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 第1章 黄昏的血色婚纱 十八层的大厦有多高？ 十八层的地狱有多深？ 遥渺渺坐在副驾驶座上，怔怔的看着砸在挡风玻璃上的新娘。 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天来逢山海动漫公司上班，就以这样的血腥场面来开场。 更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又或者可能只是无数遍循环里，仅仅是她认为的，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开始。 很多时候，她会回想起这一刻，若是此刻她逃走了，是否就可以逃离之后的一切？ 但是有可能吗？ 也许逃不了吧，盘古劈开混沌，建木之下，天地为炉，万物为铜，五行流转，众生煎熬。 连这一刻，都只是他人的精心算计不是吗？ 残阳如血，连夕照都似乎裹挟着血腥之气。 婚纱裙摆的白纱层层叠叠似薄雾般轻盈，缀满了璀璨的水钻和亮片。顷刻间被鲜血浸湿成猩红，原本蓬松柔软的裙摆迅速坍塌干瘪。 十八层的高度，让直坠而下的新娘瞬间面目破碎狰狞，四肢脖颈都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弯曲弧度。 车窗被新娘砸得如蛛网般皲裂，遥渺渺此刻就坐在副驾驶上，浑身僵硬的对上了新娘近在咫尺的双眼。 这双眼空洞、无神，明明了无生机。 可遥渺渺却又仿佛看到了新娘眼眸深处那泛起的难以置信、不甘和愤懑。 和她回忆最深处的那双眼重叠在了一起，一时间让她恍惚觉得是那个人来向她索命了。 啊！ 有人跳楼了！ …… 短暂的死寂过后，蝶魄大厦的楼下瞬间沸腾，终于反应过来的人尖叫奔走，也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坠楼的新娘如果不是砸在轿车上，就极有可能随机带走一两个行人。 你、我，就在刚才的一刹那，曾与死神擦肩而过。 只因一个意料之外的巧合——刚好路过。 喧嚣沸腾的吵闹声中，遥渺渺这才似乎听到了新娘砸在车上的那声“砰”，而后是车窗的皲裂声“丝、丝、丝”，就像是地狱冤魂的低语。 遥渺渺全身一颤，似魔怔了一般，直直的盯着新娘的双眸。 新娘的鲜血缓缓渗入车窗皲裂的缝隙，并顺着裂痕弥散，如蜘蛛缓缓张开了一张细密鲜红的网，像是网住了车窗上的新娘，又像是网住了车窗内的遥渺渺。 手心沁出冷汗，那种黏腻的触感让遥渺渺不由得联想到此刻新娘的鲜血正缓缓的流过引擎盖。 脖颈之后冷汗的黏腻在蔓延，缓缓的爬上凉意，就像是鲜血流过引擎盖后，失去温度的冰冷。 这让遥渺渺回忆了杀人时，鲜血喷涌在身上，然后从温热慢慢的冷却，那是生命流走的温度。 婚纱上麦穗状的蕾丝花纹繁复交错，此刻也饱餐了鲜血，就像是血色的稻谷已颗粒饱满，成熟了。 所以收割的时刻到了，死神挥下了冷冽的镰刀。 “这姑娘怎么还不出来？” “该不是吓傻了吧！” “还好她坐在车里，要不然估计就砸在她身上了！” “别说了，我刚才要是走快几步，被砸的就是我了，一想到可能砸的就是我，我就毛骨悚然。” …… 遥渺渺能清晰的听到车外交谈声，她知道自己没有被吓傻，只是不敢挪开双眼。 她毫不怀疑新娘肯定已经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有一种笃定，一旦她挪开双眼，新娘就会跃起择她而噬。 随着警察赶到，警戒线拉起，人群被驱离轿车旁边，红蓝的警灯没有阻碍，倒映在新娘的双眼里。 幽幽的蓝光和红光，交替闪烁在新娘幽黑的瞳孔里。 脑中有什么呼之欲出，就在遥渺渺隐约似要抓住的时候，一只手遮住了遥渺渺的双眼。 “不要和亡者对视。”有声音在身后传来，带着安定人心的沉稳。 为什么不能呢？ 遥渺渺觉得自己心里应该非常清楚答案的，只是她记不起来，就像有浓雾，遮掩着她明知的一切，可她偏偏看不清。 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既似烟火缭绕，偏又清冷疏离，就像是风雨中途经过佛殿，那似有若无，似散未散的檀香。 这不是檀香。 遥渺渺虽然对香味没有研究，但还是能分辨的出，这香比檀香要内敛悠远的多。 云霜岚，俊逸温雅，君子如玉，人生两大爱好，道学和焚香。 道家的降真香。 遥渺渺终于想起，今天云霜岚的秘书朱茜素有事请假了，就由她跟着云霜岚出去谈生意。 李飞渡负责开车，她负责补个秘书的空缺。 她一个新来的，啥也不了解。幸好表面上还能撑个排面。总裁出去谈工作，总要带个助手吧，虽然是临时被拉来救场的，只要对方不知道就好。 结果轿车刚出蝶魄大厦就被新娘砸了，这事真的绝了。 屈原还能感叹一句，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 她是直接差点崩殂在开头。 “喂，你有没有受伤？能不能自己下车？”随着车门打开，纷乱的声音涌了进来，伴随着一句清冽的话语，明明是问话，却坚定而有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遥渺渺想说自己没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明明意识是清晰的。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只手接替了云霜岚，捂住她的双眼，然后将她按入怀中，抱出了车。 那个怀抱散发着淡淡的汗味夹杂着硫磺的气味，是刚练完打靶，还是刚出完警？ 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担架上，四周一片漆黑，她才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 “瑶瑶！瑶瑶！瑶瑶……”有妇人声嘶力竭的悲怆呼唤。 她下意识的想应答，但是她动弹不了，只能任由着他人将她放在担架上。 “医生，谷瑶还有救吗？”有人在问，“让我也上车吧，今天是我和谷瑶的结婚的日子。医生，让我陪着谷瑶吧！” 救护车到了，那说话的人是新郎吗？ 遥渺渺总觉得新郎情真意切的话语里，透着违和，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未等她细思，她就感觉自己被抬上了车，然后还和新娘……同一辆车。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因为她听到了新郎再三的询问医生，穆谷瑶是否还有救。 直到医生犹豫再三告知他，生还的可能性极低才罢休。 但依旧能听到他，低低的絮絮叨叨和新娘说着一些你怎么那么傻，不就是考研失败吗，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之类的话。 至于她遥渺渺，给她做完量血压、测血率和血糖等一系列操作的护士帮她盖了盖被子，然后下了结论。 生命体征平稳，也没有外伤，初步推测，吓昏了。 随着吓昏了这句话落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救护车内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就连新郎都沉默了一下。 若不是新娘还一同躺在救护车上，遥渺渺都觉得，她们可能就先笑为敬了。 一想到新娘，遥渺渺又忍不住想起新娘的双眼，还有闪烁其中的幽幽红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她挣扎的想要睁开双眼，却动弹不得。 吓昏，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为什么她会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皮都抬不动。 她想要细究，却突然失去了意识。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依旧坐在轿车后座的云霜岚以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眸，而他的眼眸里此刻闪过一瞬即逝的淡蓝色光芒。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皇后气运加身 新娘坠楼砸到的车子暂时被扣留作为物证，警察一再强调会尽快还回来。 当然以云氏集团的财力，云霜岚压根不会在意一辆车子的去留，可能唯一让他在意的就是，他需要换乘。 司机李飞渡明显不适合再开车，殷信史就暂代司机一职开车送云霜岚去会面。 云霜岚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右手的指腹，刚才他就是用这只手捂住遥渺渺双眼的。 云霜岚蹙眉细细回忆着他刚才的感知，他已经忘记自己上一次怀疑自己感知出错是什么时候了。 毕竟活得实在太久了，对时间的感知就会逐渐麻木，有时他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已经被时间遗忘。 可今日，遥渺渺令他再次怀疑自己了。 “刚才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跳楼的新娘吗？蝶梦酒店汇报说叫穆谷瑶。”殷信史不做他想道。 “不是跳楼的那个，刚才坐我前面那个。” “她啊，她叫遥渺渺，是这次新招的，今天第一天来上班。” “她结婚了吗？” “应该是未婚的。上次有个女员工隐瞒怀孕入职，休完产假就立马离职，这不是明摆着骗产假来的吗！所以现在人事部门对已婚未育的女应聘者可谓是深恶痛绝，已经扬言肯定不再招了。” 云霜岚眉峰轻皱道：“那确实是为了找工作的已婚未育者怎么办？传达下去，云氏集团所有公司的招聘必须一视同仁，不得歧视。” “那再碰到来骗产假的怎么办？产假期间公司可是要发工资的。”殷信史不赞同道。 “总归还是真心实意来找工作的居多。云氏集团不差那么一两个骗产假的，若是大公司都带头抵制已婚未育的女应聘者，小公司肯定就更抵制了，你让已婚未育的女应聘者如何求生？难道要逼迫她们绝育以向公司证明她们不是来骗产假的吗？” “云总这是要给女子一个机会啊！良心企业家，是我狭隘了，只考虑到公司的用人成本，没想到那么多，我回去就让总部发通知。” “也许我是在给男子一个机会。”云霜岚垂眸道。 “啊？”殷信史一头雾水，逗趣道，“云总，能否给卑职一个明示？” “因果自有轮回，打出去的子弹也是会回来的，一些女人自以为聪明钻漏洞骗产假，会加重所有女人找工作的难度。抵制女人入职，你觉得后果会是什么呢？” 殷信史感觉自己在这个话题上说不到云霜岚的心坎上，干脆耸了耸肩转移话题道：“云总怎么关注起遥渺渺了？红鸾心动了？她可是柯石涧专门打招呼进来的，小心是对方的美人计哦！” 云霜岚指尖敲着大腿，迟疑却笃定道：“她身怀皇后气运。” “你是说她将来会做皇后？” “不是将来，将来会做皇后那叫有皇后命数，皇后气运加身是她现在就是皇后。” 殷信史只当做笑谈：“不可能吧，华夏早就不是封建君主制了，哪里还会有皇后。国外倒还有些封建君主制的国家，但一国之后怎么可能会来当个小文员，总不能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人皇从周朝开始自降为天子，秦始皇嬴政倒是支棱了起来，自认为功过三皇，德高五帝，开始称皇帝。后续朝代皇帝虽多，但至今仍有宗庙祭祀，且被世人承认是皇帝的应该也不多了。” “华夏现在人民当家做主，算不算人人皆是皇帝和皇后？”殷信史说笑道。 “你相信人能长生吗？”云霜岚似玩笑道，“说不定她是活到现在的古代皇后呢？” “说不上来信不信，倒是挺希望可以长生的。” 云霜岚闻言浅笑了一声，未再继续话题，只是望着窗外快速变化的景色，自言自语的低声道：“是啊，若是长生之人，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旱魃惊吓到。是人力终究终究无法参透这天道？还是又有人想要和这天道对弈一句了？” “天道？”殷信史听得不甚分明，只听到了天道这个字眼，疑惑的道：“云总真的相信王侯将相皆是命中注定吗？” “你是想相信，还是不想相信？”云霜岚有些好奇道。 “如果我有帝王将相的命数，我肯定会相信啊。如果我没有，那我肯定是希望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了。” 云霜岚赞许道：“你倒是不遮不掩，只是有时候有这命数未必是件好事，你怎么确定这命数不是天道名为恩赐的傀儡线？” “那也至少青史留名，不负此生。” “也有可能是遗臭万年的。”云霜岚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什么人会抗拒警察 “瑶瑶，瑶瑶啊！瑶瑶，瑶瑶……”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唯有声声的呼唤入耳，让人不由的循着声音寻来。 妈妈又在叫我吃饭了吗？ 为什么声音如此悲切？ “哎。”遥渺渺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睁开眼却只见惨白的天花板。半坐起来低头一看，凤鸣市中心医院几个红字印在同样惨白的被套上分外醒目。 “岳母，您要多保重，我和谷瑶已经登记结婚了，现在谷瑶不在了，以后就让我替谷瑶照顾二老吧。”有声音从帘子外传来。 “啪”的一声，随即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人吼道：“滚，我家绝不承认你，若非是你蛊惑瑶瑶，瑶瑶今日也不会如此，你滚，从此以后，我们穆家和你没有丝毫干系。” "岳父，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我和谷瑶是真心相爱的，我和谷瑶都已经登记结婚了，而且我和谷瑶的婚礼，您二老也是赞成的啊！” “若不是为了瑶瑶，我会认可你吗？你哄骗瑶瑶偷户口本，不就是为了逼我们同意吗？岳父两字，你叫得出口，但我听着只有恶心！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我和谷瑶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岳父，你只有谷瑶一个独生女，现在谷瑶不在的，我相信谷瑶也不放心您们二老，我只是想要替谷瑶尽一份孝心。” “哼！尽孝？怎么？你是觉得我穆家现在断后了？不得不求着你了是吗？郝凌霄，我告诉你，就算你和瑶瑶在法律上登记了，但是我家的大门，绝不允许你踏进半步。” 遥渺渺透过布帘的缝隙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目眦欲裂的斥责着一个年轻男子。 “收起你那些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想吃绝户，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家是不会绝后的，我的家产你也不要肖想半分。”突的中年男子哽了哽，不知道是突然发觉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还是身体不舒服，只见他面色有些痛苦的按了按胸口。 遥渺渺注意到，这位中年男子说这句话时，他旁边似是他亲朋好友的几个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了几眼，转头看向中年男子的时候，唇角藏着压不住的嘲笑。 一个刚拭干泪水的中年妇人闻言看了眼中年男子，又转头看向身后，又克制的让自己不要再去看，本就通红的眼睛又瞬间蓄满了泪水。 一身酒红旗袍，发髻高挽，容颜虽然老去，但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容颜姣好且经年养尊处优。 一个女警正轻拍着她此刻躬起的背部，试图能让她好受一些。 遥渺渺顺着中年妇人的眼光看去，抢救床上，白色的被单将一个人从头到脚全部盖着，这种盖法从来只适用于死人。垂落在抢救床两侧的是已呈现暗红色的婚纱裙摆。 砸落在她面前的新娘，叫穆谷瑶。 看着眼前的一幕，遥渺渺不难猜出郝凌霄就是穆谷瑶的新郎。 郝凌霄带着金丝眼镜，斯文俊俏、皮肤白皙，眼角微微上扬，正是目前最受欢迎的小鲜肉形象，只是他的眼眸太过深沉，表情再怎么悲伤，却始终让人觉得透着一股子冷意。 不过目前看来，穆家似乎也是暗流涌动。 “你醒了？”一个年轻的警察帮遥渺渺拉开布帘，“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遥渺渺有些木然的摇了摇头，认出这位警察的声音就是在她昏迷前问她能不能自己下车的人，低着头道：“我没事，谢谢。” “没事就好，医生说你受了惊吓，回去后好好休息几天吧。”警察点了点头，将布帘固定后，拿出了纸笔，例行公事的道：“关于下午的事情，还需要向你了解下具体的情况，希望你能够讲一下。” “嗯。”遥渺渺垂下双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其实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只是替人去其他公司谈生意，车子也是公司的。” “你不用紧张，你坐的车子属于正常行驶，无需担责。我们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或者异常，毕竟你是这起案件的第一目击者。”也是离得最近的目击者。 最后一句话警察没有说出口，他试着缓解遥渺渺的情绪道：“我叫龚冬泽，你叫什么？” 遥渺渺闻言看向了新娘躺着的抢救床，那里已经拉起了布帘遮挡，从布帘与布帘的空隙中可以看到，法医正要揭开新娘脸上的被单。 怕遥渺渺再次受到惊吓，龚冬泽赶忙横跨一步挡住了遥渺渺的视线，其他警察注意到布帘的疏忽，用眼神扫视了其他几个探头探脑的人后，前去将布帘拉紧。 遥渺渺这才察觉自己一直紧绷着，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后抬头看向龚冬泽道：“我叫遥渺渺。” 直到这时，遥渺渺才注意到龚冬泽眉眼英挺、丰神俊朗，一身警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不由的低下头来。 龚冬泽听到这名字愣了愣，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头问：“瑶渺渺，是哪个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这时，穆谷瑶的母亲看到穆谷瑶的尸体要被警察带走，忍不住“瑶瑶、瑶瑶”的唤道。 “遥远的遥。”遥渺渺用掌心摩挲着被子，试图减少手心沁汗导致的黏腻感，这种黏腻感让她想到了血，死人的血。 遥渺渺吞咽了下口水，继续道：“想见旧时游历处，烟云渺渺水茫茫的渺渺”。 察觉到遥渺渺在微微颤抖，龚冬泽解释道：“新娘叫穆谷瑶，瑶池的瑶，和你的……不是一个字”。 “嗯，我知道了。”手心的黏腻感让遥渺渺如坐针毡，但她仍旧强撑着冷静问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 “我让同事送你回去吧。”龚冬泽道。 遥渺渺闻言一愣，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我自己能回去。” 龚冬泽观察了下遥渺渺苍白的嘴唇，迟疑道：“保护市民安全是我们的职责，而且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你真的能自己回去吗？” 遥渺渺坚持道：“我只是打车回去，不是自己开车，没有问题的。” 见遥渺渺如此坚持，龚冬泽也不好坚持，犹豫片刻，拿出宣传卡片递给遥渺渺道：“这上面有我们警局的联系电话，如果你需要帮助或者想起案件有关情况，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这个电话是24小时值班接听的。” 看着遥渺渺有些犹豫的接过卡片，龚冬泽眉头微蹙，加了一句道：“当然，这几天也请你留心是否有来电，若有需要，我们可能会向你询问一些问题。” 遥渺渺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在确认不需要缴纳医疗费用后离开了。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不疾不徐，可是龚冬泽却总觉得不对。 不单单是遥渺渺表现的太过于冷静了，龚冬泽还总隐隐觉得她似乎对警察存在一种莫名的躲避和抗拒。 可是什么人，才会躲避和抗拒警察呢？ 而且还是在受到极大惊吓的情况下。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剜去肩上红痣 “穆妈妈，我们先送你们回家吧。你要多保重，不要多想。”另外一边的警察也结束了询问。 穆父搀扶着穆妈步履蹒跚的离去。 听到不要多想，龚冬泽也试着让自己不要多想。 也许遥渺渺只是一看到警察或者这里的场景，让她不由的就会想起穆谷瑶坠楼的血腥场面，所以她才急着离开吧。 穆谷瑶的尸体在法医做完初步的检查后，也被警车运走。 跟着过来的穆家家属也随之离开了，有几个还约了等下去哪里聚聚，其中有一人在临走时小声的和旁人说了句：“这是吃绝户的人被想吃绝户的人盯上了啊！” 语气里有藏不住的讥讽和嘲弄，就像之前他们看向穆父的眼神。 护工立马过来更换床单、清理血迹，用过的抢救药品也经逐一清点补充。刚撤下来的心电监护仪还来不及更换上新的电极片，救护车的警笛声又在门口响起。 “救救他，医生，我求求你，救救他，他还这么年轻……”救护车一到抢救室门口，医生刚从救护车上接过担架，一个年轻女子的哀求就响起。 担架上一个年轻男子正捂着胸口，蜷缩着战战哀嚎。 “怎么又是年轻人？”有个带着金丝半框眼镜的医生路过，向分诊台的护士询问道，“这种查不出病因的胸痛，这个月第几起了？” “邢医生啊。”忙着录入患者信息的护士抬头看了下来人后，又低头继续边录着边道，“这个月五六个了吧。” 上一场生离死别还未来得及散场，下一场已经呼啸而至。 想到这里，龚冬泽打了电话回家，告诉自己的父亲今晚他不值班，回家吃饭。 正在路口等车的遥渺渺回望围栏内的一幕，想起了在新娘坠楼现场，新郎问医生的第一句是“医生，谷瑶还有救吗？”，还有一些“让我陪着谷瑶”之类的，而不是救救谷瑶。 此刻再细思新郎对新娘父母再三强调他和穆谷瑶已是夫妻，以及会照顾二老的下半生，遥渺渺突然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此刻，她只希望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 只是……世事安得皆如人所愿？ 手中警局的宣传卡片被捏了又捏，最终在上出租车的前一刻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并将打车软件上的目的地改成了凤鸣市图书馆。 十八层的大厦有多高？ 人心好高骛远，得陇望蜀。 十八层的地狱有多深？ 人心幽暗诡谲，不可直视。 遥渺渺不想，也不敢再去窥探人心。 此刻的她只想找个有人有监控的地方静一静，来抵抗她不愿意想起的那段黑色记忆。 然而车到半途，遥渺渺却更改了目的地，将目的改回自己的临时住所。 她有了暴露于人前的可能。 回到住所，打开行李箱，里面是银色的医药箱。遥渺渺深吸了口气，起身去洗完澡后，穿着件吊带衫将医药箱也打开。 在茶几上铺好无菌巾，将医药箱内的器材一一备好，遥渺渺熟练的拆开碘伏将右肩消毒，铺上手术洞巾，露出右肩上的红痣。 再次碘伏消毒后，遥渺渺在铺开的无菌巾上装好手术刀、抽好麻醉药后带上无菌乳胶手套，此刻肩上的碘伏已干。 左手熟练的拿起针筒刚欲给右肩红痣的部位做浸润麻醉，但还是在下针前犹豫了。 她放下针筒，走到电脑前进入暗网，暗网上有个悬赏列表，在零悬赏金的页面上有一条悬赏，附着一张小孩子右肩的照片，右肩上有一个鲜红如血的红痣。 寻找有这颗痣的人。 零悬赏金。 没有缘由说明，只有这么一张照片。 明明就像是一个误入暗网之人的恶作剧，偏偏却有很多好事者留言某某的肩上有红痣，谁谁的肩上红痣位置很像，最新留言还是昨日的。 发布悬赏的时间是十多年前，但依旧有人回复。 同样的悬赏，在普通网络也有，但远不及暗网回复的多。 遥渺渺退出页面，换了双无菌乳胶手套，给红痣周边做了圈局麻后，用手术刀将红痣整个切除，然后止血，贴上无菌敷贴后加压包扎，整个流程顺畅快速，就像早已做过无数次一样。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锁龙井在哪里？ 发生新娘坠楼案是在星期四，当天晚上遥渺渺就看到了总裁助理殷信史发给她的微信留言，让她星期五在家休息不用上班，还特地强调了是总裁的指令，让她安心。 加上周末休假，等遥渺渺回去上班的时候，就已经是三天后了。 蝶魄大厦楼下依旧是车流如织、人来人往，就像三日前的新娘坠楼案从来未曾发生过，又或者除却当事人，就根本不会有他人在意。 蝶梦酒店的客房依旧是一房难求，宴会订单更是排到了下个月，丝毫没有受到死亡事件影响的迹象。 无关人员的生死，应当只是茶歇之余的笑谈，当然，若是能借此给她人添堵，自然就更好了。 这至少是朱茜素的人生法则吧。 “能在蝶梦酒店16层举办婚宴，家里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钱啊！据说新娘还是个独生女，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非要在婚礼的当天跳楼呢？星期四那天我不在，具体发生了什么？” 午休时间，朱茜素状似不经意的提起，视线却暗暗扫过遥渺渺。奈何遥渺渺正专注的看着手机，恍若未闻。 倒是总裁办的其他人闻言，视线都不自觉的扫过朱茜素和遥渺渺。 再看看遥渺渺一头浓密发亮的头发用簪子挽着，肤白如雪，眉目如画。 朱茜素对云霜岚的想法大家都知道，瞬间明白她为何对遥渺渺有敌意了。 很拙劣的职场宫心计戏码，遥渺渺实在是懒得接招。她来这家公司又不是为了这点工资，更无意争来斗去浪费时间。 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却连新娘是独生女，婚宴在酒店16层举办的都知道。 遥渺渺压根不信朱茜素一无所知，不由联想到今天朱茜素一大早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顺带着阴阳怪气的内涵她只是个新来的实习期员工，还状似顺口的提到那句——听说星期四那天我不在，殷助理让你替我跟着云总去谈生意。 明明问句，却用了笃定的口吻。 “殷助理本来是自己去的，临时有大客户要来公司需要殷助理接待，殷助理看我刚好坐在旁边，应该就是顺口让我凑个人数，同时也让我跟着去多学习学习吧？” “顺口让你凑个人数？你是觉得总裁秘书的岗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就可以胜任的？”朱素茜质问着，带着自我被藐视和岗位被觊觎的愤恨。 “这个应该是要专业的吧，我学的是考古专业的，对秘书专业不是很了解。” “考古专业的？你是怎么进逢山海动漫公司的？” “招聘公告上文员没有设置专业要求。” “你是考古的？既然专业不对口，你以后就要多学习知道吗？” …… 这是多少一个月的工资？ 让朱茜素这么有危机意识？ 难道只有自己拿那么点吃不饱饭的工资？ 遥渺渺仔细研读了下逢山海动漫公司的薪资晋级和薪资标准，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少看一个零，大家工资都差不多才心里舒坦了点，手指一滑就转到了点餐小程序。 就当大家一边视线都时不时游离在朱茜素和遥渺渺之间，一边斟酌着用词谈论新娘坠楼案的时候，朱茜素注意到遥渺渺皱了下眉头，唇角微微翘了下道：“遥渺渺，原来那天你也在车里啊！你没受伤吗？” “啥？”遥渺渺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了一圈众人，好似弄不清状况的举了举手机道：“春秋茶道这家店有人喝过吗？这家奶茶的七分甜会很甜吗？” …… 合着你皱眉是在烦恼七分甜好？还是五分甜好吗？ 说了这么多，你却只关心奶茶，压根就没在听？ 朱茜素一时语塞，不由得有些憋屈，她辛辛苦苦的打拳，本以为拳拳到肉，最后却发现根本就没碰到对方。 “应该，应该不会很甜吧。”正好坐在遥渺渺斜对角的王羽然恰巧对上遥渺渺的视线，有些惴惴的说完后看了下朱茜素，补了句道：“我也没喝过几次那家店的。” “那就七分甜吧。”遥渺渺顺势低头点起了奶茶。 朱茜素深深看了眼遥渺渺后道：“说起奶茶，我突然想喝咖啡呢？你们有谁想喝咖啡的吗？我一起点，今天我请客，大家不要跟我客气。” 一时间气氛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表达着自己的诉求，当然最后，朱茜素也特意问遥渺渺道：“你要喝什么口味呢？” “我刚刚已经点了奶茶，就不喝咖啡了，谢谢朱秘书。”遥渺渺努力笑得人畜无害，眼神落在了朱茜素双手手腕上。 纵然朱茜素没有明说，但总裁办的人都已经察觉到了朱茜素对遥渺渺的敌意，虽然没有和朱茜素站在同一阵线，但也不想多事惹得朱茜素对自己也有意见，因此对遥渺渺总带着几分疏离。 随着下班时间到，大家陆陆续续的下班了。赵芜惘见四周无人后，笑着向依旧埋头打字的遥渺渺问：“你还不下班吗？” “哦，我之前没做过文员，整理会议材料不是很熟练，我整理完就下班，你先走吧，我也快好了。”今天一整天赵芜惘都没有和自己说话，即便自己想和她打招呼，都能感受到她刻意躲避的目光，此刻这突如其来的主动搭话，遥渺渺不由的有些诧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会议材料很急吗？不急的话，明天整理也是一样的，我们一起走吧？” “不了，谢谢，我习惯了今天的事情就一定要今天做完，否则晚上会睡不着的。” 在众人面前和自己装不熟，私下又想姐妹好，是想为以后背后捅刀子做准备吗？ 毕竟，知你者，才更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 才知道怎么扎刀才更能让你必死？ 亦或是想两边讨好？ 不论是两面三刀的小人，还是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遥渺渺真心表示都不想搭理。 “那我先走了，你也不要加班得太晚。”见遥渺渺坚持，赵芜惘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后，就拿上手提包走了，只是临时出门前，不屑且狠狠的向遥渺渺的后脑勺翻了个大白眼。 “好的。”遥渺渺应了声后低头打字，目光落在自己的腕间，机械表的指针也恰好是7点整。遥渺渺静待秒针走到59秒后，抬头看向电脑屏幕右下角，时间显示刚好从19:00转成了19:01。 遥渺渺看到手机的显示时间也刚好是19:01。 时间并没有出现异常，一切似乎都非常的正常。 听到电梯开关门的声音后，遥渺渺环顾了一圈，确定总裁办只剩下她一人后。她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正好能看见穆谷瑶坠落的地方。 即便是晚上，楼下依旧是车水马龙，四周的高楼也灯火通明，如此繁华地段，也难怪蝶梦酒店价位高昂了。 遥渺渺仔细观察着街道角落和楼房布局，发现根本搜寻不到曾经有井口的痕迹。 锁龙井只是网上基于蹭新娘坠楼案的热度而编造的都市传说吗？ 可中午的时候，员工谈论新娘坠楼案的时候也提到了此处一直都有锁龙井的传说。 虽说新娘坠楼是因为锁龙井中的龙王看中了新娘的说法确实比较离谱，但是纷纷跟帖说自己真的听家中长辈说过此处有锁龙井的也都是言之凿凿。本地人聚集的网站，却没有本地人出来反驳，反而纷纷附和。 龙王娶亲的荒诞故事里，会不会锁龙井是真实存在的？ 假若是真的，那么锁龙井在哪里呢？ 是被人为的藏起来了，还是随着房屋街道的修建湮灭在了历史里? 16层的高度，让车子和行人看起来如同蝼蚁一样渺小，似乎弹一下手指，就能改变他们的行动轨迹。 突然，遥渺渺一怔，她看到有人正站在新娘坠落的地方。 龚冬泽。 明明依稀只能看到个人影，连身形都无法辨别，但遥渺渺就笃定是他，并确定他此刻正仰头凝视着自己。 与其说是认出，倒不如说是直觉，亦或者是一种莫名的默契。 遥渺渺觉得龚冬泽此刻也认出了自己。 他是来调查新娘坠楼案的吗？ 一想到新娘，遥渺渺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笼着猩红光晕的诡异身影。 殷红的宽袖曲裾深衣，金丝繁复的绣满了山川大河，而不是影视剧里常见的凤凰祥云或是鸳鸯花草。 曲裾通身紧窄曳地，双手交叠收于身前，纤纤身姿一步一摇曳的逼近。 身影盖着殷红的盖头，其上也绣着甚少见的日月纹样。 看不见容貌，但遥渺渺却始终觉得这个身影她认识，且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到是谁。 她明明应该认识的，可为什么想不起来？ 猩红身影步步逼近，遥渺渺想要退离，却惊觉自己动弹不得，一如星期四在穆谷瑶面前那日，唯有意识依旧清醒。 逃无可逃！ 遥渺渺只能清醒的看着这猩红身影一步步逼近，冷汗从额间滑落。 “你是谁？”直至猩红身影走至身前，遥渺渺才堪堪能够动弹，她立马伸手去掀猩红身影的红盖头。 猩红身影瞬间如同水中的倒影，在空中扭曲消散，指节触及的是落地窗玻璃的光滑和冰冷。 遥渺渺猛然惊醒，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只觉得彻骨冷意缓缓的顺着脊柱攀爬上后颈。 若非有落地窗阻拦，恐怕此刻的她，已经从这16层掉下去了。 “不要和亡者对视。”耳边再次响起云霜岚的话语。 可是她那天已经和穆谷瑶对视了。 若是对视了？ 会怎么样？ 不，这个猩红身影绝不是穆谷瑶。 遥渺渺笃定的坚信。 新闻上说穆谷瑶从蝶魄大厦十八的层天台跳下去。 蝶魄大厦东西两边一分为二，东面是逢山海动漫公司和其他一些公司总部的办公区域，西面是蝶梦酒店。 蝶梦酒店开放接待的楼层最高是十六层，逢山海动漫公司的最高层也是十六层，十八层是天台，也就是说还有个不开放的十七层。 遥渺渺抬头望去，却只见到十六层的天花板。 雪白的吊顶，整齐的白灯，有种空洞的惨白。 遥渺渺蓦然一怔，想起了在网上寻找凤鸣市租房房源的时候，看到的奇特现象。 同一幢楼，楼层越高，房价和房租都会相对应的增高，可是18层却永远是个例外，往往会比5楼更加便宜，且往往是市场需求最低的楼层。 遥渺渺起初不解，直到问了房东，才明白在凤鸣市有种说法，18层是18层地狱，所以往往被人所忌讳。 正在这时，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 遥渺渺打开一看，是一个叫灭度的人发来了信息。“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才刚进公司，没这么快。”遥渺渺本想结束谈话，想了想又继续问道，“你知道蝶魄大厦17层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啊。” 就在遥渺渺失望之时，灭度却又发来了一句：“我这边应该有蝶魄大厦的图纸，等我这两天游戏玩通关，我再给你找找。” …… 一时间，遥渺渺内心只觉得五味杂陈，无奈的发过去一条：“那等你图纸到了再查吧。” “好的呀。” …… 客户不急，我急什么？ 下班！ 当遥渺渺走出蝶魄大厦的时候，天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见门口没有龚冬泽的身影，遥渺渺感觉松了口气。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咖啡馆里，龚冬泽和他的同事正坐在窗边喝咖啡，恰巧看见了她。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献祭般的新娘连环剜心案 漆黑、阴冷、潮湿、腐臭、黏腻，以及窒息。 是真实，亦或又只是一场清醒梦。 遥渺渺浑身发冷，却只能被迫清醒的承受着这一切。不是动不了，而是无法动弹。她被埋在了潮湿的土里，土没有被压实，但厚厚土层下的她依旧只能艰难的喘息着。 可明明，她记得她已经出来了啊！ 还是说，出来后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幻梦，自由的空气，温暖的阳光和怀抱，都只是她虚妄的臆想。 现在梦醒了，她依旧在土里，与尸体为伍，等着蛇虫鼠蚁啃噬，然后残破不堪混入泥沼之中，直至化为虚无。 眼前的黑暗被戳破，却不是温暖的阳光，而是一抹如血的鲜红，就像滚烫的岩浆割裂了大地，充满了吞噬大地一切生灵的欲望。 这抹鲜红逐渐迤逦蜿蜒开来，当它高昂起了三角形的头颅。一双锐利如刀的通红竖瞳突然撕开金色的巩膜，圆瞪着遥渺渺。 蛇! 遥渺渺终于认出了眼前的生物。 她不怕蛇，她不是没有过徒手擒住毒蛇七寸，只是这血蛇实在是太过于诡谲了。她努力平缓呼吸，僵直身躯，但收效甚微。 蛇眼慢慢的幻化成穆谷瑶的双眼，然后又幻化成其他人的双眼，就在遥渺渺努力想要辨认是谁的双眼时，那双眼又变了一个模样，而后又是另外的样子，直到最后，血蛇整个化成了猩红身影。 依旧是宽袖曲裾深衣和盖头，依旧是珊珊摇曳而来。而遥渺渺依旧是逃无可逃。 遥渺渺心中翻了白眼，估算着猩红身影与自己只有一臂的距离了，快速伸手去掀红盖头。 突然，天旋地转，遥渺渺感觉自己正急速的坠入无尽的虚空。 “妈！” 遥渺渺一睁开眼，就对上了龚冬泽关切的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虽然坐在图书馆的偏远角落，但刚才的惊呼声音太大，还是让周边的人都投来了诧异和探究的目光。 遥渺渺摸了摸插着簪子的发髻，深呼吸几下后，向远处的众人道了个歉：“抱歉，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打扰各位学习了。” 来图书馆的人大多都是备考的学子，学习到累了，直接在桌子上趴着睡一会儿都是常规操作，听到遥渺渺这么解释，大家也就没有在意继续看书了。 唯有龚冬泽依旧看着惊魂未定的遥渺渺，眼中满是关心，以及探究。 “你不是很想看见我？”看到遥渺渺合上书籍准备离开，龚冬泽笑着试探道，“一般只有坏人才不想看到警察。” 遥渺渺闻言只是一顿，然后又继续收拾道：“一般还有街边的贩夫走卒。” “你对志怪奇闻很有兴趣？”见遥渺渺已经站起来要走，龚冬泽伸手按住遥渺渺正要拿起的书。 遥渺渺微微使劲，却发现书抽不出来，有些不悦道：“不喜欢，只是随手在书架上拿了两本，请问这两本书是违禁品吗？” “想听现实中的奇闻吗？”书已经破损泛黄，明显是有些年头了，龚冬泽记得这家图书馆有很多版本的《酉阳杂俎》和《博物志》，遥渺渺拿的应该是最老的版本。一本他相信是随手，两本都是随手拿的，他就不信了。 “不想，书上有编号，既然龚先生想看，请在看完后按照编号放回原位。” “关于穆谷瑶的。”见遥渺渺打算直接走人，龚冬泽只好加码。 遥渺渺停住了脚步，定定的看着龚冬泽，面无表情，也不言语。 “她的心脏被人盗走了。”这些案情信息本应该保密的，但遥渺渺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他说不出她感兴趣的，她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没有惊讶，没有惧怕，遥渺渺只是非常淡定的问道：“死前？” 你刚才做了什么噩梦？ 看着遥渺渺如此淡然，龚冬泽更加好奇是什么样的噩梦能让遥渺渺醒来后都惊魂未定。 “死后。”龚冬泽说完后，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意识到龚冬泽为什么会找上自己，遥渺渺坐回座位，双目直视龚冬泽道：“跟我没关系，我没有和穆谷瑶单独相处过。” “在法医室被盗的。” “我初来凤鸣市不久，都不知道警察局的门朝哪个方向开。也从不认识穆谷瑶，龚先生怕是怀疑错人了。” “朝南开，凤鸣市的房子一般都是坐北朝南。如果你不信，下次可以来看看。”龚冬泽本想说笑几句，见遥渺渺依旧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些讪讪的无奈道，“不是怀疑你，只是想问下，那天案发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没有。” “你迟疑了。” 遥渺渺眼神微凛，细看向龚冬泽，只见龚冬泽眸如漆星，目光灼灼。 “龚先生多虑了，我只是回想了下有没有而已。”遥渺渺垂眸，轻抚着《酉阳杂俎》的卷边。 “你来凤鸣市之前在哪里？” “在国外读书。” “留学生啊，不错，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呢？” “考古专业，这跟穆谷……案情有什么关系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很少见到像你这么淡定的女孩子，好奇问下。” “那龚先生应该调整下自己的观念。不论何时何地都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这是考古最基本的专业素养。专业不区分性别，区分性别是生理结构的事。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从考古坑里捧出来的，会不会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崭新时代。” “抱歉，是我片面了，对于新娘坠楼案你有没有听说什么？” “没有。”这次，遥渺渺没有丝毫的迟疑。 “一旦发生案情，总容易出现很多猜测或者小道消息，你身边的亲朋好友就没有和你聊起过吗？” “警方既然发布了通告，我们便相信。” 这不是怼，但龚冬泽明显觉得自己被怼了。 “新娘的心脏被盗，穆谷瑶不是第一起，而是第六起。虽然警方一直压着消息，但一直有小道消息在流传。”龚冬泽顿了顿，加了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但目前警方觉得还不适合向民众公开，希望你能保密。” 诡谲的妖冶火蛇从梦中弹跳扑来，血口大张，毒牙锐利如刀。遥渺渺只觉得呼吸一窒，喃喃道：“第六个”。 若是没有记错，梦中火蛇幻化的双眼就是六双，巧合这种事情，遥渺渺从来不信，她抬眸看向龚冬泽道：“我可以看下另外五个新娘的照片吗？” “不好意思，案情的详细情况是保密的。” “给我看下照片，我告诉你我发现的异常。” “你刚才说你没有发现异常？”龚冬泽饶有兴趣的故意问道，甚为好奇遥渺渺会怎么回答。 遥渺渺微微一笑，眼神真挚的看着龚冬泽道：“我刚才没有发现异常，现在突然察觉到哪里有异常了。” …… 但凡换一个人拿案情这么戏耍他，龚冬泽都会发火，但对上遥渺渺，龚冬泽直觉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心慌，而后意乱。 “你看吧。”龚冬泽打开手机文件递给遥渺渺，又在遥渺渺就要接过的时候缩回了一下，“照片有些……不好看，你如果坚持要看的话，要有心理准备。” “考古，很多时候都要和古尸打交道，例如木乃伊、干尸，又或者骷髅。”遥渺渺笑着接过手机，却在看到第一张照片时就收敛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沉重。 资料很多，附有生活照，自然也少不了死亡现场的照片。 包括穆谷瑶在内，六双眼睛，每一双都刚好和她梦中的双眼一一对上。 洁白的浴缸里堆满了殷红的玫瑰花瓣，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躺在花瓣中，仰面枕在浴缸边缘，妆容精致，双眼轻阖，神情安宁，唇畔甚至还沾着些许笑意。 若不是心口血淋淋敞着的空洞，恍惚间都会觉得新娘下一刻就会醒来，鲜血染红了浴缸中的水，也将盛开在浴缸上的宽大裙摆氤氲出渐变的殷红。 无可辩驳的谋杀，诡谲唯美的更像是一场虔诚到癫疯的献祭。 五位新娘，相同的场景，同样的挖心，唯有第六个新娘穆谷瑶是不同的，穆谷瑶在法医室的尸检台上，被盗走了心脏。 “是献祭仪式？”交还手机，遥渺渺试探性的问道。 “现在警方也有这种想法。” 遥渺渺皱了皱眉，不解道：“现在？” “依据法医检测，前五名新娘死因都是心脏被剜，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她们活着的时候，活生生剜走了她们的心脏。” 遥渺渺注意到龚冬泽握紧了拳头，叹了口气道：“人心诡谲，恶终究是难以除尽的。” “此前我们一直怀疑是器官贩卖，直到穆谷瑶的心脏被盗，我们才断定不是。从医院运到警局，再到法医做完全面的检查离开，穆谷瑶的心脏早已失活，不可能再用于器官移植。” “凶手执着的应该不是杀人，而是新娘的心脏，甚至只是穆谷瑶的心脏。”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上周四是个大日子，整个凤鸣市结婚的新人很多，单单在蝶梦酒店举行婚礼的就有好几对。他如果要的只是新娘的心脏，完全不需要去警局法医室盗窃，去警局盗窃风险太高。并且法医室也让他无法完成之前的浴缸花瓣场景，也就是说，连这场景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只有心脏，穆谷瑶的心脏。” “如果场景不重要，那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升级了杀人手法，例如他已经不再满足于暗中杀人。婚礼前一刻，满堂宾客，新娘从十八层的天台坠楼，比起花瓣浴缸，作案难度更大，也更能满足他炫技的欲望。” “坠楼这种杀人手法太粗暴了，新娘会全身骨折、内脏破碎、面容扭曲，凶手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他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 那你呢？ 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吗？ 看着遥渺渺纤细的手指将《酉阳杂俎》折起的边角一一摊平，龚冬泽差点脱口而出。 “你说这个凶手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美丽的新娘、精致的妆容、洁白的婚纱、鲜红的玫瑰、凶手不是为了向警方炫技，他只是在极尽温柔的杀死新娘。”遥渺渺顿了顿，迟疑道，“就像是在杀死心中的挚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按你这么说，杀死穆谷瑶的凶手另有其人。那你为什么会断定盗走穆谷瑶心脏的就一定是这个新娘连环剜心案的凶手呢？” 是啊，怎么会断定呢？也许是刚才那场诡谲的梦，还有接连变换的双眼，让她下意识的认定是同一件事了。 遥渺渺抬眸看向龚冬泽，却见龚冬泽正紧盯着自己，突然了悟这是龚冬泽的试探。 想起龚冬泽手机里已经删减细节的案件资料，还有近乎爽快的答应给她看案件资料，原来是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的。 遥渺渺勾唇一笑道：“龚先生，我前两周才回国，此前一直在国外。你们应该很方便就能查到我的入境记录。前五个新娘被杀的时候，我都在国外。