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穿越后带原女主觉醒了女权思想》
1. 内情
谢莹月情绪最激动放声大哭的时候突然脑子一清,识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她谢莹月遍体鳞伤,李长青在对她进行非人的折磨,清清楚楚的能看到自己身上有股魔气萦绕。
对付她的手段之残忍狠毒,简直令人发指,最后是她忍受不了自尽的场面。
这与往常做梦的模糊感完全不一样,更何况现在青天白日的脑子清醒的很,就像是有什么人把这段画面放到她脑子里面一样,接着她听到一声悠悠的叹息:“唉,全都不记得了吗?别忘了你的任务,千万不要入魔...”
自己的惨死画面让莹月一阵胆颤心悸,就算是同门之间的恶作剧也太逼真了些。
千万不要入魔…
对,宗门里有这样的规矩,入了魔的弟子是要被诛杀的。
虽然现在天下太平,妖魔不敢当道横行,但修行之路艰难,剑宗之内每年总会有一时迷了心窍不慎堕入魔道的弟子。
入魔必诛是宗门内的规矩。
当然宗门内也不是毫无人情,入了魔的弟子若是心智尚存还能救得回来,便废去武功逐出师门,救不回来的当要毫不留情的诛杀,以免为祸世间。然而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哪个入了魔的弟子还能完好地被救回来的,大多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深陷魔障,或是自己承受不住压力自行了断了。
凡是拜入剑宗门下修行的弟子,无一不是被“想成仙,上剑宗”的名声吸引而来。在这里,大家都有着一个修道成仙的梦想。
祖师爷曾说只有秉性至纯之人才有望得道成仙,外界之中有多方诱惑,大家需要戒骄戒躁、修心炼心,排除心中一切杂念,摒弃心中一切爱憎,方能修得大道无情,才可成仙。
如果妄生贪、嗔、痴、怨的邪念走火入魔,再做出些恶事来,一切将前功尽弃。
剑宗弟子不比寻常人,即便不成仙也有一身高强的本领,一旦堕入魔道最是危害世间,修炼大成之前更要时时刻刻提着自己的心性,切不可心生邪念怨气,招来魔物。
莹月深吸一口气,盘腿而坐,连着呼吸吐纳几轮平复自己的情绪。
仔细回想刚刚脑海中的画面,自己分明是入了魔的迹象,周边魔气缭绕。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自己这么怨恨,又发生了什么让李长青这么怨恨自己?
那场面好像也不是在宗门内,即便门内规矩是弟子入魔必诛,该打该杀也该由个人的师父动手主持,自己又是怎么落到了李长青的手中,受她折磨。
李长青的样貌好像和现在也不大一样,虽然从五官依稀还可以认出是她,但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是有种魅惑的妖气一样。
她原来是杏眼圆脸,看起来总有种天真可爱、纯良无害。画面中的她确实凌厉许多,眉眼上挑极具攻击性。
据说李长青好像天生体内就有一股妖力,后来是被高人拿法宝压住了,给了她件信物引她来的剑宗,掌门这才收了她做关门弟子,名义上她是掌门收下的弟子,掌门却也不从教她什么,只把她交自己的亲传弟子王正瑜看管教导。
王、谢两家世代交好,因着祖上的姻亲关系,莹月也喊王正瑜一声表哥。
入了剑宗后,两人分别拜了不同的师父,王正瑜入了掌门门下,迄今为止是宗门上下最看好的继任掌门人,莹月入了脾气最古怪的沐风长老门下,修习剑术。
关于长青妖力的事掌门和各长老从来不提,是真是假也不可得知。但门内弟子总有好事者爱打听,私下里大家也多少知道些她的身世。
据说李长青出生那天夜里,她村里有人喝的醉醺醺的往家回,路过村南她家废弃的老宅,那人平地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爬起来找路的时候只往旁边看了一眼,便看到异样的红光从那破败的门缝中漏出,那人趴在门缝往院子里去瞧。
只看那院子里有什么疙疙瘩瘩东西从土里冒出来,不一会儿就长满了一片,随后不知道怎么的院子里的树上也突然冒出来几个疙瘩开始一片一片的长,细细密密的看着很是瘆人,那人看到这场面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屁滚尿流的跑回家了。
那人第二天一大早跑去她家里跟她家大人说了这桩怪事,大人们急急忙忙赶去老宅看时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树上有些斑驳的裂纹,她爹板着脸没有说话,她奶在旁边只道那人是喝醉酒看差了罢。
说来也怪,几个月后正是春夏交际之时,那长了几十年的老柏树竟然离奇死了,正好赶上村里接连又死了好几个人,不知道是谁提起她出生那晚的异象,有人说那柏树本来是四季常青,她一来那柏树就死了,这是不详啊!
一时间村里流言飞起都说她是个灾星,村里都乱说就是从她出生后村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是她把村里的人一个个克死的。
她爹面子上挂不住,本来又重男轻女,往南瓜地丢了她好几回,都是她奶给她捡回来的。
她爹不想要她,她奶把她抱走养着,她奶本就身体不大好,硬提着口心气将她拉扯到十几岁,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撒手人寰,她奶走后她一路流浪来到剑宗,她出来漂泊的时候,村里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李长青的身世为她那可能存在的妖力增添了一抹传奇色彩,大家也爱拿这个来与她打趣玩笑。
如果不是长青入门之时通过鉴心石的考验,恐怕也不能堵住悠悠众口。放下心后,大都也都怜惜她是个苦命的孤女,门内师兄弟都对她爱护有加,她的性格又纯良软糯,于是越发受到大家欢迎。
除了人生前十几年吃了许多苦头,从她上山至今好像还没有遇到过什么苦事难事。
莹月前前后后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李长青的身世背景,性格特征,自己和李长青有交集的时候,从来也没有瞧她不起,故意欺负她吧,也不曾揭她伤疤恶语相向啊!
怎么说他们谢家也是几代从仕,祖上也是出过大人物的,她一个千金小姐,不说礼数多么周全,平日里怎么也不至于与人交恶吧,虽说脾气有些急躁,但也不曾仗势欺人去害过人。
虽然有时候对于李长青怯懦的性格,确实有些喜欢不起来,但是到底是干了什么得罪了李长青?
除了…
除了有两回历练回来要评定功绩的时候,可能显得强势了些...
但是莹月一直就很强势,在功绩这方面莹月是绝对要争的,自己出了大力肯定是要拿走大部分的奖励的。那两回王正瑜问李长青的意见时,她说的都是“我都可以,都听师兄的。”
难道是因为没有分她什么东西让她心生不悦了?还是说自己无意间做了什么她很介意但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那画面从何而来,还有那道声音…
但是宁信其有,以后还是多多留心少和李长青接触好了。
一番思量下来,整件事中还有太多信息不知道,怎么也不好妄下论断。左右是想不出来个所以然,还是先放到一边再说吧。
莹月放松下来缓缓踱步到桌边,挽起衣袖,拿起墨条开始慢慢研磨。此刻虽然只刚入秋,但是山上偶尔也会吹点小风,吹的门窗吱呀吱呀响。
“咚咚咚”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传来,那人声音清冷却温顺:“师姐,是我洛星,师父命我给你送晚饭。”洛星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门内无人应声,继续又道:“只有我一个人过来,师父和其余师兄师姐都不在”。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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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地一下打开,莹月眼神示意他进去。
洛星进了房门,将餐盘放下,看着莹月吃起饭来又说:“师姐,你私自下山的事…”
一听这话莹月立刻火冒三丈:“我没有私自下山!这分明是掌门允许的!掌门把这个消息散布出来,就是给每个弟子机会,也不是我非要闹着出去的,我做任何事绝对都是合规矩的!师父她根本就不分青红皂白!”
洛星看莹月怒气冲冲的样子,一时间是消不下火,忙改了措辞:“我对这件事不太清楚,但是看师父的反应此事应该是有什么内情。”
“我走的时候正撞见陆长老来寻师父,他们二人交谈时,我依稀间听到些言语,师父好像对此事并不知情,师父还问陆长老知不知道此事,陆长老好像也不知道…”
“师姐,再有一月多宗门弟子就要进锁妖塔历练了,宗门八年一度的大事,师姐你不会把这事给忘了吧…?”洛星看着莹月有点茫然的面孔,担忧道:“宗门内三个月前就开始全面戒严,门内所有弟子需全心修炼准备历练事宜,不得随意下山,如有违抗严加处置,算一算日子,好像就在你下山不久后。”
莹月此时脑瓜子嗡嗡响,“可是我们是有正当任务下山的啊…我知道马上要进锁妖塔历练了,可是…”莹月皱了皱眉:“可是我从来也没听说过进锁妖塔前三个月还要封山啊…”
洛星又道:“现在不止是不让门内弟子随意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让随意进了。”
“那真是奇了,我之前下山走那一遭,民间一片平静祥和,又无妖魔横行,封山做什么?”莹月百思不得其解。
洛星道:“也许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莹月倒也不担心锁妖塔的历练,毕竟在同期弟子中她的武功也算是佼佼者,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自信,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节点,跟着王正瑜他们往皇宫走那一趟去送丹药。
皇宫宴会当晚,安亲王举兵造反,皇帝几次陷入险境,都是被莹月挡下来的,还顺手救了李长青一条小命,结果就因为李长青离皇帝近一些,皇帝便以为是李长青救驾有功,因为出了这事,一行人在皇宫中多逗留了半月有余,再加上一来一回的路程,在这件事上也耽搁了将近两个月。
本来被人顶了功就有些郁闷的莹月,回去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看见自己脸色铁青的师父,一句话也不敢说,一路小跑跟着她从小路上了山。到了洄风殿,师父就让她跪下,接着开始一条条数落她的罪证,说她主意太大竟敢私自下山,不好好修炼自己的整天跟着别人晃来晃去,好把她臭骂一顿,罚她禁足三月,抄经百遍。
莹月顿感委屈,极力为自己争辩,但好像不论怎么说,师父都听不进去一样,最终以师父拂袖离去,她憋着委屈回自己房中收场。
回到房间以后莹月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心里不自觉的萌生出了些许怨气,她怨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师父要这么指责她,她恨明明自己修炼一天也没有落下,为什么师父总觉得她不用功,她也怨李长青,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功劳,最后却被李长青给捡了去。
直到刚刚听到耳边的提醒,莹月才突然惊醒自己方才有多么凶险。
心中的怨恨最是滋养魔气,如果没有人打断,怕是刚刚便真气走岔,生了心魔。
心魔易生,亦难除。
洛星走后,莹月这才抹了把脸,铺开纸张,拿起笔沾了沾墨开始抄写经书。“天命之谓性,率性之为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
“此事应该是有什么内情…师父关你可能是要你避避风头…”洛星的话萦绕在耳边,又结合今天发生的怪事,莹月心中又是一番思量。
2. 前世
自那天起,将近一个月以来,莹月几乎每天都在做梦,梦中光景光怪陆离,梦里的她衣着打扮和现在大不相同,好像是前尘往事。有些好梦,也有些噩梦。
每当噩梦惊醒再睡下后,莹月总会做一个重复的梦,醒过来后也只能记起些零星片段。
她修行卡在瓶颈期已有一年多不曾突破了,想起师父的严厉、家里的催促还有自己心中的焦急,莹月想那梦中的惊吓兴许只是在帮她排解压力的情绪。
毕竟拜入师父门下时,自己可是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要修道成仙的,而现在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进益了...
某晚寅时莹月突然惊醒,心脏突突突的直跳,背后发的冷汗浸透里衣。
晚风刮过院中竹林,寂静的夜里只有些竹叶沙沙作响之声,房间中漆黑一片,莹月的心脏跳动仿若清晰可见,梦里那失重不断坠落的感觉、凌厉的风划过她面颊的感觉都那么的真实。
她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却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带着某种激动和刺激。
她全部想起来了!
梦里
恍惚间,莹月好像听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却听不真切,只觉得思绪混沌,她连问了好几遍那人:“啊?你说什么?”才猛然发觉自己身体透明,浮在半空,顿时吓得一激灵,往一边看去,有个手拿纸笔的中年男人正笑看她。
莹月不禁发出疑问:“你是谁?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眯眼一笑:“我乃阎王,你凡身已死,但我被你强烈的求生欲望所感,特地来问问你啊,你可愿再多活一世啊~”
莹月低头一看,自己妈妈正扑在自己身体上痛哭,医院走廊上是匆匆赶来的爸爸,刚才那疼痛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脱口回他回答:“愿意!我当然愿意啊!”说完后又暗自懊悔,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不该什么都不了解就这么快回复的,他说他自己是阎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自称是阎王的人看她面色犹豫,哈哈一笑,圆道:“啊...我们阎王呢都是很忙的,像你们这些小鬼,都是黑白无常来勾的,一般是见不到阎王的,今天你能见到我,算你走运啦!还有啊我堂堂一个阎王,言出必行,也犯不着骗你什么,况且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没别的更好的选择。”
莹月到底还是年轻脸皮薄,阎王这一番话全是在为她考虑,当下心里就把他划到好人里,她恋恋不舍的看着下方,想到如果这世上真有鬼神,是生是死左右不过他一句话的事,况且自己刚才答应的那么快,又不好意思再反悔,又有些想要生机的贪念,就像他说的,左右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回他:“我本来大好青春突然遭遇意外,如果能再多活些年当然是最好了。”
阎王好像就是只等莹月这一句话,忙将他手中纸笔塞给她:“丫头,既然你也情愿,就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吧。”阎王指着落款地方:“哎对,就签在这儿,再按个手印...”
阎王捉住她的手往那往印泥里一戳又往那处一按,签完字,阎王将纸笔收回,大手一挥,不知是开了什么法门,携了她穿过那门去,转瞬之间二人已到了别处。
脚下是云雾缭绕的山顶,山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远远观去,这些楼宇像是浮在云上倒不像是建在山上,仿若仙境。他们踩在云端,阎王随手抛给她一本书,上面大大写着“妖神”二字。
封面画着一个看起来一身正气的男的抱着一个妩媚多姿的女性。
莹月心道:这阎王干嘛呢,不是说要让她重生吗?给她本言情小说干什么?这小说不用多看就知道,肯定又是身世凄惨样貌清纯人见人爱的小白花女主,但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她还有个隐藏身份,那就是美艳无比神通广大的妖神转世,多年都不能掉马,因为重重误会被男主伤心伤情、虐心虐身,最后女主忍无可忍就成了妖神了,然后他们虐恋情深云云,最后女主为爱殒身,男主孤独一世后悔不及。
再要么就是男主将女主作为棋子逐鹿天下,结果男主机关算尽最后只算漏女主一颗棋子,后悔不及。
其中再配若干高门贵女勾引女主男人,骗女主堕胎,羞辱女主人格,最终东窗事发横死街头,再配若干炮灰陪跑。
莹月对这样的小说并不感兴趣,随手翻开看了看插图,只觉无聊,便准备将它还给阎王。
阎王摆摆手:“好好看,仔细看,这本书你可得好好看,说不定你只有这么一次看它的机会。”
莹月不解:“看这书和我续命有什么关系吗?”
阎王听了这话作大惊状:“那当然了!待会儿你可是要投身到这书里的一个角色上,不提前熟悉一下剧情,怎么活下去。啧…据我所知,你要投身的那个人可是书里的恶毒女配,明明出身名门正派,却做尽残害同门、背弃师门之事,尤其是对书中女主角多加残害,最终落到她手里受尽折磨惨死,一点尊严也没有。”
莹月怒了:“好你个阎王,怪不得哄我签字那么快,原来是来让我给人家当恶毒女配的!把合同拿出来,这活我不干!”
阎王一叹:“嗨...这不是没办法吗,谁叫有资质的人太少了,而且需要相同姓名、生辰年月大致相同、容貌大致相似,不然你投身过去容易引起排异反应,可能都活不过成年。不巧喽,你偏就和这书里的反派角色同名同姓。不过你只要避开书里这人做的坏事,就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健健康康的活到寿终正寝的年纪。”
阎王继续道:“你想啊,要生辰年月大致相同,那说明你们脾气秉性大致是一样的,你上了人家的身,如果性情大变不是容易惹人怀疑的嘛?”
“要你们容貌大致相似,从基因的角度来说,和你长得一样,那说明你的父母兄弟大概也跟原来是一样的,你在这世界里还能跟家人团聚多好啊,血赚不亏!”
阎王说的倒也有点道理,莹月忍不住动心:“哼,这还差不多,不过这么厚的书,要避开所有坏事也太琐碎了吧,您老就快说重点吧。”
阎王摩挲着他下巴的络腮胡子道:“你这小丫头还有点聪明的,知道把握核心,不管世事如何变化,你只记住一点,便能保你一生无虞,只要不入魔,一切就都有挽回的余地,就算真的遇到了绝境只要不入魔,我都会努力救你的。”
莹月点点头觉得任务并不难:“只要不入魔就行,那还不简单,我直接躺平到大结局不就得了。”
阎王连连摇头:“非也非也,到时候可由不得你。”莹月疑惑地看向他,阎王解释道:“这里虽是按着书中剧情大致走下去,却也不是真正的书里,这是一个依照精神力诞生的新世界,它有它自己运行的道理,具体会发生别的什么没有人能知道。嗯...你也可以把它当成你们说的那什么平行世界。”
莹月心中隐隐不安,弱弱问了句最重要的事:“你说的让我活下去,还是我原来的世界吧?”
阎王干笑两声,尴尬的挠挠头:“啊哈哈这个事嘛,你原本呢就是得了重病,救不活了,也就是我们说的气数已尽,那你原来的这具肉身它就是坏掉的,把你的魂再放回去,那也活不了不是,自然是在这个世界的肉身里多活一世…”
莹月很无语,但也很快接受了现实,毕竟就算不接受现实,也是活不过来了,虽然自己孤身一人到另一个世界去,不过好歹也算捡回一条命来,只是往后再也见不到原来的家人朋友…
虽然说今天是实打实的证明了阎王真的存在,谁又知道人死后灵魂最后的归处到底是哪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来生?就算有来生,万一来生投胎投成大山村的女娃或者牲畜那可大事不妙。算了算了,书中的她也叫做谢莹月,虽然是个恶毒女配的人设,但毕竟也是个大家千金,总归不会活的太差。
况且她又不喜欢和女主雌竞,对女主好一点不就好了,再不济,离女主她老人家远远的总行了吧!
心情平复后,莹月再翻开那书要细细读来,不过看了一段便没有耐心再读下去,只粗略看了开头和结尾,中间随手挑了几章翻了翻,不禁长叹一声:这些字能不能直接到我的脑子里啊!
开头莹月还是仔细看了的,不过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来,讲到她出场时,已经有好几位有名有姓的主要角色,因为书中是追随女主视角,满书只讲她谢莹月是怎么嚣张跋扈,怎么给女主穿小鞋抢东西抢男人,嫉妒女主的出众的容貌与精湛的剑术,给她泼脏水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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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能是莹月马上要和书中这位冤种女配有了联系的缘故,看到这些情节时,不禁怒从心起:“女配身世这么好,哪至于作恶到这种地步?!以普遍理性而论,都是千金小姐了,都有家风家教的,怎么可能至于为难一个出身贫寒的孤女,这也太说不通了!”
阎王哈哈一笑:“哈哈哈是啊,所以按照这书里的走向,如果和实际运行逻辑对冲起来,这个世界最后会只会走向崩塌...”
直接翻到结尾,书上却没有一个开头的名字,更没有她谢莹月三个字存在的痕迹,捋了几遍逻辑莹月才缓过神来,原来这好像在讲男主最后成了仙门掌门,而女主最终转世,两人更名易姓,男主找到转生的女主留在身边,就是不知道两主角身边的心腹到底怎么样了,是个什么结局?
莹月只问阎王:“这书写的也忒无聊,偏偏又这么长,我连自己在哪出场都找不到。阎王大叔你就直接指给我看我的戏份吧,求求了,求求了~”
阎王将书翻到中央:“这书我也只略翻过,只能给你指指你在何处入魔。”又把书往后翻了几页,指着说:“喏,就是这儿了。”
莹月一边看一边问:“你们阎王业务范围都那么广的吗?异世界的事你们也要管啊?”
不提还好,提起这茬阎王就生气,气的他眉毛胡子都在抖,直道:“哼!还不是你们那些小作家干的好事,每写一本小说出来就会有个新世界产生,这些世界照着这书里剧情运行,但是冥冥中这些个世界里自有它们运行的规则。”
“那些个小说中人物行事多有不合逻辑情理之处,书中剧情与这世界法则相悖,两条路线相撞对冲之时,每一次的对冲都会为这个世界带来裂痕,直到最终导致整个世界的毁灭呐!”
“世界毁灭后会在时空中留下残骸垃圾,这清理和回收世界残骸的活那不都得我们干?!真是一天也不能闲!唉!虽说各世界都有它自己运行的发展,但那些依据书中所化的人物,始终无法跳脱书中命运呐!我们保卫处里的研究小组推测,或许...非这书中的异世之魂,可以不受这剧情控制,改变一切。”
莹月恍然大悟:“哦~那我懂了,所以说原来我就是给你减少工作量的工具人啊~那要不我直接去你们地府打工吧,然后你们给我个编制....”
阎王干笑两声:“啊哈哈,话倒也不能这么说,这个我们容后再议…”
莹月看到女主角妖化,另一边自己却被诛杀,义愤道:“这不公平!虽然我承认我这个角色她是有点坏,但凭什么我入魔就要被杀,女主角她还变妖了呢,为什么她就能活到最后?!”
阎王道:“这…毕竟你是牵连了很多无辜的人嘛…她毕竟是女主嘛…”
莹月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闹:“这还是个修真界,书里写的那些武功谁会啊,什么气沉丹田、吐纳之术,我什么都不会啊,还不是任人宰割,我不会一出场就下线了吧?!不行不行,阎王大叔你必须得教我几招,不然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呜...”
阎王被她闹得头疼,无奈之下掏出一物,是一块莲花形状的玉石。阎王将这玉莲挂在她的脖颈上:“这个世界刚刚诞生,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只要你好好跟着修炼就不会有问题,我给你的这块玉,可以保你魂魄不受侵害,即使这次行动不成功,只要这玉还在你身上,我就能把你接走。”
莹月将信将疑,嘴里只说:“我看你就是心疼你的修为,几千年的不舍得给,给我几百年也行嘛,内力啥的你就看着给点就行了,我不贪心的~”
“你这小鬼…”阎王只笑笑不再说话
莹月背对着他,没发觉阎王双手慢慢放在她肩上,稍一用力往前推了一下:“时辰已到,你也该下去了。”
身边风声呼啸,眼前景物瞬息万变,虽然只是魂魄,却好像能感到极速下坠时风刃割破皮肤,刺骨严寒。混沌间,莹月在心中低低咒骂了句国粹,努力抬头朝上大喊:“阎王大叔,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灵台上传来一道渐渐飘远的声音:“危急时刻我自会现身助你…”
一瞬间,灵肉合一,脚落实地,重获新生。
梦醒
3. 阎王
第二天清晨,天阴沉沉的,地面上有些濡湿的痕迹,莹月昨晚醒后终于记起一切,消化了半个时辰,又倒床上睡了片刻,因为激动她睡的并不是很安稳,过了不知道多久隐约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仿佛是下雨了,待到早晨起来时雨已经停了。
莹月伸了个懒腰推开窗,一阵凉意袭过,夹杂着一丝泥土和竹叶清冽的气息。
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下雨呢?
