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牵手忠犬计划》 1 1.1 【倒计时,五、四……一,启动成功】 【时空切换中,请稍后】 —— 格里兰最近总是受到恶龙的袭击,当地市民怨声载道,于是集资贴出悬赏,被正巧路过的猎龙人伊娜撕下了。 她一路追寻到西面山上的树林里,结果恶龙没追上,倒是让她发现了一头死翘的银白色雪狼。 伊娜一眼就被这头野兽罕见的漂亮毛发吸引了,她随即想到自己正需要一件帅气的毛皮大衣来御寒。 恶龙暂时飞远了,伊娜反手把手里的箭矢□□背后的箭筒里。她走近那头一动不动倒在地上的雪狼身边,然后蹲下,伸手摸了摸那茂密的灰毛。与她印象里的完全不同,这匹雪狼的毛发竟非常柔软。 “咦?”伊娜的目光后知后觉的发现雪狼腿根上的箭枝。 是她追杀恶龙时射偏的? 伊娜粗鲁的将那箭枝从血肉之躯上直接拔下来,随后否定了方才的想法。这支箭太普通了,她早几年就已经不屑使用了。 “唔……” 在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后,正把重心放在箭枝上的伊娜被吓了一跳,她几乎是反射性的站起身来后退一步,之后才确定那声呜咽是来自她眼下这头虚弱的野兽的。 她还以为他死了呢,明明受了很重的伤,除了这支箭,还有些大大小小的匕首划出来的伤痕。 伊娜再次靠近,她有些犹豫。 她在想反正这头野兽是九死一生了,她是直接活剥了他的皮,还是先把他杀了再剥呢? “唔呜……呜……” 大概是伊娜之前拔箭的动作太不温柔了,才会把他从昏迷中弄醒。伊娜的少女心被雪狼如幼犬般无助又悲伤地哀嚎声给融化了,雪狼微睁开水润且浑浊的眼睛,他的目光无神又绝望的飘忽着。 他一定很疼。 伊娜终于良心发现的意识到这个问题。 毛皮大衣的事情或许可以放一放,伊娜想到自己也缺一头霸气侧漏的坐骑。 伊娜放好长弓,想到雪狼的体型比起自己的小身板不知道壮实了多少倍,她放弃了徒手把他抱回山下的打算。于是思来想去,她先找了些大叶片把大家伙盖起来,以防他被其他野兽拖走分食,之后下山找来一辆推车。 迟些时候,伊娜费尽辛苦把雪狼带回自己的临时住所,天已经渐渐黑沉下来。小說中文網 她把雪狼放在破旧的木板床上,又打来些水和包扎的纱布,珍藏的药剂也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来,咬咬牙倒在了雪狼的伤口上。 “你最好记得是谁救了你,要是敢忘恩负义,我就扒你的皮做大衣,抽你的筋做弓弦。”伊娜一边碎碎念,一边谈不上轻柔的把纱布一层一层的绕在雪狼的腿根上。 雪狼显然挣扎拖行过一段距离,所以尽管他背上的毛发还算干净,但身下和两边的毛发却沾满了泥泞和血污。若不是他重伤到奄奄一息,伊娜其实很想直接把他扔进屋外的大水缸里。 “张口。” 伊娜在等不到对方任何回应后,抬手不由分说的捏开雪狼的嘴,然后把内服药剂灌进去。 “呜呜……”昏睡中的雪狼被呛到了,难受的哼了哼,隐约的哭腔挠的伊娜心痒痒,以至于她不由放缓了动作。 终于伺候的雪狼安静睡去,伊娜疲累的靠坐在床边,她反应过来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可能是一件得不偿失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狼这种生物,很难养得熟。 还是一头这样骄傲漂亮的成年雄狼。 唔……别问她是怎么知道他的性别的。 伊娜摸着手边的木质箭筒,后来又想了一会恶龙的事情,没多久也昏昏睡着了。 醒来的天使,窗外的天边一片鱼肚白,伊娜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趴在了床边,她的手臂搭在雪狼拥有茂密且柔软毛发的背上,脑袋甚至把雪狼的后颈当做了枕头。 她抬头扭了扭脖子,然后被压了大半夜的野兽从喉间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吟。 伊娜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麻溜的站起身来。勤劳的格里兰市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她站在门口闻到空气中飘荡着的奶酪和馅饼香味。 伊娜掂了掂兜里的金币,有一部分是追捕恶龙的定金。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沉睡的雪狼,然后去到城里的集市买了些食物。 “嘿,你是那个揭榜的猎龙人?”伊娜打算在酒馆买两瓶苹果酒的时候,酒店老板认出了她,“昨天有人亲眼看到你射瞎了龙眼,想必那可恶的家伙短期都不会再来了。” 伊娜感受到了老板语气中的喜悦,她自信的保证,“他如果还敢出现,我保证射伤的不只是他的眼睛。” 感激之下的酒店老板免了伊娜的单,还多送给她一瓶新酿的红葡萄酒和山羊奶酪,盛情难却的伊娜照单全收,满载而归。 值得庆幸的是,她在城里溜达一圈回来后,床上的大家伙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机。他睁着一双明亮浑圆的眼睛,正跟自己较着劲,努力的想要坐起身来。 只是伊娜进门的瞬间,他瞬间警惕的转过头来,然后露出了与昏迷之中截然不同的凶相,龇起的尖牙有一种随时会扑过来进攻的架势。 伊娜不禁紧了紧平滑的眉头,然后抽箭拉弓,把锋利的箭刃对准雪狼脑袋的动作不过刹那的时长。 “比一比是你快,还是我的箭快。” “……” 万幸,这气势汹汹的家伙还不算太笨,否则伊娜想到自己可能浪费了那么多治疗药剂,真的非常心疼。 她在雪狼渐渐乖巧后收起弓箭,“这还差不多。” 雪狼在意识到时伊娜救了自己后同时也放下警惕,要知道,在他重伤昏迷之中别说是这样一位优秀的弓箭手,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也足以让他一命呜呼。 可她为什么要救他呢?雪狼陷入了沉思,他好像隐约听她说过他的皮、他的筋、大衣、弓弦…… 伊娜正在把食物分配到盘子里,冷不丁的感觉到一束紧盯的目光,她回头跟雪狼迷惑的目光撞个正着,“看着我干什么?” 雪狼于是低下头,伊娜笑了笑,这大家伙好像真能听懂她的话似的。 2 1.2 事实上伊娜还从没有听说过像狼这样的肉食生物会对奶酪或者馅饼这种只有人类才认为的美味感兴趣,不过她眼前的家伙似乎确实和大多数野兽不同。他虽然愣愣的看了一会眼前的食物,可最后还是低头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伊娜知道雪狼一定很饿,但是意外的就是,这野兽的吃相却非常优雅。 伊娜颇有兴致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葡萄酒,对雪狼的兴趣越发浓厚了,“要不要来点?” 雪狼抬眼看了看她手里的酒杯,直勾勾的目光显然写着‘想要’。伊娜忍俊不禁,她不客气的笑了起来,而后被嘲笑的雪狼又把头扭了回去,大概是有些挂不住脸。他继续心无旁骛的吃自己的那份,竖起的耳朵偷偷听着酒水晃动的轻微声响。 “今天太阳不错,一会你先洗个澡,再把药换了。” 说到这里,认真吞咽食物的雪狼被噎到了,伊娜随即无语的帮他倒了水,然后顺着他的毛揉了揉他的脑袋。 从来骄傲的雪狼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对待犬类的亲昵动作,他微微低头,但伊娜的手却紧追着,揉完了他的脑袋,又开始揉捏他的耳朵。 “呜……”雪狼不断地低头,不断地闪躲,最后巨大的身躯重新趴伏回床板上,脑袋已经抵在床面上,再也没处缩了。他微盛着些水泽的眼睛时不时向上看向正玩的愉快的伊娜,他以为抗议的轻哼可以阻止女人恶劣的行径,但很明显适得其反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伊娜,兽族的耳朵和尾巴事最敏|感的,她只记得以前自己抱过一只奶猫,他的小耳朵很柔软,而且也很享受她的触碰。 不过眼前大家伙的反应让伊娜有些摸不清头脑,他显然并不享受,但是也没有愤怒的阻止她不是么? 伊娜从他的狼脸上似乎看到了委屈,还有渴望。 所谓的痛并快乐着么?她不由疑惑,狼的耳朵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为什么伊娜会觉得自己面前的家伙,其实并不什么帅气的雪狼,而只是一只会撒娇会示弱的家犬? 先前的那些凶恶也都是装出来的……这么想想,他装的也不怎么合格呢。 雪狼如果知道伊娜的想法一定要跳起来反驳她,不过眼下他全部的重心都在自己耳朵上的那只手上,直到伊娜松开他的狼耳,他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不反抗呢?因为忌惮女人卓越的箭术么?可事实上完全没什么关联,那么近的距离,就算他身上有伤也足以迅速的扑倒毫无防备的女人。 是他并不想这么做吧,女人的小手摸着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微妙极了,他整个身体都变得火热起来。尐説φ呅蛧 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 伊娜出去找到一个大木盆,洗干净之后搬进屋里来,又一桶一桶的注满水,“过来。” 雪狼往后缩了缩,拒绝的看着伊娜。 伊娜把袖子往上撸了撸,然后伸手在水里晃了晃,“水不凉。” “唔……嗷呜嗷呜……” 伊娜没什么耐心的走过来,“嗷呜什么,我又听不懂。”她抓住雪狼的狼爪,爪尖已经被大家伙懂事的收敛了,“乖,下来。” 雪狼依然摇头,“嗷呜呜……” 于是伊娜直接不由分说的把哀嚎不断的家伙整个扛起来,然后扔进水里,雪狼被没头没脸的呛到了,扑腾了好几下才把脸露出水面。 伊娜脸色的笑意在看到大家伙扑腾出水面的脸时瞬间僵住了,脑中第一个迸发出来的想法是:见鬼了! 她丢进水的明明是一头狼,为什么挣出水面的却是一个人。 伊娜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正侧脸躲避她灼灼目光的男人。他有一头干练的深棕色短发,小麦色健康的皮肤上零星布着些伤痕,脸上也有一道浅浅的,不过变身成狼的时候,茂密的毛发挡住了。 等等……变身? 伊娜慢慢意识到自己的好运气。 现实一目了然,那就是她救回来的大家伙,其实不仅仅是一头野兽,而是会变身的兽人。 不过她不会傻到认为男人是因为浸水才变身的,他应该是预见了一些事情,所以迫切的变回来了。因为虚弱的身体和太过焦急的心情,他的狼耳朵还留在外面。 伊娜吸了吸鼻子,心道男人还真是腼腆,她顶多摸摸他的肚子而已,总不会对一头狼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竟然还脸红。 不过挺可爱的。伊娜非常冷静的接受了眼前事实后回过神来,她挪了挪步子,试图凑到男人的正面去看看他的样貌,不过男人左右摇头躲避的举动让她始终不能得逞。 于是伊娜不客气的一手一边揪住了他的耳朵,入手还有点烫,伊娜眨了眨眼睛,她发现对方一直都竖立着的耳朵,此刻正无力地耷拉着。 果然揪住他的耳朵,他就没法乱动了,伊娜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从眉眼到鼻子,再到那双干涸的薄唇,他人形的模样比成为凶悍的野兽时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早知道是这么漂亮的一个男人,她起初也不必那么纠结了。 “嘿,你叫什么名字?”伊娜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在对男人的垂涎中温柔了许多。 男人轻轻抬了抬眼,在触碰到伊娜火热的眼神时又触电似的垂了下去,“纳尔森。”他轻声道,低沉的嗓音一如他的外貌不让人失望,“女士,可否……” “嗯?”伊娜正回味他的名字。 “你可否先离开一下,唔……” 伊娜又揉了揉纳尔森耳朵的举动让男人眼中的泪花更满了,他忍不住抬手碰了碰伊娜的手臂,却没有粗鲁的直接拉开,“别,别揉了。”他小声的要求道。 伊娜生平头一次因为某个男人的一句话而莫名的燥热,她吞了一口唾沫,不过总算是恩赦的放过了他的耳朵。 3 1.3 就算松开了纳尔森的耳朵,伊娜的目视线仍不愿意从他精壮的身上收回,男人的布衫已经湿透了,隔着衣衫勾勒出他姣好的身材,松动的领口袒露出肌肤,两朵可爱的红缨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让伊娜不由升起一股想要触碰的欲|望。 她从来不知道兽人的基因竟可以这么好,相比起来,伊娜所见过的所有人类男性都显得黯然失色。 不过她再这么盯下去,纳尔森的脑袋就该闷进水里了。 天虽然不冷,但也不是炎炎烈日,在水里呆久了还是会感冒的,尤其是纳尔森还有满身的伤。 在确定男人可以自己梳洗后,伊娜交代了几句,然后依依不舍得离开屋子。她给他找来干净的换洗衣服,男人换好后她才再次回到屋里。 因为严重的伤势,纳尔森的行动非常缓慢且小心,仅仅是从盆边到床上,他就走了好一会。 伊娜在他拒绝了她的帮助后,只能从旁扶着。 伊娜昨天晚上就研究过了,纳尔森全身上下伤的最重的就是贯穿大|腿的箭伤,相比起来,其他或深或浅的刀口其实都没什么好说的。 “在我回来之前,你哪也不许去。”伊娜让他坐下,所剩不多的外伤药水熟练地往纳尔森的伤口上倒,男人咬牙疼的面目狰狞,哪还有力气应她的话? 伊娜终于停了停手,“躺下。”她毋容置疑的要求,“裤子褪下。” “……”正准备听话躺下的男人卡在了原处,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裤腰。 伊娜被他为难的样子逗得好笑。好吧,就算她是想趁着为他涂药的时候占他便宜又怎么样,这药还能不上了?小說中文網 “还愣着干什么?”伊娜假装不明白男人的犹豫,催促道。 “女……伊娜,伊娜小姐。”纳尔森有些难堪的叫出伊娜的名字,他低着头,“我自己也可以……” “这可是非常珍贵的药水,现在只剩一点了,”伊娜不客气的打断他,她微微俯身,目光保持和男人的高度平齐,“你要是手抖一抖,哪怕只浪费了一点,我也是会生气的。” 伊娜又想摸纳尔森耳朵的时候,发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精了,竟然把耳朵收起来了。 “乖,听话。”她只能像诱导犬类一样鼓励的揉揉纳尔森的脑袋,他的头发一如他变身为狼时的毛发一般柔软,纳尔森触及到伊娜循循善诱的眼神时,连躲闪都忘了。 “拉下一点就可以了,把伤口露出来。”伊娜继续认真的怂恿道。 “……”纳尔森仍旧为难的看着自己裤子。 伊娜于是似笑非笑的勾勾嘴角,“需要我的帮助么?” “那……”纳尔森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想到现在自己弱势的处境,“那你……只是上药?” 伊娜眨眨眼睛,回答的理所当然,“当然只是上药。”她一脸的‘不然呢’倒让纳尔森觉得自己想多了。 天呐,谁会把揩油占便宜这种事挂嘴边说出来嘛? 轻信于人的纳尔森果然把裤子拉下来一点,布料摩挲到伤口,疼的他冷汗津津。 “唔,确实比昨天好些了。”伊娜非常的顺手的把他碍事的裤子又往下拉了拉,不过好在她是真的认真的在帮纳尔森上药就是了。只是一如纳尔森敏|感的耳朵,伊娜微凉的手触碰到他大|腿内侧皮肤的时候,男人还是压抑不住的轻颤了颤。 她抬头看向他,他正咬牙闭着眼睛,一副认命的小模样。 上药嘛,触碰什么的,根本必不可少的啊。她已经努力克制了,否则伊娜其实很想看到男人更多可爱的表情呢。 唔,纳尔森的皮肤真不错。 “嗯……”纳尔森的轻吟从口中溢出时,伊娜适可而止的收手。 她抬手帮纳尔森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本正经的哄道,“忍忍,药劲过去就不疼了。”她帮纳尔森盖上被子,还生怕他着凉似的把他的双手也塞进去,最后掖了掖背角。 一再交代了男人不要乱跑,伊娜走了两步又回头,俯身轻轻吻了吻男人的眼睛。 “回来的时候你如果没有好好躺着,我就拔了你的毛做狼毫。” “……”被恐吓的纳尔森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伊娜终于可以安心出门了,她先去市集补了补随身备用的药剂,然后又在城外溜达了一圈,意料之中没有发现也没嗅到恶龙的气息后,一个人上了山。 集市上的食材卖的太贵了,伊娜在彻底杀掉恶龙之前,需要省吃俭用来维持生计,尤其是她现在还需要养活两个人。 兽人的食量可是非常可观的,虽然纳尔森看起来一点也不胖。 伊娜的箭术相当优越,可以说,从来都没有她看得见却射不中的东西,龙鳞异常坚固的恶龙另当别说。这也是一直困扰着伊娜的地方,她特制的箭矢分明已经足够尖锐了,却还是只能在它的龙鳞上制造出一个并不能穿透的凹槽而已。 伊娜午后没多久就从山上下来了,她拖着一头肥壮的山猪,先去城里跟肉摊老板做了交易,然后赚取些金币,只留下四分之一带了回去。 蹑手蹑脚的开门,纳尔森果然在床上躺着,不过警惕的狼族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深眠的,伊娜的动静还是把他吵醒了。 伊娜也没再逼着他休息,她开始自顾的忙活起了食物,纳尔森也自己挣扎着坐起身,而后静静的盯着伊娜忙里忙外的身影。很快,肉香味让他忍不住吞口水。 伊娜端着个盛着肉片的小碗,一直凑到纳尔森的跟前,香味的逼近,让男人的肚子愈发抗议的叫嚣起来。 纳尔森又吞了一口口水,视线怎么也无法从那碗里的肉上离开。 伊娜了然的夹起一块来,送到他嘴边,“啊……”她做了个示范,示意他张嘴。 纳尔森看了看伊娜,又看了看眼前飘着香味的肉,他想直接咬过来,伊娜却缩了手,固执要喂他才行。 纳尔森挣扎了一会后,最终还是没骨气的妥协了,他微微张口,伊娜果然又把肉送过来,只是在他闭口要咬之前,伊娜手一收,鲜嫩嫩的肉被她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纳尔森眼巴巴的看着,继续无辜的吞口水。 4 1.4 难道不应该气恼的直接扑上来抢走么? 不过伊娜不会知道,身为狼人的纳尔森,就在今天早上见到伊娜的第一面时,做了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情。 这件事情对于伊娜来说不痛不痒,无知无觉,但对于纳尔森却是深入骨髓,永生铭刻的。 他烙印了伊娜,因为强烈的一见钟情,又因为是不可阻挡的命中既定,所以他根本无权选择。 谁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呢,他受伤醒来,突然之间命运就被扭转了。 可是现在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伊娜身上的纳尔森却不敢说明,伊娜显然并不知情,而他在未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就私自烙印了。 就算这是他所无法选择的,可谁又知道被烙印的伊娜会不会因此生气呢?她的脾气看起来并不好不是么? 纳尔森难受的想,她会不会因此讨厌他? “你在发什么呆?” 耳边响起伊娜的声音,纳尔森回了回神,“对不起……” “嗯?”被戏弄的小家伙反而跟她说对不起,伊娜不由好笑,这大概不仅仅是脾气的问题了,纳尔森该不是太胆小了,所以被族人嫌弃撵出来了吧? “饿不饿?”伊娜又问。 纳尔森不可否认的点点头,可是没有经过伊娜的允许,他也只能先饿着。 “那你把耳朵变出来好不好?”伊娜恶劣的开出条件。 纳尔森有些无措的看了看她,他很想听她的话,可是耳朵……要是再那样呗伊娜玩下去,他不知道会自己受不了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想再她面前失态,却也不想看到伊娜不开心。 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换一个,行么?” 伊娜被他胆怯的眼神萌的满心雀跃,她想了想,然后摊出一只手来,“手。” “……”纳尔森看着她白净净的手心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把手伸出了出去,搭在了伊娜的手上。 伊娜于是开心起来,她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又松开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 纳尔森眨眨眼睛,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让他伸手,就只是这样么? 伊娜没有对她解释这种人和犬类动物之间常用的友好交流,她把盛着食物的碗奖励似的塞进了纳尔森的手里,“喏,自己吃,不够还有。” 她回头又给纳尔森倒了一小杯苹果酒,“你伤还没好,只准喝一点点。” 纳尔森十分满足又欣喜的点头,“谢谢。” 其实伊娜的脾气也没那么不好,她还是很温柔的,纳尔森偷偷在心里评价,不但温柔可爱,还很漂亮……说起来,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啊。 烙印的作用让纳尔森最初的那一点点额外想法都随之荡然无存,就算被伊娜整的无奈又羞愤,可就算是她的劣根性,渐渐地,纳尔森也只觉得是她独特迷人的地方。 烙印力量的强大就在于,它会让烙印在忘记缘起于烙印,而所有的迷恋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纳尔森终于也体会到那种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存在于心间的归属感,他将为身为人类的伊娜奉献自己原本可以永生的寿命以及无条件的服从和没有限期的爱慕。 可是不论他爱的多么尽力,当伊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依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来告知他这件事情。 他的这一生都只能属于伊娜了,可伊娜呢,不知情的她还可以有千万种选择。 纳尔森计划,他只能竭尽全力的讨她的欢心,这样伊娜开心了,或许就会对他多一些包容和喜爱。 “你为什么会受伤在森林里?”吃饱喝足后的休息时间,伊娜问起了纳尔森的一些事情,“发生了什么事?” “我遭到了猎人的追捕。”纳尔森言简意赅的回答,至于具体如何反抗,受伤,逃跑,他觉得伊娜并没有必要知道那种惊心动魄的情形。 “那为什么不变回人的样子?” 纳尔森不明白,“战斗状态会跑得比较快。” 如果只是普通的猎人,纳尔森变回人形,很容易就可以躲过他们的追捕了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只是普通的猎人,他也不至于伤的那么严重了。 “你的毛发是白色的。”放过前一个问题,伊娜又问道,“据我所知,这附近并没有雪山,你为什么会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纳尔森被她问的一窒,谁知道呢,这是他一直不愿面对的问题,“我不是雪狼,我只是,毛发的颜色不太一样……”他的目光暗了暗,从出生至今,因为毛发的颜色被同龄的族人嘲笑排挤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他们说他患了病,可他明明很健康啊。 伊娜疑惑,“好奇怪啊,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纳尔森更加失落,“你也觉得,很奇怪么?” “是啊。”伊娜点点头,“不过真的好漂亮,圣洁无暇的银白色,如果你和你的族人在一起,你一定是最显眼的那一个。”伊娜托着下巴打量他的俊脸,“就像你人形的外貌,好看极了。” 毫无防备的赞美让正低落的纳尔森头脑一白,他抬眼看向伊娜诚恳的双眼,确认她并不是在拿他开玩笑,也不是在拐着弯嘲笑他,亦或是安慰他。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纳尔森喜出望外,“你不会觉得我的白毛另类么,它们还那么软,一点都不坚硬。” 伊娜摇头,“当然不,软一点不好么,抱起来多舒服。”她之前还抱着他睡觉了,如果换成满身的钢针,她要怎么睡? 幸福显然来得太突然了,纳尔森没想到,他一直最自卑的地方,在伊娜的眼里却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她不但不讨厌这样的他,反而好像还很满意。 “那,那么你愿意……” 伊娜一头雾水的看着突然兴奋的纳尔森,可他的话却戛然而止了,“愿意什么?” 话到嘴边,却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的勇气。纳尔森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也很自私,就算是恃宠而骄,也得有宠才行。伊娜对他,顶多就是一点喜欢而已,他凭什么就会觉得,她会应允他那么过分的要求呢? “想说什么,怎么又不说了?”伊娜伸手抬起他总爱垂着的尖下巴,指尖轻柔又带着几分宠溺的挠了挠,“你在故意跟我卖关子么?” 纳尔森耷拉着眼皮,被抬着的下巴躲也不能躲伊娜闪烁着光芒的眸子,她凑近来问他,他几乎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体香。 纳尔森后悔得意忘形之下差点说错话,现在想敷衍都不行,毕竟睿智的伊娜是不容被蒙蔽的。 想了想,也只能换了一个稍微隐晦的问法。纳尔森抿了抿嘴唇,再次试探着开口,“你愿意让我……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么?” 伊娜一愣,她追着纳尔森怎么也不敢与她对视的目光,“你想留在我身边么?” 纳尔森心底一沉,果然不行么?他闭了闭眼睛,“对不起,”他歉意又惊慌的表达自己的鲁莽,“对不起,我不该提出这种要求的……”小說中文網 “当然可以啊。”伊娜却忽然打断道,她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纳尔森,“为什么抱歉呢?”这种提议,她根本求之不得好么? 多么帅气的搭档,就算不能再有当坐骑的想法了,她身边有这样一个帅气的兽人,也是很拉风的一件事啊。她之前还在担心,他会不会伤一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呢。 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么?与伊娜同样疑惑的还有纳尔森,他睁着茫然的眼睛,凭空落下的喜悦让他忍不住想要狠狠的蹭一蹭伊娜柔软的小手。 “你答应了?”他不敢相信的小心询问道。 伊娜点点头,“答应了啊。”她突然手上用了力,捏着纳尔森的下颚往自己面前带了带,“不过有个条件。”她又说。 别说一个条件,一百个他都不会拒绝啊。纳尔森认真的点头,“我答应。” “我还没说,你就答应?” 纳尔森显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由羞赧的红了红脸,“……你说的,我都会答应的。” ……怎么可以乖成这样?伊娜吞了吞口水,纳尔森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想把他扑到了欺负啊。 看他泪眼含情,小声诉求,无奈承受又不敢违逆她的模样,那真是太美妙了。伊娜美滋滋的想,这样的纳尔森根本就是专门送来让她欺负的吧? “我的条件是,”伊娜突然不怀好意起来,“你得把耳朵变出来给我玩。” 纳尔森:“……” 5 1.5 于是随后伊娜就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纳尔森灵巧的双耳,白色的短茸,因为她的注视还隐隐镀着一层浅浅的红色。皮肤下充满活力的血脉异常敏|感,驱使着它们在伊娜的眼前扑闪扑闪,却又始终卑微的匍匐着。 她刚想要摸上去,却被什么东西给扫了一下。 伊娜回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个不受主人控制,一再打在她身上的毛绒尾巴。纳尔森把脸埋在手臂见,因为伊娜不算轻柔的一抓,他骤然兴奋的哼了一声。 “……”还在想着买一赠一的伊娜发誓,她并不知晓狼的尾巴有着比它耳朵更为坚韧的生命力。甚至某种程度上,它比男性的象征更能带给身为狼人的纳尔森强烈的刺激。 捂着脸的纳尔森从没有过的难堪,他委屈至极的不愿抬头。明明只要变个耳朵出来就好了,他为什么会不小心把尾巴也变出来了! 伊娜在片刻的懵神之后很快明白过来,她不由勾了勾邪气的嘴角,抓着狼尾的手不但没有放开,反而顺着那柔韧的曲线顺着抚了两把。硕大的尾巴在她手心颤抖,而被这种怪异感觉包裹的纳尔森咬紧嘴唇,只把脸埋得更深了。 伊娜腾出一只手,又揉了揉它的耳朵,双重的恶劣攻击让就要精神崩溃的纳尔森越缩越小,伊娜松手的时候,他已经变回了狼的样子,整个缩成了一个大雪球。 “噗……”伊娜简直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这会变回狼的样子又忍不住好笑,“谁准你变回来了?”她故意佯装生气,阴沉沉的声音果然让这个胆颤的大家伙不安的抬起了头。 伊娜趁机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又恢复了笑脸,“逗你呢,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可是狼啊。” 是啊,他是狼,可他还是好怕她生气啊。 “凶一点我看看。”伊娜捏了捏他的嘴,“你之前不还冲我呲牙了么?” “……”那个时候怎么能作数?而且现在怎么凶,对着她凶吗?纳尔森睁着迷惑的眼睛,实在做不到了。 伊娜最终放弃了,心道大概他就是一头另类的狼吧,“你该不会是从小隐藏在狼群里的阿拉斯加吧?” 就因为伊娜的一句话,纳尔森养伤的日子变得度日如年,他非常迫切的想找到一个机会来向伊娜证明:他是勇猛的战狼,不是懦弱的家犬!他只是面对她的时候,不自觉的会想向她示好而已。小說中文網 也仅仅是面对她的时候。 伤没有完全痊愈的时候纳尔森就倔强的要下床走动了,在吓坏了好几个经过的路人后,伊娜勒令他要么只能呆在屋子里,要么就变成人的样子再出来。 纳尔森别无选择的答应了,但狼族的本性驱使让他不可能整天闷在屋子里,他开始每天习惯性的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晒太阳,亦或是百无聊赖的自己找些事情做做,然后在伊娜每天回来的时候热情的替她打下手。 然而吓坏路人的情况虽然有所改善,却并不能完全根除。纳尔森的戒心太强了,他敏锐地感官在触及到任何一点点恶意的讯号是就会下意识的绷紧神经,然后瞬间变成战斗状态。 就算那个恶意的气息与伊娜的破屋子毫无牵扯。 伊娜很头疼,然而又无可奈何,除了偶尔的教训几句,她深知这种野性的本能是不可改变的。 好吧,她相信他是狼,而不是犬类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过日子总算是一天天的过去了,纳尔森的伤好的差不多,可以活蹦乱跳了。伊娜发现他也没有最初的那么忌惮她了,热情高涨的男人表露出了他丰富的性格。 不得不说,伊娜为他着迷,不论是羞怯乖巧的纳尔森,还是开朗活泼的纳尔森,他都是那么的讨人喜欢。 伊娜有时带着他去草地上午休,谁能想到一觉醒来,这个大家伙竟然能热火朝天的围在她身边捉蝴蝶。然后看到醒来的她,又会立刻过来趴在她身边,水汪汪的大眼睛等待着她爱意的抚摸。 伊娜已经慢慢习惯这种惬意的生活,就算恶龙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出现,她隔两天打猎换取的金币也足以维持两个人的生活,或许等纳尔森的伤彻底恢复后,两个人的收入可以让他们过得更好——但愿那些曾被纳尔森吓到的老板们还能安心接受他。 伊娜每当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规划以后的日子时就会忍不住勾起嘴角,那真是让人向往的生活。 不过现在也不错,能每天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她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她已经习惯的喜欢。寄托着自己情感的男人,伊娜想,她一点也不想与他分开。 就比如那天从外面回来,没有如常见到纳尔森的伊娜,整个心都沉降到冰封的湖底。她焦急的四处寻找,就连咬牙买的昂贵的晚餐食材也只是随意的扔在一边。 伊娜觉得自己的眼前漆黑一片,她甚至不知道纳尔森已经成为她生活中如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哪怕是片刻的消失不见也让她感到悲哀和绝望。 找遍了周围所有地方的伊娜无力的蹲在屋子前,天已经快要黑了,她低着头把脑袋埋在双臂间,眼角的湿润越来越厉害,糊的袖子都深了一片。 “纳尔森……”他要是敢出现,她一定扒了他的毛皮做大衣!! 伊娜蹲了好久,她感觉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直到她快要在冷冽的夜风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个毛茸茸的家伙推了推她的头。 伊娜的眼泪已经干了,眼睛酸酸涩涩的,睁开都有一会看不清东西。她抬起头,隐约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那张脸上长满白毛,圆滚滚的眼睛异常明亮,满含着歉意。 “呜……嗷呜呜……”纳尔森悔恨的恨不能死去,他盘旋在伊娜的身边,小声又歉疚的呜咽着,时不时又去碰碰她,但怕她生气又会胆怯的缩回去。 伊娜的心沉下来了,但是她很生气,生气的一点都不想理他。 她站起身,低头时冷不丁看到一只受了伤的白兔,鲜血将它的毛发都染红了。 这家伙离开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抓这只兔子? 可怜的小兔子!伊娜愤愤的想,她瞅了一眼灰头土脸的纳尔森,更生气了。 伊娜抱起受伤的兔子进屋,不等纳尔森进来就关上了门。纳尔森站在紧闭的门外,难受的来回徘徊着。 伊娜开始讨厌他了么?很讨厌他了么?她关上门,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是想让他自行离开?…… 纳尔森忐忑的猜想着,他把自己吓的心如死灰,好像明天便是末日降临一般。 如果伊娜真的不愿再理睬他了,那和末日又有什么区别,他早晚会再对她的思念中沉痛死去的。 伊娜救治完了那只可怜的兔子后便开始烹饪,她饿着肚子闻着锅里的香味,脑海中却总是无法摒弃屋外的家伙。 纳尔森想变回人形,可是他不知道伊娜什么时候会开门,狼的皮毛比单薄的衣服暖和多了。 好香……渐渐地,纳尔森也饿的瘫软,抗议的肚子好像在抱怨主人的不争气,纳尔森因此更失落了。 伊娜总算是没有要把纳尔森晾在外面整夜的狠心,她吃饱后打开门,瘫在地上的白狼猛然坐起身来。 伊娜白他一眼,“进来。” 纳尔森喜出望外的要进来,却又在迈出一个步子前停住了,他不安的观察着伊娜的神色,想着伊娜会不会只是想跟他交代一下临别事项。 “还愣着干什么?”伊娜不耐烦的催促道,她恶劣的语气让纳尔森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 可他还是走了进去,他默默在心里决定,不论伊娜如何赶他,他都绝不离开,就算是睡在外面也可以,或许过两天伊娜不生气的时候会改变想法。 啊,纳尔森看到了那只正在吃青菜叶子的小家伙,它的伤显然已经被处理过了。 伊娜在纳尔森的对面坐下,她面色不善的看着盯着兔子走神的纳尔森,然后不满的清了清嗓子。 纳尔森回神,低了低头,正打算卑微的趴伏在她身边,伊娜却开口了,“你难道就打算这样跟我交谈?” 纳尔森愣了愣,接着变回人的样子。屋里果然暖和,或许是伊娜就在身边的缘故,穿着单薄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冷。 “你去哪了?”看到纳尔森已经变回人形并且安静的坐在她的对面,伊娜开口问。 纳尔森低着头不敢直面她的目光,“去,去了山上……”他小心的回答。 伊娜下意识看了一眼脱险的兔子,“所谓英勇的狼族,之会恃强凌弱么?” “啊?……”纳尔森一头雾水,和黑熊搏斗算是恃强凌弱么? 6 1.6 真正的勇士只会找寻比自己更勇猛的对手,纳尔森很遗憾,他让那头黑熊逃走了。 但纳尔森又知道,伊娜的愤怒并不只因为这件小事,她的怒火让人心慌,虽然现在已经慢慢平息下来了。 