至于穆谷瑶，那个时候我和逢山海动漫公司的总裁云霜岚以及司机李飞渡一起，我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能遥控她人跳楼。” “遥小姐请放心，警方并没有怀疑你。向你询问也只是怕遗漏了什么线索。” “警方若要怀疑就怀疑吧，反正浪费的是你们警方抓到真凶的时间。”遥渺渺起身道，“作为给我看案件资料的交易，我发现的异常，就是新郎郝凌霄不想穆谷瑶醒过来。” 看着遥渺渺最终还是办理了《酉阳杂俎》和《博物志》的借阅才离开，龚冬泽拨通了同事的电话。 “老费，查下郝凌霄的资料。” “老大，你怀疑是新郎杀了新娘？不是之前新娘连环剖心案的凶手再次作案？” “初步怀疑，穆谷瑶这起案件有两个凶手。” “婚礼还没举行，新郎先把新娘嘎了，当单身狗舒服还是咋的？我马上去查。” “还有……顺便查下遥渺渺的资料，尤其是她的出入境记录。” “遥渺渺是谁？” “穆谷瑶坠楼时，被吓昏过去的那个小姑娘。” “查她的出入境记录做什么？老大，你该不会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龚冬泽眼光精准的落在书架上新版《酉阳杂俎》上，一字一顿道：“无论是她昨天毫不避讳的路过案发现场，还是今天看见现场照片的神情，她都太……过于……冷静了，这样的人会被吓昏过去，我不信。” 还有那种近乎带着敌意的防备，是针对警察这个群体，还是仅仅只针对我？ 想到遥渺渺可能独独对他防备疏离，龚冬泽只觉得有种窒息感席卷而来。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半夜翻墙被发现 招牌上的霓虹灯璀璨绚丽，色彩变换闪耀，透过明净的玻璃窗，闪烁在遥渺渺的脸上，就像是为她五味杂陈的心情做注解。 炭火铜锅、红汤翻滚，热气袅袅，肉香四溢。 如果抛开身旁正全力制冷的空凋，还有面前穿着夏款篮球球衣的少年，遥渺渺真的怀疑现在不是夏季。 “哇，好辣好辣。”大快朵颐的少年在塞完一大片牛肉后，叫嚷着灌下一大口雪碧。同时还不忘将锅里另一片牛肉夹到遥渺渺的碗里，“嗯……好吃，尝尝。” 少年容颜清新俊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肌肤洁白光滑，吃的大汗淋漓，仰头喝雪碧的时候喉结滚动，吸引了不少服务员的目光。 顶着服务员谴责她不识好歹的目光，遥渺渺望着自己面前的碗，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坐下就没有动过筷子，少年却能做到浑然不觉，还时不时涮个双份，夹一份到她碗里。 唯一让遥渺渺还能接受的就是，少年涮肉片和给她夹肉片用的是公筷。望着肉片上还在流动的红油，遥渺渺夹起来浅浅的咬了一口。 不祥的预感成真，辛辣直冲脑门，完全超出了遥渺渺的承受范围。 “你没吃过川味火锅吗？”少年将雪碧恰到好处的递到遥渺渺手边。 遥渺渺一口气喝了半听才堪堪压住辣味，竭力压住翻白眼的冲动道：“我一直生活在国外。”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吗？在国外这么多年，我最想念的就是这一口。如果问什么最能代表人间烟火，那肯定是热辣的川味火锅。” 难道不是你的父母吗？ 打量着少年的衣着和带着湿意的头发，遥渺渺决定还是问一下：“你刚才是去打篮球了？” “是啊！你看出来了！我一回国就直奔球场了，坐了一天的飞机难受死我了！”少年粲然一笑，露着白牙，带着一股乖巧的可爱，眼中似有星光闪耀。“小姐姐，你会打篮球吗？下次陪我一起打好不好？” 我…… “你之前委托我的时候，说十万火急，一刻都不能等。” 然后发现有疑点，没有你打游戏重要。 火急火燎的连打三个电话，把她叫出来，就为了让她看他吃火锅？顺带着在吃火锅之前，还打了场篮球。 但凡钱打到她账户上的速度慢一点，或者金额少一点，遥渺渺都不会就这么相信了，然后火速回国调查。 “你真的就是灭度？”我到底信了个什么？ “如假包换，小姐姐不喜欢我这张脸吗？那小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少年认真的端详了下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我下次换个小姐姐喜欢的类型。” …… 不用怀疑，就这每次都能避开重点的本事，遥渺渺坚信天下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 “灭度先生，你这次回国有什么计划吗？” “不要称呼我先生，这也太生疏了，小姐姐叫我灭度就好了。”说着，灭度继续涮起了肉片。 所以……我的话，它的重点……是在先生吗？ 遥渺渺抚了抚额，庆幸当初因为不想回国而试图婉拒这个委托，开出了按照调查时间收费的要求，而不是按件收费。 一想到这里，遥渺渺瞬间觉得眼前这美男子干饭的场景也是非常赏心悦目的，就静静的看着他吃完。 直到灭度把她碗里的肉片也一起吃掉了，遥渺渺都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灭度开车将她带到一栋偏远的别墅旁边，然后从后备箱里翻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 遥渺渺是真的绝望了。 因为灭度非常诚挚的说道：“蝶魄大厦的图纸就在蝶魄大厦所有人的书房里。” 遥渺渺——我真的、非常的、谢谢你能告诉我。 然后灭度非常认真的问道：“你觉得翻这围墙用哪个工具合适？” 遥渺渺——所以现在是打算在犯罪现场来个实地教学，顺带现学现卖吗？ 当灭度挑挑拣拣的从一堆工具里拉出个五爪钩的时候，遥渺渺还看到了有个洛阳铲被压在最下面，忍不住问道：“你这两天玩的游戏叫《盗墓笔记》，还是《鬼吹灯》？” “那是之前玩的，这两天玩的是《蔑视》。”灭度自认为潇洒的甩了甩五爪钩，却在差点伤到自己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收回来。 “讲的也是盗墓？”遥渺渺看着灭度堪称错误典范的甩钩动作，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以免被误伤。 “不是盗墓，《蔑视》是一款概念游戏，人类假设肉体文明发展到穷途末路之后，去设想的一种末世悲歌。有意思的是，制作组对《蔑视》结局的设定，主角试图献祭自己，却最终还是倒在了朝圣的路上，而神灵依旧蔑视苍生，这是《蔑视》唯一的结局。你觉得这种人类献祭自己的行为，是人类在讨好神灵，还是以此作为对神灵的威胁呢？”灭度煞有其事的问道。 将想要往围墙走去的灭度拉回车旁，遥渺渺望着灭度，极度认真的问道：“那你想感受下别墅主人的蔑视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灭度竟真的认真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想。” “那你为什么要把车停在监控下方？” …… 灭度闻言一愣，低头在四周看来看去，疑惑的抱怨道：“这里什么时候还安装了一个监控，怎么没人告诉我？” 主人家装监控，难道要专门告诉你，好让你避开监控吗？ “两个。”背对监控，遥渺渺示意了后上方的监控位置。 “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吗？在别墅外围装监控，还两个！谁有病没事大半夜翻墙啊！” …… 遥渺渺闻言，默默的后退了两步，她实在不想被一起归纳到有病的范畴。 “你既然发现了监控，为什么不提醒我们赶紧跑？”就在遥渺渺想要回答的时候，灭度好似发现惊天秘密道：“监控是不是坏的？” “监控自带录像功能，你一开后备箱，逃不逃都不重要了。”遥渺渺很想送灭度一个白眼，但想了想灭度开的价码，默默的低头翻了个白眼。 “没事，这天这么黑，就算带红外线功能也拍不清楚的。” 遥渺渺深深看了眼灭度，指了指后备箱里闪亮的灯，打碎了灭度最后的希望。 数辆摩托车强劲的引擎声传来，车灯照在灭度和遥渺渺的身上，并传来质问声：“我们是这里的保安，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个打俩没问题，你能打几个？”灭度眯着眼试图看清对面的人数。 “我一般是别人一个可以打我两个。”按下灭度试图去拿工具的手，遥渺渺道，“报警。” “啊！这不好吧！” “你翻墙了吗？” “没翻啊！” “那报警啊！” “可我们是来翻墙的啊！” “我们只是饭后兜风，散步消食。” “你觉得警察会信？” “警察讲证据，安保讲吗？” “警察不讲钱，但我可以跟保安讲钱啊！” 那你为什么不在做出翻墙决定之前，先想想可以收买下保安，让他们帮你偷蝶魄大厦的图纸呢？ “你们是什么人！”严厉的呵斥声打断了灭度和遥渺渺的窃窃私语，“在这里干什么？”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喜欢夜观星象的老板 望着已近在眼前的保安们，灭度却毫无底气的向保安问道：“我说我饭后兜风、散步消食你们信吗？” 信你个鬼吗？ 做贼心虚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遥渺渺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藏在身后的手偷偷的按下了报警号码。 “信，信，当然信。”一个为首的保安探头端详了下灭度，马上移步用身体挡住直射在灭度脸上的车灯，点头哈腰道：“少爷，你终于回国了啊！怎么不提早跟我说下呢？我好去接你啊！” …… 这里什么时候还安装了一个监控，怎么没人告诉我？ 话，言犹在耳。 遥渺渺恍然大悟。 这边保安们热烈的和灭度套着近乎，遥渺渺默默的退到一边，将手机举到耳边。 手机那厢是一个警察小姐姐急切的呼声：“喂，喂，您能听到吗？” “不好意思，刚才好像迷路了。”听着保安跟灭度说着欢迎回家的话，遥渺渺继续道，“现在找到回家的路了。” 那厢沉寂了半晌，才犹豫的道：“您确定吗？” “我在国外很多年了，这次回来，路上很多标志性的建筑物都更替了，一时间找不到路。” “这样啊！欢迎回家，我国这几年发展比较快，建议您开个导航。” “谢谢你。”遥渺渺顿了顿，看了眼灭度继续道，“漂亮的警察小姐姐。” 那厢被逗得一乐，笑道：“祝您阖家欢乐。” 遥渺渺闻言抬头望天，只见一弯上弦月悬挂在天际，锋利如刀。 “少爷，这个就是您出国前给我们配的摩托车，你快来试试，轿车我帮您开回车库吧。”为首的保安将灭度往自己的摩托车上拥簇，“您快试试这辆车的性能。” “不用不用，这摩托车我在国外骑过。” “那少爷把车钥匙给我吧，我来给少爷您开车。”不等灭度点头，为首的保安已经擅自拿走了灭度手上的车钥匙。 说是拿，只是保安用热情的笑脸将抢的动作尽量温和了。 “少爷和这位姑娘一起坐后面吧，马上就到家了。” “不了不了，这么晚回家会吵醒了小叔的，我还是明天再来吧。”灭度试图拿回车钥匙，却被保安巧妙的躲过。 “回自己家，哪里还有什么晚不晚的，云爷正在等少爷呢！”另外一个保安走过来揽着灭度走向轿车。 “什么，小叔知道我回来了？”灭度一愣，求救的看向遥渺渺。 “是啊，别让云爷等急了，您出国这么久，云爷肯定特别想见你。这次听说您还带了女朋友回来，还特地命人准备夜宵呢！” 看保安们看似随意，若有若无的堵在灭度可能逃跑的路线上，遥渺渺选择了暂时配合保安，前去见见云爷。 但当见到云爷的时候，遥渺渺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宰了灭度。 月白长衫、负手而立，垂眸俯视、清冷疏离。 你说他蔑视吧，好像又说不上有，也说不上没有，只是就是那么淡淡的波澜不惊，居高临下。 云爷，云霜岚，逢山海动漫公司总裁。 遥渺渺低着头站在边上，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半夜翻墙翻到自己老板的家里，并且是还没翻就被抓了个现行。 此刻但凡有个地缝，遥渺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遁地而逃。 “小叔，这么晚还不睡啊？”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灭度没个正形的拽起个抱枕，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抛，侧斜着对站在二楼的云霜岚笑道，“该不会是孤枕难眠吧，赶紧给我找个小婶啊！” 云霜岚没有接茬，一脸淡漠道：“明天去逢山海上班。” “别呀，小叔，我错了，我再也不让你找小婶。我才刚回国，还没玩几天呢！”灭度想都没想，认怂认得干脆利落。 “上班，双倍生活费。不上班，停发生活费。”云霜岚眉眼不动、言简意赅，说完转身离开。 “到公司就算吗？”灭度眼睛一亮，支起了身子。 “早上十一点之前总要到吧，公司12点就下班了。”另外一个人接话道。 遥渺渺抬头一看，只见殷信史缓缓走到二楼栏杆处，衬衫领带，一丝不苟，一如他的工作作风。 只是让遥渺渺觉得诧异的是，为什么身为总裁助理的殷信史大晚上会在总裁的家里。 遥渺渺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殷信史俊挺的眉眼，再想想云霜岚的宸宁之貌、松柏之姿。遥渺渺无声的看向灭度，挑了挑眉。 灭度见状，眼神从殷信史身上溜达了一圈，再度对上遥渺渺的视线时，缓缓的痞痞一笑，露出的小虎牙和闪亮的双眼却叫嚣着“你懂的！”“你懂的！”“你懂的！” “你是遥渺渺？”殷信史眯了眯眼，不确定道。 “嗯，我女朋友。”接到遥渺渺一个你自己搞定的眼神示意，灭度直接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我和渺渺在国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就相约一起回国了。” 遥渺渺后悔了！她低估了灭度的不靠谱程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所以是你跟人事部门打了招呼？我本来还奇怪呢，这次招聘文员怎么会找了个考古专业的人。”殷信史点头笑道，“难得见那老头在招聘上放水。” “若不是打招呼，难不成靠和岗位毫不相干的专业吗？有后台的时候，当然要靠后台了。若不是渺渺说一定要找工作，我根本舍不得她出来工作。” “那小少爷怎么确定云总肯定会让你来逢山海呢？提早就安排遥小姐来逢山海了。” 灭度将抱枕递给遥渺渺，却始终没有让遥渺渺坐下，这也让居高临下的殷信史看不到遥渺渺的神情。“小叔会不把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吗？” “小少爷是家中独苗，云总自然是要捧在手掌心里的。” “得了吧，别说这些话哄我。真要疼我，就不会拿断我生活费来逼我回国了。”灭度翻了个明显的白眼，转头又对遥渺渺笑得带了点讨好道，“小姐姐，累了吧，我先送你回家。” 遥渺渺点了点头，将抱枕递回给灭度，顺势抬头对殷信史颔首算是告别。 灭度接过抱枕却没有放回沙发，而是一个劲的跟在遥渺渺身后，问遥渺渺喜不喜欢这个式样的抱枕，现在住的地方抱枕合不合心意。 直到轿车驶出大门，灭度才呼了口气道：“差点穿帮，那个殷信史是我小叔的绝对拥护者，最喜欢暗搓搓的审问别人。在他这个老六的眼里，估计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是要害小叔的。” 看着后视镜中的影像，遥渺渺不确定的问：“坐在天台的那个人是云霜岚吗？” 随着车子开远，等灭度去看后视镜的时候，云家别墅只是依稀可见了，灭度随意瞄了一眼后视镜道：“应该是，云霜岚这人爱好特殊，会大晚上坐在天台的，云家估计就只有他了。” “他坐在天台干什么？” “夜观星象啊，肉眼的那种，从不借助什么天文望远镜。” 遥渺渺皱了皱眉道：“一直都这样吗？” “一直！”灭度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后背上，没好气的道：“我小时候，他还经常大冬天的晚上抱我出去看星星，你知道天气有多冷吗？偏偏他说，冬日寂静最适宜观星，我去他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那你长大后呢？” “什么长大后？” “还陪他看星星吗？” “当然不可能了，就算是要一起看，我也要找个像小姐姐这么漂亮的妹子啊！两个大男人一起看星星，想想我就全身起满鸡皮疙瘩，连殷信史这老六接受不了陪他一起看。”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一个人。”遥渺渺抬头望月，正好是月上中天，弯月如刃。 “是啊，一个人。” 车内突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寂静， 遥渺渺突然觉得灭度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异常的陌生。 一路无话，直到灭度将车开到海岸小区门口，并小跑着下车给遥渺渺开门后，嬉皮笑脸的道：“小姐姐早点睡哦，晚安。” 遥渺渺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就在灭度启动车子的时候，遥渺渺转身道：“谢谢你送我回来，瑞叶。” 灭度抬头惊讶道：“啊，小姐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啊？” 遥渺渺若有所思的看着灭度道：“我知道云霜岚的侄子叫云瑞叶，只是没想到是你。” “你还是叫我灭度吧，我比较喜欢灭度这个名字。”灭度灿然一笑，露出了略显呆萌的小虎牙。 遥渺渺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转身进了小区。 打开房门，客厅的灯便亮着。客厅的陈设也非常的简单，简单到连个沙发都没有，只有一桌一椅，完美诠释了单身公寓的定位。 遥渺渺打开了桌上的电脑，熟练的进入暗网，通过密码进入网页后，点开了一个个人已读邮件。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警察找上门 云瑞叶，网名灭度。还附着云瑞叶的证件照和一些生活照，生活照看角度应该是偷拍的。 遥渺渺再次仔细的研究了下他的介绍，却发现整个资料乏善可陈。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学习经历，没有什么少年纨绔的不良记录，也没有什么天之骄子的绝佳成绩。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突然叫出他名字的时候，会立马反应过来，整个晚上，没有人在自己面前喊过他的名字。 邮件右下角的落款是一个穿着及地斗篷，头戴兜帽、身背箭簇并双手抱拳的玄色剪影。 遥渺渺盯着这剪影良久后，回复了一份邮件，内容很简单，只寥寥一句：需殷信史和锁龙井相关资料，云霜岚别墅结构已大致了解。 别墅的立体建模随着遥渺渺的指尖飞舞，飞快的在屏幕上成型。 夜很静，在按键声的间隙，隐约间只剩下了机械表走秒的声音，来自于遥渺渺左手手腕上的亚瑟王圆桌骑士腕表，还有电脑旁一模一样的亚瑟王圆桌骑士腕表，同是女款。 疑惑、好奇、探究、乃至嘲讽、不屑…… 各色眼神有意无意的汇聚，甚至已经有无关人员借口有的没的跑到了总裁办看一眼。 承受着这些目光的遥渺渺，恨不得直接将手中的奶茶直接砸在灭度头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灭度来逢山海上班的第一个举动，是跑到她的工位上，给她行了个敬礼道：“你的男朋友向你报到。” 遥渺渺很想知道，灭度在整这些高调举动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想起，当时委托的时候，他曾再三要求的暗中调查，暗中行事。 遥渺渺想，灭度肯定没有。 扯开吸管外的包装纸，“噗呲”一声插入奶茶，遥渺渺皮笑肉不笑道：“我还没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小朋友，加油哦！” “小姐姐，给个机会嘛！” 刚踏进总裁办的人事科科长柯石涧是个两鬓花白的严肃男子，闻言额角肉眼可见的抽动了几下。 朱茜素见此，微勾起了唇角，柯石涧向来古板守旧，最讨厌的就是公司人员上班时间做私事，何况还是阵仗这么大的示爱名场面。 她已经等着遥渺渺被辞退了。 柯石涧也正如她所料的，走到遥渺渺身边时怒气值已加满，可就在他看清转过头来的灭度时，不满、怒火瞬间烟消云散了。 “小少爷你长高了啊！嗯嗯，好好好，我的小少爷长成男子汉了呢！”柯石涧从上到下打量了下灭度，看了看遥渺渺，又看了看灭度，简直有种我家的猪终于养到出栏的成就感。“殷信史说你早上就来公司上班的，你怎么下午才来，是不是路不熟，午饭吃了吗？要不要先吃个饭？” …… 公私分明呢？ 严肃古板呢？ 总裁办内一片惊掉下巴的鸦雀无声，看向遥渺渺的眼神也多了份小心翼翼。遥渺渺无奈的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敲着键盘，其他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继续看了，也埋头装起忙碌的样子。 “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国这些天吃的习惯吗？” “国外的食物吃的惯吗？” “你现在住哪里啊？” …… “我先去办理个入职吧。”实在招架不住柯石涧的连环询问，灭度想着借机开溜。 “对、对、对！小少爷真的长大了，知道工作为先了，我这就带少爷过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柯叔你先忙。” “什么事能比小少爷重要，柯叔先带你熟悉熟悉公司。小少爷真的懂事了呢！在国外那么多年是不是受苦了？有没人欺负你啊！我就说么，国内大学那么多，干什么一定要送你出国留学？一帮子的崇洋媚外。小少爷，我跟你说……”柯石涧絮絮叨叨的揽着灭度就走，完全没有给灭度插话拒绝的机会。 对上灭度临出门前求救的眼神，再也忍不住笑的遥渺渺朝他挥了挥手，眉眼弯弯，分外愉悦。 可遥渺渺还没笑多久，就见到了龚冬泽和一名女警走了进来。 见遥渺渺脸上瞬间收敛的笑容，龚冬泽自然明白自己的不受欢迎，不免有些失落。 女警径直来到遥渺渺面前，熟练的展示了警官证道：“请问你是遥渺渺吗？我是凤鸣市刑警柯在水。” 遥渺渺慢条斯理的将吸管弯折，放在嘴角吸了一口后才缓缓道：“是。新娘坠楼那天，我只是恰巧在场，连行程都是公司安排的，通知我参加也是临时的，你可以问公司安排行程的人员。” 两名刑警突然来访，遥渺渺却能不疾不徐、微笑得体、从容解释。想起遥渺渺个人信息上的年龄连三十都不到，龚冬泽眼神不由的沉了沉道：“你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者，我们警局想要再了解下你当时看到的情况，希望能找到对案件有帮助的线索。” “抱歉，我看见的情况之前都已经如实相告了，恕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请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有些具体情况想请你核实下。”柯在水轻声安抚，“请问我们能否换个安静的地方，毕竟涉及案件，与案件无关的人员不方便在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遥渺渺吸着奶茶，恰好一颗珍珠卡在吸管里，遥渺渺用了下力吸入嘴中，沉默的咀嚼完后道：“借用下公司的小会议室吧，下午没有会议，现在应该空着。” 会议室的大门一关，阻断了总裁办人员的窥探，这让遥渺渺暗自松了口气。 “这是新娘连环剖心案全部的资料。”龚冬泽将手中的卷宗一一摊在遥渺渺面前。 温苏梅、谷松芸、吴菘蓝、玉芝兰、瑞优昙、穆谷瑶。 6个卷宗，6起案件，6名新娘，6个心脏，6条人命。 比起从手机屏幕上所见，封面上写着名字的纸质档案罗列在眼前，才更给人以真切实感的震撼和触动。 遥渺渺只瞥了一眼，便低垂着眼眸，专心的喝起了奶茶，就像是这奶茶有多么好喝的一样。可明明，杯子里的液面高度一点也没见下去。 龚冬泽见状也不催促，就那样站在遥渺渺身边等着。柯在水上前想要打破了僵局，也被龚冬泽摆手阻住了。 “你想知道什么？”遥渺渺放下奶茶率先打破了沉默，抬头看向龚冬泽，眼神淡漠清冷且坚定锋利。 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不知为何，当遥渺渺终于露出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模样时，龚冬泽反而忍不住后悔了。 他知道遥渺渺一直在掩饰自己真正的样子，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活下去，或者为了活的更好，又有几人不是不得不戴上重重面具。 “我只是希望你，”龚冬泽无声的叹了口气，顿了顿道，“能帮助下警方，我觉得你上次的想法非常的独到，可能因为你是第一目击者，对于案件会有独特的感受，我们希望能听听你对案件详细的分析。” 遥渺渺避开龚冬泽的眼光，淡漠的说：“我不是警察。” “可你明明很好奇。”注意到遥渺渺眉头微动，龚冬泽赶紧补道，“如果不好奇，在图书馆的时候，你就不会提出要看另外五个新娘的照片了，不是吗？” 遥渺渺无法反驳，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你是心有顾虑吗？如果你真的知道些什么，我觉得你说出来才是最好的。毕竟警方要是都知道了的话，行凶之人就没有必要对你不利了。如果你害怕被报复的话，警方也会提供24小时保护的。” “我真的不知道。”遥渺渺抬头与龚冬泽对视，毫无闪躲。 “好吧，你把这些卷宗都看下吧。警局有保密条例，我好不容易才申请到权限给你看的，你看完我就走。”龚冬泽失落的将卷宗向遥渺渺推了推，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不忍卒读的卷宗 遥渺渺本打算粗略看下交差的，可当看到法医尸检报告上特地标红的词句时，不由将卷宗从头至尾仔细的看了起来。除开穆谷瑶的卷宗，另外5个卷宗，全部都有相似的语句陈述着同样的判断。 心脏是死前被取走的，手法极其的娴熟老练，被害者体内未检测出任何已知的麻醉药物残留。 清醒的被活取心脏，新娘在生前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和恐惧，可偏偏5个新娘都神情安宁，甚至隐隐在笑，且是那种幸福开心的笑。 偏生的这种笑，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被害人脸上，这才是最诡谲惊悚的事情。 将6宗案件并列对比，遥渺渺眉头紧蹙，每3年一件案件，最早的甚至是在15年前，且案发地点横跨了6个省份。 遥渺渺忍不住蹙了蹙眉，也终于理解了龚冬泽的执着。 如果6起案件真的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么这次抓不到凶手，就会有下一个3年的新娘，以及下下一个3年的新娘…… 无休无止，直至凶手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收手，否则就只有凶手死了，凶手才会停手。 凶手已经停不下来了！ 这个凶手还在凤鸣市吗？ 遥渺渺拿出最早的案件卷宗，再次确认了她不想看到的内容，其上写着一句——通过对切口切面、周围组织的损伤程度和出血量等情况综合推断，凶手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且挖心手法非常巧妙熟练。 可这仅仅是被列为新娘连环剜心案的第一例，凶手在被发现的第一例之前，还杀了多少人，方能达到法医都认可的——解剖手法巧妙熟练。 细思极恐，不忍卒读。 遥渺渺合上卷宗，将6本卷宗整齐的叠好，推回龚冬泽面前。 “你，”龚冬泽沉吟了半晌道，“你有什么看法吗？” 遥渺渺垂眸摩挲了手中的奶茶良久后，开口道：“没有。” 龚冬泽的视线一直在遥渺渺的脸上游走，试图通过她细微的表情波动来寻找出端倪。奈何他看到的，只有面无表情的淡漠，连恐惧和疑惑都没有。 遥渺渺感觉到了龚冬泽的目光，却也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低着头。 龚冬泽无奈的笑了笑，难掩眼中的落寞道：“那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如果后续你有什么要说的，欢迎随时联系。” “你知道申请未办结的案件卷宗给民众看有多么难吗？这就回去？”坐在一旁的柯在水看到龚冬泽收拾卷宗要走，激动的站起来道，“为了这个申请能被批准，我可是把局长堵在厕所门口才签字签下来的。” 龚冬泽见状叹了口气，制止道：“在水，不要再说了。我相信遥小姐若是知道，肯定会告诉警方的。” 柯在水不悦的质问遥渺渺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你面前，你真的一点想为她伸张正义、讨回公道的心都没有吗？” 遥渺渺闻言，抬头定定的看向柯在水，眼神好像落在了柯在水身上，又像是透过了她看向了遥远的地方。就在柯在水被看得忍不住后退的时候，遥渺渺摇摇头异常的平静道：“心有余而力不足。” 柯在水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仍旧控制不住情绪道：“对于凶手，你也没有一丝猜想吗？哪怕只是出于好奇？” 遥渺渺似乎努力想笑，最终却只是完成了一个扯嘴角的动作道：“曾经有一个警察跟我说，猫有九条命，但是好奇却能害死猫，而人只有一条命。” 遥渺渺的眼神深邃似不可见底的深海，看似平静无波，却让人觉得的暗流汹涌。 直到柯在水回到警局后，脑中都再三想起遥渺渺这个眼神，再抬头看到龚冬泽望着卷宗沉思的模样，忍不住道：“怎么？这一趟没有达到你的预期？难得见你这么沮丧。” “她的反应是我推测到了的，只是，却不是我期望的。” “那你的期望是什么？” 龚冬泽闻言愣了下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总觉得她冷静的有些无情。” “无不无情我不知道，但我吧，总觉得你是付出感情了。”柯在水似笑非笑的打趣道，“说什么觉得遥渺渺肯定看到了什么的这些话，都是为了找理由借机接近她吧。” “我就算要公私不分，也不会拿这个案子开玩笑。其实我也很清楚，她只是个目击者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会是破案的关键，就像是一种宿命感。” “哦呦呦，鸭子就算烧熟了嘴也是硬的。连宿命感都出来了，这人啊，一旦陷入恋爱就容易变得酸臭。我等着哪天你告诉我，你和遥渺渺有三生三世的情缘。” “能查到遥渺渺更多的信息吗？她在国外读书就业的经历有人能证实吗？” “就档案上的这些，跨国调查很难的，何况你用什么理由说服领导同意你跑国外去调查一个案件目击者，度蜜月吗？” 龚冬泽想了想道：“我总觉得遥渺渺不简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今天让我一起去，不是因为卷宗外带必须两人的规定吧？否则你就叫老费了。”柯在水目光一凛，“该不会是国外的间谍吧？我今天这么激她，她的情绪却能一直保持平稳。” 龚冬泽摇头道：“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我也无法说她是还是不是。她面对我们的时候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控制着情绪，这也许是出于她的防备心理。可是我观察到她在看卷宗的时候，脸上的微表情也很少，卷宗里还有很多法医解刨的照片，她突然翻到的时候竟然只是愣了一下，就好似平常的看了起来。能做到这一步，应该是长期刻意训练过的。” “举报间谍最高可以奖励50万，你是希望她是这行走的50万呢？还是不是呢？” 龚冬泽避而不答道：“遥渺渺今天说有个警察跟她说，猫有九条命，但是好奇却能害死猫，而人只有一条命。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警察会说这样的话？” “让人少管闲事的时候吧！在很多国家，别说什么警匪勾结了，有时候连贩卖枪支毒品都是合法的，警察告诫民众少管闲事，也不是不可能。” 龚冬泽犹疑道：“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我总觉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很大的波动。” “你可千万不要自己先陷进去，猫爱上老鼠，最后伤心的可是猫。” “我只是在分析案情的相关情况，你不要胡说。” “行吧，我就冷眼看鸭子，看这鸭子呀能嘴硬到何时。我先下班了。”柯在水起身离开，走到一半又转身道，“哦对了，刚才收到消息，遥渺渺昨晚9点左右报了一次警，她说她只是不小心迷路了，后来又找到路了。报警的录音发你内网邮箱了，记得查收。”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亡者头七的祭奠 话已至此，遥渺渺也只好拿起卷宗看了起来。 “小姐姐，我找到蝶魄大厦的图纸了，下班先不要走，等我啊！” 然后下一条，是将近晚上9点的时候，灭度又发了一条信息。 小姐姐，我被柯叔抓走了逃不掉，你先回家吧，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看到信息的遥渺渺，瞥了眼手边今何在所着的《悟空传》，翻开的页面上正写着： “待至英雄们在铁铸的摇篮中成长, 勇敢的心像从前一样, 去造访万能的神只。 而在这之前,我却常感到, 与其孤身跋涉,不如安然沉睡。”（引号中的内容引用自——《悟空传》作者：今何在 构筑情节所需，非抄袭，特此注明！） 委托人都如此散漫，她又何必郑重其事。遥渺渺觉得自己应当摆烂，干脆利落的起身走人，随手拿走了桌角还剩着一大半的奶茶。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保安在门口打转，一脸为难的样子，看到她走到门口有些欲言又止。 遥渺渺秉持着闲事少管的信念，当做没发觉的离开。一走出大门，回想起了刚才保安手中拿着的两包香烟，就明白了。 就在穆谷瑶坠楼的地方，焚香明烛，火盆里纸钱烧的正旺，间或风起，白纸灯笼里烛火摇曳，衬得其上大大的黑色奠字分外刺目。高悬的招魂幡随风拂动，似亡灵在不甘的招手。 遥渺渺恍然想起，今日是周四，穆谷瑶的头七。 传说里横死之人通常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魂魄就会一直停留着横死之地，若无家人招魂引领回家超度，就会成为孤魂野鬼，进而成为缚地灵，不能投胎转世。 “瑶瑶啊，你跟妈回家，瑶瑶，不要在外面逗留，跟妈回家，跟妈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瑶瑶，瑶瑶……”穆母的声音已暗哑，一边念叨着，一边往火盆里烧着一些衣物和书本，想来应该是穆谷瑶生前常用的东西。 遥渺渺看到眼熟的封面，不由的走近了几步，只见是一本《墨子》。 已哭成泪人的穆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首泪眼朦胧见到遥渺渺，猛然起身跑来紧紧的抱住了遥渺渺：“瑶瑶，瑶瑶，你真的回来了，瑶瑶……” 路人见有人在这里祭奠，远远的就避开了，哪怕好奇，也出于怕晦气的心理远远的看几眼。谁也没想到遥渺渺会走近，等穆父反应过来的时候，赶忙一边连连道歉，一边试图安抚穆母。 可穆母怎么也不相信怀里的人不是穆谷瑶，穆父越是想要掰开她的手，她就抱的越紧。穆父只得连连躬身致歉，手足无措的将手中的香烟一股脑的往穆谷瑶手上塞。 遥渺渺放开刚才突然被抱住时，下意识在兜里握紧的簪子，朝穆父摆了摆手，任由着穆母抱着她，直到穆母哭得近乎晕厥了，才示意穆父将穆母接过去。 穆父将穆母交给亲朋扶到车上，还来不及向遥渺渺道谢，就听到遥渺渺率先问道：“穆小姐喜欢墨子？” “是啊，她说她最喜欢墨家的理念，兼爱、非攻、尚贤、尚同，还有什么来着，都怪我，我一直忙于生意，忽略了她，连她最喜欢什么都记不住。” “天志、明鬼，非”遥渺渺蓦然停止，转口道，“我不信鬼神，我更信事在人为。” “人啊，有时候更宁愿相信鬼神的存在，至少在无能为力的时候，还有个求神拜佛的盼头。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穆父望着穆母的方向，抹了抹红肿眼角的泪水。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道：“为了等天理昭彰的那天，活下去。” 不等穆父反应，遥渺渺便点头示意了下后转身离开了。 没走几步，便是十字路口，看着远远见到这边场景就忌讳绕路的行人，遥渺渺回头看了眼祭奠之处。 在黑夜中，朱红色的蝶魄大厦一片漆黑，唯有灯光照耀之处，依稀可以看出墙体的暗红。十字路口绚丽璀璨的灯光中，分外清冷寂寥的路边，依稀有燃尽的纸钱飞灰随风飘散。 遥渺渺突然再次想起了《悟空传》上的那句——“而在这之前,我却常感到,与其孤身跋涉,不如安然沉睡。”（引号中的内容引用自——《悟空传》作者：今何在 构筑情节所需，非抄袭，特此注明！） 这出自弗里德里希·荷尔德林的诗，接下去是—— “在这贫困的时代，诗人何为？ 可是，你却说，诗人是酒神的神圣祭司。 在神圣的黑夜中，他走遍大地。”（引号中的内容引用自——《面包和美酒》作者：弗里德里希·荷尔德林着 构筑情节所需，非抄袭，特此注明！） 遥渺渺抬头看向被林立高楼割裂的黑夜，有些茫然。 走遍大地，就能见到万能的神只吗？ 神只存在吗？ 神只万能吗？ 从古至今，有多少人发出过这样的疑问呢？ 遥渺渺顺着导航指引来到花信风嫁衣店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整条街的走向布局，甚至街头的菌子雕塑她都好像曾经见过，莫名的熟悉。 可在她的记忆里，她并不曾来过。 花信风嫁衣店在整条街林立的店铺中并不显眼，两间店面，一间做了橱窗，一间做了玻璃门。 遥渺渺瞳孔微缩，心中有些不适的看向橱窗内的一个大红灯笼。是的，只有一个。 婚纱店的橱窗一般都是展示两个模特的，男女各一，各着西装婚纱，意味着成双成对。 可遥渺渺发现花信风嫁衣店的橱窗明明放两个假人模特都绰绰有余，偏偏只放了一个穿洁白婚纱的女性假人模特。反而一大半的地方不知道堆叠着什么，外面罩着不透明的华丽白色织锦，织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比那假人模特身上隆重的婚纱更加引人注目。就好像婚纱并不是展示的主角。 花信风嫁衣店与蝶魄大厦仅隔了一排房子，店面坐南朝北，正好对着蝶魄大厦。在门口抬头望去，越过中间的房子，就能看到蝶魄大厦的上半部分。不同于周边大厦的银白色，蝶魄大厦朱红色的外观非常好认。 上星期四那天，如果有人恰好在这里抬头，就能看到穆谷瑶从天台坠落下来。 朱红色的墙体为背景，婚纱如蝶翼蹁跹而下，如一阙凄美的爱情挽歌。 会有人抬头吗？ 只是出于意外的巧合，或者精心的算计！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病娇感的老板 “欢迎光临花信风，您是一个人来看婚纱吗？” 遥渺渺闻言回头，原来是嫁衣店的服务员以为有顾客上门，开门招呼她进去。 遥渺渺看了看店内的婚纱，不置可否道：“你们家的婚纱看起来都很漂亮。” “您真有眼光，我们家主打高级私人定制，婚纱都是老板亲自设计和纯手工制作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呢！” “你们老板纯手工制作的？” “是的呢！如果您婚期不急的话，还可以让老板专门为您量身设计和制作呢！” “如果我要量身定做，需要多久时间？”遥渺渺随意的翻看了几件悬挂着的婚纱，最后停留在一件微微沁着蓝的月白色婚纱前面。 上部以祥云纹为底，裙边则配以水波纹打底，多层珠链的蕾丝高领设计，上身绣着明月和星辰，裙摆绣着蝴蝶和杜鹃花交相辉映，舍弃了常规镶满璀璨的亮片和水钻，反而嵌缀温润的玉石和珍珠。 可能是怕沾染灰尘，婚纱外面还细心的罩着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在婚纱店的白炽灯下，流光溢彩，将婚纱渲染的高贵温婉的同时，又凸显出一种月白的忧伤来。 “我第一次见到婚纱不点缀亮片和水钻的，你们老板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遥渺渺忍不住抚上薄膜，绣花的纹路、布料的质感，还有珍珠的光滑和玉石的温润透过薄膜直达掌心和指尖。 见遥渺渺很喜欢这件婚纱，服务员来了兴致道；“您好聪明啊，我就没有见过比我们老板更温柔的人了，长得还很帅哦。这件婚纱是我们老板最满意的新品，您要不要先试穿下。” “能见一见你们老板吗？我很喜欢这件婚纱，但是这件婚纱好像没有配头纱，我想问下能不能设计一款同系列的婚纱。”遥渺渺端详着婚纱随口道：“我喜欢整套的，不喜欢将就的凑合。” “这个。”没料到遥渺渺会突然提出见老板，服务员有些为难，偷偷的仔细打量起遥渺渺的穿着打扮，试图通过衣着打扮来判断遥渺渺的消费能力，以免生意没做成，还打扰到老板。 遥渺渺见状也不恼，装作毫无察觉的抬手看时间，自然而然的将服务员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腕间的亚瑟王圆桌骑士腕表。 为了让服务员有足够的时间看清品牌标志，遥渺渺像是在考虑行程的看着表盘道：“你们老板下午在店里吗？我晚上5点约了人吃饭。” “您不先试试上身的效果吗？”虽然手表是奢侈品牌，可是遥渺渺衣着却没有明显的品牌标志，手上也没有提着名牌包。孤身第一次来，还背着个双肩包，完全不像是正在准备婚礼的人，更像是好奇的旅游者。“或者，您要不要先问下新郎的意见。” “我的婚纱为什么要听从别人的意见？问别人的意见，要么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要么是委屈自己服从他人的喜好。”遥渺渺扯了扯嘴角，微抬下巴道，“我从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如果上身效果不好再买件不就好了吗。” “这件婚纱是上星期才挂出来的，还没有人试穿过。”服务员一时间把握不准，陪笑道。 遥渺渺一愣，确认道：“上星期？” “是的，上星期四刚挂上去的。” 遥渺渺环顾店内的婚纱：“你们最近还有其他上新的吗？还是就这一件？” “最近就这一件，我们家都是老板手工制作，所以上新的速度不快。” 遥渺渺点了点头，重新打量起这件婚纱。 上星期四，正是穆谷瑶坠楼身亡的那天。 是巧合？ 还是一场隐秘的庆祝？ 见遥渺渺有些犹疑，服务员再次申明：“您请放心，这件真的没有人试穿过，如果您喜欢，可以先试试，也好看看这个尺寸合不合适。” “对啊！小姐姐，你就试试吧，你穿上肯定是最美的新娘。”门口这时突然传来灭度的声音。 和遥渺渺不一样，灭度一身行头可谓是将奢侈品叠穿的风格贯彻到了极致，从头到脚，你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品牌标志。 连遥渺渺都不得不感慨灭度的颜值是真能打，能硬生生将这种暴发户穿法穿出游戏人间的贵公子风姿。 “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夫吗？和您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不是。”遥渺渺打断服务员，转头问灭度，“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买春秋茶道的奶茶啊！我看小姐姐特别喜欢这家，正打算买来送到你家楼下，没想到正好看见你。”灭度示意了下手中的袋子，“我不知道小姐姐喜欢喝哪种口味，就干脆多买了几种。” 服务员看了看来买婚纱的遥渺渺，又看了看被否决是新郎的灭度，表情在懵圈和了然中精彩变幻。 灭度却浑然不觉的就近找了个茶几，献宝似的将奶茶一字排开。“小姐姐喜欢喝哪个？要不每样都先喝几口吧，看看哪个更合口味。” 遥渺渺很无奈，连带着话都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算了，不试了，你直接报个价格和定制时间，如果你们老板设计的头纱合适，就定了下来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您不再看看其他的款式吗？”第一次见到买婚纱这么爽快的顾客，服务员有些不敢置信。 结婚这种人生大事，尤其是婚纱，难道不该是一选再选才对吗？ “你们老板是不在店里吗？”遥渺渺皱了皱眉，已失去了耐心。“还是说这婚纱并不如你说的一样，是你们老板亲手设计制作的，所以这头纱你们没办法制作？” “不不不，这婚纱真的是我们老板亲自设计和制作的，只是我们老板这个时间点都在工作室工作，不太喜欢被打扰。”事关婚纱店的信誉，服务员赶紧澄清道：“客人既然决定了要这件婚纱，我这就去叫我们老板出来。” 服务员撩起店内最里面的布帘，露出了帘后的暗门敲了敲，待门内人应允后进去了。应该是婚纱店的进深比较深，所以老板直接将后半部分隔出来做了工作室。 “小姐姐为什么会喜欢这件婚纱？婚纱不是都要亮闪闪的才好看吗？”见服务员入内后，灭度拿了一杯奶茶递给遥渺渺。 遥渺渺摆摆手拒绝了奶茶，转回身看着婚纱道：“你喜欢李商隐吗？” 见遥渺渺不要，灭度又换了杯奶茶递给遥渺渺：“李商隐是谁？歌手吗？” “……”遥渺渺看着灭度和他手中的奶茶，表情有些难以言喻的接过奶茶，顿了顿道：“是一位晚唐的诗人。” “他跟这件婚纱有什么关系吗？”见遥渺渺接过奶茶，灭度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赶忙递上吸管。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引号中的内容引用自——《锦瑟》作者：李商隐 后续构筑情节所需，非抄袭，特此注明！）遥渺渺垂眸沉默了片刻后，继续道，“这首诗应该就是这件婚纱的设计理念吧，那是一首非常缠绵悱恻的诗。” “客人之所以买这件锦瑟婚纱是因为这件婚纱，还是因为这首诗？”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冷不丁响起，惊地遥渺渺浑身一颤，她根本没有察觉有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遥渺渺回头，但见一个年轻男子正看着她，身着长袖衬衫和笔挺的西装裤，身姿如松，肌肤有种病态的苍白，好似长久不见太阳。 容颜如玉，只是双眸墨如深渊、沉似幽潭，眼白和眼角偏偏又带一抹嫣红，有一种忧郁的病娇感。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倾城倾国难再得 这个年轻男子在见到遥渺渺样貌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直勾勾地盯着遥渺渺。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遥渺渺被看的有些不适，率先打破沉默。 “是的，我叫季遇，季节的季，相遇的遇。”季遇回过神来后礼貌的微笑介绍，只是视线仍时不时打量着遥渺渺。不是惊艳，更像是一种暗暗的审视。 “我想要定制这件婚纱，但是我觉得少了一个配套的头纱，你能设计个同款的头纱吗？”