“这天看起来肯定还得下雨。”莹月猝不及防听到屋内有陌生男人的声音,吓得捂住胸口到处查看。
只见外间的软榻上斜卧着一个人,那人络腮胡子,浓眉方脸,一手拿瓜往嘴里送,一手拿小说,正是她梦里的“阎王”是也。
虽然是把她带到这个世界里的“阎王”,但是他一个男的,还是一个中年老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也是一件很惊恐的事情好吧!
莹月捂住胸口指着阎王想要兴师问罪:“你...你你你,你怎么突然在我房间里面出现!”
阎王一皱眉,啧声道:“这叫什么话,我一直都在啊!不要污蔑我!我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已经蝉联好几百年地府最佳员工了!”
莹月目光如火,眼中恨不得射出几把小刀扎穿他:“什么?!!什么叫一直都在?!你一直都在我房间里,那岂不是我...我干什么你都看见了?”
“什么什么都看见了?”阎王看她这副样子,才发觉可能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我这是工作要求,每天朝九晚五,按时打卡上班,按时下班,一般上班时间都在你周边晃悠,只是之前你一直看不见我而已。”
“哎,你放心,我们是有职业素养的,不该看的我们不看,不该听的不会听。”
说着说着,阎王发出了一声疑问:“咦,话说今天倒是奇了,终于能看见我了?”
莹月也觉得惊奇,这一个月来,虽然每晚总是睡的不太安稳,却能感觉到丹田之处有股极其微弱的力量在流动,她感觉到周身是很舒服的能量,难道就是这股力量让她可以看到阎王的吗?
这股力量就像山中岩石之间淌过的细流,那样幽微,那样深远,静静缓缓,好像只有在她全心沉浸在抄写经书之时才能感受到,在她无心无念地感受着书中的字句,在稍微能领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的时候才有所感应。
莹月心中有些欣喜,或许这是突破瓶颈的关键方向吗!
在她放下一切情绪,极度专注的时候。
吃过亏的莹月对阎王有了些戒心,并不打算跟他说这个世界中的事,反问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了,一个月之前,好像有个人突然往我脑子里面放了个画面,就像是过灵感一样,从那以后开始我每天晚上就都在做梦。”
“但是每天早上起来以后,我就只能记得一点点。尤其是昨天晚上,那个梦我记得最清楚,当然也记起来你推我的事了...”说到这里莹月忍不住磨了磨牙。“今天早上起来就突然能看见你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往我脑子里面塞东西搞得?”
“怎么样,厉害吧!我就说会在危险时刻现身,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没骗你吧!”阎王自动屏蔽掉莹月的控诉,得意说道。
“话说,这是怎么做到的呀?既然你连这种事情都能办到,为啥不能直接替我逆天改命!”莹月揪着阎王的衣领怒问。
想到这阎王老儿这么神通广大,还跟她藏着掖着,只觉得阎王是在出溜她耍她玩呢。
阎王赶忙讪笑道:“淡定淡定,之前那不是还没这个技术嘛!”
莹月又怒,“你这个阎王都属于超能力了,牛顿都管不了,还跟我扯什么技术有没有,你别想再骗我。”
那阎王赶忙又道:“小友你听我跟你慢慢道来,我是阎王不假,不过我是代号阎王,一级单位地府,那个...隶属时空保卫处,穿梭于各个时空之间,为了维护主世界的和平稳定而奋斗,我们就是时空中的清道夫,银河中的小蜜蜂。”
“当然你听我这个代号,在时空保卫处里面也是个高层管理,我们管理岗确实搞不懂技术嘛~”
莹月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你说的技术是什么?”
阎王从善如流:“你说那天在你脑子里,给你直播画面的技术啊~~那个是我们的研发人员耗时十多年,研发出的AI辅助小说情节自动生成仿真技术,采用了我们最新的技术生成式,耗资5万亿冥币倾情打造...”
“哎...得得得,打住打住,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莹月打断越扯越远的阎王。
“现在我到底在原书里到了什么进度,我虽然不太喜欢李长青柔柔弱弱的性格,也并没有感觉到跟她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啊,你那天既然出手提醒我,肯定也是到了剧情比较关键的地方,说说吧…”莹月挑眉看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阎王道:“你确实到了一个很危险的时间节点,因为原书站是在女主视角描写的,所以这次下山活动在原书里,你就是为了黏着王正瑜排挤李长青,私自下的山,回来后又受处罚,你心怀怨恨招来魔物,从这时开始就已经和魔族勾结了。”
莹月拧起秀气的眉说道:“我没有私自下山!是....”
阎王打断她:“不管实际上你是因为什么下的山,最终结果看来你还是触发了你命运转折的关键剧情。
再重申一下,因为原书中并不是站在你的视角描述的,所以你就是私自下山。目前看来这个世界大方向上是在顺应书中的剧情走下去,那未必不会沿着剧情判定你的行为就是私自下山。”
“也就是说,你现在被这个世界认定为了恶女,至于是谁在判定,不知道,是怎么判定的,也不大清楚。”
“我可以用人工智能的工作方式来给你解释一下,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一个计算机,那么这台计算机的工作便首先是识别出恶毒女配,然后才是将你安排在各个命运节点上,直到你生命的终结。
我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将你认定作恶毒女配的,但按照我们技术人员的解释,如果我们想让计算机识别出一个物品的话,第一步的工作就是识别出对应的目标,这个目标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物品。
我们通过提取出该物品的特征,告诉计算机满足这几个条件的就是我们要识别的物品,然后再给计算机大量的例子来学习,之后计算机便可以依照这几个关键特征,准确地识别出这个物品。
而和你有关的一点,就是对恶毒女配的识别。但是对一个人是好还是坏的判定实在是抽象且主观,我还是用怎么识别一个苹果来举例吧。”
阎王吃了口瓜又慢慢道:“如果说我想要计算机能够识别一张图片上的苹果,那么首先我们知道这个苹果是圆形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圆形的东西很多,葡萄、西瓜、金桔等等还有很多水果都是圆形的。”
“那计算机又该怎么判别一个圆形的水果是不是苹果呢?”
莹月道:“可是苹果的样子和大小和其他水果的都不一样,又怎么会没有办法判断呢?”
阎王赞许道:“因为你已经认识苹果了,而计算机还没有认识。如果仅凭形状判断是不是苹果,那岂不是有许多水果都会被误判成苹果吗?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苹果的大小和其他水果不一样,葡萄和金桔明显要小许多,西瓜要大许多,而在它们中间中等大小的就是苹果,可是仅凭这样就能判定苹果了吗?”
莹月思索道:“好像也不能,苹果是红色的,西瓜是绿的,而葡萄是紫的。”
阎王道:“对啦,还有颜色,我们还可以将颜色的特征考虑进去,这样同时符合圆形、中等大小、红色的条件,那范围便缩小的很窄,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苹果了。
但这样好像也会产生误判,因为仅仅满足这三个条件的水果也有很多。”
“如果识别的条件简单且粗略,就连极其简单的物品也会产生误判。而认为一个人是好还是坏,是相当主观的事情,但是既然这个世界是因小说《妖神》所生,我那们认为可能一切有损于原女主利益的都会被判定为恶女,不管是从主观认定还是客观事实上,程度深浅,都有可能会对你的判定有影响。”
“根据我们研究小组的研究推测,你一定是满足了这世界恶毒女配的判定条件,这个世界呢对恶女的判定条件又不那么严谨,而你又确实触发了入魔的条件---怨气。”
阎王将话题拉回,转头问道:“我就问你,事实上你有没有做出下山这个行为?”
莹月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点头。
阎王继续道:“你回山后,有没有被师父责罚?”
“确实也有。”
“被师父责罚后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没有愤恨不甘?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平?”
明明做了同样的事情,王正瑜和李长青饱受嘉奖光明正大,只有她一个人跟着师父灰溜溜的上山,又被责罚,想想还是觉得愤恨与不公,莹月赞同极了。
阎王又道:“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和王正瑜有些过分亲密了?”
莹月皱眉:“怎么会?”
“或者我换个问法,平日里你会不会习惯性地和他有肢体接触?”
“...当然会有的吧?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这就对了,那么目前我们猜测的所有恶毒女配角的行为判定的条件你都符合了。”
“不是吧,这么变态?王正瑜可是我表哥哎,我们两家世交从小一起长大,上山修炼的时候王伯父还嘱咐我们要相互照应。”
阎王笑而不语,显然莹月后面补的这句话更是重中之重,两家“关系密切”、“相互照应”。
而一般小说中管他甜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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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还是什么狗血文,男主身边最好不应该有雌性动物的存在,更别说还有密切关系。
莹月后知后觉捂住嘴,很快又调整好状态。
“既然这样的话,我现在能看见你,也能听到你说话,那是不是说明接下来的任务你必须得帮我完成?”莹月想了想觉得自己语气太软了,于是转头变了脸威胁道:“不对,你必须得帮我,你还要随叫随到,你要是不帮我,回头我写匿名信到时空保卫处举报你,举报你玩忽职守,上班摸鱼!”
阎王连连点头称是,莹月怒道:
“现在,从我的房间里出去!我院子里有个没人住的厢房,以后我回房间了你就去那儿,没有我的邀请不许随便进我房间!”
阎王只在出房门前补了一句:“我们单位工作朝九晚五,每周双休,所以下班时间,我们需要暂停服务呦亲~”
阎王走后,莹月静静待了一会儿,虽然前一个月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缓冲,可是一时接受这么多信息还是让她感到有些疲惫。
在这个异界时空中,她也是一天一天生长起来的,二十多年的时间在这个世界的价值观下长大,她在这个时空中待的时间并不必原来世界的少上多少,她的脑子里很乱,同时兼容两个系统总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在这个世界长大最明显的好处便是,不用为生计生存的事情发愁,不用为怎么融入人群的事情烦恼,也不用时刻提心吊胆着被揭穿身份怎么办。实在不行,在这个时空中,她还有爹娘、家族、能力地位,背后总强力的支撑让莹月稍微安心了些。
这么想着莹月便听到一阵敲门声,外面传来一道甜甜的女声:“莹月师姐,是我长青,自前些天回来已经有好长时间晨课的时候不见你了,我和师兄都很担忧,所以今早特来看看你。”
莹月打开房门,请李长青进来,架起她心爱的小茶炉,施术温炉煮茶,这也是她的待客之道。
门外地上零星的开始出现小雨点,刚开始只零星的下了几点,不一会儿雨点越来越多,越下越急,雨珠从天而落,似垂帘飘摇。
雨淅淅沥沥地下,屋内茶壶中的水也慢慢烧开,咕嘟咕嘟的冒泡泡,此番此景,倒是相得益彰。
李长青得知莹月被师父禁足之后,很是吃惊,她眼睛本来就大,一作吃惊表情那双杏眼更显得大大圆圆。
“嗨呀,剑宗上下都知道沐长老就是这样的人,对待弟子最为严苛,之前有弟子仅是在她教的剑术课晚来了一刻,便永不让这弟子出现在她的课上,莹月师姐你不要往心里去,回头我和师兄禀明掌门,沐长老知道了事情经过就不会再为难你了。”李长青说的情真意切。
莹月不由得苦笑一声,是啊,师父在外名声是出了名的严苛,但是外人除了这个之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师父,她老人家决定的事情,谁说都不管用,掌门来了估计也不行,别给自己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莹月看着对面那张白白净净人畜无害的脸,就像是一只纯良无害的单纯的小白兔,还在她最难过的时候还特地跑来安慰她,看着这样一张脸,怎么也没办法将画面中的样子和她联系到一起,听着李长青絮絮叨叨讲话的时候,莹月不自觉的变得柔软放松起来。
其实莹月还是很喜欢听李长青讲话的,虽然有些话在她听起来有些幼稚,但她本来说起话来很好听,说话又中听,从不逆着别人说什么,就像飘在空中的云一样柔柔的又有些不自觉撒娇的意味。
人们总会在面对毫无威胁的小白花时,有着满满的安全感与松弛。
她们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一般就是李长青在说,她在听。
是我多心了吗?还是看错了?其实那个人不是她?
这个世界不是本来就有自己运行的逻辑吗?也许这就是和书中不一样的地方?至少现在她们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还算融洽...
莹月摇了摇头挥去脑海中的想法。
“对了莹月师姐,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再过些时日我们就要到锁妖塔历练了,可以自行五人成一个小组,师姐你要不要还跟我们一起,然后我们再找两个人?”
莹月本来也在发愁组队的事,这下听她提起脱口而出:“好啊。”
话一出口莹月倒是有些后悔冲动了,应该多避免这样的接触的,于是转念一想又接了句:“带上我师弟一起吧,他在医术上造诣挺高的,我们小组行动的话能带上个医师就最好了,待我回去问问他的意见。”
又寒暄了几句,送走喜笑颜开的李长青,晚上洛星来送饭时问过他,洛星也痛快的答应了。师门这边其他人也大都三五成群的结好队了,莹月这边也找不到别人加入他们小队,第二日李长青那边便来消息,说找到一个落单的,名叫李无依,最后凑够了五个人。
对几日后的锁妖塔历练,心里想着之前洛星那番话,她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4. 锁妖塔历练
锁妖塔历练开启当天,掌门当着一众弟子例行讲了番话,随后又补充道:“宗门的锁妖塔是专为压制妖魔打造,每层设七七四十九个阵点,以符咒阵法封印,每隔八年需要查看封印有无损坏,并加固封印。”
台上掌门面目和善,笑眯眯地捋着胡须,台下弟子认真听着,眼神中是跃跃欲试以及对掌门的崇拜。
“虽然外世已多年太平不见妖魔,为了让门内弟子能有实战经验,也提醒各位要居安思危。
门内每隔八年会举行一次历练,由你们进入塔内检查并加固塔内封印,并以此来作为当年年度考核的成绩,表现突出的弟子可借此机会升进内门,当然此次考核对内门弟子另有要求,倘若达不到及格标准,记为考核不过,倘若一年之内得三次不过,将会被降为外门弟子。”
说到此处,掌门往下方乌泱泱的人群中扫视了一眼,继续道:“以往呢锁妖塔只对大家开放前两层,剩下的等你们历练结束后,由门内各长老们进行后续的收尾工作。不过近些年来剑宗在世上也有了不小的名声,拜入我剑宗门内弟子众多,只开放锁妖塔前两层,按每组分三个阵点来算,已经不够分了。”
“所以在今年,同众长老经过多次磋商后,决定将塔内试炼最高开放至四层!”
“入阵后你们将会随机传至塔内某处,也许你们一个小组都会传送到一起,也许会有个别会传到别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说到此处,掌门好像往他们这处扫了一眼,微微示意,莹月回以微微一笑,掌门转头继续道:“这个时候不要惊慌,这也是正常现象,即使没有将你们传到一起,也不会让你们相隔太远,塔中妖魔之气浓郁,刚入塔内可能会有些许不适应,这也都是正常现象。”
从前师父责罚她时,她生病时,掌门都会对她多加关心,想必掌门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抚她有些焦躁的情绪。
今早只匆匆见了阎王一面,到现在都不见他半点踪影,而今天骤然又听到提高试炼难度的事宜,莹月心中越发有些烦躁不安。
“…每个弟子都配有一件随行玉石,由它来记录你们的功绩,每完成一处阵点的封印,这玉石便会亮起蓝光,蓝光传至塔外的功绩石,便会将你们在塔内完成情况一一记录下来。同时这玉石也是你们的救命法宝,在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将它击碎,便可即刻传送出塔,试炼结束。
内门弟子的及格要求是至少完成一处阵点的封印,否则便意味着考核不予通过,若有功力高强者想要勇攀高峰,亦可自行向更高层探索。”
掌门振了振衣袖:“在你们进入锁妖塔历练之时,各位长老还有你们的师父都会在塔外为你们护法。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阵起!”
……
身边烟雾缭绕,莹月什么也看不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气,很是呛人,莹月捂着口鼻咳了两下。只听见旁边悉悉索索的有些动静,就是雾气太大不知道是什么。
莹月凝神屏息,手中慢慢握紧自己的佩剑,缓步向前移动。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莹月迅速锁定动静来自东南方向,转身迅速往那处劈了一道剑气,只听“叽”的一声惨叫,接着是物体应声倒地的声音,看来是劈中了。
莹月缓步上前正欲查看到底是劈中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背后空气迅速流动,强风呼啸而来,似乎还有利刃划破虚空的声音。
莹月听到身后动静,立刻抽身躲闪,一道凛冽之气贴着她耳边擦过。
浓雾慢慢散去,显出对面魔物身形,对面立着的分明是一匹凶狠的恶狼,身形巨大,那恶狼呲着牙张着血盆大口凶相毕露,地上是她刚刚击杀的一只兔子,莹月拔剑而立,右臂上赫然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刚才竟然没有躲过去这一击!
莹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太大意了,没想到刚进入塔内就遇上这样的难关。
啧,真是不走运,刚一入塔就是自己孤身一人面对险境的状况,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正经的妖怪,莹月一时间也分辨不清这狼妖到底算什么级别的妖怪。
右臂上的伤口撕裂着地疼,莹月咬牙撑着。
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就退出,刚入塔就被打出去不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而且要被记上一个大大的不合格。
不管怎么样都要撑过第一个回合。
冷静,冷静。
这也不是第一次入塔了,几年前跟着师父进过一次塔的。
想想当时是什么情况。
虽说这是莹月第二次入塔,多少也该有点经验,但是她第一次入塔就跟来春游一样,当时好像是师父在做善后清理工作,一并把她还有当时在在山上的同门都带了进来,说是带他们来见见世面。
妖怪是不用他们打的,印是不用他们结的,他们只需要跟在师父屁股后面,能念诀召出风、火,雷、水,做些洒扫工作。
当然那个时候他们几个连这样基础简单的术法都还用的不太熟练,毕竟那个时候年纪还太小了…
莹月还隐约记得,那个时候她驭火之术在同龄人之间,已是掌握的极为熟练的,这也是她最得意的术法。
在塔内遇到树皮落叶就点火烧之,期待来自师父的表扬。
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手熟以后就开始想着法的玩花样,不知怎么的,她点的那团火烧到了洛星的垂到屁股处的辫子上,洛星转头一看火苗燎到自己屁股上的衣物,一下子就吓哭了,四处乱窜。
莹月一看这情形,也自知自己闯祸了,想趁着师父还没注意到他们这处动静,赶忙引水灭火,慌忙之间却怎么也浇不到正地方,洛星又来回乱窜。最后莹月急了直接在洛星头顶落了盆瓢泼大水,给他从里到外浇了个透透彻彻。
出塔后洛星就染了风寒,卧床躺了半个多月才修养过来,气得他好一阵子没有搭理莹月。
原本只是卧床养病倒不至于让洛星这么生气,主要是莹月那把火烧了他留在身后的辫子,又一并把他屁股烧了,害他光秃秃的在大家面前出了这么个大丑。
十三四岁的少年已经开始有自己的自尊心了。
谢莹月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洛星也有。
……
莹月暗暗想着:这狼妖怕不是来为洛星报仇的吧,上次在锁妖塔里自己让他那么出丑,在不知道何处的角落里被小狼崽子看见了,于是潜心修炼静待时机,秉承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每天卧薪尝胆等我再入塔中,好为洛星报那烧屁股之仇。
然而现实不允许她多想,那恶狼的下一次攻击便立刻袭来,莹月顾不上伤口的疼痛,举剑接招。
前几招莹月只能勉力接下,尽力保全自身,狼妖攻击力度之强劲,反震得她喉头腥甜。
缠斗的时间久了,莹月发现只要她躲得够快,不跟那狼妖硬碰硬地对招,这恶狼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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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只是需要万分小心。
但这恶狼体型硕大,如果不能尽快将它除掉,要打消耗战,自己的体力肯定是要比这恶狼消耗的要快,到时候也是死路一条。
到底该怎么办呢?
方才没有动静的时候,并没有探到有这恶狼的气息。自这恶狼现身后,雾气才散去,难道这雾是由着恶狼散发出来的吗?
莹月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想着,这恶狼的情绪看起来极为不稳定,目呲欲裂,不知道是在为什么而发怒,难道是因为被自己吵醒了所以在发火吗?
海青长老在授课时曾讲过,世间万物,有相生也有相克,五行分为木、火、土、金、水,对应我们的五脏肝、心、脾、肺、肾,这恶狼怒火中烧,说明它肝火正烧的旺,它肝气郁结,才要通过向外攻击将这无名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又克金,这恶狼呼吸间能产生蒸腾的雾气,又有些腥臭味,想必是肺不大好,它又容易动怒,肝、肺均不好,若是再摧它脾胃,泄它的土,说不定不消半刻便可让它全身机能瓦解。
身上正好带了降妖符,若是用什么办法让它将降妖符吃下去,便可施咒催动术法破局。
不过要怎么才能让它把这降妖符吃下去呢?
莹月走转腾挪间看到地上那只她打死的兔子,突然灵光一闪,掏出降妖符催动火术,将符纸烧尽成灰,再将这灰尽数倒入一个丹药瓶中,摇晃均匀,这丹药瓶中装的是后山的天池水,有祛浊净化、退散魔物的功能。
寻了一个空隙捡起那兔子的尸体,又施驭水之术,将这瓶符水灌入那兔子体内。
莹月拿着这兔子慢慢接近恶狼,嘴里念念有词:“嘬嘬嘬,乖狗狗,肯定是饿坏了吧,才发这么大的脾气。”
“喏,姐姐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不知道那恶狼是能听懂她说话,还是看到她手里拿的兔子真的饿了,竟然停下了攻击,只是还在警惕的审视着她眼色之间又有点鄙夷嫌弃。
仿佛在说:“你眼瞎了,劳资是狼,竟然敢喊我是狗,要不是看在你拿着吃的份上,人类,你早就没命了。”
“放轻松啊放轻松,你看,这是姐姐刚给你打的兔子,还新鲜着呢,姐姐抛给你,你可要接住啊~”莹月将兔子向恶狼抛去,那恶狼一跃用嘴叼住,往后走了几步,将兔子放在地上嗅了嗅,才卧下来慢条斯理的开始吃起来。
莹月暗中观察着,那恶狼慢条斯理地用着餐。
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确认它吃完最后一块肉时,右手竖起双指,默默的念咒:“天地玄黄,万法归一,吾奉赤霄祖师敕令,拜请诸神真君降临,以符为凭,驱邪于此,速速退散。急急如律令!”