如果小兔子会说话该多好,它或许可以帮他讲讲话,不过眼下的情况,纳尔森只能依靠自己你那笨拙的口舌。 “事情并非如你所想……”他试探性的开口,伊娜没有出声,他垂了垂头,才敢继续说下去,“请原谅我没有告知你就外出了,但我只是想上山去走走,卧床养伤的日子把我憋坏了……我以为很快就能回来的,可谁知道半路瞧到了这个小家伙,它差点葬身胸口……” 说到这里,伊娜楞了一下,“熊?”她问。她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你遇到熊了?” 纳尔森点头,“一头雄性成年黑熊,它的体型太庞大了,尽管我咬伤了他,但还是让他逃走了。”否则或许今晚能吃上香喷喷的烤熊掌……纳尔森吞了一口唾沫,他被屋内食物的想起熏得有些无力。 结果下一刻伊娜就凑到了她的身边,她神色紧张的探查着他的身体。纳尔森心头一阵温暖,悬着的心也沉下来一点。 看起来伊娜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嫌恶他,一听到他与黑熊搏斗,她就掩藏不住对他的关心了。 纳尔森甜蜜的想,要是他当时受些伤回来就好了,伊娜大概就不会忍心把他拒之门外那么久了。 “我没受伤。”他扑闪着眼睛看着伊娜被炉火映红的脸蛋,可她并不相信他的话,非要自己全部都检查过一遍才安心。 伊娜松了一口气,但纳尔森满怀期许的目光下,她却好像更生气了,“你旧伤都还没有痊愈,遇到黑熊就不知道要躲着嘛?万一受了伤,你要我去哪里找你?” “我……” “你知道我回来找不到你,我以为你走了!”伊娜撇过脸,她比纳尔森还要委屈,“我以为你利用完我就走了,我还傻乎乎的到处找你……” ……他怎么会做出那样过分事情呢? 伊娜受伤的样子让人心痛,纳尔森听着那语气里的小小抱怨,从来坚强的伊娜竟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还是在发誓要保护她让她快乐的自己面前,纳尔森的自责更深了,但与之同时,他的胆子也变得大了。 忘了之前是如何被关在门外的,此时此刻,他只想轻轻地抱住她,然后竭尽所能的哄她,直到她不在生气也不再难过为止。 事实上,纳尔森也确实这么做了,他伸手搂住伊娜单薄瘦小的身躯,暖暖软软的,让他异常着迷。他满足的揽着,失落中的伊娜也并没有丝毫的拒绝,她看起来确实有所好转了。 “我不会离开的,就算你撵我走,我也不会离开的。”纳尔森轻声保证道,“但我也恳求,你不要撵我走,如果你生气的话,你可以打我骂我拿我撒气,撒到你不生气了为止。我不会反抗的,只要你想,我都会顺从你……就算,就算是让我变出耳朵和尾巴……只要你开心,怎么都行。”他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样可以吗?我以后也绝对不会一个人出门了,我会在家里乖乖等你回来……” 伊娜微红的双眼突然转头看向他,“变出耳朵也可以?”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早就明白耳朵和尾巴对纳尔森来说,意味着什么样的折磨,她不负责的玩弄让这个温顺的男人陷入一种如何的境地。 纳尔森被她反问的一愣,他说了那么多,结果她只听到了这一句么。尽管心里有些哀怨,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本来已经做好要为伊娜变出耳朵的准备,不过伊娜问完话之后却没了下一步要求,她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侧着脑袋枕在了纳尔森的肩头。 这种情景,是多么的和谐而安详啊。纳尔森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只希望永远都不要过去。 “从明天开始,你和我一起出门好了。”伊娜突然说,“让你每天呆在家里,确实是要憋坏你了。” 纳尔森的瞳孔瞬间展露出精光,“真的么?我可以和你一起么?” “嗯。”伊娜笑着应了一声,“前提是你得跟着我,去到街市上的时候,你别乱跑。” 纳尔森连声答应,后面不管伊娜又说了些什么,他都全部答应下来。 伊娜满意又无奈的揉了揉他软毛的脑袋,之后才想起来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还饿着肚子,纳尔森喝着香喷喷的肉汤时,又大致讲了讲在山上的事情。 第二天兴奋的纳尔森起了个大早,他点了炉火,煮了米粥,伊娜醒来之后正好可以喝到。接着他又准备好伊娜的箭筒和长弓,以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自己打造的硬弓,就坐在门外等候了。 伊娜不由好笑,“现在还早呢,”她咬着馅饼靠在门边打量一副跃跃欲试的纳尔森,“可以帮忙先把柴火劈一下么?” 纳尔森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伊娜趁这时间磨了几支箭,之后两个人才出门。 伊娜如常先去打了些野味,有了纳尔森的帮助,一切都事半功倍起来,他们很快就领着成果下山进城,极少去到人类城镇的纳尔森既新鲜又紧张,他板着个脸,异常灵敏的警惕感让他在这个时间下意识的绷紧神经。 伊娜一路上已经很多次让她放轻松了,但并无奏效,纳尔森用面无表情来掩饰内心的复杂心情,他看起来都有点不像他了,伊娜只觉得好笑又无奈。 但伊娜不知道,其实这样的纳尔森才是他的常态。 因为纳尔森优良的基因,他俊美的外形何况吸引了路上的姑娘,她们小声议论让这个狼人小伙子一头雾水。 伊娜想,纳尔森一定是以为这些年轻的姑娘要对他不利。 终于有一位大胆的姑娘,她竟然直接过来搭讪了。伊娜没看到跟上来的纳尔森,一回头却发现他被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孩给拦住了。 “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是刚来城里的客人吗?”女孩的脸颊上一片红云,她柔声询问,眼睛好像不敢打量纳尔森的面容,又忍不住要多看两眼,“我门可以认识一下吗,做个朋友之类的……对了,我叫露西。” 女孩热情洋溢的介绍完自己后,刚准备礼貌的问纳尔森的名字,谁料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男人却收回了他索然无趣的目光,然后绕过这个叫露西的女孩,直接就走了。 伊娜本来还有点担心的,眼下却安心无比。反而纳尔森走到身边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那个可怜的女孩,“你们说了什么,她好像有点伤心。” 纳尔森摇摇头,“她说了她的名字,可我并不想知道。” “她叫什么?” 纳尔森看了伊娜一眼,恍惚有些为难,最终抱歉道:“……我不记得了。” “……”好吧,伊娜妥协,她还不知道纳尔森的记忆这么差。大概正如他所说的,他根本没兴趣知道吧。 不得不说,这样冷峻的纳尔森让伊娜小鸟依人的少女心开始荡漾了。 他或许没那么乖巧温顺,只是当着她的面,纳尔森把自己霸道冷酷的一面给收敛了。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验证,因为面对其他人时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纳尔森,伊娜都有点迷糊了。 “对不起,老板说红豆馅的只剩两个了……”刚才还横眉冷对糕点店老板的纳尔森,回头再看向伊娜的时候,目光变戏法似的瞬间温和了。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自责的不得了。 伊娜无奈,“你或许态度温和一点,老板会愿意多给你两个。” 纳尔森不明白,而后又义愤填膺起来,“他故意没给么?” “……”伊娜耸耸肩,不过总算是拦住了要去老板理论的纳尔森。 今天肉摊的生意依旧红火,伊娜正打算把今天的猎物卖出去之后,在城里替纳尔森和自己各买一身新衣裳。 她还想买一个漂亮的发带,就像刚才那个搭讪的姑娘。伊娜其实有点自卑了,她觉得自己不够漂亮,至少以纳尔森的条件,他可以找到很多比她更年轻更温和的姑娘。 然而不如意的事情还有很多,比方说每天都热情接受伊娜的贩卖的肉摊老板,今天却一口回绝了她的交易请求。 “怎么回事呢,昨天你不是还说,你很需要我的帮助?”被爽约的伊娜很是恼火,“我们还协商好了价格,你怎么可以临时反悔?” “伊娜小姐,”摊贩叫着伊娜的名字,眼睛却瞥了纳尔森,他还深深记得自己被他的雪狼模样吓坏的场景,“我也非有意要出尔反尔,只是有人以更低的价格向我提供同样新鲜的肉类,我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老板说,他也同样不需要双份的量,否则生肉这种东西,时间已久就会变质了。 “伊娜小姐。”伊娜还在为难时,又有一个声音叫住她。她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猎人模样的英俊男人正弯折眼角打量她,与此同时,瞬间爆发出敌意的纳尔森凶恶着脸孔挡在了伊娜的身前。 7 1.7 伊娜忍不住也打量他,她发现男人的腰间配备着两把长短不一的匕首,手里握着一把布帛裹紧的武士剑鞘,背后还背着一把黑弩,以及与之配备的箭筒。 伊娜觉得那箭枝的样式十分眼熟。 这个人并不友善,或者说,他本身就带着某种敌意。 不过这种敌意并不是针对伊娜的,男人对纳尔森的意图表现的跃跃欲试。小說中文網 伊娜下意识抓紧了纳尔森的衣料,她这个时候才察觉到纳尔森是一个多么高大的男人,他挡在她的身前,仿佛能帮她抵挡住一切。 尽管很享受纳尔森的保护,但伊娜还是绕过他走到了前面。 “伊娜小姐,”男人再次叫出她的名字,闻名于城镇的揭榜猎龙人,知道伊娜的名姓已经一点都不奇怪了,“抓不到恶龙的日子太清闲了么?你好像开始致力于养宠物了。” 他也知道纳尔森是狼人? 伊娜不由捏了捏指节,“这位先生,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我想,你应该很想认识我,毕竟正是因为我,老板才拒绝了你的贩卖。”男人得意的笑道。 伊娜在心里暗骂,原来那个抢她生意的就是这个家伙。 “而且,”伊娜还没说话,男人再次开口,他面向着纳尔森,“你的小宠物应该认得我。” 伊娜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从刚才就异常不淡定的纳尔森,他好像随时都能变回狼的样子,然后张大嘴露出尖锐的长牙,扑上去咬断男人的脖子。 万幸,纳尔森并没有立刻这么做,否则一定会吓坏那些对他想入非非的女孩们。 伊娜却从男人的话语间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想起男人的箭枝为什么会让她觉得眼熟,仔细想想,纳尔森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也有了答案。 她初见纳尔森的时候,他还受着重伤,腿上插|着一支箭就如同男人使用的一样。 认定是可能会伤害到纳尔森的人,伊娜的敌意也同时油然而生,她的手不由摸上背后的长弓,如果对方妄图此刻动手,她也并不介意当街与他较量箭术。 “冷静,伊娜小姐,”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这个打算,“请你相信,我并没有敌意。” 伊娜从喉间冷哼一声,这话她信了才怪。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还请你可以让一让。”伊娜不客气的开口,“托你的福,我要再想办法来解决这些生肉了。” “或许格里兰客栈可以帮你解决烦恼,”男人看似好心的提醒,“事实上,我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劳烦的事情,只是听说伊娜小姐的箭术非常出众,想和你有个比试的机会。” “如果只是比试箭术的话,我来就可以。”纳尔森抢先一步道,不管男人什么居心,他都不允许他和伊娜的直接接触。 “你?”男人嘲笑道:“可是我并没有和一头野兽比试的兴趣,更何况,你还曾是我的手下败将。” “如果只是单打独斗,我绝不会输给你!”纳尔森顿时气愤的强调道:“你和你的团队用那种卑劣的战术来围困我,你觉得那算是胜利么?” “傻子才会孤军奋战,相比起来,结果比过程重要了不知道多少倍。”男人不屑的反驳,他阴沉的眸子犹如一把闪烁着光芒的利刃,一下一下的剐在纳尔森的身上。 那是狩猎者的目光,他想抓到他,他甚至想毫不留情的杀死他。自尊心爆棚的猎人,决不允许有猎物伤残到九死一生还能从自己手下逃跑的情况发生。 伊娜不耐的打断两个男人之间的一来二去,她抓住纳尔森的手,“那就傍晚来城外找我。”话是对对面的男人说的。 说完的伊娜便不由分说的拉着纳尔森离开了,她生怕傲气的纳尔森在怒意之下会和对方动起手来,她倒不是害怕他会受伤,只是砸坏了东西的意外开支有点不划算而已。 伊娜承认自己很现实,所以在把生肉低价贩卖出去之后,她放弃了购置新衣的打算,而是多凑了些钱买了两套防具。 纳尔森一动不动的给她做人形模特,伊娜拿着防具在他身上比划了几下后,开始自给自足的修改加强。 “这些我也可以做。”纳尔森毛遂自荐,他看着伊娜拿着铁锤的小手,“还是我来……” “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伊娜无奈,“乖,去把炉子烧上,有点冷。” 纳尔森不得不听话,他烧上炉子后又烹饪了一些食物,期间还劈了拆,打了水,洗了衣服。连伊娜都忍不住觉得,纳尔森越来越有做家庭主夫的潜质。 快傍晚了,伊娜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靶心发呆。而后忽然‘啾’的一下,她回神,靶心上便正中了一支箭。 她顺着箭的来向看过去,纳尔森拉弓的样子帅气无比。伊娜不由笑了笑,“之前还以为你是在逞能,没想到你的箭术确实很好。” “谢谢。”被夸赞的纳尔森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伊娜正要再说点什么,从更远处射来的一支箭毫无预兆的一下子从靶心处洞穿过去,先前纳尔森射出去的那支箭掉在了地上,靶心上留下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箭眼。 “伊娜小姐,之前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雷默。”讨厌的男人,就算是再厉害的出场方式也依旧让人反感。 伊娜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从箭筒中抽出箭之前,纳尔森已经先一步把三支箭搭在了长弓上。 伊娜不由注视着他的动作,紧接着靶心上刚才被穿透的地方呈现出了更大的洞口,同样是完全穿透,三支箭同时。 雷默的眉头终于有些重视的锁起来,大概没想到纳尔森会有如此厉害的箭术,事实上,就算是伊娜也没想到。 “我果然是小瞧你了。”雷默反而笑了起来,他的斗志也被风淡云轻就胜过他的纳尔森激起,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铁弩,而是借用了伊娜的木弓。“十箭定胜负,可别再说我欺负你。” “赌注呢?”纳尔森沉声问。 雷默的目光不由意味深长的经过伊娜,语调不羁:“赢的人才有资格呆在伊娜小姐的身边。” “不行!”纳尔森想也没想的拒绝,他平息的火焰更因为对方轻佻的要求而瞬间怒涨。 伊娜蹙着眉头,她知道这并非雷默的本意,他只是想用这种要求来激怒纳尔森,让他分心而已。 “不行?那你说。” 纳尔森,“你输了就立刻离开。” “只是这样?” “并且永远不许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雷怒挑着嘴角,“可以,不过你输了,条件同样。” “不……” “好。”不等纳尔森拒绝的话出口,伊娜说道。她同时给纳尔森一个信任和安抚的眼神,毕竟这场比试不管赌注是什么,她都不想让纳尔森输,她同样相信,纳尔森有赢过雷默的能力。 “可以开始了么,男士们?”伊娜又催了一句,同样的十支箭已经准备就绪。分四次射出,每次分别一、二、三、四支齐发,想到什么的伊娜再次补充,“箭得留在箭靶上,否则算射空,射空一次就算输。” 纳尔森已经拉开了弓,身边的雷默同样不慢于他,伊娜在观战之余,给自己倒了一杯苹果酒。她悠闲地品味着,直到第三次射击的时候,雷默有一支箭,落在了九环与十环的交界处。 其实对优秀的弓箭手来说,十环都中靶心并不难,难就难在他们得确保后来的箭同在靶心处,而前一支还能始终坚定不移的坚守在箭靶上。 纳尔森的手心爬满了汗,他在权衡计算的时候小小的失误了,再看一边的雷默,并无挑剔的成绩让他更加得意。 伊娜白了他一眼,她走到纳尔森的身边鼓励的拍了一下他的肩,“别紧张。” 纳尔森的眼睛眨也没眨,他瞄着靶心,同时也没忘记点头回应伊娜的鼓励。 “享受现在吧,或许你很快就没有和伊娜小姐亲密陪伴的机会了。”雷默不咸不淡的嘲讽同时传来,他看起来胜券在握,让伊娜恨不能拿箭直接对穿他的脑袋。 纳尔森没有在这个时候跟他逞口舌的厉害,因为一个失误,他现在异常紧张,夹杂着对伊娜的歉意,他能想到的只有好好完成这次比试,然后尽所能的恳求伊娜的原谅。 最后一把射出去的时候,伊娜已经默默退到了两个男人的身后。纳尔森的最后一击很完美,可惜同时雷默始终平衡的水准让他的总体成绩显然超过了纳尔森。 胜负已分了么?伊娜在心底冷冷嘲讽,也许并没有。 8 1.8 纳尔森闻声也回过头,他看到伊娜的手上多了一把铁质的黑弩,正是雷默的所有物,而原本被放在弩上的箭枝,此刻已经被射出,穿插在雷默的腿根上。 伊娜低头摸了摸黑弩,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又放回了它原本的位置,“挺好用的。” 雷默狰狞着面孔,剧烈的疼痛绕过他面颊通红,冷汗淋漓。他愤恨的要扑过来,不过伊娜手上的匕首让他忌惮的没有乱动。 雷默起先还在迷惑,但后来就想通了。伊娜是在替纳尔森报复,她记恨着他曾经射在纳尔森身上的那一箭。 想到初见纳尔森时他惨兮兮的模样,伊娜就觉得恼火,她一直设想,如果见到那个伤害了纳尔森的人,她一定要将伤痛的苦楚十倍奉还给那个人。 而现在正是时机,就算雷默有一个团队,那他也必然是领队的那一个。 “正常来说,我应该在你身上多划出几刀,然后等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把你扔到山林里去。” “你……你不可以这么做!”雷默跪倒在地上,腿上的伤让他难以平衡的保持站立,“他只是个狼人,是冷血的野兽,你不可以为了他……” “管好你的嘴!”伊娜愤怒的打断他,“不管他是何种族,都将成为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人可以伤害他,现在不行,以后不行,就算是过去的,也不行!” “哈哈……”雷默觉得可笑,“你也被烙印的力量感染了么,愚蠢的女人!” 烙印?伊娜疑惑的蹙紧眉头。 一旁的纳尔森同时揪紧心脏,他没想到雷默会突然之间提到这件事情,这件他一直不敢说出来的事情。 伊娜不是不知道狼族的烙印,她只是并不特别理解,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你说烙印?” “你还不知道么,你的小宠物烙印了你,所以他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那都是归根于烙印的力量,他才非你不可。” 伊娜转头看向纳尔森,他正好也抬头,触及到伊娜的目光不安的闪烁着。伊娜很快得知,雷默所说并非虚言。 “伊娜……” 纳尔森正要开口,伊娜已经撤离了视线,“那又怎么样呢,据我所知烙印的力量是永恒的,被烙印的双方更有着既定的缘分,这证实了我的选择没有错,不是么?” “那样耻辱的烙印,你竟然会这样想……” 烦躁的伊娜将怒气全都撒在了雷默的身上,不等他说完,她已经将他踹翻在地,“少说两句吧,否则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自负的猎人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伊娜在收缴了他身上全部的武器之后把他从小屋门前撵走。 不过伊娜不会知道的是,雷默甚至没有活到夜幕降临,就被多管闲事的异世者灭口,免去了后顾之忧。他的尸体一如伊娜当初所想,被抛弃在了山林间,直至许久之后才会被路过的猎户发现。 那都是后话。 伊娜又有了新的烦心事,因为多话的雷默,她现在很不是滋味。 “你从来都没跟我讲过烙印的事情。”伊娜面对纳尔森,她控诉般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不喜欢欺瞒。” 纳尔森愧疚的咬了下嘴唇,“我并不想,伊娜,我只是害怕……”他鼓起勇气拦住似乎已经对他失望的伊娜,“我害怕你会生气。” “你没想过,早晚有一天我会知道这件事?”伊娜质问他,纳尔森一时没有接上话,于是伊娜继续问道,“烙印是出自你的本心么?” “……烙印是强制的,我没有办法阻止。”纳尔森低着头,他的手还不安的抓着伊娜的手臂,“但正如你所说,是既定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我不该为自己找借口开脱……还有刚才的比试……” 伊娜叹气,可都说了并不是他能阻止的事情啊,她知道烙印的强制力是无法抗衡的,她只是有些郁闷,和纳尔森之间少了一点微妙渐进的恋爱过程。 纳尔森大概什么都还不知道,心里就忽然多出了一个比自己还要重要的多的人,他甚至对她一无所知,就已经再不属于自己了。 狼人特有的烙印真是霸道又不讲道理。 “我没有生气。”伊娜说,“包括刚才的事情,雷默是非常厉害的猎人,你能从他的围困下逃脱,并和他打成平手已经很不错了。” “平手?” “嗯。”伊娜点头,“你没有发现么,你射出去的箭普遍都比他的深得多。” 事实上纳尔森一点都不关心这个,他在差点失去伊娜的自我反省中觉得自己更加的离不开她了。wWW.xszWω㈧.йêt 纳尔森未经允许就轻轻地抱住了伊娜,他的呼吸在伊娜的耳边逗留。 “纳尔森?”伊娜小声的叫他,没有安全感的男人让人疼。 “只有这一件事情,是我瞒了你,再也不会有了,否则你就抛弃我,好不好?”纳尔森恳求道,“或者怎么样都行,原谅我这一次。” 伊娜捧住他的脸,“不要这样想,纳尔森,我爱你啊。”她啄了啄他微凉的嘴唇,“你感受到了吗?” 纳尔森迷茫的看着他,嘴唇上被触碰过的温度鲜明而深刻。 “所以不要再这么卑微的自居了好吗,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是平等的,好吗?” 她循循善诱的哄着男人,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面对她却无力的像个孩子。 不过伊娜很快就不这么想了,她的话似乎立竿见影,得到鼓励的男人突然大胆的将她打横抱起来,伊娜措手不及的惊呼一声,继而迅速勾住他的脖子。 “你迫不及待了么?”伊娜娇笑着看着生疏的纳尔森,男人把她放到床铺上之后,双手撑在她的脸侧,继而就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真的,可以么?” 伊娜依然勾着他的脖子,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了,吱吱呀呀的木板门此刻被关的紧紧的,难得安静的伫立着。 “如果这样可以给你安全感的话。”伊娜再次亲吻他的脸颊,她的一只手正隔着衣衫抚摸着纳尔森健壮的身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当然不用! 论一只家犬如何黑化成充满兽性的饿狼,伊娜亲身得到了证实。 勇猛的纳尔森带给伊娜的极致感刺激和快|感,令人永生铭记,并且食髓知味。小屋里充满了热量,彼此间融合的汗液迸发出微妙的荷尔蒙气息,让这场搏斗长久的维持下去。 “你属狗的么?”伊娜喘着气笑道,“吃不饱的家伙……”她话还没说完就嘤咛了一声,轻咬在她胸口的男人愈发的恶劣了。 纳尔森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伊娜的身体,“我是战狼。”他耐心的纠正她,有点赌气,又有点哀怨。 伊娜吸着气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好……最后一次。” 又一番云雨直至午夜方才停歇。 日子开始安定又幸福,痊愈的纳尔森可以帮伊娜做很多事情,甚至他大多数时候都希望伊娜能悠闲的坐着晒太阳,而把那些操劳的事情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不得不说,纳尔森是难得一见的持家好男人,他把各种锁事都处理的有条不紊。 除此之外,善变的肉摊老板又来拜托伊娜,因为莫名失踪的雷默,趾高气昂的伊娜不客气的提高了价码。 然而惬意的日子并没有太长的期限,伊娜差点忘了她还是有使命的猎龙人。 当天阳光温暖,城镇北面的山林里传来低沉的龙吼,当时还眯着眼睛小憩的伊娜瞬间清醒,她几乎条件反射的拿起了门口的弓箭。 消失了这么久的恶龙终于再次出现了,伊娜松弛的神经再次崩上,她想,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这头大家伙逃脱了。 然而想要战胜恶龙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必要的代价伊娜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除此之外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一些意外呢? 恶龙显然有备而来,除了被伊娜刺瞎的眼睛,它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强健。而且它此次的目的十分明显,它是来找伊娜报仇的,至于无辜被损坏的房屋和受伤的市民只是顺带的波及。 与恶龙一站非常惨激烈,但伊娜非常庆幸,有纳尔森的帮助,这件事变得并不那么吃力。可她意想不到的是,当她射爆恶龙的另一只眼球后,一跃而起的纳尔森抱住了恶龙的脑袋,他用他引以为豪的长牙将火龙的面容咬的血肉模糊。 恶龙吃痛的怒吼,并将原本放置于伊娜身上的重心转移到了纳尔森身上。 伊娜差点被恶龙的火焰烧到,但取而代之的是,纳尔森原本漂亮的毛发焦糊一片。盛怒与哀痛之下的伊娜将特质的银箭射进了恶龙大张的龙口中,不管它的龙鳞多么坚硬,血肉铸成的内脏都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攻击。 伊娜却还觉得不够,她红着眼睛一再的射出银箭,直至箭筒空荡了为止。 恶龙最终从半空中坠落下来,颤动的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伊娜扔掉长弓,他抱着比初见时伤的更重的纳尔森嚎啕大哭。 她不该因为有了纳尔森的帮助而得意忘形,更不应该一时疏忽差点被狡猾的恶龙伤及,那样纳尔森就不用为了她而承受龙火的力量了。 ‘我需要治疗深度灼伤的药剂。’一直旁观的异世者被伊娜的哭弄得非常沉重,她拒绝这样的结局,深情的纳尔森应该和伊娜幸福的生活下去不是么? 【您需要多少】 ‘大概需要很多,呃……额外再给我一些外伤药吧。’林茵从阴影中走出来,‘账款还是先从他的账户里扣。’ 【好的】 需要的药剂很快出现在林茵随身携带的空间手环里,她提取之前看了一下价目,巨额的数字并没有让她觉得心疼,只是有些心虚。 但愿那个人看到消费记录后不会立刻追过来找她。 看来得尽快离开这个时空了。 未来医药基地的新型药剂虽然昂贵,但效果实在无可挑剔,如果不是林茵的特殊身份,外人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购买到。 尽管纳尔森洁白的狼毛暂时无法复原,但至少他毛皮下的皮肤正在非常乐观的治愈。新生的毛囊在不久后会生长出新的毛发,到时候他会和以前一样漂亮。 林茵离开之前祝福了万分感激的伊娜,她又从恶龙身上拔下一支箭,当她到此一游的纪念。 9 2.1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百无聊赖的等着广播里叫到自己的名字,顺便等一个人。 【目标出现】 系统在几分钟后发出提示。 这是个非常显眼的女人,就算没有系统,可能所有人也都会多看她两眼。 不仅仅是那一头柔顺的深棕色长卷发,让人感觉随时都会断成两截的恨天高,亦或是那一身张扬个性的名牌服装,价格不菲的包包,明明在室内也不愿褪下的墨镜。最主要的是,在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的心烦意乱的时候,她直接潇洒地推开了诊室的门,接着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前一位病人气得满脸通红的从里面出来。 医院的隔音效果很好,林茵不知道刚才在诊室内发生了什么,不过也可想而知了。 这次的女主就算没有卓越的箭术,但显赫的家室也同样让她底气十足。 而这位叫作尹潇潇的豪门富家女,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诊室内的软椅上,她抬着下巴,用那双藏匿在墨镜后的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对面低头正写着病历单的年轻医师。 这位年轻医生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但是能坐在这间诊室里,就足以说明他是个老学究,八成还是个骨灰级的书呆子。不过让人意外的就是,这位老学究亦或是书呆子,竟然不戴眼镜! 尹潇潇盯着他的眼睛研究了有一会,发现也没有隐形。 “医生,”尹潇潇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揶揄,“能看得见写字么?” 年轻医生头微微抬头,和尹潇潇墨镜后的眸子撞个正着。看不见的应该不是他吧?仦說Ф忟網 “名字。”他没有回答尹潇潇的问题,反问道。 尹潇潇却从他手底下抢过那本病历本。她一路没挂号没买病历本,其实除了任性的插了队,其他的都只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就算是这本医生自费拿出来的病历本,她也只以为是某个正常程序。 “别整这些虚的,我赶时间,我们直奔主题吧。”她看到本子上写着年轻医生的名字:叶宁,“噢,叶医生……” “你可以雇一位私人医生,那样不但省麻烦,而且随叫随到,不需要大老远的跑来医院,也不需要插队。” “我有啊,不过他前两天请假回老家了……”尹潇潇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对面这位白净净的俊俏医生好像有一点点生气,“行,过两天我再雇一个。” 叶宁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想跟她深入纠结这个问题的打算,“你说吧,什么症状?”他重新拿了一张纸,习惯性的低头写着一些东西。 尹潇潇换了个腿翘在上面,“我姨妈迟到了,今天正好是一个月零八天……”她话才说一半,对面的叶宁就有点不好了,尹潇潇发现他写字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笔头就在刚刚断了。叶宁的脸色有些泛红,突然之间发烧了一样,“叶医生?” “……” “叶医生,你怎么了?” 叶宁开始手忙脚乱的给手里的水笔换笔芯,他避开尹潇潇穷追不舍的目光,“妇产科在楼上,你少走了一楼。” 事实上尹潇潇进门的时候心里也有过一点疑惑,不过现在男性妇科医生已经不那么罕见了,所以她随后很快就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会才想起来看一眼门口的墙上,“……外科啊?” 她好像也有点郁闷,不过好歹是提包站起来了,临走还抽走了被压在桌面玻璃下唯一一张叶宁的名片,“那我先走了,叶医生再会啊。” 林茵没想到尹潇潇能这么快就能出来,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等了两个多小时广播才叫到她的名字。年轻医师的样貌非常合她的口味,如果跨时空恋情不被允许,她都想自己下手。 “医生,你觉得之前那位小姐怎么样?”林茵半截身子趴在玻璃桌面上,一双剔透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落在叶宁身上。 在经历过几个小时,二十几位病人后,尹潇潇留下的阴影,叶宁显然已经化解的差不多了。但是林茵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他还是第一个就想到了尹潇潇戴着墨镜、一脸傲慢的面孔。 他有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你不是来就医的?” “我是啊。”林茵认真的点头,并翘起大拇指,一直递到叶宁跟前,“你看。” 叶宁退了退直板板的身子,果然在林茵的指腹上看到一个半厘米长的小血口子。 所以特地挂专家号,等了几个小时的队,就因为这点小伤么?叶宁忍不住拧了拧秀气的眉头,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理解外科? 然而想到自己的挂号费不便宜,叶医生再次自费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未拆封的五枚装的创口贴送给林茵。 “叶医生有名片吗?” 叶宁下意识的指了一下桌面后想起来,唯一一张名片被尹潇潇拿走了。 林茵拿出手机,“给个号码也行。”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林茵就近找了家拉面馆填肚子。 面馆大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某真人秀节目,林茵在看到屏幕上特写的男人时,忽然想起什么。 章亦承,非常标准的一枚小鲜肉。 尹潇潇犯得就是他的花痴,而且现在大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架势。 林茵的旁观也不永远是毫无目的的,有时候她会完成系统的指令赚取一点外快。 而这次她要做的,就是别让女主尹潇潇做错选择。 毕竟女主只能和忠犬在一起。要促成这件事情,林茵是非常乐意的。 大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尹潇潇听从了医生的建议,于是先和gay蜜疯狂购物,又去西餐厅狂吃一顿后,她的心情在很大的程度上得到了释放。 继而夜晚入睡前她就欣喜的发现,歉意的姨妈亲还是爱她的。 隔天那位请假的私人医生打来电话,尹潇潇从管家那里听到他还要再延请两个月的假出国的消息,于是想到了自己昨天随口应承下来的事情。 或许真的应该多雇一位私人医生,否则这种唯一的私人医生一有事就请假,她身边没个人候着的日子确实很没有安全感。 尹潇潇上楼,从昨天的包包里翻出一张名片,而后再次下楼把名片递给管家。 “别找错人了,他挺年轻的,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以免管家潜意识里把目光放在那些老头老妈子身上,尹潇潇特地提醒一句。 “这么年轻?”管家是个过来人,沧桑的帅大叔,“会不会学术不够,没有经验?” “别看他年纪轻啊,听说是教授级别的,坐的也是专家门诊。”尹潇潇一面坐到餐桌前,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继而又补充,“而且他好看啊。” 赏心悦目的话,就医心情也能愉悦一点。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管家,在听到尹潇潇随后的补充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原来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尹潇潇的念头还是很单纯的,是睿智的管家把事情想复杂了,所以办这个差事的时候,重心莫名的就有点偏移。 尹潇潇白天去了马场骑马,晚上又拉着朋友去了章亦承的演唱会捧场,深夜才回来。拿出手机的时候,她发现有一串未接来电,其中一通未标识备注。她又看了看,觉得在哪里看过。 管家睡下了,然后尹潇潇看了一眼已经指向凌晨一点的挂钟,接着毫无愧疚的回拨了过去。 