,我认得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葬仪!但毕竟我也是第一见,所以好奇看了一下,然后、然后就被……”
说到这,他又泄了气,抬头哀怨瞥了眼老孟,一切尽在不言中。
“呃,”老孟语塞,“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随便乱碰那些葬仪的东西啊,要是招惹来什么不好的东西可就完了。”
“啊啊……原来是这样吗……我也很抱歉TT的确是我冒犯了,”扎比尔泪从中来,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便,他恨不得跪下道歉,“希望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如果真出事的话,我一定会补偿你们的!”
“唔,的确可以考虑一下该怎么补偿了。”
原本专心与蛊虫共享天伦之乐的青葙似乎察觉到什么,冷不丁开口。
老孟和扎比尔疑惑望来,却发现青葙无声抬起头,目光好似落在他们身上,又好像没在看他们……
不对,那是在看他们身后!
老孟最先反应过来,唰的一下扭头看去——不知何时,以他们三个为中心,有鬼魂围成一圈,逐渐向里包围,甚至这个队伍还在不断扩大。
啊啊啊,果然还是出事了!!
老孟内心在尖叫,但他是这里唯一的年长者,只好努力保持镇静:“我们先去祭台那边,等堂主的救援吧。你们也记得保护好自己。”
“不,已经来不及了哦。”
被杀意吓醒的隗心连忙沿着青葙的脚踝上爬躲好。他笑眯眯开口,寒气已然逼至他们所在的位置,就连火堆也抵挡不住。即便是这危急关头,他也仍然有心情打趣。
——不,或者说,他此刻心情诡异得好,甚至有些太轻松了。
“老孟啊老孟,原来你还有乌鸦嘴的天赋吗?看在咱俩即将成为同僚的份上,要不提前祝贺我感情顺利,所求皆可成?”
18.第 18 章
“都这个情况了你怎么还在开玩笑啊!?”
老孟抱头蹲下,发出崩溃的声音。
“哈!?那我能怎么办,我才醒来没几天,根本没时间炼制厉害的蛊虫好吗!”青葙也哇哇大叫,举着手跑来跑去,“临死前我就想讨个恋爱顺利而已,怎么就不行啦!老孟你真是个没有心的男人!残忍!”
说罢,他又立刻双手合十,对着四面八方各拜一下:“各位神仙,求求你们了,让我死之前看一眼温迪的模样吧,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只有扎比尔两手死死捂住毛毯,像被钓上来的鱼一样无助扑腾:“我不要第一次出国调研就□□地死在国外啊啊,那样太丢人了呜呜呜呜——我甚至还没有向莱依拉学妹表白TT”
眼见鬼魂大军把他们的生存空间挤压得越来越小,而那两个人还在那想些有的没的。老孟名为理智的弦不语,只是一味断掉。
“啊啊啊,我和你们这群恋爱脑拼了——!!!”
老·黑化版·孟彻底抛下自己仅剩的理智和善良,只想变成提瓦特上最凶猛的野猪大王,把这群人通通撞飞!通通撞飞!!
他一手抓住扎比尔的脚,一手扣住青葙的手,像丘丘人丢史莱姆一般,又比丘丘人多了几分凶狠残暴,从慢到快,原地旋转几圈蓄力,一前一后,直接徒手把那两个恋爱脑丢到祭台。
解决完这两个拖后腿的,老孟后退几步,再接一个助跑,小腿发力,全力蹬地起飞。
“——往生秘技·泰山压顶!!”
有战神,从天而降了。
“嗷!……嗷!!”
连续受到两次重击,被叠罗汉压在最下面的扎比尔默默把头埋进土里流泪:“你们……下来之后能帮我拿件衣服吗?”