那恶狼周身现出白光,慢慢团卧成球,在术法的作用下不断缩小,直至消失,空中浮出一颗妖丹,落入莹月手中。
莹月掏出怀中玉石,那玉石缓缓亮起白光,却不是掌门所说的蓝光。但既然它能发亮,那也说明功绩是记上去了吧。
“师姐!”
“表妹!”身后传来洛星和王正瑜的声音,莹月转身,看到组内其他四人都在。
“师姐,可算是找到你了!”
李长青突然“啊”地一声,指着莹月右臂:“莹月师姐,你受伤了!”
莹月低头看向自己右臂,撕心裂肺的疼痛再度袭来,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5. 月仙(一)
“嘶,疼疼疼,轻点轻点!”莹月一巴掌拍向洛星后背。“你师姐本来没死都要被你给疼死了!”
洛星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手上的动作倒是不停,利落地清理、上药、包扎。
此时旁边幽幽传来一道女声:“这还没找到一个点位呢,就有一个人受伤了,真是出师不利啊,照这个情况看咱们这个小组能拿得着奖励吗?少一人的战力到了后面可怎么办啊~”
“无依姐姐…不是的…莹月师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李无依语气中颇有些不满抱怨的意味,李长青下意识地出言解释。
只是依旧软软糯糯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信服力。
王正瑜也在旁边打圆场:“入阵时掌门也说可能遇到什么意外,进塔之后你、我还有师妹便在一处,只不见他们二人,想必是意外间遇到什么麻烦了。”
李无依怀抱琵琶,神色之间满是高傲不屑。
莹月的脾气也跟炮仗一样,听得李无依言语间讥讽之意,转头看她,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也回了个挑衅的眼神,“琵琶?是你的法器吧?”
不等对方说话,又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原是无音长老门下弟子,你们是器修。那你只管放心好了,近身与魔物战斗不是你们的强项,这锁妖塔内魔物众多,幻象丛生,你们器修向来娇贵,还是多留心保全自己吧。”
莹月想了想,又笑道:“我们练剑的皮实,即使不依靠术法,也自有强健之躯,可以靠血肉之躯战斗,倒是从来只有别人拖累我的份,没有我拖累别人的份。”
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他们器修,一旦离了他们自身的法器就什么也不是,而这也是他们器修的弱点。
赤身肉搏对他们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们一脉是宗门上下最讲究打扮和优雅的。
他们的目标是像壁画中的飞天神女一样,优雅的飞天成仙。
听懂这层意思的李无依咬了咬嘴唇,但是又没有办法反驳什么,只能气的直跺脚,指着莹月“你你你”了个半天。
眼看就要吵起架来,一言不发的洛星突然开口说话:“师兄、长青你们三人入塔以来直到和我汇合时,可有见到什么异象或是遇到什么妖魔和危险?”
王正瑜回忆道:“我们此前并未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只是刚入塔时,塔内有些雾气,一时有些不适。不过这雾气不一会儿就散了,身旁便是师妹和无依,却唯独不见你们二人。”
洛星又道:“这雾气刚入塔时我也曾见过,不过在这朦胧雾气中,我隐约见到了一群小妖,也许是看的不太真切,我印象中它们相貌衣着都极其相似,看着像是七、八岁孩童的样子。它们一群排列有序,各个手中都拿着些物件,好像没看见我似的,急匆匆的不知是在往哪里聚集。”
“因着雾气许多东西看不真切,我拿着罗盘在后面跟着他们走了一段,只知道他们大概在往东南方去,待我我催动术法驱散这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再之后便碰到了你们。”
洛星一讲自己的经历,大家的注意都被转移了过去,毕竟锁妖塔内还是要以任务为重。
莹月听到洛星也说自己在那雾中见到了异象,也急忙想说自己的遭遇:“哎,我也是…只是…”
“什么?一群小妖?!”几乎是同时长青和李无依惊呼道,倒是盖过了莹月的声音。
“像你所说的这些异象,我们三人并未见过,一路走来都是些妖力微弱的小妖怪,并不足以伤到我们。”王正瑜思索道:“你既说看到一群小妖好像是在往东南方向汇合,那我们便往东南方向找找,说不定那里便有一处阵点。”
“锁妖塔内小妖独自难成气候,既有一群小妖聚集,那地方必定是有妖力强的大妖,所谓树大好乘凉。塔内妖魔定是不甘心就此被关下去,要想方设法破解阵点处的封印,他们聚集起来,力量也不容小觑。”
“好,那我们接下来就往东南方向找。”众人都认同接下来的目标,便也专心商讨起应对之法。
这么一打岔,莹月倒没说出自己刚入塔时遇见的大狼妖,还有杀了那狼妖之后得的一颗妖丹。
莹月心想左右这狼妖已死,自己这边也没有任何线索,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现下伤口也被妥帖处理过了,师弟这边正有追查的方向,便也将此事抛到脑后。
……
“哎,你那罗盘到底准不准啊…?”李无依虽是个用琵琶的器修,可是一点耐心也没有。
几人跟着罗盘往东南方向寻去,一路上清清静静,别说妖怪魔物了,连草都没有几根,只有几只虫子在地上来回爬爬。
洛星拿着罗盘带大家来回兜圈子,其他人纵然嘴上不说,心里多少也都有些焦躁不耐烦,莹月只恨不得能原地待着守株待兔最好。
罗盘最后又是指到这堵墙,刚刚那罗盘指的方向就是这里,可这方向严严实实立了一堵墙,却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莹月猜测兴许是障眼法,众人合力施术却发现这堵墙依旧巍然屹立,莹月上前去敲了敲,那墙回声沉闷,是实打实的一堵墙。
王正瑜道若不是障眼法,也许这墙上有什么机关。于是几个人摸遍了整面墙,也没有摸到什么芝麻开门的机关。
正在众人发愁之际,几不可闻地,莹月好像听见有小孩抽泣的声音,循着声音朝前走去,莹月往身后看了一眼,大家还在商讨对策。
向右转过一个弯,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童靠坐在墙边哭泣,另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的男童立在旁边,神色急切,好像是出来寻他的。
莹月看到这个场面,不动声色撤回身隐在墙后,只靠在墙后偷听。
“柒陆!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快回去啊,月仙娘娘今天有大人物要宴请,要是让管事姑姑发现你在这偷懒,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呜呜呜,我回不去了,我弄丢了姑姑给的金萤衣,我回去以后肯定也要被重重责罚,呜呜呜…”
“什么?!你这个马大哈!我早知道你平时就是粗心大意,没想到你竟然连金荧衣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弄丢!”
莹月细看过去,两个男童在这塔内萧瑟的环境之中看起来相当惹眼,只是与那立着的男童相比,果然那在哭泣的男童,颜色要暗淡一些,那两个男童外形看上去,穿着的衣物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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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立着的男童身边好像隐隐有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所以更显得娇俏可爱些,想必是他们说的金荧衣的作用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柒玖…呜呜呜…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又没办法给你做一件金荧衣出来!哎,你真是…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好!”柒玖有点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我也是忙里偷闲偷偷跑出来找你的,我离开久了姑姑也会责问的。我不管你了!我要先走了!”
柒玖说罢就走,只留那男童继续在那边抹眼泪。
柒玖转过身,就朝莹月的方向奔来,哦不,准确的说是朝那堵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墙奔去。莹月下意识往后一稍,然而柒玖好像并未发现她一样,直撞到那墙上,随后消失不见。
……
原来是要有他们族类特制的法衣才能穿过这堵墙吗?这样的话还真是有点难办了…
这时候莹月突然灵光一闪,回想起在21世纪所学的知识,这妖怪设置的领域结界好像也并不难理解。
必须要穿上特制的法衣,这堵墙才会放人进去,而没有这法衣的,不仅人进不去,而且在外面也看不出任何异样,连只苍蝇也进不去。
这难道不就是计算机中的目标检测与目标识别嘛!
在生物领域里这道墙就是细胞膜,只有选择地交换物质,只让自己想进去的人进去,在生物制药领域里穿金荧衣的小家伙们叫靶向药。
莹月细细想来,这个世界虽然各门各派修习功法各不相同,总归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妖术、剑术还是仙术,都要运用天地之间本来就有的能量,再化万物。
只是施展术数的族类不同,会有气息的分别,以及本身基底资质的不同,带来能量大小的差异。
只是这话可千万不能往外说,不然又得被人指着鼻子骂大逆不道。
所以即便是妖族的法衣法器,只要理解了造这法衣法器的原理,了解此物的一个特征,修道之人也可依据原理与特征将其仿制出来。
神有神息、妖有妖息、魔有魔息,修道之人施术造的东西,也带有独属于自己的气息,大家都是靠着气息辨别自己的同类。
莹月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他们虽然气息有分别,但只糊弄一堵墙将他们放进去应该问题不大吧,或许一时半刻的幕后的大boss应该发现不了,刚刚那小孩不是说今天那个月仙娘娘要宴请什么大人物吗?应该会忙的不可开交吧…
他们只要能仿出那金荧衣出来,想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知道这金荧衣的特征,毕竟还未亲眼见过它长什么样子。
要从那个小孩开始下手吗…
怎么自然的跟他搭讪比较好呢…?
莹月探过头又看了一眼,还在哭呢…
“小朋友,你在哭什么呢?”正埋头抹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柒陆,看到一个面容清雅仙气飘飘的姐姐弯腰跟自己搭话,一瞬间仿若天光洞开,如坠云端。
柒陆的眼睛一瞬间浮上点点星光,染的眸光发亮,脆生生叫了声:“神仙姐姐!”
6. 月仙(二)
“神仙姐姐,你是来接月仙娘娘和我们回天上的吗!”柒陆眨巴着他的眼睛天真发问。
什么月仙娘娘?
什么回天上?
这小妖怪怕不是在锁妖塔里被关傻了都忘了自己是只妖怪了吧!而且这小妖怪好像还把自己认成了神仙…
莹月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怎么办这该怎么回他?这小妖怪把自己认成接他回天上的神仙了,要不将错就错,就骗他说自己是神仙,然后再问他金荧衣是怎么做的?
但是这会穿帮的吧,都是神仙了怎么能连金荧衣都不会做还来问一个小孩。那不承认自己是接他回天上神仙,又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身份?
一个陌生的大人问别人的小孩你家门钥匙长啥样,要多可疑有多可疑。
要问莹月为什么借口都没想好,就跑来找人家小孩搭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比脑子先动了,左右也想不出来什么万全之策,索性直接莽上去了。
“小朋友,我路过这里,看见你在一边哭,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莹月选择忽视这个无法解答的问题。
柒陆一听来人问起他哭的原因,立刻又垂头丧气哭丧着小脸:“神仙姐姐,不瞒你说,我把管事姑姑给我的金荧衣弄丢了…宫里…宫里我也回不去了呜呜呜…”
“这金荧衣又是何物?怎么没有这个就回不去了呢?”莹月循循善诱。
柒陆不疑有他,全部和盘托出:“金荧衣是我们进出宫殿的仙衣,听姑姑说月仙娘娘在宫殿外部设有法界,我们只有穿着仙衣才能被法界认出,来往自如。”
“姑姑还说,外面妖魔横行,我们乃是仙族不与他们互通往来,所以设这个法界也是为了隔绝他们。”
“我们这些还未成年的小仙,力量微弱,在外面恐怕容易遇到危险,这法界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小仙。”
莹月听的满头问号,不禁发问:“你们仙族?”
“嗯!”柒陆重重一点头,看莹月面有疑色好像不信他说的话,急红了脸,赶忙解释道:“是真的!我们真的是仙族!我们月仙娘娘原来是那月宫上的仙子,天生就是仙,而我们都是由她分化出来的,所以我们天生就是仙,只是…只是犯了错被罚下界来…”
说到此处,柒陆的小脑袋耷拉下来,手捧双腮叹了口气:“我们月仙娘娘在凡间一路漂泊,最终寻到此地,便在此地修行赎罪,带着我们一众小仙,待到天上的神仙看到我们娘娘将罪赎清了,就接她回天上。”
“月仙娘娘还说了,等她回天上了,就把我们都一起接上去呢!”
见莹月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柒陆不由得有些沮丧。他经常从宫里偷偷跑出来走走看看,管事姑姑常说宫外都是妖魔,不许出宫,可他连妖魔是什么都没见过,他太好奇太想看看了。
一开始的时候,出了法界他只敢在宫外四周转一转,也不敢跑的太远,怕跑太远找不到回来的路。
跑出来的次数多了,他偶尔也会在法界周边看到些别的小妖,这些小妖没一个有他长的漂亮,更不像他们一族周身会有一层淡淡的金光,这更让他确信自己仙族一脉。
在与那些小妖交谈之中,柒陆总要亮明自己是仙族的身份,更对他们的月仙娘娘赞不绝口。
柒陆本以为会收获一众朝拜羡慕的目光,没想到每次他话一出口,便只能惹来众妖的讥笑之声,嘲笑他天真、幼稚、做梦做糊涂了吧!莹月这样的反应已经算很好的了,她虽然好像不信却也没有讥笑他。
这次更是因为为了和一个小妖证明他们是仙族,脱下金荧衣和他比试,这才把重要的法衣弄丢。
而莹月此时在一边一阵头脑风暴,这锁妖塔里虽然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误关了什么犯了错的仙人,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关的还是妖魔吧!
这小妖言之凿凿说自己是仙族一脉,虽然看上去面容精致,周身金光灿灿,可当她运气探去,虽然气息薄弱,但那绝对是妖气,难道他自己感知不到吗?
妖的寿命不可与人等同,这小童虽然看上去只七八岁,实际年龄说不定连自己都要喊他一声祖宗。
但他说他是仙…
这事如果不是他自己在扯谎的话,那必然是他口中的月仙娘娘还有管事姑姑在骗他。
要不就跟他说自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看到他遇到困难了,特地来帮他。
道德吗?
这好像不太道德…
但是反正都这么多人骗他了,多自己一个人骗他也不多,更何况自己还要帮他呢,说不定他还是对自己扯谎呢,先装柔弱可怜,实际上背地里是个大妖怪,专用这种小把戏引诱他们这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上钩。
这么一想,莹月心里那点负罪感也荡然无存,脸不红心不跳,对柒陆微微一笑,说道:“没错,我就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小柒陆~”
柒陆暗淡下去的眼光又慢慢亮起,脸上满是惊喜之色,“你竟然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因为我是专门为你而来的呀…”
“我正是那月宫之中,嫦娥座下的一位小仙子,因为在天上看见你在凡界遇到了麻烦,特地偷偷下界来帮你…”
莹月将食指放在唇边作“嘘”状,“所以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哦~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如果传出去了,嫦娥仙子知道我偷偷下凡来见你,就要把我关起来,以后我们就再也见不了面了!”
柒陆忙点头如捣蒜。
……
柒陆觉得今天自己果然是太幸运了,虽然不小心弄丢了金荧衣,但是也因祸得福见到了传说中的神仙姐姐,那神仙姐姐还是为了帮自己找金荧衣而来的。
神仙姐姐施展仙术,仅用食指在自己的额头间轻轻一点,便有一丝微光流出,跟着那微光最终找到自己丢失的金荧衣。
自己的金荧衣竟然落在今天逼他比试的那小妖手中,那小妖正在向别的妖吹嘘着,怎么把自己打了个落花流水,还把自己的法衣披在头顶在那边洋洋自得,说那是他的战利品。
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他正要冲动上前狠狠把那小妖教训一顿时,神仙姐姐拉住了他。不知道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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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术,一把将他的金荧衣抽了过来,在那妖的头顶落了几道雷,又传音过去:“尔等妖物,作恶多端,天帝明察,特设雷劫诸之!”
还在眉飞色舞的显摆的小妖手中的法衣猛然被抽离,本就一惊,身边又接连落了几道雷,那小妖颤巍巍地跪下,连连磕头求天帝饶命。
既已拿回了金荧衣,柒陆也不敢在外多耽搁,恋恋不舍地和神仙姐姐挥手道别后,转身没入那堵墙中,化作星光点点。
柒陆如果细心一些便能发现,自己的法衣底部缺了一角,而那边陲一角就握在他身后的神仙姐姐手中。
……
莹月把玩着手中那角金荧衣,不由得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上天赋予每个人的能力都各不相同,每个妖也是。
莹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巧的造物。
这小家伙的族群看起来好像很是擅长编织,那金荧衣做的极为精巧。
远远看那小妖将这金荧衣展开披在头顶上时,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件衣物,只觉金灿灿一片,让人觉得好像那小妖手里并未拿东西一样。
直到莹月将那金荧衣拿到手里,抖落开来近看才发现竟然果真是一件衣物。
莹月将那金荧衣展开来看,只见流光溢彩,那衣物上有明显的丝线经纬交织的痕迹,却每一根都排列整齐紧密,做工精良。
那明显的纹路痕迹想来是制衣的纱线较粗的缘故。
金荧衣入手有些粗糙的感觉,莹月皮肤细嫩敏感,手指抚过那金荧衣时,明显感到有些许粗粝硌手。
细究之下发现那丝线并不平滑,而是在每一根纱线上细细密密地坠着些金色光点,莹月粗略一过手,心中倒有了七八分的主意,王正瑜知识渊博,王伯父又掌管着织造总局,或许他大概能知道要怎么仿制一个盗版的。
这毕竟是人家的衣服,总不能自己一直拿在手中,悄悄在衣角处取了一小片样本后,便将金荧衣还给了柒陆。
……
“所以表妹你是说,刚刚你看到有小妖穿着这金荧衣,便可穿墙而过?”王正瑜问道。
莹月点点头:“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那小妖就是穿着这个就可穿墙而过。”
“如果我们能按照这个也做一件出来,不就可以顺利过去了嘛!”
“这织物远看金光点点状若无物,近看丝线分明,线上每一处都有金点,平常的方法肯定是没办法将金织入线中,看来像是用术法编织而成,施术成金,又将金子分割成芝麻大小的点状,在纺纱时又在每一点将金子埋入线中,丝线经纬交错最后制成他们所穿的金荧衣。
我们倒是也可以试试如法炮制,虽然织不来他们这样细致的样子,但让我们遮个全身倒也马马虎虎。”王正瑜娓娓道来,三言两语便讲请这法衣的制作原理。
莹月忍不住腹诽,王正瑜到底见多识广,谈吐之间颇有魅力,怪不得能把李长青迷的五迷三道。
几人分工协作,莹月、王正瑜负责炼金,李无依负责将炼出的金纺成纱,长青负责将纱制成衣,洛星则来解决气息的问题。
7. 月仙(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莹月提溜起他们几个人齐心协力做出来的盗版金荧衣,这也是他们做出来的第一件金荧衣。
破破烂烂的,这儿破一个大洞,那儿破一个大洞,不过好在马马虎虎也能穿在身上,倒也能把全身大致遮个七七八八,总不能一点优点也没有吧!
他们剑宗大部分都是一群臭练剑的!莽夫!哪儿会干这种针线女工活!
只是穿着他们做的那件低仿版金荧衣测试,往那墙上撞过去的时候,除了撞的人眼冒金星之外,无事发生…
百无聊赖之下,莹月拿着那块边角布料靠在墙边,无意间一挥手,手臂竟然没到那墙中,只是再往前进些确是不能了。
嗯…有一定的容错率,但是不多…
不知道这月仙娘娘是何许人物,防盗系统做的挺强的啊…
然而王正瑜却在一边松了口气,叫停了这场妖魔法衣仿制活动:“好了,既然做不了,我们还是想想别的方法吧。”
“做不出来反而是一件好事,只是我们刚刚做的事,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能传出去。”
莹月刚想问为什么,抬眼一看大家神色古怪,猛的才想起来在修真界,这大概是个无解的难题,因为有派系的分别,各派与各派互不交融,各成体系。
修炼的功法从古传至今,各门有各门的规矩,各派有各派的体系。
就是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然后你就会突破境界,突破完一个境界,再接着突破下一个。
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跟着祖师留下来的功法照做就是了,让你干嘛就干嘛,全都做完了就可以升仙了。
没人给你讲为什么要这么练,大都是照本宣科,反正就是必须得照做。
别问,问就都是规矩。
别问,问就是派系。
别问,问就是大家都这样。
问的多了,就是你不合群,你不真诚,你胆大包天竟然敢质疑老祖宗。
更别说仙妖有别,哪个修道人要是对妖怪的施法原理,法器制作原理谈论的头头是道,那大概也会被打入妖魔一类。
……
莹月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把那件金荧衣还给柒陆了…不过这样好像也有点忒缺德了点…
但是自己本来拿的不就是恶女人设,恶毒一点又怎么了?只要不作恶到女主头上不就完了!
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话说那个阎王也真是,自从那天让他滚出自己房间以后,每天真够准时的,早上等到日上三竿了现一次身,来找她问候一声,下午天不暗也来找她问候一声。
莹月问他这是在干嘛?他道:“打卡啊,每天找你打卡,证明我没有迟到早退,遵纪守法…”
今早他例行问候过后,人,啊不,鬼就不知道去哪了,说是研究所里有急事,打完卡就急匆匆走了。
莹月本来就觉得他是个鸡肋,况且开卷考难度并不比闭卷考要低,关键时刻万一他又在一边给自己扯闲篇,那不是反而起干扰作用嘛!莹月也就随他去了,只是此刻也没见着什么有危险性的妖怪,对往下进展的事宜也没有任何头绪,便开始想起阎王这个鸡肋玩意儿。
“平时倒是准时上班下班,真遇到事了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当缩头乌龟了...”莹月小声吐槽道。
“哎呦,那我可真是太冤枉了,别看我现在还有时间多照看你一会儿,实际上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说曹操,曹操就到,阎王摇着折扇悠哉悠哉现身。
“不过就在背后说你两句,就赶紧出来给自己找补,不说你还不出来呢,我看你就是欠骂。”莹月嘴上绝不吃亏。
……
“哎,既然你来了,快点给我看看这关怎么过?”
“我看要打开这妖族的大门也要用到AI,既然上次你说给我用的技术是AI,那想必这关肯定也难不倒你吧?有什么宝贝快点拿出来给我用用吧~”莹月试图趁火打劫。
阎王摩挲着他满是胡子的下巴说:“这,现在我手里只有一台机器,只是它只能用作检测识别异世界的物品。”
“快快交出来吧~”莹月伸手。
……
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相机,有镜头、屏幕、快捷键,和一般相机的样子并无二致。
莹月将那相机打开,对准手中的金荧衣,屏幕上实时便有方框框住那金荧衣,在那方框旁边,出现了一段小字。
“金荧衣:为小说《妖神》中金萤一族的法衣,也是金萤一族辨别同族的重要凭证,编织细密,富有光泽,在金萤一族第一次蜕皮后产生,后随身量变化大小。金萤:属于鞘翅目萤科,分布广泛,武力值三星,对抗难度简单…”
莹月左右摆弄那个小相机,悲催地发现它好像除了这样简单的识别功能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用处。
倒是有两个别的按钮,只是按下去显示出的界面是:此功能正在开发中,现在不可用…
……
“…你给我这玩意就这点用?就这?这能帮我干嘛?你这个鸡肋阎王拿了一堆鸡肋设备…”
“碍碍,你怎么说话的?我们研究所里这么高端的设备,不懂别瞎说啊…这小东西可是我们研发出来的异世界的博物志!”