10 2.2 他略微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夜幕中显得格外清晰,低低的,比白天的时候更有磁性。但同时,这沙哑的声音又满载着疲累,显然是声音的主人硬逼着自己从睡梦中醒来接电话的结果。 尹潇潇不知道的是,像叶宁这样的外科医生,尽管是在休息的时候也必须24小时保持通话的畅通,这样有突发事件的时候,他们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手术台上。 “喂?你好,我是叶宁……” 这句话说得非常无力,无力到尹潇潇觉得他没说完就能迅速再次睡过去,但叶宁的意志力明显比她想象的要好点。 “请问,你是?” “叶医生已经睡了吗?”尹潇潇问。 “嗯……”叶宁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是被褥摩擦的声音,他大概是挣扎着坐起身,继而''啪嗒''一声打开了床头的台灯,“请问你是?”他再次问道,语气依然耐心的温和着。 尹潇潇换个手拿手机,“叶医生已经不记得我的声音了?” 她问完这句话后,对面沉默了几秒,叶宁的呼吸声远了一些,尹潇潇可以想象,他一定是在看手机屏幕。 “尹小姐?”叶宁清醒了,他清爽的声音又回到了白天的平静。 “嗯,是我。”尹潇潇应道,“之前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刚看到。” 叶宁回话之前又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对这个大小姐非常头疼,但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貌,正气凛然的开口,“是的,我是想告诉你,很抱歉,我拒绝了你的要求。” “哦,是么?”尹潇潇挑了一下眉毛,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表面的平静并不能代替她内心,因为被拒绝而瞬间汹涌的不满,“这种小事,你直接告知我的管家就可以了,不需要特地给我打电话。” “我只是觉得……” “看不出来,叶医生还挺有架子的。”尹潇潇佯装开玩笑,却非常阴阳怪调地打断他的话。 这个说法让叶宁有点不安,“尹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没有接受私人委托的打算……” 叶宁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脾气火爆的尹潇潇已经挂掉了通话。她把手机随手扔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然后蹬掉脚上的拖鞋,倒头开始睡觉。 竟然敢这么直白的拒绝她的请求,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男人? 怀揣着这种愤愤的心情,尹潇潇做了一晚上不爽利的梦,隔天更是天一亮就醒了,她洗漱完毕,下楼看到正在厨房为她做早饭的管家。 昨天尹潇潇回来的太迟,关于叶宁的事情,管家还没有机会告知。不过他不知道尹潇潇不但已经知道了,还为此恼火了一晚上。 “既然不吃软,那就来硬的啊。”尹潇潇轻松地总结道。 管家的办事效率向来很高,于是当天下午,叶宁再次打来电话:“尹小姐,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尹潇潇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我在别墅等你。” 叶宁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隔了一段午休时间,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医院竟然放他的假,还放了两个月,不仅说不上什么理由,而且就算他强烈要求回归岗位也不被允许。 接着尹潇潇的管家再次找到他。 虽然说起来是来硬的,但是绅士的管家还是非常客气把叶宁领到了别墅。尹潇潇早两年就从家里搬出来了,她自己买了栋前带广场长廊,后带花圃游泳池的四层别墅,除了她和管家,还住着一些下人。 叶宁走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时,每一步都在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人,又得罪什么样的一个人。 清闲的尹潇潇正闷在画室里,对着一张巨幅海报画章亦承的肖像。谈判地点就定在这间画室。 管家把人带到门口,叶宁进去后,他从外面关上门。全神贯注的尹潇潇一抬头,正前方巨幅海报上的男人变了一个样——正好被叶宁挡住了。 叶宁脱去了满是消毒水气味的白大褂,换了一身严谨正式的西装,大概是性格使然,尹潇潇觉得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哪哪看起来都像是个退休老干部。 只是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么干净就对了,至少比他楼上的那位满嘴东北碴子味的老阿姨好多了。 “尹小姐你好。”叶宁礼貌的问候。 尹潇潇放下画笔,而后想想又拿了起来,换了张画布。 “你就站在那,别动。”她说完开始打量叶宁的脸,研究了一下五官比例和身材曲线。画多了章亦承,她突然也想换个模特。 叶宁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站好了。 其实这个男人有脸有身材,就是人呆板了一点。尹潇潇是个爱玩的人,所以她理所当然会喜欢比较有情调,会开嘴炮的男人。而像叶宁这样的,充其量也就是能得到视觉的欣赏,实在不是她的菜。 叶宁站了一会后觉得有必要聊一下正事,于是犹豫着开口,“尹小姐,我希望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优秀的医生还是很多的,也有很多愿意接私人的委托,你不一定要找我。”叶宁其实很懊恼,他不该提私人医生那句话的,尹潇潇很像是因为不爽他的多话而故意这样报复他。 她应该是挺讨厌他的。 尹潇潇认真的勾着线,其实压根没想叶宁想的那些,“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找其他人,而且你各方面都很符合我的要求。” 叶宁咬咬牙,“我不懂妇科……” 尹潇潇抬头,那双没被墨镜遮挡的大眼睛看的叶宁莫名的一阵激灵,他下意识的回忆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了。 他确实不懂妇科啊。 尹潇潇突然有些挫败,因为她的家室,一般拜托别人办什么事那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撇开家世不谈,她这张脸难道还不够说服力么?为什么这个男人好像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她给他开的条件还比他在医院里好那么多,没道理啊。 其实不是非叶宁不可的事情,只是尹潇潇的自尊心作祟,所以叶宁越拒绝,她就越要任用他。 “我看起来像是有妇科病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尹潇潇翻了个大白眼,“我就是偶尔胃不太好。”她说,“开开感冒药,打打针,挂挂点滴什么的,你也不会?” “这个,这个会。”叶宁如实道,这种基础的,随便抓个小护士来都没有不会的吧。 “那就可以了。”尹潇潇继续对着他画画,“工资我给你开双倍,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或者你还有什么需要的,跟管家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他都可以满足你。” “等等……” “医院那边,我已经让人帮你打过招呼了,你放心,只要我不松口,你在医院的假期就不会结束。”尹潇潇冲他眨眨眼睛,脸上虽然笑眯眯的,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劣,“工作力度小,工资高,这么好的事情哪里找去?” “……”叶宁知道尹潇潇说的都对,可就是这和他想要的工作性质差太多。他是志愿救死扶伤的,不是给人包养的……好像哪里不对。 可是尹潇潇这样的大小姐,显然也不是他能得罪的。除了被包养,他更不想失业。 叶宁发现自己面前只有一条路,其他的路虽然看得见,但根本走不通。 或许过一段时间,大小姐心血额来潮,会发现比他更好的选择。 叶宁暗下叹息,他妥协又想再争取到一点权益,“那好吧。不过我自己有房子,包吃包住就不用了。” 尹潇潇蘸了蘸颜料,“我知道,你在城东路那租了个公寓,一个人住,还养了一只英短。”她说着抬眼瞄了叶宁一下,“不过它和你的行李大概再有几分钟就能被运过来了。” 叶宁一愣,“什么?!” 太霸道了!叶宁再好的脾气都有点跟不上尹潇潇的节奏,她怎么会有他房门的钥匙呢?她又怎么可以未经允许就把他的生活全部都翻篇定格呢? 尹潇潇的模特气冲冲的从画室出去,然后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叶宁就看到正有人把一箱一箱的行李往里面般,随便看看,确实都是他的。 “叶医生,您的房间在二楼,一会我让人带你去,这是钥匙。”管家非常周到且恭敬的把钥匙递到叶宁的跟前。 叶宁一点也不想接,他指着满地的行李,“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您房东那里要到了钥匙,还有他退还给您的押金和预支房租。”管家再次把包裹着人民币的信封递到叶宁跟前。 叶宁满脑子都在想,告他们私闯民宅或者非法扣押的胜诉率有多少。 仦說Ф忟網 11 2.3 叶宁突然不那么生气了,尹潇潇披散的长发随意的别在耳后,露出她白皙光滑的侧脸,密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尖,乍一看像是动漫里走出来的美少女。她爱心满满的笑容和笼子里被逗的热火朝天的小家伙,瞧得叶宁心里头暖和和的。 他不由自主的挑了挑唇角,目光沉浸在这和谐的场景中。 “我能把它抱出来嘛?”尹潇潇征求叶宁的意见,事实上她的手已经在开笼子的小门了。猫咪虽然很热情,但出了笼子后,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它还是有些胆怯的,于是安静的缩在尹潇潇的怀里,毛茸茸的软毛蹭的尹潇潇胸口一阵痒痒。 “好乖啊。”她赞许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也回应的舔了舔她的指尖,尹潇潇咯咯笑着,“它好像很喜欢我啊。” 叶宁要是知道应了一声后尹潇潇就连他唯一的小伙伴也要抢走,肯定打死咬紧牙关不说话。最让人郁闷的是,小家伙还非常享受在尹潇潇的怀里,以至于尹潇潇强硬的要求把猫抱回自己屋里养几天,叶宁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 尹潇潇手里有人(猫)质了,叶宁就更别想拒绝她的要求了。 然而尹潇潇想的是:看吧,哪有她搞不定的人和事情? 叶宁无奈妥协之后发现,这真的是一个很清闲的工作,他开始有用不完的空闲时间,因为大小姐的召唤实在非常偶尔。小說中文網 因此他也同时拥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把他那些从买回来就没时间看的书拿出来一一品味,有的是学术上的书,有的是世界名著……然后有一天,尹潇潇偷偷塞进去一本言情小说,还是尺度非常可观的小言。 叶宁苦恼了很久,他似乎不能接受自己的书架上会出现这种东西。 尹潇潇被叶宁挣扎的表情逗乐的不行,于是从那次之后,尹潇潇多了一个整蛊叶宁的爱好。 只是这个男人的底线很深,尹潇潇一再的试探也没有再见到他像那天在画室时生气的样子。她不知道他是故意隐忍,还是真的就不觉得生气。 尹潇潇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幼稚了,什么往叶宁的电脑椅上糊浇水,亦或者是往他的三明治里挤牙膏这类事情,她也能干得出来。 几天后,尹潇潇以尹氏集团副总裁的身份受邀出席了一场珠宝发布会,她在让人打听之后得知刚从国外巡演回来的章亦承也参加了这次晚宴。 尹潇潇有一个专业的设计团队,她换上了端庄的及地晚礼服,高贵优雅的披肩,然后拿着镶钻的手包从别墅楼上下来,黑色的加长林肯就停在别墅外的台阶下。 她坐进车里之前,看到吃过晚饭正在溜猫的叶宁。他随性的短短裤和尹潇潇女王一般盛世凌人的装扮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尹潇潇扯了扯妖艳的红唇,她扶着车门微笑的看着他,“叶医生晚上有安排么,要不要一起出去?” 叶宁的眼睛简直被钉死在尹潇潇的身上,意志力什么的全都不见了,他只觉得此刻的尹潇潇漂亮的不可思议,多看一眼都是赚的。 就算是略微浓重的妆容也只是恰到好处的为她添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古典美,大方得体的礼服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的异常完美……她太显眼了,叶宁翻遍自己脑中所知道的女性艺人,就算是一直被他奉为女神的姐姐,此刻也好像略失色了一筹。 “叶医生?”从来没见到过叶宁在自己面前失神,尹潇潇还觉得新鲜,她有些得意又难得有些腼腆的低头笑了笑。她还以为叶宁不是个正常的男人呢,原来,他也会因为看美女看到移不开眼睛。 叶宁懊恼的回神,他尴尬的干咳了一声,“不、不用了。”微微侧脸,叶宁因为脸上突然升起的温度而相当的不自在起来,他直接抱起已经在尹潇潇脚边打圈圈的猫咪,走进了别墅。 尹潇潇上车,她本来是有点紧张的,不过因为叶宁的这一出仿佛稍微平静了一些。这其实并不是她第一次和章亦承同时出席晚宴,不过上一次的时候,章亦承还是个三四线的小艺人,远没有如今这般耀眼。 尹潇潇虽然有点后悔,但也没有很后悔,她觉得现在重新认识一下,一切都还不迟。 盛大的晚会受到了多方媒体的关照,尹潇潇的豪车很快被摄像机包围,她从车上下来,尖细的高跟就算是走在软绵绵的红毯上也平稳的如履平地。 她的左手挽着刚刚碰到的主办方公子——尹潇潇的头号gay蜜,正好搭个伴。 “我刚刚看到章亦承已经进场了。”gay蜜好心的告知尹潇潇,他漂亮的眼睛从尹潇潇出现的瞬间就已经把她看破。 尹潇潇冲着镜头微笑,不见嘴动,只闻其声的对gay蜜说了声‘谢谢’。 “听说章亦承找了个新助理,这么好的机会,很意外你竟然没有毛遂自荐。” 对付完媒体,尹潇潇回头,终于可以小声的对gay蜜说道,“姐们像是给别人做助手的人么,要做也是他给我做才像话。” “就你这态度,想追上章小哥,”gay蜜啧啧嘴,“难。” 尹潇潇哼了哼,“走着瞧吧。” 尹潇潇在茫茫人头里找到章亦承的时候,他正拿着红酒杯跟两个女艺人谈笑风生话。 “你自己过去吧,我去找几个朋友。” “嗯。”尹潇潇落单后接连有几个男人过来搭讪,然而她挨个拒绝后直奔着章亦承走过去。 男神西装笔挺,乖巧又带着几分不羁的发型散发着让人着迷的野性,他狭长的桃花眼,乌黑的瞳孔,目光好像随意落在哪里都能让那里升温着火。 尹潇潇自信的走着,直到她清晰的视线被一道人墙阻挡,她不得不停下来,然后皱着眉头,嫌恶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穿着浅紫色礼服的女人。 这个女人其实长得还不错,不过比起妆容和服装就瞬间比尹潇潇low了不止几次层次,尹潇潇甚至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欲|望。她只瞥了她一眼,然后打算从她身边绕过去。 “请问,你是尹潇潇尹小姐吧?”哪知道这个女人不但再次拦住她的去路,还毫无自知之明的向她搭讪道。 尹潇潇再次瞪向她满面堆笑的脸,“不好意思,能麻烦你让一下吗?”她不善的问道。 林茵费劲心机跟着混进这次宴会,目的就是阻止尹潇潇和章亦承的相识,所以就算尹潇潇再怎么要求,她还是得厚着脸皮顶着。 “尹小姐,我已经仰慕你很久了,我们可以聊聊么?”林茵闪着星星眼,眼巴巴的等着尹潇潇的回答。 答案自然是拒绝的,“对不起,我没兴趣跟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聊天。” 林茵恍然想起,“噢,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承哥的新助理,我叫林茵。”她说着对尹潇潇伸出手。 尹潇潇看着林茵的目光因为那句‘承哥’不由微微变化了,只是几秒,她的脑中就闪过了很多想法,“你是章亦承的助理?”她换了个温和的口吻,却忽略了林茵伸出的手,确认的问道。 林茵讨好的笑着,憨憨的点头,“对对,是我。” “……”什么鬼,所以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是章亦承新招的助理?“那正好,能介绍我和他认识一下吗?”尹潇潇心里吐槽,脸上却随和起来。 哪知林茵却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了,“不行啊,承哥在和人说话呢,他让我不要打扰他。” 尹潇潇耐着性子,“那就麻烦你让一下。” “你要去找承哥嘛?” “我去哪不需要向你汇报吧?”尹潇潇想着回头肯定要收买了这个女人,就算不指望她办事,但至少别添乱。 林茵忙道,“不不,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尹小姐,我是你的脑残粉……嗳!” 尹潇潇本来想直接出其不意的从她身侧绕过去,哪知道这个神经质的女人反应倒挺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更让人恼火的是,林茵手里还拿着一杯威士忌,这种程度的力道正好让她另一个手上杯子里的酒水晃了出来,最后全都洒在了尹潇潇的礼服上。 不远处的章亦承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尹潇潇正低着头气的满脸通红,她几乎要把沾了酒水的裙子瞪出一个大窟窿来。 “你……!”她在想到眼下场合时生生吞下了想骂林茵的话,而且这个女人满脸抱歉又着急的要哭出来的表情又实在无法让人觉得她是故意的。 所以说,这么蠢的人,章亦承到底是怎么想的? “行了行了,”尹潇潇阻止了林茵拿面纸帮忙擦拭的手,“我自己去洗手间。”还好她穿的裙子是深色的,灯光下不至于那么显眼。但尹潇潇照样还是一刻都不能容忍,酒水从礼服布料渗进去触碰到皮肤的感觉,难受得让她迫切的想要洗个澡。 12 2.4 尹潇潇的心情非常糟糕,就算时间还来得及,她回家洗个澡之后也不可能再赶过来了,想想是难得和章亦承搭讪的大好机会,尹潇潇就更烦躁了。 她给gay蜜发了信息之后就闭上眼睛坐在那里沉心静气了。 “章亦承招了个小助理,你找人跟她聊聊。”提到林茵,尹潇潇自己都觉得头疼,“那女的装疯卖傻似的,找个机灵的跟她嘚。” “是。” 尹潇潇一回到别墅就马不停蹄的上楼了,她衣服都没拿就直接进了浴室,洗完后裹着浴巾出来,干净的衣服已经有人帮忙准备好放在浴室门口了。 她换好衣服后,管家过来叫她吃饭,然而尹潇潇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下楼吃饭,她吹干头发后直接就躺床上冥想,想了一会就睡着了。 她难得睡这么早,结果大半夜就醒了——被疼醒的。 要是早知道少吃一顿饭夜里会犯胃病,就算堵着尹潇潇的嘴,她也肯定要拼命塞几个窝窝头进肚。但现在的情况是,尹潇潇胃疼的只能缩成一团在床上来回打滚,她勉强摸来手机打通管家房里的座机,却疼的连说一句的力气都没有。 只披了一件外套的管家随后很快就赶到了尹潇潇的房间,同时来的还有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的叶宁。 尹潇潇抽空在心底表扬了一下自己的先见之明。 叶宁的头发因为刚起床,根本没时间梳理而好笑的翘着,但是他的目光却是与之相去甚远的一丝不苟。他认真的查看了尹潇潇的症状,然后拿起她柔软却满是冷汗的手,用力的揉了几下虎口的穴道。 “打一针就好了。”叶宁说。 尹潇潇刚刚松懈一些的眉头再次紧紧的蹙起,她反抓住叶宁的大手,虚弱道,“我不……” “不?” 管家随后解释,“小姐从小就怕打针。” 尹潇潇懊恼的闭了闭眼睛,她才不是怕,她只是不喜欢而已。 叶宁勉强理解,“那就输液吧。” “吃药不行?”管家问。 “没那么厉害的药。”叶宁起身,尹潇潇却还死死抓着他的手,又一阵疼痛涌上来,于是叶宁了然的又帮她按了两下,缓过这一阵才准备起身离开,“我去拿药水。” 折腾了几分钟,叶宁拿着输液袋和针管回来,蹲在床边满脸担忧的管家为他让开地方,叶宁先找了个地方把输液袋挂起来,然后才又摸着尹潇潇的手找经脉。 “你、你别戳偏了……”尹潇潇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叶宁,直望的他一阵心神晃荡。 叶宁低头,全神贯注的屏弃那些不知哪里来的杂念,“不会。” “轻一点。”尹潇潇再次小声要求。 “……嗯。”叶宁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是让人安心的温柔,“不疼。”他轻声的哄道。 于是看着他眼睛的尹潇潇,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信了。 然而——医生都是骗子! 结果叶宁一针戳进去的时候,尹潇潇悲愤的想。 但事实上,叶宁确实已经很轻了,只是再怎么轻,这一针还是得穿过皮肤戳进去,疼一下是必须的嘛。 他发现,尹潇潇好像很怕疼。 “疼……”尹潇潇的眼睛和着泪花,委屈的控诉道。 叶宁顿时心软,就算知道是这位大小姐自己娇生惯养,但还是忍不住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忍一下,马上就不疼了。”他顿了顿又补充,“真的。” 尹潇潇哀怨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不得不说,药水渐渐流入体内后,疼痛确实在淡淡缓解,说不上立竿见影,也绝对是显然可见的。 “麻烦你去做点吃的。”叶宁对管家道,“清淡一点的,煮点粥吧。” 管家点点头离开。 叶宁看着他离开,才又转头用一种略带责备又无奈的语气问尹潇潇,“为什么不吃晚饭?” 尹潇潇一听到这个问题就开始扯淡呻|吟,“疼……” 这招果然非常见效,叶宁立刻心头一紧,“哪疼,胃还疼的厉害么?” 尹潇潇却抬起下巴指了指手背,“这疼。” “……”他张口无言,而后实在是败给尹潇潇了,“不然,等你好了,我也给你戳几针。” “好。” 她还真一口应了。叶宁好气又好笑,该不会是特地在这等他吧? “冷……”她又哼了哼。 叶宁感觉自己就要被她闹得神经大条了,尹潇潇每哼一声,他心里头就跟着颤一下。 “身上冷么?”他帮她把被子盖的严实了些,被口都封起边,尹潇潇很快被他裹成粽子,只露一只被戳针的手在外面。 “手冷。”尹潇潇却说。 叶宁伸手试了试她的手温,药水是冷的,顺着手臂流进去,会冷是理所当然的。就像现在的尹潇潇,冷汗没有了,却冰凉的。 在医院的时候,输液一般会用暖宝宝贴在输液管上,不过想从尹潇潇的别墅里找到暖宝宝这种平民的东西,难度显然非常大。 “我帮你弄个热水袋。”叶宁想走却再次被尹潇潇拽住了,她就用那只输液的手并不重的握着叶宁的手。 尹潇潇:“你手挺暖和的。” “……”可是……叶宁有点无法思考了,可是他们这样握着手不好吧?已经超出了医生的职责了啊……“我还是给你弄个热水袋吧,很快的。” “不要,”尹潇潇摇头,“你不要走。” 叶宁发现这个大小姐,不但怕疼,而且很没有安全感。 “我不走远……” “不行。” 叶宁妥协,“……那好吧。”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在尹潇潇的床边蹲下,那只借给尹潇潇的手,称职又有点心虚的轻轻握紧她的,也省的尹潇潇还要自己用力。 “你可以按按梁丘穴,管胃痛。”过了一会,叶宁又道。 尹潇潇哼了哼嗓子,“你直接帮我按咯。” “不不……”没想到尹潇潇立刻又把这个差扔了回来,叶宁立刻回绝,“我不方便。” “嗯?”尹潇潇眨巴着眼睛低头看她,“怎么不方便?”她忽然想到什么,“在胸口么?还是……” “在膝盖上。”以免尹潇潇再做出胡乱的猜测,叶宁立刻打断她,“膝盖往上一点……” 尹潇潇做了然状,“可是你看,我打着点滴够不着。” “……” “膝盖而已,有什么不方便的?”尹潇潇好笑的看着他,“你是医生诶,紧张什么?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让我自己动手……” “那……”叶宁有点郁闷,虽然只是膝盖,但是肌肤之亲什么的,不太好吧。可说的也是,尹潇潇都这么无力了,指望她自己按也没用,“那,那你把腿……” “外面凉,你还是把手伸进来吧。” 随着尹潇潇的话,叶宁的表情一时间非常精彩,好在女人的方向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叶宁不知道只是顺口一提按按穴位,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情形。 伸进被窝什么的……非常不好吧? “快点啊……唔,又疼了……”尹潇潇的样子实在不是装出来的,叶宁也知道,点滴的药效再快也不可能立竿见影。他无奈了又无奈,最后只能闭着眼睛,咬上牙,小心翼翼的去被子里寻找尹潇潇的膝盖。 叶宁不安的小心移动,女人光滑的皮肤触感异常的让人流连忘返,叶宁努力地心无旁骛,头脑里反复的提醒自己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和原则。 反之,尹潇潇却被叶宁温热的大手按得很舒服,胃痛果然减轻了不少,她舒服的哼了哼,感觉叶宁的手法比打点滴还要管用。 早知道有这个办法,为什么不早说? “以后要注意饮食。”独自沉浸在尴尬和挣扎中的叶宁,其实心情很复杂,他的心跳格外反常,自我调节了半天,也就憋出一句话来打打岔。 尹潇潇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完全没有他所经历的情绪,小声嘀咕道,“我没乱吃东西……” “三餐要按时,不可以不吃晚饭。”叶宁忍不住教育她,“还有你胃不好,要少吃生冷的东西。”看来他不能再这么闲了,可以想想怎么帮尹潇潇调理身体。 “知道了!”尹潇潇撇撇嘴,“凶什么凶。”再凶扣你工资! “……”叶宁一脸懵,他凶了吗? 尹潇潇彻底把脸蒙进被子,继而模糊不清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要睡了,你不准走!” “再等一下吧,吃点东西。” 尹潇潇想了想,“我困,我先眯一会,一会你再叫我。”她顿了顿又补充,“我睡着前,你不准停。” “……嗯。” “不准走!” 叶宁笑笑:“好。” 虽然一直觉得这份新工作太闲了,但叶宁也绝对没有指盼尹潇潇能生点病的想法。他希望尹潇潇能一直好好的,也绝对不是想给自己省麻烦。 所以,其实接了这份工作的叶宁,内心非常矛盾。 尹潇潇就这么抓着叶宁的手睡了整夜,就算是中途叶宁要帮尹潇潇拔针,她在睡梦中也无论如何也不肯松。 而后生怕尹潇潇半夜再有个什么要求,叶宁一直没敢睡,他尽心尽力的帮她按着,看着尹潇潇安静的睡颜,心情有点奇妙。直到天亮撑不住了,他才靠着床边打起了瞌睡。 13 2.5 叶宁揉了揉眼睛,“好点了么?” 尹潇潇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好多了。你怎么了?” 叶宁头晕眼花的站起身,腿麻了一夜好一会才找回知觉,“我先回去了。” 尽管不疼了,尹潇潇还是推掉了几天的工作窝在家里休养。而叶宁从那天早上回房补交到中午起床后,整个人就有点迷起来了。 尹潇潇发现他日常看书的主题全都变成了养生,除此之外,他还主动要求全权接手了管家每次三餐为尹潇潇烹饪的职务。Www.XSZWω8.ΝΕt 尹潇潇就要被叶宁的药膳粥,杂粮饭,以及一些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素菜给逼疯了。 “这是苦瓜么?”尹潇潇指着一个盘子问。 叶宁点点头,“对,苦瓜可以清热解毒,养颜嫩肤,养血滋肝……” 尹潇潇不等他说完,筷子就指向了另一个食盘,“那这是什么?” “这是秋葵。”叶宁夹起一块来,尹潇潇看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粘稠银丝,一阵犯呕。叶宁却浑然不觉,继续说,“秋葵的营养价值很高,助消化护肠胃,补钙,补肾……” 尹潇潇一记眼神瞪过来,叶宁的思绪当即在‘补肾’两个字上逗留了一下,然后立刻改口,“还可以保护肝脏,防肠癌。” “你是拿了多少代言费?”尹潇潇翻了个白眼,“还是管家交接工作的时候,伙食费没给够?” 叶宁笑了笑,“多吃素菜对身体好,而且你的身体需要调养。”他说,“你那么怕疼,还想被扎针?” “我才没有怕好不好?”尹潇潇气呼呼的反驳,“我只是不喜欢!” “嗯嗯嗯,是不喜欢。”叶宁妥协。 尹潇潇继续苦大仇深的对着一桌子素菜,实在没有吃的欲|望,她转头看到同样正在吃午饭的英短,顿时一副要哭的样子指道,“你看,它吃的都比我好。” 小家伙吃的是顶尖猫粮,尹潇潇专门让管家买的豪华包,对于已经被虐待好几天的尹潇潇来说,简直垂涎欲滴。 叶宁拉回她的视线,“所以它才那么胖。” “……”好吧,其实也没有很让人羡慕。 下午尹潇潇拉着叶宁给她做穴位指导课,因为上次那什么梁什么丘的穴位按摩似乎很有用,尹潇潇开始非常相信这个。尹潇潇能这么好学,叶宁其实还是很欣慰的,只是教起来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的尴尬。 “足三里我知道了,中脘呢?” “在……”叶宁下意识要在尹潇潇身上比划的时候又立刻收回手,他指着自己肚脐往上的某点,尹潇潇歪着脑袋看着他的手。 “随便点么?” “当然不是,胸骨向下,肚脐往上这段,二分之一的地方。” “哦~”尹潇潇点点头,然后低头隔着衣服摸了摸,“你等一下。” 尹潇潇说完话就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叶宁转身就看到她换了一身露脐的运动衫,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控制在恒温,所以他倒不担心她会冷。 只是…… 叶宁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又转过头,可就算只有一眼,尹潇潇紧致白皙的小腹还是很难不让人记忆深刻。 叶宁出生在传统家庭,思想其实非常保守,可是几天内,尹潇潇自认为非常正常的行为却都让他头脑爆炸,热血倒流。 “叶医生,你还好吧?” 说实话,不太好。 他不是没见过,电视上看到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尹潇潇又距离他这么近。她单薄的运动衫,和大号的文胸有什么区别…… 叶宁有点想逃,他觉得这个屋子的温度越来越高了。可另一方面,夹杂着尹潇潇体香的空气有让他的呼吸变得微妙,好像忍不住想再多看一眼。 尹潇潇向来自信自己的身材,□□,标准的一个大写。不过她到没想到,只是换个衣服会让叶宁这么不淡定。 “是这里吗?”她指着自己某一点皮肤问道,果然换身衣服就方便多了。 “是,是吧……” “你还没看呢。”明显察觉叶宁在敷衍的尹潇潇拽了他一下,回过头的叶宁脸色红扑扑的一片,“……怎么了?” 叶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从小就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交流,所以都是尽量避免的,可是做了医生之后,有些接触是不得已的,久而久之,他也慢慢习惯了。 但尹潇潇却是个意外,她很特别,对他来说也很特别。因为只有面对她时,叶宁长久积累的冷静都付诸东流了。 这是没有过的,就算以往也有过不得已和女病人接触的情况,他也而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不冷静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尹潇潇平静的面容,处处都显得只是他自己在想入非非而已。 她要是知道他的这些变化,会不会觉得他很变态? 叶宁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应该,可是没有办法,他好像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越是要努力压抑,就越是压抑不了。不明真相的尹潇潇还一直追着他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无言以对的叶宁简直要疯了。 她靠的太近了,她身体轮廓几乎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叶宁在迸发出想拥抱尹潇潇的想法时,夺门而逃。 太诡异了! 太不像他了! 那种男性本能的冲动,陌生的感觉,是他过去将近三十年从来没有过的。家里人还一直担心催促他的婚姻,叶宁总是显得无可奈何。 叶宁直到自己的性格很反常,但是一切习惯成自然,突然回归正轨会让人觉得不安。 事实上,他和尹潇潇才认识多久,凭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恨不能紧紧的拥抱她,亲吻她……就算不能,至少呆在她身边吧,照顾好她的身体吧。 叶宁又觉得好笑,分明起初那么抗拒做她的私人医生的。 “小姐。”管家敲了敲房间的门,事实上门开着,尹潇潇还一头雾水的愣着神。 听到管家的声音,尹潇潇回了回神,“什么事?还是搞不定那个小助理么?” 管家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确实很会装疯卖傻,而且软硬不吃。” 尹潇潇蹙了蹙眉头,但其实她也没有很生气了,“我觉得她是故意跟我作对的,该不会是也喜欢章亦承吧?”尹潇潇笑了笑,或许是觉得这个竞争对手实在不值一提,“算了,随她去吧。” 真想追章亦承方法还很多,她之所以还能这么冷静,大概是还喜欢的不够吧。 反之,她最近对叶宁的兴趣倒是挺深的。 叶宁夺门而逃之后出门散心去了,尹潇潇再看到他是在夜里,她口渴下楼倒水,正看到穿戴整齐的叶宁慌慌忙忙的从楼上下来。 他显然是要出去,尹潇潇疑惑的看了一眼时间,可分明是凌晨两点啊。 “你干嘛去?” 被叫住的叶宁也被吓了一跳,他急急忙忙明显没看到她。 “有急诊病人,两个医生休假了不在国内,医院缺人,所以……”叶宁不知道这样做尹潇潇会不会生气,毕竟他已经是尹潇潇的私人医生了。 不过结果却完全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糟。 尹潇潇放下水杯,“你等我一下。” 她很快换了衣服,披了外套从楼上下来,她从楼梯上把车钥匙扔给叶宁,“你先去开车。” 尹潇潇的别墅是贵族区,所以一般很难打到车,更别说是深更半夜,叶宁就算是想去医院,也肯定要耽误很长时间。 叶宁没时间多说话,他去车库把车开出来的时候,尹潇潇随意的洗了一把脸然后站在门口与等他。 “你回去吧……” 尹潇潇不由分说的上车,“我怕你把我车开坏了,我得跟着你。” 这分明就是赌气又任性的理由,但叶宁当然知道尹潇潇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她虽然脾气不讨喜,但是不是个坏姑娘。 一路无话,尹潇潇默契的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扰叶宁。 “叶医生,病人资料。”叶宁一路小跑进医院,没几步就又护士递给他一个档案本。 叶宁很快进手术室,他临进前让尹潇潇先回去,但尹潇潇却坐在医院走廊里的椅子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好险,病人脱离危险了。” “多亏了叶医生了,要不是叶医生及时赶到可能就这么幸运了……” “……” 迷迷糊糊的尹潇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耳边传来的男女议论声并不像是做梦,还夹杂着叶宁偶尔的一两句谦虚。 她揉着酸痛的脖子,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叶宁立刻从人群中出来,跑到她跟前。