“我的毛毯,给甩丢了……”他哭得更大声了。
众人:……
老孟一言不发,板着脸爬下来,跑到祭台那边重新准备葬仪,青葙蹲在扎比尔身旁,贴心给出解决方案道:“那边有棺材,你可以先躲里面去。”
扎比尔哭声一停,脑袋一撇,留下一个后脑勺对准青葙:“……你不要以为我是外国人就框我,我知道那是死人睡觉的地方。”
“但事急从权嘛,”青葙笑嘻嘻道,“你总不能一直躺在地上吧。老孟现在也在生我们的气,估计不愿意搭理我们,没法匀给你衣服穿。”
“况且虽然现在我们当家的不在这,但估计很快她就能赶过来救我们了。你确定要在女孩子的面前裸着吗?”
扎比尔一脸悲愤:“说了那么多,你就不能给我来一件衣服吗!”
青葙顿时花容失色,连忙捂着胸口:“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男德一百分,自愿为温迪守身如玉的好男人!怎么可以轻易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借给别人!?”
扎比尔眼睛一瞪:“那你还穿无袖露腰紧身衣!?”
“……卖弄男色也是男德之一好吗!!说不定哪天温迪就突发奇想要揩我油,我当然要时刻准备着,给温迪留下随时都能得手的机会!”不知想到了什么,青葙脸红红反驳。
“。”
扎比尔表示自愧不如。他甚至想换论文选题了——新选题是选《不同文化背景下恋爱脑行为逻辑的差异及跨文化比较分析》呢?还是《恋爱脑在亲密关系中的行为逻辑与沟通模式研究》呢?
见扎比尔不回答,青葙又催促一句:“所以你要不要去啊?我耐心可不多,过时不候哦?”
“……去去去!”
扎比尔一咬牙,松口表示同意。算了,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糕的吗!
“——去什么去,别乱动棺材。”
老孟沙哑的声音响起,扎比尔立刻寻声望去,却被丢来的外套盖住脑袋。
扎比尔:!!
老孟你果然是好人!
他一边感叹,一边利索穿上衣服爬起来。
见计谋没得逞,青葙撇撇嘴,切了一声。而那一边,老孟已经转过身,看向青葙,语气有些不安:“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缺少几样必须的材料,葬仪无法举行。而现在——”
他扫视一圈周围。因为他们三个人的位置变换,原本往火堆聚集的鬼魂们现在又改向祭台移动,最近的鬼魂距离他们甚至已不足五米之远。按照他们行进的速度推算,估计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就能彻底将他们封锁吞噬。
“我得说,现在除了葬仪一法,我没有其他方式来保证我们的安全了。虽然也可以等堂主救援,但她什么时候能来我也无法确定。”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似乎是嗅到现在紧张的氛围,扎比尔显得有些惴惴不安。而在他身旁,青葙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见状挑挑眉,正欲开口。
老孟面色一沉。
“如果你又要说那些不过脑子的话,就不必说了!”
他认真道:“我搞不明白你是什么态度。你是有恃无恐,还是单纯不怕死?或者是什么享受危险的奇葩性子?——算了,这个我暂时不管。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我是这里的唯一的年长者,也是唯一有经验的人,更是你的工作前辈,于情于理我都该负责你们的安危。至少在堂主回来之前,你得听我的话,可以吗?”
青葙一怔。
他略显新奇地盯着老孟看了一会儿,尔后眨巴眨巴眼:“嗯……那我可以说不可以吗?”
老孟冷酷:“不可以。”
“噢——好吧。”
青葙也不意外,他瞥了眼已经逼至三米距离的幽灵大军,又感知确认好蛊虫的距离,这才开口:“其实,我有一个方法能提醒堂主现在就赶回来。”
“嗯……?”老孟按下惊喜情绪,努力绷紧脸,保持住之前的严肃表情,“你说说看。”
青葙起身向棺材的方向走去:“你还记得我说的那句巫蛊不分家吗?这棺材里装着的白骨,可是绝佳的咒物道具。只要我稍加诅咒,远在「寻常之地」的……呃,那个委托人叫什么来着?”