“哦?是嘛,那我先拿它看看你是个什么…”莹月作势要举起相机对准阎王。
阎王先她一步按下她的双臂:“你看,我们的博物志里说了,这金荧衣是他们金萤一族自他们第一次蜕皮产生的随身法衣,是他们辨别自己同族的重要凭证,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金荧衣可能外族仿造不得?那堵墙…也许是结界,若非他们金萤一族天生的法衣,可能轻易进不去。”
莹月细思起来:“不过刚刚听那两个小妖的口气,今晚他们的羽仙娘娘还要宴请重要的客人,既然是重要的客人,想必不是他们的同族,到时候他们又准备怎么进来?”
说到这里莹月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莫非…莫非到时候他们会将这结界打开…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混进去了!”
阎王折扇一合,轻轻往莹月脑门一点:“真聪明。”
“不过我要到下班时间了哦~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说罢,阎王便消失不见。
真是一分钟也不多待啊…
只有一线穿越干脏活累活的才是苦逼的牛马,天生的牛马,全天二十四小时工作。
没有等得太久,莹月一行人便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哦不,一群妖往这边行来,毕竟阎王下班的时间是下午五点,这个时间也快到晚上了。
其实在那群妖来之前也早有迹象,早在他们来之前,便有身量有成人高的金萤妖身后随行一群七八岁孩童样的小妖,从墙中依次而出。那最前面的大妖广袖云袍,灿若烟霞,揣手而立,很是严肃端庄,身后每个小妖都手捧圆盘,低眉垂目,目不斜视,圆盘之上好像是各色宝物。
那大妖挥手隐去墙壁,显出结界原本金光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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璨的样子。
大妖施法将结界打开一道口子,可容纳几人并立行走,在正中让出宽阔的道路。将这一切做完后,小妖们依次分散站在道路两侧迎接他们的贵客到来。
那群来访的妖倒是不如金萤这样好看,各个歪瓜裂枣形态各异,只有步撵上坐着的大妖,勉强还算收拾的齐整,但也是大腹便便,满脸横肉。
莹月他们施障眼法化作几个妖怪形状,隐了身上气息,跟在妖怪大部队中混了进去。
乍看上去一路上都是金光璀璨,地上是云雾缭绕,仿若仙人腾云,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在锁妖塔内,莹月也要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仙境。虽然这金萤造的住处到处闪烁着金光,但这光却并不刺眼,只在路边的造物还有远处的宫殿上蒙了些淡淡的柔光,气氛颇为暧昧。
石子路边是大片的淡金色花田,含苞未放的花朵中隐隐有些微光,绽开的花朵也是明亮的黄,随风飘摇。花朵花苞错落有致,明暗交汇,后有假山林立,清泉顺流而下,旁边只栽了些许草木竹子来点缀,免得让这园子显得太过无趣。
怪不得柒陆那么相信自己是仙族呢!
几人寻了个空隙从妖群中溜出,找了处没有妖怪的地方解了障眼法换回原形。
“真是熏死了,这群妖怪的妖气真是恶臭,旁边那妖物还一直挤来挤去。”李无依厌恶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抬起她娇嫩的小手不停拍打身上的衣物,好像这样就能把身上沾染的妖气扫去。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脏死了!”李无依转头对莹月怒目而视。
莹月满脸不可置信,嗨呀,这人怎么还带这样的:“没有我出的主意,我们现在还进不来呢!”
“怎么,嫌脏啊?嫌脏进什么锁妖塔啊?嫌脏还修什么炼啊?你进来之前你师父没跟你说里面什么情况吗?你怎么这么娇气,要是真吃不了修行的苦赶紧辞了师门回你老家吧!”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了李无依的肺管子了,当下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明明…明明之前是你说要我们仿照着那片衣角做金荧衣,说只要做好了我们就可以过这结界…”
“我们好不容易做了大半天,结果突然又说我们做的这个没有用,要我们伪装在妖群里一起混进去…”
李无依抽抽搭搭地说,莹月心中有些恼火,这样的行动本就该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所有问题可以按照预想的道路和模板来走,谁又不想省事些?
可天下有这样简单的事吗?
你说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请做我的男朋友吧!对方就会欣然答应你说好啊,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对情侣了!然后你们两个手牵手幸福快乐的过了一生。
这不太可能吧…
你最有可能得到的回应是对方尴尬笑笑“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还不太熟哈…”“你是个好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哎呀,这个事情我们回头再说吧…”,比起明知道你喜欢他还吊着你的那种,这样温柔委婉的拒绝已经是弥足珍贵了。
人要自己懂得识趣一点,看得清人家背后发出的信号,听得懂人家的言外之意,及时调转方向另寻出路。
莹月觉得李无依天真的过了头有点蠢了。
王正瑜却突然道:“长青呢?”
虽然刚刚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但只顾着看周边环境还有想办法脱身,好不容易脱身后,李无依又哭哭啼啼的抱怨,两个人拌起嘴来竟全然没发现五人的小组少了一个人。
李长青不见了。
8. 月仙(四)
“不行,我要去找长青,她一个人太危险了。”除了李长青,其他人都顺利从妖群之中脱身,发现自己师妹不见了,王正瑜第一个坐不住。
“我跟你一起去。”李无依一听王正瑜说要走,脱口就道要和他一起去。
她不想再跟谢莹月待在一起,谢莹月太强势,总是刺痛她心底最深的地方。
她师弟也是个怪胎,一路上就没怎么听过他说话。
还是王正瑜好,风度翩翩又博文多学,家世好武功高,还对一众师妹温柔体贴,不知道是门内多少女弟子的梦中情人。
“不可。”王正瑜严词拒绝,“长青没能出来,想必是随着妖群一起入了那妖物的宫殿。今晚我们见到妖物众多,怕是这妖物暗中谋划了许久,尚且不知有几方势力,我此去定是凶险万分,你跟我一起恐怕不能护你周全。”
“你和莹月还有洛星一起,你们快去寻阵点,那妖物既在外设如此结界,想必这阵点定在结界内的什么地方,只要将那阵点封印住了,我们就安全了。”
“现在趁着妖魔大都聚在那殿中,我们分头行动,你们在外搜查,我一个人去那宫殿探探虚实,也好确认那宫殿之中是否藏匿阵点,我去去就回!”
莹月觉得这个安排很合理,于是满口应下,并没有在意李无依稍有些不情愿的神色。
洛星施术催动罗盘,跟着罗盘的指引向前行进。
三人并未走正路,为了不暴露行踪只贴着花田行走,这花田好像是金萤很重要的东西,这里到处都是这样的花田,花枝竟有一人高,正好可以隐匿身形,经过花田后几排房屋到达一处。
路的尽头是一道藩篱,篱笆外左右分别立着一个成年女妖,石子路上不断有一群群的小妖行过,每群小妖前都有一个成年女妖在前方带领,每个小妖手捧一个大圆碗,碗中满满盛放着一些液体,不知那液体为何物。
守卫并不算森严。
一个成年女妖带着一群小妖好像是他们金萤的基本配置,那小妖看起来像是男童样子。
只是不见他们族群中的成年男妖和女童样子的小妖。
连阵点都是由女妖来守。
莹月心下疑惑,也知现在这个状况最好不要硬闯。
沿着藩篱在花田之中穿梭,绕到藩篱的后方,听到有小妖七嘴八舌交谈的声音,莹月停下偷听,洛星李无依也跟着停下。
“今天月仙娘娘宴请的可是天界的使者,姑姑说如果天皇看到我们态度虔诚,表现良好,再过些时日,就可以回天上了!”
“那我们可要加把劲了,说不定过几天我们就能出去了。”
“每天我们都要不停从池中打了仙水,来这里打扫赎罪,净化魔气,可真是累坏了...”
“希望等罪赎清了,我们回到天上以后,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威严的女声训斥道:“你们几个不好好干活,躲在这里偷懒,态度不敬,是不是想永远被留在这里?”
那几个小妖听了忙道:“不敢不敢,请姑姑恕罪。”
“你们这样顽劣,按理我定要禀报月仙娘娘,不过现在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那成年女妖如此说道,小妖一片喏声。
“都知道娘娘现在正在宴请宾客吧,那宾客乃是天界使者,此次便是来找娘娘商讨回天事宜。”
“娘娘现下有些乏了,正在寝宫之内稍作歇息,正缺人服侍,你们之间有没有人愿意去服侍娘娘。”那女妖声调扬起,高高在上。
“若有人服侍的好,得了娘娘欢心,待到娘娘回天上之时,不仅不追究你们的罪责,还会将你们一并带上天去。”
小妖们听到竟有如此好事,忙举手自告奋勇。
“我我我,姑姑我愿意去!”
“姑姑,我去我去!”
“还有我还有我!”
……
“我愿意我愿意!”
那成年女妖满意点头:“好,念在你们忠心可嘉,都随我来吧!”
“切记到了娘娘寝宫,要守规矩,还记得平日里教你们的规矩吧!”
“要低眉垂目,目不斜视,不可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不可与直视娘娘容颜,你们可记住了?”
“记住了。”小妖们齐声道。
听到这个,莹月心下了然,看来柒陆不是有意在骗自己。
他们上下口径统一,看来是被有意驯化的。
这就是他们一族要遵循的规矩和传统,抬出这两座大山,要你干什么都得照做,问不得,也质疑不得,只有带着满心的敬意相信它。
那成年女妖说罢转身,小妖们依次入列跟在她身后,果真低眉垂目目不斜视。
莹月偷偷拨开花田,隐约露出半张面容,最末尾的小妖正要入列时,突然抬头往她这个方向一看。
那小妖瞬间欣喜之情溢满全脸,正是柒陆是也。
莹月急忙将食指放在唇边,柒陆看到手势忙收敛动作,不动声色往她这边走过来,全然不记得还要跟着姑姑去侍奉月仙娘娘。
柒陆排在最末,前方小妖又目不斜视,没有人注意到这只小妖的去处。
“神仙姐姐,你怎么来了!” 柒陆探头看见旁边还有两人:“他们是?”
“嗯~我这次来呢~是为了检验你赎罪的成果,实话告诉你吧,是天帝特地派我们下来,要我们悄悄查验,以免你们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提前准备有包瞒之嫌。”一回生,两回熟,莹月扯谎的能耐也越发长进。
听得李无依一愣一愣的。
“这两位是我在天上的同僚,天帝命我们三人一同下界秘密查办此事。因为是秘密查办,所以不可惊扰你的同族哦~”
莹月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洛星和李无依的相貌,只道不要惹他疑心了。
李无依是个器修,他们器修常年不经风吹日晒,除了修炼之外对外貌看的最重,皮肤柔白细腻,一头长发乌黑亮丽,气质娴雅,又怀抱琵琶,样貌看上去倒也挺像壁画之上的飞天神女。
柒陆如恍然大悟了然点头。
这一打量之下,莹月发觉其实如果抛开李无依的性格,她的外貌也是相当出众。
他们器修最是爱美,让她混在一群妖怪里面,也许对她来说真的是件难事。
“神仙姐姐,你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经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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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我一般就从那里偷偷进出。”说完柒陆面色一哂,偷偷瞧莹月的脸色,怕她发现刚刚自己说漏了嘴经常偷懒的事。
柒陆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半人高的小洞口,猫着腰刚好可以通过,领着他们避开其他金荧妖会经过的道路,一直到一处房屋后停下。
柒陆指着前方那群在辛勤劳动的小萤妖对莹月说:“那里就是我们每日赎罪的地方。”
极目望去,那处果真是阵点,洛星手中罗盘定定指向前方,刻在阵点封印处的符咒暗淡,立于阵前的镇魂幡破败不堪,阵点处偶有微光闪烁,压于下方的妖魔之气躁动不堪,大有要冲破这牢笼之势。
而金萤小妖一个接着一个,将手中大碗的液体向阵点倾倒而下,那液体粘稠发绿,倒在地上有“嘶嘶”的腐蚀声,不一会儿便被阵点完全吸收。
他们这群妖物这是在想着法的破坏阵点封印好逃出这锁妖塔呢!
莹月看着柒陆那张乖巧纯良的小脸,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只能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违心夸奖:“嗯,真棒,你们做的很好~”
莹月心中默念睡诀,手触到柒陆头顶,便开始生效。
将熟睡的柒陆放到一边,莹月冷声凝眉:“阵点就在那边,但是来来往往的妖太多了,我没办法一下子让这么多妖都沉睡下去。”
“呦,你不是剑术了得厉害的很么?不过是一群矮冬瓜,你直接把他们打倒不就完了?”李无依终于逮到嘲讽莹月的机会,“说的天花乱坠的,原来是个纸老虎呀,还是说…”李无依有意瞟了一眼莹月右臂,“还是说提不动剑了?”
莹月听到讥讽有些微恼,但念在这种环境不是吵架的场合,十分按下自己的情绪解释道:“别看他们只是一群孩童样貌,他们毕竟妖多势众,即便是萤火之力倘若凝结起来,也不一定好对付。
在这残酷恶劣的锁妖塔内,他们能偏安一隅,还将阵点处的封印破坏到如今地步,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李无依漏出轻蔑一笑,“不行就是不行,你说这些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心中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本来入锁妖塔必须要有队友,来历练的目的是为了功绩还有磨练自身品性,只要最后大家能一起拿到好成绩,这趟也算没白来。
既然认为李无依是个美丽的无脑人士,又何必跟她多费口舌,徒生事端。
想到此处,莹月拱手恭恭敬敬给李无依作了一揖,“无依,之前不论你我二人有什么嫌隙,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我们既然组成一个小队,大家共同的目标都是拿个好成绩。”
“现在一处阵点还未封印,魔物未除,我们更不该自己又闹内讧,长青和我表哥那里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如若能不费力气将这阵点封印,岂不是多留些体力往下走,你看如何?”
莹月说的诚恳,李无依又受她一拜,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还端着架子,随口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我记得你们器修可千里传音,可以通过琴音同时命中多人,只要琴音能传到的地方,便会被你所下咒术所控。”
“你可否能让这园内的金荧妖都沉睡?”
9. 月仙(五)
李无依左手按弦,右手握圆,轻轻在琵琶上撩拨几下,先轻轻勾弹出几个泛音,随后右手长长一滑,一抹滑音余音袅袅经久不散。
声音传到前方,正在行动的金萤妖皆停住脚步。
琴音入耳,他们这是被术法控制住了。
舒缓悠扬之声在青葱玉指下流泻而出,众妖听的如痴如醉,睡眼迷离,眼看差不多到时候了,李无依手势颓然一转,不似先前舒缓的调子,只听破空一声,一曲安魂咒全都栽倒在地。
莹月两指夹着黄符,口中念诀,转从屋后现身,缓步向前。
灵力在指尖点滴汇聚,映照符上朱砂咒文流光溢彩,莹月与身旁洛星对视一眼,洛星那边也已准备就绪。
目光一定,两人同时将封印黄符掷向阵点,符纸破空而出。
“唰”地一下。
在符纸马上要到阵点的时候,“嘭”地一下被弹开,灵力消散,那符纸软趴趴落在地上。
本以为大局已定胜券在握的三人,看到此情此景,均是脸色一变。
却没想到,这妖物在阵点周围,她的行宫之中竟然还设有结界。
阵点周围无法接近,又没有肉眼可见的屏障阻碍。看来那月仙在此处用的术法更强,让人无法观测。
不待三人上前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原先中了安睡咒的金萤妖,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接二连三地慢慢从地上挣扎着起身。
荧光点点汇聚,向此处聚集,空中浮现出一颗颗微小的流萤,慢慢汇聚成团,随后成群卷过一阵凌厉的风向莹月袭来,莹月举剑挡下。
那道风受力停下,慢慢化作一道人形。
那人广袖长袍,满头珠翠,金光璀璨,面容隽秀雅致,带有愠恼之色。这宫殿之中的成年女妖,除了身披自己的金荧衣之外,大都穿戴的朴素,还没有见过像这么盛装打扮的妖,想来这位便是那位大boss月仙娘娘了。
月仙长袖一扫,有两人滚落在地。
这两人正是王正瑜和李长青。
两人被金绳捆缚,双目紧闭,不知道是被这月仙施了什么咒法,李长青看起来神色痛苦,眉间似有似无闪过一点微光。
月仙声音喑哑缓缓道:“没想到竟然被你们找到了此处...”
随后转为狠厉:“今日,你们休想坏我好事!”
莹月道:“你这妖孽,竟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月宫上的仙子,蒙骗大家!”
虽然有副好皮囊,但那月仙举手投足见妖里妖气,倒也让这皮囊落了俗气,由其在她歇斯底里的时候,“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蒙骗大家?我应新月而生,食天地灵气,是造化生我,月升我生,每当我见到新月的时候,我的身体便会重塑新生,我就会发现自己的灵力比之前更强,几百年来如此往复生生不息,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我就是天生的神仙,我蒙骗谁了?!”
看来这妖怪不仅是给自己手下的小妖洗脑,自己也对自己的歪理深信不疑。
“倒是你!是你们…是你们这群道士污蔑于我,我是仙!我是仙!”
月仙从怀中摸出一个六寸大的玻璃圆球,勾唇一笑,“嘻嘻嘻,我因新月而生,新月也因我而存在,自从我将那天上的月亮摘入怀中,我们相生相伴,新月早已与我融为一体,共生为一。
“嘻嘻嘻你们有月亮吗?你们没有月亮吧,就便是修道之人也不会有,只有我才会有,这月只有我月仙才有!”
月仙有点疯疯癫癫的,讲话驴唇不对马嘴,却遮掩不住眼中透露出的狠意,“孩儿们!布阵!布光!”
一瞬间原先那群倒地的金萤小妖,如提线木偶一般,瞬间将他们几人围做一团齐齐发光,周围亮如白昼,眼前只余一片刺眼的白光,什么也看不见了。
随后又是一暗,周围景物在强光的对比下晦暗无比,不待大家适应,又是一亮。
闪烁之间,让人陷入无边的眩晕之中,李无依扶额要倒。
四处又有萤火成群飞扑冲撞,带来一道道厉风,莹月赶忙举剑来挡,却也有几招没能挡下,厉风在衣衫上划破几处留下口子。
洛星闷哼一声也被击中。
莹月大喊:“大家快闭眼!无依,洛星你们不要乱动!”
这状况,不禁让人有些羡慕已经人事不省的王正瑜和李长青。
玛德,阎王给的那个破相机到底是怎么判定的,这玩意的对抗难度是简单?
出去以后必须要找那老东西算账!
危急时刻,莹月定了定心神,冷静分析:“从我刚刚挡下的攻击来看,金萤本身没有那么强的攻击能力,他们只能通过自身可以发光的特性,让人失去视物的能力,无法辨别他们的位置。”
“一旦当我们因为无法视物开始错乱的的时候,便是它们开始展开攻击的时候,它们化作原形结阵成群,在空中快速飞行,借由俯冲的力道一遍遍攻击我们,来将我们击倒。”
“若是我们在这里自乱阵脚,便着了它们的道了!”
寒光乍现,剑尖挑开素白衣襟,裂帛之声惊破寂静。
莹月左手捏住飘落的布条,荧光在她指缝间碎成流银。素绢覆上眼眸时,周身剑气恰好扬起布条末端,青丝与雪缎纠缠着掠过朱唇。
“既然我徒有双目却不能视物,那便不如不看!”
即便遮住了双目,她坚定的眼神似乎也能从后方透出。
月仙在一片虚无中调笑:“呦,没想到你脑子转的倒挺快~只是身体能跟得上来吗?”
“你那两个小伙伴可是被我的孩儿们伤的都站不起了哦~”
莹月一转严肃姿态,反而调皮道:“哇塞,月仙娘娘,方才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您这仙法一展,我看这月亮果真又大又圆,您从哪里摘的月亮,好好看哦~你这月亮背面是什么,让我也好好观赏一下~”
月仙嘴里嘟囔着,“你又看不见,给你看什么?”却暗暗接近莹月。
月仙听到莹月如此说,倒也不信她是真心恭维,只是怕她是躲过了自己的阵法,能看到东西了,翩然朝着莹月的方向飞去,却惊动了琴音。
虽然声音细微,却足以让莹月辨别她的方位。
莹月无声无息出现在月仙身后,剑直向月仙手中的玻璃珠子刺去。
那玻璃珠落地碎裂,月仙凄厉长啸:“你竟敢!你竟敢毁我法器!你好大的胆子!”气急败坏之下掌风直向莹月面门袭来。
莹月抽身躲开,反手念诀挥剑,冲天的灵力在周身聚集,莹月眼中满是坚定。
“以心为眼,执此利剑,斩!!!”
浩然剑气直接将月仙掀翻在地,一并将围在一周的小妖斩落。
“妖物!你想乱我心神好将我们一网打尽,便打错了主意!”
月仙法器已碎,围剿他们的妖群也被斩杀。
白光渐渐散去,莹月扯下覆在双眼上的布条,高昂着脸颊,眼神轻蔑,像一只高傲的小公鸡,手中佩剑直指跪趴在地上的羽仙,“老妖,你这月亮是假的,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手里拿的就是颗玻璃珠子,还是你骗人骗的多了,自己也信了自己的鬼话?”
莹月执剑挑起月仙下巴,眼神之中满是轻蔑,“嗯?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月仙发丝凌乱,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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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裂纹,有点点金光从那裂纹之中漏出。
月仙见状不妙,忙狼狈扑向莹月脚下哀声祈求:“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我们金萤本就修炼艰难,小友你若放我一条生路,日后必定报答你。”
莹月见她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说谎,无情拆穿她,“你们金萤一族虽有机缘,可以修炼出形体,但你们毕竟是萤类,即使比普通的萤类可以多活上好些年,但哪会有那么长的寿命!”
“而你却能活过几百年,稍微动脑想想便能猜到,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让你青春永驻!你还敢说自己无辜!”
“若说这世间真要有月亮仙子,那月仙也应该是我,众星拱的也该是我谢莹月!”
洛星闻言低垂的眼眸一亮。
“你区区一个萤火也敢与皓月争辉,借着月辉还在外招摇撞骗,作恶多端,简直罪无可赦!”