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不是让你回去了么?” 尹潇潇打了个哈欠,“太困了,开不动车啊。” “……”这是什么借口?“走吧,我载你。” “嗯……嘶,脖子脖子……腰腰腰,我的腰……”尹潇潇脸色狰狞,果然随便睡觉的后遗症是很厉害的。叶宁简直又心疼又生气,他知道自己不该冲动的,但结果他还是看不下去,打横抱起了哪都酸痛的尹潇潇。 “那是叶医生的女朋友?” “不知道啊,我看她在这坐了一晚上,不是女朋友应该不会这么等吧?” “不会吧,我的叶医生……” 尹潇潇头脑空白的靠在叶宁的怀里,耳力传来女护士们的窃窃私语和无限悔恨,而后她得意的挑了挑嘴唇,更心安理得的往叶宁怀里窝了窝。 14 2.6 尹潇潇坐上驾驶位的时候,叶宁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没有反对,车发动的时候他已经呼吸均匀地静静睡过去。 尹潇潇就转头的刹那,车熄火了。 她懊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而后再次转头。她本来只是随意的一看,哪想却定格住了。她细细的打量着叶宁的脸,端正细致的五官好像越看越好看,往下因为后仰着脑袋还呈现出来的优美脖颈,顺着曲线隐藏在白衬衫下的锁骨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尹潇潇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多解一颗扣子叶宁不会被吵醒。 不过也只是想想,她倒没真的对人事不知的男人下手,顶多也就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亲完尹潇潇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因为无法解释的渴望和冲动,以及亲完之后说不清的满足和甜蜜。 忽然发现,什么章亦承,其实也不比叶宁好在哪,叶宁也更不比他差在哪。 至少他现在活生生的坐在她的面前啊,触手就可以碰到。不用跟千千万万的女性粉丝争得死去活来,不用担心他一个通告就跑去外地或者出国几个月都不回来,更不用为了他接二连三的绯闻还郁闷。 他还有颜有身材,有知识有文化,最关键的是没脾气。 尹潇潇对自己的任性是有自知之明的,除了从小到大照顾她的管家,实在是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尹潇潇就像忽然灌了一桶蜜,甜滋滋的想着叶宁的各种好,越想越停不下来。 车停在别墅的车库里,叶宁揉揉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尹潇潇还坐在身边,他不禁有些抱歉自己就这么睡着了,哪知尹潇潇接着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他走。 “要不然,你还是回医院吧。”尹潇潇想了想说。 叶宁本来还有些朦胧的睡意,忽的就全没了,他条件反射的想自己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尹潇潇会突然之间赶他走。 或许在之前尹潇潇提出这件事,他会求之不得,可现在,就算他依旧保留着想回医院的想法,但是尹潇潇这样直白的提出来还是让他心底一沉。 事实上他已经没那么想离开了,一定要说的,大概他觉得离开别墅,就很难再有和尹潇潇碰面的机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叶宁就更加的失落了。 “为,为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隐隐带着一丝颤抖,叶宁问着,眼睛却并不敢和尹潇潇触碰。尽管努力保持着镇定,但他看起来还是无措的想个做错事的孩子。 其实尹潇潇哪有他想的那么多,不过叶宁坐立不安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尹潇潇笑道。 “……没有。”被戳穿的叶宁有些难堪的撇过头去。 “只是觉得之前是我欠考虑,我不该那么任性的把你留在身边的,医院里有更多的病人需要你。”尹潇潇道,“只是留在我身边,太暴殄天物了。” “……”他真是好烦躁,尹潇潇为什么要突然之间变得通情达理,变得懂事呢?叶宁忍不住捏着指节,他为什么会那么想念蛮不讲理的尹潇潇呢? “那……”叶宁犹豫再三,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嗯?”尹潇潇侧着脸看他,“你不愿意?” “不是……” “啊?原来你这么想离开?”尹潇潇顿做委屈状。 “不不,也不是的!” “噗……”叶宁紧张澄清的样子,把尹潇潇逗乐了,“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改天回医院报道吧。” 尹潇潇下车关门,车窗后叶宁失落闭眸的表情非常惹人心疼。 “小姐,你去哪了?”大早上就见不到自家小姐的管家显然急坏了。尹潇潇随意解释了几句让他放心后,管家又道,“章先生的最新海报已经送到了,巨幅的那张是否和往常一样……” “收起来吧,放去仓库里。” “……?”明显没想到尹潇潇会这样说的管家,愣了一下,“那后天的晚宴,已经争取到出席资格了……” “推了吧。” “……”管家彻底懵了。 尹潇潇进门,后面晕头转向的叶宁才刚从车库里出来,他很想再追上她说清楚一些话,可是没鼓起那个勇气。 “叶医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明就来的管家又把目光落在叶宁身上,“为什么小姐看起来有些……”反常? 管家很疑惑,但是尹潇潇的神色又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叶宁六神无主的摇摇头,也只是三言两句解释了一下他们去了哪里,和尹潇潇说的别无二致。 这个时候别说是让叶宁好好睡着休息了,就是让他坐着别动都难。他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最后想破脑袋找出个借口来,于是提醒吊胆的敲了敲尹潇潇房间的门。 其实门没有关,叶宁敲两下它自己就开了,叶宁狐疑的进去,发现尹潇潇正让人把墙上的海报往下拆。 是章亦承的海报,虽然是巨幅,但是分辨率非常高,以至于那张男性英俊成熟的面孔清晰的呈现在眼底。 尹潇潇喜欢章亦承,叶宁是有所耳闻的,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越发有点不自量力了。 尹潇潇是什么人,他一个小小的医生,怎么有资格对她有非分之想?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的么?”回头看到发呆的叶宁,尹潇潇走过来问。 “我,我想说……”叶宁吸了一口气,然后想到自己编好的话,“之前的房子退了,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住处搬过去……我的意思是……” “你要搬出去?” “……啊?” 尹潇潇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叶宁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只是让你回医院上班,又不是撵你走的。” 就算叶宁想走,她还不同意呢。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回医院上班,但你同时还可以是我的私人医生,需要继续住在这里。” “……”天知道,叶宁一瞬间心情都雀跃起来了。 “你就那么想走吗?” “不是的……”叶宁连忙否认,拆海报的人已经陆续离开,关上门,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叶宁话没说完,尹潇潇忽然拉住他的手。 叶宁的大脑当场就斯巴达了,他没了魂似的被尹潇潇拉着走。 尹潇潇让叶宁坐在她的大床上,她的脸色突然红润起来,“你要是想,住这间也行。” 叶宁彻底当机了,他迟钝的情商让他很难迅速理解尹潇潇话中的意思。 她说,他可以住在她的房间? “那你住哪?” “……我当然也住这。”尹潇潇翻了个白眼,她觉得叶宁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明明也喜欢她不是吗,否则为什么说到离开,他就那么失落。 尹潇潇决定撕掉脸皮豁出去了,她又添了一把火候,拉着叶宁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叶宁瞬间触电似的要收手,却被她拽的死死的。 “你上次还没告诉我,中脘在哪。” “……”叶宁吞了一口唾沫,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他尹潇潇的脸越来越大了。 事实上,是尹潇潇越靠越近了,她把脸一直凑到他跟前,呼吸对着呼吸,暧昧的交替着。 再迟钝的男人也受不住这种诱惑,叶宁当机的大脑还没清醒过来,他鬼使神差的抬了抬头,碰了碰尹潇潇红润的嘴唇。 懵懂的试探一瞬间变成催动激|情的导火索,叶宁忽然搂紧尹潇潇的腰,轻吻变得火热。 穿戴着隐身披风的林茵发现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床上愈演愈烈的动作片让人面红耳赤。耳边随后响起任务达成的系统提醒音,不过她检查了一下任务奖励,少得可怜。 ‘这些连一瓶药剂都买不起来好吗?’林茵郁闷的抱怨,她可是忍辱负重在章亦承身边做了好些日子的助理,虽然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也确实很必不可少啊。 【您并不缺钱不是么】抠门的系统竟然还会替自己辩解了。 ‘……可那又不是我自己的钱。’ 【可是您可以随意使用】 好吧,林茵认输。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会站在那个人那边,连属于她的系统都是这样。 【他很着急,我建议您是时候回去了】 ‘我才出来没多久呢!’ 【您知道的,对他来说已经非常久了】 ‘……’ 林茵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想到贪生怕死的系统一定是怕被那位迁怒斩杀,所以才一个劲的怂恿他。 林茵最终妥协,她承认,自己也有一点想那个人了。 15 3.1 男人的身后跟着两个级别较低的军官,他们在努力追赶男人脚步的同时,抓紧汇报着一些事情。 “上校,”肩章上的符号代表了男人的身份,跟随的军官恭敬的称呼他,“基地防守规划已经按您的要求改善过了。” “我迟点看。” “上校,一个小时后有需要您出席的会议。” “延期。” “……不是的,是中将大人的会议。” 男人不由停下脚步,他的面色镇定如常,然而微蹙的眉头却让人不由敬畏于他忽然的沉默。 “还有其他的事项么?”男人又问。 军官微微低头,“暂时没有了。” “如果没有准时出席的话,就说……”男人面无表情的内心挣扎着,诚信的教育让他连编造一个谎言都极其困难,“就说病了,无法出席。” 男人丢下一句话便又匆匆走远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位军官目瞪口呆。 病了?从来身强体壮的上校大人病了,还病倒无法出席会议? 这真是个可怕的理由!撇开长年训练上校大人过人的坚韧力,就算是基地的新制药剂,有什么不能立竿见影的疾病?除非真的是病入膏肓到奄奄一息的程度了…… 难道要说上校大人快死了,所以出席不了吗? 林茵在迅速的时空移动之后回到了未来基地的时空站,经过了蓝光扫描之后她载入脑海中的系统程序被卸除。 “阿茵回来啦,玩的开心嘛?” “开心啊,”林茵热情地和清洁大婶打招呼,“您和王叔怎么样了?” “我正要谢谢你给我分析,我和他把话说清楚了,现在好得很呢。” 林茵自豪的抬了抬下巴,和大婶打完招呼后又碰到前阵子才经她调解过的小情侣,满载着成就感的林茵心花怒放,回到自己的住处时还收到了一篮子谢礼。 风程仆仆的林茵先洗了一把澡,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冷不丁感受到一股子逼近的冷气,当即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那个人过来了。 消息传得可真快。林茵撇撇嘴心道,林彦难道在时空站里安插了眼线? 来人确实是林彦,只有他才知道她住处的大门密码。不过这次他大概是太急了,连敲门都忘记就直接进来了。 林茵揉了揉自己半干的头发,结果一回头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她埋在那个人的怀里,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男人身上特有的干净气息此刻又平添了几分其他的味道。尛說Φ紋網 雄性霸道的占有欲,对她不告而别的哀怨,害怕失去的强烈不安……他紧紧抱着她,虽然什么话也没有,但是越环越紧的双臂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比方说,他有多么的想她,想到恨不能以后时时刻刻都被她绑在身边。 林茵被勒红了脸,她难受的咳了两声,恍然从过度喜悦中清醒过来的男人才后知后觉的将她放开。 林彦向来盛满冰霜的双眸此刻却小鹿般温和着,他满足的打量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女人,伸手迷恋的轻抚过她的乌色长发和小巧脸庞。 沉浸在这种久别重逢的氛围中,神经大条的林茵也有感而发,她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来抚平这个男人心里的哀怨。于是她捧住他无暇的俊脸,轻轻踮起脚尖吻住了那双勾人心魄的浅色薄唇。 男人很快妥协在林茵的温柔攻势中,他被动的回应着,被对方恶意挑逗的口腔一阵酥|麻,他阖着狭长的双眸,忍不住从喉间发出困兽般低沉却磁性的轻哼。 一吻终了,林茵喘着气,眸中带笑的看着双颊因缺氧而红透的男人。她忍不住嘴欠的揶揄他,“林长官的吻技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闻言的林彦抬眼瞪了她一记,他依然不肯松手的环着林茵的腰,“陪练的不在,你想让我怎么进步?抱着校场的假人发|情么?” 林茵忍俊不禁,她忽然跳起来,双腿勾住林彦的腰,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八爪鱼似的挂在他的身上。 “幽默感倒是有一点点的,进步。”她夸张的叙述,飘散的发香刺激的男人六神无主。林茵腾出一只手从男人的脑袋上摘下帅气的军帽,帽子下的头发如常一丝不苟的定型着,她把帽子丢到一边的沙发上,继而勾起林彦的下巴,再次食髓知味的深吻一番。 林茵开始怀疑自己哪根筋搭错了,面对表面正经,实则暗送秋波无所不用其极勾引她的男人,她是怎么狠的下心偷偷溜去其他时空玩耍的。 他明明那么可口,怎么吃都吃不够的那种。 他们亲着亲着就滚到了床上,想到之前尹潇潇和叶宁滚床单的场景,林茵下腹一紧,鼻头一热。她翻了个身,无赖的压在林彦的身上。 林彦板正的发型终于有了一丝破绽,落单的一缕短发垂在他光滑的脑门上,林茵娇笑着点着他挺翘的鼻尖,磨蹭着林彦的身体时不时恶意的碰及到男人敏感的部位,她却始终一副不明真相的眼神无辜的看着他。 “这个时间,林长官这么悠闲?” 被挑唆的欲|望让人煎熬却又渴望着更多,林彦忍无可忍的翻了个身把女人小巧的身体罩在自己颀长精壮的身躯之下,“你以为什么事情能让我违背纪律也一定要做?”他故意装出恶狠狠地样子来吓唬她,哪怕林茵不但没被吓到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你真狠心,明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 “……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也明知道我分不开身去找你。”林彦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账户被扣款的时候他简直恨不能立刻飞到使用地去,可繁杂的公务根本不允许他这么做,“你不声不响就出去玩了,我除了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长官这个大个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这么没有安全感?” “拜谁所赐,还需要我说明么?” 林茵对林彦示弱的样子毫无抵抗力,她的心不觉就软了大截,“可是,你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好软好可爱啊。” “你……!” 真是个坏家伙! 林茵咂咂嘴,“恼羞成怒的样子也不错。” 真该堵上她这张不饶人的小嘴,事实上,林彦也立马这么做了,他青涩的吻技一如他这个人一样,毫无情|趣可言,不过让一个这样严肃的男人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并对自己表露出在外永远不可能表露的模样,林茵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发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强烈依赖感。她戳穿他心思的时候,他局促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会让林茵笑的停不下来。 她第一次亲吻他的时候,他想被打了麻药一样紧张的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第一次和他滚床单的时候,他懵懂又迷茫的眼神,还需要看惯了小黄书的林茵循循善诱一步一步的引到。至今羞涩的林彦还深刻在林茵的脑海深处。 他们原本是完全存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正直死板的军官上校,一个鬼话连篇的情感砖家。 “那个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女探员呢?” “已经调走了。”虽然一直觉得是林茵想多了,可林彦还是二话不说让人调配了她的工作。可谁知道,就算是这样,爱吃醋的女人还是跟他玩了离家出走这一出。分明他连那个探员叫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记住那张过目即忘的脸了。 事实上林茵一向很自信自己的判断,对面的女人在想什么,她一眼就能看破。但是离家出走只是找个由头而已,她只是呆着无聊想找些乐子,正好前阵子看了几本朋友从古老时空带回来的言情小说,她忍不住想走走亲眼看看。 “我觉得你身边那个副官,长得也比我好看。” “怎么会呢?”林彦心头一紧,他最怕林茵提到其他女人了,“没人比你好看。” “噫……我记得小时候,你说我又黑又丑。” “……”好吧,林彦发现他更怕林茵提到小时候,“我替以前的我向你道歉。” “可是那个时候,你就长得这么好看了。”林彦自己大概不知道,私下里他可是有“基地第一帅”的美称,而且是林茵亲自取的。 能在一起,其实是林茵从没想过的事情。 她原本是没有资格住在这里的,只有长官的家属才可以。林茵就是以林彦的家属身份住在基地里的,不过不是内人之类的,而是妹妹。 他们之所以有着相同的姓氏也并非巧合,林茵是林家的养女,她两岁那年就被从孤儿院里领养出来了。 现在想想,相比起大有出息的林长官,她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林家人没准都很后悔会收养到她。 她还勾走了林家独苗的魂。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毕竟名义上挂了二十几年,乱|伦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小刺激。 16 3.2 当时林彦三步一回头,“不许再乱跑了!”他用一种强硬却又带着几分恳求的口吻要求她,林茵无奈的点点头,隔空给他一个么么哒。 眼看着林彦穿戴整齐、带上军帽,走到门口时他却再次回头,这次什么也没说,好像只是确认似的看她一眼。 林茵失笑,她人就在这里,还会眨眼睛变成蝴蝶飞走不成? 不过男人好像真的被她吓怕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头再拥抱她一下,“务必等我回来!” “你放心,我哪也不去。”林茵无奈的轻抚着他的后背,温柔的语气希望能多给男人一点安心。 “你如果再不声不响的偷偷离开,我就让人封了时空站!”林彦孩子气的宣告道,他在林茵的额头小心翼翼的烙下一吻后才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开。 房间的电子门重新关上后,林茵的视觉上还暂留着男人前一秒的背影。屋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林茵在柔软的床铺上滚了一圈后,继而又简单的洗漱整理,换了一套日常的衣服。 “听说这阵子上校大人脾气特别不好,身边的人都被他挨个骂遍了。” “是啊,我哥哥也被训话了,回来之后整个人比以前更拼了。” “听说还有的人直接被调职了?” “被调职还好,被降职才惨。” 林茵散着步看到一群闲聊的妹子,立马凑近去,“你们在讲我哥吗?”她笑眯眯的搭上一个姑娘的肩头,随性的在一旁坐下。 “阿茵?”看到林茵,几个妹子都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才回来的。” “哦。”妹子点点头,“我们在说你哥最近好凶,吃炸药了似的。” 这话林茵听了不但不生气,还觉得有趣,“是么,我以为他每天都会吃了炸药才去工作。” “和平时不一样,这次比平时都厉害。你回来了就好,上校大人最宠你,你跟他讲讲呗?” “好好好。”林茵摸摸头,比平时还要凶的林彦,得凶成什么样啊? “对了,我给你们带了礼物。”突然想起来的林茵在随身空间里翻了翻,然后拿出几个精致的包装袋挨个分发。 “哇,好漂亮的衣服!” “我知道,这在古代叫旗袍。” 林茵点点头,“没错,就是旗袍。” 简直就是色|诱神器。 林茵回到住处,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正在构思晚上吃点什么好,就有人按响了门铃。 林茵狐疑的开门,门口站了一位熟识的军装男人,圆滚滚的脑袋让人记忆深刻,“李长官?”男人是林彦身边的副官之一,“有什么事么?” “上校大人安排我过来来接您。” 林茵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去哪呢?” “上校大人交代了,这是给您的惊喜,不可以提前说明。” 好吧,榆木疙瘩开窍了?知道要制造惊喜了? 林茵想了想,“那给我一点时间,我换身衣服。” “好的,车就在外面,我在车上等您。” 想到这或许可以算是一次正式的约会,林茵头一次绞尽脑汁的打扮自己。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比起小时候,她白皙的皮肤就像是漂白过一样。五官……至少没什么大问题,组合在一起还是挺养眼的。 林茵笨手笨脚的打理着自己的头发,足足二十分钟才勉强满意。最后她翻出特地给自己留下的那件旗袍。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穿了。穿上后的林茵对着镜子一番搔首弄姿,确定万无一失后才出门。 林彦包下了顶楼宴会厅,浪漫的灯烛仿佛一片热浪之海,精心布置过的大厅摆满了林茵最喜欢的花束。多少年不做公主梦的林茵,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花朵都差点把自己幻想成王城里失散多年的贵公主。 长桌上摆着些新鲜的水果和精致的点心,林茵反射性的要抓一个丢进嘴里,不过紧要关头还是忍住了。 林彦还没来,他自己定的时间自己都迟到了。 林茵因此百无聊赖的到处观赏,厅里有点热,她把临时搭在身上的披风解下放在一旁。 外面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渐行渐近。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应该怎么做吗?”是林彦的声音,虽然不急不缓语调平稳,但是冷冰冰的让人一阵发寒,和林茵记忆深处的一样。 “对不起,上校大人……”另一个卑微歉意的声音很快传来,林茵也认得,是个眉清目秀的新探员弟弟。 声音的距离稳定了,林彦已经站在了宴会厅的门外,“以后再出现这种问题,自己打包回教习班重修!” “……是。” “下去吧。” 脚步声渐远,接着宴会厅的门缓缓打开,林彦同时整了整衣物走进来,昏暗的灯光下,他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然后双眼就被人从后面用手蒙上了。 林茵吃力的踮着脚尖,男人拔高的身材让她恶作剧都这么不方便。 “猜猜我是谁?”她故意捏着嗓子,玩起小时候的幼稚游戏。 林彦冷板板的面孔在听见林茵搞怪的声音后就立刻柔和了下来,像是被瞬间暖化的冰封,分明前一刻还在铁面无私的训人。 林彦抬手握住林茵细腻的小手,往下拉了拉。林茵却偏偏固执的不让他拉下来。 “你还没回答呢。” 林彦无奈的扬了扬嘴角,“你是阿茵啊。”他磁性的嗓音温润的要滴出水来。 “什么样的阿茵啊?” “当然是漂亮又可爱的阿茵。”林彦温和的笑道。 林茵喜滋滋的弯着眼睛,“还有呢?”她冲着他优美的脖吐气,如果不是身高的差距,她真想直接咬上去。 “还有……”林彦认真的想了想,这种用来夸人的词汇他知道的确实不多。 林茵松开蒙着他眼睛的手,林彦转过身来,看到她故作失落的脸蛋,“你还说你多想我,结果好听的话都不肯说。” 林彦顿时就心头紧张了,他抱歉的轻捧起她的脸蛋,“对不起,你知道的,我、我不擅长这个……”他着急的解释,“我是真的想你,你不在,我每天都失眠……睡着了,梦里看到的也都是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羞人的话语让这个严肃的男人变得异常可爱。 林茵心满意足的喜笑颜开,“嘴也不是特别笨嘛。”她捏了捏林彦时常绷紧的脸颊,触感弹性有料。 林彦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总是被她一句话就弄得惊慌失措,这会稍稍冷静一点才看到眼前女人刻意打扮后的效果。 林彦看得痴了,被古色古香的束身旗袍包裹住的躯体让人头脑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在脑子里炸开,林彦的目光定格在林茵的身上就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玲珑有致的身材他也不是第一次看,然而此时此刻别有风味的着装却让人耳目一新,她性感的让人不敢过分的直视,却又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合身的旗袍勾勒出她饱满的酥|胸,挺翘的双臀,纤细的腰肢……还有裙摆侧面,若隐若现的美腿。 “小程弟弟应该想象不到他假正经的上司会有这么痴汉的一面。”林茵咯咯笑道,小程弟弟就是刚才林彦训话的那个新探员。 林彦方才回了回神,林茵打趣的言论让人耳根发红,“对不起……”他收回目光,除了下意识的抱歉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你今天……太美了!” 林彦的方寸又乱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些不该想的画面,可克制不住的,林茵这个样子太诱人了啊! “林长官,你流鼻血了。” “啊?”林彦立刻抬手去触碰自己的鼻子,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才知道被骗了。他好气又好笑的打横抱起她,“小东西,你真的太坏了。” “林长官已经迫不及待了嘛?”林茵惬意的窝在他的怀里,“明明白天才做过一次的,林长官竟然这么欲|求不满。” 怀抱着林茵的林彦报复似的捏了一下她的屁股,满意的听到女人叫唤了一声才宠溺又无奈的摇摇头。 他只是把她放在了长桌边上的软椅上,美食大概能暂时堵上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果然,服务生把一道一道飘香的食物放到桌上的时候,林茵早就忘记了还要调戏林彦的使命。她终于撒开腮帮子,满足的把嘴塞得满满的。林彦是最了解她的,准备的菜品都是她最喜欢吃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找别人撒火了?”林茵吃的正欢乐,突然口齿不清的质问道。 林彦咬半口的牛排一时不知该吃该放。他抿了抿嘴,不自觉的有点心虚。 17 17 要说林茵那群多嘴的小伙伴,一直都是比较让人头疼的问题,按捺住情绪的林彦在心底默默地问候他们。 他还没说话,林茵吞下嘴里的食物继续道:“怎么说都是因为我,你要想撒气,可以找我嘛。” “……”林彦一头黑线,林茵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就算敢也根本不忍心好吗? “小玫的哥哥虽然人迟钝了一点,但是是个脚踏实地的老实人,还有秦叔,过两年都可以退休了。”林茵想到哪说到哪,“小程弟弟多可爱啊,长得也漂亮,你训话语气也不要太冷了嘛……”吓坏小孩子怪让人心疼的。 本来还一副乖巧姿态听着林茵教导的林彦顿时心堵,他把刀叉放在盘子上,抬起的俊脸上写着满满的醋酸味,“长的干净漂亮,还可爱?”看来该被调走的不仅仅是那几个漂亮的女探员啊。 这酸滋滋的语调林茵再笨也不能听不出来,她仍旧低着头,不过眼珠子已经滴溜溜的打了个好几个转。 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是最会吃醋的,要说嫉妒心,可真是一点不比女人差。 林茵一阵懊恼后又突然笑哈哈的抬头,“不过比起林长官,那肯定就太小巫见大巫了。” 曾经追求过林茵的男人也并不少,不过碰到官大一级压死人的上校大人,结果都是不言而喻的。当时林茵还以为林彦只是个护妹狂魔,他总是有表达不完的言论告诉她那些男人哪里哪里不好,从而衬托出自己是多么多么优秀。 然后在林茵稚嫩的思维力播种下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想哥哥一样的这样的种子。 而现在来看,在这一点上林彦可以给林茵打满分。 林茵又天花乱坠的把林彦各方面都夸上一遍后,爱吃醋的男人总算是饶过她了,这时候再提起之前的话题,林彦也显得有底气一点。 其实找人撒火是不对,林彦自己也知道,但是林茵不讲一声就跑没影的事情确实让人太着急,他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焦躁的脾气。 好在现在林茵已经回来了,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等我下个月通过试炼,会有半个月的假期,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好啊,”喝着蘑菇汤的林茵点点头,“不过你一定要参加那个试炼么?”她放下汤勺,原本平缓的气氛忽然有些沉重。 林彦低了低头,他知道这是早晚得摆出来说的事情,“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那是帝国最残酷也最诱惑人的试炼,历年在试炼中丢掉性命的也大有人在,底子稍微差一点,硬是逞强到最后也一定会重伤回来。 可是一旦通过并夺得名次,就可以平步青云。 林彦这么年轻就可以成为上校不仅仅有家族的关系,其实有几次都是这么爬上来的。 林茵无法否认这个男人的优秀,但是担心也无可避免。 就算林茵觉得上校的位置已经足够高不可攀了,可男人还是觉得不够,他想有更强大力量来保护他至爱的人。 或许不只是这一次,以后他也不会止步。 “我当然相信你,”如果不是长桌太长,林茵一定会伸手握住林彦的手,“你不但不会有事,而且一定会成功的。” 有的时候上天赐予林彦的天赋,连林茵都觉得羡慕。可是她也知道这个男人私下里付出的辛苦,是她永远也不可估量的。 回来的第一个夜晚林茵照常钻进了林彦的被窝,虽然墙壁的材质可以让屋内始终保持适度的恒温,但林茵还是忍不住要往男人的身上挤。就像小时候,她厚着脸皮挂在他身上,不管林彦被烦到没脾气都不肯撒手。 不过现在又和小时候不一样,他们的心境都变了。兄妹什么的,真是见鬼! 一些白天搁置的材料因为必须得陪伴林茵,林彦躺在床才能有时间定下心来看,事实上,有远比看这些资料更让他挠心的事情,再加上吃饱喝足思|淫|欲的女人还一下一下的隔着衣料在他身上点火。 “嗯……”林彦本来想定下心装作置身事外的,不过得在恶劣的女人没有拧上他前胸的某处的前提下,林彦吃痛,闷哼完全是猝不及防的。“你——唔……” 林茵根本不会给他控诉的机会,林彦刚开口她就咬伤了他不免一通教育的嘴巴,从来有定力的男人总在这个时候毫无抵抗能力,很快就被吻技霸道的女人带进了沟里。 林茵最喜欢看到男人面对她失神的样子,沉醉在温柔乡的男人除去白日里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气息,不着伪装的身体,本质上只是一个恨不能将她整个拆吃入腹的闷|骚浪子。 林茵从他的嘴巴亲吻到嘴角,接着沿路滑倒脖子,时轻时重的啮|咬,任她为所欲为的男人也只有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抓紧林茵的睡衣衣角。 林茵一手搂着林彦的脖子,另一只手也一直没有闲着,她抓挠着男人漂亮的胸肌,又在他完美的八块腹肌上来回打转。林彦身上的每一寸领土她都熟识,曾经遗留下的伤口,她每次都会温柔至极的勾勒抚摸。 林彦就算是伤疤也性感的让人猛吞口水。 终于在她一路向下,快要突破男人紧绷的神经时,小手被下定决心的林彦一把抓住了。 林茵抬头看到呼吸沉重,面色绯红,就连眼眶也因为生理刺激而不可控制的变得湿润。他的声音沙哑的恰到好处,侵略着林茵为之疯狂的耳膜。 “别闹了……”天知道拒绝林茵一次要折他多少年的寿,可是再这么下去,他肯定更难停下来,明天也就真的没办法完成工作了。 一定要参加试炼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能陪伴林茵的时间太短暂了。 林茵眨巴眼睛低头看了看男人明明已经抬头的某处,不过再看看他手里厚厚的一沓文件也就明白过来了。 她总是这么不负责任的欺负他,可结果他根本没有时间陪她胡闹,冲一盆凉水往往就成为他浇灭欲|望最管用的法子。 可是经常这样对身体不好嘛!尛說Φ紋網 林茵安分的靠在他身上,“要不然,我帮你弄出来?” “……”刚准备下床的林彦打了个激灵,“阿茵……” “来嘛来嘛。”林茵不由分说又把他拉了回来,“总是不弄出来不好,这次赖我,下次我不随便闹你了。” 林彦还在安静的听林茵说话,谁料突然下面就一凉,他红着脸发现不堪抵挡的睡裤已经被林茵拉下去了。 “阿茵!”林彦又急又恼的低吼道,可对方已经迅速抓在自己那处的手却像是有千斤重,他怎么也无法推挡开。 林茵同时紧紧抱住她,她温凉的嘴唇在林彦的耳机和侧颈留恋,林彦的声音都不禁颤抖起来,他同样迷恋的紧紧抱住怀里温软的躯体。 “别……明天,明天还有试炼教习……” 本来打算种两个草莓上去的林茵只能撇撇嘴作罢,她频|率不一的滑动着手腕,满意地听到男人从喉间溢出来的羞人低|吟。 虽然很想继续这么玩下去,不过想想劳累了一天的男人还有那么多余留的工作,林茵还是加快了速度。 “……阿茵,阿茵……” 林彦习惯在极|乐的云端一遍一遍的叫林茵的名字,或许是某种强调的安全感和归宿感。他只属于她,她也只属于他。 林茵邪笑着抬了抬占满了乳|白色液体的手,喘着气的男人微微阖眼,羞|赧的侧了侧头。 林茵这才好心放过他,督促着他去清洗,回来的时候林茵依旧窝在林彦的怀里,而后很快在男人清爽的体香中沉沉睡去。 隔天醒来,床上就只剩下林茵一个人了,热腾腾的早餐已经准备好在客厅里,清洁机器人递给林茵一束新鲜的红玫瑰,以及一张林彦亲笔书写的卡片。 