遥渺渺注意到季遇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季字。 “花信风是专门承接婚纱定制的店，自然可以。” “你是事先画好设计稿，还是直接制作？我想事先了解一下头纱的样子，以免万一不喜欢，让你白费一番功夫。” “方便加下客人的微信吗？我这边可以先画一下图纸，如果客人喜欢，我们再商量后续定制的流程。” “可以，你什么时候能画好？” 遥渺渺打开微信码展示给季遇，季遇拿出一个型号老旧的手机扫码加了好友。 “明天吧，客人婚期很近吗？”季遇笑容微敛，眼神晦涩不明。 “婚期还很远，我只是有些期待头纱，毕竟这件婚纱这么美，如果没有合适的头纱，那就太遗憾了。” 季遇闻言欣喜道：“这么说来，我有足够的时间为您专门制作一款头纱。” “明天就能出设计稿，看来季老板对头纱的设计已经心里有底了。要不季老板现在就先说说设计的构思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一直在旁的灭度走到遥渺渺和季遇的中间，带着点挑衅的看着季遇。 被挡住望向遥渺渺的视线，季遇看着灭度勾唇一笑，眼中却透着不悦道：“这位客人是您的未婚夫吗？” “不是。”不等灭度回答，遥渺渺抢先道。 季遇闻言，眼中的不悦瞬间烟消云散，笑道：“原来是朋友啊。” 灭度却被这笑激的一噎，正要发作，却被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有人在吗？” 众人回首见到龚冬泽正站在门口向内张望。 在婚纱店遇见遥渺渺，龚冬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愣了半晌只吐出一句：“你也在啊！” “这位也是您的朋友？”以为龚冬泽的话是对灭度说的，季遇转头向遥渺渺问道。 遥渺渺低头晃了晃手中的奶茶，犹豫了下道；“是的”。 “方便问下客人贵姓吗？”季遇点开遥渺渺的朋友圈，却见朋友圈一片空白。 “免贵姓遥，遥渺渺。”遥渺渺也在加上微信好友的同时，点开了季遇的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 连一般生意人的产品推销都没有，遥渺渺皱了皱眉。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引号中的内容引用自——《仙道经》作者：佚名 构筑情节所需，非抄袭，特此注明！）季遇似有所感的看向橱窗外，半晌才点了点道，“好名字”。 顺着季遇的目光看去，遥渺渺又看见了嫣红的灯笼，只觉得分外的违和。遥渺渺转头看向方才服务员掀起布帘之下的暗门：“那里面是你的工作室吗？” “是的，工作室比较杂乱有碍观瞻，就隔了起来。”季遇看了看自己出来之时反手关上的暗门，向遥渺渺问道，“有兴趣看下吗？” 遥渺渺转头看了眼龚冬泽，摸了摸上下插着两根发簪的发髻， 迟疑的点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设计师的工作室，挺好奇的。” 察觉到遥渺渺的神情，季遇眼神暗沉的悄然打量了下龚冬泽，随即举步靠边引路。 直到背靠墙壁打开门扉，季遇一直都是直面在场的三人，或者侧对三人，从未将后背露出来。 这让龚冬泽不由的有些起疑，刻意的放慢了脚步落在后面。直到遥渺渺和灭度先后进入工作室，他面对季遇请进的示意，也是反请季遇先进。进去后便一直站在门口，好似兴致缺缺，过来也只是基于礼貌。 先前的服务员正在收拾散了一地的手稿和布料，见到遥渺渺一行人愣了愣，但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退到了一边。 遥渺渺环顾四周，发觉工作室内只有一张工作台和一把椅子，想来店主之前从没有邀请顾客入内的打算。 那为什么会邀请她入内呢？ 遥渺渺环顾四周，只见整个工作室没有窗户，也没有后门。墙壁只是简单粉刷的白墙，天花板也没有吊顶，空荡荡的悬挂着几盏白炽灯。 明明装修称得上非常简陋，可偏偏场地却很宽敞，甚至比外边的店面更宽敞，就像是……那个店面才是附带的。 遥渺渺有些犹豫的推测着。 店面装修奢华，墙纸吊顶一应俱全，但始终让人觉得只是照搬了装修的模板，缺少了个人想法。 而工作室内不仅摆放着比店面更多的假人模特，穿着的婚纱也比店面的更加精美，甚至还有各朝代的婚服。 遥渺渺绕着一套明朝的凤冠霞帔细细打量了一圈，竟然发现凤冠霞帔上所用的玉石珍宝竟然都是真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要不要办一场中式的婚礼？你很适合凤冠霞帔，母仪天下。”季遇说的很认真。 遥渺渺莞尔一笑，“季老板很会做生意啊，可惜看这绣工，怕是没个三五年绣不出来吧！” “客人可以穿这一件，这件还没有任何人穿过，哪怕只是试穿。” “我穿了这套，那定做这套凤冠霞帔的人怎么办？”遥渺渺伸手想要抚摸凤袍上红宝石镶嵌成的凤眼，但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通红的凤眼折射着殷红的光芒，蛊惑却又带着丝丝悲怆的寒意，连带着整件凤袍都似氤氲着猩红。 就像是……那个穿着曲裾的猩红人影。 这个想法让遥渺渺不由的缩了缩肩膀，也突然意识到工作室的空调温度调的不是一般的低。 “没有定制的人。” “啊！没有？”遥渺渺愣了下，再次确定了下凤袍的绣花应该都是纯手工的。 耗费如此之大，既没有定制之人，也没有打算放在店面里展示销售，难道仅仅是为了欣赏吗？ “我曾在明朝的封后大典上见过皇后身着凤冠霞帔，手执凤印接受天下人的朝拜。从那时起，我便觉得我的挚爱也应该有这么一件凤袍，不，应该是更加的华贵精美。” 明朝的封后大典？是哪部电视剧吗？ 遥渺渺闻言笑了笑道：“既然这凤冠霞帔是季老板为心爱之人所做，那我就更不能夺人所好了。” “她。”季遇望着遥渺渺，又像是透过了遥渺渺望着另外一个人怅然道，“她没答应我的求婚。” “呃，抱歉。”遥渺渺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道， “错过季老板这么深情的人，想来是她的损失。” “深情？这世界上最无用之物便是深情吧！”季遇似笑非笑的自嘲道，“她托付的人也对她深情，可最后，还不是一样留不住她。” “那她一定很美。” “是纵使倾城与倾国，也再难得的绝代佳人。”季遇说的很认真，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任何的夸张成分。 遥渺渺注视着季遇的双眸问道：“若是倾城倾国就能换她回到你的身边，你会为了她颠覆城池吗？” “会。”季遇回答的毫不犹豫，就像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已问过自己，也早已下定了决心。 如果信奉爱情至上，或者身为季遇的挚爱，即便不爱季遇，也会多少有些感动吧。 可若是换做其他人，往往自我代入的是被舍弃的无辜旁人。 真的很想狠狠吐槽一句。 你了不起，你清高！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难道不是因为你杀了人吗 遥渺渺微微蹙眉，瞥了眼依旧站在门口的龚冬泽，向内走到工作台旁。 工作台上除了文房四宝外，还摆着一个香炉和一个青色的瓷瓶，香炉上未见烟雾缭绕，遥渺渺留意了下气味，好像也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台面上此刻正凌乱的堆叠着许多画稿，笔架山上的毛笔笔尖在灯光下水光发亮，季遇刚才应该正在画设计稿。 看着每张画稿上极度相似的图案，遥渺渺深感不适的后退了一步。 对完美的追求执着到近乎偏执。 所以，只要有一点不完美，这稿子便被轻而易举的弃之如敝履。 这让遥渺渺想起了玫瑰浴缸里，那新娘脸上精美的妆容。 “季老板是要搬迁了吗？打算去哪里呢？” 龚冬泽循声看向灭度，不由的神色一沉，和遥渺渺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因为是商铺的里间，即便对外宣称是工作室，一般常人看到盖着白布的物品，往往就会下意识的认定是货物，根本就不会去在意。 谁也没想到灭度会没有征求季遇的同意，就私自掀开白布，更没想到白布之下是一叠长方形的收纳箱。 橘黄、天蓝、浅灰、月白，层层的堆叠，一眼便能确定材质是塑料。 可是白布覆盖，长方形，等人长度，这种种叠加让遥渺渺想起了白色被单覆盖的穆谷瑶，这收纳箱实在是太像棺材了，再加上这纯白粗布覆盖。 季遇并没有丝毫的惊慌或者不安，反倒是率先注意到了遥渺渺的不适，从灭度手中拿过白布盖了回去，并解释道：“店里的假人模特材质精贵，不能磕碰，这些都是装假人模特用的。” 工作室一下子变得沉闷了起来，一种冷往骨子里渗的寂静开始蔓延开来。遥渺渺从进来开始心中便隐隐的烦躁突然间化作了恐惧，诺大的工作室竟然没有窗，只有一个单扇的暗门，而暗门之外，是两旁布满模特的冗长走道。 鲜红的嫁衣，雪白的婚纱，惨白的灯光下，红的更加殷红，白的更加煞白。 遥渺渺环顾四周，才注意到，四周站立的假人模特五官栩栩如生，可是眼眶中的眼球皆没有点上瞳孔。但明明没有瞳孔，无论假人模特朝向哪个方向，又都像是紧盯着自己。甚至比有瞳孔的假人模特更恐怖，就像有一种莫名的东西隐藏在模特里，而你，甚至不知道它是否正在紧盯着你。 比恐惧本身更加令人害怕的是，当你发觉的时候，你已深陷其中，无路可逃。 恐怖谷效应叠加着幽闭恐惧症，遥渺渺试图通过深吸气来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血色尽失的脸颊和双手无法抑制的颤抖依旧暴露了她的恐惧。 “小姐姐，你怎么了？”灭度想要伸手扶住遥渺渺，但注意到遥渺渺对他双手的闪避，一时间只能手足无措的虚扶着，唯恐遥渺渺会突然倒地。 遥渺渺咽了咽口水，呼吸沉重，意识已有些恍惚迷离：“这里没有窗？为什么会没有窗？好黑，为什么这么黑？为什么不开灯……” “黑？”灭度闻言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灯光，困惑不已。 “她应该是幽闭恐惧症发作了，快带她出来。”龚冬泽着急的喊道。脚步已往里走了一步，但又迅速的退回了暗门处指挥道：“云瑞叶，你赶紧抱她出来。” 灭度闻言推开了靠近遥渺渺的季遇，一把抱起遥渺渺就往外走去，直到走出了花信风才停了下来。 龚冬泽见季遇也紧跟着出了花信风，也随即跟着季遇出了门。 花信风店面旁的路边恰好有供行人休憩的座椅，灭度刚将遥渺渺放置在椅上，季遇便上前抓起了遥渺渺的右手。 灭度生气的想要再次推开季遇，却见季遇三指呈弓形按在遥渺渺的寸口处，低眉沉思，正当季遇脸色沉重的放下遥渺渺右手后，伸手去拿遥渺渺左手的时候，被回过神来的遥渺渺一掌拍开。 “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担心客人身体不适，想要把下脉。”季遇没有生气，反倒是依旧摊着手温和的解释道，就像是个合格的商人，只是双眼却细细的打量着遥渺渺的手背。 遥渺渺肌肤白皙，手背上青筋隐隐，低头不肯将左手放入季遇手中。 龚冬泽出言缓解尴尬的场面：“季老板懂中医？” “她从小身体不好，又不肯看大夫，所以我就学了点医术。” 季遇没有说她是谁，但在场的众人都明了这个她，指的是他的挚爱。 “可以问下她叫什么名字吗？”龚冬泽见季遇略显犹豫，便加了一句道：“我想不止是我，遥渺渺也很好奇。” 季遇闻言望向正低头平复心情的遥渺渺，就在龚冬泽以为季遇不会说的时候，季遇却开口道：“她叫李漫兮”。 “天漫漫兮高兮青的漫兮？”龚冬泽确认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漫兮。”季遇望着遥渺渺落寞的道。 有什么区别吗？ 龚冬泽虽心存疑惑，却未再追问，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有风掠过耳畔，周边人声嘈杂，间或有车的喇叭响起，这一切都让遥渺渺平静了下来。望着手心无意识中仍旧紧握着的奶茶，遥渺渺注意到奶茶的标签上是般若橙芒、加寒天晶球、七分甜、去冰。这是她在春秋茶道一直点的口味，甚至连小料、甜度和冷热都一模一样。 这让遥渺渺想起了灭度曾经拿起她办公桌上的奶茶仔细端详，既然知道她的偏好，为什么最开始递给她的不是这一杯呢？ 那最开始递给她的是什么口味？ 遥渺渺抬眼去看灭度，却见灭度手上已经没有拿着那杯奶茶了。她记得她拒绝后，灭度就自己喝了那杯奶茶，并且直到进入工作室他都一直拿着的。 是为了抱自己出来，才顺手放哪里了吗？ 季遇和龚冬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店内的生意，只是很明显的都是龚冬泽在找话题，而季遇只是出于礼貌的回答，没有避而不答，但显然不愿多说。 当遥渺渺听到季遇说定做的订单还有好几个的时候，抬头望向季遇道：“既然还有这么多的订单，季老板为什么突然要搬走？” “租房合同到期了，房东想要涨价，我和他没有谈拢。”见遥渺渺神色恢复如常，季遇明显松了口气。 “真的只是因为房租吗？”就在季遇疑惑的时候，遥渺渺压低声音盯着季遇的双眼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杀了人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不打草惊蛇怎么抓蛇 灭度闻言不羁的勾了勾唇角，龚冬泽却是猛然看向季遇，却见季遇神色平静，淡淡的笑着道：“客人真爱说笑，我开店做生意只是求财，杀人做什么？” “是啊，杀人做什么呢？”遥渺渺反问道，眼神淡然从容，唇角甚至笑意盈盈，就像真的只是在开着一个玩笑,以一种分外认真的态度，开着一个非常不好笑的玩笑。 阳光被周边的高楼遮挡了大半，季遇站在阳光中安静的回望着坐在暗影里的遥渺渺，眸色漆黑，肌肤苍白，更显得眼白和眼角处的嫣红分外明显。 反倒是遥渺渺先被看得不自在的转头看向了对面的蝶魄大厦:“上周四，有位新娘从蝶魄大厦18层的天台掉了下来。” 季遇沉默不语，龚冬泽静默的暗暗观察着季遇，灭度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切，也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遥渺渺才抬了抬头示意道：“那里就是蝶魄大厦，你上周四抬头的时候有看到吗？她妆容精致，裙摆蹁跹，从那里坠落下来，就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然后砸落在轿车上，鲜血染红了婚纱。” “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边还有座大厦，自然也从来没有抬头看过。”季遇顺着遥渺渺的目光看了眼蝶魄大厦，便再次看向遥渺渺，笑容有些勉强道：“客人不会想说她穿的是我家的婚纱吧？” “是啊。”遥渺渺直视季遇，唇边犹自带着笑意缓缓道，“新娘叫穆谷瑶。” 季遇脸上未见讶异之色，好像早有所料般，甚至反倒是更像是松了一口气道：“我有看到新娘坠楼的新闻，也猜想过这位新娘会不会是花信风的客人，可没想到真的是穆小姐，对于此事我感到非常的遗憾。” 季遇说完垂眸静默了片刻，似在哀悼，复又抬头看向遥渺渺道：“死者是花信风客人这件事能否请遥小姐保密。毕竟大喜之日，世人皆图吉利，若这件事宣扬出去，恐怕会极大的影响花信风的生意。” “季老板很在意生意？”遥渺渺没有正面回答。 “我只是个小商人，自然是在意的。” 那为何更加瑰丽华美的婚服反而深藏在工作室内？ 遥渺渺没有问出心中疑惑，只是继续看着季遇道：“你知道穆谷瑶最后的下场吗？” “从18层坠楼，应该是必死的结局吧。” “她被挖走了心脏。”遥渺渺语速很快，龚冬泽完全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说完了。 季遇没有惊讶，依旧是温和的道：“这真的是不幸。” “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挖走她的心脏？” “有千万种理由吧，毕竟最是人心不可测。”龚冬泽勾唇一笑，略带嘲讽的望向太阳，“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山海经》中女丑右手障其面，不可直视的是十日之刺目灼热。《白夜行》里雪穗以恶行于世，不可直视的是人心之阴暗叵测” 恰逢此时有人走进花信风，季遇便告辞去店里招呼客人去了，只是时不时仍旧透过橱窗望向遥渺渺，即便和遥渺渺三人对视了，也毫不避讳，更是温和的回以淡笑。 “小姐姐有喜欢的人了？”灭度乖巧的在遥渺渺身边落座，在遥渺渺疑惑的望着他时，他指了指花信风继续道：“让你想要穿上婚纱的人。” “没有。” “那小姐姐为什么要买那件婚纱？因为那首诗吗？”灭度闻言咧开了笑容。 “那件婚纱很美。”遥渺渺疲惫的应付着，明显不想多说。 “我送小姐姐一件礼服吧，小姐姐不要买那件婚纱了。不吉利。” “因为新娘坠楼案？我买来只是喜欢而已，没打算结婚。”遥渺渺望着花信风的橱窗，总觉得橱窗里孤身站立的新娘和顶上的大红灯笼分外的违和。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首连诗题都没有的诗太哀伤怅惘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后面无论是加问号反问，还是以逗号断句，都是个悲剧呢！拿它来作为婚纱主题，实在不怎么样。” 遥渺渺转头看向灭度，只见灭度正定定的透过橱窗遥望着他口中的婚纱，此刻是那么前所未有的陌生。 “别买。”灭度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分不清是对遥渺渺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好。”鬼使神差般，遥渺渺脱口而出的应了下来。 就像是种默契，遥渺渺和灭度都没有说话，各自若有所思。 站在一旁的龚冬泽见到此景，反而焦躁了起来，忍不住出口打破了这种默契：“你不该打草惊蛇的，你就算怀疑是季遇杀了人，但是现在没有证据，你直接这么问他，反而会让他有所警惕的。” “不打草，蛇又怎么会受惊跑出来？” “你这样。”遥渺渺一副明知故犯的模样，龚冬泽责备的话反倒是说不出口，只得呐呐的道，“万一季遇真的是凶手，你会有危险的。” 本来做好了被责备的准备，却不想听到了关心的话，遥渺渺不由一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脱口而出道：“不是有你在吗？” 此言一出，两人都不由的呆了呆。 龚冬泽轻咳了一声，斟酌着话语道：“有正义感是好的，但是查案是警方的事情，你如果知道案情的有关线索，你可以告知警方，但是请不要自己贸然行动。” “我知道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遥渺渺扯了扯唇角，起身向龚冬泽和遥渺渺点了下头权做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去了。 “我，”龚冬泽不明白遥渺渺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冷漠疏离，想要挽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恐越说越错，只能望着遥渺渺走远。 “我也先走了。”见遥渺渺走远，灭度起身拍了拍龚冬泽的肩膀道，“别浪费警力查蝶梦酒店或者逢山海动漫公司了，我们只是被无辜殃及的池鱼。有这力气还不如好好查查这季老板，要知道，再不快点，这季老板就要跑路了” 龚冬泽下意识的想要否定，却见灭度已经走远。回神细思，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在惊慌之中喊了云瑞叶。 蝶魄大厦和逢山海动漫公司在法律上真正所有者的名字——云瑞叶。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繁华中心、绿树成荫、闹中取静，光光是站在云筑别苑门口这几个保安挺拔的身姿，就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了高端别墅小区的奢华气派了。 也难怪刚才出租车司机在得知目的地是云筑别苑的时候，会不停的从后视镜里打量她了。 确实，一个连代步车都没有的人，让人很难将之和云筑别苑联系在一起。 那如果是拥有一栋动辄一个亿起步的别墅，对于一个父母务农的普通上班族来说，又会是多大的诱惑？又或者该问，值得一个人多大程度的去践踏法律和道德? 见遥渺渺从出租车上下来并站在大门口往里面打量，保安虽然满是防备，但仍然保持礼貌的上前询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没事，就请马上离开。 这应该是潜台词吧！ 遥渺渺闻言一笑道：“我是找我朋友的。” “请问您朋友是哪号别墅的业主呢？” “嗯……6号。”遥渺渺迟疑了下道。 “请问您确定吗？”保安闻言眼神已有了怀疑，上下打量起遥渺渺，只见遥渺渺背着个双肩包，手上也没有提着东西，与其说是来做客的，不如说更像是个推销的。 “应该是吧。”遥渺渺眉头微蹙，不是很肯定的道，“就是前几天办婚礼的那家，我之前在国外赶不及回来，这次特地从国外给她带了新婚礼物。” 说着，遥渺渺开心的示意了下她的背包。 “这个，6号别墅前几天确实是举办过婚礼，只是”保安有些欲言又止的问道，“你这几天有联系过你朋友吗？” “还没有，我想给她个惊喜，我可以进去吗？” “抱歉，有规定外来者需要别墅业主来接，或者拿着别墅业主给的通行码刷码才能进入。” “哦，那我给她打个电话。我能先在你们这里躲一下太阳吗？我忘记带遮阳伞了。”遥渺渺指了指保安室道。 夏日炎炎，保安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和普通小区不同，云筑别苑的保安室除了供保安室休息外，还有两名身穿制服的女性物业员工，见遥渺渺进来，马上引导她入座并端来茶水。 接过茶水，遥渺渺当着她的面拨出了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但一直没有人接听。 保安见状，迟疑着试探道：“你是新娘的朋友，还是新郎的朋友？” “新娘啊，怎么电话没人接？”遥渺渺抱怨道。 “可能手机没带在身边吧。”女员工在一旁安慰道，却被保安扯了扯衣角，使了个眼色。 在场的人见状相互对视了几眼，一个人小声试探道：“6？” 保安点了点头，女员工有些悚然的看向遥渺渺手机屏幕，穆谷瑶三个字令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后才敢小声道：“要不您先别打了吧。” 遥渺渺不解的抬起头。 直到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女员工才松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万一这电话通了，她会不会惊叫出声。就在刚才，《午夜凶铃》《死神来了》《鬼来电》这些影片已经在她脑海中强制循环了一遍了。 女员工默默的将一张刊登着新娘坠楼新闻的报纸递给遥渺渺，新闻用穆某来指代新娘，但也足够让遥渺渺反应过来这穆某便是穆谷瑶了。 拿着报纸的手颤抖着，眼泪点点滴落在报纸上。半晌过后，遥渺渺强忍着悲伤擦了擦眼泪，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是6号楼的业主的业主吗？她叫穆谷瑶吗？” 见被她看到的人点了点头，遥渺渺捂着嘴压抑着呜咽声，努力平复着忧伤道："她上个星期还开开心心的告诉我她结婚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女员工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实在抱歉。” 遥渺渺哽咽道：“她的家人现在在家吗？我可否进去吊唁一下。” 在场的人对视了几眼，很为难的道：“实在抱歉，按规定您真的不能进去。她的父母也不住在这里，这里是她和新郎的新房，而且因为坠楼的事情，6号别墅现在也暂时被警方封锁了起来。” “警方封锁了新房？”遥渺渺十分诧异的问道，“这是谋杀案？”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配合警方的工作，也没有多问。” “那你们能跟我说说她的事情吗？我和她好久没见了。” “实在抱歉，业主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女员工公事公办的道，眼神游移。 遥渺渺悲凉的望着别墅的方向，怔怔的道：“我今晚就要回国外了，本以为以后多的是时间相聚，却没想到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说着，遥渺渺似乎悲从中来难以抑制，控制不住的再次泪水涟涟，举手擦眼泪时，腕间手表表盘恰好朝向了员工：“既然是在酒店坠楼，又为什么要封锁新房呢？警察是怀疑新郎吗？她邀请我参加婚礼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幸福。新郎在哪里呢？如果新郎是无辜的，至少我希望我能将新婚礼物送到，就让这红宝石项链陪她一起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女员工们打量了下遥渺渺一身名牌的衣服，左右对视了一眼，迟疑的道：“本来我们不该讨论业主隐私的，但是如果是贵重物品的话，建议您还是直接交给新娘的父母呢！” “为什么？”遥渺渺茫然道，“难道新郎真的有问题？”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新郎和新娘家境差距很大，所以外面有些传言，说新郎可能是杀妻谋财。” “是啊！你还是给新娘的父母吧！这房子的业主明明是新娘，这新娘没了才几天呢，新郎的父母前几天就过来闹着要搬进来住，还不让新娘的父母来整理新娘的东西，说什么都是他们家的，还说新娘的父母要偷他们家的东西。简直了！” “这新郎不是挺悲伤的吗？也不管管他父母？” “嚎啕大哭是吗？演戏呢！不哭成那样，怎么显得他无力拦着他父母。他要是真的拦着他父母，那天能闹成那样？搞得我被经理骂为什么放他们进来。”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妻死有疑点，必查枕边人。男人只要会呼吸必定是渣男，这种专门盯着富家独生女的尤其是。上次让我们帮他搬东西，不小心沾到了水，还说要投诉我们，他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指使我一个女的搬重物，其他女业主可都没有他那矫情。” …… 话匣子一打开，保安和女员工的八卦之魂便开始燃烧了起来，真真假假的传言说了很多，遥渺渺便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直到听到新郎为了攀附有钱人抛弃了怀孕的前女友，遥渺渺忍不住问了句真的假的。 “真的，他真的有前女友，但好像又说是新郎才是受害者，他和前女友早就分手了，结果她前女友呢，和别人有了孩子，又想让他接盘。” “这新郎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老实人，找人接盘也不会找他吧！” “据说新郎还在朋友圈公布了亲子鉴定报告。” “我去，这瓜真的是保熟啊！” “是啊，这事当时弄得沸沸扬扬，据说还是新娘的父亲有些权势，为了他们家的颜面，才把这事情压了下来。” “为了入赘豪门，够狠的啊！还朋友圈公布，这是要让她女朋友身败名裂啊！” “还不是她前女友自找的，你不仁我不义呗！” “她前女友也是个人才啊！” “好像新郎还在朋友圈说，他和前女友就是牵了个手，还是为了圆前女友母亲临死前的心愿，才答应假扮男朋友的，谁知道前女友一定要假戏真做。” “哇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这人设立的够伟大委屈的。” …… 讨论得正欢的时候，门口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声，保安和女员工一见都惶然沉默。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给死者送红玫瑰的人 门口站着几个人，带头的是个矮胖男子，穿着物业制服，应该是物业的小领导。此刻正满脸不悦的看着保安和女员工，想来便是刚才咳嗽的人。 至于后面的人，遥渺渺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由的对社死这两个字生出些许感悟。自己满口谎言，偏偏还碰到了知悉实情的警察，遥渺渺此刻只希望龚冬泽和柯在水刚来。 “这位女士既是穆谷瑶的多年好友，王经理可否让这位女士随我们一起进去，我们也想顺带向这位女士问一些问题，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显然，龚冬泽的话打破了遥渺渺的希望，只是让遥渺渺想不到的是，龚冬泽没有揭穿她根本不是穆谷瑶的朋友，反而帮自己进去。 “这个当然可以，警方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物业肯定竭力配合。”矮胖男子立马满脸堆笑。 一路上王经理有的没的和龚冬泽搭着话，见龚东泽明确表示此案应与云筑别苑无关后，便本着闲事勿理的原则，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王经理一走，柯在水便向遥渺渺竖了个大拇指道：“厉害，我们之前问物业，他们可都是守口如瓶。” 遥渺渺尴尬的笑了笑。 龚冬泽却毫不赞同道：“你不该来的，这起案件如果不是意外，你这样胡来会有危险的。你既然说这起案件与你无关，就请你以后远离这起案件，不要因为好奇心而害了自己。” 遥渺渺神色落寞的沉默了半晌道：“我已经连着做噩梦好几天了。” 龚冬泽见此，放软了语气道：“是因为这起案件？” 遥渺渺点了点头道：“我总有种感觉，就像是从穆谷瑶坠落在我面前开始，我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逃离，就像每晚都能梦见她，还有那些新娘。” “抱歉，我不应该将那些受害者照片给你看的，这可能加深了你对这起案件的印象。很多案件目击者因为受到惊吓，短期内都可能会有失眠或者噩梦的情形，这是非常正常的反应，你不要因此就觉得这起案件与你有关。如果有需要的话，警方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可以给你免费提供心理辅导。” “心理医生？”遥渺渺扯了扯嘴角，不无嘲讽的道：“建立在普遍性和大概率基础上的照本宣科吗？即便是外在因素影响，也只会告诉你，是你本身生病了。然后通过药物来控制身体激素达到强制睡眠？我倒更喜欢《易经》，毕竟《易经》对于睡不着，往往只是让你换个摆设、挪个床或者换个房间，并且效果极佳。” 遥渺渺一向淡漠，此刻与其说是嘲讽心理医生，龚冬泽更觉得遥渺渺像是用尖刺在保护自己的脆弱。 联想到遥渺渺对警察的防备，龚东泽本想询问，只是看着遥渺渺恢复了以往淡漠的神情，并从背包里拿出遮阳伞撑起来，一副不想再多言的模样，龚冬泽也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西装裤、白衬衫、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干练和松弛微妙的糅合成一种清冷的倦怠感。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她右手拥在怀中的玫瑰娇艳欲滴、丹红似火。 警戒线将穆谷瑶别墅前面的花园也围了起来，这个年轻的女子就这么一直站在警戒线前面，静静的看着满园盛开的雪白荼蘼。 “这红玫瑰这么新鲜娇嫩，遮一下吧，要不然很快就蔫了。”遥渺渺上前和她并立，将遮阳伞往她这边斜了倾。“小姐姐是来悼念穆小姐的吗？” 这个人良久都毫无反应，连眼神都未给遥渺渺一个，就在遥渺渺以为她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这个人点了点头。 “她最喜欢的花是红玫瑰吗？”遥渺渺望着眼门口角落里摆放着的清一色白玫瑰。 “她最喜欢白玫瑰，最讨厌红玫瑰。”这个人平淡的道，丝毫没有觉得不合适。 那你带红玫瑰来悼念！ 葬礼情景剧里，不都是一群人送了白玫瑰，唯有一个人姗姗来迟还当着众人的面送了红玫瑰吗？ 原因是死者真正爱的是红玫瑰。 这还能反着来？ 膈应死者吗？ “那你为什么带红玫瑰来呢？” 这个人看了看穿着警服的龚冬泽和柯在水后，对上遥渺渺的双眼道：“红玫瑰是我最喜欢的花。” 遥渺渺诚恳且直白的道：“将自己最爱的红玫瑰送给最讨厌红玫瑰的人，我不是很能理解。” 而且还是将红玫瑰送给死者，不怕忌讳吗？ 龚冬泽和柯在水也同样的疑惑，但都决定静观其变，毕竟遥渺渺刚才轻而易举便能套出那么多八卦的本事，他们也是挺佩服的。 这个人没有解答遥渺渺的疑惑，径自蹲下来将门口的白玫瑰移开，并将红玫瑰放了上去。“我的最爱本该在这里。” “这花园里的是水栀花吗？好香啊！” “那是荼蘼。”这个人细致的调整着红玫瑰花枝，头也不抬的道。 遥渺渺张望着花园疑惑的道：“穆小姐不是最喜欢白玫瑰吗？为什么好像都是荼蘼花？玫瑰的花期过了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人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道：“花园里只种了荼蘼。” “她为什么不种白玫瑰呢？”遥渺渺追问道。 这个人抬头看了眼花园，随即将地上的白玫瑰都拿起来后道：“我叫白蔓君，就住在后面那栋别墅。我和穆谷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想你们应该有事情要问我，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随我去我家小坐片刻。谷瑶喜欢安静，不要打扰她。” 遥渺渺看了眼龚冬泽，见龚冬泽点头后道：“那叨扰了，麻烦白小姐带路。” 白蔓君还未到自家的花园门口，便有人早早的打开门前来迎接白蔓君，沉默且恭敬的接过白蔓君手中的白玫瑰，丝毫没有疑惑白蔓君为什么拿着几束衰败了的玫瑰。 白蔓君的别墅和穆谷瑶的别墅户型相同，因此外观和格局也几乎一模一样，花园里也种满了蔷薇科植物，但只有郁郁葱葱的枝叶，没有花或者花苞。花坛里也没有落叶或者落花的痕迹，显然这些植物都长期被人精心打理着。 “这是什么花啊？连花苞都没有，是秋天开的吗？”遥渺渺隐隐猜到了这是红玫瑰。 “是红玫瑰。”白蔓君顿了顿，良久才道了句：“她的花期已经过了。” 遥渺渺顺着白蔓君一闪而过的眼波流转，看向花园门口。 别墅是低层建筑，对后方建筑的光照影响很小，因此前后别墅间隔不是特别长，再加上别墅前方自带的花园，后方别墅的花园就像是前方别墅的后花园。在玫瑰的花期，穆谷瑶只要站在北面的窗口，就能看见白蔓君花园里繁盛似火的红玫瑰。 这是巧合吗？ 明明花期已过，还特地买了红玫瑰悼念穆谷瑶。 穆谷瑶真的最讨厌红玫瑰吗？ 遥渺渺很疑惑，但看着白蔓君紧致下颌线和笃定的眼神，她感觉自己就算再次问了，也只会得到和刚才一样的答案。 四人刚在客厅坐下，一位中年妇人就老练的端上了三杯茶和一杯清水，且盛放清水的杯子明显和另外三杯不同。 见中年妇人最后将这杯清水放在自己的面前，白蔓君只是看了眼中年妇人，中年妇人就赶紧弯腰行礼道：“大小姐，您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喝茶。” 白蔓君眉头微蹙了下道：“下去吧。” 中年妇人见状迅速但不见慌乱的带着托盘离开了。 暗暗打量房子格局的龚冬泽闻言细细打量了下白蔓君。 柯在水也翻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道：“白小姐生病了？” “我怀孕了。”白蔓君语气平淡不见情绪波动，脊背笔挺，身形纤细，亦无怀孕之态。 “方便告知怀孕多久了吗？”柯在水慎重的问道。 见三人都注视着自己的腹部，白蔓君调整了下坐姿，伸手拿起水杯道：“不到三个月，所以尚未显怀。” “您的丈夫也住在这里吗？”龚冬泽见屋内并无男子特有的物品。 “我没有结婚。” 即便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但未婚先孕总归容易招来异样眼光，识趣的人都应该回避，但柯在水却有些不礼貌的追问道：“那您男朋友是哪位呢？” “我没有男朋友，我的孩子不需要有父亲。”白蔓君温和的笑了笑，清雅出众的眉眼间露出了些许难得的温柔。 “去父留子？还是试管婴儿？”柯在水表情已经趋于严肃，显然这追问已不是窥私欲的范畴了。 白蔓君若有所思的看着三人，沉默不语。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尸体上发现有取卵的痕迹 见白蔓君没有开口的意思，柯在水扶了扶眼镜道：“能否请问下您和穆谷瑶是什么关系呢？” 白蔓君闻言垂眸望着水杯，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白蔓君抬头望着窗外的红玫瑰枝叶道：“应该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 “那您最近和她联系的多么？”柯在水有些迟疑的加了句，“我是指在她出事之前的那段日子。” “她忙着筹备婚礼，我和她的联系少了。” “那她最近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呢？例如怀孕、孩子什么之类的。” “你们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白蔓君依旧神情淡漠道，置于水杯旁的手白皙纤长，纹丝未动。 柯在水看了眼遥渺渺，只见遥渺渺专注的望着杯中的茶叶，又见龚东泽轻微的点了下头便道：“我们在穆谷瑶身上发现了取卵的痕迹。” 白蔓君双眼微眯愠怒道：“你们尸检了？谁签的同意书？” “尸检是办案寻找线索的重要方式，这也是出于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并没有丝毫对受害者不敬的意思。” “谁签的同意书？”无视柯在水的解释，白蔓君脸上怒意更盛的追问道 龚冬泽示意柯在水缄默，出言问道：“白小姐为什么如此反对尸检呢？”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你们竟然伤她！”白蔓君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手指的颤抖却无法停止，她便将双手放在了桌子下。“到底是谁签的同意书？” “警方并没有进行创伤性的尸检，取卵的痕迹是我们通过B超检查发现的。” 白蔓君深吸了口气，快速恢复了冷静道：“抱歉，失礼了。” “白小姐知道穆小姐取卵的事。”龚冬泽用了陈述句，而非是疑问句。 “这事是谷瑶的私事，与她的离去并没有关系。”白蔓君没有否认，甚至显然知道取卵的内情。 “如果方便的话，请白小姐告知您知道的事情，说不定这就是案情的突破口。” “你们至今还没有找到案件的有效线索。”同样的，白蔓君用的也是陈述句，而非是疑问句，出于笃定的推断。 白蔓君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神情依旧淡漠，但却透出了一种常年作为上位掌控者的清冷矜贵和不怒自威。 “穆谷瑶家境优越，不可能会去卖卵。如果是因为要做试管婴儿的话，她的丈夫也不可能不知道，毕竟要做试管婴儿是需要夫妻双方到场的。可现在她的丈夫丝毫不知情，甚至连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身上为什么会有取卵的痕迹，你为什么能断定取卵的事情和她的死亡没有关系呢？”柯在水非常的疑惑。 “因为那是一个结束，一个已经过去了的过去。你们无需将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件事情上，好好查查其他有用的线索。柏嫂，送客。” 白蔓君依旧是轻声细语，但三人都明了白蔓君言出必行，没有回旋的余地，便都起身告辞后跟着前来的柏嫂离去。 没走几步，却听见白蔓君道：“谷瑶的母亲最近买了很多等人高的明星立牌。” 龚冬泽刚想发问，却见背对着他们而坐的白蔓君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 柯在水一出白家，看了看手上的笔记本，扶额道：“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她自己说她是穆谷瑶的好朋友吗？让我们有问题可以问她，还邀请我们来她家，现在又把我们赶出来？” “她应该没说我们有问题可以问她。”遥渺渺抬头望着穆谷瑶的后窗道。 柯在水疑惑不解道：“她刚才自己说的啊？” “她确实没说，她说的是我们应该有事情要问她，她从一开始就没答应会回答我们的问题。”龚冬泽顺着遥渺渺的目光，也发现了穆谷瑶朝北的窗户竟然是落地窗。 按照习惯，一般只有朝南的窗户才会做成落地窗，龚冬泽抬眼望去，只见临近几栋别墅北面的窗户均不是落地窗。 按照房产商设计开发的习惯，也为了方便销售，平方数相同的别墅户型应该都是一致的，难道穆谷瑶的窗户是交房后特意敲掉重建的？是因为白蔓君吗？ “你觉得她为什么邀请我们？”龚冬泽问向遥渺渺，带着些许期许，也带着些许的试探。 “她邀请的是你们，不是我，她应该是想要知道警方的调查进度吧，可显然。”遥渺渺勾唇一笑道，“你们让她失望了。” “小姐姐！”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遥渺渺惊讶的循声望去，只见灭度正笑容灿烂的朝这边跑过来。 “小姐姐，好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你们一起到我家玩一会啊！我的游戏机刚到，马上就能组装好了。小姐姐我跟你说，这款游戏机还配置了最先进的AR眼镜，现在都还没上市，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一定要试试。”灭度一边滔滔不绝的讲着，一边给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指路，示意他们先过去。 遥渺渺见这两人手上提着的箱子上面确实写着游戏公司的名称，但仍旧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拉开了和灭度的距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切都太巧合了。 巧合的让她心里有点发毛。 从国外雇佣她千里迢迢来逢山海动漫公司的是灭度，她上班没多久，穆谷瑶便坠落在她面前。 周末路过穆谷瑶买过婚纱的花信风嫁衣店，是打着买奶茶名义的灭度。 此刻出现在穆谷瑶别墅的又是灭度。 云筑别苑这个小区很大，在树木掩映中井然有序的坐落着众多别墅，有种内敛的奢华和静逸。在这炽热的炎炎夏日里，却也鲜少有人经过。 可偏偏灭度此时此地出现了，这无法不让遥渺渺起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啊，我当然在这里。” “你家？” “对啊！这别墅是我叔当年顺手送我的成年礼，我当时还以为我叔是有了相好的，觉得我和他住一起碍事，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个千年不开花的老铁树一棵。” 灭度说的漫不经心，柯在水却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的一直观察着灭度。 “原来这云筑别苑是云总选的啊，这飞檐翘角、粉墙黛瓦，他就没想过你会不喜欢？” “我自己选的，这里的别墅在凤鸣市一直是一房难求。小叔问我喜欢哪里，你知道的，买房子要看配套，要看风水，又要看交通啥啥的，我听着都烦，就直接挑了个最火热的喽。懒得做作业，就直接抄作业跟着别人买呗。” “有钱的人世界，我不知道，也不懂。”买半个亿的别墅，是随便挑的，也是顺手送的，这让遥渺渺感到深受打击。 “这里怎么围着警戒线啊？”灭度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警戒线，直接上手想要去触碰警戒线。 “不要碰，警戒线的意思就是远离。”龚冬泽制止道。 “有案子？”灭度毫不掩饰眼中的八卦，兴致勃勃道，“入室盗窃？谋杀？情杀？” 遥渺渺开口道：“这是穆谷瑶的住处，你不认识她吗？” “穆谷瑶？好像有点耳熟。”灭度皱眉思索了片刻，“哦，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龙王看中的新娘。” “龙王？”柯在水迟疑的试探，“你说的是锁龙井里的龙王？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吗？” “什么锁龙井？”龚冬泽也同时出声问道。 灭度闻言一愣，完全忽视龚冬泽的疑问，仔细看向柯在水道:“我们认识吗？” “送你云筑别苑的小叔是云霜岚吗？”柯在水反问道。 “是啊。”灭度点点头，有些茫然道，“我们见过？” “你是云瑞叶吗？”柯在水再次反问道。 灭度迷茫且迟疑道：“是啊。” “我是柯在水。”柯在水希冀的看着灭度，却见灭度依旧一脸茫然，有些落寞道，“我爸是柯磊”。 灭度闻言怔了怔，依旧没有说话。 柯在水见状加了句道：“我们小时候见过”。 “哦，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几乎没认出来。”灭度粲然一笑，缓解着尴尬。 “你们刚才提到锁龙井里的龙王是指什么？”龚冬泽执意要弄清楚。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锁龙井的龙王要娶亲 “锁龙井里的龙王当然是指被锁在井里的龙王啊！”灭度本还想要打趣，但回头见到龚冬泽一脸严肃，讪讪的收起嬉皮笑脸道，“就是一种民间传说，有些老人说他们记得蝶梦酒店那边在很久以前是有锁龙井的。之前也有灵异探险类的博主来找过，但是翻遍了那一带，别说是有着拉不完铁链的锁龙井，就连口普通的水井都没有找到。后来就渐渐没有人再提及锁龙井的事情了。没想到这次新娘跳楼，有些人就将河神娶亲、冥婚这些故事穿凿附会在一起，就有了锁龙井里龙王娶亲的故事了，你上网随便搜下就有，好多博主现在 不单网上挖坟还在不停完善新的传说呢！我觉得用不了几天，新娘和龙王如何相识相恋的过程都会被编出好几个版本，话说你喜欢那种版本，强制爱喜不喜欢？” 龚冬泽无视灭度的调侃：“网上挖坟是什么意思？” “就是挖陈年老贴，凤鸣市的锁龙井已经好多年没被人提及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灭度感叹道。 “人命关天，他们却借此博取流量。” “娱乐至死的年代嘛！有什么好奇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古往今来能有几个。”相比龚冬泽的无法认同，灭度却丝毫不以为然，“说到娱乐，差点忘了我的游戏机了，走吧，我的房子就在前面，我们一起玩游戏啊！” “不了，我们还要去找。”柯在水本要脱口而出的话突然截住，转口道：“我们还需要回局里查案子，就不打扰了。” 