落剑。
将阵点封印过后,阵点处的能量汇聚成流,传入众人手中的玉石,玉石中能量聚集闪起蓝光,那蓝光又飞出塔外,在功绩石上为他们记上一笔。
封印第一处阵点后,莹月好像有些不大开心。
洛星在最前方拿罗盘探路,莹月磨磨蹭蹭跟在队伍最后面慢慢走着。
王正瑜好像很容易发现女孩子的这些小情绪,踱步到她身边轻问:“表妹,这是在为什么烦心?”
莹月心中是真的有些迷惑,恰好他又来问,也直言:“表哥,我们除掉那月仙她是罪有应得,可是那些小妖,它们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在一堆谎言之中…”
李长青和李无依在他们前方走着,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在后面的动静。
“我总觉得其实它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它们是真的无辜的,它们本就是被那月仙偷偷带了进来,可是刚刚我们又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难道就因为它们是妖,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况且...况且这次我们能顺利封印,还是我利用柒陆的单纯...我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
王正瑜声音缓缓,温润如玉,“我好像也曾听师父提起过月仙,当年这月仙在外界为害人间,竟然为自己立仙家牌位,招揽信徒,享受一方香火。有同门师兄路过当地看到这种异象,将她降伏,然而念在她知错悔改,又不想伤她性命,便将她收入塔中封印着。”
“师兄怜惜她乃金萤一族,寿命不过短短二三十年,浮世光景看不了多长时间,又好不容易修得人形,其中艰难可想而知。萤火一旦成年就没多少日子可活,师兄原想着把她关在塔中,过几年后自等她寿命尽了,此事也算是了了。”
“这之后塔内的弟子历练时也见过她一次,再后来便没有人见过她了,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以为她也许是什么时候自然老死了。”
“今日看来她却是早有准备,入塔之时便带了自己还未化形的同族一起进来,在塔内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瞧那阵点处的痕迹,竟然已经被他们破坏到了那样的程度,这么多年竟让他们蛰伏了这么久。”
“表妹,你千万记住,这世上的妖族最会蛊惑人心,它们装的弱小可怜,只是为了博你同情,不要被他们的假象迷惑了。”
“更何况,这金萤一族寿命本来就短,即使我们不来做这些,它们也终会有那一天。”
此时,李长青在前方正与李无依交谈些什么,两人交谈是偶有微微侧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身后两人的谈话。
莹月握着拳头,用指甲轻轻地扎自己着自己手心。
“如此,”沉默许久后,莹月对王正瑜展颜笑道,“便好…”
“多谢表哥宽慰!”
10. 休整
篝火燃起,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苗在木柴上起舞跳动,带来的微光飘忽照着众人的脸庞,几人寻了个安全地方,围着火堆暖手暖身,稍作休整。
夜里的锁妖塔很是清冷,不便行动。
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大家都很是疲惫,莹月身上又添几处新伤,虽然伤口细微,但全身衣衫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处细密的口子,丝织的衣衫被刮蹭的毛绒绒的,凌乱倒也别有一番风趣,张开双臂仰头转上一圈,倒像是身上坠满了流苏一样。
破烂战损衣秒变设计感流苏公主裙,全球限量发行,仅售一件,顶级服装设计师月仙亲手设计打造的收官之作。
洛星、李无依也受了些小伤。
王正瑜、李长青倒没什么外伤,解了令咒后王正瑜看起来已无大碍,只是李长青看起来还有些晕晕乎乎,好像还没有从月仙给她下的令咒与惊吓中完全舒缓过来。
毕竟她应该被抓到的更早,中咒的时间更长一些。
李长青微微有些出神,百无聊赖拿着根木棍拨动火堆,往篝火之中添柴。
没有人说话,气氛沉寂的让人有些尴尬。
洛星一路上本就不多言语,一向爱和莹月拌嘴的李无依也沉默不言,王正瑜也不说什么,莹月倒是泰然自若不觉得有什么。
李长青虽然看起来神色恹恹,但有些忍耐不了这样的氛围,于是抛出话题来活跃气氛:“师兄,我们不是已经把阵点封印住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放一把火,把它们全部烧掉啊...”
“因为它们是妖。”王正瑜淡淡回应。
月仙消散后,她设的结界施的咒法也都散去,但金萤一族在此地生活良久,在这塔里建造的房屋宫殿,花草鱼鸟依旧存在,除了被莹月斩杀的那批妖,那些中了他们睡诀的金萤小妖还有成年大妖仍昏睡在地上,并没有随着月仙的消散而消失,还有这里大片大片的花田,依旧泛着莹莹金光。
风一吹过,簌簌作响。
封印过阵点之后,却有些犯愁,剩下的这批小妖,要怎么处理?
就把它们留在这里不管?
还是?
思虑再三,王正瑜最后提出,这金萤属金,火能克金,为了以绝后患,还是施火诀把这里都烧掉好了。
王正瑜说:“虽然金萤小妖没有那么大的危害,但这里各方设施建造一应具有,非常齐全。金萤一族的首领月仙已灭,一群小妖自是不足为惧,只是此时若是不毁,待到日后若是再让别的妖物占领这里,形成组织,恐怕以后就不好办了。
王正瑜目光扫过那些成年的金萤大妖,“况且这里...”
月仙在被消灭的时候,身体先是溃败成一点一点的萤火,才渐渐消散的。
莹月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不敢细想。
还有一个王正瑜没有宣之于口的理由...
长青一向乖巧听话,师兄的决策从不质疑也从不反对,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态度。
李无依听了这半拉子的话,又觉得王正瑜博文多学,一直认真听着,还想听他接下来的高见输出,直问“况且什么啊?”
王正瑜脸色凝重没再多说。
在处理那大片的花田时,莹月凑近那些泛着金光的花苞看过。
花田中那些含苞未放的花苞里好像是有了什么生命迹象一样,时不时会有些跳动的韵律,就像搏动着的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着,而展开盛放着的花朵既无金光也律动,只随风摆动。
花苞里面好像是包裹着什么,就像是在里面包裹了一颗心脏,还是说那花苞就是一颗心脏?
但这好像也说不通,因为不会有任何生命大剌剌地把自己的心脏放在让人随处可见的地方。
还是说其实那花苞里包裹着一个小生命,而那花苞就是它们温暖的房子,为它们提供温暖、营养还有庇护,因为那花苞包裹着它们的样子,就像是在人类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他们点火烧去,火苗沾上植物便瞬间席卷一片,火光一片,花田之中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莹月掏出阎王给她的相机对准花苞,调近焦距照着看过了。
那些是还未孵化成形的金萤卵。
眼前火光掩映,莹月思绪慢慢回笼。
李无依对王正瑜和李长青被抓走后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是好奇,“哎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被那月仙捉住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啊?”
李长青道:“我看到师兄的示意了,只不过...没能从妖群里面脱身,我一起跟着进了那个宫殿,后来被那个月仙发现了,就被捉住了...”
“不过被捉住后,一开始那月仙也并未对我做什么,就只是施法捆了我把我关到一间屋子里面,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我并未见上师兄一面,一直是一个人待着,我本想自己想办法偷偷挣脱逃出去,没想到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她又过来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进屋就大骂我们宗门满口仁义道德,不还是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拿我当诱饵来接近他们?我想那时候定是师兄混了进来想要救我,却先被她发现了...”
“后来果然又听她说,有个修道之人混了进来,已经被她捉住,准备吸干了内力好助她成仙。”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又气又急,就施术召剑朝她攻去,她一时不防中了我一剑...”
“她发现我偷偷挣开束缚又被我打伤,反手便对我施了咒嘴里还念念有词,看我的眼神很是幽怨,再之后的事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欸,那你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李无依问道。
李长青面色一红,嗫喏道来。
李长青其实术法并不弱,只是在浑水摸鱼这样的事情上不太机灵。
接到王正瑜递过来的眼神之后,长青尽力想办法从妖群之中脱身,只是往左蹭蹭,左边的妖怪一个甩臂把她推回去,往右挪挪,右边的妖怪一撅屁股把她顶了回去,后面的妖怪顶着她往前走,前面的妖怪转头怒骂她好几次。
这全都归功于她有些胆小怯懦的性格,因为害怕被发现自己不是妖,她一直往里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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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群中间位置,那里可以看到自己师兄在前方边缘处,在她目之所及的不远处也能看到莹月,只是没有看到洛星和李无依,但只要跟着自己师兄长青便无限的安心。
直到她看到自己师兄回头和她目光短接,随后悄然离群,长青也开始努力向前排挤去试图从前方出口脱离妖群,不成想一路挤到前排也没能脱离这妖群,于是却在这妖群的簇拥之中,一路到了月仙的宫殿之中。
门匾上题着两个金灿灿的大字:月宫。
月仙坐在宫殿主位,见到今晚的宾客到场,忙起身来迎:“天皇哥哥,多日不见,你真是越发英俊了。来来来...快请上座。”
天皇喜笑颜开,脸上的三层横肉抖了抖:“谬赞谬赞,月仙你才是容颜永驻啊!啊哈哈哈...”说着那天皇上手摸了摸月仙的手。
月仙引天皇在身边主位坐下,天皇身后跟真着的妖怪四散自己寻了个座位坐下。
长青还在呆愣,身旁有妖怪拉着她一起落座。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那天皇借着酒力要在月仙面前显摆自己的能力与威武,吆喝着自己的小弟上来手舞足蹈的表演一番。
长青不善舞蹈,更不善模仿群妖乱舞。
即使是群妖乱舞,也乱的有章法,乱的有纪律,乱的有思想。
一群小妖中就她呆呆站着,当下就被发现了。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又经历了什么?表哥?”莹月发问。“你有见到长青吗?”
“我也没有见到长青”王正瑜慢慢说,“我本来是想直接去找长青的,只是去了摆宴的前殿之后,并未发现长青的踪影。”
“我看到那月仙在殿前坐着,后来有大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她起身要走。我忙抽身躲藏,就看到路边有一群金萤小妖行过,也是我们一路来看到的那样,由一个成年的大妖领着一群小妖,一个个低眉垂目的看起来颇有蹊跷,于是我便我跟在他们后面走,一直跟到了一处房间大妖。”
“那大妖轻叩房门说,月仙娘娘,您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门内没有人回话,那大妖直接带着一众小妖进了房间。”
“那里是月仙的寝宫,我躲在外面偷看,想要确认长青在不在里面,便在门窗之上施了显形术,然而隔着屏风也看不真切,月仙虽不说话,但是那浓烈的妖气也可以确认,她此刻就在她的寝宫之中。
只在屏风之后见到那群小妖站作一排,依然低头垂目。”
说到此处,王正瑜抬眼看了一眼众人,继续道:“其实在妖族的修炼之中,自古以来就有通过吸食同族、人类、修道士的精气和生魂来助长他们修为的方法,金萤的寿命本来就短,要想修成几百年道行的大妖,其中可想而知那月仙是用什么手段在修炼的。”
“通过剥夺他人的生命为己用的方法,是被正道所不容的,而妖族天生就有这样的通道和能力,他们天生来就带有这样的邪性,所以必须除之以绝后患”
在火光之中,王正瑜的脸色忽明忽暗,声音却定定的:“因为我曾亲眼目睹那一场面...”
11. 拿出来吧
天刚蒙蒙亮起,几人整装待发开始行动。
行到一处,有一树妖在路边石台上坐着,那树妖低垂着头看不到眼睛,只隐隐看到漏出的脸颊上满是是竖条状的斑驳细纹,头发乱糟糟的一绺一绺还打着结,不知道是这树妖原本的样子,还是太不修边幅了些。
即使有人路过,也好像看不到来人的样子,周边有些小妖扯弄它的头发,任小妖在她周身啃咬捉弄也毫无反应。
死气沉沉的,被小妖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不知道这树妖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这回莹月很快便看到了他们要封印的阵点,就在那树妖前方不远处。
这处阵点并未被设了层层结界藏起,也没有被众妖把守着搞破坏,就赤条条地在前方立着。
这附近除了那几只小妖和树妖之外,并未有其他妖物。
那群小妖在觉察到剑宗弟子的凛冽剑气靠近之时,也全都作鸟兽散躲开了。
只有那只在背后扯她头发的小妖,想要逃走,手却紧紧地缠在那树妖打结的头发之中,那小妖拼命的往外抽手想要脱身,焦急之下扯着那树妖的头发往下拽,只是这一举动却迫使那树妖抬起了头。
还是死气沉沉的一张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满是呆滞,神色哀戚,不止脸颊上,连额头上也有些斑驳的细纹,即使这样也可以看得出她原本样貌清秀,周边散发的气息却同一般的妖物的瘴气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莹月在看见这样一双眼眸时,只觉得有些悲伤,并没有下意识觉得她是只罪大恶极的妖。
莹月觉得可能是对柒陆的愧疚开始让她对妖的看法有了些变化。
那树妖的眼眸中映出李长青的倒影,眸色一动,眼波开始流转,缓缓转过头来,对着李长青说:“是你?”
长青还在疑惑之中,只见那树妖突然转哀为怒,怒吼一声:“是你!你还来做什么!”,随后妖力爆发将身后手还插在她头发中的小妖狠狠震开。
妖气震烁,众人合力结印抵挡,还是被震退了两步。
莹月满眼震惊,和她对打,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这树妖妖力深厚,实力不可小觑,看样子可能是已经修炼千年的大妖了。
难道锁妖塔前四层关的妖怪竟然都是千年大妖这样的级别吗?难道妖族遍地跑的都是这样的妖才?
祖师爷们当初随随便便就能把这些妖物封入塔中,还是说他们到了他们这辈弟子,学艺不精功力都太弱了?
那妖的双臂长出藤蔓枝条直向李长青袭去,满是杀意,王正瑜见状在李长青身前一挡,拉她躲开。
没有击中想要杀的人,那妖回过神来往四周看去,才注意到此处除了李长青还有好几人。
目光扫视到王正瑜时,那妖倏忽对着李长青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身边永远不缺为你挡刀挡箭,上刀山下火海的人。”那树妖突然这么一说,王正瑜和李长青都愣住了,言语间讥讽的意味让李长青很不好受。
在宗门之内确实有众多师兄们对她宠爱照顾有加,那年她的出现抢走了所有人的目光与注视,但在门内大家也只是私下里有些议论,当面被人这么指责一道任谁脸上也挂不住。
李长青咬着唇瓣很委屈。
那树妖定定的看着李长青,好像要从她的眼睛中透过去要看出什么来似的。
忽然李长青痛苦的捂住头部,双目霎时紧闭。
说罢,又转眼看王正瑜:“你啊,你不过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对她这么上心上心的人那么多,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又何必这么维护她呢?”
“或者,换个问法,她到底对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迷的死心塌地的?嗯?”
那树妖一番话说的很是…难听。
王正瑜紧抿薄唇,气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你这妖物,休要胡言乱语,我与师妹师出名门正派,自古以来与你们这种妖物正邪不两立,又怎么会与你相识?”
“况且她是我的亲传师妹,保护她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怎么会是你说的那么肮脏龌龊?!”
那树妖大笑道:“修道之人?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什么时候她竟然也成了修道之人?”
“哈哈哈哈哈我胡言乱语?到底是我胡言乱语还是她有意隐瞒?你到底知道你师妹的真实身份吗?”
王正瑜道:“你们妖魔最是会编造是非,扰乱人心。废话少说,纳命来吧,妖物!”
王正瑜提剑向前刺去,此举终于惹恼那树妖。
那树妖道:“我千年修为大成,哪还需要通过诱骗你来修行,今日你不信我所说,日后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别后悔今日种种!”
那树妖伸出的粗壮的枝蔓在地上横地一扫,带出一片黄沙。
莹月堪堪避开,也还是被卷来的妖风刮擦到,脏腑之中隐隐有些不适。
李无依被那枝蔓击中,强劲的压力将她狠狠往后甩去,背部撞上墙壁落下,吐出一口鲜血,右膝点地,眉眼半阖,已经是在勉力支撑了,在最后一刻还在强撑着维持自己优雅的姿态。
李无依拿出随身玉石捏碎,留下飘渺一声:“无依,先退下了…”,倩影化作一缕青烟淡出锁妖塔。
五人小队损失一员。
莹月心想,大哥你惹她干嘛呀,这下好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管她说啥,先把封印的事解决了再一起唠嗑不行吗?!
不待给人喘息的时间,那枝条又从后方直向莹月心脏袭来,洛星身形一转,抱着莹月躲开致命攻击。
枝条没入洛星右肩,那树妖的枝条见了血,膨胀一圈,随后抽出。
洛星忙在伤处点了几处穴道,将经脉封住,气血运行一周后洛星脸色一变,捂住胸口喀出一口血来,“不好,有毒。”
从怀中摸出自己的玉石,洛星交代了两句:
“师姐,我可能撑不下去了,这妖功力深厚,就凭我们几个怕是没有办法抵挡。”
“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千万不要逞强好胜。”
于是捏碎玉石从塔中退出。
五人小队现在只剩三人。
莹月深吸一口气,现在这个队伍,辅助死了,治疗也死了,只剩他们三个输出。
而那边的李长青仍然神色痛苦的捂住头部,双目紧闭,对于身边的情况好像还毫无知觉。
王正瑜双目打的通红,也不管有没有到自己身体的极限,莹月觉得这可能跟他对妖的极度厌恶有关吧,毕竟昨天晚上他的态度很是强烈。
而那个唾手可得的阵点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这都新的一天了,阎王这个狗比还没上班吗?!
这副本还能不能通关了?!!
真的打不过了吗?!!
在王正瑜应接不暇的时候,那树妖脚下生出枝蔓顺着地板蔓延,触到李长青的脚底慢慢往上爬,枝蔓缠绕着她慢慢收缩,莹月看着她面色开始因憋胀慢慢发紫。
她现在神志不清,甚至连捏碎玉石出塔保命也做不到,
莹月看出那树妖好像并不在意阵点,也无心破坏阵点出塔,就只是单纯的对接近的他们有很大的恨意,要全部绞杀。
莹月拼着最后一刻,在地上的枝蔓伸向她这里之前将符纸掷向阵点,念诀完成封印。
在那树妖的枝蔓从她的脚底爬上,缠住她狠狠压迫的时候,阵点处能量汇集涌入他们的玉石,玉石亮起蓝光飞出塔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意识快要消失,捏碎玉石出塔时,莹月好像看到李长青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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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出一道彤羽印记,憋红的小脸周身是四散的灵力。
一瞬间,周身的压力和疼痛全部消失,莹月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
玉石碎裂,里面的灵力包裹着弟子安全出塔,并为弟子疗伤,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塔内有众多妖魔,剑宗仍然敢放门内弟子进入历练的原因,在时机成熟之前,他们不会真正的将弟子置入巨大的危险之中。
毕竟担不起这个责任。
多少官家的少爷小姐送上山来修炼,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真不好交代。
一出塔后,塔内所受的大伤小伤,轻伤重伤瞬间全部修复完善,除了那破破烂烂的衣衫。
洛星师父还有师兄师姐们正聚在一堆,在不远处等她。
见她出来了,忙伸手招呼她一起过去。
莹月还在担心塔里面还有两个人没出来,那边洛星就说:“师姐放心,我出来之时已经将我们所遭险境禀明掌门,掌门定会去塔内接他们二人的。”
话音刚落,另一边就传来欢呼之声,他们也出来了。
沐风拍着莹月的肩膀赞许道:“好,你们这次都做的很好,简直超出我的预期。”
这回只勉强封印了两处阵点,本以为自己只是勉励撑过达到及格标准,还有些失落,没想到出来以后竟然得了师父的夸奖。
旁边传来阵阵的喝彩声与崇拜的声音。
“师兄,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就属你和长青在塔里待的时间最长了。”
“这次的历练实在是太难了,我们好多人没坚持多久就不得不出来了。”
“对对对,我在塔里坚持了半天,出来以后发现都已经算坚持的时间长的了!”
“没错没错,我在里面就只坚持了一个时辰,还是你们厉害。”
“不愧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啊!”
听着大家的议论,原来这回历练整体的难度都很高啊。
可是莹月知道她来的这个世界线里,原女主也就是李长青,而她是个妖神,就是又有妖力又有神力,而在锁妖塔里她明明看见李长青眉间有一抹彤羽印记,出来后,这印记好像又消失了。
难道从这个时候开始,李长青妖神的事情就要开始显现了吗?
莹月在回门的路上边走边发呆,经过一片桃林时,一个不妨撞上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
过了这片桃林,尽头处有个侧门,从侧门进去便是洄风殿,洄风殿是他们平日里听师父授课说禅的学堂。
而这片桃林是他们的师父沐风亲手所植,亲手打造,在这桃林的包裹中心是他们的演武场,这一片的土地都归沐风所有,也归她所管,她的内门弟子在上过早课与门内公共课之后,便在这一片活动。
门内每个有头有脸的长老都有自己的一方土地,来建设授课殿堂和演武场。
他们师门处在整个宗门最西边的位置,他们旁边没再有别人了,也因此才种了好大一片的桃林,说起来这边倒也不能算是宗门建设范围之内的地界。
锁妖塔在西北边,所以他们师门一行人来回不走正门,直接从这桃林穿过还更近些,从这处桃林里来去穿梭的也只有他们自己人。
前面的人突然停顿,莹月能撞到的人也只有洛星。
撞了满头的星星,莹月正要发作,不妨眼前摊开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掌。
抬头看去,是挑着眉的洛星:“拿出来吧。”
...…
“什么?”
洛星又说了一边:“别装了师姐,拿出来吧。”
“你要我拿出来什么?”
洛星的目光落向莹月一直攥着的左手,“你手里从锁妖塔里带出来的东西。”
莹月瞪大双眼,洛星接着说:“师姐,你有没有想过把它带出来以后,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12. 星星
莹月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郁闷之情,在洛星面前她好像就是个透明人一样,即使她已经万分小心了,有什么小动作也都瞒不过他。
真是讨厌极了!
他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斗智斗勇,自打拜入一个师门下,就没有一天不斗的。
准确的说,是莹月使用武力欺压洛星,洛星私下抓她小辫子牵制她,斗智从没赢过,斗勇…呃…自打成年后因为斗智斗不过所以几乎也没赢过。
一言不合就重拳出击也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长大以后莹月很少动手,回想起那段时光也时常后悔自己太欺负人了,那个时候在洛星面前那么嚣张跋扈,他一定很恨自己吧。
成年之后倒是礼貌疏离了许多,莹月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维持着自己身为师姐的尊严,洛星看起来还是很温顺乖巧,基本上请他干什么都会干。
至于“请”这个字用的就挺微妙的。
小时候莹月使唤起洛星来那是一等一的顺手。
小手一指,就开始使唤人,“星星,我饿了,给我拿点心来。”
“星星,我渴了,给我泡茶去。”
“星星,我累了,给我搬把椅子过来。”
还“星星”、“星星”地喊他,现在想想还怪恶心的。
自从洛星跟抽了芽儿的嫩枝,突突突地长了起来以后,莹月就不怎么敢再那么理所当然地使唤他了。
就好像是一夜之间的事,看着原来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突然高出自己一个头来。
即使术法之间可以弥补身体力量的差距,体型的差距始终提醒着莹月:
现在打不过了。
毕竟施术念咒是有前摇的,近战还是要回归最野蛮的方法---肉搏。
自从在看到“阎王”觉醒前世记忆之后,其实莹月最怕找她寻仇的人不是李长青,是洛星,毕竟小时候这个人是真的挨打啊!