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只是日常的示爱——或许这对林彦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想到林彦今天会有试炼模拟,林茵吃过早饭后就拉着小玫去了灯塔。 灯塔是整个基地里他们这些家属可以有资格到达的最高的地方,林茵白天见不到林彦又想见他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眺望,远远的或许可以在基地中心的窗户后亦或是挥汗如雨的校场上找到林彦的身影。 未来的技术不但可以让她们的视力终身保持最优,撇开这个还有林彦送给林茵的望远镜。 林彦果然在校场上,超负荷的运动量让就算是他这样骄傲的人也不得不除去了碍事的上衣,袒露出较好的上身曲线。 没有仿真演习,只是些耗费体力的训练。林茵的视线从林彦被汗水布满的身体上移开,果然旁边的休息区已经有不少承受不了的军士,这些人往往连最后参加试炼的资格都不会有。 还好,校场上没有女人。 林茵刚这么想,她放下些的望远镜就被小玫拿过去了,她还来不及抢回来,对方就''哇''的一声犯上了花痴,"上校大人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如果不是灯塔守门的老大爷不允许女孩子一个人上来,林茵其实并不想每次看自家男人还要带个人过来。 18 3.4 换句话说,林茵至今还没遇到过不喜欢林彦的,就算是已经有家室的女人,也都喜欢把自家丈夫和林彦放一起比较。这导致林彦差点成为整个基地的男性公敌。 林茵随即把望远镜抢回来,“你有男朋友就别惦记我哥了。” 嘴上虽然说着林彦怎么怎么凶,对她在职的哥哥太苛刻,可善变的女人转眼就能把那些事情都忘在脑后。林茵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沉浸在满世界粉红里的小玫,其实如果不是身份的问题,她和林彦之间的事情早就该公诸于众了。 “我没惦记啊,上校大人是大家的。”小玫拍了拍林茵的肩膀,“你现在可是全民妹妹。” 呸!林彦才不是大家的,林彦是她林茵一个人的! 体能训练后是搏击对练,林彦的对手是基地里数一数二的勇士,他宽胖的身材,光是体型上就赶上两个半的林彦。 不过就算是这样,林茵也没从自家男神脸上看到半点恐慌。 “打的漂亮!” “天哪,好帅…!” “我不能呼吸了……” 林茵强忍住把这个女人直接从塔顶上推下去的冲动,满头黑线的听着她的加油呐喊,尽管很远以外的人根本不可能听不见。 围观林彦的好心情很快被消磨殆尽了,林茵盘算着,下次把家里的机器人带出来,穿上衣服戴上假发,没准能蒙过老眼昏花的守门大叔 “……啊!!” 事故发生的前一刻林茵还在郁闷小玫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而后她就被校场上骤然间发生的变故强制拉回神,接着拼了命的往塔下跑。 头部受到重创的林彦被立刻送到紧急医疗室,林茵气喘吁吁的跑到,还是没来得及正面见上一面。 “他怎么样了?” “林小姐,您怎么会来这里?”随同的军士反问道,因为是林彦的家属,下级的军士们对她还是很恭敬的。 林茵哪有心思回答这些问题,她的声音不由提高,语调急迫,“你先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危险?!” “医师说问题不是太大,但是具体的情况还需要等诊断结束才能知道。” 林茵勉强松开一口气,但她转而又想到了什么,“那那个人呢?” “您是问谁?” “和他对练的那个。”林茵说,“他耍了诡计,我亲眼看到的!”尛說Φ紋網 “……”撇开林茵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负责军士还是有必要告知林茵,“试炼中,为了赢得名次,一切手段都不算违规,除了杀人。” 试炼的残酷之处,林茵知道的还并不全面,林彦也不会向她提及这些可怕的细节。 林茵瞪大眼睛,“可、可这只是模拟啊!” “如果模拟都撑不过去的人,是没有资格参加试炼的。” “……” “不过您可以放心,上校大人和一般的试炼者不同,只要试炼当天他能站起来,就不会被取消资格。” 就算站起来又怎么样,头部重创又不是简单的皮肉伤。 林茵在医疗室外等候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林彦会不会失忆? 不过这种担心很快被证实为是多余的,林彦在治疗结束后没多久便幽幽醒转,他的额头包裹着治疗纱布,但是一点也不妨碍那张英俊的脸。 林茵开心的想哭,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不争气的泪花,她紧紧的抱住了他。林彦的身上除了平日里清爽的体香还有淡淡的药剂味,初醒后乏力的男人就着林茵拥抱的姿势靠在她的身上。 林彦没有失忆,但是他觉得万分抱歉。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语速轻慢,“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林茵一听这话火都上来了,她故意凶狠狠地咬了一口林彦的肩头,只是忍不下心狠咬就又松开了嘴,林茵低头把眼泪蹭在林彦的衣服上,“谁要你道歉这个!”她囊着鼻子抱怨。 林彦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后怕的林茵被这话戳到心坎了,鼻头酸涩忍不住就更汹涌的大哭起来,“我都吓死了!” 本来应该安慰这个爱哭鬼的,林彦却反而觉得很欣慰,林茵这么关心自己,就算受再重的伤也是值得的,不是么? “你放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茵擦了擦眼泪,“你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就算你不屑用他们那种卑劣的手段,至少你应该躲过去的。” 这件事林彦一时无法向林茵解释,如果只是普通的偷袭,他怎么可能躲不过去呢? “对不起。”然而出口的只能还是抱歉,“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一定要参加试炼么?”林茵又问起这个问题,“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行?” 如果是之前,或许就算必要也不是十分的必要。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林彦知道,如果这次拿首名的不是他,以后的日子甚至没有现在好过。 “阿茵……”林彦思来想去,“我的身体没问题,但是有的事,你现在不要问,好吗?” 林茵闻言直起身子,她用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彦的瞳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彦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缓解突然的严肃,“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 林茵盯了他一会,半晌后才妥协的跌坐回自己的小腿上,“我可以相信你,不过,绝对不可以再让我担心了。” “好。” “你如果敢再让我这么担心,我就让你更更更担心!” 医疗室外的军官们还在闲聊感慨,上校大人和妹妹的感情真是好的感人,殊不知封闭的医疗室里,林茵已经和林彦抱在一起亲的火热。 “这次试炼之后,我就公开我们的关系。” 忽然提起的这个问题,让林茵措手不及,她抬手擦了擦林彦仍挂着一缕银丝的嘴角,“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只要你愿意,没什么不好的。” 基地里没有不允许谈恋爱的规定,其他情侣在一起之后就能得到祝福,可他们只能私下里的交流感情。在别人的眼里,最多也就是说他们兄妹感情融洽,对此,林彦一直都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他凭什么让林茵这么迁就他,就因为他的工作,所以她永远不能摆上台面来对别人炫耀,她的爱人有多么的爱她。 “你先别急,这事不急,我得想想。”林茵道。 林彦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忽然暗淡下来,“你……还没有确定么?” 看男人小心翼翼的样子,林茵就知道他想歪了,她无奈的勾着他的脖子,“林长官,我非常非常的确定,好吗?”她浅笑着啄了一口他的鼻尖,“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影响到你。” “不会。”林彦立刻摇头,“不会的。” 到时候,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这归根究底是他的私事,帝国的思想也并非那么封闭,教习班的必修课里也并没有伦理德行这一门。 就算有人敢说什么,他也会立刻割了那人的舌头! 托伤口的福,林彦难得的休假修养,但林茵忙里忙外照顾他的同时也发现这个本该好好休息的男人事实上一点也不闲,他的通讯几乎全天保持畅通,说到底只是把办公地点改在了自己家里而已。 林茵的烹饪手艺还是没有丝毫长进,想给林彦炖一锅鸡汤,糊了两锅之后她还是放弃了,把这高难度的事情交给了负责厨房的机器人。 端着汤碗进房间的时候林彦正和人通话,林茵看了一下没有影像链接,于是放下碗就直接坐进了林彦的怀里,她满脸迷茫的随便翻看着摆在林彦面前的文件。 林彦顺手宠溺的揽了一把林茵的腰,他正和下属交代着一些林茵听不懂的事情,继而他戛然而止的话语吸引了林茵的砖头。 林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不安分的乱动调整姿势很不小心的压到了男人跨间的某物,男人瞬间咬牙脸红的模样,可爱又让人心疼。 通讯那头的下属还贴心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林彦努力沉息,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才平静的道了一句没事。 林茵心虚的抬了抬屁股,然后确认了又确认的坐在了林彦的大腿上,通讯很快告一段落,林彦松出一口气,显然林茵无意带来的疼痛并不能迅速缓解,他只是忍耐着讲完了该说的话。 “你差点把它坐坏了。”林彦随后揉着林茵的脸开始哀怨的指控她。 林茵却反而乐得不行,“来来来,让我看看它坏没坏。” 眼看着厚脸皮的女人就要扯他的腰带,林彦无奈的抓住她的小手,立刻讨饶,“好了好了,别闹。” “那你把这汤喝了。” 林彦看了一眼飘着香味的鸡汤,然后端起来抿了一口,“好喝,你炖的?” “呃……”林茵下意识的咬了咬手指,“我也炖了,可是吧……” 这话不说完林彦也能意会,他忍不住笑话她,“可是不幸阵亡了?” 19 3.5 林彦立刻抿了抿嘴,“不笑!”继而又拿过林茵放在唇边的手,“多大的人了,还咬手指?”尛說Φ紋網 林茵不服气,突然拉住握着自己手腕的林彦的手,对着手背咬了一口。 “嘶……”突然被咬的林彦倒抽一口凉气。 “谁让你笑话我,这是惩罚!”林茵咂咂嘴,霸道的宣布。 林彦失笑,嘴上也不忘奉承她,“是我的错,阿茵罚得对。” “这还差不多。” 林彦在家几天,眼看着身体调养的已经差不多了,假期也只剩最后一天,林茵总算熬不住了,软磨硬泡拉着他陪自己出门走了走。 上次这样和林彦并肩走在路上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女性的目光,就算众人眼中她只是林彦的妹妹,那种羡慕还是灼灼的逼过来。 比起林茵,其实林彦比她更不好过。从来都腰杆挺直的林长官,难得心虚的低着头。他不会去主动触碰那些视线,也不敢这个时候触林茵眉头。 所以他才不想出来的啊。 然而就算是这样,林彦不自觉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气还是让姑娘们望而却步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封,事实上,冰封下他正绞尽脑汁思考事后要怎么哄林茵才好。 事情突然有了戏剧性的变故,这对本来就已经在崩溃边缘的林彦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手欠的林茵不知道出自何种意味,竟然顺手替他接过来一束轻粉色的人造花。 “喏,送你的。”林茵反手就递到了林彦跟前,男人的脸色猛然变的更加难看起来。 原本就是因为林彦的冷气导致女孩子们只能默默守望,好不容易有个机灵的把花送到林茵手里请求代劳,不想竟然真的成功了。 凡事开了头,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紧接着络绎不绝,没完没了。 林茵收礼物倒是收的非常开心,到最后怀里都抱不下了,一边往上堆一边往下掉。 满满的各种花香夹杂在一起,林茵鼻子一痒,狠狠打了个喷嚏。原本堆成山的花和礼物,只剩下半截高。然而脸色已然黑透的林彦突然一把抓过她的手,林茵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怀里的东西更是掉的所剩无几了。 背后女孩子们的哀怨简直要把林茵吞没,她抱歉的回头跟她们挥挥手,林彦又扳正她的脸,走的更快了。 “我走不动了……”眼前是一片金色的沙滩,林茵开始无赖的外下蹲,最后瘫坐在软软的沙地上,打死也不肯再走一步。 林彦这才叹了一口气,他回头也走到她身边坐下来,“你别生气……” 林茵瞪着眼睛,“生气的明明是你啊。” “……我是怕你误会。”林彦看向林茵被自己抓过的手腕,有些红了,他心疼又抱歉的轻轻揉了揉,“不管她们怎么想,我都不会动摇分毫。” 林茵眨着眼睛,“我又没有不相信你。” “那你还……” “那盒伊纱蒂的巧克力可好吃了,要不是你拉我走的急,我肯定能捞一盒带着的!”说到这林茵到有点气鼓鼓起来。“都赖你!” “……”这女人的思维是皮绳做的么,“你喜欢,几箱我都给你买。” 林茵似乎满意了,她抬头迎了迎温凉舒爽的海风,然后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挣开林彦的手,林茵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结果摸出一封精致的情书,打开来,漂亮小巧的字体已经将笔记主人温婉可爱的轮廓勾勒出来。 “致我心中最英俊迷人的上校大人……”林茵方才声情并茂的念出第一句,林彦已经立刻从她手里把信封抢走,他的手劲本不该用在这种地方的,可林茵也只是眨了个眼睛的功夫,纸张已经彻底碎成了一片,随着海风,她们飘在空中,像飞舞的蝴蝶。 气急败坏的林彦总是在他的面前丧失该有的冷静,他突然抱住她,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越抱越用力。 “别再这样了,好不好?”他明明有点生气,可出口的话却是示弱的,“有关其他女人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你也别逼我知道,你这样让我不安,我会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哪怕她们的心思我无法左右,也永远不可能回应……” 是她太过分了么?原本只是想逗逗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家伙,没想到他却这么激动。 林茵咬咬嘴唇,抬手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林彦的后背,“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这样了,我没生气,你也别多想嘛。” 林彦闭了闭眼,心底还有点缓不过来。怀里的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多在乎她,她竟然还能乐呵呵替他收别的女人的礼物,念别的女人写的情书! “我们去灯塔上面好不好?”林茵忽然指向不远外的灯塔。 林茵还是第一次和林彦一起上来,他们一直爬到最高的地方,大半个基地瞬间收归眼底。 林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深呼吸,忽然向远方叫出林彦的名字,然后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剩下的“我爱你”三个字是凑在林彦耳边说的。 林彦情不自禁的吻住她,吻技生涩还可以用深情来补,林茵虽然无数次抱怨男人情趣上的先天不足,但对他至少很认真的在接吻的态度还是很欣慰的。 “你看那边。”林茵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远处,“是不是一目了然?” 林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诺大一片校场上军士们正在训练,他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他们都说当时没有任何通知,你却立刻就到了。”林彦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抹淡淡的却又十分发自肺腑的笑容温柔又透着几分邪气。 “你笑什么?” “原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偷偷来这里看我么?” 林茵撇撇嘴,“也不是经常。” 林彦很开心,像是平常人月末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百元大钞。 “喂……”林茵斜着眼睛看他,“怎么这么高兴?”就算平常对她都是极致温柔,但也很少笑的像现在这么开心。“你很喜欢被偷窥么?” 林彦手撑在栏杆上,“得看对方时什么人吧。” 愉快的实况总是过得特别快,离开灯塔的时候林茵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不过她隐藏的很好。 希望下次约会,她们可以不用只来这种没人的地方。就算是一直迁就林彦的林茵,也幻想着虚荣心暴涨的一天,到时候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那些整天做梦的姑娘,这个男人是她林茵,并且谁也不可能抢得走。 林彦假期结束后,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无聊,林茵大多数时间又变成了一个人,帮人解决感情问题是除了晚上和林彦亲热外最能打发时间的事情了。 “阿茵妹妹,这件事情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林茵:“没事,你说。” “我喜欢上一个人,可是这个人离我太远了。” 林茵:“不会,你从空间站走,去哪都很快。” “……” 林茵后知后觉,“噢,开个玩笑,你继续说。” “他英俊,优秀,还有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孩子……” 最近听到这种描述,不用说出男方的名字,林茵就想直接摔桌子走人。因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种形容后面,引出来的人都肯定是林彦。 林茵感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在眼前,于是她瞬间暴躁了,“我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对面的女人登时傻眼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不,不是的,你别误会,我说的是、是程长官。” 这次换林茵傻眼了,“小程弟弟?” 面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喜欢吃嫩草!? 不过姐弟恋什么的一直也是林茵的萌点,她尴尬的打了两声哈哈,“这样啊,哈哈,好说好说……” “不过……上校大人喜欢的人是谁啊?” 20 3.6 “他没告诉我。”林茵摊摊手,问不出所以然的女人也只能作罢。 “那你觉得,程长官会喜欢我这样的么?”女人又对了对手指,“我比他大三岁……” 林茵觉得年龄倒不是问题,小程弟弟就是长得眉清目秀了一点,但事实上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小。她又综合打量了一下眼前女人的长相身材,初步考虑得出的违和率并不高。 “我可以帮忙介绍你们认识,吃个饭之类的。”林茵想了想,“他脾气很好,就算不喜欢,也至少可以做个朋友嘛。感情这种事,来日方长,一击不成功,咱可以慢慢来……” 林茵话还没说完,激动地女人已经凑上来一把抱住她,“阿茵,你真好!” 被瞬间吓愣的林茵不漏痕迹的从女人怀里挤出来,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 还好,林彦不在附近。 否则那个男人才不会管抱住她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林茵向来是个热情的人,尤其是在撮合别人的事情上尤为积极。脑子里想着这件事,晚上她就联系了程廉。 正摸着电脑的林彦竖着耳朵旁听,尽管知道林茵是在为别人的感□□宜效力,可是通话的对象是个男人,这一点还是让他很难平静。 林茵讲着电话,时不时回头看林彦一眼,心虚的男人这个时候就会迅速又低下头,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这拙劣的演技。 林茵挑了挑眉毛,回头又讲的更大声一点,生怕林彦听不清。 “林长官,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会吃醋了。”林茵伸手挑了一下林彦好看的下巴,然后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嘴角。 林彦打字的手不可避免的顿住了,享受完昙花一现的亲热动作,他抬头看向林茵的脸,“如果和我通话的是章晴呢?” “我就摔了你的通讯器!”林茵扬着下巴。 林彦反而笑起来,“看吧,你比我还要小气。” 林茵不服气,她坐下来,“我替他们约了明天晚上,你早点放人。” 林彦的目光又回到面前的屏幕上,“他只要完成该完成的工作,我当然不会扣着他。” 林茵撇嘴,“还真是铁面无私的上校大人啊。” 好在程廉自己是个争气的小伙子,林茵肯定林彦指派的工作要求可以说得上苛刻,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准时下班并如约早早地到达了餐厅。 林茵早在程廉到达之前坐到了角落的位置,怎么和程廉说话,她还提前给章晴打了草稿。问到该出席却见不到人的林茵,章晴只要说她去卫生间了。 事情按计划发展的很好,林茵发现初次见面的两个人,难得的投缘。就算起初章晴还紧张的说以上一段整句子,不过男人好相处的脾气让她很快就渐渐放开了。 林茵觉得这事差不多了,正准备偷偷从侧门离开,餐厅另一边啤酒瓶忽然碎裂的声音吓得她瞬间回头。 程廉两人同时循声看过去,短暂的寂静后,同一个方向传来某个男人酒熏后不堪入耳的言语。仔细看,那个说话还拉着一位女性服务生的手,正不顾女方的反抗而强行要将她拉近怀里。 程廉当即就站起身来,他的正义感迫使他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站出来。不过只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就再次挺住,原因是看清了那个醉酒男人的脸。 章晴也跟上来,同样看到男人长相的她惊讶的睁大眼睛,“是,少校大人……” 这位少校大人的名声一直不好,所有人就算碍于他的身份表面恭敬,心底也不会对他有过多的认同。 程廉不可能像处理一个普通喽啰那样一拳头把人打到,否则他就完了。 程廉的担心是人之常情,但就算是这样,他捏紧了拳头之后,还是阔步走了过去。 林茵提了提肩头的挎包从后面追上去。 程廉没有一圈打掉这位少校的门牙,他只是静静抓住了对方还纠缠着服务生的手臂。林茵不知道这看起来温温顺顺的男人手劲也可以这么大,他把少校的手臂捏的泛红,直至他吃痛到不得不松开手位置。 被惹怒的少校远没有程廉沉得住气,手臂刚得到自由自后,他就对程廉挥了拳。 林茵护着那个服务生离开,回头的时候程廉的嘴角已经流出一窜血水,章晴无措的睁着被水花淹没的双眼。 “哦……我记得你,林彦手底下的小白脸……” 很少有人会知乎林彦的名字,更何况,他的地位还在林彦之下。林茵的怒火瞬间翻涨了一倍,“少校大人,请注意您的措辞!” 敬语也无法掩饰林茵语气中的冷漠,大概是仗着林彦的势,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林家小妹子也在呐,这小脸,可比林彦那家伙看着舒服多了……”少校转移到林茵脸上的时候,笑容又变得糜烂,他恶心的对林茵伸出手,却不想泼辣的女人直接抬脚踹在了他的腿弯上。 少校单腿脱力,险些跪了下来,好在边上有人扶了他一把。 酒醉中更容易怒火中烧的少校刚站起来就想也没想的一巴掌朝林茵甩过来,可尽管林茵平时不学无术了一点,但毕竟生在军人之家,基础还是有的,想躲过这样一个比她还要不学无术的男人的攻击,事实上完全不在话下。尛說Φ紋網 然而她后退的同时,一只手再次抓住了少校试图行恶的手臂。林茵还以为是程廉,可很快她知道自己猜错了。 林彦的名字已经到嘴边了,林茵却强行改口,叫了声“哥”。 迷醉的少校终于能勉强清醒一点,但一如平日里的张狂,他的慌张只有眨眼瞬间,转而就又嚣张起来。 “林彦,你在得意什么?”他挣了一下林彦的钳制,然而并没有成功,“很快!你记得很快,我会让你像狗一样……啊——!” 只是单手的力道,除了少校的惨叫,在场的同时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痛的冷汗津津的少校因为被反折到背后的手臂,而不得不俯下身子,林彦锃亮的皮靴随即抬起踩在了他的后背。 少校卑微却又无法挣脱的跪倒在地。 林彦冷峻着面容,扫视蝼蚁般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略过,“现在是你,像狗一样,跪在我的脚下。”他一字一顿的提醒地上的男人,“这才是你见到我时,应该有的态度。” “林彦!!” 伴随着少校发狂的怒吼,从餐厅里外迅速闯进来十几个轻衣武装的男人,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在编的军士,而只是少校私下里培养的自己的势力。 被十几把激光枪口对准,林茵揪紧了心,忍不住又低声叫了林彦一下。 “你最好立刻放开我,”喘着粗气的少校威胁道,“否则……” “你如果还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应该知道,就算躲过今天,你也一定会被以以下犯上的罪名处置。” “你以为我父亲会任由你处置我么?哈哈……”少校说,“我不但不会有事,而且半月后的试炼,我还会夺首名!” 酒劲让少校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林彦却也只是挑着眉毛,故作恍然的‘哦’了一声。事实上,上次模拟中吩咐对他出手的幕后人,他又怎么会猜不出是谁呢? 可惜了,并没有得手。就算是受了点伤,他现在也已经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从餐厅外传来更为铿锵的脚步声,一支训练有素的武装队伍很快将整间餐厅包围,就算专业素质还不够优势,人数上的优势总该够了吧。 少校的兼职枪手已经乱了阵脚,林彦从腰间拿出一把激光枪,就抵在少校的额头,“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现在杀了你,没人会指责我的过失。” “我父亲不会饶过你的!!” 林彦笑了笑,却是平时对林茵的笑容截然不同,这抹笑容中参杂着冷酷和残忍,“你的父亲?” 少校的父亲是总部的中将大人,这件事情已经被少校吹捧的人尽皆知了。 “帝国如果只知道攀附关系,那么下场只能跟你一样了。” 早该灭亡了。 这句话就算说出来,少校也听不见了。无声的激光枪打穿了少校的脑袋,鲜血溅了一地。林彦抬了抬脚,他就软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场面瞬间寂静到诡异。 林茵想,如果看过林彦杀人的样子,那些痴迷于他的女孩子至少有一大半都会放弃。 事实上,如果林彦是个和少校一样喜欢显摆的人,或许他的地位早不该如此了。 他和林茵的父亲除了上将的身份,还是被王爵亲赐的伯爵。这些事只有上面的一些人清楚,林彦从不提及,自然没几个人知道。 少校的枪手们被全部收押,餐厅的烂摊子也自有人去收拾,林彦扶着林茵的肩膀从餐厅的正门走出去。 其实对于林彦会将那人就地正法,林茵是始料未及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走了几步,林茵问。 “我一直都在。” 21 3.7 “当然不是。”林彦否认道,不过转而又改变了说辞,“但也可以这么说。” 林茵背过身去,她看起来有点生气了。 林彦无奈的从后面环住她,他宽厚的深色披风,遮挡住了两个人的亲昵动作。林彦把下巴搁在林茵的肩头,带有细微胡渣的下巴蹭着林茵的脖子,“我担心你的安全有什么不对么,齐森是个危险的家伙不是么,他惹出来的麻烦不计其数……” “你知道他今天也在这?”林茵回头,齐森就是那位已经嗝屁的少校大人。 林彦没有立刻接话,他似乎在小心翼翼的考量林茵的脾气,万幸,她的脾气来得快走的也快,“我无意得知的。你知道的,他一直对我持有意见。” 如果让齐森在外面碰上林茵,他一定不会装作视而不见。 “你可以提前通知我,我可以更换见面地址……”林茵说着突然又停住,她就算运动上少有了林彦的天赋,但她的脑袋也并不简单。林茵挣开林彦的怀抱,她回过头,正面对着男人。 林茵刚刚平定的心情再一次燃起,她拧着眉头,继而不可思议道:“你利用我?” “对不起……!”只是几个字,足以让林彦方寸大乱。尽管这是他考虑在内的最坏可能,可是一旦发生了他还是彻底乱了阵脚。 林茵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就像是被最信任的人出卖了一样,“你明知道我们一定会遇见,你正是利用了冲突,让你有一个可以当场把他击毙的理由。” 事实上,完全没有当场击毙的必要,这件事交到上面一样可以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林彦要杀齐森却是迫在眉睫的。 林茵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无法否认,自己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林彦从来不会骗她,哪怕是小时候满怀嘲笑的嫌弃她的时候。 她想到那十几杆黑洞洞的枪口,任何一把扣动扳机,他们现在都无法好好地站在这里讲话。 “对不起,对不起……”林彦再想抱住林茵的时候却被狠狠挣脱了。 林茵后退到他两米以外的距离,她的眸中满怀怒火,林彦从来没被她以这样敌对的目光注视过,“你在乎过我的死活么?” 怒火让人冲昏头脑,尽管林茵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的话不尽然,但她还是很想这样质问他。 她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短时间内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她回头跑开,在林彦准备追上来的时候又怒吼了一句“别跟过来”。 林彦的脚步钉死在地上,他无可奈何的看着林茵走远,身侧的拳头紧紧纂起。 他走了一步万无一失的险棋,却不是险在齐森的黑衣枪手上,而是深爱着他的林茵。 她的气愤是完全可以理解,其实只要林彦提前告知她,那些表面听从于齐森的枪手其实早在事发之前就被他威胁收买了,他们手里的枪支也是无弹的,或许此刻他正和林茵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是他又需要她的真实演出让事情更顺理成章,思虑再三才保持了沉默。 齐森是必须处理掉的人,不光因为在上次模拟中,他设计让人重伤他。这件事林彦在随后的几天就迅速查清楚了,但同时他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些比这更为严重的事情,那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帝国的荣誉。 齐森对异国走私,贩卖军火,但他的智商远不比他的胆量,林彦轻易搜集到足够的证据,这件事被他秘密上报。 而后,就算是原本还想靠小手段把自家儿子从严酷试炼中提拔上来的中将大人也不得不忍痛接受了上面的秘密处置结果。 林彦事实上是带着上面任务的执行者,不管用什么方法,名正言顺的处决齐森,从而让他的罪恶同他一起逝去。 唯一的要求,就是别让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 帝国的荣耀是至关重要,何况背叛者是堂堂少校大人。 “上校大人……”程廉轻声叫了一声,林彦的失落的目光却始终跟醉着林茵走远的背影,恍若未闻,“您为什么不解释呢?” 显然也知道内情的程廉看起来不比林彦心情舒畅,尽管就在刚刚他意外碰到了自己心怡的女孩子,可是沉默的上校大人太让人着急了。 毕竟是至亲的亲人,解释清楚就会好了吧?程廉天真的想。仦說Ф忟網 同样很显然的,他知道的内情还是不够多。 林茵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林彦说话,哪怕平时协调过再多情侣之间的矛盾,她也无法用那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自己。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甚至不再出门了,就算林彦期间来敲过几次门,她也从没理睬过。 拿她性命做赌注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原谅! 如是冷战几天,林彦来的没有之前那么勤快了,林茵知道是试炼的日期快要到了。 林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绷紧了神经,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来哄她? 女人总是矛盾的,被哄着的时候不屑一顾,林彦不再来的时候,林茵又觉得失落。 事实上,她早该冷静了。或许听一听林彦的解释,她会发现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糟。可为什么林彦不来找她了呢,她又怎么拉着面子去主动找他? 又两天后,林茵已经莫名确定,一定是自己误会了什么。 宁愿为了她牺牲生命的林彦,怎么可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思虑中,门外的提示器发出响声,林茵当即从床上下来,搭着拖鞋就去开门。 结果满怀欣喜的开门,只看到了捧着一束红玫瑰的程廉,林茵的灿烂笑容瞬间僵住,随后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让我帮忙送给晴姐的吗?”林茵道,“我跟你说,送花这种事情,亲自送才有诚意……” “这是上校大人让我送给你的。”以免林茵越扯越远,程廉不好意思的打断她。 原来没有诚意的是林彦啊。林茵更失落了。 好在程廉随后解释,“上校大人怕你不开门,才让我来的。”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林彦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代做这种事情。除了送花,还有久违的解释…… 他记得林茵对程廉的印象好,所以想着让他来或许林茵会比较想见。 天知道做出这种决定,林彦的心里有多委屈。 惊喜的是,焦急的等候换来了超乎意料的收获,比起要命的嫉妒心,能得到林茵的原谅,林彦表示知足常乐。 