灭度好似浑然不觉柯在水的欲言又止：“真可惜，那就只有我一个人陪小姐姐玩游戏了，这游戏要人多才好玩呢！” “遥小姐也要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玩吧。”龚冬泽不等遥渺渺回答，直接就替她拒绝了灭度。 灭度闻言，立马垮下脸来对遥渺渺喃喃道：“小姐姐，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遥渺渺微笑的看着灭度：“我还有事情，恕不奉陪。” “你明明笑得那么甜，怎么说出来的话又这么冰冷呢！” 灭度委屈巴巴的就像淋湿了的小狗，但显然这招对遥渺渺没用，遥渺渺干脆利落的随着龚冬泽和柯在水转身离去。倒是柯在水走了一会后转头望了下灭度，只见灭度正对着白蔓君花园里的藤蔓发呆。 临上警车，柯在水问了遥渺渺一句：“你自己能回去吗？” 本就没指望他们二人会送她回去的遥渺渺自然表示自己已经在手机上约好了车子。 目送警车走远，还没等遥渺渺点开打车软件，一辆熟悉的红色轿车就唰的一声停在她的眼前，随即便见灭度灿烂的脸探出车窗：“小姐姐，这么热的天，赶紧上车凉快下。” 遥渺渺刚想拒绝，突然想到龚冬泽刚才状似不经意的问起她怎么知道穆谷瑶的住址，便道了声谢后想要在后座坐下，却没想到后座满满的铺着各种杂七杂八的饮料零食和书本，只好绕了一圈坐在副驾驶座上。“游戏机刚到，不玩了？” “啥游戏能比小姐姐重要！后座有饮料，小姐姐随便挑啊！” 灭度笑的游戏人间般似真似假，已经习惯灭度这样子的遥渺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倒是看着后座上一堆零食饮料愣了愣神，竟然没有一种是一样的。 没有任何的偏好吗？还是习惯？ 就像在花信风遇到的那天，灭度买了各种口味的奶茶。 她回答龚冬泽是从季遇那里要到的婚纱送货地址，她没有把握去猜测龚冬泽会不会找季遇求证。不过即便被拆穿，她也无所谓，毕竟委托结束，她也就会离开凤鸣市。于任何人而言，她都只是个过客，别人对她的看法皆和她无关。 遥渺渺想求证一件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后面是什么？”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张载的横渠四句。小姐姐喜欢这句话？”灭度随意的回答，车速很稳。 遥渺渺侧着头微笑的看向灭度；“锦瑟无端五十弦，你一直都知道是李商隐写的吧？” 车子开的很平稳，即便途经的路口刚好变成了红灯，灭度也非常顺滑的减速停稳。 “我可是在国内读完高中，以非常优异的成绩取得公费出国留学名额才出国的。不是成绩太差去国外水文凭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商隐的诗。” 灭度毫无闪躲的直视遥渺渺目光，带着傲娇道，“像我这样帅气的学霸很少见的，小姐姐要好好珍惜我哦。”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 绿灯亮起，灭度转头直视前方，随口反问：“什么当时？” “在花信风的时候，你不是问李商隐是谁吗？” “哦，那个啊！当然是为了不让小姐姐的话落在地上了！单口相声多寂寞，怎么样，我是个合格的捧哏吗？” 遥渺渺本想说什么，迟疑了片刻，转移话题道：“前面掉头吧。” “不回海岸小区？” “我有说过我要回海岸小区吗？” “呃，这个还真没有。”灭度虽然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变换车道后掉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前方红绿灯路口右转。”导航的声音随即响起。 “跟着导航走吧。”遥渺渺将手机音量调整合适后，双手交叉抱胸向后窝进了座椅。 瞥了眼遥渺渺，灭度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调高了空调温度：“目的地是哪里？” “群辉小区。”遥渺渺不打算隐瞒了。 “好。”灭度应了声，却没有按照导航右拐，而是向左变道后直行。 导航发出已为你更改路线的告知。 灭度瞥了眼遥渺渺，见遥渺渺好似浑然不觉一样，只是有些倦怠的半阖双眼。 灭度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导航不停的传出路线更改的告知，而灭度就好像要和导航对着干，偏偏不走导航的路线，左拐右挪的，却比导航预计的到达时间更早到了。 直到车子停稳，遥渺渺才有些惫懒的抬头看向车窗外。 城中村，落地房，甚至连房子的产权都是集体的。相较于此，云筑别苑虽然算不上泼天富贵，但也绝对是跨越好几个阶层的存在。 也难怪浩凌霄为了撇清关系，直接采用将前女友名声尽毁的方式，真可谓是做尽做绝。只是这样的阴狠，反倒更让人起疑。 见遥渺渺迟疑的搭上门把若有所思，灭度犹豫道：“看你很累的样子，要不要先在车上眯一会。” “不用，我可能要在这里很久，你先回去吧。”遥渺渺开门出去，在关门的时候又顿了顿，就在灭度期待的看着遥渺渺时 ，遥渺渺只说了句，“谢谢”。 望着遥渺渺走进无人看管的群辉小区，灭度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即开门跟上了遥渺渺。 遥渺渺还在想怎么和傅童心搭上话，踌躇不决的走到傅童心家门口的时候，惊觉傅童心家的大门开着，而门口却无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我爸觉得我是个怪物 “傅童心！”遥渺渺快步上前，却又急忙的挽住门框，在门口紧急刹住脚步。 遥渺渺对傅童心的关心急切浑然不似作假，但急急停住脚步刹那流露出来的全神戒备，以及夹杂的几许狠厉也是实实在在的。 遥渺渺出现在云筑别苑还可以解释的过去，但是遥渺渺竟然知道傅童心的家庭地址，这就让龚冬泽不得不起疑了。 不等龚冬泽和柯在水起身，傅童心已率先起身招呼道：“我们认识吗？请问你是？” “呃……”遥渺渺顿了顿，瞄了眼龚冬泽和柯在水，见他们依旧不动声色的坐着，便道：“我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穆谷瑶在我们公司买了巨额的人寿保险。” 本还和善的傅童心闻言霎时沉下脸：“怎么？你们也觉得我是为情杀人？” “为情杀人！”遥渺渺震惊的望了望龚冬泽和柯在水，见他们没有解释的打算，又看了看傅童心后，坚定的摇着头并摆手道，“不不不，我们公司绝对没有怀疑您。我们公司是觉得郝凌霄有杀妻骗保的嫌疑。” 语毕，还唯恐傅童心不信般，遥渺渺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傅童心沉思了片刻，才上前两步请遥渺渺入内，见灭度继而入内，得到遥渺渺说是同事后才放心去厨房倒水。 沙发不大，遥渺渺尽量选了离龚冬泽和柯在水最远的位置坐下，但还是难免一抬眼就对上他们两人的目光，只能尽量低着头减少尴尬。 灭度倒是依旧大大咧咧，悠哉的在遥渺渺身旁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 傅童心将两碗水放在遥渺渺和灭度面前，有些涩然道：“不好意思，家里不常来客人，所以没有准备多余的杯子。” 遥渺渺点头致谢道：“是我们来的唐突了，打扰了。” 眼睛却扫过龚冬泽和柯在水身前的水杯，同款同色的两个水杯，杯身上有大大的弧形图案，若是所料不差，合在一起应该是一个爱心形状：“傅小姐是一个人住吗？” 注意到遥渺渺目光的傅童心依旧点了点头：“是的。” 遥渺渺望着傅童心憔悴的脸庞，斟酌着用词：“可能有些不礼貌，方便问下您和郝凌霄的关系吗？” 傅童心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低头自嘲道：“你不是有所耳闻才来的吗？虽说互联网的记忆力不强，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消弭无痕的。” 遥渺渺扯了扯嘴角，试图缓解此刻的难堪，却始终没有扯出合适的笑容：“我们相信这孩子是郝凌霄的。” 这一下，不仅是龚冬泽和柯在水震惊了，连傅童心也震愣了片刻。 “郝凌霄和这个孩子的亲子鉴定书在网上早就传遍了，你既然有心，应该也看到了吧。”傅童心脸上的薄凉和讥笑多了几分。 “医学发展到现在，DNA检测技术用在亲子鉴定上早已炉火纯青。你是一个大学毕业并且有工作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这项技术。如果郝凌霄和你清清白白，你再怎么傻，都不会说这个孩子是他的。所以，至少在关系上，郝凌霄说谎了。” 遥渺渺说的很笃定，傅童心不置可否的道：“那也只能说郝凌霄说谎了，但不能否决掉亲子鉴定的权威性。” “我有个医生朋友，她跟我说，曾经有一个人跟她咨询过一件事情。”遥渺渺坚定的直视着傅童心的双眼，“那个人问有没有办法，让是自己孩子的亲子鉴定做成不是。” “那个亲子鉴定是在凤鸣市人民医院做的，双方现场采样，你是想说他收买了鉴定人员？”傅童心转头看了看龚冬泽和柯在水后，不慌不忙的笑了起来，“你这样一说，这两位警官就会更加怀疑我为情杀了穆谷瑶了，被谋杀在你们保险公司的理赔范围内吗？” “如果凶手不是保险受益人，人寿保险是需要理赔的。” 傅童心眼角红了起来，低头苦笑道：“那你们是希望凶手是郝凌霄了。” 傅童心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沉默了良久，才抬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们都回去吧，在穆谷瑶被杀案的宣判法庭上，我会作证的。” 傅童心目光依次在其他四人的脸上梭巡而过，一字一顿道：“我亲眼目睹了，郝凌霄将穆谷瑶推下了天台”。 柯在水闻言，立马翻开问询笔录，逐字逐句将傅童心的话记录了下来，并交给龚冬泽再次核对了一遍。 “傅小姐，不管你与郝凌霄过往有什么恩怨，此刻还请你慎重，你确定这句话你说的是实话吗？若你确定，这句话将来就是呈堂证供，若是作假，是要承担作伪证的法律后果的。”龚冬泽再三确认笔录无误后，将笔录递给了傅童心。 “举办婚礼的时候，我确实出现在蝶梦酒店了，监控也拍到了不是吗？”傅童心手指逐字划过她指认郝凌霄杀人的字句，就在众人以为她刚才只是一时意气的时候，她指着右下方的签字栏问：“是在最后这里签字确认吗？” 柯在水一愣，随即将笔递给了傅童心：“傅小姐对警方录笔录的程序有所了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托郝凌霄的洪福，我正经历着网暴，他们欢欣雀跃筹备婚礼享受祝福，我狼狈不堪形单影只承受谩骂。我报了好几次警，可是一个人的几句恶言定不了罪，警察斥退几个，却还有无数个键盘侠每人寥寥几句的谩骂。可是哪片雪花是无辜的呢？雪崩的时候，离不开每一片雪花的堆叠。”傅童心利落的签完名字，温和微笑着将笔和笔录递给柯在水，眼神却冷静的可怕，“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么这场婚礼算不算郝凌霄的报应呢？” 傅童心笑得越温和，柯在水就越加的感觉到不安：“杀人案事关重大，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再谈一下案情细节方面。” “好，现在就去警察局吗？”不等柯在水回答，傅童心便温和的笑着转头对遥渺渺和灭度道，“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恕不远送。” 见此情景，遥渺渺和灭度也识趣的起身告辞离去，就在遥渺渺已经跨出门口的时候，遥渺渺又转身入内对傅童心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们不是保险公司的，那些保险公司怀疑郝凌霄杀妻骗保的话都是我编的。” “所以呢？”傅童心依旧笑得温和，只是目带讥讽。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所以我相信你的孩子是郝凌霄的，因为这句话是你说的，而不是因为有什么利益关系，我就是相信，我坚信。所以是……真的，对吗？” 遥渺渺眼角嫣红的望着傅童心，甚至比傅童心还要激动，傅童心缓缓收起了温和的笑和眼中的讥讽：“那个问医生亲子鉴定能不能作假的故事也是你假设的吗？” 遥渺渺平复了下情绪，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道：“是。” 就在傅童心又缓缓的笑起来的时候，遥渺渺深吸了口气后，艰难的继续道：“我认识的不是医生，我认识的是咨询的人，那个人是我的父亲”。 傅童心有些后悔的抿了抿唇角：“因为你是个女孩子？” 遥渺渺摇了摇头：“可能他觉得我是个怪物吧！”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已不再掩饰了吗 众人闻言一怔，看着遥渺渺的容貌身姿，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父亲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个怪物，明明这个孩子容貌和身体都没有残缺，或者有与常人不同之处。 “孩子是郝凌霄的，我向你保证。”傅童心摸了摸微隆的小腹，似下定决心般道：“童年的不幸，我们都需要用一生去治愈，可是不要将这种不幸的治愈寄托在别人身上了，不要孩子的缘由有无数种。不要介入他人的因果太深，更不要因为他人因果而伤到自己。” 遥渺渺望着傅童心的小腹，想要问什么但最终迟疑着没有问出口，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谢谢你能来。”傅童心再次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带着虚假的温和，而是一种通透的淡然，“解答你一个疑问，茶几上另外一个杯子是郝凌霄的。” “那……”遥渺渺望了望身旁的龚冬泽和柯在水，对傅童心点点道，“我在逢山海动漫公司上班，遥渺渺的名字也是真的，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我，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好。”傅童心上前将遥渺渺送至了门口。 龚冬泽望着远去的遥渺渺本想追过去，但看了下傅童心，还是决定先带傅童心回警局。 “海东青，立马根据遥渺渺的简历，派人去境外调查核实下。” “收到！” 还未等龚东泽回复，对面立马就又发了过来。 “查遥渺渺？上将，你不会真的爱上了吧？要不要着重点放在她的男友上？” “她有男友？” “这我不知道，但是上将，我们可以通过比对她前男友的共性从而找到她对男友的要求，这样，你不是就能够投其所好了！追起来也事半功倍！” “别开玩笑，她的身份不简单。” “就因为她能找到傅童心？” “她应该上午才知道傅童心的存在，你觉得一个自称长期在国外刚回国，并且只是动漫公司一个新职员的人，有什么途径能马上查到傅童心的家庭住址。” “不会吧，真是国外的间谍？但假如遥渺渺真的是间谍，她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她完全没必要为此暴露自己啊！” “是啊，为什么呢？”想起遥渺渺那句她的父亲觉得她是个怪物，龚冬泽再加了一句，“着重查下她的身世。” “收到。” “另外，也派人去境外查下灭度，也就是云瑞叶，看看这几年他在境外是否有接触过可疑的组织。” “上将，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 “你查灭度，是因为遥渺渺吗？” “不是，只是觉得灭度非常可疑，并且以云氏集团的资本，他非常有可能被国外的一些组织盯上。” “但是他目前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你一句觉得他可疑，这个出境调查的申请不好打哦。而且，万一你这警察生涯一结束，就立马带了个遥渺渺一起回来，很有可能被怀疑是情敌间的打击报复哦。” “我相信你有办法。” “呃，上将，你这是给我戴高帽，还是甩我锅啊！” “少废话，这是命令。” “遵命！” “迦楼罗上个任务结束了吗？” “结束了，已归队。” “让她再带个人暗中时刻关注和保护遥渺渺。” “这不就是要24小时监视吗？不会吧，这么严重？” “她可能在向凶手靠近。” “郝凌霄已经被警方带走了，应该没有伤害她的机会。” “不是郝凌霄。” “我去！真的是负人心？我立马叫伽楼罗多带几个人展开部署。” “记得注意隐秘，负人心这个组织应该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不要被发现了，若是被他们察觉，我们可能又要再等三年了，那时，怕是又要以一名新娘的生命作为代价了。” “我马上汇报总部，就说云氏可能涉及负人心组织，我保证，总部会火速审批通过境外调查灭度。你有什么头绪，或者怀疑的对象，我看能不能跟总部申请下秘案组全员出动。” “暂时不用，让其他人继续排查阴阳家的蛛丝马迹，查清阴阳家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而且，我始终觉得这次负人心可能和阴阳家也有所牵扯。我现在只是有种很强烈的预感，遥渺渺好像很接近他们。”龚冬泽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写下了，“不要阻止遥渺渺的行动，在伽罗楼到凤鸣市之前，你先关注遥渺渺，负人心这种这延续千年的罪恶也该结束了。” “我马上出发。”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即传来了柯在水的声音：“龚队，郝凌霄的审讯可以开始了。” “好，我马上到审讯室。”龚冬泽应了声，将手机调回了正常的界面。 龚冬泽虽然预先学习了警察审讯的流程，但毕竟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实际岗位历练，何况周边又都是一群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避免他身份被怀疑最佳的方式，就是不参与刑讯。 审讯的过程有条不紊，除开傅童心的指控外，警方能找到的疑点也只有穆谷瑶背后的撞击痕迹，以及在穆谷瑶的指甲缝里找到了郝凌霄新郎服上的衣服纤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这都不是决定性的证据。 撞击痕迹郝凌霄一口咬定不知道。衣服纤维就更不是个事了，两个人作为新婚夫妻，有过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 电梯监控能看到傅童心和穆谷瑶同时上了天台，郝凌霄也随即追了上去，但是只拍到傅童心下来，却没有拍到郝凌霄下来。 郝凌霄的解释是他从另外一个员工通道下来的，因为大喜之日被傅童心纠缠而心情不好，故而在通道里坐了一会儿等到心情平复后才回到宴会厅。 他走之前穆谷瑶只是说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没想到穆谷瑶在他走之后会想不开。 巧合的是，这段时间蝶梦酒店正在全面更新监控系统，天台和员工通道的陈旧监视器刚在早上卸了下来，新到的高清监视器还未安装上去，那时候正摆在天台和员工通道门口。 甚是显眼，让人一看就知道此时此刻，天台和员工通道是没有监控的。 所以警察根本没办法找到实证辩驳郝凌霄的话。 郝凌霄说到此处满面愧疚，泣不成声，连连自责的说自己当时不应该留穆谷瑶一个人在天台。 穆谷瑶坠落天台的时候，郝凌霄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也没有在场证明。 至于傅童心的指控，郝凌霄就直接说傅童心纠缠他不成，新婚之日想要敲诈被他拒绝了，就想要污蔑他。 空口无凭，疑罪从无。 想必郝凌霄也非常的清楚这一点，毕竟《福尔摩斯探案集》《法医秦明》《十宗罪》《心理罪》这些古今中外的推理悬疑类小说是他大学图书馆借阅的主要类别，反倒是爽文类的小说借阅的很少。 警察更在他的手机浏览器记录里看到他是《罗翔说刑法》的重度爱好者，就是不知道他也是张三的追随者之一了。 郝凌霄整个审讯过程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害穆谷瑶，却屡屡暗示穆谷瑶考研失败，再加上穆家人不认可他们的婚姻，近来一直情绪低落，这无疑是在诱导警方去认为穆谷瑶存在自杀倾向。 新婚妻子在婚礼当天死于非命，难道不是应该难以接受，通常第一反应也应当是死于他人之手，就像穆谷瑶的父母一样，认为穆谷瑶不会有丝毫自杀的可能。 旁观完整个审讯过程，龚冬泽非常确定郝凌霄迫切的想要及早结束这起案件，无论是出于他被列为凶杀案嫌疑人，还是为了尽早的拿到穆谷瑶的遗产。 视穆谷瑶的资产为囊中之物，甚至对整个穆家的资产势在必得，在审讯中，郝凌霄都暴露无遗。 吃绝户。 在穆谷瑶死后，郝凌霄已经放松了对这行为的遮掩。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雨中遥远的记忆 对于挖心一事，整个审讯过程中，郝凌霄没有丝毫知情或者遮掩的痕迹，甚至暗示穆谷瑶在警局的法医室被挖了心，原本警局应当担责，但他愿意不追究，这是郝凌霄对警方的示好，甚至也是一种威胁。 但对于警方和龚冬泽来说，这无异于表示了，穆谷瑶被挖心一事至今毫无线索。 不知道是谁向局长施压要求尽快结案，局长以锁龙井谣言需要尽快平息为由，提出了将新娘坠楼案和新娘连环剖心案分案处理，对新娘坠楼案尽早提出公诉。 对于上级突然直接委派过来的龚冬泽，局长在未清楚龚冬泽底细和上级委派的缘由之前，还是不好完全将他作为下属直接命令的。 鉴于龚冬泽目前是新娘坠楼案和新娘连环剖心案的负责人，局长私下找了龚冬泽商量。 龚冬泽也极力赞同尽早提出公诉，只是在局长满意的点头离去时，他突然问局长凤鸣市有没有锁龙井。 本来精神松懈的局长闻言一愣，随即正色的反问龚冬泽怎么也听信网络的谣言。说完又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点，立马缓和神色的表示他最近实在是被这谣言和案子弄得不堪其扰，甚至还难得的和龚冬泽开了个玩笑，说凤鸣市应该有凤凰才对，《封神演义》里提到的凤鸣岐山典故就发生在凤鸣市，这也是凤鸣市名字的由来。 然而局长越是这样的反应，龚冬泽心中的疑虑反倒更甚。 锁龙井自古便一直充满着神话色彩，并且是在华夏大地上确确实实真实存在至今的，井口粗大的锁链蔓延向深不见底的井底。曾有人去拉扯铁链，但铁链拉了三天犹不见头，就好像这铁链无穷无尽，反倒是井水翻滚泛起腥味，隐隐有似牛的吼声从深处传来。 而传说中，龙吟便似牛吼。 锁龙井井底真的锁着兴风作浪的孽龙吗？ 锁链又是谁人所铸，为何历经岁月依旧牢固？ 井口又是谁挖的，经久不塌，即便科技发展的今日也探不到底？ 这些都早已超出了史实记载，只流传在神话和志异的小说里。华夏从有甲骨文开始至今3000余年的文字记载，正史为何没有记录，是不敢记？还是不能记？ 或者又是谁故意抹去了锁龙井的真实信息，只留下真实存在的锁龙井实物无法抹去。那么如果凤鸣市确实存在锁龙井，会不会有人刻意的去掩藏锁龙井？所以老年人记得有锁龙井，而年轻人当做了都市传说。 而局长非常可能是知情之人。 就当龚冬泽在网上翻找锁龙井信息的时候，手机传来了海东青的信息。 龚冬泽打开一看，是暴雨中灭度坐在车里，守在海岸小区楼下的照片。还有一张照片是遥渺渺掀开窗帘向下望着灭度的照片。 “灭度将遥渺渺送到海岸小区门口之后，就一直守在楼下，那么大的雨，我觉得灭度如果从车里出来往雨里一站，就可以直接拍一场偶像剧了。这小子很会追求女孩子啊！” 没有理会海冬青的吐糟，龚冬泽放大遥渺渺所在的照片，只见她隔壁房子的窗帘紧闭，但边角布料悬垂的纹路却有所改变，应当是窗帘之后有人微微推开了窗帘。 “有人？”龚冬泽截图后发给了海东青。 “对，有遥渺渺的干扰，你还能这么快发现？是个鬼鬼祟祟的人，纹路变了好几次，绝对不是窗帘抵在什么家具上造成的，应该是有人一直在观察灭度走了没有。” “查到什么没有？” “刚才粗略查过，这套房子是出租的。租客是凤鸣市本地人魏染当，是个计算机高手和极限运动爱好者，家境不错，平时也不上班，靠接国内外各大公司的高价委托，业内名气不错。这套房子是在遥渺渺入住隔壁后第3天租的。最主要的是他在本地有自己的高档小区房子，对比了这套房子和那套房子的水电用量，他应该是两边来回住的，很奇怪吧？” “他人品怎么样？”一种不可名状的不安慌乱让龚冬泽烦躁的皱起了眉。 “目前没查到什么不好的评价，怕魏染当冲着遥渺渺来的？还是担心他们是一伙的？” “遥渺渺这一层还有空房子出租吗？” “还有两套，这一层总共四套房子都在中介挂着出租，当时遥渺渺租的时候，这一层是全空着的，这一幢房子也是整个小区入住率最低的。” “找个身份，把另外两套租下来。” “这个会不会有点刻意？买海岸小区的都是以投资为主，房主都相对富裕，租金比周边小区要稍微高点，这突然间同层的两套都出租出去，有点不太合常理。” “那就错开点时间。” “上将，你是认真的？” “错开时间有问题吗？” “不是，我是指你对遥渺渺是认真吗？你不是怀疑遥渺渺的身份吗？就算没有问题，她有国外的生活学习经历，总部也不一定会批准你的结婚申请的。上将，你还有大好的前途，要想清楚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犹豫了再三，龚冬泽回复道：“这是工作，不要在工作中扯入个人情感。” “那你要过来一起守着吗？” “不了。”龚冬泽看着不了这两个字片刻，又加了句，“我去趟档案馆查下县志，你让人去查下军方所有锁龙井的资料。” “收到。” 夏日午后的暴雨来的迅猛，倾盆而下，雨幕绵密的连接并遮挡起视线所及的天与地，整个世界看起来都遥远的有些虚假，就像是像素极低的显像。 就像是那个医院的午后，天色昏暗、暴雨瓢泼，她一个人躺在医生诊疗室里输液，望着窗外雨幕中模糊的树枝摇摆着。 渐渐的，她想她那个时候应该是睡着了，因为她听到有掀开窗帘的声音，随即听到有脚步声走了出去。 可这仅仅是希望吧。 如果她真的睡着了，就不会听到外面走廊里隐隐绰绰的对话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DNA检测结果显示非亲生吗？”那是父亲的声音。 “那就只有检测结果造假了，或者你偷换掉样本。”那是父亲认识的医生朋友，她记得父亲特地带她来找这个医生看病的。 可是这病是怎么得的呢？ 她从小身体很好，为了让她生病，父亲让她吃下了一整个冰镇西瓜。 夏日里冰镇的西瓜最是解暑，她一直都很喜欢吃。吃第一块的时候她很开心，吃第二块的时候她有些吃不动了，吃第三块的时候她恶心的想要吐出来，吃第四块的时候她已经哭得不愿意再吃了。 可是父亲硬塞进她口里，即便她到最后吃了吐，但父亲依旧没有停下来。 自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吃过西瓜了。 想到这里，遥渺渺有些想吐，此刻的自己，还有当时躺在诊疗室的自己。 她记得那时她想要喊爸爸，她想要告诉爸爸她难受，可是外面的走廊里继续传来了父亲的声音：“你一定要帮帮我，无论如何，检测结果必须不能是我亲生的。” 爸爸这个称呼，她终究再也没有对那个男人喊出来。 那个男人的样貌、姓名，好像也从记忆里淡忘了。 应该是刻意遗忘的吧！ 毕竟，那个男人的大手很大很温暖，在人群中总喜欢将她紧紧抱在手上，好像唯恐她走失。 可也是这双手，将她埋进了土里。 她是遥渺渺，也只能是遥渺渺了。 她以为她释怀了，可当碰到傅童心的事情后，她才发现她一直都没有。 她依旧执着于医院那个暴雨交加的午后，那个在她陷入沉睡前感觉到为她掖好被角的，是她的父亲，还是那个医生，抑或只是路过的护士。 自我催眠式的强制遗忘，只是让伤口表面看似愈合了，实者伤口深处早已化脓，深入骨髓。 所以她落荒而逃。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自私，是神在人性中埋下的王炸 遥渺渺很感谢，她一上车，灭度就什么都不说的送她回来。 等到了海岸小区，灭度任由她自己开车门下车，在身后说道：“我就在楼下，有事你随时叫我。” 雨势渐小，遥渺渺望着楼下不再糊成红色色块的跑车，发微信给跑车里的人道：“你该回去吃饭了。” “我就是过来接小姐姐一起去吃饭饭的啊！”灭度秒回了微信。 遥渺渺怔愣了下，随即深深吐了口气，感觉内心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小姐姐不着急啊，等小姐姐梳妆是我的荣幸啊！”遥渺渺本想拒绝，但见此信息笑了笑，换了件衣服下去了。 正值饭点，山山出火锅店内人声鼎沸，门口还排着长队。灭度还未到门口，便见店长迎上来将灭度和遥渺渺迎了进去。 “他们怎么可以直接进去？” “对啊！你这就叫号系统都没叫好！” “这是插队吧！” “凭什么啊！我们拍了几个小时了，他们一来就可以进去！” “我们要投诉！” “怎么？我们吃饭是不给钱吗？还是他们给你双倍啊！” …… 遥渺渺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经理，正想着要不要换一家，却见马上就有领班去门口解释：“请大家不要误会，那是我们店的老板，他今天过来检查后厨卫生和食材的。” “你们老板这么年轻？” 领班陪着笑脸道：“老板出来自己创业嘛！多历练历练，以后也好回去继承家业。” “富二代啊！还这么帅气，他旁边那个是他的姐妹吗？” “你别想了，那肯定是他女朋友啊！” “好奇不行吗？你不要乱说，我可什么都没想。” “那今天的食材是不是特别新鲜，老板亲自过来视察唉！” “人生的参差就是，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这么有钱还这么帅。” “人家还比你努力。” …… 店内的人见此情形也纷纷侧目，灭度熟练的和顾客们打招呼，感谢顾客的支持。 直到坐进包厢，店长依旧称呼灭度为老板，并殷勤出去为灭度去后厨催菜。 “你真的是这家店的老板？”遥渺渺很是怀疑的看着灭度，“我记得山山出火锅店是全国连锁的。” “小姐姐在其他地方吃过？”边说着，灭度为遥渺渺打开餐具塑膜，并用开水烫了一遍碗筷。 “没有，我一直在国外。”遥渺渺垂眸想要接过碗筷，“只是听同事聊起过山山出火锅店，山山出这个名字挺特别的，就记住了。” “还是我来吧，你小心烫。”灭度避开遥渺渺的手，将开水倒入一旁的水槽后，为遥渺渺摆好碗筷，“是我朋友打理的好，我就是一个出资的，这几年也一直在国外，最多也就看看报表。” “……”遥渺渺突然有些后悔当时开的价码太低了，不知道现在加价是否还来得及。只是遥渺渺很好奇，以灭度的家世和财力，为什么舍弃那些专业机构，找她这种私人侦探？ 不等遥渺渺细思，店长就领着服务员过来上菜了。 雪花肥牛、毛肚、黄喉、鸡翅、虾滑、鸭肠……零零总总，菜品丰富到桌子都放不下，但主打的就是没一个素的。 就算要讨好老板，也不至于连个青菜都不上吧？ 正当遥渺渺疑惑之际，店长将菜单递到灭度眼前殷勤道：“云总，店里的青菜、冰草都是今天新到的，要不要来一份，或者您看您喜欢什么菜，我让人马上去拿。” 灭度淡然的接过菜单却看也不看，反倒是将菜单挡在遥渺渺和服务员正放向桌子中间的汤锅之间：“不用，就按我微信里点的上吧。” “小心，小心。”店长见状，立马帮服务员将汤锅放下，在放下后又立马殷勤的问向遥渺渺：“这位美女喜欢什么水果呢？不吃蔬菜的话，要不上个果盘吧！” 遥渺渺看了眼灭度没有说话，反倒是灭度点了点头：“有荔枝王和山竹吗？有的话，上点”。 “有，有，有，楼下就有家水果店，我马上就去买。”店长赶忙连连点头，“楼下刚开了家酸野，很是开胃，我看有很多小姑娘都在买，美女要不要试试。” 遥渺渺微笑的看了一眼店长，依旧是灭度开头道：“那就买点芒果和苹果的酸野吧。” 店长眉开眼笑的退出包厢，顺带还提醒服务员要服务好。 服务员刚想给灭度倒水，灭度就说自己来，让服务员出去了。 直到包厢的门关上，遥渺渺才道：“这个店长哪里让你不开心了？” “小姐姐怎么看出我不开心了？”灭度笑容灿烂的看向遥渺渺。 “没有吗？那是我看错了。我只是从来没有见到你这么严肃过。” “小姐姐没有看错，刚才店长确实惹我不高兴了。”灭度鼓了鼓嘴，撒娇道，“他竟然一直忽视小姐姐，他怎么可以不知道小姐姐高兴要比我高兴重要。” 遥渺渺莞尔一笑：“你是他的老板，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当然关注你。一般火锅店哪里会备荔枝王和山竹，你不是已经为难过他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姐姐发现了啊！还是小姐姐聪明，这个店长还以为有表现的机会正高兴呢。” “谢谢你，灭度，他刚才也询问我喜好了，你就别为难他了，他赚点工资也不容易。”遥渺渺给灭度倒好凉茶，“你既然点了凉茶，那就喝点消消火。” 灭度勾了勾唇角道：“那是他注意到我怕你被汤汁溅到，自然觉得我很看重你，品德不行，察言观色倒是可以。” “品德不行？” “他做假账，初步调查到他还吃回扣，克扣员工福利揣进自己的腰包。” “所以你来这家店是？” “下午看了下这家店的账目，确实有问题，就想着吃个火锅顺带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刚提了店长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利欲熏心了。” 遥渺渺很清楚灭度的车子一直停在她楼下，人也未曾离开过，本以为他是在车里玩游戏，却不想他在车内查账。表面无所事事，私下卷成花卷。 纨绔子弟、游戏人间，遥渺渺觉得自己对灭度的看法可能错的离谱。人心难测，这让遥渺渺不由的想起了在国外和他人组队探险寻宝，有些人瞬间翻脸想要独吞的狠毒。“贪心不足、欲壑难填，这就是人之本性吧！你看刚才这店外，若你是普通的客人他们就义愤填膺，若是你是老板就又是另外一幅场景了，也难怪人人都想往上爬了。” 那么灭度，你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灭度似是说笑般道：“是啊！自私，是神在人性中埋下的王炸，无出其右。”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神献祭了夸父化为邓林 正在这时，店长礼貌的敲门送来了山竹、荔枝王和酸野，分量很足，质量很好，尚未平稳的呼吸表明了他至少是小跑着回来的。 灭度淡笑着点头致谢。 正巧汤底开了，灭度制止了店长帮忙下菜的举动，细心的问遥渺渺喜好，自己给遥渺渺下菜，店长见状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这次灭度点的是鸳鸯锅，给遥渺渺点了清汤锅底，而自己依旧是麻辣牛油锅底，吃的热火朝天。 “你不吃蔬菜？”遥渺渺记得灭度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也都是肉。 “我践行纯肉饮食，小姐姐吃不惯吗？” “我听过有些人因为信仰或者身体的原因吃素，但是纯肉饮食我没有听说过。” “纯肉饮食是尽量都吃动物性来源的食物，尽量不吃植物性来源的食物。” 摆手谢绝灭度夹肉，遥渺渺将熟透的雪花牛肉捞起放入碗中，不解道：“不会营养不良吗？人体如果摄入维生素C不足极易引发败血症，所以计划长期待在沙漠的人都需要额外备足维生素。” “动物器官和海鲜里的维生素C含量很足，多吃点内脏和海鲜就可以。人有长期吃素而营养不良死掉的，但没有因为纯肉饮食而死掉的。”说着，灭度用公筷从红汤里夹了片毛肚小心翼翼的放在遥渺渺碗中的角落，“牛肚要够辣才好吃，要不要试试？” 遥渺渺翻看着牛肚，最后还是没有夹起来放入口中：“人类本应该是杂食性动物，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极端的饮食方式？” “因为植物为了不被吃掉，就像辣椒充满了辣椒素，柠檬聚集了柠檬酸，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不好吃。而更多的植物是直接想要杀死动物，它们让自己充满了凝集素、生物碱、植酸这些物质，而这些物质对人类是有毒的。人吃五谷杂粮，故而心火亢盛，便生瘰疬疮疡，衍化三灾八难。抑郁、过敏，还有类风湿关节炎、全身疼痛这些和自身免疫相关的疾病都可以试试纯肉饮食，对有些人会很有效的。” “辣椒却因为辣椒素成为人类心尖之好，柠檬也是。原来植物和动物也存在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偏偏食肉动物追根溯源，也是依赖食草动物进食植物生存。狼靠吃羊活命，反倒是羊在遭受植物的毒害，却养活了吃羊的狼，有时候，这世间也挺可笑的不是。”遥渺渺望着红白相间的雪花牛肉，突然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知道这店长为什么对我这么殷勤吗？”灭度拿起荔枝王话题一转。 “为了给身为老板的你留个好印象，让你给他升职加薪，要不你给我也涨点工资。”遥渺渺似假似真的道。 灭度支颐认真的望着遥渺渺道：“你真的在意那三瓜两枣？” 遥渺渺呼吸一窒，莞尔笑道：“难道我从国外千里迢迢来华夏国，是因为热爱工作？” 灭度笑得眉眼弯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这店长很有野心呐。” “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员工努力工作，奋勇争先？” “司马懿蛰伏一生方起事，可现在的人却等不了一刻，人啊，真的是越来越自私了。” “这跟自私有什么关系？” “因为自私，才会贪求更多，才会滋生野心，才会倾轧同族、才会自相残杀。人族这种种族，神不需要费太多力气去管理，只要在人性中埋入自私，人心就会生出贪嗔痴慢疑。人族啊，就因为相互猜忌，唯恐别人比自己向天神索取到更多，就自己去推倒了巴别塔。人族擅长四分五裂，信奉他人即地狱，所以，人族有能力建起巴别塔，但永远也无法建成。” 遥渺渺认真的听起了故事，顺带发出了疑问：“按你这个这么说来，自私是神后加给人类的？如果人类已经能够筑起接近天的巴别塔，那时候人类应该已经有很多了，神又是怎么做到在每个人类身上埋入自私的呢？” “《山海经·海外北经》中记载云：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引号中的内容引用自——《山海经》作者：佚名 构筑情节所需，非抄袭，特此注明！）灭度闻了闻荔枝王的香气，最终还是将荔枝王放回盘子里。“你觉得化为邓林的，是夸父，还是夸父的手杖？” “应该是手杖吧，对这句话，从古至今都是这么解释的。难道不是吗？” “古文是没有标点符号的，为了便于断句，近代才开始有了标点符号。若弃其杖，化为邓林，是指手杖化为邓林，那么弃其杖化为邓林，是否也可以解释为夸父化为邓林呢？” 闻言，遥渺渺放下了筷子，仔细听了起来：“那这跟自私有什么关系？” “因为木生火啊，神族献祭了夸父，夸父死后化作邓林，食用邓林者便育心火，便生自私。人族心火不灭，七情六欲不断。” “桃树生长有特定的气候和土壤需求，是无法全球遍生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吃桃子和桃胶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邓林不是桃林，你不觉得只因邓、桃两音相似，就觉得邓林就是桃林，不会太牵强附会了吗？邓、桃的语音在现在普遍共同语里确实相似，可是在各地方言里呢？更遑论是千百年前的古音？现在普遍共同语是以帝都读音为标准的，邓林都不在帝都，以其现在的语音却反推，和刻舟求剑有何不同？又或者仅仅因为《山海经》里提了一句夸父之山，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夸父既然化了邓林，又何来化作夸父之山，穿凿附会罢了。” 遥渺渺实在想不出哪种树木是能全球遍布的：“那邓林是指什么树？” “邓林就是邓林啊！”灭度很认真的说。 “……”遥渺渺却想拿筷子敲在灭度头上，有些虚假的笑道，“恕我孤陋寡闻，从未在现实中听过邓林。” “没听过很正常啊，因为邓林已渗入万千动植物中了。” “渗入？”遥渺渺很想知道灭度还能编出什么，“你不是说邓林是植物吗？植物还能渗入其他植物？” “是啊。小姐姐不会不会知道，动植物之间是有基因污染的吧。嫁接、杂交是人族促进植物基因交流的手段，但是自然界里，不同种类的植物之间也是可以交换基因的。动物进食植物，植物里的基因也可以借此嵌入到动物的基因中。一个冷知识，香蕉和智人的基因重合度超过60%，你觉得是智人的基因污染了植物，还是植物的基因污染了人类呢？” 遥渺渺不答反问：“邓林渗入了植物，那植物也学会了自私吗？” “当然学会了啊，所以近年来过敏的人群开始倍数增长了，因为植物的毒性不断加大了，他们通过人体进食而在人体内聚积，从而扰乱人体的免疫系统，人体就会出现过敏症状啊。” 遥渺渺半信半疑的打开手机搜索过敏人数，发现竟然真如灭度所言。 一顿火锅就在灭度继续插科打诨中吃完，等两人到了地下室停车场，遥渺渺望着正系上安全带的灭度道：“这就回去了？” “小姐姐没吃饱吗？还是说想要逛逛商场？”灭度一脸疑惑。 遥渺渺用眼神示意了下正在车外和她们挥手告别的店长：“这就走？” “走啊，没有什么能比送小姐姐回家更重要的。”灭度淡笑着朝店长打了个招呼，便启动车子离去了。 店长见灭度的车子远去，原本笑呵呵的脸马上半点笑意也没有了，反倒是满脸愤愤然的整了整衣摆。 这一切皆落入不远处车内的龚冬泽眼中。 海东青：“需要我跟上去吗？” “去。”望着海东青发来的信息，龚东泽言简意赅的回复道。 伴随着不远处车子驶离，海东青的信息却一点也没有落下：“云瑞叶可是个超级富二代，我看他对遥小姐那叫一个上心。上将，你要是喜欢遥小姐，可要抓点紧啊，别被云瑞叶捷足先登了。” “好好执行任务。” “别露怯，就算对手再强大，你也不能放弃，这事关华夏军人的荣誉。” “少扯淡，我自有分寸。” “好咧，我等下就守在遥小姐楼下，如果云瑞叶那厮胆敢上楼，我就士为知己者死，为你和他决一死战。” 你别乱来。 龚冬泽刚打出这句话，又迟疑着删掉了。改成了“别暴露军人身份”发了过去。 昏暗的地下室内，没有开灯的车内更加晦暗不明。龚冬泽翻看着执法记录仪上的画面，最终停留在遥渺渺说她的父亲觉得她是怪物的那一刻。 随即龚冬泽深深的陷入了深思，唯有执法记录仪照在他的脸上，笔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上位者的手段 车子在海岸小区门口停稳，灭度率先下来为遥渺渺开好车门后趴在车门上道：“小姐姐，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去，安全到家后给我发个微信哦。” “好。”遥渺渺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就要离开，但走了几步后又走回来道，“你也要当心点。” 灭度闻言眨巴着眼睛道：“虽然小姐姐担心我，我很开心，但是我一个大男人，小姐姐不用担心我会碰到奇怪的人了。” “我是指处理山山出火锅店的事情。” 灭度笑嘻嘻的道：“我已经处理好了啊！” 遥渺渺闻言一怔，不解的问：“刚才我和你一直在一起，只见你吃了顿火锅，怎么可能处理好了呢？” “小姐姐有空可以看看华夏的古装权谋剧，像是《大明王朝1566》《雍正王朝》这些都不错。你就会发现如果一个帝王当众表示看好一个臣子，那这个臣子就要当心了，因为帝王很有可能只是借这个臣子去敲打其他人，更有可能的是想让其他臣子对付这个臣子。人通常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尤其是有利益冲突和竞争关系的同僚。帝王要整治臣子，通常是不直接动手的，借刀杀人就好。” 遥渺渺突然想起了灭度临走时，在火锅店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拍了拍店长的肩膀夸店长管理能力很强，只把一家店交给他管理是一种埋没。 店长那时表面谦虚的说灭度过奖了，但是笑得却像笃定升职已近在咫尺的样子。 当时遥渺渺还奇怪灭度为什么会这么说，却不想这些话暗藏杀机。 “老板特地夸一个人，就会让其他人都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更会让其他人产生危机感。更何况空缺出来的区域管理就那么一个。”灭度笑得更加开心了，眉眼弯弯的状似无辜极了，“这个店长吃回扣的账目都没做干净，福利有没有真正到员工手里更是一查就能确定的。最近一直盯着区域管理的那几个人，自然会急不可耐的找到确凿证据来解决这个店长的。” “那我先上去了。”就在那么一瞬间，遥渺渺突然在灭度身上感受到了何谓世家子弟，以及为什么会有阶层固化。 凤鸣市的夏季越来越闷热了，灭度似乎遗忘了请遥渺渺来华夏的目的，每天照旧是早上11点踏点上班，优哉游哉的找遥渺渺报道一趟，然后就拉着游戏策划组成员天天早出晚归。 至于遥渺渺，此刻顶着云氏继承人未来女朋友的身份，朱茜素也不敢明里暗里的排挤，反倒是有些讨好的意味，其他同事见状也纷纷开始和遥渺渺热络起来。 至于工作，员工自然谁也不敢分派给她做，至于云霜岚，压根就不会插手办公室的分工。 遥渺渺就干脆将这段时间当做度假，乐得清闲的在办公室正大光明看起《盗墓笔记》《鬼吹灯》《北派盗墓笔记》…… 午休时间戴个耳机看下《大明王朝1566》。 柯石涧有时也会在早上11点准时出现在遥渺渺这里等灭度，遥渺渺怀疑他可能在其他地方压根逮不到灭度人影。 自然遥渺渺上班看小说也没避开柯石涧，柯石涧居然也令全公司大跌眼镜的竟然夸遥渺渺多学习是件好事。 遥渺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感觉柯石涧说的应该是反话，但是语气又偏偏那么真诚。以至于在柯石涧走后，遥渺渺再三看了下小说的封面，确实大大的写着《盗墓笔记》，陷入了茫然。 直到有天灭度穿了粉色的西装裤加粉色的丝质衬衫，对，没错，就是乾隆少女心爆棚的芙蓉石蟠螭耳盖炉那个粉。然后他顶着办公室所有惊诧的目光，十分骚包的在遥渺渺面前转了一圈，问遥渺渺好不好看。 然后遥渺渺是怎么回的呢？她记得她扶了扶鼻梁上没有度数的眼镜，借此平复了下心中的惊讶后，尽量用最平静的语调说男子汉就该穿猛男粉。 灭度就像好不容易遇到了知己般乐不可支，然后非拉着她一起参加了逢山海动漫公司的高层会议。 然后遥渺渺再次清楚的知道了，什么叫做上位者通常不自己直接动手。 也反应过来，不管她如何评价，灭度都一样会表现的很高兴，然后拉她开会。灭度今日穿的这般与众不同，也只是为了有一个他自己问她的理由吧。 不知为何，这一认知，让她内心隐隐有些不快。 游戏策划组副总监时司南此刻正侃侃而谈逢山海游戏项目立项，理念、方案、赞助、人员、市场定位等等一系列皆已完善，看起来就像是已经万事俱备。 在最后总结这个项目的时候，时司南提出了申请将蝶魄大厦的17层作为逢山海游戏项目的办公场所。 遥渺渺本来为了避免尴尬，才装模作样的在笔记本上写着自己都知道不会再看第二遍的废话，闻言笔尖一顿，另起一行，写下了“17层”。 铺垫了那么久，甚至要立项一个投资巨大的游戏，只为拐弯抹角的对17层展开试探。 遥渺渺不信灭度将她安排进逢山海动漫公司，只因为灭度预料到云霜岚会让他也来逢山海动漫公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据墨家传来的资料记载，蝶魄大厦建成至今已经有60多年。云霜岚拿过来的图纸上的17层布局和其他楼层并无二致。