洛星的脑子很聪明,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他揪住小辫子,就比如此刻。
莹月憋着气不说话,想装作无事发生糊弄过去,不料洛星又开口:“那小妖被你握在手心那么长时间,也不透气,师姐不担心它现在还活着吗?”
“或者一个不慎跑出去了,现在已经不在你手里了?”
说完又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指着一边说,“哎呀,师姐,我刚刚好像看见有只小萤往那边飞过,不会是它跑出来了吧,你看你看,就在那边。”
莹月摸了摸手心,拳头攒起的时间太久了,手心里直冒汗,已经分辨不出手里到底还有没有东西。
虽然很确认这一路上就没把手打开过,但洛星说的邪乎,她也有些没了底气,脑子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身体总是快上一步。
伸开手掌,一只小金萤正一动不动躺在她的手掌心。
正是柒陆的原身。
祖传老忽悠了,莹月忽悠柒陆那套就是跟洛星学的,显然功夫没人家到家。
洛星了然一笑,莹月就知道他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
洛星还是装模作样地问:“师姐,这个就是那只为我们带路的小妖吧?”
他看着莹月白了他一眼,也不恼,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样的小妖,宗门内剑气横生,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你把它带出来,又准备把它安置到什么地方?”
莹月赌气说道:“把他放我房间里。”
“那他要是在你房间里乱跑乱碰呢?”
“我在房间里看着他。”
“那我们上早课修炼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你就不怕他偷跑出去?”
“我会给他下个禁制。”
“师姐,你这样的行为是监禁,这和把他关在锁妖塔里又有什么不同?甚至还可能更不自由了。”
莹月张了张口没说什么,洛星转头又道:“你别说回头找个安全地方把他给放生了,你准备把他放到哪?他一生下来就在锁妖塔里,一天也没在外面待过,即使月仙再怎么不好,那里也都是为他提供庇护的族群,像他这样的小妖在外面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的。”
“这是养不得,也放不得啊,你就算把他带出来,他又能活几天呢?”
洛星一字一句问得她哑口无言,句句扎她心窝,全是难以解决的难题,莹月一口银牙咬碎,带柒陆出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
莹月还是倔强的说:“可是不带他出来,他现在都已经是死的了。”
洛星又问:“你从锁妖塔里偷偷把它带出来,不怕它日后万一变得像月仙那样?出了事后追究起来,最后发现是你把它从锁妖塔里带出来的?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莹月原本有些心虚的眼神转为坚定,“我相信柒陆不会变成那样的,柒陆是只善良的小妖。”
“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认为上天既生你我,定有各自的用处,妖在成妖之前,也是天生地长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只不过开了灵智,得以修成人形,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错。难道非要说他们未开灵智的时候就是好,他们开了灵智以后就是坏吗?”
“我认为以这样简单的方法来判断他们的好坏、是不是该杀是不对的...”
莹月拧起眉头认真辩诉的样子,恍惚让洛星想起从前,随后释然一笑。
也罢,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呢,若是真有那天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师姐既然有自己的坚持,难道会因为自己提出的这些问题而退缩放弃吗?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如果真的有一天发展到情况糟糕的地步,难道自己又会弃她于不顾吗?
原来也是这样,在门内弟子公共课的习堂之上,莹月也是这样认真的反驳长老的言语,倔强执拗。
莹月立于习堂之上,脊背直挺:“弟子认为长老所言不妥,长老难道不觉得您讲的与我们的传说中有很多悖论吗?如果说妖全然是坏的该杀的,那为什么同样是有狐一族,既有狐妖也有狐仙,掌管四海雨水的神仙原本是龙,而大地之母女娲娘娘更是蛇身,他们皆为兽身却是我们尊敬供奉的神仙。可见妖之一族本就是托生于这世间动物、植物,他们吸收天地灵气得以修成人形,我们称之为妖、精怪,如果勤加修炼又可以成仙,他们本身与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即使有作恶多端的妖怪,也不能仅仅因为是妖便判他死刑,生而为妖又不是他们的错。”
“况且我们也不能保证人全然都是好的,人中间也分为好人和坏人,妖中间自然也有好妖和恶妖,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多加追捧修道之人,而厌弃那些堕入魔道的人。可见我们人中间也有败类,难道我们要因为一些坏人而一棒子打死所有的人吗?”
授课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胡说!简直是歪理邪说!女娲和龙王乃是天生的神,这些小妖又怎么比得!你…你给我出去罚站!”
做通识教育的长老被莹月这一番话喂的一愣一愣的,虽然他可以利用身份地位还有职权将莹月赶出自己的课堂,但也没有办向众人法解释龙王女娲的兽身,全宗上下对于妖魔的态度向来都是,妖是害人的坏东西,该杀。
在他活着的几十年来,接收到的教育都是这样的,身边的人也都有着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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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观念和思想,一直这样代际传承,从没有人这样质疑过先祖的思想。
没想到持证上岗的第一堂课就遇到这样一个不服管教的刺头。
一个习堂上听讲的同窗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人简直是太有勇气了,竟然敢公然堂上跟长老叫板。
而且她的言论也太大胆了,竟然说低等的妖族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妖物祸乱人间这是有目共睹的,人人喊打的妖怪怎么可能跟他们一样!
大家私下都议论她道心不纯,养尊处优的谢家大小姐来根本就不是来山上好好修炼的,只是为了给自己镀层金,入世之后好让自己一生顺遂。
还有更恶意的揣测,认为她是亲妖派,她这样的想法日后指不定会干出什么违逆师门事来。
还有认为她就是想标新立异,好吸引大家的注意,来抬举她的名气。
还有说的更难听的风言风语。
当然也有一批人认为莹月说的也有道理,被她的真诚与勇气折服的追随者,一些爱慕者还有受了她恩惠的一帮人维护她。
纵然门内弟子对她评价褒贬不一,但单以她的家世、高贵清冷的外貌以及曼妙的身材,便赚足了大家目光。
饭后茶余大家更感兴趣的还是她的花边新闻,李长青没有出现之前,大家八卦她和王正瑜是金童玉女,李长青出现之后,风向又开始偏向李长青,推崇着“什么狗屁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
只有极个别与莹月家世相仿的大家小姐,还坚定不移站着月瑜CP,也就是小说中常出现的大小姐同盟。
毕竟比起上升到思想层面的事情,还是大家触手可及的情爱之事更好谈论些。
显然莹月并不知道大家背后的议论,她只管做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觉得应该怎么做就会去这么做,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会怎么说,从不藏着掖着,一生坦坦荡荡。
也因此极其不擅长做坏事,她那点扯谎的小伎俩也就只能骗骗柒陆这个真傻的,随便换了别的小妖,肯定唬不着。
藏点什么东西也藏不着,分分钟全给抖落出来。
在锁妖塔里的时候说不定也被王正瑜看出来了,当时跟她说那番话说不定也是在有意敲打她,只是一时情况危急,没顾得上管她罢了。
毕竟表哥也是哥,有哥哥的威严在。
不管怎么样,对她这个妹妹是关心的,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洛星既然没有在锁妖塔里问她,出塔后也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她,偏偏选择了在他们师门自己的桃林之中提起此事,至少说明情况没有很差,洛星也不打算把她干的事捅出去。
洛星抱臂看她,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莹月虽觉得有些无名火,但也清楚不管怎么样师弟肯定不会害她。
洛星又一张手,他的手心里出现了一颗圆滚滚的珠子。
莹月不解问道:“这又是干嘛?”
……
“浮屿蜃珠,给你的。”
……
“给我这个做什么?”
……
“浮屿蜃珠,包罗万象,千变万化。可施术在内凭空造物,移石造景,不过空间有限,但是给你那只小妖在这里面安个家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在这里面,可保你带着他在宗门内出入平安。”
“至于他身上的妖气,以后再想办法处理吧。”
洛星把珠子交给她便径直向前走去,最后只留下一句。
“还有,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也算是灭了他满门,师姐还是想想等他醒了怎么跟他解释吧…”
13. 恶女判定条件
洛星说的没错,纵然自己是尽力保了柒陆一条小命。
可是对于柒陆来说,是他们放了一把火把那里烧的一干二净,把他们一个族群从老到少,小到一个细胞一只卵大到boss全灭了,行为本质上也算是灭他全族了。
只留了他一个活口,换位思考一下,他就是妖中的赵氏遗孤,是剑三里的谷之岚,是东宫里的小枫,而她谢莹月就是利用他的单纯和信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李承鄞。
虽然莹月觉得自己的行为分明是正义的,也跟李承鄞完全不一样,那月仙一直都是在骗他们的。
但利用他人,哦不,他妖的信任,还是让她有些负罪感。
把柒陆藏起来带出塔这件事,莹月并没有想很多,仅仅就是当时时间紧急,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要问她不紧张吗?也不是完全不紧张,她只是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事。
那天隔着灼灼火光,王正瑜讲述他在月仙宫殿亲眼所见的景象时,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听到事实时还是避免不了一阵恶寒。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说自己曾有一瞬间看到那月仙的真身,他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形轮廓之下是一只一只的金萤,排列却并不松散,因为在在密密麻麻的黑色之外还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如同胞衣一样,包裹着它们。
也就是说,月仙其实是由无数个金萤小妖组成的,而她一直在靠吸食同族的妖力和生命来保证自己的存续。
金萤小妖身量本来就小,又没有那么长的寿命,根本长不大的,一辈子可能也就停留在七八岁的模样。
月仙能以一个成年女性的身姿示人,是因为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靠别人给她提供能量。
里面的的小妖虽然组成了庞大的她,却并不是她,而外层的透明软膜才是她自己的真身,而里面的细细密密排列的金萤,就是她的能源供给站。
如果用人工智能的语言来解释,就是计算机里生成一个人体模型,我们可以看到的那无数个光点。
但柒陆并不知道这些,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小仙。
然而不管怎么样那里都是他生长的地方,柒陆如果是心思比较重的小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即使那月仙再不好,他们也是一个族群的。
不管日后柒陆会不会走上月仙的老路,他有可能会恨莹月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个,莹月也认了。
不带在自己身边,放他去到别的金萤族群中看起来也不太可行。
即便这种金萤在各地都分布广泛,但类比人类的族群也可以想象,在原始时代的时候,就分有各个部落,文明开化后,部落的表现形式又转为以家庭为单位。
即使把它送到送到别的金萤族群之中,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接纳呢。
等他醒了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莹月看着躺在自己桌上沉睡中的柒陆,手指推动着蜃珠兀自发愁。
“哎,阎叔,你说我把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妖怪带出了锁妖塔,接下来会不会被判成恶女?”莹月趴在桌子上,瓮声瓮气问。
“这个…”阎王略一思索,“还真不好说。”
“说不准日后会发生点什么,你通过指使这小妖来害女主角,到那时候你收这小妖就变成了包藏祸心的伏笔。”
“毕竟原书里对你也没有这么细节的描写,你只是恶毒女配的其中之一。”
提到恶毒女配这个事情莹月就烦,因为真的毫无头绪,“那到底是通过什么标准来衡量我是不是恶女呢?如果只凭之前你告诉我的那几个条件就可以衡量我是不是恶女的话,岂不是只要我完全不做那几件事就可以规避掉了吗?”
“从此以后我只要不和李长青还有我表哥再来往不就好了嘛!如果这样做的话我就可以不被判定为恶女了,那我又该通过什么方式知道自己是不是恶女呢?这一切会有人来告诉我吗?不然的话也太抽象了吧…”
莹月有一肚子的疑问,年度大考结束后,终于闲下来有时间可以慢慢思考这些问题。
莹月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的问题,阎王憋了半天只道:“这个我们所里也不清楚,不过你可以试试看。”
“我目前能掌握到的信息也就是,我们的大数据模型分析出来的关键节点就是入魔,我也只能看着你不要踩了入魔的红线,你一旦入了魔便是一切的结束,接下来就一定会和李长青对峙起来,然后世界走向不可挽救的灭亡。”
“我们所里的技术人员通过聚类分析发现,这类小说中的女主角大都是在恶毒女配走入旁门左道以后,而这个时候女主角也都获得了足够的力量,于是便开始进行复仇,模型预测的准确度有83.7%。”
莹月的表情中写满了无语的情绪,啧声道:“真是鸡肋,到现在为止你给我的东西有点啥用?”
“人家穿越穿书,拿着道具金手指想干嘛干嘛,我呢?我穿越就是纯粹来吃苦的!真到危险关头还只能靠我自己。”
阎王忙说:“哎哎哎,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啊,你应该很适应在这里的生活了吧。”
莹月问:“那如果万一这个世界灭亡了,我会怎么样?我也会消失吗?”
阎王道:“暂时你是安全的,还记得之前我给你那块玉莲吗?”
莹月开始在自己身上四处找,“当然记得了,我还准备问你呢,你给我那块石头去哪了,我找遍全身上下也没找到。”
阎王忙道:“哎哎哎,不用找了,你是看不见它的,它依附在你的魂魄身上,除非哪天你的魂魄离体后你才能看见它。”
......
莹月又问:“所以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阎王道:“我们在这块玉莲里注入了一种对抗能量,里面的能量足够在这个世界崩塌毁灭的时候保护你,世界崩塌的时候会伴随巨大的爆炸,这玉莲可以在那一瞬间产生能量冲击中保护你的魂魄不受损,所以这块玉莲很重要,千万不要弄丢了。”
阎王又郑重其事重复了一遍:“万一哪天你的魂魄离体了,记得保护好你的玉莲,现在的话,只要你魂魄安安稳稳在你这具身体里,就不会出问题的。”
交代完以后阎王若有所思又问道:“你知道宗门内关于你的传言吗?”
莹月皱眉表示不解,“不知道,我从不关心别人背后的议论,我为什么要去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呢?”
拜入剑宗门下成为修道士,勤加修炼才是她应该做的事。
修道成仙不仅背负着家人的期望,更是莹月内心坚定的目标。
寻得修行之法,日日精进自己的武功才是正事,莹月觉得只有吃饱了撑的才整天去关心别人在想什么。
想到修道成仙,莹月不时也有些丧气,即使强悍如自己的师父沐风,也只修得个半仙,而自己连师父的一片衣角也摸不到,这辈子还不知道能达到什么程度。
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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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师父沐风,是剑宗少有的女长老。
剑宗有长老之职、且坐拥一方土地有自己的地盘宫殿的女性仅有三位,沐风便是其中之一,一身剑术使得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还有擅炼丹制药坐镇紫瑕殿的丹心长老,擅歌舞乐器操弄法器的无音长老。
丹心是个严肃正经的女长老,身材微胖,行为端庄,颇有些修女的意味,面容看上去明显有老相的痕迹。
无音面容最是精致,皮肤保养得当,看起来相当年轻,比之妙龄少女还有过而不及。
沐风今年已一百五十七岁,容颜停留在了四十左右风华正茂的时刻,既没有年轻人的呆愣青涩,又留下岁月刻下的成熟余韵和痕迹,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头发乌黑亮丽,脸小五官大,身姿绰约,喜着颜色浅淡的衣衫,倒是不太挑剔颜色,各种颜色轮番换着穿,只是不大喜欢纯黑和纯白这样饱和度过高的颜色。
只是她老人家的脾气却和她浅淡温和的穿着大相径庭,极为严厉。
但宗门上下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沐风立在那里,就是宗门最靓丽的风景,高贵清华,她是大家公认最美的女长老,既有皮相之美也有风骨之美。
徒弟随师父,小小的人往那边一立,亦让人觉得很是高冷,带着一种清高。
看莹月情绪抵触,阎王也并没有强迫莹月接受什么观念,只提议道:“人言可畏,舆论场中,大众的猜测与偏好即是事实,更何况小说中对主角与配角的描写,也受限于作者的观念与想法。说不定听听传言的风向,也可能帮助你了解自己是不是恶女...”
“作者在创作的时候一般都是将自己代入主角,那么她笔下的配角如果是主角的敌人的话,就说明...”
莹月抢答:“说明作者也是把配角当成了敌人。”
阎王继续道:“你说出的话,做出的行为都会带出自己的情绪,而由这本书诞生的世界,一定也是带有作者的情绪的,那些更渺小的配角虽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数量之庞大,对你来说其影响力也很可观的。”
莹月道:“难道就是小说中常出现那些npc吗?就像沸腾的网友,震惊的修仙界之类?”
“前段时间在锁妖塔内和那金萤一战中,我确实能感觉到,原来在小说里看看到轻飘飘的几个字,一个族群凝结起来展现出的力量。我虽然对自己有自信,却也没少受伤。当我真正处在这样一个世界中的时候,那真的是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我的力量。”
阎王递来一道赞赏的目光:“没错,真聪明,你果然是一点就透,所以接下来你可以多关心一下门内都是怎么说的。”
阎王一定是知道大家背后都是怎么说的,却并不直接告诉她。
莹月也没有追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不当着她的面直接说,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由其她还是个恶女,外面风评肯定不要太差,让她自己去了确实更好点,如果这话从阎王嘴里说出来,莹月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当场跟他干架。
莹月调笑道:“阎叔,你还说你不懂技术,我看你说的头头是道的,分明懂的很嘛,你说实话,之前说不懂到底是不是诓我的?”
阎王苦笑道:“我哪懂什么技术啊,”阎王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靠的是这个,人生阅历,还有对人性的了解。”
阎王拍拍莹月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你叔我也该下班喽~”
14. 心上人
“欻”地一声,兵刃相接,长剑破空而出,迸出火星,桃林中央的拭剑台之上,有两个人穿着劲装在比试剑招。
沐风、洛星还有一众同门在台下观看,台上是莹月在和一人过招。
局面看上去莹月显然要更胜一筹,不管从剑风剑气还是底盘根基来看,都是莹月更强。
早课之后,若是没有公共课和宗门之内的其余事项,剩余的时间便是每个弟子自行去安排修炼。
说是自行安排时间,也就是外门弟子的时间是自由的。
自由的可以去杂物堂找管事大爷领牌干点杂活勤工俭学,赚点生活费,也顺便磨练心性意志。
也可以自行结伴学习修行,剑宗上下也多有扫地僧,聪明一点的也可以自己找个老师父跟着学点东西,勤快刻苦又聪明机灵的,只要你有心,总是有机会入内门的。
外门弟子虽多,流动性却大,虽说都知道剑宗是正经的修仙门派,来这儿的人大多都有个成仙的梦想,但来剑宗求仙问卜的人,目的也是各不相同,更多的是为生活所迫,而剑宗恰好可以收留他们。
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修炼且多少有些天赋的十个里有三个就不得了了,其他的大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口饭吃。
内门弟子则不同,内门弟子是通过层层筛选考核,又由各长老精挑细选后收入门下后悉心教导的,每年有资格收徒的长老只有三个名额。
内门弟子相对稳定,却也不是没有流动性,修炼几年后,下山出将入相,在官场中一展雄图的也大有人在。
这样的多半是家里便有殷实背景,上山就是为了日后子孙能够仕途通达。
或是家里弟兄几个的,哥哥去朝堂做官,弟弟去练剑修仙,两兄弟一文一武,好巩固自己家在朝中的地位。
当朝皇家信奉这些,也多亲近推崇剑宗。
是以各路人士都对剑宗趋之若鹜。
坊间有传言,若是入得剑宗内门,日后路途顺遂。
所以达官贵人也都纷纷将自己的儿女送上山修行,如果真能修道成仙那是最好,自己家要是出了个神仙,以后世世代代不愁没人保佑,即便修不成仙也对日后前程多有助益。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来修仙的大都打的是这个主意。
虽然将仙人常挂在嘴边,但是平头老百姓还没见过真正的神仙呢。
对于修仙的认知和理解大多只能靠实际跟他们挂钩的好处还有猜测。
其中谢莹月和王正瑜便是官宦世家的背景。
只不过王正瑜是按照上述路径来规划,年纪轻轻已经在宗门上下广受好评,被掌门格外器重。
而谢莹月完全是自己执意要修仙,谢父拗不过女儿的央求,才一并将她送上了山。
那年,小小的她跑出来,拦在沐风面前说:“我想要拜你作我的师父,我要修道成仙!”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时的沐风在外已颇有名望,明里不知,暗里不知多少人踏破门槛想要拜到她的门下。
沐风要求极高轻易不收弟子,但凡是经过她指点教导的,出来后不管是在宦海沉浮,还是经营家业,都个顶个的大有可为。
然而当时沐风只问了她一句:“当真吗?”
她回一句:“当真!”
不知道是被她的勇气打动,还是看在谢家的背景谢父的面子上,还是怎么的,沐风竟然真收了她做内门弟子。
把她带上山教导。
每个长老对于修道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所以对自己弟子都有独特的培养方式。
对沐风的内门弟子来说,下了早课以后,并不意味着一天课程的结束,反而是一整天修行的开始,入了沐风的门下,修行便是从早到晚,从醒至梦。从第一声鸡鸣响起,便要开始进入状态,半夜三更,要打着坐背着经书入睡。
下了早课后,每个弟子都必须要穿过桃林,走过八卦阵,到达中心的拭剑台演武比试。
弟子们全部比试完一遍后,就开始正经练剑,练到中午饭堂开饭的时候。弟子们用完午饭后,午睡半刻,下午紧接着便是理论课,堂上每个人都要发表自己的见解还有昨日心得,论经辩禅,接着是打坐冥想。
每日还有课后作业,去藏经阁翻阅典籍经书,思考自己师父留下的作业,为第二日的理论课做准备,用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后要抄经,做完这一切后也就该睡了,然后又是第二日,如此循环往复。
沐风严苛虽然是严苛了些,但是水平高也是真的高,也有师兄师姐说听沐风长老指点一二,胜过自己修炼十年。
曾有外门弟子慕名跑去洄风殿旁听沐风谈经论道。
那外门弟子回来后魂不守舍浑身哆嗦的,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噫~~”
到今天我们仍未知这位外门弟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据说曾经有位师姐因为中午睡过头了,下午的理论课迟到了半个钟,被沐风当堂骂的哭了,一众弟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那师姐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提起她师父就哭,最后在山上没呆上几年也,后来家人来信催促便也下山入世了。
沐风长老的威名也就是这么慢慢传出去的。
沐风每天让自己的弟子过招练剑,看似简单的要求,实际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弟子在实战中学习。一般对招组合是一强一弱,以强带弱,让弱的一方跟强的一方多学习,也是对强的那个有一个实时的把控。
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莹月都会是以碾压之势胜出,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了好几次的小失误。
莹月瞥向台下,香炉中的香只剩下短短一截。
快没有时间了。
眼看着时间将近,又一连失误了几次,莹月开始有些心急,下一招不管不顾直向前刺去,对方绞着她的剑转了一圈,横着一扫,又攻回她面门。
莹月向后倾腰躲这一招,这招攻击性并不强,只是侮辱性有点强。
莹月还没打过不能完胜的仗。
香炉中的香燃尽。
“好了,时间到了,比试结束,下一组。”沐风叫停。
对面一拱手:“谢师姐赐教。”
莹月拱手:“承让。”
莹月下台,顺手拿过洛星递来的方巾擦汗。
“师姐今天有点急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洛星缓声问道。
莹月没有说话。
洛星看了她一眼,没有看到她把那浮屿蜃珠带在身上,问道:“是跟他沟通的不顺利吗?”