下了校场,林彦甚至没有回家清洗一番就直接站在了林茵的门外,他没敢直接通过密码门,而是颤抖着手按响了提示器。 从屏幕上看到门外的林彦的林茵,比起心情来,其实一点也不比林彦平静。虽然让程廉帮忙传话,表明了她已经原谅的意思,但是许久不说话的两个人忽然又重新面对面了,那种忐忑的心情还是很微妙。 林茵还在酝酿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结果门刚开,她就过被分喜悦的男人一把拥入怀中。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剧烈运动后的汗味,但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反感。 林茵想,大概并不需要说什么吧,她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无情挣脱男人的怀抱,就已经足够让林彦开心了。 在她面前的林彦,事实上真的很容易满足。 “对不起啊……”直至许久之后,林茵觉得拥抱她的林彦胳膊该算了,她才小声的开口。 “别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林彦却急切的打断他,本该酸涩的胳膊反而将林茵环的更紧了。 林茵失笑,其实也不是谁的错,站在彼此的角度上,都是必然的。她和林彦再亲近,再互相信任,也终究是拥有着各自思想的两个人,偶尔的误会不可避免,好在现在什么都说清楚了。 “你打算一直这样抱着么,我们还站在门口。”林茵提醒。 不巧经过个人的话,大概不好解释她们之间过分的‘兄妹情谊’吧? 林彦却难得任性起来,他乐此不疲的用自己的脸摩挲着林茵的,“有什么关系?就算被看到了,我会告诉那个人,你看到的就是事实!” “阿彦,”林茵后退捧住他的脸,弯折眼角调笑着大型犬类一般求关爱的男人,“你现在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太久没吃到糖了吗?” “你知道我最不受不了的是什么,你一直不理我,我真的要疯了……” 林茵的手指已经百无聊赖的揉起了男人微烫的耳垂,“还好,你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林彦忍不住抬眼,没什么威慑力的瞪她,“我没在开玩笑……” 林茵有点感慨,她不再揶揄男人。其实何止是林彦,她又何尝不是快要疯了? 冷战什么的都去死吧,再也不要有了! 22 3.8 就算不巧听到这种士兵间的背后议论,依然不能减免林彦的好心情,他大方的原谅了他们的无礼。 程廉和章晴的事情意外顺利,为了表达难言的谢意,章晴时不时会过来林茵这里送给她一些最新鲜的食材和水果,林茵也正好找到机会向贤惠的女人讨教厨艺。 试炼之期越来越近,林茵越发的担心林彦的身体,每天都超强度的训练让他看起来疲惫了不少。林茵找了很多调养的书籍,但实际烹饪还是一窍不通。 “上校大人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章晴问,“难道上校大人被拒绝了?这不可能啊……” 林茵被女人的话弄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这些难道不应该是爱人间才会做的事情么,上校大人既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从来没有为上校大人做过什么吗?” “……”女人的逻辑有点奇怪,但也并不是不无道理。林茵抿抿嘴唇,“大概是对方还不知情吧。” “天哪,上校大人是单相思吗?”章晴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被上校大人单相思的女人……”该是怎样优秀的一个女人啊? 又或许是林彦嘴笨脸皮薄呢?洞穿了章晴想法的林茵有些好笑的在心里补充道。 比起章晴的好奇心,程廉这两天也有些为难。他因为郁闷而心不在焉的样子还被严厉的林彦在会议上逮了个正着,并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了批评。 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上校大人还在会后事不关己让他去倒了咖啡,并且十分随意的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一点也不! 林彦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完全没有掩饰他迫切想要知道的心情,可悲的是,程廉却不敢故意吊他的胃口。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从和林茵越发的熟络之后,林彦就开始对他格外的关注和……有意见了。 “是这样……”一开始还很犹豫的程廉最终狠了狠心,“林茵小姐前两天向我借了一件东西。” “哦?借了什么?” “是武器……一把激光射击器。” 闻言的林彦果然也讶异的蹙紧眉头,“做什么用?” “不知道,她不愿告诉我。”程廉如实道。 坐在办公桌后的林彦用手托了托太阳穴,“你借了?”他又问。 “没有,武器不能外借属下还是知道的。” 林彦反而笑了笑,但不是笑程廉的,只是不知情的程廉却无辜被这抹笑容给吓到了。 “她应该没那么容易放过你吧,还会承诺保密,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就算知道了,林彦也熬不过林茵的哀求,她一定会替程廉说话。 对此程廉不得不承认,“是的,所以我也临时找了个借口,不过效果好像并不明显……”程廉一看就是一副已经被林茵缠疯了的样子。 发现自己连这个醋都忍不住要大吃一口的上校大人,脸色瞬间僵了僵。 “你觉得你应该借给她么?” 因为林彦的脸色,程廉几乎想也没想的摆出标准的军人之姿,“不该!” 林彦却冷不丁的嗤了一声,“谁告诉你不该的?” “……?” “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的直系亲属么?”连他都不敢忤逆林茵的话,程廉怎么敢?一把激光射击器而已,又不是要开飞船去海上钓鱼。 其实林彦非常好奇,林茵要激光射击器要做什么,他们每天住在一起,林彦却对她的动机一无所知。 而后得到了林彦的授意,林茵很快意外的从程廉手中拿到了她急需的工具,因为死板的男人,林茵已经为寻找替代的工具而烦恼了很久。 程廉被林茵撵走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的强调使用安全问题,他甚至在林茵的门外偷听了一会,可最后还是一无所知的回去交了差。 林茵只用了半天就把武器还给了程廉,满怀着疑惑的林彦晚上回来时还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直到上床休息的时候,林茵才故弄玄虚的让他闭上眼睛。 “你不会想趁我闭眼的时候偷亲我吧?”林彦很少这么不正经的跟她开玩笑,反倒让厚脸皮的林茵有点招架不住。 “废话少说,快点闭上!” 林彦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而后他似乎听到女人从枕头下面摸出个什么东西来。 “手伸出来。”林茵要求道。 林彦便又乖乖的伸出手,接着林茵把一条温凉的手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得到指令的林彦重新张开眼睛,入目的是一条木石玉做成的手链,灯光下会变换成璀璨光泽的玉石虽然并不十分珍惜,但也不是那么易得的。 “喜不喜欢?快说你喜欢!” 林彦怎么会不喜欢呢,只要是林茵送给他的东西,就没有他不喜欢的。 “当然喜欢,非常漂亮。”林彦诚恳的回答,“你自己做的?”手链虽然好看但是做工上略嫌粗糙了一点,想必一般的饰品店里卖不出这样的东西。 不过这话林彦不敢说出来,光是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对啊,你不知道,为了把这些石头穿孔,我可是想了好多办法。” 原来借激光器是为了给玉石打孔,林彦不由失笑,“谢谢阿茵。” “只是谢谢吗?” “……”林彦想了想,然后凑近亲了她的脸颊。不过似乎还是不抵用,他索性将女人直接压倒在床上,铺天盖地的亲吻落下来,像是在表达他永无止境的爱意。 木玉石里有祝福,遥远的故事里记载着它会护佑佩戴者直到破碎的那一刻。林茵向来是不怎么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故事的,但为了即将到来的告别时刻,她还是想尽力为林彦做点什么。 后面的时间过得越来越快,林彦甚至开始不回家里住,直至最后一天才有半天的全员休息调整时间。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上送林彦离开之后,林茵还是站在送别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章晴过来找她的时候,林彦满脸都是水渍。 “没事的,上校大人从来没有失败过,不是么?”章晴轻声抚慰道,“只有五天。” 章晴怎么能知道,每一次的‘五天’对林茵来说都比五年还要难熬。试炼的难度是逐层递加的,上一次,林彦就带了一身伤回来,左腿韧带断裂还是一周后才恢复的。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不过林彦也不会知道,每次的这段时间,林茵都会去休眠室,强制思维休眠会让她觉得好过点,或者只是不那么煎熬。 休眠的设定时间是整整五天,期间会有注射剂为林茵保持能量,然而从未有过的事情是,第三天的夜里林茵就在一身冷汗中猛然惊醒了。 林茵对着只有一人的房间墙壁急促喘息,她瞪大了眼睛像是遇到了惊恐的事情,可事实上休眠期内大脑是完全放空的,根本不会有意识的。 强烈的不安感让林茵立刻扯掉了身上的注射器,她慢慢恢复过来的思维里慢慢都是林彦的影子。 心灵相通什么的是会存在的,就像她和林彦之间,平时也经常因为一些莫名的契合而稀奇不已。比方说林彦总会在她想到他的瞬间亦或是她正巧最需要他的帮助的时候,拨来通讯,再比如,林彦因为工作心情烦闷的时候,就算是在家中的林茵也会有一股随之而来的低落。 其实联想到这些对现在的林茵一点帮助也没有,如果心有灵犀说得通的话,那她冷汗淋漓的骤然清醒又说明了什么呢? 林茵根本不敢乱想下去,凌晨两点,她一路狂奔到基地的医疗站。如果试炼中的林彦有任何问题,都会被立刻送到这里。 然而提醒吊胆的在医疗站的走廊上守了一夜,连相识的守夜助理医师都几次询问了她需不需要帮助,即将崩溃的林茵都没有见到慌忙推进来的医疗车。 万幸,事情好像也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阿茵,听说你昨天去了医疗站?”好几天都没见到林茵的章晴松下一口气,除了脸色不太好看以外,林茵还是比较健康的。 面无神采的林茵抬了抬头,却在触及对方目光的时候一瞬间眼泪决堤,“我再也不要让他去什么狗屁试炼了!呜呜……”她脆弱的蹲下身来,把脑袋埋在自己的手臂间,“还有两天……” 为什么不能一天内全部试炼完毕,这么久的时间,是试炼里面人的能力,还是外面人的心理承认力? “上,上校大人?……”章晴却忽然道。 23 3.9【倒v开始】 林彦的试炼五天后才会结束,从不延期也从未提前,怎么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林茵只当章晴问了个傻问题,“当然说的是他,除了他还有谁……呜呜……” 林茵埋着头,声音带着抽泣模糊不清,哪知道章晴已经因为突然出现的男人而默默退至一边。林茵被人扶起来的时候还赖着不肯走,“你别管我,我要一个人,呆一会……” 她哽咽着,把对林彦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自己身上,因为知道看到那个男人回来时候的样子,她一定狠不下心去责怪他。以前也是这样,林彦一点小伤她就没火了。 “我从来不知道,我去参加试炼会让你这么痛苦。” 低沉的男音像是有特殊的功效,林茵泣不成声的呜咽当即戛然而止,她抬起短短几天就憔悴了不少的脸,鼻涕眼泪糊作一团,瞳孔更是让人心疼的红色。 林茵吸了吸鼻子,又反复揉了揉被眼泪浑浊的眼睛,林彦俯着身,英俊的侧脸上有一道已经结痂的刀痕,嘴角含着淤青,墨色瞳孔蒙着一层温柔的水雾。 林茵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被揪紧的心脏逼的神智不清了,她觉得自己有点飘,脑袋也跟着浆糊。毫无进展的思绪搅了搅,然后她掐了一把自己的腿根。 因为下了狠手,林茵本来就泛着泪光的眼睛又窜出两道泪痕。而后她才恍然清醒的一把抱住面前的男人,瞬间崩塌的委屈让她哭的更加用力。 章晴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林茵,更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林彦,尽管一直知道林家兄妹感情很好,但今天看起来又有点过分浮夸。 这种浮夸不是说他们表现出来的感情虚假,而是早该超脱兄妹间的情谊了。 如果哪一天程廉也去参加试炼了,她一定也会这么担心。但那是因为她深爱着程廉。 是因为爱啊。 想到这里的章晴再抬头已然目瞪口呆,前一刻她还在想他们的兄妹感情,下一刻眼前的男女竟然就相拥接吻了。 章晴大脑当机了一会之后,莫名也替他们着急起来——这可还是在外面! 没有什么比见到林彦好好地回来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就算是让林茵绕着校场跑十圈她也会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但饶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满怀愧疚的林彦会突然低头亲吻她,当着旁人的面,毫无顾忌的,深入骨髓的热情拥吻。她想到了林彦当时的承诺,只要试炼通过,他就公开他们的关系。 林茵被铺天盖地的喜悦和蚕蛹般复杂的纠结矛盾着,她一面沉迷于久违的激吻,一方面又秉持着一丝清醒要将林彦推开。 其实说到旁人,周围一片也就只有章晴一个人而已。 林彦撩了一把林茵的碎发,而后突然转头看了章晴一眼,被男人目光凝视的女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如果林彦不开口,她觉得自己马上就会被杀人灭口。 “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于是章晴立刻保证。 林彦摇头,“不,你可以告诉任何你认识或者遇见的人。” “……告诉什么?” 林彦回头,抬手毫无嫌弃的擦了擦林茵脏兮兮的脸,“我林彦心里喜欢的人,她叫林茵。” 就算得到了上校大人的亲口允许,章晴还是没有这个胆子,可是这事不等她忍不住对外透露,林彦自己就已经借用了基地的广播中心进行了公开表白。 就连林茵也没被提前告知,她听到广播的时候,还在集市上购置食材,周围人的目光简直让她无处可躲。 惊讶,错愕,羡慕,嫉妒……汹汹涌来,以至于林茵放下手里的大白菜,立刻撒脚丫子往家跑。 林彦的表白简洁直白,没有多余的浪漫,只是诚恳的向所有人叙述一件事。与其说是表白,还不如说是宣告。 告诉那些还存有幻想的女孩,他林彦身边只需要一个人,那就是林茵。也告诉那些被他们兄妹身份所思维定势的人,不管什么样的阻力都不可能迫使他放弃。 因为林茵被领养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两人恋情很快被一部分人欣然接受,但指责的也大有人在,比方说远在总部却得到了消息的父亲。 林彦收到虚拟触摸式影像通讯,刚接听就被对面的中年男人狠狠的扇了巴掌。还来不及从旁离开的下属装作毫不知情的默默低头走开。 “你疯了么!她可是你妹妹?!” 林彦转回微微侧开的脸,鲜明的五指印很快变得明显,然而坚定的神色不管是在面对父亲的暴怒还是言语的责难都没有丝毫的动摇。他站立的笔直,英挺得军装衬托出他不愿屈服的高傲。 “上将大人,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并非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这一点在我爱上她之前就已经明了了。” “你!” 上将大人难得被自己懂事的儿子气的火冒三丈,“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七岁的时候。” 上将大人又要被气出一口老血,那个时候至今都已经快十年了吧,不孝子竟然瞒了他们十年,怪不得当时林茵会要求跟着林彦一起住到基地去,当时他还以为年轻人在一起会比较自在,谁知道会是这个原因? 其实林茵戳破林彦的时间比林彦萌芽的十七岁还要再晚两年,那时候林彦的爱慕已经遮掩不住了,因为长成大人的林茵已经对他产生了致命吸引。 “父亲,”林彦看着上将大人揪成一团的脸,终于打算不那么生疏的对话,“我恳求得到您的祝福。” “这绝不可能!“上将想也没想的回绝,“我会尽快派人将她从你那边接过来!” “不!父亲……” 林彦想到过很多结果,父亲的强烈反对也在意料之中,但是让林茵离开却是疏漏的一条,他的从容瞬间被击破,可是焦急的恳求也无法挽回已经被断开的通讯。 “上校大人,上将大人预计明天早上八点到达,需要准备什么么……”林彦被打的是左脸,下属识趣的走在他的右边。 “按常接待就可以了。”林彦的心情非常糟糕,比试炼开始前还要糟糕。 上校往上的试炼与以往不同,时间上不再是严格规定的,从虚拟迷宫里出来后交锋的对手也不是活体,而是针对个人实力再依次加码的新型战斗型机器人。一共有五个,逐级单打之后还有联合,当时的林彦真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就算不被打死,也会活活累死。 但只要完成试炼,取得搏斗胜利,就可以立刻从试炼空间里出来,时间上不再是以往的固定式五个昼夜。除非中途试炼者自己选择放弃,那大概更快。 林彦做到了,只花了三天不到的时间。事实上,那天林茵连夜跑去治疗站的时候,他就在急诊,但是林彦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那个时候的样子。 “是。”下属点头,继而又道,“另外提醒您,下午的勋章授予仪式,您最迟两点需要到达空间站,之后转移总部。” “今天下午?”林彦一阵莫名,“今天不是少将授勋么?” “是啊。”下属也跟着迷惑。 林彦发觉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他立刻回到办公间,从橱柜后取出这两天刚刚到达的荣誉书,结果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他的军衔已被升职为少将。 难道不应该是大校么? 因为怀抱着这种理所当然的心情,林彦就算之前看过一眼荣誉书也只是匆匆一眼,尽管不该这么说,但对于接受了太多荣耀的上校大人来说,授勋什么都有点麻木了,他的帝国荣耀感一直处在饱满状态。 基地的最高领导层也只是少将阶级而已,这意味着他至少可以动用一个基地的实力来抵抗试图要带走林茵的父亲。 甚至还可以阻止父亲的到来,因为当他下午林彦就见到了自己的这位至亲,他还亲手为林彦带上了勋章。 仪式结束后,他们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 林彦的态度始终坚定,坚定到从来说一不二的上将大人都渐渐开始无奈。 “你从不敢这样忤逆我,少将的军衔让你忘乎所以了么?” “父亲,我知道这样说很不敬,但是如果您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我就算失去如今全部的荣耀也还会阻止您。”林彦看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脸,有些答非所谓,“阿茵也不会愿意跟您离开的。”尛說Φ紋網 “你……!”上将的怒指让林彦低了低高昂的头颅。 “就算是仁慈的帝国也不会过问这种无关痛痒的官员私事,不是么?”为什么一定要在乎那名义上虚假的身份呢? 上将将捏紧的拳头强行克制住背在身后,他背过身暂时不想看儿子那跟自己作对的脸,然后问了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你们,发生过什么了?” “如您所想,除了我暂时不能让她怀上我们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林彦再次意料之中的受创于父亲的怒火,但某种意义上,他却有一种释怀和解脱。 回到基地后,下属通知林彦,上将隔天要来的行程已经被取消了。 隔天林彦还收到一封断绝亲子关系书,不过是给林茵的。 看着这封协议书,林彦长年冰封的脸色浮现一丝难得的笑容,很显然,父亲妥协了。 24 4.1 他还以为刚才的声音是厨房机器人弄出来的,心道弄出这么大动静是时候该修理了。 林彦不声不响的靠在门口,林茵笨拙的背影让人忍俊不禁,显然忙碌的女人还没有发现他已经回来了。 林彦只觉心底涌出一股暖流,令人满足的幸福感促使他微微扬起嘴角,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然后从后轻柔的抱住林茵围着围裙的腰肢。 林茵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汤勺差点都给扔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吓到我了!”她忍不住嗔怪他,回头凶神恶煞的瞪了男人一眼。 林彦倒也不担心她生气,低头撒娇似的用下巴蹭着女人的脸颊。 “别捣乱,马上就好了。”眼看食物就能出锅了,林茵用肩膀推了推他,哪料不但没推开,男人还直接从她手里抢走了汤勺。 “喂……” “我有话跟你说。”林彦把汤勺丢给偷懒的机器人,拉着林茵从厨房里出来。 “什么事这么急?”还惦记着锅的林茵时不时往厨房里看一眼。 林彦挡住她的视线,然后扶着女人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林茵似乎意识到什么,这两天被林彦平安回来的消息乐的冲昏头脑,外面的事情她都没怎么往心上去。 现在想想,是该发生点事情才对。 林彦蹲在她的面前,双手握着林茵的手,仰头用那狭长的双眸紧紧盯着林茵的眼睛,“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林茵说。 “我连升了两级,现在是少将军衔。” 林茵眼睛一亮,不由替他开心,“真的?怎么会?” “试炼中突破隐藏关卡的才有可能连升,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了什么。”林彦抬了抬手,露出袖子下面的手链,“大概托它的福?” 林茵抱住他,“那是不是以后也不用再参加试炼了。” “嗯,不用再参加了。”他现在是军部最年轻的上将,就算参加试炼也不可能再往上升了,毕竟年纪不够。 林茵喜出望外,只是转而又想到了另一个‘坏消息’,脸上的笑容又不禁僵了下来,“坏消息大概和父亲有关吧?” 林彦一阵沉默,她没有否认的点点头,林茵松开抱住他的双手,“父亲怎么说?” 回来之前林彦脸上的伤就被处理过了,所以父亲当时的怒火,林茵是不会知道的。 “他同意了。”林彦道,“但是有条件。” 他说着起身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封协议书,林茵接过来看了看,有一会没说话。 父亲的意思很显然,想在一起就不能再以兄妹的身份相处,必须有一个人得和林家断绝关系,而被断绝的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林家亲子,只能是林茵。 “父亲没有其他的意思,他……” “我知道。”林茵打断他,尽管心中又失落但也并非全是失落,父亲能退后这么一大步已经让人意外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贪心。“父亲还是爱我的。” “嗯。” 林茵愣了一会,转而又眉开眼笑把协议书放在一边,再次圈上林彦的脖子,“这算什么坏消息,这也是好消息啊。”就算不能做林家的女儿,回头变成儿媳妇,还是林家的人嘛。 林彦回抱住她,林茵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过,他瞧着女人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强颜欢笑,终于放下心来。 “我的假期从五天后开始,”林彦说,“想好要去哪玩了么?” —— 凫山,凌云宗。 暮春三月,屋外小雨迷蒙。午后门内弟子进堂修习,远处传来未时的钟鸣。 花月蓉虽早已不是新晋弟子,但每日一个时辰的修心打坐却已然经年累月养成习惯。她盘坐于床榻上,闭上眼睛,凝神静心,院落偏僻往往许久听不见人声。 但那其实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只要她闭门打坐,屋外就会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细响,像是刻意放轻了手脚,却又总逃不过她的耳朵。 起初她还没将这事放于心上,只是打坐结束后看到屋外打满的井水,修剪过的花草以及打扫干净的门廊阶梯,有些淡淡的疑惑。 可久而久之,再心如止水的人都抵不过一丝凡尘的好奇心。 “师妹?” 听到熟悉的男声,院落中正凌空舞剑的女人落地收剑,她回身望过来,满天飞扬的落瓣零零洒洒的在她身侧有如一场浩大的花雨。 女人出尘的面容被衬得别样清丽。 花月蓉秀气的眉头在看到男人的时候微微蹙起。 花月蓉是宗门二师姐,眼前的这个男人唤作蒋钦,比她早一年入门,不得不说,向来都是格外的照顾她。 是他?花月蓉如是猜测,却又觉得并不尽然。 思虑间,蒋钦已经从院门外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裹,满脸带着欢喜,“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会在屋里打坐呢,喏,中午没瞧见你,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花月蓉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殷勤递来的东西,隔了一会才接过来,“谢过师兄。” “不谢不谢,嘿嘿。” 院墙外闻声止步的男人静立少许后,终又默默回身离开。 花月蓉骤然抬头,她似察觉到什么,却碍于面前的蒋钦没有立刻追上去。 蒋钦并非花月蓉要等的人,可又因为他的无意出现,往后午后的院落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她好奇的那个人再没来过,至少花月蓉在的时候再也没有寻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响静。 他好像故意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师弟,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帮我把柴也砍了呗?” “师弟师弟,我也有点闹肚子,你看我已经打了大半缸水了,剩下的一点你帮我打了,我实在撑不住了。” “师弟……” “……”被称呼‘师弟’的男人看着对面故意把脸皱的狰狞的师兄们,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后山上演,向来被使唤却不懂拒绝的男人面容清秀,浅麦色的肤色中带着一份于年龄不符的刚毅。 游淮是青枫长老下山游历时捡回来的,那年他才九岁,因为马贼屠村而家破人亡,他从那时便不喜言语了,被长老收入门中后便整日习课练武,比谁都都认真。 然而前些日子他却因为接连习课迟到,于是被罚在后山帮忙一个月。 前些日子下山办差的弟子回来了,路上碰到了异教徒受了些伤,花月蓉领命去后山上采些急用的药草,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瞧见,忍不住驻足。 她亭亭伫立于屋檐上,青衣微摆,而后在几个偷懒的弟子准备接连离去时一跃而下挡在去路。 “师,师姐……” 几个弟子眼看心思败露不由心虚,花月蓉清冷的眸子扫过他们身上,似乎带动寒入骨髓的凉气,使得众人皆打了个哆嗦。 她却踱着步子直接走向低着头的男人,她注意到他握着柴斧的手渐渐收紧,指节隐隐泛白,一双薄唇抿成直线。 游淮看起来有些紧张,甚至比那些仗势欺人的弟子还要紧张些。 “完成你自己的事情,别人的事情与你无关。”接着花月蓉平静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回荡开来。 她嘴上说着旁人之事皆是无关,可事实上特地来此,还不是多管了旁人之事? 游淮没有应声,他落在花月蓉洁白鞋面的视线微微闪动,直至女人离开方才暗下松开一口气。 花月蓉晚上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廊上的落花落叶一如她走时一致,想来那人今日遇上了些事,竟没来。 习惯成自然,饶是花月蓉这般从来心静如止水的人也可怕的发现,自己心底竟浮现一丝莫名的失落。 “师妹。” 她刚准备进屋,蒋钦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他每次过来,手里总拿着点东西,就像此刻,一朵刚折的梨花。 “师兄还没睡?”花月蓉道。 蒋钦手里把玩着梨花枝,望了望天,“还早。”他低头又看向花月蓉面无表情的脸,“近日不少异教人进城,师父有意派门中资深弟子下山抵挡,你我皆可能会被派出去。” 花月蓉点头,这事她也有所耳闻。 蒋钦又忽然笑了笑,“你别误会,我不是害怕。”他解释道,“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我一同领命下山,我必当竭力保护好你。” “……” 蒋钦又乐乐呵呵的讲了许多话,花月蓉静静听着,直至月又高了几分,方才道别。 花月蓉隔天醒来的时候,在门前的廊椅上看到一个青石做的剑穗,材质虽极为普通,但打磨的却非常精细,细细来看,还刻了她的名字。 她在手中拿了拿,又回屋对着自己平日的佩剑比了比,思来想去终是戴了上去。 这是花月蓉第一次佩戴别人赠送的东西,打量一番,确有几分好看。 25 4.2 连花月蓉都有点替自己的这位师弟头疼,这人平日沉默寡欲倒与她有几分相似,却不知为何总被同门弟子各番欺负。眼下便是六七个人轮番上阵,逼得他节节下风。 昨日才碰过面,今日又遇上花月蓉却不急着出手相帮,她默默站立一旁,倒是想见见这位游师弟入门至今长进如何。 不得不说,游淮天赋出众,饶是花月蓉也有几分佩服,若是早几年,怕是如今早已赶上她的修为。再或者说,再过几年,他迟早要追赶上来的。 逆境求生的招式被他玩转的十分精彩,就算几人齐齐相逼,他最终也能逐个击破,虽末了气喘吁吁,却也实在让人惊叹了。 这本是既定的胜局,可谁知临到最后却功亏一篑。 花月蓉只道自己不过与他无意相视了一眼,哪料原本心境平和的男人忽而面色一慌,便是如此一个空子,临近的师弟回身一脚便使他受重连退几步,最终满头冷汗的捂着小腹,单膝跪地大口喘息。 得意的同门弟子随即眸中大方异彩,领头的师兄俯身,抬手用剑柄拍了拍游淮的脸,“小子,多修习几年再来跟师兄们比试吧。” 几人大笑几声,昂头走远。 花月蓉这才过去,她对着男人伸出手,然而倔强的男人却只是看了她的手心一眼,便撇头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花月蓉倒也不觉得生气,她想对方大概不满她突然出现使他乱了心境,昨日她便发现这位师弟对她似乎略有抵触,虽然她也并不知是为什么。 游淮站起身,他比花月蓉小上几岁,但个头却比她高出一些,如此年纪怕还要再往上长一长。 花月蓉看向他稍许泛白的面色,发现对方的视线在无意扫过她身上的时候定格在了她的长剑上。她狐疑的跟着看过去,回过神的男人却又立马收回了目光,对她微微顿首后转身离开。 花月蓉从来没跟他讲过一句话,尽管同门之中,隔三差五便会见上一面,她甚至帮过他不止一次。 望着男人走远的身影,她不得其解的摇摇头。 两天后师父果然指派弟子下山,花月蓉和蒋钦虽师门不同,却同在名列,对此,蒋钦看起来着实欢喜。 但同行弟子显然也不可能只有他们二人,众位长老各出一位得意门生也有五六人,倒是出乎花月蓉的意料,她余光微转,竟瞧到了游淮的影子。 他并非站在众弟子间,而是以与她同排站在最前面。 当天启程,花月蓉简单收拾好后蒋钦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一起走到山门前,路上蒋钦还一直在强调有什么事一定要躲到她身后。 花月蓉难得有些失笑,蒋钦从小就是这活脱的性子,虽然她承认他的修为在整个凌云宗里数一数二,可平日总显得有些不务正业了些。 游淮一个人走在最后面,花月蓉冷不丁察觉到某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回头正好看到低着头的他。 “怎么了?”蒋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游师弟好像很不喜欢跟人讲话,”他道,“门里不少弟子都不怎么喜欢他。不过他的修行比同届弟子高出不少,所以青枫长老才会派他出来吧。” “他刚上山的时候,我在场。”花月蓉很少接蒋钦的话题,这倒让蒋钦有点意外,“我记得他那时候已经九岁了,大概是目睹了些看不得的事。” 像蒋钦和她,上山的时候还不曾记事,就算知道家人不在了,这些年过去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感触。 花月蓉不爱说话是性格使然,游淮却与她不同。 蒋钦好像听出了一点花月蓉语气中的感慨,他想了想忽然回头,花月蓉莫名的目光追随过去,哪料他竟直接走到了游淮的身边。 蒋钦向来没个正行,人热情又与幽默,门中少有不喜欢他的,听说不少师妹还为他神魂颠倒,不过这就是花月蓉道听途说来的了。可这位游师弟却不买账,蒋钦把手臂搭在他肩头,他就不漏痕迹的避开,一举一动都透着疏远。 “刚过了年关,师弟今年该一十有九了吧?”蒋钦掐指算了算,“师兄平日颇忙碌了些,疏于关照师弟可别往心上去,日后若有麻烦,尽管来找师兄……” 花月蓉暗自叹了叹,游淮这个人,哪有这般好收买? 凫山下的滁州城,说来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商业大城了,向来繁荣热闹,各地商人一年四季都会来此集会,不曾断过。 所以向如今这般冷清还是前所未有的。前阵子便有外地商人郊外遭遇截杀的事情,而且不止一件,城内也发了几起杀人伤人案,以至于现在人心惶惶,偌大的滁州城,就是白天街道上也没几个人。 上次回来禀报的弟子说凶手皆穿着异教服,稍加猜测便是天极教无他了。只是不知道这些尚未离去的异教徒如今藏匿在何处,若想一举歼灭还需等候时机。 天色黑沉,同行弟子暂住驿站,分出一部分在外巡街,如是午夜后再轮番替换。 花月蓉是一行中唯一女子,以蒋钦的意思,整夜都不用她麻烦,不过花月蓉自不是投机取巧的人,执意到最后,她被分配在前半夜巡视客栈周边。 蒋钦则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较远的地方,原因是客栈算本营,花月蓉再不济还能找到人帮忙,实在用不着多浪费人手。 夜凉如水,然修行之人却不会畏寒,花月蓉端立于客栈顶处,如鹰的眸子全神贯注的扫指着目光所及的街道。 不过她很快就被惊扰了,下意识从身上涌现出来的戾气甚至惊走了不远处打盹的飞鸟,她回过头,阴影下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谁?”她蹙眉沉声问道。 对方未答,待再走近些的时候,花月蓉自己看清了他的脸。周身杀气又被随后收敛,她转回头,目光再次放远。 “前半夜没你的事吧?” 事实上游淮也没想过花月蓉会在屋顶,他本来想上来,远远看着花月蓉也算是一种保护吧,可结果却被碰了正着。 木已成舟,他立刻离开又显得不好看,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些,而后目色尴尬的看向别处,“睡不着。” 这是游淮第一次和花月蓉说话,他的声音略显低沉但很好听,她再次转过脸看了他一眼,似是要验证刚才的话确实出自他的口。 “你现在不睡的话,后半夜怕是没有精神。” 