17层曾经也是正常使用的，直到云霜岚突然出现，17层至此封闭，而这不久，灭度的父亲云霜华就意外身亡了。 17层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才让灭度如此执着和费尽心机。 遥渺渺望着翘着二郎腿，半撑在桌子上喝着奶茶的灭度，垂眸看了下自己手腕上腕表，秒钟在表盘上有条不紊的走着。 云霜岚端坐首座，听着汇报，从始至终都眼眸微阖，脸上也没有丝毫波澜，直到时司南说完，才微抬眼睑，视线却直接略过了时司南，落在灭度身上。 纵横商场十几年，同样是上位者的云霜岚，对于权谋争斗的戏码，想必比灭度娴熟老练的多。时司南不过是灭度的代言人，显然，云霜岚清楚的很。 毕竟，遥渺渺都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见，灭度这次的手段一点也不高明。 遥渺渺暗暗环视众人，只见高层领导皆是沉默不语，眼神在云霜岚和灭度之间来回不定。 云氏集团本来就是云霜华掌管，但是云霜华夫妻一同意外身亡，只留下年幼的灭度，这才由云霜岚代为执掌。 当年云霜岚出任云氏集团总裁的时候，就当众宣布过云瑞叶是云氏继承人，这也是为什么云氏集团人员一直都称呼灭度为小云总的原因。 虽然云霜岚至今没有结婚亦无子嗣，但是人心是会变的，也都是存在私心的，尤其是权利一旦拥有往往就会上瘾，更何况谁知道当年云霜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只为了安抚拥护云瑞叶的老人。 这次回国，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哪怕灭度一副还完全在状况外的模样，但众人已经将这句话安在了他的身上。 将遥渺渺安置在总裁办，入职不到一个月就能参加高层会议，这都被众人认为是灭度夺权的布局。 要求启用一直封闭的17层，此刻也被众人视作是灭度对云霜岚发起的一次挑衅与试探。 权利之争，难免都要选择站队，但是此刻，形势不明，绝大多数人就算心中已有倾向，但都还是选择按兵不动，静待良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褪色了的人 柯石涧不一样，他一直都是坚决支持灭度。 所以，云霜岚还没有开口，他就先坐不住抢先道：“逢山海动漫公司成立之初就有打造逢山海游戏的构想，也是动漫公司取名逢山海的原因。同时这也是云总的遗愿，既然逢山海游戏项目规划已大致成熟，我觉得应该将它作为公司的重点研发项目。” 既然提到遗愿，那么柯石涧口中的云总自然是前总裁云霜华，还以遗愿两字相逼，落在众人眼中都觉得他在逼宫。 就在众人以为云霜岚会发火的时候，云霜岚依旧望着灭度云淡风轻的道：“将逢山海游戏列为公司首要项目，各部门全力配合，由云瑞叶全权负责。” 随即云霜岚上下打量了下灭度，十分嫌弃的皱了皱眉，就在众人以为云霜岚终于要发火的时候，他继续道：“成年人了，要有坐相。” 闻言，众人望着云霜岚从始至终都挺直的脊背，都默默调整了下坐姿，除了灭度。 “至于17层。” “一直将17层空着有什么用？蝶魄大厦坐落在凤鸣市最繁华的街区，这里可谓是寸土寸金，已经将一整层空置了十几年，这要是才空置下去，绝对是浪费。既然将逢山海游戏列为公司的重点项目，不如作为逢山海游戏研发场地。”不等云霜岚讲完，柯石涧再次打断。 这次，云霜岚终于转眸看向了柯石涧，眼神幽深看不出喜怒情绪，却让柯石涧直接闭上了嘴。 “将17层空着，是因为。”云霜岚顿了顿，在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吊起的时候，云霜岚缓缓道：“我高兴”。 遥渺渺默默的拿出手机，搜索了下蝶魄大厦周边的租金，然后默默的收回了兜里。 大佬开心就好，谁说不是呢！ “可是，可是，”柯石涧呐呐了半天，竟发觉真的是无力反驳。 蝶魄大厦完全归云家所有，如何处置，根本就没有外人置喙的余地，更何况有钱人浪费自家的钱图个开心。 收到柯石涧投来的无助目光，灭度放下奶茶调整了下坐姿，在众人严阵以待中，正色的对云霜岚道：“小叔，17是我幸运数字。” “……”众人石化中。 所以，打感情牌，弄玄学，也是夺权的一种手段吗？ 现在的商战，已经是不是捡箱子、晒腹肌、玩联名了吗？ “那这粉色也是你的幸运色？”云霜岚上下打量了下灭度，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是啊！”灭度乖巧的点头。 “那你以后穿幸运色就好，你的办公室门牌号我也让人给你换成17。至于17层，若你想动用。”云霜岚唇角微微掀起一角，在灭度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道：“等你接掌云氏集团，你自可以做主。” 换句话说，云霜岚一日还能做主，就绝不可能同意。 “我能说粉色不是我幸运色吗？”灭度试着撒娇。 “那你就换个颜色穿。”云霜岚没有惯着，看了殷信史一眼，殷信史便起身宣布会议结束。 红白相间的雪花肥牛切得很薄，放上烤架不久就开始滋滋的冒出油脂，肉香扑鼻。 灭度请客，所以遥渺渺毫不客气的选了家最贵的烤肉店，点的肉自然也是最好的。毕竟，宰老板是不需要理由和手软的。 虽然遥渺渺也不清楚，灭度突然绅士风度回归，让她点餐了。 烤好的肉片撒点孜然粉便可以入口，满口鲜香。遥渺渺吃的很欢，尤其是对着灭度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口中的肉就更香了。 “小姐姐，你就不安慰我一下？”灭度瘪着嘴。 “有什么好安慰的，云总只是不同意将17层给你用，又没把你怎么了，至少还同意了逢山海游戏的立项不是吗？”遥渺渺继续将肉片放上烤架，连个眼神都没给灭度。 灭度闻言更忧伤了：“我感觉小叔不爱我了，所以，爱会因为长久不见就消失不见了的对吗？” “可能他发现时司南的作为是你在背后精心谋划，有些生气了吧。” “我天天拉着游戏策划组出去，小叔想不到才怪呢！他肯定知道，我既然明晃晃的拉着他们出去，就没打算瞒着他。”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云总不爱你了，就因为不答应把17层给你？” “是啊，小叔都知道是我想要17层了，他为什么对17层这么执着啊！要不是17层长年门扉紧锁，我都快要怀疑小叔金屋藏娇了。” 筷子一顿，遥渺渺迟疑道：“17层有门？” 她记得她曾故意多爬了一层楼梯，但本该有入口的地方却是水泥墙体，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在16层最东边的办公室里有一道暗门，里面的楼梯可以上去。” “最东边我记得应该是云总的办公室。”按照华夏的风水讲究，都喜欢紫气东来，若无特殊情况，通常都是将领导的办公室安排在最东边的。因此，云霜岚的办公室在最东边，遥渺渺本没有多想，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嗯，我小时候比较闹腾，小叔经常将我带在身边，有一天他不在的时候，我发现的。”灭度有些恍惚道，“有时候我都觉得那时候我是不是根本没醒，只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荒诞？你看见了什么？”遥渺渺挑了挑眉，示意灭度继续展开讲讲。 “我推开了一道门，门里有一道狭长且漆黑的楼梯，我借着16层的微光爬了上去，见到了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门，应该是木门吧，我没有摸到门把手，但是就那么一推，门就开了。”灭度停了下来，面沉如水，眉峰皱起，似乎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我见到了茂盛的大树，还有一个褪色了的人。” 没有门把手的木门？ 茂盛的大树？ 褪色了的人？ “……”遥渺渺下意识的看了下腕表，腕表依旧有条不紊的走着，然而遥渺渺沉默片刻后却是脸色凝重的放下了筷子，“所以你一直执着于17层，你觉得这跟你父母的死有关？” “你见过车祸身亡连尸体都没有的吗？即便是油箱爆炸，总要留下点尸骸吧。”望着烧烤架里烧的通红的木炭，灭度起筷夹起几块雪花肥牛覆盖其上。 “你发我的资料里，警方对你父母车祸的记载确实很简略，也很奇怪。如果你怀疑死因有假，确实有可能。”遥渺渺起身望着窗外，只见蝶梦大厦屹立在一众银色或者黑色的高楼中，朱红色的墙体异常扎眼。“蝶魄大厦为什么选择朱红色？是有什么讲究吗？” “据说当年建造蝶魄大厦的时候，掺入了大量的朱砂。” 遥渺渺不由的呆了片刻才道：“我记得历史上有个酷爱朱砂的皇朝，他们的皇帝都不是很长命。掺朱砂的缘由是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效仿帝王吧。” 灭度神神秘秘的吐出两个字：“辟邪。” 遥渺渺难以置信的回身，认真的看着灭度，却见灭度耸了耸肩，吃着烤肉道：“但是谁也不知道辟的是哪门子邪，我甚至怀疑辟邪这个说法都是以讹传讹的。你知道吗？我翻了当时的建造记录才知道，他们不单掺了朱砂，他们还掺了大量的硫酸钡。你知道硫酸钡多贵吗？医院为了建造CT室，都是按国家防辐射的最低标准在抠抠搜搜往水泥里拌点，蝶魄大厦的用量简直是丧心病狂，这简直是要给整栋大楼造个影啊。” 蝶魄大厦的玻璃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根本看不到里面，但即便是昏暗的傍晚时分，17层的玻璃也永远都是一片漆黑，根本无法看到里面到底有什么，即便其他楼层的玻璃都已经能看到里面了。 遥渺渺前几天就曾操作无人机上去过，却只能拍到一片漆黑，17层的玻璃内部应该是贴了纯黑的内膜。甚至无人机上去没多久，就被人发觉，以至于她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操作无人机掉入河中。 17层到底存在什么秘密，电梯没有这个楼层的按键，楼梯入口被水泥封死，甚至连窗户的玻璃都被彻底封闭，唯恐他人窥探到里面一丝一毫。 若17层和灭度父母的生死有关，灭度别瞒着说得过去。 但是蝶魄大厦建成已超过50年，那时候灭度的父母都没有出生，更不可能和灭度父母的生死扯上关系。不论云霜岚是否真心让灭度作为云氏的继承人，灭度对蝶魄大厦为什么掺入那么多的朱砂和硫酸钡一无所知，都显得太过奇怪了。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被敲响，不等门内的人回应，就见龚冬泽推门而入。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黑心汤圆更适合你 遥渺渺毫不惊讶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烤肉，她刚才站在窗边已经看到了龚冬泽从车上下来。 本以为他是有其他公干，只是没想到是冲她来的。 “你们在吃烤肉啊？”龚冬泽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很生冷的搭了一句废话，一点也不像那些习惯了和民众打交道的民警。 遥渺渺咀嚼着口中的肥牛，点了点头。 灭度无声的夹了片烤好的牛舌到他面前的碗里。 “……” 场面一度沉寂，大家都在等着他开口。 毕竟此刻的他一身警服，连服务员都在门口不远处小心翼翼的观望着。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们。”龚冬泽试图打破沉默，但是此话一出，更加冷场了。 “……” 两人都关着包厢门吃小半天了，你说恰好遇见怎么都不合适吧？ 但显然，龚冬泽此话一出，就表示没打算解释他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人行踪的。 “龚警官是有什么事吗？”灭度又给龚冬泽夹了片烤好的牛舌。 龚冬泽点头对灭度表示感谢后，对遥渺渺道：“穆谷瑶的案子明日开庭。” 遥渺渺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半晌方道：“多谢龚先生告知。” 龚冬泽有些紧张的问：“你有兴趣去旁听吗？” “抱歉。”遥渺渺本打算拒绝，但话到口边，又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好。” 灭度在旁见状，眼眸一转便道：“龚警官这是邀请，还是命令？” “这当然是邀请。”龚冬泽温和的笑道，“小姐姐，龚警官都说了这是邀请，若是你不想去，就别去了吧。” “我没事。”遥渺渺垂首拿起夹子将烧烤架上的肉片一一翻面，“这起案子虽然与我无关，但去看下庭审，也算我这个目击者有始有终吧。” 听出遥渺渺的言下之意，龚冬泽解释道：“遥小姐请不要多想，这起案子已经查清了，凶手也已经逮捕。告知你庭审开庭，只是出于我个人行为，和案子无关。” 遥渺渺点了点头，明显不想多言。 灭度又继续给龚冬泽夹了一块烤好的牛舌：“龚警官，来，多吃点。” 龚冬泽望着碗里满满的烤牛舌道：“云先生别再给我夹了，你把牛舌都夹给我了，遥小姐就吃不了了。” 遥渺渺刚想谦让，就见灭度娴熟的再给龚冬泽夹了片牛舌道：“没事，你放心吃，小姐姐说她不爱吃牛舌。” 龚冬泽刚拿起筷子准备吃一点意思一下，就见灭度继续道：“小姐姐说吃牛舌，总有种在和牛接吻的感觉，所以不吃。” “……” 冷场是今日的主旋律。 在沉默中，龚冬泽看了看牛舌，看了看遥渺渺，放下了刚拿起的筷子。 在寂静中，遥渺渺不动声色的将本挪向自己碗的夹子移回烧烤架，装作只是给夹子上的牛舌翻个面，虽然牛舌已经烤得透透的了。 警服总容易成为关注的焦点，注意到来往人员总往包厢里张望，龚冬泽着实有些不自在，便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待龚冬泽一走，遥渺渺有些犹豫的将烧烤架上牛舌夹回自己的碗里，只是吃的有些勉强。 “要不，你还是别吃了？”灭度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遥渺渺郁闷的道：“你要恶心他，就不能给他倒猫屎咖啡吗？非要破坏了牛舌在我心中的美感。” “这种等级的烧烤店怎么可能有猫屎咖啡，更何况我特地给他叫杯猫屎咖啡，这名字也太明显了。” “那你就给他叫碗燕窝，等他吃完再告诉他那是燕子的口水。” 灭度眼睛一亮道：“那要不我下次给他叫碗雪蛤，再加点夜明砂和望月砂做点缀？” 想到雪蛤，再想到夜明砂和望月砂的成份，遥渺渺突然放下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吃的很饱了：“你下次别穿粉色了，粉色不适合你。” 灭度甚是委屈：“为什么？我穿的不好看吗？我还特地加钱让卖家给我加快发货的呢！就为了早点穿给小姐姐看。” “你是怎么想到穿粉色的？”想到这一路上，路人投来的关注目光，还有服务员来了句如果两位今日结婚可以凭结婚证打八折，遥渺渺想当场把灭度打骨折。 “我看你在看刘学义穿粉色的西装，我觉的我这么帅，肯定穿起来比他好看，这样小姐姐就不会看他了啊！”说着，灭度还打开了刘学义饰演花爷的剧照和自己做起了对比。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绝望的心情：“我只是想看看《盗墓笔记》里穿粉色能穿出杀气，具象化后是怎么样的。至于你。” 杀气不见得半分，傻气应该是有的。 遥渺渺扶了扶额，忍住吐槽的冲动咬牙道：“你还是穿白色吧！” “你是觉得我比较适合天真无邪？” “……”遥渺渺努力组织了下语言道，“因为粉色汤圆一般是草莓馅的，黑芝麻馅的汤圆应该是白色的，俗称白玉汤圆。” “那小姐姐喜欢吃白玉汤圆吗？” 已经习惯灭度关注点总是异于常人，遥渺渺转而问：“你有跟人说你在这家店吃烧烤吗？”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灭度一脸茫然。 “没事，就随便问问。”遥渺渺走起身到门口，对想要跟着站起来灭度继续道：“我一个人走路回去，消消食，你晚点再出来结账，别跟着我。” 灭度笑容一垮，但也听话的没有跟出来。 走过收银台时，甩脱了显眼包的遥渺渺开心的指了指后面，向收银员示意灭度结账。 只是一到门外，遥渺渺就缓缓的收起笑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周边能反射影像的物品 闲庭信步般慢慢走回了公司，路过周边的糖炒栗子时也顺带买了点，还扯着卖货的小姐姐聊了会。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可能被人跟踪了 春秋茶道的奶茶和糖炒栗子一口没动，在进屋的时候顺带挂在了隔壁的门把手上。 “逢山海动漫公司和檀享烤肉店周边的监控能黑进去吗？” “一杯奶茶，一袋糖炒栗子，你就打算收买我帮你黑政府系统？还是说这奶茶里的波波实际上是钻石啊！这可是犯法的哟！不可以哦！小朋友。”放下手机，魏染当反复打量着从奶茶杯上撕下的标签，显示着12：00整点下的单，而在魏染当手边的书桌上，是井然有序贴满的标签纸，同样的春秋茶道奶茶杯上撕下的标签，同样的12：00整点下单。 假装整理窗帘，遥渺渺瞥了眼窗外，不见有什么异常，只能再次发信息给魏染当：“黑不进去？” “啥叫黑不进去？是没试过。不要怀疑我的技术，只不过政府里藏龙卧虎，谁也不敢小觑，如非万不得已，我劝你别打这主意。当然，如果你想后半辈子稳稳吃上国家饭，可以试试看。” “那周边有商家在户外安装监视器的吗？” “怎么了？” “我觉得我可能被人跟踪了。” “你发现了什么？”魏染当放下标签，点开蝶魄大厦区域的地图。 “龚冬泽在檀享烧烤店找到了我，准确无误的。” “所以就怀疑自己被跟踪了？” “要么是我被跟踪了，要么是灭度被跟踪了。我出来的时候观察了下，没有发现跟踪人员，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相信自己反跟踪能力？” “我相信，所以如果我真的被人跟踪了，在明知道被跟踪的前提下，我却还找不到被跟踪的迹象，就说明对方是跟踪的高手。” “云氏这种级别的财团，水也肯定深，实在不行，撤吧，没必要陷入太深。” “再看看吧，跟踪我的应该是警方的人。逢山海动漫公司现在的水已经被灭度搅浑了，是调查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次，可能就是永远的错过了。”想起会议上游戏策划组总监沈墨白难以掩饰的震惊和阴郁，不难猜到逢山海游戏项目是全程瞒着他的。 灭度的目的肯定不是查清楚17层的事情，按灭度目前暴露出来的城府和行事风格，他不会这么直接的让人知道他真正的目标。 可不论目的是什么，依照灭度的身份，他存在的本身就是让云氏不安定的因素。 “浑水也最容易淹死人，你万事小心，另外以后别给我送奶茶了。” “？” “旁边空置的套房有人住进来了。” “冲我们来的？” “不清楚，但是太巧了，这栋楼我们这层现在是出租率最高的了。” “我知道了，另外，你这边能查到明天穆谷瑶案件的开庭时间和地点吗？” “你要去参加？” “龚冬泽中午邀请我去听。” “他没告诉你时间地点？” “没有。” “那你也没有问？” “我想着反正你能查到，就没问。”面对龚冬泽，遥渺渺总有种逃离的冲动。 “可如果没有我呢？” 这一瞬间，遥渺渺突然明白龚冬泽临走前望向她时，那眼中的探究之意了。 她太习惯魏染当的存在了，魏染当是计算机高手，查信息不是难事，但对于她一个考古专业的普通公司文员，就不对劲了。 细细想来，她在龚冬泽面前的行为，都透露出她知道的太多她这个身份不该知道的信息了。 也难怪警方会怀疑她。 “那我不去？” “已经答应了，现在又不去，可能更容易引起怀疑。你上网找下新娘坠楼案的信息，或者去公示庭审信息的相关网站看看。这起案子闹的这么大，说不定有明日开庭的信息，到时候如果龚冬泽问起来，你就打开历史记录给他看。还有，你明天进法庭的时候除了手机，不要再带其他设备，现场估计会有安检设备。” “好。” “进法院需要带上身份证，你的身份证是真的吧？” “华夏侨民办证中心办的。” “你还是华夏籍？” “嗯。” “为什么不用其他马甲？” 遥渺渺看到这句问话，怔然良久，最后只回了句：“习惯了”。 可至于到底为什么？ 也许是存在一些奢望吧。 直到第二日，看着工作人员反复用仪器确认她的身份证，遥渺渺才明白魏染当为何会特地强调。甚至在她通过安检设备没有发出警报后，工作人员还特地给她加了个细致的搜身。 是谁特意交代的，看着一身警服笔挺站在门口的龚冬泽，遥渺渺自然是能笃定。 豪门、杀妻、赘婿、夺财，每一个字眼都是热点，何况新娘坠楼案集结了这些词汇，据魏染当对信息数据的分析，其背后还有人在刻意推动舆论继续发酵，甚至连庭审时间都是有人刻意放在网上的。 各个平台的记者、博主蜂拥而至，直接将法院门前围个水泄不通。 照理说，警方一般是维持秩序，将一些确实不合适进入法庭的人拦在门外即可。但这次，警方郑重其事的一一登记了所有到场人员的身份信息，甚至拿着身份证反复验证核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庭审中，遥渺渺再次见到了傅童心。 在举证的环节里，傅童心本该朝向法官的，但她转身面向了旁听席，然后笑了，一种非常平和甚至带着解脱的笑了：“你们是在直播吗？我想确认下。” 记者肯定道：“我们是在直播。” “这就好，我对我接下来说的话负全部该负的责任。”傅童心很冷静的深深看了眼郝凌霄，然后又环顾了下全场，直到目光落在坐在摄像机后方的白蔓君。 傅童心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坐在被告席上的郝凌霄就率先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无法克制的站起来厉声喊道，试图先声夺人：“她一直纠缠我，她是蓄意报复，她的证词不可信。” “肃静，证人的证词是否有效，法庭会公正的做出判决。”在法官喝止的同时，站在郝凌霄两侧的警察见怪不怪的制止了他想要冲向傅童心的举动，将他牢牢的按回椅子上。 在庭审的安检中，被告激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证人却更在乎旁观人员和是否在直播，属于正常现象吗？ 郝凌霄的父母也随即想要站起来，但在警察严肃的注视下，一时间他们也只得呐呐的坐回去。 “你很激动啊！为什么呢？如果只是寻常的感情纠纷，你觉得我有必要冒着做伪证的风险也要陷害你们吗？还是你很清楚，我们之间不是寻常的感情纠纷？”傅童心甚至更加冷静了，冷静透出了一股冷冽的刀锋。 “我确实不是郝凌霄的前女友。” 傅童心此言一出，警方和律师已经开始不安了，毕竟她的证词是关键，而她的身份决定着法庭对她的证词采信几分。 陪审席上也是躁动不止，按照法庭陪审的规矩，个人通话拍照设备要上交统一保管，所以遥渺渺不知道网上此刻的舆论，但也能想象得到这一石会激起何种浪。 “我是郝凌霄的妻子。”傅童心无视众人反应，直面正在直播的摄像头。 “她该不会是疯了吧！” “这郝凌霄怎么又这么大的魅力，成杀人犯了都还有人抢！” …… 和旁观者嗤笑不同，警方是觉察到了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试图让法官休庭，但法官却示意警方安静。 “当然，这个婚姻不是法律认可的民政局登记。” “总不会是游戏里的情侣配对吧！”旁观席上继续有议论传来，但傅童心没有停止说话。 “按照凤鸣市的习俗，送了三金和彩礼的，便是民间习俗上公认的订婚。”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一件一件，傅童心从身上褪下来放在身前。“我曾经在媒体前无数遍的澄清过我和郝凌霄的关系，但是你们播出的往往是删减了我澄清的片段，那么此刻，我就在法院再次澄清一遍。” “你们不要信他，这不是我送给他的三金。”郝凌霄慌忙的辩解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死去的人活在兄弟体内 傅童心丝毫没有停顿，继续从口袋里拿出资料展开：“这是当时的购买记录，这是刷卡记录。” “刷的是你的卡，这个警方轻而易举就能查出来。”傅童心望着此刻脸色煞白的郝凌霄，气定神闲道，“我很庆幸，当时坚持要你买给我，哪怕只是以你的名义，钱是我打到你卡上的。” “我只是帮你付个钱而已，谁知道你要买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三金啊，那彩礼呢？难不成还有我转账给你的记录吗？我好心帮你买个东西，没想到你是处心积虑的要赖上我。” 郝凌霄越说越盛气凌人，却在傅童心转头看着他噗嗤一笑的时候，明显透出了几分不安。 捂嘴整理了下表情，傅童心继续带着笑意缓缓道：“又是这套的咄咄逼人吗？这在心理学上叫煤气灯效应是吗？按照你所想，我此刻是不是该情绪激动。如果你试图以此控制我，那就不该让我经历网暴，因为跟网暴比起来，你这些话连雨滴都算不上。” 傅童心继续转头望着摄像头道：“连三金都是我自己出的钱，你怎么会给彩礼。零彩礼，你说这是城里新的习俗，你说你父母攒点钱不容易还需要养老，我答应你不要了。我要求办酒，你却说你要先忙事业，等我怀孕了，满月酒和婚宴一起办，你说这是你老家的习俗，我也答应你了。我一步步的退让，以为是体谅，你一步步的紧逼，却皆是算计。” “孩子压根不是我的，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自己在外面乱搞，还非要栽赃到我身上。”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郝凌霄恨恨的指着傅童心，对着摄像头道，“我本来还觉得你我相识一场，不想把你做的恶心事说出来，没想到你执迷不悟，亲子鉴定报告都显示了，你肚子里的野种不是我的。” “你不是早就在朋友圈宣告了吗？害得我被网曝、被辞退、被嗤笑、被排挤，何必现在还假惺惺。”话是说给郝凌霄，但傅童心却始终面对着摄像头。只是此刻傅童心神色已趋于木然，连唇角的笑意都成了僵硬的装饰，唯有眼中闪烁的泪光依稀可见她的绝望。 傅童心伸手向旁观席并往下按了按，躁动的人群见状真的安静了下来，她含泪的眼中，有种凛然的决绝，让众人不由的想要看下她，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法庭，但此时此刻，更像是她的主场。“你既然将亲子鉴定排除父子关系的结论放在朋友圈，那为什么又要把结论的下半段截掉呢？为什么不干脆把结论全放上去呢？” “我那是为了给你留点颜面，你识相的话最好闭嘴滚蛋，否则你死的更难看。”郝凌霄目眦欲裂的盯着傅童心，若非两旁的警察压着他，估计早就上前厮打傅童心了。 “所以你承认了你我婚约的存在了吗？就算媒人是你家亲戚，你觉得她敢为了你，此刻在法庭上为你做伪证吗？” 谁也没料到傅童心突然反将了这么一军，郝凌霄如遭雷击，一时间愣在当场。 他这样的反应，婚约这件事是真是假，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傅童心拿出一叠纸展开，举起向摄像头展示：“这是亲子鉴定完整的报告，对比的是郝凌霄的血液样本和我腹中的孩子。结论是非父子关系，但存在叔侄之间的亲缘关系。” “……” 众人已经无法言喻内心的震撼，瓜一个接着一个，一瓜更比一瓜更震碎三观。郝凌霄双眼乱转，似乎正在想着办法，而郝凌霄的父母却相互开始审视。 “这里是严肃的法庭，不是讨论狗血八卦的菜市场，法官，我要求对方停止陈述与本案无关的事情。”郝凌霄的律师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对法官道。 谁知法官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随即道：“请证人继续。” 被告律师无法置信的望着法官，但在看到对面气定神闲坐着的原告律师时，突然了悟大势已去。 等着法官说完，傅童心解答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郝凌霄是独生子，连个姐妹都没有。郝凌霄的父亲也是独生子，没有姐妹，他们家三代单传。” “……”众人有的没的打量起郝凌霄的父母。 郝凌霄的父母此刻脸色难看却不好发作，毕竟自家的儿子还在被告席上。 “这种被人审视的滋味如何？”傅童心语气平淡，眼中的泪水不止，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自从你们的儿子将亲子鉴定放在朋友圈开始，我就被这么审视着，审视我的人比现在的多了不知道多少。我以为你们会站出承认我和郝凌霄订婚的存在，后来，你们真的站出来了，却是为了否定。我是多么的愚蠢，时时刻刻想着体谅你们的辛苦，将你们当做自己的父母一直伺候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郝凌霄嘶吼着，眼睛赤红，面色煞白，事情发展到现在已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向傅童心质问道：“把自己偷人的事情拿出来讲很光荣吗？用自己身败名裂的方式，大家一起玉石俱焚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身败名裂的不是我，身败名裂的只有你。”傅童心摇了摇头否决道，“我是按习俗收了你的三金后和你同居的，也是按习俗以妻子的身份照顾你的父母，等着怀孕后再和你筹办婚礼的，抛妻弃子的是你。” “这不是我的孩子，说破了天这也不是，这是你怀的野种。”郝凌霄怒极反笑，残忍的笑道。 “若是按照DNA遗传来说，这确实不是你的孩子，毕竟，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此话一出，旁观席瞬间被引爆，连郝凌霄的父母都忍不住站了起来，此刻的他们满是担忧。 唯一的儿子无法生育自己的子嗣，无异于绝后。 即便傅童心可能是泄愤之语，但万一呢？ “你看到这份亲子鉴定的时候，应该也好奇吧，你明明是三代单传，为什么会出现和你存在叔侄亲缘关系的孩子。你有查阅过相关资料吗？或者说，你只顾着庆幸这非父子关系的结果，是不是觉得连上天都在帮助你，给了你一个抛妻弃子却不会被道德谴责的绝好理由。而我就应该烂在泥里，成为你往上爬的垫脚石。” 傅童心越说越激动，却又猛地打住，深呼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语调平稳下来，而郝凌霄依旧垂死挣扎道：“你我没有登记结婚，法律不会承认的，穆谷瑶才是我合法的妻子，我和她在法律上已经结婚了。” “呵，我很庆幸，你我在法律上没有扯上任何的关系。”傅童心不屑的道，“尚在腹中的你就已经这么贪婪无耻的吧，所以你吞噬掉了自己的同胞兄弟。可是谁能想到，死去的人不肯死去，他以另一种方式永远存活在你的体内，成为你永远都无法摆脱的幽灵，而你的子嗣都将可能继承他的DNA，你这么贪婪的人却只能养育别人的孩子，这是何等的可悲啊。你说是吧？你这个异源嵌合体！你的身上带着你兄弟的DNA。科学界目前认为10%到15%的人身上至少有四组甚至更多组数的DNA，科学家称之为奇美拉现象，这种现象早就被科学家发现且有大量的研究案例了。你不是天选之子的个例，你无法把你兄弟的DNA从你体内彻底清除，你逃脱不了DNA检测，你兄弟的DNA会在仪器下显形。” 郝凌霄面如死灰偷瞥了眼摄像头，曾经网暴傅童心的人中会有多少人会转头网暴他呢，甚至更多。 当舆论开始反转，网暴也是会反噬的。 他好不容易才搭上穆谷瑶，也许，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可是穆谷瑶的父母极力反对，傅童心又纠缠不休，他太想要和傅童心划清界限了。 赌注是成为穆谷瑶合法的丈夫，从此登堂入室实现阶层跨越，那样的诱惑，足够他下下所有的筹码。 现在他已经是穆谷瑶合法的丈夫了，穆谷瑶一死，这个婚就不可能离了。 幸好，穆谷瑶已经死了。 郝凌霄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切已成定局。 他告诉自己，他已经赢了，只要他拿到穆家的资产，他就可以出国锦衣玉食的过完下半生。 网络的记忆是瞬时的，过个几年即便他回国，又有谁还会关注，甚至记得他。 “我向法院提出申请，我要控告郝凌霄造谣诽谤，我要求提取郝凌霄遗传物质进行再次亲子鉴定，我要求郝凌霄返还多年以来我转给他的每一笔钱，因为这钱是我以结婚为目的转给他的。我，傅童心，要求郝凌霄公开道歉。”傅童心句句铿锵，掷地有声。 不论傅童心控告郝凌霄的后续如何，傅童心都已经胜了，即便是惨败之上的惨胜，而她之所以惨败，只是爱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因爱而败，何等讽刺。 至此，在场的人都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傅童心要确认是否在直播。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警方设下鸿门宴 在网暴的期间，她可能澄清过很多次，解释过很多遍，可惜在汹涌着要淹死她的言论里激不起任何浪花。 但是新娘坠楼案拥有足够多的关注，挤满法院门口的记者和博主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她人生不幸中的大幸，只是这大幸却是穆谷瑶的不幸。 世事总是如此的吊诡。 傅童心转身面向法官道：“非常感谢法庭同意此次庭审可以现场直播，也感谢法官没有阻止我今日的行为，但是我只能对大家说声抱歉。为了今日能站在法庭之上，我对警察说了假口供。我离开蝶魄大厦楼顶的时候，穆谷瑶还没有坠楼，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亲眼所见，我说我亲眼看到郝凌霄将穆谷瑶推下楼这句话是假的。我，傅童心，愿意接受做伪证的一切后果。” 郝凌霄松了口气，他本以为他不仁不义，傅童心会赶尽杀绝。 法庭以傅童心情有可原，并且在法庭上没有当庭指证郝凌霄杀人，又自己率先承认口供作假为由，不予追究。 新娘坠楼案失去了关键性的证词，只能判定为证据不足，郝凌霄疑罪从无，当庭释放。 遥渺渺望向一直笔挺站在右前方门口角落里龚冬泽，本以为会得见他挫败的神色，却见他没有丝毫失落的神色，就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反倒是众人的神色让他更有兴趣审视。 想起警察对到场人员的反复核对，再想到龚冬泽站立的位置是专给法官进出法庭所用，而警察和旁观人员都是从后方大门进入的。 遥渺渺环顾四周，果然确定龚冬泽这个位置是观察旁观人员最好的位置。 也就是说比起这场庭审的结果，龚冬泽更在意的是到场人员。 这场庭审是警方设下的鸿门宴，宴请四方来客，敢问凶手可敢入瓮？ 是为了新娘坠楼案，还是为了新娘连环剜心案，或者皆而有之。 遥渺渺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季遇，她目光在旁观席上探寻了一遍却没见到季遇。 是没来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季遇应该到场的，哪怕他和穆谷瑶的交集，只是他给穆谷瑶做了件婚纱。 婚纱！ 突然，遥渺渺终于了悟自己为什么会想着要去花信风嫁衣店。 是婚纱给她的感觉。 包括穆谷瑶在内，新娘连环剜心案里六个被剖心的场景照片里，六件婚纱除了精工细作外，都给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直觉的认为这六件婚纱应该出自同个人之手。 可是季遇看上去年龄才三十不到，魏染当查到他的户籍信息也显示他今年二十六岁。 警方的资料里，新娘连环剜心案最早一起发生在十五年前，那个时候季遇才十一岁，这可能吗？ 但如果户籍信息是假的呢？ 随着大数据的推进和制度的完善，户籍造假越来越艰难，但是依旧不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记忆中季遇那犹如深渊幽潭的双眸，还有眼白和眼角上病态感的嫣红，突然和眼前郝凌霄眼中的殷红重叠了起来。 灭度工作室里那套明朝凤冠霞帔也和梦中那猩红的曲裾身影重合。一股寒意猛然窜上后颈，遥渺渺突然间只觉得毛骨悚然，就像梦中那条猩红的蛇化作了实体，顺着脊背蜿蜒而上，一口咬在了脖颈之上。她想躲，可毒蛇的利齿已深入脖颈的血管，唯有引颈就戮。 遥渺渺下意识的去摸手上的腕表，却摸了个空。为了避开安检，她在早上出门前特地摘下来了。 正巧此刻，龚冬泽也看向了遥渺渺，正巧对上了遥渺渺的双眼。 遥渺渺礼貌性的想要回以微笑，但尚处于恐惧中的她只能僵硬的扯了下唇角，却无法凝成微笑。 察觉到异样的龚冬泽下意识的上前几步，就在此时，原告律师站起身道：“法官且慢，这起案件还牵扯到死者资产被强占，请不要闭庭。” 闻言，龚冬泽左右环顾，见大家都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他纵然满脸担忧看着遥渺渺，但也只得退回原位。 “这还有后续，真是绵绵瓜瓞啊！” “我算是理解瓜田里的渣了。” 遥渺渺听到有人互相小声嘟囔着，想走又忍不住坐回了原位，她转头循声望去，恰见白蔓君也正瞥了那人一眼。 见白蔓君压根未动的坐姿，遥渺渺突然觉得白蔓君应该是知道有后续的，还有傅童心几次看向白蔓君的举动，也让遥渺渺觉得白蔓君才是背后掌控这次庭审的人。 杀人案庭审竟然同意网络直播，此刻这些记者博主和摄像师却收起摄影装备安静的坐在一旁，即便资产强占比不上杀人案有噱头，可是豪门恩怨的流量也不少，他们却都放弃了。 还有法官不顾警方和律师的反对坚持让傅童心说完，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魏染当都无法探寻到底细的白家，能做到不露于人前的隐世家族，其能量岂可小觑。 龚冬泽察觉到了吗？ 他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遥渺渺有些恶趣味的想，一转头看向龚冬泽，就落入了龚冬泽满是担忧注视着她的眼眸里。 她的心一沉，却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彷徨不安，反倒就像是飘忽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站在那里，眉眼坚毅，身姿英挺，时刻关注她是否安好。 遥渺渺此时才发觉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何时握成了拳，她试着将它摊开，然后安放在两侧的扶手上，她试着让自己的脊背不再紧绷，然后后仰靠入椅背之上。 察觉到遥渺渺松弛下来，龚冬泽这才移开目光，继续暗暗的审视着众人的神态举止。 “我是穆谷瑶合法的丈夫，我在穆谷瑶死后继承她的财产是受法律保护的，我是她的第一继承人。” 对于原告律师要求他不能拿走任何一件属于穆谷瑶的物品，并且即日搬离云筑别苑，今后也不准踏足的时候，郝凌霄义正言辞道，一改刚才的颓靡。 也让大家明白了他为什么刚才一直在强调他和穆谷瑶婚姻的合法性，合法的婚姻不足以让他摆脱傅童心的指控，甚至会让人更不耻他对傅童心的所作所为，但可以让他有资格继承穆谷巨额的资产。 原告律师扶了扶金丝眼镜，不疾不徐道：“第一继承人除了配偶之外，还有子女，以及父母。” “穆谷瑶还没有孩子，就算要和她父母均分，我也能分到一半。更何况，穆谷瑶是独生女。”郝凌霄抬了抬头，试图让自己更加的显眼和自信，似乎忘了刚才他曾将自己的头颅埋入手掌之中。 观众席中有人发出了不屑的冷笑声，是穆家这边的亲属：“何况是独生女，这意思是反正穆谷瑶是穆家唯一的继承人，现在穆谷瑶死了，等穆家两老也去了，穆家的钱以后都是他郝凌霄的吗？” “我之前就说过，小白脸靠不住，这明显就是冲着吃绝户来的。” “他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婿，凭什么能继承穆家家产。” “我觉得就算法院判他没罪，也不代表他就没有杀人的嫌疑，应该剥夺他继承的权利。”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谁那么傻，会把家产给这种白眼狼。” “穆家的人又不是死绝了，轮得到他一个外姓女婿吗？” “你们说，要是谷瑶那娃有孩子，给孩子我那是没意见的，但是连个孩子都没有，他郝凌霄算个老几啊！” “我看那，养老啥的，还是要靠自己的穆家人，毕竟血浓于水。” “确实，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真有个好歹，还不是得自家这边亲戚摔盆打幡。” …… 也不知这话是说给郝家人这边听的，还是说给穆谷瑶父母听的。 坐在第一排的穆谷瑶父母定定的坐着，任由身后议论纷纷，恍若未闻。 他们单独坐在了原告席后面旁观席的第一排，就像另外一边的郝家父母也单独坐在被告席后面旁观席的第一排。 直系亲属，旁系亲属，在没有规定如何坐的座位上，又好像自发的泾渭分明。 法官说了几次肃静，旁观席的议论沈声都没有停下来。 比起杀人案，大家对财产纠纷的案子就显得轻慢随意了许多，又或者是因为牵涉到自己的利益吧。 “穆家这么有钱，还需要有人养老吗？我看啊，穆家干脆立个遗嘱把钱都捐给国家，由国家机构来料理后事，谁也别惦记，也好在生前死后落个清净。” 不知是谁，凉凉的一句，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突然出现的遗嘱 郝凌霄听见这句话，立马抬头怔怔的看着穆谷瑶的父母，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只见他随即表情阴狠的在旁观席上搜寻着，似乎要把说这句的人揪出来。 他不是觉得自己将来可以继承穆家的资产，他是现在，就觉得穆家资产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别人觉得他在痴心妄想，他觉得别人在抢夺原本就属于他的资产。 “既然郝先生了解过相关法律，那么想必也一定知道，遗嘱继承是优先于法定继承的吧。”原告律师甚至都没有打开他自己准备的资料，只是用指尖在轻抚着资料夹，有一种意兴阑珊的胜券在握。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穆谷瑶走的突然，没有留下任何的话，自然不会有遗嘱，她资产的分配应该按照法定继承顺序。”郝凌霄打量着穆谷瑶的父母，似乎有些懊悔刚才鲁莽冲动。 他研读过继承法，自然清楚这些，他应该忍辱负重、步步为营的取得穆谷瑶父母的欢心，然后想办法一步步蚕食他们的资产。 可是傅童心将他多年苦心伪装的形象彻底碾碎了，也扰乱了他的心绪。 不，穆谷瑶已经死了，现在穆家只剩下这个女婿，他还有机会，他必须要保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更何况穆家大部分的资产早已经转移到了穆谷瑶的名下，这也是他托人查了穆谷瑶名下的资产后，才将穆谷瑶定为他积极追求目标的原因。 就算只能分到一半，也足够他下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了。 他恨恨的看向傅童心，又有些志满意得。 他想着要在得到大部分资产后，假意告诉傅童心他其实一直深爱着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她一起过上好日子，是她自己的愚蠢，让她不单单错过了那么好的他，还错过了一大笔钱。 他要她懊悔一辈子。 可是他却看到，傅童心坐在高高的陪审席最后一排，居高临下，冷眼旁观。一如面前的原告律师，自认为胜券在握，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屑和嘲弄。 他想要站起来，至少和原告律师同高，而不是此刻只能坐在被告席上，抬头看原告律师，这样的角度让人很不忿。 他环顾旁观席上的其他人，他不由的想着当他拿到穆谷瑶的资产后，他们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场景。那些前几天还看不起他，觉得他配不上穆谷瑶的人。 想到这，他突然就笑了，特意的朝傅童心笑的。 可是傅童心也笑了，在看到郝凌霄对她笑的时候，冷泠泠的笑了，似利刃反射着冷粼粼的月光。 郝凌霄瞬间就慌了。 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算漏了哪个重要环节，以至于让人抓住把柄，此刻信心十足的要将他置于死地。 可他向来做事小心谨慎，肯定是穆家和傅童心联合起来诈他的。 想到这个理由，郝凌霄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镇定坦然。 但是原告律师却没有给他机会，就像猫戏弄老鼠一样，他打开资料夹瞥了眼资料，就合起递向法官道:“这是穆谷瑶女士的遗嘱，这份遗嘱经过公证处公证，并在国家遗嘱库里备案，其有效性毋庸置疑。” “瑶瑶什么时候留下的遗嘱，我怎么不知道。”谁也想不到，穆谷瑶的父亲比郝凌霄更急切，率先向原告律师提出了质疑，“我们事先沟通的时候，你也从来没有提到过还有一份遗嘱。” 原告律师温和的对穆谷瑶父亲道：“周流波先生，我也是刚刚得到这份遗嘱的。本想告知家属，但是得到的时候距离开庭时间比较近，我就只能先去验证真伪，实在是来不及告知你。” 周流波先生，姓周，不姓穆。 “死者不是叫穆谷瑶吗？没有随父姓？” “是继父吧！” “亲生的，不是什么继父。这周流波是入赘的，穆谷瑶当然随母姓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就凭他一个山里出来的大学生，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攀得上穆家。还不是穆家没儿子，只能招个上门女婿。” “所以说生儿子还是很重要的，你看，这没儿子的，就总容易被一些人盯上。” “独生女嘛！自古以来，不就都是被吃绝户的。” 遥渺渺听着身旁的人交头接耳小声的探讨着，也终于明白穆谷瑶死的当天，周流波痛斥郝凌霄吃绝户的时候，穆家家属为何会眉眼之间对周流波会有藏不住的讥讽。 那周流波当日说他不会绝后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记得周流波气急说出这句话时，穆晚秋曾抬头看了眼周流波，穆晚秋是知道什么吗？ 遥渺渺隐隐有些预感，觉得事情可能越来越复杂了。 面前的原告律师一如既往的客气，但却透出了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让人浑然不觉得他作为原告律师，在法庭上是和原告家属站在统一阵线的。 反倒让周流波觉得，面前的这个原告律师在藐视他，一如藐视郝凌霄。 唯一不同的是，原告律师藐视他是隐藏在君子端方下的暗搓搓，而藐视郝凌霄是刀剑出鞘之上的明晃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和郝凌霄，在原告律师眼中，并无不同。 这时，周流波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律师叫沈墨白，他不单单在业界非常有名，网络上也依然流传着他的传说。 沈墨白，一听便让人觉得温文儒雅的名字，就连他的长相也是清俊温润，让人觉得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即便在法庭上辩护的时候，说起话来也是谦和有礼。 也许只有他戴的那副金丝眼镜，才能让人将他和一出口便是法规条例咄咄逼人的律师相挂钩起来。 可是他的战绩，却被人称为业界巅峰，至今未能有人打破。 一场为被告辩护的案子，他不单推翻了警方都觉得是铁证的证据，甚至还利用查到的证据将原告、原告家属和原告律师送了进去。 