莹月道:“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就是有点烦躁。”
跟柒陆的沟通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柒陆没跟她大吵大闹,也没有痛哭流涕,反而相当听话。
她没有隐瞒把所有事实都告诉了柒陆,并且纠正了对她的称呼。
......
“我骗你的,我不是神仙,你以后不要喊我神仙姐姐了。”
“可是在柒陆心里,你就像神仙一样。”
“那你以后也不能喊我神仙姐姐。”
“那我以后喊你什么呢?”
“以你以后就喊我月姐姐吧。”
“好吧,月姐姐~”柒陆绕着她转了好几圈。
......
柒陆除了在得知真相后看起来有点伤心的样子,很快接受了现状,也很快接受了给他安排的新家。
莹月没有亲自进那浮屿蜃珠中参观过,也不知道里面具体多大地方什么景象。不过看柒陆的高兴的样子,里面的环境和条件应该还是挺不错的。
莹月不习惯在身上带什么首饰物品,平日里出行也秉持着非必要,能不带的东西尽量不带在身上。
在跟柒陆三令五申她不在的时候不许出她房间,无聊的话可以到那蜃珠中去玩之后,就随手把那蜃珠扔在自己床上出门了。
“可能是这两天有些心不静吧。”莹月随意说道,这两天不由自主的总在琢磨阎王的话,多少会有些烦躁。
毕竟如果舆论这个东西跟自己的KPI挂上钩了,莹月就没办法用平常心来看待了。
这可是关乎自己命脉的大事。
她想知道目前情况乐不乐观,但又害怕知道,害怕直面大家骂她心机绿茶的场景。
“下一场就轮到我了,我先上去比试。”洛星拾步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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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月找了个位置坐下观看。
“哎呀,小星星这回对上的可是大师兄,这下可有的看了~”莹月往旁边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师姐坐到了她旁边,边嗑瓜子边说。
他们的二师姐文晓钰,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文晓钰,乃神人也,天生的八卦体质,平常走在路上就能撞见惊天大瓜,吃个饭都能撞见修罗场,平生只爱八卦,最爱八卦。
她不找八卦,八卦都找她。
想必门内各种流言也精通的很。
一向对这种八卦之事漠不关心的莹月,今天看着二师姐产生了无限的亲近之情。
鬼使神差地,莹月问出了一句:“师姐,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文晓钰吐出一口瓜子皮:“问。”
莹月小心斟酌着字句:“师姐,在你心里,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啊?”
闻言文晓钰一把撂开手中的瓜子,猛然靠近凑在她耳边悄悄说:“怎么?我们月月难道是有心上人了?所以开始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那个人是谁?是咱们自己师门的师兄弟吗?”
说完往台上比试之人的方向瞟了一眼。
随后文晓钰眼睛又滴溜溜一转,对她挤眉弄眼:“还是说是你那个两家世交,祖上还有姻亲关系,青梅竹马的哥哥~”
文晓钰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周围是一众同门还有师父,文晓钰竟然当场就八卦她。
莹月大惊,忙捂住她的嘴:“哪有?师姐你别乱说,我就是有点好奇,在大家的眼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文晓钰只是嘴上调笑两句,并不十分逼迫她,转而说:“你想知道大家在背后都是怎么议论你的啊?这好办,晚上师姐带着你听墙角去~”
“听墙角?”
“对啊,想知道别人的想法,总不能傻乎乎的直接上去问吧?那样子谁会对你说真话啊。”
“那我们要去哪听墙角?”
文晓钰摇头晃脑问道:“月月啊,你知道人最脆弱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莹月骤然叹气:“比剑比输了?”
文晓钰道:“错了错了,人生最脆弱之时应当是在解大手的时候。”
文晓钰又问:“那人最愉悦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莹月答:“比试拔得头筹,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又错了,应当是解手时大便通畅。”文晓钰有点恨铁不成钢:“真是个呆月,脑子里除了练剑就没有别的事了吗?”
文晓钰再问:“知道人最松弛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莹月虽疑但道:“难道还是在茅房里的那些事?”
文晓钰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非也非也,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脑子里全是这个?”
倒打一耙!简直是倒打一耙!明明是她一直提茅厕的!
“人最松弛的时候莫过于在洗澡泡温泉的时候,上了一天课,练了一天剑,身体疲惫不堪臭烘烘的。
于是我们来到澡堂,轻褪衣衫,慢慢步入水池,感受着水流自己在自己身边分流又聚合,然后在一片热气腾腾中舒展开自己的身体,美美的洗个澡,洗去满身的疲惫,然后舒舒服服地给这一天画上一个句号,简直堪称圆满。”
二师姐话说的没错,甚至用词相当文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觉。
文晓钰还说人只有最松弛的时候,说出的话才最真实,最不加掩饰,其他时候多少都会有些夸张表演的成分,还有顾及情面当事人在场不便当说的情况。
要想知道大家最真实的想法,一个是去茅房,另一个就是去澡堂。
所以道在哪里?道在屎溺,道在茅房,道在温泉,道在桑拿房。
汝等要是什么时候能有此等觉悟,就可以飞升成仙啦~~
莹月听后摸着下巴表示好像也有道理。
虽然说话糙理不糙,可是这也太糙了,可是二师姐这话糙好像理也糙。
二师姐,不愧是你。
一开口,就全是和谐的画面,你这个样子,师父她老人家知道吗?
二师姐表示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让师父知道。
15. 温泉美人
“知道女孩子感情好的重要表现形式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下课以后结伴去上茅房,练完功以后一起泡温泉。”
……
“所以师姐,为什么我们会跑来男澡堂偷听?”莹月发出灵魂疑问。
文晓钰道:“你懂个啥,既然要想了解自己的风评,当然是要进行充分的调研,男的怎么说女的怎么说都要听听。”
莹月道:“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先来男澡堂偷听?”
文晓钰又道:“当然是因为更简单了,男的吧关系再好也是不会一起去上茅房的,最多的也就是一起泡泡澡的关系~~听他们的墙角,我们只需要跑一趟澡堂就行,还不用在茅房那臭烘烘的地方待着,多好~~”
莹月挑眉扯了扯身上紧绷的夜行衣,眼尾扫过文晓钰熟练架起的观察位。石缝间漏进的月光恰好勾勒出她欲言又止的唇形。
文晓钰突然伸手抹了抹面前石壁,又摸了摸鼻头:“上个月暴雨冲出来的新缺口。”指尖却捻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师姐。”莹月轻笑出声,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你可真行,这么刁钻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尾音消融在温泉腾起的水雾里。
是夜,月黑风高,文晓钰叩开莹月房门,将夜行衣甩在她怀里让她换上。
两人摸黑潜至后山温泉区。文晓钰拽着莹月蹲进更衣室外的乱石堆,此处背靠山岩,前方灌木恰好挡住身形。斜上方通风窗半开着——因地势陡峭少有人经过,这处疏漏竟十年未补。
“嘘”文晓钰突然按住莹月肩膀,温泉方向传来细碎水声。
温泉东南角的竹帘忽然晃动,传来几个弟子踩碎落叶的脚步声。
“俺打算过两年就下山。”言语粗俗,嗓门震天响,震得竹筒水勺嗡嗡,“玛德,修仙修仙,修一两年了连御剑都不会。”
立即有人嗤笑:“你这才上山一两年就准备下山?连个内门弟子都没挣上,还想着学会御剑那你是痴心妄想,我反正要留在山上,就算一直当个外门弟子,也一辈子管饭管衣还万事不愁。”
“那你准备打光棍到死?没老婆儿子等你老了以后怎么办?”第三个人踢翻木桶。
那人立刻反驳:“娶媳妇有什么好?攒十年香火钱都凑不够寡妇彩礼,娶了媳妇以后,我挣的钱还得用来养她,辛辛苦苦为家里干一辈子,最后还落得全是埋怨,我看一个人就挺好。”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不结婚?刘四,那我感觉你的想法很偏激。”
刘四一声怒吼:“那又咋了,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咋了,我就是说两句而已,咋了,还不让人说话了?你凭什么不让人说话啊?”
眼看着要吵起来,旁边立刻有人出来和稀泥:“哎呦喂,你也真是的理他干嘛,刘四的思想本来跟我们都不一样。”
突然有人转移话题:“王五,你妹子还在山下等着吧?”
“老丈人允了铁匠铺的差事。”闷声应答带着几分得意,“”熬过宗门五年之期,出师令一到手,我就下山成亲去。”
屋内男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偶尔夹杂几句剑招讨论。莹月在乱石堆里听着这些粗鄙又无厘头的对话,眉头越皱越紧——这些为了逃避责任拜入宗门的外门弟子,果然满心都是市井算计,莹月向来瞧不上这些人。
他们谈论的事情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在一旁听着也让人有些隐隐不适。
百无聊赖之际,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瑜兄”。
那边王正瑜掀开竹帘,身旁跟着二三好友,裹着浴袍正往温泉走,他们交谈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人在旁道:“瑜兄可谓是剑宗门内青年才俊,往后必能平步青云,只是道侣一事瑜兄心中可有人选?”
王正瑜尚未答话,另一圆脸少年已经笑开:“门内上下,哪个女弟子不对瑜兄青睐有加芳心暗许,只是那谢氏女——”他故意顿住,眼见众人目光聚来,才施施然道,“素又听闻谢家小师妹生辰八字早与瑜兄合过,青梅绕竹马的缘分,又添着祖辈三代的姻亲线。”
水声澹澹,水流缓缓,温泉水顺着劈开的竹管涓涓流淌,每当竹筒注满水之后,尾部击撞在石上,发出“咚”的脆响。
氤氲水气中不知道有谁接了句:“怕是两家早已定了亲,只等修行期满后就回家成亲去。”
又有人道:“如若这样,又让长青师妹又该如何自处?我瞧瑜兄那小师妹可是对瑜兄一片痴心。”
提到长青王正瑜才淡淡开口否认:“没有的事,你们不要乱说。”
王正瑜不管到了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不管大家原先在谈些什么,只要他出现,话题便会自然向他靠拢。
而提到王正瑜,又免不了提到她身边围绕的两个人,一个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一个是一见倾心木石姻缘。
众人一提到莹月和长青,话题又自然地转向了她们二人。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大家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若是自己,会在长青和莹月之间选择哪一个。
免不了比对一番,定要分出个胜负,看看到底是谁艳压了谁。
莹月心中暗暗紧张,他们会说什么呢?
毕竟原本在这书里她仗着自己是王正瑜青梅竹马,宗门上下都传他们两个人是金童玉女,一时间她神气的不行。
只是天降了个李长青之后,王正瑜对她一见钟情,而她谢莹月却成了跟在王正瑜身后死缠烂打的蛮横小姐。
一说爱情不分先来后到,王正瑜爱的始终是李长青而不是她,不被爱的那个才是错的。
一说金童玉女双方家里都满意又怎么样,家族世交门当户对只能说明他们是政治联姻,他们中间本来就没有爱情。
一说都不被爱了,还要去跟女主抢人,嫉妒女主加害女主,真是心机,真是扭曲,真是恶毒。
她们家里家大业大,就仗势欺人,果然是为富不仁,世家大族也就是看起来有礼教,原来背地里干的都是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
虚伪!
有人率先开口道:“依我看,谢小师妹的容貌堪称一等,无人能及。”
另一人一撩温泉池水,摇头反驳:“谢小师妹美虽美矣,但性子太过冷清,大家小姐脾气骄纵,怕是难以亲近。反倒是长青师妹,温柔贤淑,更适合娶回家做媳妇儿,你们说是不是啊?”
旁边有人点头附和:“长青师妹确实脾气秉性俱佳,人美心善,容貌跟谢小师妹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又是掌门的内门弟子,娶得这等如花美眷,不知道谁能享到这个福。”
“那谢小师妹确实脾气够大,小时候那个劲劲的,可厉害着呢!”
圆脸少年嗤笑出声:“陈兄莫不是忘了?长青虽得掌门青眼,终究是寒门孤女。瑜兄既要入仕,谢氏在朝中...”他施术引水幻形,水流在他手下缓缓汇成一个“谢”字,水迹蜿蜒如盘龙。
“周师兄此言狭隘。”一少年突然击节,“寒门贵女最是难得,何况...”他冲王正瑜挤眉弄眼,“长青师妹烹的君山银针,可比谢家贡茶更得某人欢心?”
周师兄…
刚刚在说话的这个人是周桁?
又有一人若有所思地说道:“瑜兄将来必定是要入世的,不会长久留在修仙界。恐怕他家里也不会认可长青。依我看,还是谢家小师妹更为合适,这谢父嫁女,肯定要是个大手笔,这嫁妆肯定是少不了的桀桀桀桀。”
“说的没错,再过几年,她必定也要入世回家,到时候正好可以为瑜兄操持家事,做个当家主母。”
这时,另一人插话道:“此言差矣。长青既已上山,又被掌门收为内门弟子,家世虽稍逊,但有掌门的面子在,倒也说得过去。”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人高声调侃道:“哈哈哈!依我看,若我是瑜兄,不如把两个都娶回家!一个操持家事,一个红袖添香,岂不美哉?”
众人闻言,纷纷哄笑起来。
莹月循声望去,只见说这话的人尖嘴猴腮,猥琐异常,多看一眼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莹月拳头捏紧,眉头紧锁,文晓钰抚过她紧握的拳头,安抚性的拍了拍,又对她轻轻摇头。
在来之前,莹月想过大家可能会在背后议论她怎么怎么心机深沉,怎么怎么绿茶,怎么怎么欺负李长青。
她还想过如果别人这么说,她可以一一反驳的方式和策略。
却没想到现实的场景与想象之中大相径庭。
错了...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现在看来是错了!
她错了!
她完全的错了!
在男人的世界里,对于女性就是这样直接的审视和打量,对于你个人身上可以利用到的价值的计算。
她怎么会幻想着男人会站在一个女人的立场来思考呢?他们又怎么会在一场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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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争斗之中为某一个女人站队出头呢?
被女人环绕与争夺是他们魅力的表彰,坐享齐人之福才是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场墙角听的莹月心中作呕,听到的这些言语更没有办法判断这个世界中的流言中自己是不是恶女。
她上山来本是为了自己修道成仙,却没想到自己往后的人生三言两语就被他们编排出来。
他们的话根本没有什么参考价值还是不要管了。
念头在莹月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行,即便是这样的评价,其中也一定有其规律。
至少在小说中,女主身边的男人都是千般维护万般宠爱,说出的话都是女主爱听的,顺从她心意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言语?
是因为这个依照《妖神》而生的世界,在女主看不到的角落中,卸下防备与面具之后,大家在展示着最真实的面貌吗?
那些女主面前能看到的世界,是顺风顺水的,在按照作者的期望运行着。
而在这些隐蔽的角落,这些没有被看见的地方,这个世界依照着最原始的面貌在运行的。
所以说这也是世界现行逻辑,与小说幻想世界中冲突的地方吗?
莹月按下心中恶心,在脑中分析着:
关于她自己、李长青还有王正瑜三个人关系的议论之中,大致可以分为两派:长青派和莹月派。
看起来长青的人气要比她高许多,拥护长青的认为她温柔贤淑,秉性俱佳,和善可亲,除了一部分因为她身世而有些顾虑的声音,整体看上去对长青的认可度是很高的。
拥护她的则多是看中她的家世背景,身份高贵,还有她的相貌,有相当一部分人不喜欢她的性格,恐怕拥护她的也都是存着卧薪尝胆的想法,等日后靠着她家飞黄腾达之后,便弃如敝履。
可以说爱她的人是在爱她家的权、她家的钱,而爱李长青的则是爱她的人。
比起长青,看起来她在男弟子中的风评并不怎么好呢...
莹月凝眉思索,偶然间抬头从那扇通风窗中看见一人推门而入,瞬间便被那人吸引了注意,那人一路走过在这扇窗旁停下更衣,此处正好可以看见那人一个侧脸。
那人一袭青翠袍衫,手拿玉笛,一头柔顺乌发及腰,眉似远山之巅,唇若朱点嫣然,眸中波光潋滟,微微一笑,如四月清风拂面,似一湾清流涤荡,浸人五脏,润人心肺。
那人轻解玉带,缓缓剥开衣衫,丝滑的绸缎从他的脖颈划过肩头,罗裳半褪着挂在他的身上,漏出一小片光洁脊背。
他身材修长,纤腰长腿,虽无明显的肌肉线条,却也不显瘦弱,反而透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匀称之美。肌肤如玉,水润透亮,宛若刚剥壳的鸡蛋般细腻柔滑。气质高雅脱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流,不染尘烟,仿若谪仙。
莹月心中暗自惊叹,眼前之人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她侧目一瞥,只见身旁的文晓钰早已看得入神,目光直勾勾地锁在那人身上,嘴角甚至不自觉咧开向上扬去,嘴角还透着些莹莹白光。
尽管只能窥见那人的半张侧脸,其风姿已足以令人心驰神往。莹月不禁心生好奇,若是能一睹其全貌,又该是何等惊艳?
正思忖间,那人似有所觉,缓缓转过头来。
果然,全貌更胜侧颜,真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那美人转过身来,目光恰好落在着莹月她们藏身的方向。
莹月心头一紧,暗想:难道我们的藏身之处被他发现了?
不会这么巧吧?
偷看必被抓?
呸呸呸,修道人的事,怎么能叫偷看呢?
这叫市场调研,是正经事!
那美人目光如炬,直直地望向这边,起初并未有什么动作。
然而,文晓钰好像早就知道那人会往这处看一样,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挑衅般地朝那人招了招手。她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对方身上来回逡巡,嘴角一翘,嘴唇一撅,竟抛出一个飞吻,随后张了张嘴,无声地比了几个口型。
只见那美人的脸色瞬间变幻,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仿佛被气得浑身发抖。
他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玉笛,指尖微微发抖,直直指向莹月她们的方向,声音中夹杂着羞愤与恼怒:“流……流氓!”话音未落,他便以玉笛为引,迅速掐诀施术,一道凌厉的光芒瞬间朝这边疾射而来,气势如虹,显然是被激怒了。
16. 温泉见洛星
金芒破空而至,眼看就要被击中,文晓钰骤然发力,扯过莹月滚到灌木丛中。
再往她们原来待着的地方看去,那处石壁已被击出一个大洞。
莹月被拉着就地打了个滚,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文晓钰便已抽身离去,从怀中扯出一抹方巾遮掩面容,道了句:“师妹保重!我先逃命去了!”话音未落,那道墨色身影便化作流云残影,跑了。
更衣室中那美人迅速合拢衣衫,只见一道翠色身影越窗而出,也追着那道墨色身影而去。
莹月欲哭无泪,刚才这么一闹,动静不大但也不算小,怕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温泉中众人只看到黑影一晃,那黑影之后又跟着一道翠色身影,大家只当是更衣室里遭了贼,有人捉贼去了,忙回更衣室里查看有没有丢失物件。
莹月趴在灌木丛中,听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大气也不敢喘,就怕有人会来这边查看情况。
莹月猫着腰在灌木丛中穿梭,试图悄悄从房屋后方挪离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她以跪趴之势匍匐前进的时候,冷不防在前方撞上了什么东西。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木屐,而后是绣着云水暗纹的轻纱长袍,衣衫单薄贴身随风飘摇,勾勒出袍衫下那笔直的双腿。
真是天不遂人愿,事常逆己心,倒起霉来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今天真是没有一件顺心事。文晓钰这个作案熟手脚底抹油跑了,只留她一个不知人世险恶的小白受困于此,独留青冢向黄昏。
莹月不敢抬头见人,来男澡堂偷听偷看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人抓个现行,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就丢死人了。
更让自己本不富裕的名声雪上加霜,还不知道回头又在外面怎么传自己。
莹月在一边绞尽脑汁,却没想到那人突然笑出了声,幽幽吐出了一句:“原来师姐早上在烦心的就是这种事吗?”
带着打趣和调侃的意味,洛星蹲下身来,和莹月对平视线。
洛星探究的目光落在身上,烧的莹月全身发烫,脸颊不自觉的浮上一抹羞红之色。
洛星轻轻伸出手指,指尖抚过莹月颊边凌乱的发丝,细致地将它们梳理整齐,轻轻别回她的耳后。随后,他的拇指又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抹,动作轻柔而自然。
莹月触电般向后撤身,洛星眸光一暗。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莹月也感觉到那来自脸庞的阵阵余温,还有不由自主加快的心跳声。
哎,在这么狼狈的时刻,又被洛星撞到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见面。
洛星收回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捻了捻指尖的泥土,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瞧,这弄得脏兮兮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在掩饰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师姐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视线上移,洛星的头发还有些潮潮的湿气的,看样子是刚从温泉中出来不久,只随意披了件浴袍,衣领也只是松松垮垮的合掩着,露出光洁的脖颈和好看的锁骨。
莹月吞了口口水,慌忙移开视线,成年以后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洛星这个样子,也是头一回在这种状态下和他见面。
不知不觉间过了这么多年,洛星和她早已不是当年的稚嫩的模样,两人的身体也在经过青春期发育后飞速变化。
薄衫勾勒出洛星的身姿,臂膀上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透出的力量,洛星的身材和刚刚那人瘦削的模样不同,洛星看起来更强健一些。
平时倒看不出来他身材还挺结实的。
洛星扯着她身上的夜行衣,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穿成这样来男澡堂,师姐是来偷看谁呢?”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力气突然加大,捉住莹月手腕往前一扯,“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莹月皱了皱眉,面上露出不悦的情绪。
本来不知道怎么解释的莹月,在洛星略微强势又有些怪异的诘问中,被挑起了些抵触的情绪,干脆闭口不言。
洛星幽幽叹了口气,转而笑了起来,吐出一句,“算了,”,又恢复往日的温顺乖巧,恢复那个让人在身边没有压力的样子,“夜露更深,还是早些休息吧,我送你回去。”
因着前一日晚上休息的不大好,是以在第二天下午上理论课时,莹月听着师父抑扬顿挫的声音,开始犯起困来,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栽。
沐风在弟子间来回踱步着授课,莹月一边强撑着睡眼,观察师父的行迹走向,看到师父快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赶忙撑起自己快要栽倒在案几的脑袋,努力把师父的言语刻入脑中。
“时至今日,最接近能够修道成仙的方法,依然是大道无情剑诀。”
嗯,大道无情剑诀…大道无情剑诀…
修道成仙、修道成仙。
沐风声音渐渐远去,莹月的头又一点一点地往下栽。
“世人都知道大道无情剑诀,也都渴望成仙,然而真正能参透得到成仙的却寥寥无几。我依照功法修行,现在已经修得半个仙身,受益匪浅,才与你们讲述该如何修这大道无情剑诀。”
“大道无情剑诀,它的名字一定是这剑谱中的核心与精髓,若想解此剑谱,首先我们要知道何为大道无情?”