游淮对自己的要求甚至比花月蓉还要苛刻,别说一夜不睡,就算两三日不眠不休,他也会逼着自己强打精神。这几乎都成了习惯,所以就算是受罚被安排到柴房,习课练武一样不落,他也并不会觉得特别吃力。 男人又不说话了,花月蓉索性也不自讨无趣。 不过她没想到,就这样静静呆着,游淮就陪着她呆了整整半夜,花月蓉准备离开的时候,男人的双眸还十分有神的睁着。 她也想着要不要礼尚往来的多陪他半夜,但女性的躯体显然没有他那么耐磨,花月蓉觉得累了,并且她不想当着游淮的面打瞌睡。 只是很不是时候,异息便在此刻传来,花月蓉几乎立刻打起精神,倚靠在一边坐着的游淮也同一时间站起身来。 不远处传来百姓哀嚎声,紧接着是兵刃交锋声,骤然间汹涌的灵气以及嚣张的邪教气息。 花月蓉这才发现,游淮的轻功几乎与她不相上下,她微微吃惊,甚至意识到上次与门中弟子交手时,游淮都刻意收敛了自己的实力。 血腥味愈发临近,花月蓉最先扶起重伤在地的同门弟子为他守住心脉,而略出数十步远的游淮已然和黑衣的邪教交上了手。 “小心有毒!”她适时提醒。 随后有赶到支援的弟子,花月蓉把受伤弟子交给他们后过去帮以寡敌众的游淮。 她一眼便看到男人有些泛黑的掌心,当即怒意不止,“不是告诉你……”尐説φ呅蛧 她责怪的话尚来不及说完,难缠的异教徒便已经冲她袭来,花月蓉懊恼的抿唇屏息,男人更是硬撑着入体的毒气与对方打的不可开交。 游淮是个不要命的人,他的疯狂让花月蓉觉得他在这世上已经没了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人多势众的异教徒被斩杀大半,剩下见大势已去,接连转身准备脱逃。 精疲力尽的花月蓉本并未打算追上去,但是先一步,游淮已经没了影子。 “该死!”她暗骂了一句,也不顾旁人阻拦,跟了上去。 但结果是,花月蓉在城外的荒林里找到了游淮,但异教徒已经一个都见不到了。再回头,来时的路完全变了个样。 他们迷路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们中计了。 26 4.3 不知来源于何种怒意,她抬手给了游淮一巴掌。男人被打的侧过脸去,回过头时看着花月蓉的眸子浸着淡淡凉意。 花月蓉却不会被他吓到,她此刻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并不比游淮友好。 “青枫长老教导你这些年,便是教你这般无视自己生死的么?”她厉声质问,“习了一身本事,到头便这般自践?” 游淮侧过脸,花月蓉咄咄的目光让人无言反抗。事实上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强烈叫嚣不支,单凭着一丝意志拼命撑着。 花月蓉再次抓起他的手臂时,他甚至已经没了抵抗的力道。 对于不配合的别扭男人,花月蓉直接封了他的几处穴道,她扶着他在树边坐下,而后盘膝迎面而坐。 游淮紧闭着双眸,微蹙的眉头表明了他的隐忍。 花月蓉无奈看着男人倔强的面容,而后垂眸专心驱动体内灵力。周边灵气盘旋,带动林中风向形成一个强有力的漩涡,草叶飞扬,尘土弥漫。 花月蓉先帮他强势排除体内毒素,又灌输了少许灵力,再睁眼,男人已陷入了深沉昏迷。 满头大汗的花月蓉隐隐舒出一口冗长的气息,她解开男人的穴道,随即失去意识的男人不自觉的依靠过来。他的脑袋沉沉的枕在花月蓉单薄的肩上,虚脱的师姐也只能由着他靠,坐了一会同样陷入昏睡。 醒来时天边已经泛白,荒林的幻境却仍未撤去,花月蓉觉得肩膀一阵酸痛,回头看到仍未醒转的男人,轻轻将他推开。 花月蓉刚准备起身的时候措手不及的又摔了回去,她莫名低头,才发现游淮紧紧攥着她裙角的手。他抓的非常用力,就像是抓着唯一求生的稻草,紧咬着唇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他似乎在做恶梦。看着额头已经冒出虚汗的男人,花月蓉猜测道。 她恍然觉得或许游淮并不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是某种恨意已经植入骨髓,以至于面对那些迫害别人家破人亡的恶徒,他才会想要不顾一切的将对方除之后快。 花月蓉掰了一下他的手指,而后发现除非把男人的手指掰断,大概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果现在花月蓉的灵力无损的话,她没准会考虑去游淮的梦里看一看。 可眼前不行,她还得攒着力气寻找出去的方法。她又跟男人的手指较了一会劲,而后再次放弃。 她颓然的再次坐下,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游淮便在这个时候缓缓张开眼睛,入眸便是花月蓉柔弱的背脊,单薄的青衣比起平日不再那么端正,细小的划痕以及无意粘上的泥泞叶片让她看起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 花月蓉显然很郁闷,以至于游淮醒了她也没有发现。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男人忽然搭上她肩头的手臂,花月蓉吓了一跳,她顿时回头,然而看到的还是游淮那张噩梦纠缠的脸。 一如方才他攥紧她的裙角,他现在更加过分的收紧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花月蓉在就要被他整个揽进怀里之前,猛然挣脱出来,扑了空的男人栽倒在地上,手臂优先着地撑起了沉重的身体。 游淮这才‘幽幽醒转’,他茫然的睁着眼睛,而后又轻轻闭上,神色略显痛苦的扭了扭脖颈。 花月蓉背过身去,有些气恼却又不便言明,因为对方看起来并不知情。 果然许久也站起来的男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不置一词。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花月蓉说完便兀自走在了前面。蒋钦从昨天夜里开始,大概就在满世界的找他们了。 游淮一声不吭的跟上她,他的目光在花月蓉的身上溜达几圈后转向别处。事实上他并不想这么早就离开,甚至他昨夜故意追上来也不是一时的义气用事。 “我会破这个幻境。”忽然,游淮开口。小說中文網 花月蓉止步回头,“你知道?” 游淮也停了下来,他目色无波的回视花月蓉,“只有一个办法,找到幻境的灵眼。不过,”他顿了顿,“那应该就在天极教众目前所暂居的地方。”找到了也免不了一番动手。 天极教徒用幻境来自保避免外界追杀,这简直是最好的防护层,只要他们逃回来了,就不会有危险。 不过也仅仅是对不通此道的人来说,游淮显然知道的不少。 既然是唯一的办法,毫无主张的花月蓉只能选择信任,毕竟她拿不出更好的主意。 “跟着我。”游淮道。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一会,花月蓉看着前面男人时不时探查周边树木,又时不时用剑刃在树干上刻下一些奇怪的符号,不明所以的错开目光。 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全部出来的太阳,三月里难得的晴天啊。 花月蓉想到了什么,“我们可以飞出去。”她道。 “你可以试试。”对于女人自以为很不错的主意,游淮头也不回的说道。 听对方的语气,花月蓉的心情已经沉了几分,她没有笨到真的飞上去试一试,只是试探性的往上空打出一道灵气。 灵气在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瞬间被反弹回来,花月蓉瞬时后退一步,定睛再看原本站着的地方,泥土的地面上已经砸出来一个不浅的凹坑。 “……” 游淮已经继续往前走了,花月蓉别无选择的跟上去。 两个人沉默着走了整整一天,天色再次黑沉,而后黑到什么也没看不见。花月蓉被凸出来的树枝滑破了手,鲜血悄无声息的溢出来一些,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前面的游淮就先回过了头。 “你流血了。”他说完就准确的拉起了花月蓉的手。 刺痛随即才被察觉,花月蓉不太喜欢被自家师弟这么强硬的抓着手腕的情况,她缩了缩手,“不碍事……你!” 她瞬间瞪大眼睛,因为对方想也没想的含住了她受伤的手指的行为,实在让她前所未料。 登时空白一片的大脑让花月蓉甚至忘记了还要继续把手收回来,直到被细心舔舐的感觉从手指传来,她才猛地抽回手。 游淮就像事先猜到了,同时放开所有禁锢着她手指的力道。 从来冷清冷欲的师姐少有的这般气恼,如果当下不是漆黑一片,她的脸色一定是微红的。游淮这般想着,其实他更想伸手去触碰一下花月蓉温热的脸颊。 非常非常的想!想了非常非常的久! 她总是离他那么远,却又总是高昂下巴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可她却那么的诱人,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就连血液都是与人不同的甜美。 “我不知道师弟你还有这种嗜好。”她的声音不由冷了下来,比常态时的她还要冷一些。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在于游淮为数不多的交谈中,男人甚至从没叫过她一声师姐。 看得出来,花月蓉生气了。 游淮心头无可抑制的揪了一下,一时间更多大胆的想法只能暂且放置一边。 他淡淡吐出一句‘对不起’,甚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得到一声抱歉,花月蓉暂且放下心头的怒意,她本想着先停一停等天亮再走,但是很快,他们终于听到了欢呼的人声。 是天极教的人!花月蓉没想到,真的被他们找到了,如此也不算白追一趟。 不过他们也并不能就这么急冲冲的冲过去把人全都杀了干净,天极教用毒非常高明,就算只有十多人也够呛,就像之前那样。 她还在想怎么攻防比较妥当,游淮忽然递给她一粒深色的药丸。 “什么?”花月蓉问。 “解药。” 听到男人解释的时候,花月蓉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突然出手,冰冷的剑鞘抵在游淮的脖子上,一直将他逼退抵在后方的树干上。男人困难的喘息着,空闲的双手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自救。 “你有解药?你在耍我么!” 游淮闭了闭眼,“只有一颗。”他吃力的吐出几个字来。 “……”花月蓉收回手,她恍惚听到男人低低笑了一声。 “或许,”游淮咳了两声,“待会我还会再拿出一颗也说不定。” 花月蓉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和还在山上的时候越偏越远。 她再次迅速出手,这次出其不意的捏住男人的颚骨,然后抬起他的手,逼着他将解药吞下去。 “粗心大意中毒的人,可不是我。”花月蓉道。 她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但显然还没有,很快她们调换了位置,游淮紧紧钳制住她的双肩,然后翻了个身,将花月蓉抵在了树干上。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吻住她的嘴唇,口齿间清凉的药香味回荡开来。花月蓉头一次发觉他大到吓人的力气,任她动用了灵力一时也无法推开。 27 4.4 她抬袖子狠狠擦拭着被男人霸道侵占过的嘴唇,愤怒的双眸似乎能涌出一团火焰将游淮生生烧死。 只有一颗解药,游淮没有料到花月蓉会突然出手逼他吞下,那一刻饶是经年累月的隐忍也瞬间崩塌了。 他回头捡起被随手扔在一边的佩刀,“在这里等我!”他不由分说的要求她,语气也并不存在几分温和,“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跟过来。” “你以为吃了解药就可以一个人逞英雄了?”花月蓉不冷不热的嘲讽,她现在对游淮的改观实在无法形容。 然而她却没想到前一刻还气焰嚣张的男人会突然叹息示弱,“算我求你。” 花月蓉冷哼一声,“跪下来求我么?” 游淮顿了一拍,继而在花月蓉觉得自己胜利的时候,他又道:“只要你答应,可以。” “……”花月蓉莫名其妙的瞪他一眼,而后转脸,“就算你可以,我也做不到。” 就算游淮吃了解药,凭他一己之力还不是等同送死? 花月蓉又擦了一下嘴角,另一边握着剑的手不由紧了紧,“我没你那么不小心!” 尽管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拦住花月蓉,但看着坚定的女人,游淮还是一阵烦闷。 “那……” 游淮犹豫着开口,花月蓉却没兴趣听他说去。她几个纵跃,人已经飞出很远,挥舞而出的灵力转眼便割破了一排天极教徒的喉咙,喷溅的鲜血刺激了还在狂欢中的其他人。 以寡敌众,他们也算做到极致了。 他们只有两个人,可对方却少说百余人,光是人海战术就让他们够呛。 “你满意了么?”游淮咬牙切齿的吼道,“至少我们应该想好办法再杀过来!” “你觉得我凭什么还应该相信你?”花月蓉不甘示弱的反问。 “你凭什么不相信我!”就因为他鬼使神差的,没忍住吻了她? 后背抵着后背,花月蓉沉沉的喘息,握着剑的手渐渐发软,体内灵气正迅速消耗。 身后的游淮比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想过么,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就算有人能进幻境短时间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他们还能撑多久? 花月蓉的脑袋里回荡着游淮的话,虽然令人绝望,却非常真实,“你应该反省一下,我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游淮却忍不住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花月蓉其实更想回身给游淮来一剑,让他也尝尝劲。 “你放心,我有办法。” 花月蓉蹙眉,半信半疑,“什么办法?” “待会,你走远一点,我拖住他们。等我破坏了灵眼,一切恢复正常你就可以逃出去……” “你怎么破坏?”花月蓉打断道。 “我自有办法!”游淮有些不耐烦的强调。 “同归于尽么?”花月蓉当即戳穿他,“否则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也知道,只能这样……” “闭嘴!” 游淮红着眼睛斩杀,嘴角流露出的笑意因为他带血的面容而显得几分可怖,却又温柔不已,“很高兴,你还能在意我的死活。” 这男人还不如永远都沉默寡言!说出来的话简直没一句是能听的。花月蓉愤愤的想。她忽然听到石子坠地的声音,无意回头便发现了被割断在地的剑穗。 游淮的手臂被接连割出几道伤口,很大一部分是为花月蓉挡的。 灵力、体力都已经枯竭,就连眼前的场景也渐渐变得昏暗黑沉。 如果没有后来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花月蓉铁定她和游淮都不会活着从这里出去。穿着奇怪的男女手里拿着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的武器,扫射出来的刺眼光线,就算远距离也可以将肉体射穿。 他们目瞪口呆的见证了这异常诡异的过程。 上次玩激光射击器还是给玉石穿孔,现在林茵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大材小用了。她看着横了遍地的尸体,抬脚踹了踹最近的一具。 黑衣教徒的脸上都画满了乱七八糟的花纹,看的林茵一阵恶心。主要是分明已经死了不是么,竟然还会从七窍溢出绿色的气体。林茵看着那飘上来的毒气,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要躲,林彦已经先一步从空间拿出防毒面罩给她罩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略带责怪的脸,心虚的嘿了嘿。 这些人留在世上,不知道还会害去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林茵接着一溜小跑,过去扶起气虚的花月蓉。她眼尖的看到掉在一边的剑穗,不过被游淮先捡了起来。 林茵一阵惊叹,想不到男人已经伤成这样,还能清醒的捡东西。 “谢过。”花月蓉轻声对林茵道了声谢,继而才回了回身。她面朝着游淮,语调不着情感,“东西还给你。” 听到这句话的游淮显然一怔,“……你知道了?” 把一双伤员送回城里,林茵两人还差点被当成异教徒给抓起来,好在误会很快解除,他们还受邀一道去山上住住。 一路上,林茵发现花月蓉和游淮之间的气氛很诡异,事实上,这两个人比下山前,互相看起来还要冷漠的多。 花月蓉能活着回来,最高兴的要数蒋钦了,他一路围着嘘寒问暖,低气压的女人却全程视而不见,对发生的事情更是绝口不提。 蒋钦吃了闭门羹就来问林茵,可结果出了最后九死一生的情形,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林茵其实有点心疼蒋钦,但是冰山控让她无条件的更偏向于沉默的游淮。某种程度来讲,像游淮这样的男人,黑化起来也会非常可怕。 林茵特地找了个林彦不在的时候去了游淮的屋子。 接着两天,伤口越发恢复的男人在无止境的挣扎中一度临近崩溃。但好在他最终还是挣扎出来了。 花月蓉听闻敲门声后出来开门,站在门口的男人发上蒙着一层薄霜,显然在外面迟疑了很久。 花月蓉下意识的要将门重新关上,于是男人挡在门间的手很不幸的被夹了,他吃痛的拧紧眉头,房门被再次打开,花月蓉清冷的面容上瞬间涌起怒意。 她索性摔了门,管也不管游淮就直接回头进了屋子。 得到默许的男人才敢进来,他用还完好的手关上门,此刻入夜,屋内灯光明亮。 “下山的名额,是我求师父争取来的。”有一会,游淮才徐徐开口,声音才发出来的时候还带有意思干哑,“我切磋赢了所有的师兄……” 他想想好像没必要说这个,“解药是我翻遍藏书阁找出来的配方,然后偷偷麻烦素丹长老炼制的。药材不够,只能做一颗。” “我一直在研究天极教的幻境……” “我故意追到幻境里,我知道你会跟上来。” 他一句一顿,没什么轮次,“但我没想到你会就那么杀过去……吻你是我没忍住……” “实在生气的话,你可以还回来。” 一直无声的花月蓉终于抬眼瞥了男人一记。 “你倒说说,怎么还?”她忽而又好似兴致勃勃的问上一句。 游淮看着她,后来大概也觉得这事没法还,便索性道:“随你高兴。” 花月蓉再次沉默。 游淮也低了低头,“我只是想有个和你独处的机会,想了很久。” “我,我……”他咬咬唇,“你该知道的,我……我喜欢你。”说这句话好像花了男人很大力气,他把头低的更低,“师姐,我是因为喜欢你。” 话音落,花月蓉站起身来,她依然如谪仙般婷婷而立,而眼前的游淮却又变回了那个卑微的师弟。他除了能每次远远的看着她,亦或是羡慕能随时围绕她左右的蒋钦,花月蓉大概都不记得她还有他这个师弟。 “真是难得,能从你口中听到叫我一声‘师姐’。” “……”游淮不安的闭了闭眼,该坦白的他坦白了,可眼前的花月蓉却还是一副让人为完全琢磨不透的古怪样子。 “可是,我不喜欢你。”继而,花月蓉道。 游淮猛地抬头,他探究似得凝视花月蓉的脸,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但结果是,花月蓉说的非常认真。 他紧悬的心一下子又坠入谷底,“你、你还生气么?……我知道,我不应该费尽心机这样……” 以前的游淮是一个样子,下山后的游淮又是一个样子,而现在的游淮又与之前都不同,他无助而焦急,委屈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花月蓉觉得现在的游淮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他自卑,沉默,对她避而远之,又望而不及。他喜欢她,想得到她,所以他生涩的表达霸道,想让她知道他并不只是她眼中默不作声的懦弱师弟。但是现在,用了这些法子,花月蓉却还是果决的拒绝了他,他没有主张了。 男人脸上一时间千变万化的神情,总算让花月蓉心情愉悦。 28 4.5 花月蓉微微侧脸,心下难免也有些无奈,“你以为想方设法弄一出同生共死的戏码,我就会因此心怡于你?师弟,你是否也太天真了些?”更何况,他拙劣的局早就被她一眼看穿了。ωww.xSZWω㈧.NēΤ 游淮不语,双手却因为花月蓉的话而不禁紧紧纂起。 是他异想天开,是他痴人说梦,是他自以为是还不自知。 他凭什么以为一朝一夕花月蓉就会对他产生些许好感,至少该把他放在眼里了,可事实,大概只是适得其反。 她的样子分明隐隐带着厌恶,只是没有直白的表现出来罢了。 他不该心急的,哪怕已经仰望了这么多年。 他突然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将手心里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是剑穗。 游淮没有开口,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再多说些什么也是无用,只是这原本就是赠予花月蓉的东西,纵然她不想再要了,也得由得她来抛弃。 “等等。” 游淮回身离开时,花月蓉再次叫住他。还以为女人要说剑穗的事情,于是立刻道:“若不想要,便扔了。” 花月蓉没有立刻应声,她踱着步子走近背对着她的男人,“你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游淮愣了愣,他不知花月蓉具体所指哪一句,但还是答道:“我与你说过的话,句句作数。” 花月蓉颔首,“那么自明日开始,你习课结束后就过来。” 游淮莫名,他回头,“为,为什么?” 花月蓉看着他,故意不答,“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花月蓉怡然自得的目送游淮离开,她想这么吊着男人的胃口,他今晚怕是要睡不着了。 不过喜闻乐见,她就是故意的。 游淮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所住的地方距离花月蓉的主院并不近,更深雾重,衣袖微湿,寒气侵入身上的伤口,感觉很不好受。 但也不得不说,林茵所给的外伤药水,比山上最好的金疮药还要管用的多。 正这般想着,便正巧见到了牵手散步的一男一女。 林茵眼尖的叫住他,“怎么样了?” 林彦无奈的跟上去,林茵似乎总是对别人的感□□情特别感兴趣。 游淮摇摇头。 林茵瞧他这般倒也不觉意外,“她是不是说她不喜欢你?” 游淮不由眼眸一亮,“你怎知?” “这是肯定的啊,你师姐那人什么样你该比我清楚,如果只是坦白就松口,你自己想想可能么?” 游淮觉得她所说有理,不由心底又涌现一丝希望。 “那……?” “喜不喜欢你这个问题不好说,你师姐她自己都不好说,但是她现在没消气是肯定的。”林茵靠在林彦怀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消气。” “怎么做?” “唔,让我想想。”林茵挠了挠额头。 林彦:“你什么时候能这么认真的想想怎么让我消气?” 林茵立马心虚的嘿嘿起来,想到出门前说好陪林彦走观山中夜景的,“对不住,夫君醋味太重,改日再聊。” “……”游淮心头又堵了一道,花月蓉故意吊他胃口,林茵也不把话说完。 不过林茵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她甩着林彦的手臂走了几步后还是回头提点了游淮一句,“你顺着她的意,让她爽回来就可以了。” 林彦单手扳回女人的脸,林茵立马认错,蹦起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两个人说说笑笑,越走越远。 游淮还是有点懵,不是不明白林茵的话,只是……林茵这样开放的女子,还真是少见至极。 隔日,花月蓉果然等到了按约前来的游淮,只是比之习课结束的时间,已经迟了不少。她从屋中出来,面上稍稍不悦。 “若不想来,也不需为难自己。”她看着男人因为疾跑而微微喘息的脸。 门中有规定,平日里并非所有弟子均可脚踏轻功来来往往,像游淮这般辈分不够的,就算修为再好也只能走过来。 “不是……”眼见花月蓉误会了,游淮心一急便要解释。 “好了,下不为例。”花月蓉却轻描淡写的将他的话打断。 其实,游淮为什么迟到她心知肚明。后山罚期还未结束,游淮必须做完活计才能过来,后山离此又相隔甚远,他如何也无法早到。 也不知是哪来的恶劣心思,花月蓉便是想为难他,瞧他面露难色却又无可奈何,心情大好。 “伤口恢复的如何了?”花月蓉又问。 游淮抬头看她,哪知就算问这话,花月蓉冷清的面容上也找不出半点关心,“已经不碍事了。”他习惯性说道。 “既然不碍事了,那就干活吧。” “……干什么?” “你之前怎么做的,还需我一一提醒么?”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游淮微微启唇,却终是什么没说便又紧紧抿上。 他一直关注着她,或她的衣食起居、喜乐偏好,或她的日常习性、各方安排。游淮知道花月蓉每天都会有一个时辰在屋内打坐,基本从未变过,直至那日蒋钦过来找她,游淮才第一次在那个时间见到花月蓉。 可是他没办法像蒋钦那样大大咧咧的走到她跟前,与她说笑,他只能一声不吭的装作从没来过。 他总想默默为她做点什么,这样他才不至于觉得自己离她太远。 “这院中井水不够清凉甘醇,北面小黎峰上的不错,你去那里打,将这水缸注满便成。” 游淮不惊不恼,“是。” “给你半个时辰。”花月蓉看着已经被她提前放光的水缸,说道。 游淮果然讶异的看她一眼,只是想说的话再次吞回去,轻声又道了‘是’。 小黎峰至此,虽然稍远些,但也并非绝然不可能的事情,顶多便是紧凑了些,累了些。 花月蓉在院中练剑,她的动作优雅泰然,好看却又不失力道。游淮来来回回跑了五六趟,眼看半时辰就要到点,花月蓉余光看正从院门进来的游淮,提剑挥去一粒石子。 那小石块直逼着游淮的腿弯而去,但凡击中,至少折了他手中的两桶井水吧。 不过游淮反应却意外的灵敏,饶是如今一头热汗,遇上这情况还能镇定应对,一跃躲过后,哪怕是一滴水也没从桶中溅出来。 花月蓉挑眉,落地后收剑,游淮正警惕的看着她。 花月蓉不由失笑,“看着我做什么,时间可快要到了。” 游淮并不傻,女人的心思他也不是看不明白,她压根就没想让他完成任务。果然稍一不在意,身后风息再起,更多的石子向他飞来,这下显然没有前一次好应对,游淮不但要确保自己不被打到还要护着手里的水桶。 “你……!” 应声又是‘嘭嘭’两下爆裂声,水桶四分五裂的破裂后,游淮被清凉的井水浇了一身,除此之外,在女人的百般阻挠下,他的任务最终以失败告终。 可就算这样,花月蓉还能一脸事不关己的反问他,“我如何?” “……”他还能说什么,都是她计划好的。游淮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用了,先把桶修好。”花月蓉把剑送进鞘中,转身回屋。 修?游淮看着只剩下断片残害的几块木渣子,还真有无从下手。 只是片刻功夫,花月蓉再次从屋里出来,扔给他一个东西。游淮条件反射的伸手来接,拿到手里才发现是剑穗。 他情急之下还没开口,花月蓉却已经先一步开口,“把绳子接好了再给我。” “……” 花月蓉又略带嫌弃的看着已经彻底湿透的男人,他并不厚实的衣衫贴着身体,姣好的线条都被勾勒出来,长发贴在脸上,还不断地往下滴水。 她清了清嗓子,哪有半分歉意,“你回去吧,明天我要看到修好的桶。” 游淮这次听清楚了,花月蓉是要‘修’好的。 为了不被女人抓把柄,他原本想直接找两个新桶的想法也被放置一遍了。 “你是不是傻,她就是故意要找你麻烦,你把事情做漂亮了,让她没有麻烦找,她才会不高兴好么?”林茵苦口婆心的对着蹲在地上修桶的男人教育道。 “为什么,要找我麻烦?”游淮不明白。 “你见过她找别人麻烦么?” 游淮摇头,“不曾。” “所以你觉得她为什么一定要找你的?” 游淮又想了想,而后神色黯淡道:“因为她讨厌我。”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林茵本来还想深刻的给他分析一遍,而后却又觉得没有必要,忠犬君被虐心什么的,也是蛮有爱的,说明白就不好玩了。 反正这个男人早晚会知道的。否则花月蓉为什么要让他连剑穗一起修好? “没错,她就是讨厌你,继续修吧。” “……嗯。” 29 4.6 说是木桶都十分勉强,大概也就只有个形状,勉强能盛点东西。不过花月蓉还是好奇的试了一下,结果装了些水竟然一滴也没漏出来。 那木疙瘩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耗了多少些时辰才修补成的这样。花月蓉倒没觉得多爽快,她就是忍不住想笑一笑。 游淮是后半夜才睡下的,而后没两个时辰,天没亮就又起了。把木桶送到花月蓉的门前后就去了后山,因为花月蓉的一句‘下不为例’,他今天怎么也要提前把事情做完,不能再迟到了。 游淮习课一结束就直奔了花月蓉的院子,不过那会花月蓉还正在屋内打坐调息。 “哟,哪来的这么丑的桶?”今个不凑巧,蒋钦也这个时候路过,从门外看到游淮在里头就进来了。他没见过这个少言寡语的游师弟去过别人的住处,当时还特别稀奇。 蒋钦虽然语气是笑话那个桶,但倒也没有嘲讽,就是好笑,花月蓉又不缺吃穿用,院子里竟然有这么一个打了不知道多少层补丁的家当。 能用么? 游淮闻声回头,面上虽然平静,但心下还是莫名紧张了一下。毕竟他和花月蓉之间的那点事情,还没有别人知道。 而且全山上下都清楚,蒋钦喜欢花月蓉,前前后后跟了不少年,交情自然而然也深。至少比他深多了。 游淮没吱声,‘师兄’什么的,因为情敌的关系所以完全不想叫,只是微微颔首当做礼貌了。 蒋钦也是个随性的人,何况游淮这个人不爱说话更是出了名的,压根没放在心上。 “师弟怎么在这?” “……”游淮示意那桶,“昨日弄坏了师……师姐的桶。” “不会吧,这是你弄坏的?”蒋钦笑的更厉害了,“难道也是你补的?” 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游淮撇了撇脸,权当默认了。 “你也太认真了,坏了换上新的便是了。” 游淮依然不吱声。 蒋钦估摸着花月蓉从屋里出来还有一会,想走但是又见站在院中的游淮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总觉得哪里不妥。 “你还有事?” 游淮点点头,找了个理由,“需向师姐道歉。” “她怎会在意这个?”蒋钦不知道其中曲折,满头雾水的瞧了游淮一眼。渐渐又忆起之前的事来,“那日你们被困幻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同生共死的时候陪在花月蓉身边的不是自己,蒋钦一直很歉意也有点吃味,而且游淮出来的时候又是那般模样,想必是护了花月蓉不少。 其实他也知道问了也没用,果然游淮闭口不言。 “好吧好吧,”蒋钦不由叹息,“那咱师兄弟来聊点别的。” 游淮转头瞅了瞅他,只见蒋钦从花坛子里摘出一根不足一米的细树杈,而后却把一边的粗木棍丢给了游淮。 “青枫长老能派出去的得意弟子,让师兄看看你的长进。” 游淮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木,手心一阵发烫。尽管身为师兄的蒋钦让他一些也是当然,可游淮却非常不平这种对待。尤其他倚老卖老一口一个‘师兄’的自称,游淮的敌意不由高涨起来。 只是迟些入门,他便差他们这么许多么?若真比起来,也未见得吧! 蒋钦要比,游淮也不拒绝,但他却丢了那烫手的木棍,双手捏了捏拳。 蒋钦一见这架势还有点吃惊,“不用武器?好好好,那我也不用。”他说着也丢了那没几分作用的树枝,稍顿一顿两方便交起手来。 花月蓉是被屋外的动静吵得不行,这两个男人原本说好只是切磋,往后却越打越停下不来,乒呤乓啷,光听声音便知弄坏了她不少东西。 游淮好胜心切又带着小情绪,看着蒋钦那张脸便忍不住卯足了力跟他打。蒋钦起初也没怎么把这师弟放在心上,想来也就是比同届弟子厉害些,可谁知前两招稍稍掉以轻心就吃了几个暗亏,让他立马严肃不少。 蒋钦出了真招,虽不至于伤及游淮,但也绝对够他招架不了。 花月蓉推开门的时候,游淮正从一侧砸到地上,费尽心思补好的木桶正好又被压成了碎块。他瞪着蒋钦,饶是吃痛也毫不示弱。 “够了!”花月蓉厉声制止显然还意犹未尽的男人,“当这是何地方,殿前的比武场么?” 游淮有些狼狈的低头,默不作声的从地上站起来,蒋钦倒是嘿嘿笑了笑,“师妹莫怪,莫怪。” 论着辈分,她能责怪蒋钦什么的,倒也不好气的太厉害。花月蓉很快收了怒容,愠怒中刚平息的眸子看向一边的游淮,“今日无事,你先回吧。” 游淮抬头望她一眼,尽管心中不平也不敢随意违背她的话,他掸了掸衣服往外走,身后蒋钦却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还能嬉皮笑脸的围在花月蓉的左右。 他方才走了没多远,上空便飞过两道人影,定睛瞧去便是花月蓉与蒋钦二人,正要往后山方向去。 后山的花景,此时正是最美。 游淮没想到当天晚上,花月蓉竟会出现在他的屋里。 当时他赤|裸着上身,正在为身上的伤口换药,虽然已经不疼了,但是留了疤的皮肤还是不好看,摸上去更是坑坑洼洼。 他本不是在意皮相的人,不知何时也开始在意这个。 花月蓉突然敲门的时候游淮还没想到会是她,随口应了声,结果门被推开的时候他头脑一片空白。 手忙脚乱的把衣物往身上穿,却因为过度紧张而怎么也穿不好,末了勉强挡住已是不错,哪知还被花月蓉轻巧的抢了过去。 他这一身狰狞的伤疤都是自小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别人总说他练起武来就不要命,多少次受了重伤差点救不回来让青枫长老操透了心。 可如今这些难看的东西就这么毫无遮挡的坦露在花月蓉的眼底,他最在乎的人正注视着他最自卑的地方,这让他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花月蓉不语,游淮也不语,晚间阴凉的空气忽然变得沉闷,彼此心头都梗着对方不知道的事情。 “都说青枫长老座下有个武痴,”半晌后,花月蓉才慢慢吐出字来,她伸手不由自主的触碰上男人的背脊,指尖在最深的一道疤痕前流连,“刀伤,剑伤,鞭伤……你从来不当这是自己的身体么?” 同届弟子,游淮几乎没下过几次山,出生入死也就上次幻境一说,平日练武哪里至于弄成这般模样? 游淮只觉得被她指尖触碰过的地方都能灼起火焰,本来早就不痛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终于回过神来,躲过她的手指,然后冷静的穿上一件衣裳。 “若是觉得难看,便别看。” 他穿上衣服,花月蓉也收回了手。男人的唇倔强的抿着,明明已经失落到了极致,还非要装出坦然的样子。 花月蓉微微摇头,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粒丹药,“将它吃了。” 游淮看着那黑色的药丸,“这是什么?” “只管服下,还能害你不成?”她道,忽而又补充,“放心,也不会是什么仅此一颗的解药。” “……”她显然和大多数女子一般,也是会记仇的。 游淮没应声,但已然抬手将药丸放进口中,眨眼便吞了下去。 “盘膝坐好。” 游淮愣了愣,但还是照做了。花月蓉随后不声不响绕道他身后,他想转头前一眼,便猛然一下子觉得体内气息不对,顿时难耐的蹙紧眉头。 花月蓉在他的身后同样盘膝而坐,紧接着便将一道真气打入游淮体内。游淮察觉她的意图并想要拒绝的时候已经迟了,被真气流窜的身体别说动一动,饶是喉间一个声音也发出来。 花月蓉闭眸,她正以自身修为为游淮疗伤,因为常年急于求成又不知停息,游淮的修为尽管出类拔萃,但却留下了不少内伤诟病,那日她为他驱毒的时候便发现了。那药也是这两日劳烦丹药房倾力炼制的,独缺一味,今日也去后山找到了。 直到深夜,方才结束。彼此满头大汗的喘息,睁眼时,屋内油灯都快要燃尽。 “你……” “算是还你上次的情分。”花月蓉打断他,又沉了沉气息才站起身来。 游淮一时百感交集,只道这女人便一定要如此和他划清界限么? “你去哪?”他看着走向门边的花月蓉,忍不住追上问了一句。 “自然是回去。” “你现在这般,便是御剑也不成!” 花月蓉瞧他一眼,“那就走回去。” “你开什么玩笑……” 花月蓉不听,游淮一个不经意就握上了她的手腕,语气也不禁软下来,“你别走,我去外面守着。” 30 4.7 游淮便更不需说了,固执起来任是十头牛也拉不动他。 两个硬脾气凑到一起,这会便挡在那门口,谁也不让谁。若不是为男人疗伤耗了不少真气,花月蓉怕早要跟他动起手来。 只是如今来看,游淮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打起来她实在讨不着便宜。 “让开!”花月蓉最讨厌的便是这般不得胜算的感觉,语气都不由又沉了几分。 