这不是最精彩的，精彩之处在于他还将法庭上敲锤的，和办案的警察也一起送了进去。 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他还将被告家属也一起送了进去。 唯有被告在法庭上冤屈得到昭雪后泣不成声，据说那哭声让整个法庭都为之动容，因为直到判决的前一刻，被告都觉得自己再无昭雪之日。 从此别人对他的形容是——沈墨白一出手，十拿九稳，血流成河。 至于为什么不是十拿十稳，是因为他会在他判定你真有罪的时候，来个反向辩护，法官觉得你该判三年，他就会努力帮你辩护到五年。 他是律师，但是查案能力强悍，素有律师界的福尔摩斯之称。 这也是很多富豪商人虽然承认他的才华，却不敢找他辩护的原因，因为给的再多，他也只执着于他内心的正义，而那些富豪商人谁敢保证自己没有点小九九，谁又能保证他在法庭上会不会倒戈将自己也送进去。 这样一个人，却主动上门要求接下这起新娘坠楼案，还输掉了。 虽然警察没有提供有效的证据是关键，可是这对他这种极富盛名的律师来说，只要是输了官司，无论什么因素影响，这对名气都是一种损伤，尤其是在他近年来极少接案子的情况下。 那为什么还要接？ 若是打算重新出山，先接一个有绝对把握的案子做个铺垫，不是更有前途吗？ 周流波头皮发麻的转头看向身旁的穆晚秋。 穆晚秋不知道是没察觉，还是不想理会，只是定定的坐着，望着被告席上的郝凌霄目不转睛。 从开庭开始，穆晚秋就好像与外界隔绝，不论判决也好，他人议论也罢，她就只是定定的看着郝凌霄，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穆晚秋定下的沈墨白。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死者未降生的孩子还活着 在穆谷瑶出事的时候，公司的生意也出现了大问题，他急着处理这些问题，所以对律师这件事情也没有关注。 为什么要请沈墨白？ 明明还有那么多有名的律师，甚至连自家公司都有律师团队，为什么不选？ 为什么当沈墨白拿出穆谷瑶遗嘱的时候，你一点也不惊讶？ 你是早就知道？ 还是沈墨白跟你说过了什么？ 沈墨白，到底都查到了些什么？ 又或者，穆谷瑶定遗嘱也是你的主意？ 周流波有很多的疑问，可是此时此地，他只能隐忍，只能静观其变，毕竟他已经蛰伏隐忍二十多年了。 在法官的许可下，周流波宣读了穆谷瑶的遗嘱，宣读穆谷瑶名下资产明细的时候，郝凌霄是喜笑颜开，可读到后面，郝凌霄却是冷笑连连。 因为穆谷瑶遗嘱上写的是，将她名下所有的资产交由自己的两个女儿穆韶音和白韶颜继承，其丈夫和本人亲属不得继承。 “我说穆谷瑶这种白富美怎么不找个富二代联姻，死扒着我不放，原来是个二手货啊！我他妈真的是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啊！就这种货色，你们还阻住她和我在一起，我能娶她都是你们祖坟冒青烟了，你们该跪下来对我感恩戴德……”一想到这么久的处心积虑，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名声，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结果到头来两手空空。 唯一仰仗的婚姻登记，却成了头顶青青的草原。 心理防线在这一次溃不成军，郝凌霄整个不装了，摊牌了，摆烂了，污言秽语到法官都忍不住想将锤子敲到他头上。 “瑶瑶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就算怀孕前几个月看不出来，也不至于后几个月看不出来吧，还两个，我都没见瑶瑶胖过，哪里来的无稽之谈，还有这份遗嘱，连瑶瑶爸都不知，是不是你们伪造遗嘱想要谋夺我们穆家的家产。” “对啊！哪里来的孩子，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瑶瑶的尸体还在警局，趁尸体还没火化，咱们做亲子鉴定，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拿着张破纸就能来争家产的。” “瑶瑶就算要定遗嘱，也不至于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分一点吧，这穆家几乎所有的资产都在她名下啊！” “对啊，你说有孩子，拿把孩子抱出来鉴定啊！” “对，抱出来。” …… 穆家亲属乱做了一团，法官敲着法锤再三提醒都没有用，直到法官说谁再扰乱法庭就请谁出去，穆家亲属才愤愤然坐下。 本以为穆谷瑶一死，郝凌霄又是杀害穆谷瑶的嫌疑人，他们作为穆家亲属，在穆晚秋和周流波死后多多少少能分到一点。可现在穆谷瑶突然冒出两个孩子，就相当于他们没戏了。 穆谷瑶横死已经是难得，穆谷瑶两个孩子都在生育下一代前意外早夭又得是多小的概率呢！ 除非…… 但是谁能保证，自己是穆家唯一的继承人呢？ 穆家亲属那么多，个个都眼馋着。 反复翻看了穆谷瑶的生平简历和医疗记录，并找警方确认后，法官向沈墨白询问道：“根据警方提供的户籍信息，穆谷瑶并没有子女在其名下，请问原告律师是否可以提供有效证据，证明这两个孩子的存在。” “穆韶音和白韶颜的DNA序列随穆谷瑶的遗嘱在国家遗嘱库一起备案过，同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议，同时备案的还有穆谷瑶的DNA序列，以及穆谷瑶和穆韶音、白韶颜的亲子鉴定。但由于个人DNA序列涉及个人隐私，若是泄露容易为当事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我这边只能提供给法庭亲子鉴定证明。若是法庭对此有疑问，我会向法庭提出申请保密调查。”沈墨白不疾不徐的应对疑问，胸有成竹。 “瑶瑶还这么年轻，又是意外离世，她为什么会想到事先留下遗嘱，而且，还是做的如此的周密。”周流波难以置信。 “对啊，谁立遗嘱会附上亲子鉴定啊？还附上DNA序列，不怕基因泄露，被别人配型噶腰子吗？哪个母亲会将自己孩子置于险境，我不信，这遗嘱肯定有问题。” “对，对，对，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谁会这么强调孩子是自己亲生的。” “自古都是做爹的怀疑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哪里还有做娘的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我看那，就是有人看看瑶瑶年轻，想办法骗她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要不是当时穆老爷子一定要将公司转到她名下，我能答应吗？现在不知道便宜了谁？” “我当时就说了吗？我们穆家又不是死绝了，侄子怎么就不能继承家产了，非要给孙女，穆老爷子就是思想太狭隘了，一点也没有大家族的观念。” “穆老爷子还说什么时代变了，这时代再怎么变，也是男权社会。” “给孙女，最后还不是要便宜外人。若是古代，哪有家产给孙女的事情。连流波都觉得不该把家产直接给孙女，这父亲肯定是明白自家的女儿守不住这点家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说是两个女儿吧，又是女儿，我看她们家就是生女儿的命，招赘又有什么用？还以后都代代招赘啊！” …… 连穆谷瑶的父亲都带头质疑了，穆家亲属就更加有恃无恐了，纷纷将这么多年觉得的不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浑然不觉他们想要吃绝户的念头在现今是如何的让人不齿。 遥渺渺突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穆古瑶会早早的立下遗嘱。 “做好亲子鉴定，并且和遗嘱一起公证和备案是我教的。为的，就是避免出现如今的情况。”沈墨白不急不徐，音量也不大，但就是似有魔力般，让法庭安静下来，都静静的听他说下去，“刚才开庭的时候，法官报过参加庭审律师的名字，但我想大家可能都未曾在意，那么在这里，我介绍下我自己，我叫沈墨白，虽然我很少接案子，但是我想你们应该在网上对我有所耳闻。穆谷瑶订立遗嘱的时候我在场，公正和备案都是我经手的。质疑这份遗嘱的有效性便是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我的个神，穆家到底有多少家产，竟然能请到沈墨白。我的男神竟然长得这么帅。” “你的法考题目就是他参与出题的，你还觉得他帅吗？” “额，我羊驼驼收回刚才的话，那题目是人能想出来的吗！” 与无关人士插科打诨不同的是，穆家亲属只在意遗产的归属，对于她们来说，最友好的方式就是否决孩子的存在。 “这些什么备案啊公正的，我们不懂也不想懂，就这么着，你让孩子出来，瑶瑶的父母都在，瑶瑶的尸体也在警局躺着，我们哪，就当场做亲子鉴定。就算存在什么刚才说的什么来着？” “奇美拉现象。” “对，奇美拉现象，那我们就多做几次对不对，刚才那个小姑娘也说，即便有这个现象，也是能查出来的。” …… “抱歉，孩子目前还不能抱出来。”沈墨白依旧淡定。 “那就是没有，就算这亲子鉴定是真的，那也得孩子活着才能继承家产吧，人呢？空口白牙的，就你一个律师，拿钱办事的就想拿走我们家的家产吗？” “首先，我声明一点，这不是你们家的家产，这是穆谷瑶个人的婚前财产。其二，我说的是孩子目前还不能抱出来，重点在目前，不是不能抱出来。” 沈墨白丝毫不见慌乱，这让穆家亲属反倒开始心中没底了，但依旧还是不依不饶道：“那你说，什么时候能抱出来。” “等十月胎满降生后。”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人造子宫面世了 不等沈墨白说完，穆家亲属难以置信的打断道：“您老是打算告诉我孩子还在肚子里是吗？这哪来的神经病啊！刚才打不赢官司也就算了，现在还在这胡言乱语，在娘胎里，孩子她娘现在肚子平平的躺在警局里，你是想说一具尸体还能继续怀胎十月生孩子是吗？” “这位亲属请冷静，让我把话说完。”沈墨白温和淡笑的安抚后，继续道，“目前这两个孩子在未竟国的人造子宫里培育，等十月期满就可以抱出人造子宫，届时，若是诸位有疑惑，可以做亲子鉴定。” …… 人造子宫这个词一出，法庭瞬间一片愕然。 未竟国和其他很多国家很早就开始在宣传他们在研究人造子宫，计划近几年便大规模投入使用，甚至还有宣传带人造子宫的仿生机器人。 虽早已耳闻，但更多的是有将这种新闻当成科幻小说的不真实感，但没想到突然间听到，人造子宫已经投入使用，且孩子不日就要降生了。 法官深深吸了口气。 全国首例，涉及人造子宫培育的孩子。别说国内法律，就是其他国家的法律，也都还是一片空白的，毕竟大家还觉得这在科学理论上能实现，但距离真正的实现还很远。 但是时代抛弃你的时候不会打招呼，时代降临的时候也同样不会让你有时间做准备。 人造子宫的时代，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降临了。 “哇，那以后是不用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了吗？” “怀胎十月的苦也不用受了。” “都不用你们女人生娃了，还养你们有什么用？” “女人自己能工作挣钱，什么时候需要你们男的养了。” “不吃软饭就不错了，还养老婆？” “彩礼3万能要了你全家的命，人造子宫你用的起？” …… 旁观席上的女人兴奋的讨论着。 法官却只感觉眼前一黑，他第一次看到沈墨白觉得异常的亲切。 这把是高端局，他此刻坚信沈墨白能搞定。 “法官，这有悖人伦，我不承认这遗嘱，这种人造子宫出来的怪物不能继承遗产。”似乎抓住了一丝希望，萎靡不振的郝凌霄突然振奋了起来。 你就闭嘴吧！人造子宫算不算有悖人伦我不知道，你这种抛妻弃子的人绝对是有悖人伦。 法官真的很想吐槽，但碍于自己还坐在法庭上，只能忍着。 她觉得她职业生涯里最大的挑战就是得忍着这种看不惯又不能骂出口的人渣。 “是不是人，DNA自然会给出答案，而且只要遗嘱在，不论这两个孩子是否有资格继承遗产，你，肯定是没有资格的。哦，对了，你可能不太承认DNA，毕竟你没办法生下属于自己DNA传承的孩子。”沈墨白挑了挑眉，温和的说出挑衅之语。 法官很想给他鼓个掌。 遥渺渺也很想，她转头看向白蔓君平坦的小腹。 穆韶音，白韶颜，还有白蔓君那句“我的孩子不需要有父亲”。 都让她有种不敢相信的猜测——双雌生育。 可这早就被叫停的研究有可能成为现实吗？ 如果“我的孩子不需要有父亲”是陈述事实，是不是说明，这项研究其实一直在秘密进行，只是相关消息不再对公众宣布了而已。 又或者这句话只是出于艺术性的加工，毕竟双母亲的三亲婴儿早就有已经顺利诞生的实例。 试管婴儿已经更迭到了第四代，代孕在一些国家甚至已经合法化，人类在生育这条路上到底已经走到了何种地步。 人工心脏、芯片植入、脑机接口、仿生人、人工智能…… 人类和机器的界限好像也早就开始模糊了。 人类的定义是什么？ 这里是法庭，不是科学研讨会，所以无需给人类做出定义。 因为只要有遗嘱在，猫狗这些宠物都能继承上亿的资产，何况是两个有亲子关系的孩子。 代孕的子女，父母负有抚养义务，子女也同样负有赡养义务，承认DNA传承的亲属关系，这早就是国际共识。 何况比起违法的代孕，人造子宫没有牺牲代孕妈妈，在社会道德上也更容易被人接受。 毫无疑问，法庭承认了穆谷瑶遗嘱的有效性。 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孩子和遗嘱的存在，周流波退了一步道。“虽然孩子还在人造子宫内，但我们两老可以去未竟国看她们，她们在未竟国哪里？” “抱歉，我只是个律师，孩子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等孩子诞生，如果您想要看孩子，我想她们的监护人会准许您探望的。” “什么！我们不是孩子的监护人！那谁是？还有，为什么还有孩子姓白，这名字是谁取的？”周流波怒不可遏的道，“这姓我不承认，我要求改姓。” “这名字是穆谷瑶女士亲自拟定的，遗嘱上对于监护人和孩子的姓名也做出约定。由白蔓君女士作为孩子的监护人承担母亲一职。”沈墨白深深的看了眼周流波后，扶了扶金丝眼镜道，“孩子的姓名需遵从穆谷瑶遗愿，若孩子成年后自行要求方可更改，但是不准改姓周，不准许三代还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周流波气得跌回座位，按着胸口连连道着：“好、好、好，平时看着乖巧懂事，却没想到处处防着我这个亲生父亲啊！真不愧是穆老爷子从小教出来的。若不是她突然出事，我都还不知道她早就留了这么一手。晚秋，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还有你那个好父亲。宁愿让姓白的继承我家家产，也不准我家家产姓周。” 穆晚秋没有关心周流波的身体状况，也没有搭理周流波的言辞，她只是回头第一眼就直视向白蔓君。 就像她一直都知道，白蔓君坐在哪里。 穆晚秋看白蔓君的眼中，起初有厌恶、有愕然、有不解，但到最后，都化作了无奈的叹息。 是释然了吗？ 那一刻遥渺渺想，穆晚秋应该也一直不知道这份遗嘱的存在，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的存在，但她也一直知道白蔓君的存在。 穆家创业富一代按照穆家继承人养出来的富三代，一个连父母都认为她乖巧懂事，却又能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就未雨绸缪到周密部署了身后事的人。 不准孩子姓周，显然这句不准许三代还宗针对的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穆家的上门女婿周流波。 这样的一个人，遥渺渺实在是无法想象她会看上郝凌霄这样的人，更不认为她会恋爱脑到看不透郝凌霄的伪装。 那又是为什么要嫁给郝凌霄呢？ 若不是这场婚事，穆谷瑶应该会活的很好吧！ “沈律师，请问穆韶音和白韶颜两个孩子现在几个月了。”穆晚秋说了她来到法庭后的第一句话。 “刚满三月。” 穆晚秋点了点头，礼貌的向沈墨白道谢后转头看向郝凌霄问道：“我记得你和我家瑶瑶认识才刚两个月吧。” 郝凌霄没有回答。 但有时候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两个孩子，既然是我家瑶瑶认识你之前就有的，那么这两个孩子就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家会自己照顾好。所以，我希望你我两家从此断绝往来。”穆晚秋几次凝噎停顿，但仍旧竭力保持平静的徐徐道来，话音清晰，声量响亮。 作为一个母亲，她在这一刻，忍着丧女之痛维护着女儿的名声。 她此刻强调了两个孩子在认识郝凌霄之前就有，就是在为孩子正名，也为穆谷瑶解释，如此至少那么穆谷瑶至少就不会被套上出轨的骂名。 即便郝凌霄抛妻弃子在前，但是穆谷瑶若是被套上出轨之名，即便人死了，怕也要被口诛笔伐，毕竟这个社会，对待女子出轨的容忍度远远低于对待男子的。 此话说完，穆晚秋就坐回原位，不再言语，哪怕周流波扯了扯她的胳膊，她也依旧不给予任何的回应。 “虽然穆谷瑶是在婚礼前死的，但是我和穆谷瑶早就登记结婚了，婚后财产我不同意给那两个小怪物。”郝凌霄还在垂死挣扎。 沈墨白笑了笑，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了：“婚房是穆谷瑶婚前全款买的，明确属于婚前财产。名下存款自登记结婚后再没有入账过半分，婚后只出不进，明确属于婚前财产。能算的上婚后财产的只有当月工资，但由于当月举办婚礼，她用信用卡购买了大量婚庆用品，所以她婚后财产是资不抵债的。婚庆用品毫无疑问是用于家庭支出的，所以这债，属于你和穆谷瑶婚后共同债务。现在，你还打算继承穆谷瑶婚后的财产吗？” 法官放心的听着沈墨白的话，她也不想郝凌霄这种人分到穆谷瑶半分钱，但当听到郝凌霄说穆谷瑶从蝶梦酒店坠楼，蝶梦酒店应当负有责任赔钱的时候，法官真的是被郝凌霄的无耻震惊了，怒道：“本法庭是不是还要判穆谷瑶进你家祖坟啊！” 法庭最终给出了宣判，支持穆谷瑶的遗嘱。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又遭惦记的古法熏香 闭庭之后。 那些穆家亲属好像又突然间遗忘了刚才自己的作为，围着穆晚秋和周流波说着节哀之类安慰的话语，也有些见得不到好处，意兴阑珊的直接走了。 郝家这边的人有些也安慰着郝凌霄的父母，祝贺着郝凌霄无罪释放，但眼中却带着讥讽不屑，更有甚着暗藏着几分幸灾乐祸，甚至还有左右试探着奇美拉现象的，以劝慰之名让郝凌霄去详细做个检查，却以观察郝凌霄和其父母表情反应来偷偷乐的。 至于旁观者，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走，讨论着谁是凶手，讨论着提前立遗嘱的重要性，讨论着人工子宫，讨论着沈墨白…… 遥渺渺回头去看傅童心，却见傅童心的位置早就空了，不知是何时走的。 人群顷刻间便散去，没有了前方站起来的人影阻隔，遥渺渺再去看龚冬泽一直站着的位置，却不见龚冬泽的身影，遥渺渺突然间有些失落的站起来也跟着人群离开。 在离开法庭的最后一刻，遥渺渺回头看到白蔓君依旧沉默不语的坐在旁观席上，定定的望着原告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如此刻的沈墨白，在原告席上检察院的人走了之后，他就坐在原告律师的席位上，对着资料陷入了沉思。 不喜欢父亲的三代还宗，她就敢于直接立遗嘱拒绝自己的孩子改姓周。在人工子宫还没有普及的时代，她就敢在婚前培育两个孩子。 能做到如此的人，遥渺渺坚信她不会是一个会自杀的人。 心有不甘，力有未逮，这就是现实。 不是每一起凶杀案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是每一个凶手都会被绳之以法，哪怕拥有权势财富或者是水平再高，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再缜密的杀人布局终会被破解，再狡猾的凶手也终会得到报应，只要坚持不懈，必定人定胜天，善恶到头终有报，这或许就只存在于小说中吧。 “云总，法院那边的庭审已经结束了，傅童心当庭突然翻供，现在新娘坠楼案证据不足，法庭判了郝凌霄当庭无罪释放。”云霜岚刚结束视频会议，殷信史便敲门进来汇报。 云霜岚未太在意道：“当庭翻供，这应该是白家那边默许的吧。白家若真要置郝凌霄于死地，就绝不会让证人有当庭翻供的机会。不管白家打算怎么对付郝凌霄，这起案子既然白家插手了，我们就尽量不要介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的，另外有消息是庭审还在继续，事关穆谷瑶财产继承问题。待庭审结束后，穆家和警局那边，蝶梦酒店要不要先私下去打个招呼。毕竟这穆谷瑶是在蝶梦酒店坠楼身亡的，现在法庭又判了郝凌霄无罪释放，如果穆谷瑶的死被警局认定为意外事故，穆家就完全有理由将这件事归咎到蝶梦酒店的安保问题上来，这可能会对集团的声誉造成影响。” “不用，事情过犹不及，做太多反倒更易招致是非。蝶梦酒店隶属云氏集团，这在商界不是什么秘密，云氏没有选择和白家一样隐世，自然是因为有不隐世的便利。一个区区新起的穆家而已，现在唯一的继承人又早夭，他们自己能稳住就不错了，还不敢短视到为了点责任赔偿金得罪云氏集团。让蝶梦酒店的店长亲自出面去吊唁下吧，不论白家对穆家是什么态度，既然白家有维护之意，那体面我们还是要给到的。” 殷信史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下待办事项：“好的，我吩咐人去办。” 云霜岚点了点头，却见殷信史踌躇着有些欲言又止，便道：“有话直说。” “其实说来也就是件小事，自从新娘坠楼案发生后，蝶梦酒店的古法熏香可能就又被人惦记上了，最近用量增加了不少，库存盘点也和账目有些出入，估计是有人买通了保洁人员顺手牵羊了。另外，就是还有些刚点的熏香被顾客直接端走了。”殷信史无奈的加了句，“连带着熏香炉一起。” 云霜岚懒得搭理的吐槽道：“蝶梦酒店的熏香每过几年就会被人盯上一回，蝶梦酒店那些高层都该习以为常了吧。这种内部管理的小事他们处理不好，不反思自己的能力问题，怎么还汇报到你这里。” “熏香原料逐年涨价已经增加了酒店的运营成本，最近用量猛增他们估计有点熬不住吧。保洁人员本身就都是些学历不高的大妈，再加上人员不稳定，如果只是偶尔偷懒或占点小便宜，管理人员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他们确实也不好管的太死。还有些顾客本身就是酒店的VIP客户，不差钱的主，他们完全就不是偷偷摸摸，是光明正大直接甩钱要端着熏香炉走，搞得管理人员收钱不是，不收钱也不是。” “所以那帮子人的诉求是什么？” “他们想要用市面上低廉的成品香薰取代一直沿用的古法熏香。” “美其名曰与时俱进？”云霜岚哂笑道，“既然解决不了熏香造成的问题，那就解决熏香，这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好好夸夸他们聪明了。” 见云霜岚说完后沉默不语，殷信史硬着头皮试探道：“那就让蝶梦酒店继续沿用古法熏香？” 不用想，殷信史都能预见到蝶梦酒店的店长到时候又要翻账本给他看熏香的支出了，每年年终财务会议也永远不缺这一项目的单独汇报加抱怨。 虽然说古法熏香正宗，但是市面上的工业香薰早已更新换代，品质优良的也不少，成本也都绝对比古法熏香来的小，为什么云霜岚一直坚持蝶梦酒店沿用古法熏香，而其他云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却可以用工业香薰。 商人逐利而生，利益最大化才是商人所求不是吗？ “他们怕麻烦，那就多麻烦一些也无妨。你就说是我定下的，让蝶梦酒店推出古法熏香专卖，顺带把香薰炉也作为搭配商品吧。与其让人惦念着偷偷摸摸下手，我们不如作为商品光明正大的售卖。熏香的名字就叫山海逢知己吧，等逢山海游戏正式启动，可以作为周边首发礼。” 果然是商人啊！ 殷信史内心感慨着，手上却勤快的记着笔记。 就在殷信史打算离开的时候，云霜岚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你对瑞叶有什么看法？”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巧合到笃定是人心布下的局 殷信史不料云霜岚有此一问，愣了愣如实道：“云少爷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在逢山海项目上的工作很用心，各方面的能力也不错。估计有云总在，集团的事情完全用不着他操心，才平时爱玩了一些。” 云霜岚面无表情的看着殷信史：“就这些？” 不然呢？ 我该怎么说？ 你能不能不要面无表情啊！ 这很恐怖啊！ 给点提示啊！ 我说云瑞叶惯会笼络人心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挑拨你们叔侄之间的关系啊！ 我说云瑞叶有大将之风，你又会不会觉得我已经是个太子党了啊！ 你们叔侄之间关系到底好不好啊！ 你不是很宠他的吗？ 但云瑞叶现在这夺权的架势是什么情况啊！ 你知不知道全集团的人都在怀疑云瑞叶回国是要弄死你啊！ 你是真想问问别人对云瑞叶的评价，还是想试探我的站队立场啊！ …… 殷信史内心万马奔腾，面上却一脸茫然。 云霜岚有些失落道：“算了，你出去吧！” 察觉到云霜岚情绪异样，殷信史忐忑的问道：“您是不满意云瑞叶？” “他变了很多。” 呃，这算是老父亲，不，老小叔的感慨吗？ “这个，孩子长大了，肯定不会和小时候一样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执意支持云瑞叶出国留学吗？哪怕集团里那帮老家伙极力反对。” 殷信史不打算揣测上司心思，直言道：“不清楚。” “我就是怕有那帮老家伙在，云瑞叶会被保护的太好，我希望他能在国外见到人心险恶，这样他才懂的如何镇得住那帮老家伙。” 所以，真打算让云瑞叶执掌云氏集团？ “那云总是觉得小云总现在没达到您的预期？” “也许是太好了，反倒让我觉得他就像换了个人。” …… 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殷信史不敢贸然接话。 云霜岚继续道：“遥渺渺在公司最近都做什么？” “小云总让人不要派活给她，她现在适应的可好了，桌子上叠了一摞的小说，之前是《悟空传》，最近刚看完《盗墓笔记》，已经开始《鬼吹灯》了。”殷信史毫不掩饰眼中的向往。 云霜岚眼神微动：“看纸质小说，一个小姑娘却很少上网？” “好像也会上网，但都是用手机，单位的电脑她很少用。” “去查查她的手机是接着单位的无线网上网的，还是用她自己的流量。” 殷信史正色道：“云总是觉得她有问题？可她是小云总介绍进公司的，小云总知道吗？我马上就让技术部的人去查查。” “敢拿着书本堂而皇之的看小说，怎么会不敢用公司电脑网上冲浪。她可能是担心公司局域网会记录她的游览记录，她应该是在隐藏自己。” “我马上就去查。”见云霜岚点头首肯，殷信史忙不迭的离开了。 云霜岚心累的扶了扶额头，迟疑的打开电脑页面。 屏幕显示的是技术部在新娘坠楼案当天发来的视频和照片资料，以及蝶梦酒店摄像头更换的时间安排表。 云霜岚继续下拉，是一架还带着淤泥和水渍的无人机照片，以及技术部发来的调查报告。 通过无人机编码追溯到了经销商，经销商这边有登记购买无人机顾客的身份证号，但经查确定是伪造的。购买人员应该是在购买的时候就有所防备，这条线索已断，无法追踪。 根据无人机内存卡导出的视频分析，视频虽然拍了蝶魄大厦18层天台的布局，但主要还是集中在17层。目前无法确定是否是追踪新娘坠楼案的媒体博主在拍摄18层天台的时候发现17层窗户全黑，从而出于好奇拍摄的。已全面排查了国内外网络和暗网，截至目前并无相关视频流出。 操控者手上的遥控器可以实时看到无人机摄像头所能观察到的画面。根据内存卡上的视频内容来看，对方应当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对内存卡进行了过往已删除数据的数据修复，没有得到任何信息，该内存卡极有可能是全新的。 无人机打捞上来后对其进行了检测，无人机机体和电池都没有问题，不存在炸机的可能。目前无法排除信号干扰或者遥控器失灵导致的无人机失控，但根据我方拍摄到的该无人机行动轨迹来看，极可能是操控者察觉到我方的隐蔽摄像头，人为操控无人机坠湖，以避免被我方追踪到无人机操控者。 最后一张照片是经销商的卖出记录，3万一台。 这是一个普通人将近半年的工资。 可是无人机操控者却在察觉到被发现的时候，马上毫不犹豫的操控无人机坠湖。 再加上假的购买信息，全新的内存卡，来防止泄露自己的信息，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好事者了。 现在云霜岚又直截了当的提出想要17层。 那新娘坠楼呢？ 天台上的摄像头安装上去已经将近5年了，偏偏在更新高清摄像头的空档时间，发生了坠楼。 一切都太巧合，巧合到让人笃定是人心布下的局。 就在云霜岚若有所思的翻看灭度原先的回国行程时，殷信史着急忙慌的拍了拍门，一得到云霜岚应允就立马进来道：“刚得到消息，新娘的妈妈在法院门口杀了新郎。法院门口刚好聚集了大量的新闻记者和博主，他们将现场的视频和照片大量的上传到网络上了。” 云霜岚闻言眉头微蹙道：“新娘坠楼和这次的杀人案，让云氏集团对外保持沉默，内部也禁止讨论，尤其是蝶梦酒店，以免落人口舌。警方那边不要去打任何的招呼，让人密切注意白家的动向即可，切记不要介入。” 殷信史察觉到事情应该有些不太对，郑重的道了声“明白”，就抓紧时间出去行事了。 云霜岚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陷入了深思。 郝凌霄一死，看似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可也意味着新娘坠楼案的线索戛然而断。 郝凌霄这一死，反倒让云霜岚更加的不安。 他总觉得有人幕后缓缓张开了一张大网。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法院赘婿被杀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当遥渺渺听到法院门口方向传来骚动，并有人高声呼喊“杀人了”的时候，遥渺渺都没有想到是穆晚秋杀了郝凌霄。 遥渺渺循着声音望去，法院门口人群攒动，人们拿着手机、摄像机围了好几层，根本看不到人群中心发生了什么。 “出什么事情了？”遥渺渺抓了一个路人道。 “你上网搜新娘坠楼案后续就能搜到，新娘他妈把新郎杀了，网上已经传疯了。刚才庭审的时候，她看着多么温柔啊！啧啧啧，有钱人果然都是狠角色啊！” 遥渺渺赶紧跑回法庭门口的物品存放柜取出手机，一打开网络就能在热搜榜上看到。 照片上穆晚秋手持匕首捅进了郝凌霄的胸口，胸腔正中线偏左，第2-6肋软骨之间，刀刃横向进刀。 郝凌霄胸前的衣服一片洇红，有警察按着穆晚秋的手阻住她再将刀捅进去，但其实刀刃已经完全没入了郝凌霄的胸口，只剩下刀柄被穆晚秋牢牢的握在手中。 “救护车叫了吗？快叫救护车！”有人在喊，夹杂着郝凌霄父母的哭喊。 遥渺渺后退一步靠在了物品存放柜上，并蹲了下来，不由得抱紧了自己来阻止自己双手难以控制的颤抖。 遥渺渺很清楚，救护车来了也没有用，一切都来不及了。 横向进刀可以通过肋骨间的空隙，毫无阻碍的扎进心脏，刀刃进去这么深，心脏估计都已经对穿了。 这已经不是意外伤害，而是当众故意杀人。 现场一片混乱，网上一片喧嚣，浏览量、评论数、转发量都在极速疯涨。 有些说是穆晚秋蓄谋已久，要不然不会在包里放把刀。 有些说是穆晚秋本来都要坐进车里了，是郝凌霄在媒体面前说了穆谷瑶出轨之类的话，穆晚秋才突然冲过去把郝凌霄给捅了，还配上了当时的视频。 摄像头拍的很清楚，确实是穆晚秋突然上前，从包里拿出刀捅了郝凌霄，郝凌霄完全预料不到穆晚秋会当场杀人，根本来不及躲闪。 古有司马昭当街杀皇帝，今有丈母娘法院杀女婿，皇帝是可以杀的，女婿当然也是可以杀的。 给穆妈妈点赞，杀尽天下负心人！ 至于吗？法院都判没罪了。 穆妈妈，不要当着摄像头杀啊！找个没人的地方弄死他！ …… 视频下面的评论不断的刷新着，沸反盈天，吵闹不休。 “可以辩护吗？” “无罪辩护做不了，视频拍的这么清楚，只能先给穆晚秋女士做个精神鉴定。丧女之痛，再加上郝凌霄法庭上对穆谷瑶女士的言语辱骂，若是穆晚秋女士出现点精神失常也是说得过去的。” 闻言，遥渺渺转头看到白蔓君和沈墨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法庭门口，远远的望着法院门口，却没打算上前。 白蔓君甚至还站在法庭的门内，这让遥渺渺突然想起了刚才开庭的时候，白蔓君也是最后一个进入法庭的，挑的位置是摄像头之后。 不暴露在世人眼中，却掌控着全局，这是白蔓君一贯的风格。 如果不是穆谷瑶，也许白蔓君都不会露面吧。 穆谷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遥渺渺越来越好奇了。 “可以算家暴吗？” 沈墨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可以是勉强可以，但是家暴是男杀女三年搞定，女杀男十年起步。” “你是沈墨白。” “沈墨白也是个凡人，不是神仙，除不了这几千年的封建思想残留。现行的法律说是讲究男女平等，可在判决量刑的依旧是人。在古代，女人甚至被视作男性的私有物品，以至于买卖典当妻女都不犯法。现在还有多少男人依旧将女人视为自己的私人物品。在法律之外，多少人还认为女杀男是奴隶弑主，男杀女是主人处置自己的私人物品，只是处置方式有些不人道。”沈墨白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就改变这一切。” “只要是在有权制定法律和判决量刑的人里面，女人的数量还未超过半数，那么想在法律上实现男女平等就无异于水中捞月。人性是自私的，这就决定了作为既得利益者的男人，只会千方百计的维护自身利益。要想改变，就只能靠女人自己努力奋斗，不停的争取制定法律和判决量刑的权利，可惜现在的社会，好像开始不停的将女人推回家庭，而不是推向社会，更不是推向权利之处。” “那就保证由女法官来判决。”白蔓君丝毫没有犹豫的道：“让郝凌霄父母签署谅解协议书。” “你打开照片看下刀子扎的位置，直扎心脏，这里离医院十分钟路程，也就是说他差不多就是死透透了。他和穆谷瑶也没有孩子，没办法像一些家暴案件一样挟孩子以令受害者，还是个独子，他父母答应签署谅解协议书的概率微乎其微。” “会教出这样儿子的父母能好到哪里去，利己者最清楚怎样的选择对他们最有利。”白蔓君没有打开手机，甚至从头到尾她都只是淡淡的看着法院门口的人群，可眼里却是对杀人现场的毫不在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得，忘了你姓白了。”沈墨白将手机放回口袋，“谅解协议书你们自己搞定，我尽量帮穆晚秋女士辩护到最低刑期，但事先说明，无罪辩护我不干，她真杀人了。” 白蔓君点了点头举步就要离去，却被遥渺渺叫住：“白小姐，你早就知道了的吧？” 视频里清晰的可以看见刀子扎进胸膛前的刀刃，那是纯白色的，而不是常见的金属银色，那是一把陶瓷刀水果刀。 一般人确实没有随身带刀的习惯，何况还是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带陶瓷刀是因为陶瓷刀可以避开法庭门口的金属检测仪。 除非特制，几乎所有刀的刀柄和刀刃都是保持一致的。如此一来，正常的握刀姿势就都是刀刃竖着的，出刀的时候也是。因为人类手掌的生理结构决定了刀柄竖着时握的最稳，也最好用力。 但穆晚秋不是，她是横向出的刀。 那是因为若是竖着进刀，刀刃很有可能卡在两根肋骨之间，扎不到心脏。横向进刀，就可以顺利的透过肋骨间隙直扎心脏。 这样方能一刀毙命，遥渺渺曾经研究过，也实践过，自然非常清楚这一点。 遥渺渺本来还奇怪，按照白家目前已展现的能量，完全多的是办法能了解到案件的详细进展，怎么可能需要白蔓君亲自出面向龚冬泽他们探听情况。 在云筑别苑，白蔓君在最后说了一句话——“谷瑶的母亲最近买了很多等人高的明星立牌。” 当时，遥渺渺虽然对白蔓君为何说这句话不明所以，此刻恍然大悟。 等人高立牌，那是为了练习进刀的角度，从而确保一击必中。 穆晚秋不是一时兴起，是筹谋已久。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白蔓君刻意接近龚冬泽的原因，她想要阻止穆晚秋杀人，但又似乎不想去阻止，所以她选择了没有明示，任凭事态发展。 白蔓君没有转身，只是转头瞥了眼遥渺渺没有说话，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遥渺渺蹲在那里，未曾理会而已。 明白白蔓君在等她先说话，遥渺渺继续质问：“你本来可以阻止的，为什么不阻止？” 白蔓君没有丝毫疑惑遥渺渺的问题，淡淡的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是为了穆韶音和白韶华的监护权？”白蔓君的反应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遥渺渺恼怒的问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明里暗里的提醒 “那我大可不必找你们，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白蔓君说完就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而你们却太蠢了，此刻才意识到。 遥渺渺相信这就是白蔓君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而这恰是她看到现场照片时深感挫败无力的原因。她明明有机会阻止一场杀人案的，可是她忽视了，想到此处，她不由的又将自己抱得紧了紧。 “别放在心上，白家主的意思是，人嘛，要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不知何时，沈墨白已悄然蹲在了遥渺渺的身边。 打量了下沈墨白的姿势，遥渺渺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开两步：“她是白家家主？” “当然是啊，白家家主白蔓君，虽然她有哥哥，你知道她是白家的你还敢呛她？”特地打量了下遥渺渺和自己的距离，沈墨白以手支颐道：“你这是打算和我说悄悄话的姿势。” “事无不可对人言，难道律师也会有怕旁人听见的话语？”遥渺渺一脸无辜的问道。 “小姑娘，你这样很容易会有危险的，记住，对任何职业都不要有滤镜，尤其是我们这种律师，最容易出败类。”来回再次看了下自己和遥渺渺的距离，沈墨白赞赏的点点头道，“跟人保持距离是件好事，尤其是在法院里。告诉你个小秘密，罪犯最常出没的地方除了监狱和警局，就是法院了。” 见沈墨白慎重其事的说，遥渺渺不禁莞尔一笑。 “这就对了，小姑娘就应该多笑笑，别蹲在角落里独自忧伤，抬头45度仰望天空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沈墨白也跟着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棒棒糖递给遥渺渺道，“就剩菠萝味和草莓味的了，你是小姑娘，让你先挑一个，别人我都不给他挑的。” 遥渺渺本想拒绝的，但不知为何，望着沈墨白的眼睛就鬼使神差的接过了菠萝味。 沈墨白见状熟练的将草莓味棒棒糖的糖纸一撕，吊儿郎当的放进了嘴里。遥渺渺见状有些忍俊不禁道：“你是不是应该维持下你在法庭上的形象。” “那些都是撑起来装装样子的，要不然得不到他人信任。人们通常看到戴眼镜的就觉得是个读书人，不戴眼镜的就是个二世祖。但其实真正的学霸通常是不学习的，那些靠死记硬背和刷题出成绩的最多是个小镇做题家。你看那个白蔓君，她就不戴眼镜，看起来也牲畜无害，但她可是会咬人的。” 听出了沈墨白话里话外的提醒，遥渺渺转移话题道：“听旁人议论说你挺厉害的。” 沈墨白摘下金丝眼镜，将之在遥渺渺眼前晃了晃道：“这是平光镜，老子可是自小到大的学霸。” “白家家主才是你真正的委托人。” “不是，从始至终都只有穆谷瑶才是。”遥渺渺突如其来的话丝毫没有打乱沈墨白的节奏，沈墨白将眼镜戴回去后继续道，“我不知道具体什么让你误会了白蔓君，但是我能告诉你，如果白蔓君要监护权，别说有穆谷瑶的遗嘱，就算穆谷瑶活着想争，穆谷瑶都争不过白蔓君。” “所以是，她恨穆晚秋。”遥渺渺紧盯着沈墨白的双眼道。 沈墨白借低头推了下眼镜避开了遥渺渺的直视，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不依不饶的吗？”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吧。学霸的记忆力也通常都非常好的。”遥渺渺也学着沈墨白推了推自己戴着的大圆框眼镜，“当穆谷瑶接触地面的时候，我是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沈墨白上下扫视了下遥渺渺，不答反问道：“你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 遥渺渺一时间哑然无语。 沈墨白突然有些尴尬的抓了把头，站起来后就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我先走了”。 直到余光扫到身影，遥渺渺转头见到龚冬泽正站在不远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遥渺渺怔怔的和龚冬泽对视了良久，最后还是她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双眼。 “你。” “你。” 两人同时说话，见对方说话了又同时停了下来。 “还是你先说吧。”龚冬泽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摸了摸脖颈。 遥渺渺抿了抿嘴唇，在龚冬泽期待的目光中，有些拘谨的道：“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 龚冬泽完全没有预料到遥渺渺眼神飘忽了这么久，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有点懵。 遥渺渺的脸比平时红，难道只是因为天气热吗？ 龚冬泽侧头看了眼人群已经散去的法庭门口，也眼神不定的吐出两个字：“刚刚。” 刚刚是多久？少许是几克？这边是哪边？一勺又是多大勺，咖啡勺还是大汤勺…… 不知为何，遥渺渺脑中突然噼里啪啦的冒出这些拷问灵魂的问题，不敢对上视龚冬泽的双眼，遥渺渺点了点头“哦”了一下。 淡定！冷静！不要慌！不就是个小警察嘛！ 龚冬泽上前几步，在遥渺渺身前蹲下道：“你刚才面色不好，是不舒服吗？你现在是难受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龚冬泽不说还好，这一说，遥渺渺想起了龚冬泽刚才在法庭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神，瞬间慌乱了。低着头摇了摇头，又怕龚冬泽误会她的意思是不舒服，小声道：“没有，我就是想蹲一会儿。” “那还要再蹲一会吗？不蹲了的话，我扶你起来好不好？”龚冬泽右手向上摊开在遥渺渺的面前，手掌宽厚，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利落分明，非常的具有诱惑力。 遥渺渺本递手过去了，却又在快接触到龚冬泽手指的时候急切的缩了回来，反手扶着储物柜站了起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起来。” “嗯。”龚冬泽站起身后往旁边退了下，避免自己挡在遥渺渺面前，收回的右手装作不经意的摸了摸后背，失落的同时也暗暗的松了口气，“我送你回去吧。” 本想拒绝，但想到刚才自己伸手又缩手的举动，还有龚冬泽被拒绝后擦了擦自己手的举动，遥渺渺实在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那就麻烦你了。”遥渺渺笑着道，再拒绝就太失礼了，对，我只是出于礼貌。 “那你站在这里等下，我去开车。” 遥渺渺本想说法院不让开车进来，但龚冬泽像是唯恐迟一秒她就改主意一样跑远了，然后，一辆车就停在了她身前不远处，甚至好像还骚包的甩了下尾。 看着驾驶座上正襟危坐的龚冬泽一身警服穿的是整整齐齐，遥渺渺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你送我回家就可以，我住。”遥渺渺坐进副驾驶室，边系着安全带边道。 “海岸小区。”龚冬泽抢答道，说完就后悔了。 不是抢答环节，这么急干什么？ 遥渺渺闻言也是一怔。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对方，然后非常不自然的各自挪开视线。 一个突然想起了自己一直在怀疑对方，暗地里调查。 一个想起了自己还是被怀疑的对象，明里暗里的被试探。 遥渺渺没有好奇龚冬泽为什么知道她的地址，既然她被怀疑了，那她肯定就被调查了。 警察要调查一个人的住址，哪里会是什么难事。 一时间两人无语，龚冬泽只好开车，一路上几度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继续闭嘴。 最终还是遥渺渺打破了沉默：“穆谷瑶死后心脏被盗的消息，是你们警方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还是故意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龚冬泽深吸了口气，决定坦白道：“故意的。” 如果要消除自己的嫌疑，最好就是对此事不是不闻不问，可是遥渺渺却还是问出了口：“心脏是在警局被盗的，你们这是要赔上警局的声誉也要找到盗心脏的人。” “只有抓住凶手，才能避免更多的无辜之人再受害。与人命相比，警局的声誉微不足道。” “如果傅童心没有当庭翻供，法院会判郝凌霄几年？” 龚冬泽自嘲的笑道：“会当庭释放。” “为什么！”遥渺渺想过郝凌霄有和穆谷瑶的结婚证在手，按家暴判决不会有太长的刑期，但她完全没想到这个结果，遥渺渺再次强调道，“我是指假如在傅童心指证郝凌霄杀人的前提下，郝凌霄会被判几年。” “杀人案的判决在华夏是非常谨慎的，单凭傅童心的指证，没有足够的物证是不可能判的。警方没有足够的物证证明郝凌霄杀人，何况傅童心和郝凌霄有这样的感情纠纷，她即便指证了，法院也不会完全采信的。” “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预料到庭审的结果。那你们事先知道傅童心是郝凌霄的未婚妻吗？” “这不是什么机密，警察不是傻子。”这句话无异于承认。 “那白蔓君也知道吧。”遥渺渺把玩着手中的菠萝味棒棒糖有感而发道，“还有沈墨白。” 又或者一切真的如自己猜想的一样，是白蔓君在背后帮了傅童心一把。 若无法用法律严惩郝凌霄，那就揭开郝凌霄的所作所为，让他社死，至少这一点，傅童心做到了。并且，沈墨白还当庭击碎了郝凌霄想要继承穆谷瑶资产的希望。 杀人诛心，若不能杀人，便诛心。 穆晚秋想必也知道，所以准备了陶瓷刀，可为什么最后她又放弃了呢！ 