话音落地,莹月一脑袋完全栽在案几之上。
沐风巡回着正走到莹月案几之前,她手拿戒尺,点在莹月案几之上,敲了两下,“莹月,起来谈谈你的见解。”
莹月侧着脸看见立在前方的师父,还有那触目可及的戒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回话。
沉默地站了一会,迅速在脑海中重新组织自己的语言系统。
“谈谈你认为什么是大道无情?”沐风出言提醒。
莹月在心中幽幽一叹,昨天晚上全泡到男澡堂去了,对这个问题自己哪有一点准备啊。
硬着头皮回道:“回师父,弟子以为大道无情,应当是摒除心中杂念,一心修道练剑。”
话出口片刻,脑子里又没了下文,想必师父也会觉得她敷衍,又接着补了两句:“祖师爷曾说要我们放下心中一切爱憎,方可成仙,可是又有人说大道无情之上有更上一层,是大道有情,人天生就是有感情的,若是一味的压抑自己的情感,从未层拿起过,又何谈放下。”
莹月只觉得脑海中思绪混沌杂乱,为了多说些见解胡诌出来那两句,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莹月偷偷去瞧沐风的脸色,看不出她老人家的喜怒,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为她在课堂之上的打瞌睡行为发怒。
沐风不发话,她也不敢自己随意坐下,也不点评她的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在弟子之间来回踱着步子先叫大家朗诵一遍《清静经》。
随后又道:“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在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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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经》中的''无情''二字,又作何解?”
沐风来回走了几圈,晾着莹月在堂上站了片刻,好像是在等着听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说,见她没了言语,戒尺扶着她的肩头就让她坐下了。
这一打岔倒是让莹月完全清醒了过来。
因为莹月之前先开了头,堂上围绕着到底是大道无情还是大道有情展开了辩论。
正方:大道无情,反方:大道有情。
正方一号:“弟子认同大道无情就是抛弃一切感情,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修道练剑之上的说法,既然我们上山修行了,就应该专注,修行之外的事一概不关心。”
正方二号:“弟子附议,弟子认为师兄所言甚是,只不过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而抛弃一切情感对于我们来说太难了,所以才难以修成大道无情。”
正方三号:“没错没错,只有做到我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才有可能得道成仙。”
反方一号:“我不赞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会产生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味地压抑自己内心中的情感,难道就会好过吗?”
反方二号:“感情就像是水,洪水泛滥之际,若想用堵的方法来治水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只能疏通而不能堵,否则问题会越来越大。”
反方三号:“人天生下来就是有情感的,然而却要压抑与不接纳自己吗?你难道认为自己会滋生的情感都是错的吗?”
正方一号:“也不是说这是错的…”
反方三号:“既然这不是错的,为什么要完全的抛弃一切感情呢?”
……
莹月置身于激烈的讨论之中,心中却隐隐有一个与双方都不同的想法,听着双方的争执,她觉得好像双方都有哪些不那么对的地方,心中好像有个种子要破土而出。
“大道无情就是抛弃一切感情…”
不对,不对。
“不能一味地压抑自己内心中的情感…”
没错,但是好像又不完全。
“因为做到抛弃一切情感太难了,所以才…”
也没错,但是好像也不能作为一切的缘由。
“滋生出的情感难道是错的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是人就会有感情,即使没有爱情,也会自然地生出喜、怒、哀、乐,这些也全然是我们的情感。
因为一个个小心愿被满足而生出欣喜之情。
因为被人误解唾骂,与人争吵时会产生怒火。
即便师父已经是个半仙了,之前不也是会为了师姐迟到半个钟而大发雷霆吗?
因为受伤、亲人的离世我们会产生悲伤的感情
有感情当然不是错的,阻碍我们成仙的不是感情的存在。
而是…
而是我们一直沉溺在这样的感情之中无法自拔,一直对于伤痛耿耿于怀!
莹月睁眼抬头,沐风像是有所感应,也看向莹月,“莹月,现在可是有什么想法了?起来谈谈吧。”
“到底什么是大道无情,弟子认为大道无情不是要你没有感情,而是要你不为情所困。”
“因为感情是没有错的,但过于强调感情的存在,又会让我们理所当然地沉溺在自己的感情之中。”
“昔日王阳明龙场悟道,最终悟得,心外无物,心即是我,被世人表为半个圣人,不是因为他无感情无爱,而是他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
17. 真实的世界
小姐妹感情好的表现形式还有一种,那就是聚在一起蛐蛐别人,女孩子天生的表达欲和表达能力更强些。
即便是不在茅房和澡堂这样的特定环境,只要我们有一个共同讨厌的人,便会迅速结成同盟。
不管在哪里,只要避开当事人的面,随时都能挑开话题。
黄昏时,弟子们三三两两结着伴去斋堂用晚饭。
“长青的亲传师兄真的好帅啊~而且家世也好,武功也厉害~”一女孩发出一声痴迷的感叹。
“哎哎你知道吗,那天上早课的时候,我在路上正好撞到正瑜师兄,他还对我笑了呢~”一女孩提起此事便掩不住心中的喜悦。
“话说长青也太幸福了吧,每天睁眼就能看见这么帅的师兄!”
“没错没错,长青也太幸福了吧!正瑜师兄干什么都把她带在身边。”
“长青脾气又好,长的又漂亮,青瑜CP真是磕到了~”
“嘁,我看李长青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而且正瑜师兄可宠长青啦!听说前阵子正瑜师兄还特地给她寻来了难得的宝物,真的好宠啊~”
“对啊对啊,听说正瑜师兄还天天下山给她买小零嘴呢~如果哪天我也有这样的师兄就好了~”
“噫,快别说了,再说某人又要嫉妒了。”有人意有所指。
“切~她是真不识趣,明明知道人家喜欢的是长青,还整天上赶着凑过去。”
“什么叫上赶着啊,之前你们明明是磕月瑜的,现在怎么这么说…”
“那不然她怎么明知道人家两个人两情相悦,还总要事事横插一脚,我看她就是觉得自己被抢了风头,心里不服气呢。”
“就是就是,一直被所有人捧着的大小姐,突然没人围着她了…”
在一片对李长青的艳羡之声中,夹杂着几句酸溜溜的不满与对莹月的声讨。
“别说了别说了,人过来了。”一人朝着对面喋喋不休的女孩奴奴嘴,使了个眼色。
看到莹月身影,她们忙转移了话题,谈论起别的事,转过头去端坐着装作没看见莹月。
然而这些话语是一字不落的进了莹月的耳朵里,莹月面无表情地经过她们。
原来她们都是在背后这么议论自己的,莹月本以为自己会忍受不了他人的风言风语,没想到在听到着一切的时候,她心底里并不气愤也并不在意。
因为她压根就不在意王正瑜,也对王正瑜也没有丝毫男女之情的喜欢。
心底里只是不住的摇头叹气,小姑娘们的想法还真是天真。
明明都上山修仙了,却满脑子都是一个男人爱不爱你。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出于什么心理这么想她的。
假想敌吗?
如果在她们的认知里,在这场男主角的争斗中她是个失败者,为什么又会成为她们的敌人。
明显胜利者李长青更应该是她们的假想敌才对。
可是看起来她们对李长青还挺嘴下留情的,但她们好像又不是李长青的密友。
真是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搜肠刮肚地从蛛丝马迹中寻找他宠爱你的痕迹与证据,殊不知在另一边,人家把你身上可以利用的价值算的一清二楚。
你思慕他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你仰望他才情无双,你努力地仰着头向他投去热烈的目光,只期望得到他回望的一眼。
他仅是无意间的俯瞰便惹得你惊喜连连,心擂阵阵,慌了脚步,羞红了脸。
你一直抬头仰望着、仰望着。
却从没有想过自己去做那个才情无双惊才绝绝、站在高处俯视他人的那个人。
流言一直存在,只不过从前莹月根本不在意这些。
比起被当做雌竞的敌人,反而是被男人的轻视与算计让她更为愤怒一些。
明明她的实力在宗门内是有目共睹的,不免还要被拉下淌这趟浑水。
她谢莹月从小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天之骄女,从小要什么没有,在家里已经极大地被满足过,又怎么会在乎这一丁点的甜头。
她们是怎么会觉得一个从出生就被他人目光包围着的人会在意这些。
她们又是为什么会觉得引人注目是一件让人长脸的好事?
他人在意你,围绕在你身边固然是你有价值有魅力的体现,可是这同时也意味这是你身上有便宜可占啊…
世人毫不吝啬地对她的外貌投去目光,对她的财富投去目光,对她身后强大的靠山投去目光,那些或者羡慕的、仰望的又或者是自卑的、嫉妒的目光。
经受众人目光的洗礼对她来说已经非常习惯,甚至有些麻木。
人怎么会对已经得到过的东西还有强烈的执念。
她没有需要被喂养的虚荣心,也不需要通过这样让自己有优越感。
这样的目光与注视并不能为她带来什么好处,很多时候反而成为他人伤害她的理由。
所以当李长青出现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夺走了光芒与注视。
只是大家总会私自臆想,一直活在聚光灯下的大小姐,理所应当的会嫉妒抢夺她光芒的人。
却不知道每个人都发着自己的光,谁也抢不了谁的光。
除非你从来不曾有过光,才会认为如果是自己的话,突然没有了一直被照耀着的光芒,是多么令人抓心挠肝的一件事。
她们认为在自己的世界里,王正瑜这样的男人是天神级别的,如果是自己的话,如果自己是他身边的那个人的话,一定会牢牢把握住他的。
但是她们好像又很讨厌接近王正瑜的女孩。
但李长青是个例外。
难道是因为主角光环吗?
但这些都无法刺痛莹月。
唯一能够刺痛她的只是,她从未被人注视到的地方。
从未被人认可,从未被人在意。
她的理想,她的抱负。
大家知道她的厉害,却又轻视她的能力。
她的父亲虽然爱她,却也是这俗世中的一员,今年已经修书好几封催问。
每封信都在问武功进展,问今后打算。
问今后打算的潜台词其实也就是问婚事,她爹好像认为她说修仙只是小孩子心性说着玩玩,到了年纪还是该下山下山,该成亲成亲。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不论男女,闲谈时最关心的也是感情的事。
不论谈论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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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说到底也是殊途同归。
在谢父得知莹月功法已经许久没有进益之后,立刻修书说:你在剑宗能学的也都学完了,学到这样的程度也已经到顶没有再高了,再学下去也没有用了,你年龄越来越大,还是要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早日为以后打算一下。
你表哥那边的事情是板上钉钉,要做继任掌门人了,你不能一直再这样蹉跎下去,把大好的时光浪费了。
到后面就开始直接催问到底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莹月有口难言,跟自己爹根本讲不通道理,他也根本理解不了莹月纯粹的求仙志向。
到底是为什么会对柒陆动了恻隐之心呢?
也许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自己,那股纯粹的就想要干什么的劲儿。
“你一个女孩,将来又走不了仕途,去练什么剑?”
“你去修仙有什么用?”
“呵,你一个小孩知道修仙是什么吗?就说要修仙。”
“那可是沐风,她能看的上你吗?”
耳边是众人的冷嘲热讽,莹月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不顾旁人的阻拦拼命冲了出去。
那天她冲了出去,拦住了沐风。
柒陆想成仙,她很清楚他是个妖,却打心底里不认为这是个笑话。
也许,有可能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前进的道路在哪里。
但她相信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原理的理解没有错,只是还没有人来用实际行动来验证。
人们只会相信已经成功的奇迹,沿着前人开辟出来的行走,却没有人愿意去创造奇迹。
只要有着对梦想的憧憬,即便走的艰难却也甘之如饴。
也许在同情之余,多少次在看着柒陆那双眸光发亮的眼睛时,莹月也感到前行的路不再孤独,沉寂的心又被燃起希望。
前行的路上有人作伴,也可以不太孤单。
几日后是王正瑜生辰,王正瑜的生辰在十一月初,王正瑜提出请大家去聚餐。
李长青出面,请莹月出席聚会,一并请了锁妖塔内的行动小组成员洛星和李无依。
一并叫上了平时他们要好的朋友,算算人数也有十来个人。
本来还想通过断交的方式远离男女主的莹月,很快便发现,想要完全跟李长青和王正瑜不打交道,这件事根本就不现实。
他们两家沾亲带故的,关系太深,又不是什么仇家,逢年过节的少不了来往问候,若是有意躲避,反而显得自己很不得体很不礼貌。
如果做这么不得体的事被自己亲爹知道了,肯定是免不了一番责骂的。
原来事情不简单的地方是在这方面啊…
即使这是个因为小说诞生的世界,它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些小说里没有写到的地方,会在现实中自动补齐它应有的样貌。
真实的世界里不是只有你自己,不是只考虑你自己喜好。
即便是为了避免给李长青带来危机感,不与王正瑜发生点什么感情线,也都不能把关系闹的难看,不能因为这个就让王、谢两家的关系闹僵。
莹月多问了一句聚会都请了谁去,李长青一一道来,莹月思忖着大部分也都认识,满口应下。
18. 生辰聚餐
王正瑜生辰,本想着下山找家酒楼好好聚聚,然而虽然锁妖塔历练已过,还没听说解除封山状态,大家也都不敢私自下山。
只好将众人邀到自己院中,差人帮忙定了酒楼里的好饭好菜,等晚上的时候偷偷送上山,自然有小弟们帮忙跑腿去接应。
王正瑜则带两人去后院一坛一坛地搬他珍藏的好酒。
莹月和洛星过去时,才刚接到送来的食盒,还在忙前忙后的摆东西。
还在门外的莹月已经听到内庭的谈笑声音:“哈哈哈王正瑜,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酒肉朋友。”
莹月推门而入,这样热闹的笑声,果然是赵菀迎在说话,“在这山上,我果然最能跟你吃在一起,玩在一起。”
王正瑜身旁还立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周桁。
周桁这个人莹月是比较熟悉的,经常会在王正瑜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向他请教一些很有思考意义的问题。
时不时的也会去找王正瑜谈谈话。
又因为他还不错的长相,所以莹月对他倒是有着一个还不错的印象。
有时候遇见了他也会主动找莹月搭话,他也爱问一些比较有深度的问题,而那些问题恰好莹月也很有自己的见解。
所以每回他发问,莹月只当他和一般人不一样,还挺有思想挺有眼光,总能滔滔不绝的讲上大半天。
周桁今日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特意带了自己今年刚入内门的小师妹冯玲一起来,介绍大家相互认识。
冯玲人也不扭捏,上来就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沂州人。
王正瑜道:“师妹你是沂州人?那沂州人很能喝的。”
“没错没错,沂州人特能喝。”大家纷纷附和着沂州人在外的美名。
周桁那小师妹听得此话,当即拎起一坛酒,咕咚咕咚地往下灌,喝完以后,一手将酒坛举到众人面前,倒扣下去,示意大家自己干完了一坛酒。
这一举动把莹月吓了一跳,心道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生猛的嘛。
莹月环视一周,除了有几个不大熟的生面孔之外,大部分的人她心里都有个印象。
虽然跟他们倒也没多熟络,但也都认得,平时走在路上也不过是个点头之交。
莹月能认得这么一帮子的人,纯属是沾了王正瑜的光,她这个表哥确实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也非常擅长和他人结交。
别看席间在坐的也就十几个人,但几乎在宗门内有点地位的长老,其门下弟子多少都有一两个在场,除非有个别实在是融入不到一起的,几乎没人不卖王正瑜一个面子的。
坐在她斜对面的赵菀迎、万斐朋是刘添长老门下弟子,赵莞迎入门早一些,万斐朋是她近两三年刚入门的师弟。
李无依是无音长老门下弟子,好像跟着无音修行也有好多年了。
而李无依身旁的是她的闺中密友章简,章简是丹心长老门下弟子。
莹月和洛星师承沐风,还有陆磬长老的弟子禹叶青。
周桁和他的师妹冯铃是杜元长老门下弟子。
席间还有几名外门弟子,莹月叫的上名字的只有一个王可。
长的像个矮冬瓜一样,又矮又圆,听说他爹好像是个小地主,有几处庄园土地,家里颇有点小钱。
不知道是不是他长相的缘故,莹月总感觉他的脸上有种油腻腻的感觉,只觉得他不知道是哪里的土鳖暴发户。
之所以能记得他,那还是因为王正瑜,每回他攒人组局玩儿的时候,都会叫上他。
甚至王正瑜看起来好像还挺喜欢他,推杯换盏之时,总是“我可,我可”地叫着王可,甚至看起来还挺维护他的脸面。
莹月摇头表示不是很懂他表哥,也不是很懂男人。
怪不得宗门上下对王正瑜推崇备至,心中都认为他是最有望成为下一任掌门人的人。
这样一个年轻有为、被众人器重的人,身边又怎么可能只存在李长青一个人。
如果不是王正瑜,按照莹月的性格,怕是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只认得自己师门里的人。
莹月瞧了一眼李长青,不知道李长青心中到底作何感想。
数一数今晚在王正瑜身边出现的女性,已经有好几位了,按照一般小说的套路来说,这王正瑜身边围着的雌性数量已经远超女主能接纳的范围了。
莹月仅凭自己的判断就已经能锁定四位恶毒女配人选了。
一个奔放豪迈的冯玲,一个弱柳扶风的李无依,一个热闹灵动的赵婉迎,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她。
如果按照全员雌竞女主的路线来走的话,奔放豪迈的那个要开始展开汉子茶攻击,弱柳扶风那个要有些若有若无的勾引之情,热闹灵动的那个要栽赃陷害她,而青梅竹马的她则是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
而现在四位作案嫌疑人齐聚一堂,将女主围在一起,要对楚楚可怜的女主角伸出魔爪。
女主角披荆斩棘神挡杀神,佛当杀佛,终于肃清横亘在她和自己师兄中间的一切阻碍。
然后王正瑜就可以独属于李长青一个人,而失去众人拥护的王正瑜依旧是那个全宗门上下看好的继任掌门人,不论如何大家都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他。
然后全剧终。
只是,失去大家的拥护爱戴,王正瑜真的还能被所有人看好吗?
自古以来有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王正瑜今天在宗门上下广受好评,没有他这些兄弟姐妹们围绕在身边,在外帮他宣扬名声,他还会有今天吗?
他身边的人都走光光了,还有谁到外传播他的名声?
宗门上下能让他王正瑜传出这样的名声,不会还有人天真的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来上上课练练剑谈谈恋爱,和一般弟子是一样的学生思维吧!
人家的目标可是要做掌门人。
“这次锁妖塔里我开出来隐藏宝物了,还是我未婚夫教我的法子。”赵菀迎在席间边喝酒边道:“我师父看我成绩达了标,也认可以我现在的实力,再过两年,就可以将我放出山了哈哈哈。”
“哎,王正瑜,你和长青当时可是坚持到最后才出塔的,我们中间就属你们两个的成绩最好,讲讲你们在塔里的奇遇呗~你们就没拿到什么宝物?”
王正瑜道:“宝物倒还是真没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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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的那宝物又是什么?”
赵菀迎从怀中摸出一颗妖丹,“喏,也就是塔内三层妖怪的妖丹,也不是多好的东西,只是刚刚够师父允我出师的条件。”
“你们要是想尽早出师,就专门去找那种刚结了丹,修为只有一两百年的小妖怪,他们必定会掉这样的妖丹,又因为没有太高的修为好打些。”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修仙多年的师兄师姐们可太知道这颗妖丹的含金量了,直道“恭喜恭喜”,因为圈子里这波人还没有人见过妖丹。
除了莹月。
还有刚入门的新人带着些迷茫与无动于衷。
没修仙之前,都幻想着自己英勇无比盖世无双,一挥手就是天崩地裂,一抬脚就大杀四方妖魔,小脸一摆小手一揣,本尊是个高高在上的仙人,谁也看不上。
什么妖怪,统统不在话下,什么魔物,胆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几百年道行的小妖怪,不要请我出手,千年以上的大妖怪才请的动我出山,谢谢。
然而真上山修起仙的时候,发现竟然一只妖也看不到,所有的妖怪都被关在锁妖塔里,祖辈把一切能做的事都做完了。
锁妖塔的大门也为他们开放,只是八年才开那么一次,每次还只开前两层,最底下两层的妖怪都是妖里的老弱病残,好对付的很。
打都不经打,更别说掉什么妖丹了,因为都很清楚这两层没什么难度。
所以对于许多人来说,进锁妖塔前两层,便成了他们最期待的摸鱼休闲时间。
因为常年的轻视与松懈,武功也没有加紧修炼跟上来,是以今年在许多人被传到塔内第三、四层的时候,甚至没能撑过第一轮的考验,便灰溜溜的被打出了塔。
而赵菀迎不仅被传到了第三层,还打出了成绩,拿到了妖丹。
而新人还在疑惑着,不过一两百年道行的小妖怪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莹月思索着也不知道自己对付的那狼妖,是多少年道行的。
“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天的主角是我们的王兄。”赵菀迎举杯转移话题,“既然今天备了这么多酒,看来是要我们不醉不归呀哈哈哈,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
“玩游戏玩游戏,我们分组玩,还是掷骰子吧。”有人附和道。
莹月略一皱眉,心中不免有些不悦,今年真是有些奇怪。
从前也参加过不少次王正瑜组局的聚会,可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突然说要喝酒玩游戏,这件事情倒是完全地出乎她意料之外。
莹月不知道是因为她骤然想起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开始窥探这个世界的秘密与裂痕,没有按照书中安排的命运往下走,从而导致这一切的发生,让一切的虚幻与伪装慢慢剥脱逐渐显露出真实的面貌。
还是自己因为自己太敏感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有相关的联想。
而那边赵菀迎已经拿着骰子掷开,“第一组数字加起来是9,从王正瑜开始数到第九个,是周桁。”
“第二组数字是7,谢莹月”
“第三组数字4,韩奇”
“周桁,谢莹月,韩奇,你们三个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