可是依然没有作用,游淮像是铁了心,“我在外面,不会打扰你。” “我不喜欢呆在别人的屋子里!” “……那我送你。” “不用……”花月蓉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毫无征兆的逼近,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冷不丁就被打横抱起。 花月蓉惊愕的瞪大眼睛,下意识勾住游淮的手臂又重重推了几下,然而这位师弟的力道却如钢筋铁索,半毫不得松动。 “放开!放我下来!” 游淮丝毫不为所动的往外走。 花月蓉太阳穴跳的厉害,这般一路回去,若是半路碰上个人可如何说得明白。 “我不走了,你放手。” 她这般说,游淮果然停了下来。但似还有不信,他低头看着她,剑眉朗目,背光的面容棱角分明。 花月蓉无奈暗暗叹息,“我说真的。” 她以为这样说,游淮就会放开她,但实则不然。男人如清潭冰泉般深邃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越望越柔,越望越狠。与此时同,花月蓉察觉到那双环抱着她的双臂在渐渐收紧,紧到好像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游淮没有放开他,他收回那如狼般贪婪的目光,回身往屋里走。小說中文網 “你……?” 花月蓉不明所以,但紧接着她就被对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不等她起身,游淮便迎面压了下来。他的双臂撑在花月蓉的颈侧,一双眸子迷恋的望进她的眼中,像是一汪无尽的漩涡,静默的吸引着什么。 游淮比之方才,更加霸道的压制着她,然而又温柔不已。细腻的柔情,不容抵抗的占有欲,亦或是花月蓉都看不懂的情绪,让她微微晃神竟也忘了如今境况。 迎面均是男子清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药香,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反感。他们靠的这般近,只着了一夕单衣的游淮,布料下的小麦色肌肤约隐约现,同时散发着让人不禁沉沦的诱惑,犹如一道无形的棉线,牵引着花月蓉平静了许久的春心。 理智告诉她,应该毫无犹豫的推开这个男人。 可是该死的,她竟一点不想,甚至一瞬间,她觉得这个男人可爱的无以复加。 这种新鲜的感觉让花月蓉不安又带着隐隐的兴奋。 她如何会变成现在这般,对一个并不熟识的同门师弟,展露出从未有过的心怡。 “以下犯上,我可禀报掌门,将你逐出师门也不为过。”她道,语气中却少了几分狠色。 语毕,花月蓉还是头一次从游淮的脸上看到如此从心的笑容,他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不但没有因为花月蓉的话而感到害怕,反而透着分明的喜悦。 花月蓉不由自问,她当真表现的这般明显么。 然而不及她发问,更不曾得到男人的回答,她便察觉到那张愈发逼近的脸孔,而后试探性的碰了碰她的唇。 花月蓉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不但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而且还里有几分纵容的意思。果然得到默许的游淮渐渐大胆,他像是品味着万金难求的珍宝,激动却又极力的压抑,想要一口吃掉,又强迫着自己细嚼慢咽。 寻不到一句话可以阐述他对她的爱恋,他想要她,想了这么许多年,想的快要疯了。而花月蓉的默许便是那把让他得以解脱的钥匙,若是这样,便是逐出师门又何妨? “九岁那年,师尊将我带上山……”他轻吻着她,各种情绪有如开闸水流不可阻挡的涌上心头,“你穿着水蓝色的裙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别人对我议论纷纷,亦或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你却一句话也没有,甚至连一眼都不曾予我。” “我当时很生气,很不甘心,我觉得你瞧不起我……可我又忍不住想多看你几眼,因为,你太好看了……”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总像初见时那般,我知道,你从未将我放在哪心上……甚至,你可能根本就不记得我是谁……” 游淮看着花月蓉的眸子,想说的话说不尽,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说,只能胡乱的叙述着。 “我想让你看到我,注意到我,我废寝忘食的习武修行,想着有一天可以与你齐肩,让你刮目相看……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做什么都好,哪怕给了我这条命……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蒋钦,甚至是嫉恨,虽然我很清楚不应该这样,可是控制不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爱你,你怎么试探我都可以,别说是被逐师门,就算是自断经脉,废尽修为……” 男人的话太好听,一字一句都像是鼓舞人为恶的药引,花月蓉喜欢听,却又不忍再多听下去。也不知是何心境使然,她竟鬼使神差的抬头,反吻住游淮的嘴唇。 心头的火热一点即燃,亲吻只是导引,潜移默化的指引着相拥的男女一步一步迈入更深的深渊。 事情发生的措手不及,却又无比的顺理成章。 花月蓉从未睡得这般迟,那时空荡荡的床铺上只剩她一人,窗外阳光刺眼,一瞧便是好天。 游淮已然去了前殿练武场,花月蓉揉了揉额头,夜里的事情才慢慢浮现出来。 她看着洁白被褥上的一点殷红怔怔发呆。 她还不曾如此冲动,还是在这种事情上。 而就算是现在,竟也没有一丝该有的悔意。 她穿衣下床,桌上放着已经修好的剑穗。花月蓉伸手拿起,然后兴致勃勃的重新系上了自己的佩剑。 虽然身子仍旧乏力,但也不如昨夜耗费真气后的虚弱,花月蓉回了自己的院子,迎面便看到林茵和林彦有说有笑的在她门前玩闹。 她装作无事发生,整了整衣容。 林茵是来道别的,凫山玩的差不多了,林彦假期又有限,正打算换个地方。 事实上就算花月蓉装的再好,林茵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她一早就来了,可一早花月蓉就不在屋里,反之,路上碰到游淮,从来低气压的男人,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这个给你。” 花月蓉莫名接过林茵递来的东西,是一个锦囊模样的小布袋子,“是什么?” “诶,别拆。”林茵适时阻止,“你见到游淮的时候给他。” 花月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为何要我转赠?” 林茵卖着关子,“当然你给最好。” “那里面装了什么?”与花月蓉道别后,林彦忍不住也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你一个。” 林彦默许后,林茵从空间里拿出个差不多的布袋子给林彦,只打开瞧了一眼的男人,俊脸瞬间涨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瞪了她一眼。 “你……!”他就像拿了个烫手的东西,可又不能随便扔掉。 林茵眨着纯洁天真的大眼睛看他,“我怎么了?” “你真给的这个?”林彦简直无力吐槽,谁能告诉他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劣,这种没羞没躁的小道具也敢随意赠人? “当然是真的,他们古人那么死板,偶尔来点刺激的调节调节嘛。”林茵笑的邪里邪气,“花月蓉送给游淮,听话的小师弟肯定会带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林彦:“……” 林茵勾着嘴角勾上禁|欲少将的脖子,而后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林长官要不要也试试?” 才不要! 31 5.1 正临近期末考试周,宫晓原本是不想参与的,可问题就出在圣诞晚会出节目的时候她闲的报了名,谁知道两个节庆日连在一起,连人员都是捆绑上阵。 艺术团的学长给宫晓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思想工作,最后同意出演也不是因为被说服了,而是学长那漫天贱的唾沫星子,宫晓被烦的不行。 “宫晓来啦,先坐着等一会吧。”刚从礼堂的后门进来,策划的学长就看到了她,随手指了指舞台下的位置,转头继续和主持人讲台本。 宫晓点点头,自己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因为在图书馆呆的忘了时间,后来又回宿舍拿了吉他,她来的算是比较迟的。 已经到的同学三三俩俩挤在一起,要么在闲聊,要么自己找地方排练去了,宫晓从口袋里拿出乐谱,心不在焉的看着。台上还在布置,灯光音响也还在调整,等开始大概还有好一会。 事实上,她一点也看不下去,因为随后冷不防闯进来的一丝ga气息。 那丝气息是随着另一位主持人学长进来的,不过一纵即逝,而且非常的轻微。在场的基本是忙得热火朝天的eta,根本不可能察觉到。 但宫晓是个lpha,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弄错。 “泽语你来的正好,台本有几个地方要改一下。”策划对着刚进来的丁泽语招招手,宫晓的目光忽然不能从这个熟识的学长身上移开。 ga倒没什么稀奇的,就是这个身为ga的人有点特别。 和丁泽语说是熟识,倒也不尽然,顶多算是合作过几次。丁泽语是校广播社的,有着让所有女性痴迷的嗓音,保送央视念新闻都毫无压力。外形也不用多说,随便包装一下就不亚于当红的小鲜肉。 所以他才刚进来,下面的女生便大多坐不住了,该拍照的拍照,该花痴的花痴,就差上去索吻拥抱了。 很显然,在丁泽语非常完好的伪装下,这些eta根本不知道,他竟会是个珍稀的ga。 就连合作过很多次的宫晓都没有发现。 如果光从外表来看的话,丁泽语其实一点也不像是体质弱小的ga,反而那副盛世凌人的样子更像是个强大到不可一世的lpha。 这种极端的反差,让宫晓莫名来了兴趣。 不是没见过ga,但是像丁泽语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宫晓你也过来一下。” 宫晓应了一声走过去。 其实比起丁泽语,宫晓虽然没有刻意伪装,但大多数人也不能一下子判断出她身为lpha的性别,因为她瘦小的身材和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 丁泽语把气息压制收敛的非常好,就算是宫晓这样不断地靠近并且用心的探测都没办法感受到半点痕迹。 刚才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失了神差点暴露。 话说回来,再怎么收敛也不可能躲过必经的发|情期不是么? “你的节目调到前面来,大概第三个或者第二个,到时候……”策划对着宫晓喋喋不休,时不时也回头对着两个主持人交代。 不过宫晓的耳朵完全屏蔽了他的话,她的余光落在严肃的丁泽语身上,从他口中偶尔迸发出来的单字节,因为那动听的嗓音,比策划的长篇大论还要引人关注。 宫晓虽然长得萝莉,但是身为lpha强大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却是毫不含糊的。大概是不小心知晓了这位泽语学长的秘密,她的心境突然之间就有所变化了。 没有哪个lpha会对优秀的ga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如此让人拥有征服欲|望的一个ga。 宫晓觉得,只是从丁泽语的口中叫出她的名字,她都能硬的起来。 该死的本能。 彩排一直进行到十点以后,宫晓背上吉他,从礼堂出来后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丁泽语。他的身后跟着一帮女生,不过因为丁泽语向来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这些女生也只敢这么远远地跟着,仰望他的背影。 宫晓不是个会犯花痴的人,也从来没主动跟别人搭过讪,不过现在她正几步小跑追上去,然后在女生们错愕的目光下走到了丁泽语的身侧,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宫晓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比学长矮了大半个头。 丁泽语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她一眼,目色中也有些惊讶。 “学长,还没吃晚饭吧?” 来礼堂的时候天才黑,被策划催的不行,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想必大家都差不多。 对于宫晓自来熟的问话,丁泽语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嗯。” “食堂关了,咱出去吃吧?” ……咱? 丁泽语有点懵,因为这个除了演出事项,半句闲话都没有聊过的学妹竟然突然过来要和他一起吃饭。 宫晓一张白嫩嫩的脸蛋上载着纯真的笑容和巴巴的期待,要说拒绝,还真有点让人不忍心。 但丁泽语也不是个随便就会答应人的人,被他拒绝过的女生,多借几双手也数不过来。他很快把宫晓归类于后面跟着的那群女生,实在要说,也就是比她们大胆一些。 “不用了,我不饿。”他刻意疏远距离道。 把自己保护的这么好,就是不甘愿身为ga的性别被人发现么?虽然ga发|情时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确实非常不好,但也不是想躲就能多过的。 “学长不饿的话,只是陪我好吗?”宫晓才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学校外面没有路灯,我一个人不敢走。” “……” 这次还有轮到丁泽语拒绝,宫晓就已经伸手勾上了他的手臂,身后女生齐齐吸了一口气,饶是丁泽语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可是看似弱小的宫晓力气却大的骇人,如果只是eta的话,这种情况太诡异了,丁泽语不漏痕迹的挣了两下,那只白花花的小手始终纹丝不动。 “你……?” “学长就不要拒绝了嘛,你也不想明天报纸头条是某大学女生被不知名lpha路边标记的新闻吧?” 见鬼了!这种力道本身就跟lpha有的一拼了吧? 丁泽语下意识的察觉了一下,可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宫晓的身上eta的气息很明显。 丁泽语不知道,这种eta的气息也只是因为在礼堂的时候,被一群eta熏染出来的而已。 因为宫晓强硬的态度,撒娇的手段,丁泽语很快被拉的偏移了回宿舍的轨道,眼看着学校大门就在前面,一种无端浓郁起来的危机感让丁泽语十分不安。 “等一下。” 白天下过雨,晚上夜空漆黑一片,学校的路灯也昏昏暗暗的,饶是这么杵着,面对面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后面跟着的女生早不知在哪个岔道口就离开了,空荡荡的校园寂静无声,眼下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最为清晰。 “怎么了?”宫晓问。 “你到底怎么回事?”太反常了。 宫晓眨着眼睛,“只是想和学长一起吃个饭啊。” “为什么?” “这难道不是所有女生都想的事情么?” 开什么玩笑,当他对她一点了解也没有吗?丁泽语心口突然有点堵,和宫晓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什么时候多看过他一眼了? 别的女生会找各种话题来跟他讲话聊天,或者以爱之名送各种礼物零食,但宫晓从来也不会。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安静的看谱子,好像什么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 那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要约他出去? “好吧,”面对男人狐疑的目光,宫晓摊摊手,“其实是因为我喜欢学长很久了,所以想和学长单独处处。” 骗子! “你不信?” “我要回去了。”丁泽语转身要走。 “只是这么看,学长还真像lpha,”宫晓的话让丁泽语驻了足,“可惜了,学长是eta。” 她感受到背对着她的男人松了一口气,于是接着道,“我和学长一样,是不是很巧?” ……巧什么?十个人里八个都是eta。 “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做。” 宫晓:“只是吃个饭,很快的。”她说,“不吃晚饭伤胃。” 丁泽语瞥她一眼,想着身为女生难道不应该担心太晚吃东西会发胖么? 本来还挺郁闷排练耽误时间的,不过自从那晚吃过饭之后,宫晓就开始期待起来。她原以为丁泽语可能会躲着点,但事实上这个男人仍旧每天按时到场,甚至有所提前。 “她们真的在一起了?” “不会吧,泽语学长喜欢她那样的?” “小萝莉粉嘟嘟的,是个男生应该都挺喜欢的吧?” “要不去问问?” “你们去,我不敢去。” “……” 宫晓挪了个位置,走到丁泽语后排的时候,趴在椅背上叫了他一声。 “学长今天来的挺早的。”她递给他一盒牛奶,“喏,润润嗓子。” “不用,我有矿泉水。”丁泽语头也没抬的在背台本。 宫晓也不恼,她就趴在那,低着头也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本子,呼出的气体顺着方向全都喷在了男人的耳朵和脖子上。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单纯的eta气息,为什么会让他这么的……难受?wWW.xszWω㈧.йêt 宫晓顿时耷拉下脑袋,“你这样撵我,真的很伤人诶。” “我……”丁泽语说不出来的心软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太奇怪了,被她气息沾染过得地方,火烧起来一样。就连被刻意压抑的本能也忽然变得力不从心,在这么下去,非得露馅不可。 “你别站后面,你可以……”丁泽语左右看了看,“坐这行么?”他指了指左边的空位。 反正他知道宫晓撵不走,呆在边上总比呆在他耳边出气的强。 “可以么?”宫晓勾了勾嘴角,“大家现在可都在误会我是你的女朋友,这样下去可不好解释。” 32 5.2 “后天周末,学长陪我逛街吧?”宫晓抱着吉他,正调着音忽然想起来说了一句。 丁泽语一副她不存在的样子,默默记忆着台本,听到这话的时候方才顿了一下,“没有时间。”他道。 宫晓非常意料之中的听进去了,于是紧接着问道:“要做什么没时间?” “要期末了。”丁泽语继续回答道。 宫晓把琴放在一边,转头托着下巴看他,“只是逛个街,很快的。” 丁泽语太阳穴跳了几下,想到那晚吃饭宫晓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吃了快两个小时,回宿舍阿姨都锁门了。 丁泽语上了三年大学,还是第一次翻墙进宿舍。 他侧过头也看了宫晓一眼,“你不复习?大一的课那么多,挂科可是很麻烦的。” “除去和学长在一起的时间,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看书。”宫晓认真道。 “你可以找你的室友。” “她们要约会。” “那朋友。” “我是新生,哪认识什么朋友?” 丁泽语忍不住要问她:那找我算什么? 结果马上宫晓就抓了抓他的手,“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被误会的男女朋友,逛个街,顺理成章啊。” 扯淡! 丁泽语触电似的收回手,“你别乱说。”女孩子,一点都不矜持! “好吧好吧,”宫晓耸耸肩,“那你把这个喝了。”她又把牛奶递给他,“补钙的。” ……他看起来有哪里缺钙吗? 丁泽语当天状态很不好,尤其是报幕叫到宫晓名字的时候,差点念成宫日尧,宫晓在后台笑到肚子疼,捶地不起。 然而两天后,宫晓还是挽着丁泽语的胳膊走在商场的走廊上。 之前坚决表示不来的男人此刻正板着个脸,被宫晓拽的一脸无奈。只是一层,他们已经逛了半个小时了。 “你看这个,帅不帅?” 一回头,丁泽语看到被巨框墨镜罩住半张脸的宫晓,抽了抽嘴角,不发表意见。 “那这个呢?”宫晓又换了一个。 丁泽语仍是不语,不过走到另一边的柜台前,亲自选了一个递给她。 “……”宫晓看着那双层可翻折的儿童墨镜,上面还有一对粉色的兔耳朵。 丁泽语正站在一边,侧对着她的脸上隐隐压抑着笑意。 宫晓眉毛一挑,而后非常坦然的对着镜子带上,“好看!”她中肯的评价道,“老板,就要这个。” “喂……?”这下换丁泽语懵了。 “学长的眼光真不错,我会好好收着的。” 丁泽语缴械投降,“算我错。” 对于宫晓明明长着一张可爱可戳的娃娃脸,却非要学大人耍帅的行为,丁泽语表示非常不能苟同。而后千挑万选,帮她拿了个女性一点的,宫晓尽管一脸不尽人意,但因为是丁泽语给选的还是欣然接受了。 “还要买什么?” “我想想……” “你不会逛街,就特地为了买个墨镜吧?”又不是大太阳的夏天。 宫晓甩着他的胳膊,“我本来没想买,可是是学长给选的。” ……那么贵的店啊?! 丁泽语家境不错,但个人属于勤俭持家型,没必要的东西不会买。不过宫晓的家境他就不清楚了,但眼看着随手就拿出一张金卡的架势,应该不是小角儿。 这么一想,丁泽语突然有点郁闷。 “我想剪头发。”路过一家理发店,宫晓顿时一副灵光闪现的样子,说着就要过去。 总是被她拉着的丁泽语终于手快的拉了她一把,“剪什么头发?” 宫晓拿着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太长了,剪短一点。” 丁泽语低头看了看她的发梢,意外默许了。 “剪头发吗?”门一开立刻有理发师迎过来。 宫晓:“对。” “剪短?” 宫晓比划了一下:“剪到……” 丁泽语:“修一下就可以了。” 二十分钟后,宫晓哭丧着脸站在镜子前,“所以这和没剪有什么区别?” “平时不注意保养,发梢都分叉了。”相对来说,丁泽语似乎很满意。镜子里的女生有着乌亮的长发,脸蛋漂亮又可爱。 宫晓嘟着嘴,然后看了一眼边上的海报,“要不然我染个那个颜色……” 不等她说完,人已经被丁泽语揪着出了理发店。 回头的时候,丁泽语才发现这个奸计得逞的女人在哈哈大笑。 “第一次觉得被人管着也是挺幸福的。”宫晓道,“学长如果是个ga,一定很会持家。” ga…… 这真是个要命的词,只是这么提一提,丁泽语就猛然惊慌了一下。一瞬间好像只是宫晓头发上飘来的洗发水香也变得信息素一样——来自alpha最强硬不可抵抗的信息素。 不过丁泽语很坚定的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哪怕他的身体因为这种莫名的原因已经变得有点怪异。 只是因为心虚的话,真有点说不过去。 “你别胡说……”他侧了侧脸,胸口有什么东西一阵阵翻涌,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我去一下洗手间。” 丁泽语去个洗手间简直比宫晓修个头发还要久,宫晓自己逛了一圈,正买着冰淇淋呢,就看到丁泽语远远走过来。 “老板,再打一个。”她拿着两个甜筒往丁泽语走过去,“学长吃哪个?” “我不吃这个。” “买都买了。”宫晓委屈道,“巧克力的还是草莓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丁泽语无奈,“巧克力的吧。” “这个我舔过了。” “……”那还让他选? 丁泽语刚要退而求其次去拿另一个,“这个也舔过了。”宫晓及时又道。 宫晓低头纠结了一会,然后把草莓的塞进丁泽语僵在半路的手,“给。” 宫晓本来准备借出来的机会再买身衣服的,不过晚上还有最后一次彩排,时间上来不及,于是直接去了乐器行买了根新弦。 “你吉他谈的很棒。”丁泽语说。尛說Φ紋網 听多了别人的夸赞,不过从丁泽语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非常不一样。她笑了笑,“你声音很好听。”她说,“听着能让人硬。” “……”方才还保持淡淡微笑的丁泽语,一张俊脸瞬间炸红。 丁泽语以往可从来不知道这个总是默默坐在一边的小学妹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角色,尤其是情谊恳恳的说完之后还一脸泰然的看着他微笑,好像方才那句尺度惊人的话跟她毫无关系。 相比起来,脸色潮红,瞬间变得不知所措的他反倒像是说错话而做贼心虚的恶人。 “学长?” 丁泽语完全不想讲话,因为宫晓的一句‘夸赞’,他现在觉得自己只是开口说话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宫晓倒没想到丁泽语脸皮这么薄,瞧样子也不像是在生气,就是不想搭理她。 结了账从店里出来,宫晓看了一眼时间,“吃个饭再回学校吧,我请客。”她讨好道。 虽然是女性,不过身为alpha让她非常自觉地认识到自己的义务,和ga吃饭什么的,当然得她请客。 然而丁泽语想的却是,都是beta,身为男性怎么可以让女生破费? “不用,我请你。” “大家都说学长这个人冷冰冰的不好相处,我怎么觉得不是这样呢?”宫晓挑了一家中餐厅,拿起菜谱道,“我觉得学长脾气很温和,明明不开心也不会说出来。” 那也得看是对谁吧?丁泽语想。 “我想吃这个。”宫晓指着菜谱上让人垂涎欲滴的大虾说。 丁泽语看了一眼,“嗯。” “可我也想吃鱿鱼。” “……你直接点就好了。” 宫晓又埋头看了一会,“好饿啊,都好想吃。” 丁泽语失笑,“都点,你吃的完么?” “我吃不完有学长啊。” 彩排时候一边报幕一边强忍住要打饱嗝的事情,发生一次就足够了。丁泽语其实有个习惯,上台前要么不吃要么少吃。 不过眼下宫晓这么期盼的样子,他实在不忍拒绝,“你想吃就点。” 结果宫晓真的不客气的点了满桌,丁泽语还以为她嘴大喉咙小,哪知道最后真被吃到所剩无几。 这张肉嘟嘟的脸蛋必然和她是个吃货脱不了干系,丁泽语看着对面正在擦嘴的宫晓,有一种很想伸手捏一捏她脸蛋的冲动。 他还以为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交集呢。 33 5.3 只是这种意识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因为泽语学长和那位新晋女友看起来非常浓情蜜意,形影不离,小姑娘脸上总是开花一样,幸福的很。 真是让人羡慕的闹心。 元旦晚会又是座无虚席,人多位少,以至于学校还印了票,就算不至于一票难求,但也不太容易。宫晓去后台化妆前看到好几排拿着丁泽语海报和灯牌的女生,她们正在排练口号,宫晓听了一会尴尬症都犯了,不由心疼起丁泽语。 丁泽语换了一身合身的正装,正巧从化妆室里出来。小說中文網 “哇!好帅啊!”她非常给面子的奉承了一句,眼珠子掉在男人身上收也收不回来。 “快点吧,第二个就是你。” “遵命!” 宫晓坐下来,丁泽语已经去了前台,随即就有帮忙的学姐开始摆弄宫晓的脸蛋,她微微侧首,余光看到放在一边的男士包。 是丁泽语的包。 丁泽语今天的状态并不太好,大概是从第一个节目开始的时候,宫晓紧张准备的时候还关心了他一句,只是倔强的男人什么不说,就道了几句没事。 报宫晓节目的时候,丁泽语的情况就更不乐观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额头都冒出了虚汗来,念错了几个地方,声音还带着压抑的颤音。 宫晓从台上下来后就没见到丁泽语的影子了,导演组急的骂人,最后也只能一边找人一边让女主持先一个人顶着。 仔细想来,就这么大的一个礼堂,几个入口也都有工作人员,丁泽语能跑去哪? 事实上宫晓一路追着气息,比那些蒙头乱撞的beta有效率多了。 她进厕所的时候顺手锁上了门,然而在最里面一间找到了失踪的丁泽语。 “学长,我知道你在里面。” 丁泽语锁了隔间的门,虽然宫晓可以轻易撞开,不过她并不想吓到躲在里面的人。 丁泽语身为oga的气息虽然依旧被强烈压制着,不过效果已经差了很多,就算那些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一时半会还察觉不到,宫晓也一下子就追过来了。 台下坐着无数师生,混杂的各种性别的气味也帮了丁泽语一把,没人知道躲在厕所里的这个oga就是丁泽语,只有宫晓非常确定。 “学长,”没有得到回应,宫晓再次开口,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夹杂着让人抓狂的荷尔蒙讯号,就算是宫晓也有点把持不住了。“你知道,这样下去是没有用的。” 本能是个该死的东西,尽管强力的保持理智,但是撞开门把人压在身下的冲动依旧非常强烈。 alpha的信息素会让oga产生无可抑制的本能服从,不过宫晓并没有标识过丁泽语,所以效果并不好。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效用,她感受到里面的人已经就要撑不下去了。 “学长,再这么下去,你的信息素会招来更多的alpha,到时候,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你”终于从里面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因为不可抵抗的发|情期,他此行的声音此刻更像是在呻|吟。 宫晓这下是真的硬了,就因为丁泽语的一个字。 好在宫晓终于听到锁从里面打开的声音,她轻轻推开门,被本能折磨的快要崩溃的男人便迅速扑上来。 丁泽语抱住她,忘乎所以的深吻,哪怕这种行为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也足以让人非常激动。 宫晓坦然接受,学长的主动让她舒服的回应着。 “你是alpha……?!”理智和本能挣扎时,丁泽语靠在她的耳边指责的阐述道,“你一直,骗我……” 宫晓抬头看着他渡着一层汗液的脸,红扑扑的像要燃气火焰来,“学长不也一直在骗我么?” “唔……” 信息素…… 宫晓迸发出来的alpha信息素让发|情中的男人一阵腿软,只是接吻根本远远不够。 隐瞒身份什么的,这个时候提出来根本毫无意义,而且丁泽语现在的情况,完全不适合争吵,没有宫晓帮忙的话,事情会麻烦的一发不可收拾。 “带,带我离开。” “好。”宫晓爽快的答应,“不过在此之前,学长先接受我的标记,好不好?” “你……”趁人之危! 话是这么说,但作为唯一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就算是标记也是早晚的。 更何况宫晓根本不需要得到他的允许,丁泽语闭上眼,感受到女人咬在他耳后的一丝刺痛。 标记可以缓解发|情,但就算丁泽语可以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了,他也不可能再回去主持,宫晓带他从礼堂的后门溜了出去。 黑色的轿车就停在礼堂不远的停车位上,丁泽语狐疑的跟随着她,而后坐上去才后知后觉。 “你是计划好的?”很显然他被摆了一道。 “长期使用压制剂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不是么?” “是你换了我的压制剂?”怪不得今天的压制剂毫无作用,“你!”丁泽语的怒火被她挑起,“可你没必要在今天……” “如果不是今天这种场合没学长会这么别无选择的跟着我走,让我标记?”宫晓从后视镜里看到瞪大眼睛的丁泽语,他今天比平时更好看了,“学长为什么要这么反感自己的性别呢?” “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才会问你。” 丁泽语看她一眼,虽然标记缓解了一些冲动,但并不彻底。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宫晓的信息素就像毒|药,虽然她没有故意再为难他了,可他自己还是抑制不住的去想。 “别告诉别人。”丁泽语低了低头。 “好,学长是oga,学长已经被我标记的事情,谁也不告诉。” “……” 宫晓靠近他一些,丁泽语下意识躲避的动作反而像是邀请。为了挡风车窗已经被严实的关上,车内的信息素出不去,越来越多的在彼此的鼻息间徘徊。 丁泽语的阴影什么的宫晓也没有兴趣知道了,此刻想的只有占有而已。 车被开到了学校周边偏僻的街道上。 宫晓熄了火,而后拉住丁泽语的手臂,“学长……” 宫晓不是个粗鲁野蛮的alpha,就算对丁泽语抱有需求,她也想得到男人的同意,毕竟处于弱势的oga是需要得到爱和保护的。 意料之外的,她以为还要坚持一会的丁泽语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推开他,那个时候宫晓觉得驱使着丁泽语接受她的不止是信息素,应该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大概没有哪个alpha有宫晓这么好说话了,为了让有阴影的学长不再回忆起那些事情,她甚至把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被男人压在车座上忘情拥吻,亦或是默许丁泽语笨拙的脱去她的外衣,车内开着空调,温度一再上升。 “从来不知道,学长会这么热情……唔……”调情的话还没说完,宫晓就被惩罚似的堵上了嘴,丁泽语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游荡,每一点的触碰都像是点火。 热情一再的翻涌,像是报复长久压抑下来的欲|望,一次两次还不够,直到彼此精疲力尽为止。 最后的时候丁泽语趴在她身侧,吐出的气息回荡在宫晓耳边,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话便累到昏昏欲睡了,宫晓却惊愕的睁大眼睛,脑中一片清醒。 早知道是这样,她又何必这么心急呢? 宫晓帮他披上衣服,指尖描摹着丁泽语脸颊的轮廓,忍不住又低头偷亲一口。 原来标记一个oga,找有一个男人是这种感觉,宫晓开始悔恨自己快二十年的单身狗生涯。 好在现在也不算晚,她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喜欢这个男人。 隔天醒来的时候,丁泽语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只穿了一件宽松白衬衫的宫晓正从洗手间里出来,衬衫下的内容若隐若现,这让他瞬间错开了目光。 “这是哪?” 宫晓笑盈盈的坐在他面前,向来俏皮可爱的她性感起来也让人毫无招架力,丁泽语一直低着头非礼勿视,直到被宫晓捧起脸来。 “我家。”宫晓道。 丁泽语抬手揉了揉额头,昨天的事情才慢慢想起来,英俊的脸上渐渐的红热起来。他没有躲开宫晓的手,反而握了上去,“我……我会对你负责的。”实在想不起来要说什么,憋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么一句来。 “噗。”宫晓瞬间就被逗乐了,“好好好,我就怕学长吃干抹净了就拍屁股走人。” “怎么会?!”他说着又想起什么,握着宫晓的手力道都不由更近了些,“你也是!你不可以再去找其他的oga!你不能……” 宫晓忽然抱住他,“我也不会的。” 丁泽语放轻松了一些,他的下巴蹭着宫晓的肩膀,嗅着她的气息。只是这样安静的抱着,其实已经是他幻想了很久的事情。 “那么学长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什么?” “学长亲口承认的,现在不认账了吗?”宫晓好笑道。 丁泽语愣了,“我说了,什么?” “昨晚学长亲口说的,你喜欢我。” 实在要说是什么时候的话,大概是新生开学第一天吧,他被抓壮丁过去帮忙。伪装后的宫晓其实并不显眼,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被戳穿的丁泽语有些不安的低了低头,他这种暗恋实在不光彩,而且自己又是个不敢追求的oga,他害怕自己会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不堪入目的样子。 宫晓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她张口轻轻咬了咬他发烫的耳朵,“我也喜欢学长啊,会一直喜欢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