是的，守在法庭之外的记者博主拍到了穆晚秋从法庭出来后，从储物柜拿出了装着陶瓷刀的手提包，然后径直的走向了自家的车子。 是觉得郝凌霄社死就够了吗？ 还是……穆谷瑶的两个孩子。 “一般杀人案的庭审会判决被害者资产的归属吗？”想起沈墨白关于监护权的话，遥渺渺有些害怕自己的猜想，又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假如杀人的原因涉及财产纠纷，会在庭审的时候作为佐证，但一般都是另案判决，不会一起处理。” 在法院判决郝凌霄无罪释放的前提下，还要拿出穆谷瑶的遗嘱。 白蔓君不是为了争监护权，进而掌控两个孩子所继承资产，而是为了阻止穆晚秋杀人。 确实，沈墨白说的是真的，他从始至终的委托人都是穆谷瑶。 她真的错怪了白蔓君。 “怎么突然这么问？”龚冬泽双眼微眯，不由的想到遥渺渺兼职的身份——私家侦探。 “没什么。”遥渺渺摇摇头，转移话题道，“这次声势浩大的召开明知没结果的庭审，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有啊，你就是。”龚冬泽说完，又后悔了，恨不得甩给自己一巴掌。 这对话，庭审两字换个场景，可能都可以被理解为隐晦的告白。但是，这庭审两字的话，简直就差把逮捕令贴别人脑门上了。 遥渺渺抿了抿唇，闭上了嘴。 这话是没办法聊下去了。 龚冬泽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唯恐越解释越误会，只能一路无话。 “沈墨白跟你说了什么？”左思右想，龚冬泽还是忍不住开口，但一想又觉得自己好像有审问的嫌疑，赶紧加了句，“你不要多想，我就是个人好奇问问，你长年在国外可能不知道，沈墨白这个人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一向不按理出牌。” 好像，这么强调后，有那么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像是审问了。 本来对沈墨白不感冒的龚冬泽，此刻倒是非常想知道该如何能像他一样口若悬河。 还能让遥渺渺收下他的棒棒糖，对，他在法院门口维持秩序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他们两蹲在一处了，若非当时救护车没来，场面又那么混乱让他走不开，否则他早就过去了。 “也没说什么，他只是告诫我对任何职业都不要有滤镜。”遥渺渺还没有说完就见龚冬泽脸色一僵，也有些尴尬了，在一个警察面前提不要有职业滤镜…… 今天的这聊天是一点都没办法聊了是吗！ 唉，遥渺渺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上车了。 “他说尤其是律师，最容易出败类。”遥渺渺试图补救一下。 龚冬泽点了点头，扯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温良和善一点道：“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哪个行业都会有败类的。” “嗯。”遥渺渺紧张的揉着棒棒糖，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也吸取了之前一说话就尴尬的教训，决定闭上嘴。 于是车内再次沉默了起来。 龚冬泽暗暗决定，下次出现在遥渺渺面前的时候，尽量不要穿警服。 车子停在海岸小区门口，遥渺渺想了想还是说了声：“谢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遥渺渺要走，龚冬泽本想说要不要中午一起吃个饭，但出口却是：“你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只有更尴尬，没有最尴尬。 龚冬泽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懊恼，遥渺渺脸上有难以言喻的震惊。 遥渺渺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抿着嘴、拿上包、开车门、下车、关车门、窜进小区，一气呵成。 龚冬泽直接将自己的头拍在了方向盘上。 “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握到小姑娘的手，伤心不？” 看着海东青发来的调侃，龚冬泽默默在心里记下，等这次任务结束归队后，在训练的时候，给海东青加点强度。 “伽罗楼还没到吗？” “上个任务有突发状况，她还需要点时间善后。咋的，不想我看见你追小姑娘失手的窘境？那我跟你说，你还不如让我继续跟着遥渺渺呢，在兄弟面前丢脸，总比在妹子面前丢脸来的强吧。” “伽罗楼没你嘴碎。” “那我这嘴啊就再碎一点，你要是真握上了小姑娘的手，你还能有心思去感觉她虎口和食指上有没有老茧吗？” 不是能不能有心思，而是敢不敢的问题。 在遥渺渺缩回手的时候，龚冬泽其实是有非常充裕的反应时间去抓住遥渺渺手的，只要他手往上抬抬就能握住了，他坚信遥渺渺躲不开，可是他放弃了。 遥渺渺心神不宁，他感觉到了，他不想趁人之危，也更怕他会摸到遥渺渺手上有长期使用枪支的厚茧。 “上次让你派人去国外查遥渺渺，有消息了吗？” “还都是些表面的，但是发现了她大学的考勤记录非常的有问题，几乎都不在学校。备注里是写了她跟随导师在实地考察，可是她学的考古方向是华夏考古，华夏出入境记录里却又没有她。” “她一个华夏人，学华夏考古？”龚冬泽眉头深皱起，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华夏人千里迢迢跑到国外学华夏考古，会出于什么样的理由。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章 觉得凶手专一是吗 “她第二个学位是华夏语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样也可以吗？ 龚冬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一个华夏人远渡重洋只学华夏考古或者华夏语言都会让人难以置信，可当这个人两个专业都学的时候，好像又意外的和谐和理所当然。 只是这样水文凭的方式，真的让人觉得有点——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查下他导师的华夏出入境记录。”想了想，龚冬泽又加了一句，“将这个导师所有的资料发我一份，还有目前查到的所有相关资料。” “你不会真上心了吧？你可是堂堂的上将，连小姑娘的手都还没摸到，就这么陷进去了？是不是快了点？遥渺渺现在可是身份存疑的啊！” “所以让你们抓紧查。” “万一，我就是假设一下，万一对方真的是间谍，你怎么办？”不远处的海东青笑得贱兮兮的将望远镜对准了龚东泽。 “我申请转业去当狱警。” “你一个上将，不至于对自己这么狠，血气方刚的年纪爱上个肤白貌美的小姑娘很正常。懂得慧剑斩情丝就好，人嘛，爱上几个错误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到时候你若真的下不了手，大不了我来动手抓捕遥渺渺好了，你去国外休个假。” “不，我自己抓捕。” 哇，果然不愧是最年轻的上将，心够狠的啊！ 海东青马屁的话还没发出去，就见龚冬泽又发来了一句话。 “她关在哪个监狱，我就去哪个监狱做狱警。如果她犯的罪需要坐一辈子牢，那我就在监狱陪她一辈子。” 海东青差点扶不住望远镜：“看不出您老还是有点病娇在身上的，不管遥渺渺是不是间谍，我觉得她最好还是爱上你比较好。” 万一上将把遥渺渺绑走，打算开始强制爱怎么办？我要不要上去阻止，还是帮把手？那些强取豪夺的戏码是怎么演来着。 就在海东青还在想象龚冬泽是将遥渺渺扛在肩上，还是抱在怀里绑走的时候，龚冬泽发的信息直接让他彻底拿不住望远镜。 “万一，我也假设下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女的，你会怎么办？” 海东青仔仔细细读了好了几遍才理清这绕口令，然后觉得这辈子的情商都用上，警报直接拉满的问：“上将，你喜欢的人，这个人不是指我吧，你还是喜欢遥渺渺吧，我是个大直男，只喜欢女的，我们还是保持纯洁的兄弟关系吧。” 海东青本来想说保持纯洁的上下属关系，但看到上下这两个字，想了想还是坚定换成了兄弟。 龚冬泽瞠目结舌的看着信息，很想此刻就冲过去把海东青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腐料。他很想不回复，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清誉他不得不道：“我是指如果遥渺渺喜欢女的，我该怎么办？” “上将果然不愧为上将，喜欢一个人，先确定对方的性取向。HRB400螺纹钢都有人在锲而不舍的磨，遥渺渺弯了的话，你大不了试着给掰回来呗。”当然，钢铁直男请你不要试着去掰弯，谢谢！ “沈墨白竟然问遥渺渺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他们两个的举动看起来之前认识，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你顺带查查沈墨白吧。” “吃个醋不用查别人吧，你不是让我24小时盯着遥渺渺吗，我哪有时间去查？” “抽空去查，免得你盯梢太闲了，尽看些不着边际的耽美小说，有空清理下脑子里的腐料。” 你不看吗？ 你这不是也挺懂的嘛！ 当然海东青只敢腹诽下：“刚收到消息，郝凌霄确认抢救无效，死了。” “穆晚秋以前是医生，她这一刀是蓄谋已久的，抢救只是走过场罢了。”他之前对白蔓君那句穆晚秋买了等人高明星立牌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他懂了。 “那新娘坠楼案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郝凌霄真的是凶手吗？” “你这边先专注查剜心案吧，按凶手流窜作案的行径来看，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甚至可能来不及了。新娘坠楼案虽然和这起案子有牵扯，但应该不是同一个凶手。” “你还是认同遥渺渺两个凶手的推测？”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测。” “确定不是来自于爱情的滤镜吗？那个上将，能否问个私人的问题？” “说。” “你为什么会想要陪遥渺渺一辈子？哪怕放弃大好的前途去当狱警。” “也许是看她蹲在法庭门口吧！”法院门口人声鼎沸，法庭门口门可罗雀，她就蹲在寂寥处，一个人独自将自己抱紧，看着法院门口。明明离得很远，他看不到遥渺渺的眼神，却感觉到那种孤寂和脆弱。 若非法院门口需要维持秩序，他当时就想跑过去了。 呃……蹲在门口！ 海东青想起了警匪片里，面对一帮匪徒，警察持枪大喊“都蹲下，把手举起来放头上”，然后匪徒“啪”的一声蹲了一排，警察再来句“都带回去”。 所以，看到蹲着的人就想带回去，这是职业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这么快就染上职业病了！ 那这算工伤吗？ 这恋爱费用给报销吗？ 一回到家，遥渺渺就赶紧带上了早上摘下来的亚瑟王圆桌骑士腕表，并发信息给魏染当：“下午有空吗？陪我去趟花信风嫁衣店。” “下午不行，明天可以不？我要去攀岩俱乐部和几个哥们商量下周末的攀岩安排。” “不能改时间吗？我今天已经向逢山海请假一天了，若是连续两天请假，我怕会引起逢山海那边怀疑。” “你现在有空不，我现在赶去花信风嫁衣店这边。” “可以，花信风嫁衣店附近有很多小吃店，你到时候找个可以看见花信风嫁衣店内部的小吃店吧，我会尽量站在门口的。” “行，有危险的话你马上按警报，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花信风嫁衣店会有危险，要我陪你去，你是要去做什么？千万别忘了，你现在很有可能被警方跟踪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新娘连环剜心案吗？我觉得这和花信风嫁衣店的老板季遇有关系。既然凶手锁定的目标是新娘，那么以婚纱店为根据地物色不是最佳场所吗？在定制婚纱的还可以借机探听婚礼的时间地点，借送婚纱上门的契机还可以知晓婚房的具体地址。” “你疯了吗？新娘连环剜心案跟你有什么关系！目前已知的是凶手已经杀了六个人，哦，不，是五个人，还有一个不确定是不是他杀的。你如果觉得季遇是凶手，那么你最该做的就是远离，远离，还是远离，你还打算去花信风嫁衣店，咋的，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极不赞同的摇着头，魏染当却认命的仓库里继续扒拉着各种登山绳。 “凶手的目标是新娘，我现在又不是。” “你去婚纱店，别人不觉得你是新娘，是什么？婚纱收藏家？” “凶手都是在新娘新婚当天下手的，我又不举行婚礼。” 魏染当显而易见的表示不赞同：“小朋友，你是不是有些天真，新娘连环剜心案是将六个婚礼当天新娘死亡并被剖心的案子并案调查，但凶手如果以其他手法杀了被害人，当然是不会被记录在内了。你觉得遍地都是专一的男人吗？这个凶手就不会朝三暮四，是个专一的纯情大男孩，只杀新娘？”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章 我已经等了两千多年，你会信吗 “这不是有你在吗？要不然我也不敢去啊！而且如果新娘连环剖心案不结束，我就一直在警方的嫌疑人名单里，我也不好进行调查工作不是。” “哎，拿你没办法，我这边给你挑好登山绳后马上就过去那边，到了之后我发信息给你，你再进花信风嫁衣店。如果被我看到你提早进去了，你就给我回国外去，逢山海这边的调查也给我结束了，违约金我给你出。” “遵命，魏大哥，我保证一切听大哥的安排。”遥渺渺赶紧给魏染当顺顺毛，“不过，你给我挑登山绳干什么？” “你以为我忙死忙活安排周末的攀岩是为了自己玩吗？给你安排的。”显然魏染当怒气未消，怨气从字里行间透了出来。 “为什么要给我安排攀岩？” “如果真有高手跟踪你，闹市区人流太多，隐蔽物也多，绝大部分住宅区还不允许无人机飞行，要把他找出来难度系数太大。周末的时候，你随攀岩俱乐部的人一起去攀岩，那里除了攀岩爱好者很少人会去，并且攀岩这边没只有低矮的植被，视野宽广。我放无人机跟着你，看你后面到底有没有小尾巴。” “行，如果真的又发现，你先别动手，我还是觉得是警方的人可能性比较大。” “放心，只要这小尾巴安分，我也不想打草惊蛇。但是你千万不要离开攀岩队伍，尤其是路上那些茂密植被形成的青纱帐，你不要进去，万一有人躲在里面，你视线受阻很容易遭伏击。若有危险，大声喊叫，周末的队伍里我安排的几个哥们都是搏击高手。” “好，那我先出发了，晚点联系你。” 拿起一捆红色登山绳，提上双肩包，魏染当想了想，还是删掉了未发出去的信息，出发去往花信风嫁衣店。 那句信息是——有没有可能新娘连环剖心案只是警方的借口，警方现有的警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连环杀人案长时间盯梢一个目击者。 一切等确定是否有小尾巴之后再说吧，现在提前说了，也只能是徒增遥渺渺的烦恼。 遥渺渺特地在春秋茶道奶茶店下了出租车，顺带还买了杯奶茶。之后沿着街边一路走来，发现从春秋茶道奶茶店走向这个商区的停车场，正如灭度所言的那样，确实会经过花信风嫁衣店。 可花信风嫁衣店离蝶魄大厦这么近，将车子驾轻就熟的停在蝶魄大厦停车场才是第一选择不是吗？ 何况蝶魄大厦停车场对他的车子是免费的，商场的停车场确是收费的，还是说这点停车费压根不在灭度选择停车场的考量范围内。 来到花信风嫁衣店门前，遥渺渺再次环顾整条街的走向布局，还是觉得异常熟悉，这种熟悉不是来自上一次来嫁衣店的记忆，更像是久远记忆里场景的再现，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而熟悉。 尤其是街头竖立的菌菇雕塑，还有——花信风嫁衣店临街橱窗内的那盏大红灯笼，都让她尤其的在意。 其实这才是她执着要来花信风嫁衣店的原因，而不是什么洗清在警方那里的嫌疑。 她不是新娘坠楼案的凶手，她相信警方查的很清楚。她自知她不是新娘连环剖心案的凶手，她完全可以跟警方耗，警方可以专门派一个警员跟踪她一个月二个月，但不可能跟踪半年一年。 花信风嫁衣店临街橱窗里的摆设还是和上次来的一样，假人模特还是穿着上次的洁白婚纱，身旁不远处还是堆叠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严严实实的盖着不透明的华丽织锦，雪白却又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遥渺渺仔细打量着这堆东西的轮廓，越看越觉得像是一个坐着的人，她想起了季遇工作室里那些凤冠霞帔，只觉得完全就像是一个戴着凤冠的人。 是坐着的假人模特吗？ 那为什么要盖起来？ 想起上次她注意到这橱窗在店里面做成了两扇玻璃门，还落了锁。 有这个必要吗？ 如果有人要偷婚纱，直接偷店里悬挂的婚纱不是更方便吗？ 不知为何，遥渺渺突然间冒出了一个念头——这里面坐着的不会是真人吧！ 就当遥渺渺这么想着，凑近试图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后面突然响起了声音。 “你也喜欢这织锦？” 近在咫尺，就在身后，纵然日头高照，遥渺渺还是被吓得弹跳回身，惊惧的看着身前之人。 身姿如松，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有种奇异的透明感。俊俏雅致的面容偏偏有着一双病娇的丹凤眼，眸色漆黑，眼白如雪，却蔓延着丝丝缕缕的嫣红血丝，在眼角的眼白处汇聚成了嫣红的一抹。 季遇见状赶紧退了几步才站定：“抱歉，是不是惊吓到你了，是在下失礼了。” 将眼神从季遇嫣红的眼角收回来，遥渺渺极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没事，我刚才走神了，没有发现背后有人，这才吓了一跳。” “抱歉，我不应该突然出声的。”季遇温和点头，礼数周全。 “不用道歉，是我的缘故。”遥渺渺见季遇手上提着春秋茶道的奶茶，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也喝这家店的奶茶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这个人有些古板，平时只喝茶，不太懂小年轻们的奶茶、咖啡这些。上次你来店里的时候留下了好几杯奶茶，我就试着喝下，发现真的挺好喝的，最近就自己买了几杯。”季遇有些不自然的涩然道，只是双眼却依旧如上次见面般盯着遥渺渺的脸庞。 遥渺渺还是不太适应被季遇这样的看着，示意了下手上的奶茶道：“这家店的奶茶味道确实不错，我刚才也买了这家店的。” “那真可惜，可能你我刚好前后脚，在奶茶店就这么错过了。幸好天可怜见，你我又在这里遇见了。” 季遇说的非常认真，直接把遥渺渺逗笑了：“你们做生意的，都这么会说话的吗？” “就算渺渺姑娘不是花信风的客人，能遇见渺渺姑娘，也是我此生的幸运。这里日头大不要站着外头，请进店里休息下吧。” 遥渺渺犹豫了一下，侧身拉开距离后转身面对橱窗道：“先等一下，我还是想再看几眼这块织锦，你这块织锦卖吗？” “很可惜，这块织锦的料子做不了头纱。”季遇摇了摇头。 “不是为了做头纱买的，就是喜欢这块织锦，洁白如雪，明明看不到有任何金丝银线编织进去的痕迹，但却有浮光跃金之感。” “这是非卖品，若是渺渺姑娘喜欢，等渺渺姑娘大婚之日，在下送给渺渺姑娘权做新婚贺礼。” 橱窗的玻璃非常的干净，隐隐约约的倒映着季遇的身影，正巧将他的身影和织锦交叠在一起，遥渺渺看着这倒影，却看不清季遇此刻的表情。只是那句大婚之日，让遥渺渺突感寒意。 如果凶手每三年要活剖一位新娘的心脏，那么穆谷瑶死后被剖心脏，会不会打乱了他的节奏。按照新娘伤口的完美程度来看，凶手是个极度追求完美的人，他会再挑选一个新娘作为猎物吗？ 她之前觉得即便季遇就是新娘连环剖心案的凶手，自己也不会是他的目标，这个推断是不是太武断了。 遥渺渺不由的去抚摸了下自己的腕表，才重拾心神道：“这太贵重了，季老板不如告诉我哪里有这织锦买，我去好好的多挑选几块，这样也不至于抢了季老板的心头所好。” “这块织锦叫浮光跃金，它的织法早已失落在了时间长河里，这应该是这世上最后一块了，很后悔当时只买了这一块。” “那确实很可惜，没想到这块织锦这么贵重。”遥渺渺附和着。难道是我多想了，这橱窗上锁，只是为了保护这块织锦？ 季遇没有回答，也没有催促遥渺渺进店，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原处等着。 这样的姿态，让遥渺渺想起了自己没回季遇的信息，而季遇也一直没有再催促，此刻说自己忘了回信息又显得太刻意，她决定装作不知道的转头问季遇：“上次我在你这里预订的头纱，设计稿好了吗？” 季遇丝毫没有惊讶之色，坦然道：“已经设计画好了，之前有发给渺渺姑娘。” “有吗？”遥渺渺点开手机查看。 不等遥渺渺解释，季遇已经帮她说完了：“可能是我不巧，刚好在你忙的时候发给你，微信群如果一多，就很容易把信息淹没了，你很容易没看见。” “哦，我微信群确实有点多，单单工作群就有好几个，不小心忽略你的信息了。”遥渺渺笑着打开季遇发来的设计图，“你画的这是两只的凤凰纹路吗？确实很漂亮，但般都是龙凤呈祥，你怎么没画龙，反而画了两只凤凰。” “是一只凤一只凰，凤凰和麒麟、鸳鸯一样都是一对雌雄的统称，龙凤虽然寓意吉祥，但却不是一对爱侣。我见你喜欢李商隐的诗，就选了他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这两个角的寓意是灵犀吗？我听说华夏有个通天犀的传说，说燃通天犀可通鬼神，季老板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吗？” “我不信鬼神，我只信事在人为。”季遇眼神坚定的说，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有些哀伤。 那应该干不出剖新娘心脏献祭的疯狂行为吧？ 遥渺渺没有继续追问，转移话题道：“我没回信息，你怎么不提醒我下？” “不敢笃定渺渺姑娘是忽略了信息，所以我怕我提醒了，反倒让你为难。”季遇有些羞愧道，“实在不好意思，是我误解了你。” “为什么如果我不是忽略了信息，你提醒了，我反倒会为难？”遥渺渺有些不解。 “新娘都很重视自己的婚礼，经常会去多家婚纱店遴选婚纱。若是在其他家有了更喜欢的婚纱，或者还没想好选哪家的，就会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我这边。” “原来是这样啊！你觉得我是放你鸽子了。”遥渺渺恍然大悟道，“但要是这样，你再热情点和那些不想来的新娘再对接下设计细节，说不定新娘就会选你家的婚纱，这样不是更好，你直接不说话，生意可就真的被其他家抢走了。” “不想让新娘为难，若是新娘真心喜欢我家的婚纱，自然会回来。” “二十四番花信风，风有常，花有信，人却最是善变。季老板，你这样等的话，生意很容易就会被抢走的。” 季遇怅惘道：“我已经习惯等待了。” “那你等了多久了？”遥渺渺随口问了句，见魏染当发来已经就位的信息，转身朝花信风嫁衣店的门口走去。 “等一下。”季遇见遥渺渺要走，急促的上前几步，见遥渺渺停步转身看向他，才又后退了小半步，定定的望着遥渺渺道：“如果我说，我已经等了两千多年，你会信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章 你会让我等到吗 “我信。”直到听到自己说出的话，遥渺渺才反应过来。 也许是因为季遇此刻的眼睛吧，忧伤的就像是泪水快要溃堤而出。所以哪怕人生不过区区百年，她依然说她信。 “谢谢你。”季遇笑了，露出了整齐洁白到看起来有点假的牙齿，连带和笑容都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但那一刻，遥渺渺觉得只有这个笑容才是季遇出自真心的喜悦，之前的笑容只是出于礼貌。 看着遥渺渺走进店内，季遇近乎呢喃的道：“那你会让我等到的对吗？” 季遇指引遥渺渺坐在临近橱窗的沙发上，然后又去倒了杯水出来给遥渺渺。 遥渺渺晃了晃手中的奶茶：“谢谢，不过我自带茶水了。” “那我先放这吧，如果奶茶喝的有点腻，可以喝口水解解腻。” 看着遥渺渺插上吸管喝起奶茶，季遇也有样学样的插上吸管，直到将吸管放进嘴里才突然发现遥渺渺的吸管是放置在嘴角的，不解道：“你怎么吸管放在嘴角？我看奶茶店的那些小姑娘都是放在嘴巴中间的。” “哦，将吸管放嘴巴中间会加深唇纹和法令纹，所以我才放嘴角。季老板还是第一个注意到我将吸管放嘴角的呢。” 季遇笑笑没说话。 遥渺渺环顾店内却没见上次的服务员，探听道：“怎么不见上次的小美女，她今天没上班吗？” “她已经离职了。” “离职了，为什么？觉得你开的工资不够高？”遥渺渺试图让对话更像是闲来无事的侃大山。“又或者是，她嫌离家太远。” “我这边房租到期后就要搬走了，干脆就让她提早找其他工作了，前几天正好早到，就让她先去那边上班了。” “那店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是的。” “那你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眼睛都有红血丝了。”遥渺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店里已经提早不接订单了，没什么可累的，我眼睛是因为心火亢盛加肝火上炎导致的目赤肿痛、结膜充血。是不是吓到你了？要不我把墨镜带上吧。” “不用。”遥渺渺赶忙摆手，眼神下意识的瞥了眼窗外道，“我又不是小姑娘，这点血丝还吓不到我的。”戴上墨镜会让人看不到你的眼神落点在哪里，这更令人害怕。 “你对头纱的设计图还满意吗？是否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目前我手上没有其他订单，若是你不满意尽可以提，不用考虑会累到我。” “你这么一说，我要是真换家婚纱店就不礼貌了，毕竟你都要做我的个人设计师了。”遥渺渺笑着道，只是笑着笑着慢慢的收敛起了笑容，“你们设计师都喜欢这么盯着别人的脸瞧的吗？” “实在抱歉，是我失礼了。”季遇闻言赶紧转开了一直看着遥渺渺的眼神，但又忍不住瞥了几眼遥渺渺，双手紧张的在西装裤上抓了几下，似下定决心般：“其实不瞒你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个挚爱之人，你长得非常像她，在初见你的那刻，我几乎就要将你认成她了。” “……”遥渺渺哑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说实在的，她觉得有些狗血。 “我一见到你就会想起她，所以就多看了几眼。请放心，我无意冒犯，我只是太想念她了，哪怕是她的影子，我也想多看几眼，不好意思，我……我没把你当她影子的意思，我只是，真的太想她了。”季遇低着头，似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哦，没事，你只是太爱她了，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想你们会有相见的一天。”你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是啊！我可能很快就可以和她团聚，然后永远在一起了。”季遇笑着非常甜蜜，似已望见了近在咫尺的美好未来。 “恭喜你。” 季遇闻言直视遥渺渺的双眼，笑逐颜开道：“能得偿所愿，真的很谢谢你。” 遥渺渺不知为何，总觉得季遇的笑里似带着丝丝的冷意，一如他眼中的血丝带着缕缕的诡谲。 是因为季遇这牙齿看起来太假的缘故吗？ 离得近了，遥渺渺才发现季遇的牙齿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奇怪，是因为季遇笑起来能看见的牙齿全是烤瓷牙，所以特别的洁白整齐，并且嘴巴笑得开一点就会露出牙龈。 明明季遇看上去三十不到，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牙齿做了烤瓷牙，是为了美观？还是因为原生牙齿有问题？ 遥渺渺没有追问季遇是不是全部的牙齿都做了烤瓷牙，也没有追问原因。无缘无故问到牙齿上去，若季遇真的是新娘连环剖心案的凶手，很容易引起他怀疑的。 能连犯六起案件依然不被警方抓到，遥渺渺相信凶手定然是个心思缜密、注意细节的人。 细节吗？ 想到此处，遥渺渺突然注意到季遇面前的奶茶似乎只在插入吸管的时候，季遇喝了一口，之后就放在了茶几上。聊了这么久，季遇似乎全然忘记它的存在一般。 是觉得奶茶腻了吗？ 春秋茶道的奶茶采用磨砂透明的杯子，遥渺渺通过奶茶透出的颜色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春秋茶道夏日主推的清爽型榴莲椰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牛奶，加的是椰汁水而不是椰奶，会腻吗？如果这都觉得腻，那还能喝哪款？ “你什么时候大婚呢？我看要不要加快下头纱的工期。”季遇拿起茶几上的日历，仔细的看着日子，感慨道：“再过不久就要长夏了，最近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快了起来。” “不急，我也是提早预备，季老板可以慢慢来。” 季遇闻言眉峰微蹙，迟疑的问道：“新郎不来陪你一起看婚纱吗？我看你这两次来，新郎好像都不在。” “他在国外。”遥渺渺对答如流。 “他是做什么的呢？”见遥渺渺看向他，季遇解释道：“我就是想看看是怎样的工作，能让他抛下新娘子跑去国外。” 遥渺渺笑了笑，决定直奔主题：“今天穆谷瑶坠楼的案子法院开庭了，你去了吗？” 季遇疑惑道：“不是才发生不久吗？怎么就开庭了？” “……”遥渺渺一时语塞，辛辛苦苦铺垫了这么久才问到这个问题，结果对方似乎压根不在状况内。见季遇依旧注视着自己，遥渺渺点了点头。 “那庭审结果如何？新郎被判死刑了吗？” “没有。”遥渺渺复又抬头看向季遇，“你觉得是新郎杀了新娘吗？” “我不是很确定，穆谷瑶毕竟是花信风的客人，新娘坠楼案刚发生的那段时间，我有特地上网去看了相关的信息，有看到说是新郎谋财害命。”季遇苦笑了一下道，“其实，我也是想看下网上的新闻会不会扯到穆谷瑶穿的衣服是花信风卖出去的，那个时候还是希望房东能将下一年的房租降下来的，毕竟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了，也挺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这么说来，你还是不想搬走的？” “是啊，可惜花信风的生意不好，实在支撑不了那么高的房租。” “房东到底提了多少房租，让季老板觉得熬不住。” “他要涨六成。” 遥渺渺吃惊的一怔：“这是打劫啊！” “这边商圈日益繁华了，当时我承租的时候这边还挺荒凉的，房东能等到合同结束才和我提涨房租的事情，已经算是有契约精神了。” “能好奇问下你当时租下来的价格吗？这个不涉及商业机密吧？我就是好奇问问。”遥渺渺打量了下店内，“这房子的面积还是挺大的。” “这没什么需要保密的，当时是26万一年，租了5年。”季遇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下遥渺渺的穿着装扮。 “看来季老板设计的婚纱非常受欢迎啊。” “渺渺姑娘谬赞了，我不过是靠着点手艺糊口而已。” “哦，说着说着就扯远了，你刚才问庭审的结果来着，新郎无罪释放了。” 季遇一贯温和平淡的道：“这样啊，看来网上有些捕风捉影的言论也不可以尽信。” “但是新郎还是死了。”遥渺渺状似调皮的撑着下巴，狡黠的望着季遇。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君子远庖厨岂非可笑 季遇见状偏头笑了笑：“渺渺姑娘不要骗我。” “没有骗你，是丈母娘把新郎杀了，在法院门口当众杀人，已经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了。”遥渺渺收起笑容，认真的道：“季老板现在打开手机上网，应该就能看到当众杀人的视频。” 季遇无奈道：“我信渺渺姑娘的话，你可千万别让我看这些视频，我平时杀鸡杀鸭都不敢，见不得血腥。” “那你奉行君子远庖厨，平时都不做饭？” “我做饭，但我是素食主义者。” 遥渺渺哑然失笑：“能说我前段时间刚碰到个纯肉饮食者吗？” “纯肉饮食？是只吃肉吗？”季遇确认道。 “是，他连水果都不吃，他觉得植物为了不被吃掉，会让自己充满毒素来防御被吃。” “这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观点。” “那你呢？你选择素食的理由是什么？” 季遇神神秘秘的道：“因为我奉行君子远庖厨。” 毫不意外，遥渺渺果然如季遇预料的般，不解的看着他。 季遇解释道：“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这才是君子远庖厨的原句，它是孟子宣扬仁政的话语，原意是君王应当有好生之德、仁爱之心，而不是远离厨房。” 遥渺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直以为是男子要远离厨房的意思，让你见笑了。” “在现在的话语体系里，这句话确实常常被解释为男子要远离厨房。说不定我这一番言论，放在现在才是错的呢！”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书的少。你错在哪里，错在让男子不能理直气壮的将一日三餐的活丢给女子了吗？其实就算你奉行君子远庖厨，外面有那么多餐饮店有现成的菜品，网上也有预制菜卖，又不用你动手杀鸡杀鸭的，你怎么也不吃。” “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让别人背负杀生的罪孽，自己装作不知肉食的来源，吃的心安理得，还要口口声声君子远庖厨，这岂非比自己动手来的更加虚假伪善。” 遥渺渺扶了扶额，汗颜道：“好吧，是我肤浅了。我只能接受自己是杂食性的，肉食、蔬菜、水果，我一个都放不下。” “这样也不错啊，营养均衡全面，是最科学的饮食方式，毕竟，人要是只吃兔子肉可是会饿死的。”就如同所有会做生意的老板一样，季遇会主动缓解顾客的尴尬，绝不让顾客有丝毫不适之感。 “我怕吃的太多，等婚礼的时候就胖得穿不上季老板的婚纱了，到时候季老板又搬走了，我想修改都找不到季老板。” “渺渺姑娘什么时候大婚呢，在立秋之前吗？我可以和房东再续租一个月。” “那这个月的房租，房东要跟你收涨六成的标准吧？”见季遇笑着点头，遥渺渺摇了摇头道，“那还是别了，还不如季老板直接告诉我你要搬去哪里，大不了到时候我带着婚纱去找你。” “一个月的涨价而已，我觉得这个钱房东还是该拿的。我搬去哪里现在还没定呢。渺渺姑娘婚期定在何时啊？若是近了的话，身材变化肯定不会太多的。”季遇再次拿起了日历翻看着。 “夏天过后了。” 季遇失落的放下日历，甚为遗憾的道:“那真的是挺可惜了。” 随即，季遇便起身来到上次遥渺渺看中的锦瑟婚纱前，小心的将之取了下来：“这件婚纱你还没有试过吧，现在店里的小姑娘不在了，要麻烦你自己带回家试了。如果不合适，再拿回来给我修改。” “店里没有试衣间吗？” “婚纱一个人可能穿不了，你需要找个小姐妹帮你。” 听懂了季遇避嫌的意味，遥渺渺不由看了季遇一眼：“那我钱转给你，标价上具体多少来着，我上次看距离太久了，记不清了。” “你这是打算直接按标价付钱吗？你都不打算跟我还个价？”季遇轻柔的将婚纱折叠放进礼盒，然后系上漂亮的蝴蝶结，整个过程柔和雅致。 遥渺渺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太干脆了，眼珠一转，喝了口奶茶道：“爱情不打折，我希望我的婚纱也是。何况我相信，好东西从不打折。” “现在不用付钱，等来拿头纱的时候一起付吧。” 遥渺渺莞尔一笑：“你不怕我带着婚纱跑了吗？” “那一定是这件婚纱的荣幸。”季遇笑着抬头看了看遥渺渺的容颜，眼神有些怅惘，“你穿起来一定非常美丽。” 遥渺渺明白，他指的是他的挚爱——李漫兮。 就在遥渺渺抱着婚纱礼盒即将离开花信风嫁衣店前，嫁衣店内突然“哗啦”一声巨响，惊得遥渺渺赶忙去看，却见是季遇打翻了一直放置在角落的水桶，脏水在光洁的地面上四溢开来。 幸好婚纱都是离地悬挂，没有被水碰到。 “没事，没事，你别紧张，我就是不小心打翻水了。”季遇有些手忙脚乱的一手拿着拖把，一手扶起水桶，“以前都是小姑娘在打扫，如果被小姑娘知道她走了之后，我拖个地都会这么狼狈，一定会被她笑话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如此说来，季遇应该和店里的服务员小姑娘关系不错。 遥渺渺看了眼门外，上前几步道：“我帮你吧。” “你别过来，小心弄脏了鞋子。”季遇摆了摆手，“这点小事还是我自己来搞定吧，不要让我觉得拖地这种小事我都需要别人帮忙，这样会显得我在渺渺姑娘眼里很没用的。” “嗯，那好吧，我先走了。”若是留下来却不帮忙一起拖地，再加上季遇都这么说，总有种自己是想看他人好戏的感觉，遥渺渺只能告别了。 专注着用拖把将地上的水吸干，季遇连头都没抬道：“好的，路上小心。” 遥渺渺走后不久，季遇就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下遥渺渺远去的身影，随即顺着遥渺渺刚才的视线看向了对角的古意奶茶店。 古意奶茶店里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也有些情侣对坐在店内聊着天，还有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对街而坐，似百无聊赖的等着什么人，一只手把玩着手机，一只手撑在扶手上托着下巴，眼睛对着街面发着呆。 季遇望着地上四散开来的脏水，眼中瞬间充满了冷意，缓缓道：“清理真的是个烦人的活呢。”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对吗？漫兮。”季遇转眸看着橱窗里的织锦，柔情似水。在抬眼看见古意奶茶店独自发呆的身影时，却已不见丝毫温情或者冷意，一如眼前的玻璃。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章 不可小觑的攀岩队 滚开！滚…… 又是猩红的曲裾身影缓缓逼近，又是明知是梦，却醒不过来。想要伸手去掀开猩红身影的盖头，却又动弹不得。 遥渺渺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急促跳动着，梦中心悸，据说这叫梦魇。 魏染当知道她最近经常做噩梦后，给她买了捕梦网。传说印第安人会用他网住噩梦等待第二天的阳光将它消散，只有美梦会穿过捕梦网来到人们的睡梦中。 但很显然，一点用都没有。 真的挺想骂魏染当，他丫的，道听途说的故事，还信誓旦旦说有数据论证捕梦网有效果，鬼个效果啊！ 她记得手机就在手旁的，她要打电话过去骂他一顿，再一点再一点，手机就在旁边的，就在她感觉自己的指尖接触到了手机顺滑的屏幕时，她突然就能动了。 急促的下坠感惊得遥渺渺猛然坐起，只见阳光从窗帘周边隐隐的透出，床边是小夜灯柔和的黄光，她摸了摸额头，皆是冷汗。 遥渺渺感觉到另一手好像握着什么，拿起一看竟真的是手机。 看来骂魏染当比捕梦网有用，遥渺渺无奈的笑了笑，猛然想起一种说法，如果发现自己在梦里醒不过来，或者觉得碰到了脏东西，那就骂，使劲的骂，鬼也怕恶人。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鬼吗？ 遥渺渺看了看时间，见快到了约定时间，赶紧起床出发。 攀岩的地点位于凤鸣市郊区，为了便于出行和集合，就选择先在市内集合，再合成三辆车一起出发。 等遥渺渺到达集合地点时，已经有些晚了。 “还好你提早打电话给我，我差点以为你和染哥一起约会去了。”领头的大哥是个一米九的彪形大汉，在确认遥渺渺就是魏染当介绍来的人后，打趣道。 “我不是魏染当的女朋友。”遥渺渺淡笑着否决。 越野车的副驾驶座里探出了一口古铜色皮肤的小伙：“你还没有追上他？不对啊，他可从来不介绍小姑娘来行理极限俱乐部玩的，尤其还是这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我不喜欢他。”遥渺渺礼貌的摇了摇头。 “真的？” “是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吧！” “我倒挺希望是真的。” “你小子该不会见小姑娘漂亮想追吧，小心染哥揍你。” “你不要乱说，我就是单纯的想看看染哥踢到铁板的样子。” “这倒是，我也挺想看看那小子吃瘪的模样的。” …… 另外两辆车里的人纷纷探出头看了看遥渺渺，相互说笑着。 彪形大汉见状，不好意思的打开车门示意遥渺渺上车：“你别介意，染哥和我们都是铁哥们，平时嬉闹惯了。” 遥渺渺点头道谢，六座越野车，后排坐着一男一女，看样子似是情侣，朝遥渺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前排空着一个位置想来是给她留着的便坐了下来，另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位飒爽满分的女子，只在遥渺渺上车的时候睁眼看了一眼，就又闭目养神起来。 彪形大汉可能真的比较热心，开了一会儿车，有些期期艾艾道：“小丫头，你真的不喜欢染哥啊！” 遥渺渺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想了下彪形大汉背对着自己，出声道：“我真的不喜欢他，早上还想着打电话骂他一顿的。” “别啊，小丫头，染哥对你是真的上心。你身上这包装备，可是染哥在仓库里挑了好久给你备的。他今天没陪你来，肯定是真的有事，你千万别生气。他早上还特定交代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我没有因为他今天没来生气，我和他只是邻居。” “邻居好啊，住的近，日久生情，大家又都相互了解。” “日久不一定生情，也可能是相看两相厌，毕竟认识久了，就知道他什么德行，我和他属于后者。” “小丫头真爱说笑，你要是再不承认，哥哥我可就介绍漂亮妹子给染哥了，到时候染哥跑了，你不要后悔啊！” 遥渺渺毫不在意道：“那你介绍吧。” “你是觉得染哥不够帅不喜欢？”显然，彪形大汉还是不死心，“还是他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他没错，错的是我。” “呦，难得见到有妹子会怪罪自己，不怪男人的，来说说，你错在哪里了？”副驾驶座上的古铜色小伙子闻言眼睛一亮，八卦十足的探头看向遥渺渺。 遥渺渺非常认真且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我错在了自己不够优秀，让你们觉得魏染当能配得上我。” “妹子，够帅。”古铜色小伙子立马鼓掌道，然后开始乐此不疲的跟遥渺渺宣扬起魏染当的各种事迹，旁人也偶尔补充一下。听见有些有损魏染当形象的事迹，彪形大汉会试图阻止，但只能起到反效果罢了。车内的气氛便随之热闹了起来。 唯独，遥渺渺身旁的飒爽女子依旧在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遥渺渺好奇的发微信问魏染当车队里英姿飒爽的御姐是什么身份，只见魏染当发了信息是——她也来了啊！我众多的爱慕者之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车队出了城区后，很快就到达了攀岩的地方。一路畅通，既没有出市，路上也没有关卡，又很少有车子路过或同行干扰判断，确实是引蛇出洞的最佳路线。 三辆越野车，但实际上人只有10个，越野车的大部分空间拿来放动力绳、安全带、头盔、下降器等装备、水和一些高热量食物，最离谱的是还有两个吊账，显然有些人是打算在岩壁上过夜了。 东西准备好后，人员在各自检查完装备后，便开始自发的相互两两组队检查对方的装备有无疏漏之处。 见遥渺渺在人群边缘四处打量环境，还时不时低头看着手机，领头的彪形大汉对她招了招手道：“小丫头，虽然你的装备是染哥帮你准备的，但安全起见，我再检查下吧。装备要带齐了，别遗漏了，如果上去后发现有遗漏的，你大声叫我们，我们会过来的，或者你直接先下来。事关生命安全，千万不要逞强，知道吗？” 遥渺渺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背包交给彪形大汉检查，也帮彪形大汉检查了起来。虽然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但准备的物品却很仔细，动力绳、主锁和岩塞这些都独立用塑料袋包了起来。 之前坐在遥渺渺身旁的飒爽女子也过来看了下遥渺渺准备的物品，此刻的她已褪去了在车上穿的宽大外衫，露出了紧身衣和瑜伽裤，劲瘦矫健，充满了生命蓬勃的那种力量美感。 遥渺渺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一个不小心恰巧对上了她饶有趣味的眼神。 就在遥渺渺不知所措的时候，飒爽女子笑着先一步向遥渺渺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楚凤歌，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楚凤歌。” 遥渺渺放下装备，握上楚凤歌的手：“你好，我叫遥渺渺”。 楚凤歌已经戴上了攀岩所用的漏半指防护手套，遥渺渺感觉到楚凤歌露在外面的手指上满是厚厚的老茧。 “你检查装备的手法很老道，你之前野外攀岩过吗？在哪个俱乐部啊？”楚凤歌毫不掩饰对遥渺渺的赞赏，同时也未曾掩饰对遥渺渺的打量和审视。 也许是楚风歌太过于光明正大了，反倒让人不敢与之对视，遥渺渺低头继续检查着装备道：“我在国外学考古的，攀岩是必学技能，勘探岩层的时候经常用到。”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专业选手呢！你是来凤阳市暂住的吗？”楚凤歌蹲下来帮遥渺渺一起检查装备。 遥渺渺闻言手上一顿，依旧低着头检查：“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随便问问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看你从始至终都站在人群之外，似乎没有融入的打算。” “我不是很善于言辞。”遥渺渺表面笑了笑，内心不免惊诧于楚凤歌的敏锐，将装备清点收齐交还给彪形大汉，也顺带拿回了自己的登山包。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不要怕，吃人的是人 岩壁之下没有高大的植被，有人喊着有需要野外如厕的人一起去不远处的茂密灌木林里。 毕竟上了岩壁就不好解决生理问题，大家就一起结对过去了。 “小丫头，你和这两个丫头一起走，不要走散了，有什么问题记得大喊。”站在灌木林旁边，大多数人已经自发的结伙进去了，彪形大汉看看着队伍里仅有的3个女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凤歌，你在野外比较有经验，带带这两个小丫头，你也是，不要走的太深。