老孟忍不住死鱼眼:“师卓。”
“哦对,师卓。远在「寻常之地」的师卓自然会收到伤害,这样一来,胡堂主肯定就知道这里出事了。”
他看起来完全不在乎那个可疑委托人,淡淡道。说话的同时抬起手,仿佛欣赏什么稀有宝物一般,轻轻搭在棺材上,老孟钉好的镇魂钉瞬间被蛊毒腐蚀化作白烟散去。
目睹这一幕的老孟:?
兄弟,你怎么回事?
青葙垂着眼,轻轻一推,棺材盖应声落地,月光霎时撒满棺材内部,照得白骨莹白一片。
“……!”
默默缩小存在感的扎比尔忍到现在实在忍不住了!
巫蛊是什么,咒物又是什么,居然还有这一手远程诅咒的能力——好好奇!好想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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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新的研究论文!!
他眼睛亮得出奇,想看又不敢看,只能缩在老孟身后,以各种角度尝试探头。
青葙自然忽视不了这么明显的动静,他略微侧头,以这样的姿势瞄了他们一眼。金色竖瞳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已经兴奋到收缩成一条细缝的情况,在月光的折射下点亮独属于狩猎者的锋利与危险。
他微微一笑:“接下来就先请你们呆在安全位置吧。”
“……!?”老孟突然心生不妙,“等等!你想干什么!?”
青葙已然转回头,戴有篓花银套镯的手腕轻轻一抖,银饰碰撞所发出的声响清脆而空灵。
老孟只感觉心神一震,面前的月色瞬间变成会吞噬人的迷雾,一下子将他和扎比尔裹持住。入目皆是被扭曲了的景色,看几眼就头晕脑胀发昏想吐;触手可及的更是触碰不到边际的无形屏障——就算被史莱姆吃掉都比现这样的眩晕感要来的好。
尽管当事人体感非常糟糕,但从实际效果来看,老孟和扎比尔几乎是在响声出现的瞬间就消失不见。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月光扭曲了他们的存在。
“虽然一旦受到攻击就会破坏隐藏踪迹的效果,但用于对付那个师卓倒也绰绰有余了。”青葙喃喃自语,“更何况,有我在,师卓不可能会找上他们的。”
一只又一只苍白冰寒的手向他伸来,一只又一只不断逼近的手向他伸来,冰霜已经覆盖到赤裸的脚下,淡而薄的一层,显得可怜。
青葙孤身站在棺材前,神情冷淡,全然不在意那些。
蛊虫的距离愈发近了。
青葙心念一动,顺着感知到的方向看去。有一黑发赤眼的男鬼正飞快向他这里袭来——那正是师卓。也不知道他在「寻常之地」到底经历了什么,此刻看起来毫无理智,整个人癫狂无比。
而胡桃手持护摩之杖,紧紧追在师卓身后,见到青葙还傻站在这里,她立刻喝道:“快躲开!”
怎么可能会躲开呢?
他等待的正是这个时候。
一颗白森头骨晃晃悠悠从棺材中漂浮而起,停留在青葙身边。
确定师卓已经和自己对视上,青葙微微一笑,故意在他眼前,对准眉心屈指一敲,绵密声响,裂痕从眉心一点开始,如蛛网般向外展开。
他轻声道:“咒、杀。”
同样的骨碎声也发生在师卓身上,甚至师卓听到的更为清晰。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捂着头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等最尖锐的那一波疼痛消散,他再次抬起头,死死盯着歪头朝他微笑的青葙,一双血红眼睛欲要滴血。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师卓咆哮着冲来,手指瞬间伸长变尖,径直向青葙的心窝掏去。
青葙却只是这样看着他,站在原地,躲也不躲。
没错,就是这样。
青葙眸光闪动。
对我的恶意再多一些吧,抱着那恨不得将我食肉寝皮的杀意,尝试将我杀死,然后……
下一秒。
只见狂风大起,青绿色屏障拔地而起,师卓甚至还没有触碰到风障,指甲就被无数看不清摸不到的风刃割断。
羽毛胡乱飞舞,强风不断吹动白发,银铃接连震响,扰得人不得清净。
青葙看着面前的风障,低声笑了起来。
“……还不出来见见我吗,温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