你们两个小丫头要听凤歌的话，树林太密的地方，尤其是视线受阻的地方，你们不要进去。万一密林里有人或者野生动物伏击你们，你们看不见他们。我们也看不见你们受伏击了，没办法第一时间救援你们的。” 楚凤歌无奈的点了点头道：“苍大哥，能不能让你的气质跟你的外形稍微搭一点，老是这么细腻，这种反差，我感觉不到萌，只觉得实在有点扛不住。” 彪形大汉哈哈一笑，转头四顾见只有自己一个男的了，就独自走进密林里去了。 经楚凤歌介绍，遥渺渺才知道这位彪形大汉名字叫魏亦苍，看起来是粗犷大汉，但心思细腻。魏染当虽然是行理极限俱乐部的老板，但平时负责日常运营的是魏亦苍。 “你们别看魏亦苍的体型，他胆子可小了，虽然他爱玩极限运动，但绝对都是在保证安全防护万无一失的前提下。你们以后可以跟他多学学，在安全防护上，他绝对是我们俱乐部里最好的专家。走吧，男生都去那边了，我们去另外一边挑个比身高矮点的密林，进去后大家相互聊聊天，还有记住了，如果掉队了，可以喊人，但尤其不要在背后拍人肩膀或者后背。”楚凤歌一马当先道。 之前坐在遥渺渺后面的长发女子不解道：“是因为拍人肩膀会拍灭别人肩头的火吗？这种不是封建迷信吗？” “人已经在城市里活的太久了，很多人在罕无人迹的野外会不由自主的精神绷紧，尤其是进入到密林后。假如突然感觉到后背或者肩膀被拍，第一反应从来不是队友拍自己，而是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伏击，本能的出手攻击会早于理智判断。何况就算是她能及时收住手没伤到你，对于她来说，会让她下次被背后伏击的时候下意识的觉得是队友拍他，她的反击就会延迟。万一真的是伏击，这种惯性思维会大大减少她存活的概率。”楚风歌边用登山杖拍前面的草地，边在前方指路。 特意走在最后的遥渺渺见状问：“这里有蛇？” “别担心，凤阳市目前还没有发现剧毒品种的蛇。当然，微毒。”楚凤歌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魏亦苍的惊呼尖叫。 不知为何，遥渺渺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魏亦苍胆子真的挺小的，原本她不信，现在她信了。 第二个念头是，遇事大声喊人，不要逞强，魏亦苍叮嘱的这一点，他自己示范的非常到位。 众人很快就循声聚到了魏亦苍所在之处，楚凤歌速度比遥渺渺快了很多赶到，等遥渺渺掰着树枝想要探头去看的时候，楚凤歌赶紧以身挡住了她：“苍大哥没事，前面有人死了，场景不好看，你别看。” “没关系。”遥渺渺有些感动，坚定的拍了拍楚凤歌拦住自己的手，“我是考古专业的，接触尸体是常事。” 楚凤歌见状松了口气，随即转身大声道：“大家不要乱跑，聚在一起先撤到空地上，林子里可能藏着袭击人的野兽。” “凤阳市怎么会有野兽？” “是不是野狗饿狠了？” “从来都没听过凤阳市有野兽袭击人的事啊！” …… 说归说，大家都开始保持警惕的环视周边，慢慢往密林外移动，魏亦苍则面色苍白，犹是惊魂未定的被人扶着。 什么能让一个彪形大汉吓成这样？ 遥渺渺不免好奇的探头看去，随即便明了大家的第一反应是野兽袭击人了。 血液飞溅喷洒在周边的草丛上，已经鲜红变成暗红，如一朵地狱盛开的食人花裹挟着中间的尸体，正欲拖回地狱。 尸体看上去应该是个清秀瘦削的成年男子，苍白如瓷的面容上早就失去光彩的眼睛已呈现浑浊状态，眼睁睁的望着苍天，似是幽幽的哭诉。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衫衣和黑色的长裤，长裤完好，衬衫却衣襟大开露出了瘦弱的胸膛，同时也敞开着他的腹部。 这种敞开不是单指衣衫，还指他腹部的皮肤，更准确的来说，他敞开着他的腹腔。 内脏散落四处，还有些黏在他的衬衫，当然此刻的衬衫早已被血液染透成了暗红色，至于为什么觉得他穿着白色衬衫，是因为他领口那一小块未染上血液的白色。 成群结队的蚂蚁在尸体上开起了狂欢的聚会，瑰丽华美的蝴蝶成群的盘旋飞舞其上，间或停留其上，怪诞而奇异，诡魅而诱人。 美丽蝴蝶，是食腐者。 遥渺渺忍着不适，仔细分辨着尸体胸膛和腹部上染着血迹的斑驳齿痕，还有敞开的皮肤边缘残缺，越看越觉得熟悉，甚至令她全身发冷的不敢想下去。 楚凤歌见遥渺渺站在那里不动，赶紧提醒道：“遥渺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袭击人的野兽说不定还在，林子里不安全，我们先撤到外面的空地上。” 遥渺渺眼眸微动看了眼楚凤歌，没有答话，也没有跟上楚凤歌。就在其他人也以为她好奇想凑热闹的时候，她缓缓的撸起了登山服的长袖，露出一截雪白小臂，一边盯着尸体上的齿痕，一边张口咬了上去。 遥渺渺咬的不是很重，没有咬出血，也咬的不轻，在她松口之后，小臂上留下了一对相对的半月形齿痕。 其他人员起初不解遥渺渺的举动，但当他们看到遥渺渺盯着自己咬出来的齿痕良久，又转头看着尸体。 他们也跟着去看尸体上齿痕。 嗯，很像，真的挺像的，尸体上的齿痕和人的齿痕非常的像，是猿猴吗？还是说…… 他们突然间有了不好的联想。 遥渺渺缓缓将袖子放下，异常冷静，像是在反驳楚凤歌，又像是在安抚楚凤歌：“不要怕，不是野兽，是人。” 什么叫不要怕，那可是吃人的人啊！ 你这样说，更可怕了好不好！ 想到尸体上明显的血肉残缺之处，起先只是一个人受不了恶心的吐了，然后这种情绪急速传染，接着好几个都开始扶着身旁的人呕吐或者干呕起来。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章 我们都是吃人者的后代 “穷凶极恶的歹徒要比野兽可怕的多，大家不要放松警惕。”楚凤歌赶紧拿出手机联系警方，野兽袭击人致死和人杀人吃肉已经完全是两个性质了。 “野兽疯狂起来会失去理智，可能会不顾自身安危随意袭击人，哪怕鱼死网破。人不同，人会审时度势判断利弊，一般犯案后会立马逃离现场，就算有胆大之徒留在原地，也不会在我们有这么多人的前提下暴露自己，除非他有办法保证能将我们一个不漏全部杀死。”遥渺渺环顾四周的草丛和灌木道，“大家不要乱踩，免得破坏了案发现场，尽量沿着刚才进来的路线退出去。” 虽然大家在听到一个不漏全部杀死的时候，浑然不觉得自己有被遥渺渺的话安慰道，只觉得更加渗人了，但也觉得遥渺渺说保护案发现场的话很对，便听从遥渺渺的话原路返回。 楚凤歌闻言打量了下遥渺渺，本想断后最后一个撤出，却不料遥渺渺抬头示意她先走，楚凤歌点了点头说了句小心便跟上队伍，但选择了侧身而行，还时不时注意遥渺渺是否跟着，哪怕是灌木林中的小道足够宽。 楚凤歌有些确定不了，遥渺渺是防备着他们攀岩队，特意走在最后，还是想要保护他们，才选择断后。 难道熟人比未知的吃人凶手更可怕吗？ 撤出后有人提议先回城里，但终于缓过神来的魏亦苍拒绝了，他的意思大家先一起等警察到来，毕竟他们是目击者，刚才也进过灌木丛，肯定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若他们此刻离开，极可能被怀疑是凶手。 静待警察到来，配合警察工作，相互做人证，这是最有利的方式，毕竟尸体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不短的时间了，他们是才进的灌木林，在进灌木林之前，没有人处于落单状态。 警察来了两波，最快到的应该是当地派出所民警，对于这种恶性案件他们应该是立马汇报上级了。 因此他们到来之后，就是封锁现场，排除周边有无异常，以及清点登记攀岩队人员后，简单的向攀岩队了解情况后，静待刑警队重案组到来。 遥渺渺找了个树荫席地而坐淡然处之，直到看见柯在水时，才愕然了下，而这一切都尽落入从灌木林出来后就一直时时关注她的楚凤歌。 柯在水看见遥渺渺深深的皱了皱眉，也深深的上下不停的打量了好几遍遥渺渺，才摇着头带队进了灌木林探查。 这举动让攀岩队的人面面相觑，对遥渺渺身份起疑，忍不住相互频频打眼色，却见对方都是一脸茫然的摇头。 魏亦苍本想发信息询问魏染当的，但显然在民警的注视下，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结束现场勘查的柯在水摘下乳胶手套，才在遥渺渺身前蹲下，直视着遥渺渺的双眼道：“你也是现场的目击者？” 遥渺渺点了点头。 “你很冷静。”柯在水肯定的道，眼中尽是锐利。 遥渺渺抿了抿唇：“习惯了。” “这习惯两字用的，你除了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新娘坠楼案之外，你还目睹了其他凶杀案现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也蹲下来仔细凑近打量起遥渺渺的脸色，“面色正常，呼吸平稳，确实没有被惊吓的表现。” 虽然法医也是医生，但被法医观察且说出结果的，多少总会让人觉得不适。遥渺渺看着法医的白大褂，不由的紧张的握紧了双手，一时之间忘了回复。 “法庭丈母娘杀婿案，她也在现场。” “哦，小柯南啊！短短两个月内，你竟然能成为我市三起命案案发现场的目击者，这频率简直堪称我市警界的传奇。第一次直接被吓晕过去，这次这么血腥的场面你竟然能如此冷静，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就适应的，来，说说经验，我觉得可以作为法医新人的教材。” 遥渺渺没有理会法医，抬头对上柯在水的双眼道：“我想回城里，我可以回去了吗？” 正如楚凤歌所言的那样，人已经在城市里活的太久了，而她也习惯了将自己隐匿于人群之中。 野外，会让人不适，尤其是让人觉得危险的地方。 柯在水公事公办的摇了摇头：“依照程序，我们还需要询问你们一些具体的细节，还请你配合。结束之后，我们会送你回城区的。” 随即，重案组人员似乎担心攀岩队众人串供，或者相互影响导致记忆出现偏差，以致笔录出现不准确，便将众人依次单独叫到角落询问。法医也对众人的脚印、指纹和齿痕进行了采样。 其他人做完笔录后，就剩遥渺渺还没有做笔录，攀岩队的其他人员都已获准离开。 魏亦苍本来想过来跟遥渺渺说下安排的，但被刑警拦住，干脆提高大声道：“我们先去整理物品，等你好了我们大家伙一起走。” 遥渺渺点了点头。 柯在水闻言道：“你们先回去也没事，我和遥渺渺认识，晚点她做完笔录，我们警方带她一起回城区。我保证，我会安全将她送回家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了，我们行理极限俱乐部向来秉持着出来多少人，就要多少人一起回去，一个都不能落下。即便遥渺渺是今天第一天参加我们俱乐部的活动，那么她今天开始就是我们行理极限俱乐部的成员。”魏亦苍这话虽然是对柯在水说的，但眼睛却看着遥渺渺，这话是在拒绝柯在水带走遥渺渺，也是在告诉遥渺渺他们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楚凤歌将背上的登山包解下来甩给魏亦苍：“我在这边等遥渺渺一起回去，你把我的包带回去先放后备箱。”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遥渺渺曾亲眼见到楚凤歌是从自己的座位底下拿出的登山包，下车后也是包不离身。 在野外求生的首要定律，要确保包不离身，因为重要的求生所需物资都要放包里随身携带，一旦包离开视线，极有可能会被野兽叼走，甚至可能被你的同伴偷走。 在生死存亡的那刻，备受考验的不单是体能，还有人性。 作为一个野外的极限运动爱好者，遥渺渺相信楚凤歌非常清楚这一点。毕竟她懂得不让同伴拍后背而造成惯性思维，自然也不会因为有警察在，就让自己破了野外不卸包的原则。 她只是借着卸下包的由头，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告诉遥渺渺她会和她同在，哪怕在遥渺渺说出尸体上的是人类齿痕开始，楚凤歌暗暗的开始防备她了。 遥渺渺转头向魏染当和楚凤歌点了点头道谢。 有时候，她总觉得魏染当太相信人，可现在想想，这何尝不是魏染当的幸运呢！ 魏亦苍说要一起走，刚才还嚷着赶紧走人的同伴也顷刻不说话，反而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早上一个个都拿着魏染当逗趣，但何尝不是都在宠着他呢。 不论他们留下来陪她一起，是出于对整个行理极限俱乐部成员的保护，还是出于魏染当的嘱托。 遥渺渺想也许凤鸣市也是一个不错的城市吧，有这么一群人，她突然也想留在这个城市了。 活的像魏染当这样没心没肺，像灭度一样玩世不恭。人生短短须臾百年，何况非要求一个答案呢！ 柯在水翻看着笔录，打断了遥渺渺的深思，站在遥渺渺面前满目质疑：“听其他人说，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上的齿痕是人类的？” 遥渺渺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觉得那是人类的齿痕。” 遥渺渺不解的抬头深深看了眼柯在水，有一种无声询问你是认真的吗的意味：“因为那确实是人类的齿痕”。 “一般人会想到野狗，会想到狼，甚至想到老虎狮子，但真的很少有人会联想到人类。毕竟。”柯在水耸了耸肩膀，试图让话题轻松一点，“吃人这种事情，在华夏还是极少见的，华夏并没有吃人族。” “活人祭祀、取悦鬼神、分而食之、得神庇佑。玛雅、阿兹特克、古罗马、古希腊，几乎全世界都曾如同约好了一般，有过那么一段大型活人献祭的传统。我记得华夏也曾出土过一尊殷商时期的青铜甗，出土的时候有一颗少女头颅还在这个殷商的炊具里面，现在这颗少女的头颅拿出来了吗？”遥渺渺暗示华夏殷商时期有活人祭祀，祭祀后分而食之的习俗。 “没有人会联想到如此遥远到近乎神话的年代。” “明明已经出土了殷商时期的甲骨文，青铜器，你们依旧还觉得它是神话吗？看来《封神演义》这种古典神话小说虽然有利于文化传播，但也容易让人混淆神话与现实。” “抱歉，我对历史没有研究，也并不太感兴趣，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若是我们的祖先都曾以人为食，那么我们是否就都是吃人者的后代，那我们基因里是否都潜藏着那种禁忌、血腥、暗黑对人肉的渴求。 当那种渴求露出獠牙的时候，人类便会无视道德，突破法律，杀人以食。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章 没有好好跟着拔叔学做人 刚才那具尸体上，法医在血肉残缺的边缘就明确测出了唾液残留。 一想到这里，柯在水就实在是无法接受继续谈论这个有关祭祀吃人的话题，哪怕刚开始是她提起的。 她是个警察，她能接受这世上有吃人的心理变态者，但她无法接受每个人都有吃人的潜在可能，以及每个人都是吃人者的后代。 “我在国外是学考古的，主攻华夏考古，我的论文选题是古代祭祀。”遥渺渺依旧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依旧站着的柯在水缓缓道，看着柯在水刚才不适皱眉的神情，遥渺渺有种报复的隐秘快乐。 明明柯在水来的时候第一个询问的是她，但等到挨个开始询问做笔录的时候，又将她排在了最后一位，这让她承受了众人不少打量的目光，她真的不喜欢做一个显眼包，她只想隐匿在人群之中。 “在国外学华夏考古？”柯在水有些无法接受的重复了一遍，在看到遥渺渺点点头后，她在笔录本上记了下来，“你为什么不学他们本国的。” “他们国家建国不到300年，至于之前的历史，我想应该早已断代，无从考究了吧。” 柯在水对此也深表赞同，但还是追问到底：“考古这个专业在华夏也算是冷门专业了，也就近几年盗墓类小说兴盛才让人熟知，你为什么会想到学考古专业呢？” 遥渺渺低头沉默良久，就在柯在水以为她不打算回答的时候，遥渺渺道：“因为我的父母是考古学的教授。” 柯在水想起遥渺渺的个人简历上父母那栏确实如此，也就没在追问了，但同时，专注于翻看笔录的柯在水也没注意到遥渺渺不经意间屈膝蜷缩下了身体。 “你在攀岩队离开现场的时候，提醒他们要原路返回对吗？” “嗯，我是有说过让他们尽量原路返回。” “你为什么会这样提醒呢？”柯在水追问道。 “当时我们听到魏亦苍的惊呼，起初压根没想到会是案发现场，只以为是魏亦苍遭遇了危险，因此我们全部人员都急忙赶到了魏亦苍这边，根本没有注意要保护现场。等离开的时候，我只能提醒大家尽可能的不再破坏现场了。” “你为什么会想到保护现场呢？” 遥渺渺闻言再次抬头直视柯在水的双眼，反问道：“遇到案发现场，保护现场，难道不是常识吗？” 柯在水尴尬的咳了声，点了下笔录数量后，再次问道：“你确定当时是所有人都赶到了尸体所在之处吗？” 遥渺渺皱眉回想了下，点头笃定道：“我确定。” “当时在场几个人？” 遥渺渺想都没想道：“十个。” “你为什么会如此确定？” “在那里的时候，我在心里点过。” 遥渺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着瞥了下头，柯在不确定她是在躲避尸体这个词汇，还是在躲避什么。 可明明她此刻对答如流、思路清晰，根据他人的形容，在看到尸体的时候，也是观察细致、推理得当，怎么会去刻意的避讳尸体二字呢？ “你为什么会去点人数呢？一般人看到尸体，不会想到去点在场人数的。” 遥渺渺深深的看了眼柯在水后才道：“我在国外的时候是靠兼职赚学费的，我算是个不入流的私家侦探吧。虽然接的也都只是一些你们警方看不上的小委托，但发现案发现场，应当第一时间观察现场环境和人员，这点技能我还是有的。” 私家侦探这个身份，确实和警方查到的信息对上了。 令让柯在水非常在意的是，既然是私家侦探，就算不接凶杀案，在学习做私家侦探的过程中，应当也会频繁接触到凶杀案的现场照片或者视频，毕竟国外是实行电影分级制度的，对于血腥场面几乎没什么限制。 可为什么新娘坠楼案，遥渺渺会直接被吓得失去意识，这连普通人都比不上，毕竟她经手过这么多凶杀案，遥渺渺是她遇到唯一一个吓晕的目击者。 这一切都太不合理。 尤其是新娘坠楼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还牵扯到新娘连环剖心案。 见柯在水看着遥渺渺沉思不语，魏亦苍将越野车开到旁边，探头道：“柯警官，请问是结束了吗？如果结束了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那场面真的不好看，我们哥们都吓得够呛的，当然如果后续柯警官还需要问什么，可以直接联系我们，我们肯定都全力配合。” 对遥渺渺身上的违和感难以释怀，柯在水翻着攀岩队其他人员的笔录，却又找不到遥渺渺在此次案件中不合理的地方，但又不想此刻就放遥渺渺走，便笑着对遥渺渺道：“你既然是私家侦探，那对案件和凶手肯定有自己独道的见解，不如让攀岩队他们先回去吧，晚点这边结束后我送你回去吧，你住海岸小区对吗？” 柯在水说的是问句，但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显然是刚才看到了魏亦苍的坚持，就打算从遥渺渺这边入手，让遥渺渺自己主动向魏亦苍表示要留下来，如此魏亦苍也不好坚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柯在水是在柿子挑软的捏， 并且是在怀疑自己，虽然遥渺渺也不明白，柯在水怀疑她干什么？明明她全程都和攀岩队人员一起。 明知道别人不认可，却替别人决定好后，还非要装作一副征求别人意见，是别人自己同意，而她还要装出非常了解别人，善为别人着想的模样，虚伪至极却还要显示自己情商很高。 简直令人作呕！ 遥渺渺起身无视柯在水，向攀岩队弯腰致谢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请稍等，我马上就来。” 而后遥渺渺才转身平视柯在水平直的道：“让你失望了，我对这起案件没有任何的见解，至于这起案件的凶手是谁，我也没有任何的头绪，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没有好好跟着拔叔学做人。” 遥渺渺将学做人这三个字咬的很重，让柯在水有种遥渺渺在骂她的感觉。她皱了皱眉，深究道：“拔叔是谁？” “优雅讲究的美食家，汉尼拔。他在警界的名气应当和在美食界的名气一样声名显赫吧！柯警官何必故作不知呢？“遥渺渺说完拔腿就走。 “你先等一下。”柯在水完全下意识的去扯住遥渺渺的手臂。 不料遥渺渺猛然反应激烈的甩开柯在水，遥渺渺扯着嘴角笑道，声音拔高，双眼圆睁，话是挑衅，亦是不忿：“我在车队到达此处之前，我都不知道这次攀岩的地点。何况就算我知道，我提前先过来这里杀个人，再回去随大家一起来攀岩，咋的，密室逃脱版攀岩吗？杀个人给大家助助兴吗？” “遥渺渺，没事了，没事了，遥渺渺。”最先发现遥渺渺情绪异常的是楚凤歌，她赶紧跑到遥渺渺眼前，叫着遥渺渺的名字，直到遥渺渺转头对上她的双眼时，她才上前将遥渺渺抱入怀中。 遥渺渺被抱住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想要推开楚凤歌，但手在触碰到楚凤歌的时候又改推为抓，紧紧的回抱着楚凤歌道：“我累了。” “我陪你回去，没事了，我们走吧。”楚凤歌见遥渺渺安静下来，试着退离遥渺渺的怀抱，却见遥渺渺紧了紧拥抱，楚风歌轻轻拍了拍遥渺渺的背部道：“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遥渺渺这才松开楚凤歌，任由楚凤歌牵着她的手带她坐上越野车离开。 这次柯在水没有阻止，也制止了其他警员想要上前阻止的举动。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章 回之以窥探 面对鲜血四溅、开膛剖腹的残忍凶杀现场，谁能真的平静如水，哪怕是司空见惯了的法医和刑警。 见遥渺渺此刻这般激动，柯在水反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只因为一切都是柯在水有意为之，从一到此处见到遥渺渺的时候，柯在水就在布局了。 柯在水故意先去和遥渺渺打了招呼，随后提出对攀岩队人员依次单独做笔录，且在做笔录的时候频频向遥渺渺张望。 也特意再三向攀岩队人员询问遥渺渺当时在现场的反应，造成攀岩队人员对遥渺渺有所怀疑并详细核实，又特地将遥渺渺排在最后做笔录。 哪怕遥渺渺早上开始一直和攀岩队人员一起，但毕竟攀岩队人员今天才第一次和遥渺渺见面，有些甚至还不知道遥渺渺的名字。 在这种情况下，攀岩队人员很容易就会去怀疑起遥渺渺是不是有问题，而这种怀疑自然而然的就会转化为窥探打量的目光，加重遥渺渺的心理压力。 然后柯在水又让攀岩队其他人员都回去，唯独留下遥渺渺频频追问，都是为了一再的加压，不停的试探遥渺渺心理防线崩溃的临界点。 遥渺渺不是不害怕惊恐，她只是一直在压抑着这种情绪，在别人惊惧嚎叫的时候，做到面无表情，在别人恶心呕吐的时候，保持不动如山。 但没有人真的能够坚强到无坚不摧，有的，只有当发现无人依靠，唯有自己一人时的不得不坚强，用冷静的外壳掩盖住自己的脆弱。 可她现在却去戳破了，只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 “我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看着远去的攀岩队，柯在水仰头望着此刻无人攀爬的陡峭岩壁，不由的想象如果没有这次案件，遥渺渺应该正享受这野外攀爬挑战自我的乐趣。 可是经过今天，她还会来吗？ “如果仅仅是为了今天的食人弃尸杀人案，这样对待一个旁观的目击者确实是过分了，但如果加上新娘连环剖心案，那么是值得的。”法医长叹了口气，收拾归整好采集到的样本，“你我都知道，新娘连环剖心案的凶手一天不抓到，凶手就一定会再犯案。而且这个凶手已经失去了作为人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一旦无所畏惧，就会百无禁忌，这样的凶手演变下去，可能就会大面积的屠杀。你要知道，这个凶手至少已经杀了5个人了。” “可遥渺渺出现在这里，说不定真的只是巧合呢？如果她是凶手，没必要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案发现场，还增加暴露的危险。我这样做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别想了，你刚才不也试过了吗？遥渺渺情绪反应异常只是她在伪装冷静，虽然少见，但这也是人类自我防护的正常反应。她还暗搓搓怼你不做人了呢！你还不能说她辱骂警察，她可只是评价了下凶手来着。”法医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跟着拔叔好好学做人，这话真的够可以，我得学学。万一下次有人让我好好学学怎么做人，我就告诉他我天天跟着拔叔学做人，问他能不能让我实践一下，顺便给他发个拔叔真的擀人肺腑、掏心掏肺的视频给他。” 柯在水翻了个白眼送给法医：“云南白药，能不能收起你这种恶趣味。” “轻松一下，不要把自己的弦绷的太紧，容易断的。还有再申明一遍，我叫白药，不是云南白药。”法医嘻嘻哈哈的耸了耸肩。 “叫你云南白药已经很不错了，你应该感谢你爸姓白，不姓马。”柯在水忍不住也皮了一下道。 “为什么？” “如果你爸姓马，你不怕他给你取名马应龙吗？” “呃，我突然觉得云南白药非常好。”逗趣完后，白药看着柯在水转身而去时，认真的道，“刚才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这具尸体的心脏不见了。” 柯在水浑身一僵，明明顶着炎炎夏日却如坠酷寒冰窖，她转头紧盯着白药，似在等白药否定，又似在求证。 “我只在尸体旁边找到了心脏内部的主动脉瓣结构，可能是因为主动脉瓣韧劲太足、口感不好，被凶手舍弃了。”白药确定的向柯在水点了点头。“比较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刚才他们在，我就没有说。” 柯在水捂了下嘴，强压下突然涌现的恶心感：“你是说他全吃了？” “初步怀疑是，主动脉瓣上有人类齿痕和唾液反应。成人的心脏约其本人的拳头大小，重250克左右，吃完不是什么难事。” “它羊驼驼的！”柯在水狠狠的骂了下，有些暴躁道：“这羊驼驼的是捅了心脏窝了吗？怎么最近的案子全冲着心脏去，真的是够了。” 活人祭祀，分而食之；饥荒年代、易子而食。 难道我们都真的都是吃人者的后代吗？ 吃人的基因潜伏在我们每一个人的体内，而有些人已经突破了禁忌这条红线。 “老费，搜查的时候留意下周边有无祭祀的痕迹。”柯在水喊道。 正带着一队人员在草丛里翻找的中年男子闻言起身望向柯在水，没有任何的迟疑，只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柯在水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远去的越野车陷入了沉思。 越野车开出没多久，遥渺渺就收到了魏染当发来的信息：“听魏亦苍说，你们碰到了杀人现场，现在提早回城了。你还被吓到了？” 遥渺渺瞥了眼正在开车的魏亦苍，回复道：“没事，碰到柯在水了，她有些咄咄逼人，应该是在试探我的心理防线，我不想和她折腾，直接发了个小疯。” 眸光微转，楚凤歌正坐在她旁边，整个人窝在最边上闭目养神，但眼皮底下眼珠转动，显然未得安稳。 遥渺渺明白楚凤歌是在为她留出一个舒适的空间，一如楚凤歌一上车就让原本坐最后一排的情侣换到前面，将最后一排留给她和自己一样。 楚凤歌说的是她自己想坐最后一排，实际上是看出了遥渺渺的不安。所以，她为遥渺渺扫除了身后之人。 “真的不是失控？” “都是些小手段罢了，还不如逢山海动漫公司的职场宫心计呢！我情绪确实有所波动，但到不了崩溃的地步。” “逢山海动漫公司的争斗很厉害？” “是啊，可闹腾了，内耗非常严重，这有什么问题吗？”遥渺渺不明白魏染当会在意这个。 “云霜岚御下管理能力在商界是出了名的，整个云氏集团都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怎么可能把一个亲自直属管理的小公司管成这样？” 遥渺渺回想起云霜岚很少出面过问逢山海动漫公司，更甚者比员工还有厌工情绪，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看惯了灭度的她还一直以为云家之人都是这个样子。现在经魏染当一提醒，确实深感逢山海动漫公司的异常，就像是云霜岚故意对公司内部的争斗坐视不管，甚至还有纵容挑拨的嫌疑。 把自家的公司折腾这样，难道也仅仅是为了高兴？！ 遥渺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我身后有尾巴吗？” “情况有些复杂，先等你回来吧，当面说。” “好。”遥渺渺深吸了口气，明白此事已不同寻常，但还是想先放空脑子休息下，今天她真的已经很累。 她听到刑警队的人称呼柯在水为柯队，年纪轻轻却能这么快升职，要么背景深厚，要么能力过人。经过今日，遥渺渺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柯在水在心理上的洞察和运用能力绝不可小觑。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人，就像那些心理医生一样，总是端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举着帮你解开心结的招牌。 偏偏如阴暗角落里的恶臭老鼠，试图通过窥视你的一举一动，你细微的表情，来窃听你内心的隐秘，来验证你是否真的如他们猜想的一样犯下了杀人的罪，进而满足他们窥探的癖好。 一如最恶心的蛞蝓，所过之处，皆是恶心粘腻的黏液。 但是柯在水好像非常厌恶吃人这个话题呢！ 尤其是提到活人祭祀时，柯在水眼神有明显的闪躲。 是为什么？ 是因为不为人知的过往经历？ 亦或是有精神洁癖？ 所以接受不了自己的祖先吃过人？ 那怎么办呢？ 智人第20号染色体的PRNP基因在现代人中普遍存在，彰显着智人无法抹去的过往，那段以尼安德特人为食的过去。 哎呀，好像找到弱点了呢！ 窥探别人的时候，别人也是会回以窥探的。 当你发现别人也有弱点的时候，你就不再惧怕了，因为你找到对抗的方式。 遥渺渺终于真心的笑了，精神也放松了下来。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章 对特殊关照的小小报复 越野车开回到早上的集合点。 众人直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才好像找回了点烟火气。不再像回来的一路上，一个个都压抑的沉默着。 古铜色小伙子手上忙着帮他人从后备箱里搬出吊账，嘴上也没闲着：“昨晚在微信群里，哪几个信誓旦旦的说今晚一定要挂在崖壁上睡觉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哪怕暴雨天，也要学着海燕和暴风雨搏斗的？” 依据他之前叽叽喳喳的性格，显然这一趟回程把他憋得够呛。 “我说，书生，你大晚上的敢把自己挂那里啊！我是想找个安静清凉的地方睡个安稳觉，不是要找个死寂阴森的地方开展今晚我与阿飘有个约会。”一号带吊账的人立马出言认领自己说过的话。 “与阿飘有个约会我倒是不怕，我一个大男人，阳气足怕她做啥，但是那飘飘不是漂亮妹子，所以我也拒绝。”二号带吊账的人叼着根烟道，然而烟却一直没点燃。 “得，玩笑归玩笑，你多少也积点口德吧！话说回来，你说谁这么丧心病狂？直接上嘴生啃，实在饿得不行，不能先煮一下吗？” “谁知道呢！真的是变态年年有，今年还特别多。” “确实，我觉得刚才提议要先煮一下的，就挺变态的。” “你们说，杀了他的会不会是小姑娘，那小子长得还不赖，是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好像是啊！我听到刑警他们在讨论说，可能是昨晚被杀的，总不至于是两个大男人大晚上的去钻小树林吧！” “长得帅，玩的花，那也说不准，毕竟满地飘零，无一无靠不是。” “我觉得是小姑娘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 …… 聊着聊着，不知为何，突然有个人朝遥渺渺看了眼，随即大家都心有灵犀的联想到了重案组刑警对遥渺渺的特殊关照，又顾忌到遥渺渺是魏染当介绍来的，一时间有些尴尬的面面相觑。 小姑娘，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毁掉。 他们看了看遥渺渺，想到了遥渺渺早上还姗姗来迟。 还真的是，挺好的，都能对得上！ 察觉到气氛越加诡异，为了阻止众人继续脑补剧情，遥渺渺挑了挑眉道：“她觉得我抢了她喜欢的人，就是那个叫柯在水的女刑警，她喜欢她的同事，但是她的同事喜欢我。你们也知道的，我连魏染当都看不上，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刑警呢？虽然吧，他追我追的挺紧的，但是感情这种事，我觉得还是勉强不来的。” 最后，遥渺渺还煞有急事似的，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卷入他们的感情纠葛，我也是很无奈的，他们之间的事关我什么事，简直是无妄之灾。” 若是换作以前，遥渺渺压根不想解释，可现在，她想留在凤鸣市，想要融入这行理极限俱乐部。 柯在水会使用言语暗示，别人也会不是吗？ 一个女人想方设法的非要为难另外一个女人，最容易让人接受的理由是什么？ 情敌。 虽然遥渺渺也很不屑用这种理由去为自己解围，但非常无奈的是，任何的理由都没有这个理由能让众人更加容易接受和认可。 人总是理所当然的会去认定，两个女人之间一定会存在你死我活的雌竞。 遥渺渺有时候分不清这是人类八卦的天性使然，还是出于社会对女人的偏见。 噌的一下，诡异氛围瞬间消散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眼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外号叫书生的古铜色小伙子眼中满是求知欲望：“好姐姐，展开，详细讲讲。” “这不是一两句能讲完的。”遥渺渺拒绝道。 书生没打算放弃：“没关系，我不急着回家，我们找个咖啡店好好聊聊呗，反正大家今天本来就空出来攀岩的，现在攀岩取消了，正好都有空。” “嗯，也是哦，我也正愁今天干什么去呢？不如趁今天大家都有空，搞个团建吧。”果然，最是情感八卦最是打动人心，已经有人附和书生了。 “对对对，我也好久没喝咖啡了。”和遥渺渺同车的女子举手表示赞同。 你早上从包里拿出的饮料不是咖啡吗？ 遥渺渺很疑惑。 “也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先喝个咖啡，再一起聚个餐吧，好久没有聚餐了。”有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搬出来的装备扔回车里。 你是想要听多长的故事？一杯咖啡的时间不够，还要加个午餐。 遥渺渺很想吐槽。 “今天我很累了，想回家了，下次吧，下次再和大家好好认识下。”遥渺渺有些遗憾的道。 她急需回去找几本狗血点的小说看看，然后编个故事。 “好了，你们不要这么八卦，人家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像你们这帮子皮糙肉厚的汉子。她已经被尸体吓得够呛了，还要被情敌为难，你们还能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好好休息了！” “那改天吧，好姐姐，能不能加个微信？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随时找我，我都是你最忠实的倾听者，我这个人嘴巴最严了。”书生显然还不死心。 “行了行了，你是嘴巴严，然后全写在了你的小说里，你猜，我们是怎么发现你马甲的？你这个三流作家。”魏亦苍推了推凑上来的书生，然后朝大家说：“大家伙都散了吧，回去洗个澡去去晦气，最好用柚子叶泡个澡。” 遥渺渺本想自行离开，但魏亦苍和楚凤歌非要亲自送她到家。看出两人眼中的担忧，遥渺渺也就随他们了。 当楚凤歌看到海岸小区的时候，眉头皱了皱，问遥渺渺道：“你住这里？” “是的。” “你说你和魏染当是邻居，这么说魏染当也住这里？”楚凤歌不敢置信道。 “对啊。”所以你送我回家，是为了知道魏染当的住址吗？遥渺渺有些失落。“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魏染当对居住环境一向有高要求，没想到他会住在这么吵闹的地方。而且，我记得他在凤鸣市好像有其他的房产。”楚凤歌指了指不远处嘈杂的菜场。 “大概是狡兔三窟吧！”遥渺渺说笑道。 楚凤歌也就没再说什么。 遥渺渺目送魏亦苍和楚凤歌远去后，抬头看着自己居住的楼层，不由的有些迟疑。 自己被跟踪是早就有所察觉的。 可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严重到让魏染当觉得需要当面谈。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章 跟踪者是现役特种兵 “柯在水的哪个刑警同事在追你？龚冬泽吗？” 遥渺渺刚关上门，看着室内光洁的木地板，就纠结着要不要脱鞋的时候，就听到魏染当凉凉的话语传来。 有人给魏染当传话，遥渺渺丝毫不觉得意外，于是毫不犹豫的穿着鞋踏上了光洁的地板：“魏亦苍还是那个叫书生的作家？” “魏亦苍，他让我对你多上点心，免得你被人抢走。”魏染当盯着眼前一片代码的屏幕，快速的敲打着键盘。“他认定我喜欢你。” 魏染当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微湿，上身穿着件短袖格子衬衫，领口几个扣子没扣露出了大片的古铜色胸肌，线条流畅，块垒分明，遥渺渺毫不掩饰的多看瞄了几眼：“搞技术的是对格子衫有什么癖好吗？“ “格子衫的每个条纹都是直的，每个角也都是直角，这不仅仅是格子衫，这是弯不了一点的宣告旗帜，。”魏染当顺着遥渺渺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自然的扣上了扣子。“搞技术的大多都是男的，尤其是像我长相这么帅气的，天天和男的混在一起，就会有一大批腐女怀疑我的取向。我这是在向外界宣告我是钢铁直男。” “你的自恋功力日益精进了不少。”遥渺渺丝毫没有给面子。 “龚冬泽真的在追你？”魏染当停下敲键盘，将屏幕转换到遥渺渺能看懂的正常页面。 “是在追我，猫追老鼠的那种，我就觉得奇怪了，华夏的警察流行怀疑目击者吗？柯在水今天也是紧抓着我不放，我像是会去啃食尸体的吗？太不不优雅了！” “因为有些罪犯喜欢回到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精心布置的犯罪现场，看着警察受挫，也是一种他们获得快乐的方式。” “变态的世界和精神病人的世界，我无法理解。” “你不好好解释，直接说柯在水是你情敌，我也是没想到的。”魏染当有些不悦。 “解释什么？解释网上热度再创新高的新娘坠楼案里，我就是新闻提到的那个被吓昏过去的人，因为接连出现在命案现场，所以得到了警察的特殊关照。那我还不如直接说，我和龚冬泽是情敌，柯在水对我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书生应该把笔给你，让你来写，他要是有你瞎扯的能力，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默默无闻。”魏染当被逗笑，随即又敛起笑容道，“你那时真的是突然失去意识了吗？我不相信你会被吓晕过去。” “我也不信，但我就是失去意识了，很奇怪。” 魏染当有些担忧道：“要不先去做个体检吧。” 遥渺渺从善如流道：“好。” “另外龚冬泽这个人，你离他远点。” “为什么？他真的没追我，我就是随口瞎说的，谁让柯在水以这么讨厌方式试探我。”遥渺渺不以为意。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这层楼其他房子出租出去了吗？” “记得，查清楚是谁了吗？” “龚冬泽。” “……”遥渺渺无语的看着魏染当，魏染当调出了本幢楼入户处的监控画面截图，正是一身警服的龚冬泽。 良久，遥渺渺才指着屏幕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这是有病吧！为了一个命案嫌疑人，还是毫无证据的那种，他还搬我家对面，警察都这么废寝忘食，24小时不休息的吗？” "我身后的尾巴就是他？" 魏染当无奈的道：“是他就好了，我翻了今天的监控，他昨晚9点多回来，今天早上8点才出的门，肯定不是他。” “所以情况比是他还要复杂？云氏集团的？”遥渺渺将椅子拉过来，在魏染当身旁坐下。 魏染当调出他上午拍的无人机视频。魏染当应该是在出城区的地方先等着，视频清楚的拍到了三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出城后不久，后面就一直远远近近的跟着一辆黑色轿车，就在遥渺渺认定是跟踪者的时候，这辆轿车又偏离了他们行进的路线，径直出了凤鸣市。 “这是恰巧有一段路同路了？”遥渺渺又觉得好像不像。 魏染当面沉如水，“不是，是对方发现自己被无人机跟踪了。所以当你们转向的时候，他选择了直行。“ 视频里轿车一直如花生米般大小，由此可以想到无人机应该全程都高空飞行，并且远远的跟在对方后面。但即便这样，对方都能发现，还是在对方开车跟踪别人的情况下。 “这样强悍的反侦察意识，总不至于是退伍的特种兵吧？”遥渺渺终于明白魏染当那句当面谈的重量了。“我何德何能，竟能被人如此严阵以待。” “可能不是退伍的。” “难道还是现役的？不至于吧，新娘坠楼案加新娘连环剖心案，值得警方求援军方，让军方出动特种兵？”遥渺渺难以置信。 “这辆轿车我查过了，民间没有任何记录。”魏染当指尖敲了敲桌面，缓缓道：“极有可能是军方的，而且我怀疑这辆车上安装了反侦查设备。坐在高速行驶的车上，今天还是晴天，阳光刺眼，我不认为他是肉眼观察到无人机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遥渺渺望着视频沉思良久，才迟疑的道：“假设跟踪者是警方的外援。新娘坠楼案，虽然死者穆谷瑶家境不错，但警方不会如此大张旗鼓。那说得通的，就只有新娘连环剖心案另有隐情了。警方赔上警局的声誉也要开一个明知必输的庭审，只为了赌一个凶手可能会来旁听的可能，那么出动特种兵跟踪我也就有可能了。只是到底是怎么样的隐情，才能让警方如此大动干戈。” “渺渺。”魏染当欲言又止。 “嗯？”见魏染当迟迟不出声，遥渺渺不解的转头去看魏染当，却见魏染当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魏染当转头避开遥渺渺的眼神，沉沉的道：“渺渺，回国外吧。” 她习惯了遇到情况不对劲，立马收拾行李走人，这是她一贯的风格。可是现在听到这句话，遥渺渺突然觉得无所适从，明明早上才决定留下了啊！ “可华夏才是我的家啊！”在遥渺渺意识到自己讲了这句话的时候，话已经出口了。 也许，这才是她真正想留下的理由吧，不单单只是喜欢行理极限俱乐部的同伴，更重要的是她想留在华夏。 她选择学习华夏考古，她选择进修华夏语言，她始终不肯放弃华夏国籍。 都只是想要回来。 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游荡的太久了。 都道心安处即是吾乡，可心不安呢？ 魏染当握住遥渺渺的手道：“我陪你去国外吧！我爸留了些钱给我，再加上我这么多年自己赚的，就算我们隐姓埋名，也足够我们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了。” “放弃魏家这么多年的精心谋划吗？”缩回自己的手，面对魏染当惊讶的眼神，遥渺渺苦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筹谋什么？但这么多年来，你帮我假造身份，提供各种信息和辅助，都已经绝对超出了一个顶级黑客能做到的。魏家从来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不是吗？” 对于遥渺渺，魏染当一直没有透露非必要的信息，但也从来没有刻意去掩盖什么。因此遥渺渺能察觉到这些，魏染当丝毫不觉讶异，甚至还隐隐期盼着遥渺渺知道的更多。 魏染当想再次去握紧遥渺渺的手，但最终还是克制着握紧了拳头，有些赌气道：“就算不隐姓埋名，我也可以陪你在国外过完一生。” “如果我存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东躲西藏，然后担惊受怕的熬到生命结束，那么生命于我，到底有什么意义？”遥渺渺强忍着泪水，但终究还是红了眼眶。 “你活着，就是意义。”魏染当叹息道。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拥有，这也算活着吗？”遥渺渺泪水滑落两腮，所有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破碎。 魏染当想要抱紧遥渺渺，却在遥渺渺一声“哥”的呼唤中，转化成拳头无力的锤在桌面上。 撇过头不去看遥渺渺，魏染当深吸了口气道：“你去洗手间洗把脸冷静下，我们等下讨论下新娘连环剖心案。” 直到遥渺渺转身离去，魏染当才放纵自己的泪水溢满眼眶。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章 最毒负人心 等到遥渺渺收拾好心情重新坐回魏染当身边时，魏染当已神情如常的翻看着电脑资料：“你说龚冬泽给你看了新娘连环剖心案的资料，包括穆谷瑶是6个，但实际上可能远不止这6个。” 屏幕上的资料应该是很多年前旧报纸的照片，印刷有些模糊，纸张泛黄，边缘甚至还些许破损。新闻标题是《新婚之夜新娘惨死》，配的黑白照片里，新娘穿着老式嫁衣，嫁衣胸前破损，隐约可见大片的暗影浸染了嫁衣，应该是鲜血。在细看新闻内容，见到写着新娘惨遭挖心，目前未找到心脏，新郎失踪，巡捕房怀疑是新郎所为。 “新郎非本地人士，两年前自称为了逃避战乱孤身来到上海，以教书为生，长相俊美，为人温和，故被本地富商招为女婿。”遥渺渺仔细辨认着有些模糊的文字，喃喃道：“他孤身一人，那个战乱的年代，身份也不一定是真的。” 随即魏染当翻到下一张老旧报纸的照片，这报纸已经是彩色报纸了，上面写着《严惩凶手，新娘新婚惨遭杀害》，没有配图，但文字描述里却明显写着新娘死后心脏被偷走。 接着，还有不同时期的报纸，以及后来的电视新闻截图，还有网络新闻。要么是新娘失踪，要么是新娘新婚之夜被烧死的只剩下骸骨。 遥渺渺紧了紧防晒衣，只觉得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泛起，忍不住往魏染当这边靠了靠。 魏染当调高了下空调的温度，并将桌上的外套递给遥渺渺：“我注意到龚冬泽老往档案馆跑了，如果是近年来的报纸，图书馆都会有留存，我猜测他是去找老旧报纸或者县志的。再加上警局的朋友说新娘连环剖心案牵连甚广，他不能泄密，只提示我如果好奇，那就要大胆的将时间拉长，没想到这查到这些，甚至还有地方百年前的县志也有记载类似的案件。” 穿上外套后，遥渺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难怪警局如此不惜代价，大动干戈。早在百年之前就有，这应该不是个人，而是组织了，专挖心脏的组织。” “《警世通言》中有句话叫‘蝮蛇口中草，蝎子尾后针；两般犹未毒，最毒负人心’，因为这些命案里大多数都提到新郎失踪，所以警方给这个组织取了个名字叫负人心。” “既然死的都是新娘，为何要用最毒妇人心来取名？” “蝎子尾后针，最毒负人心，是负心人的负，不是女字旁的妇，妇人心是以讹传讹。” “以爱为名，以结婚为诱饵，图财害命。负人心如此，郝凌霄也如此，从古至今，倒也从来没变过。” 遥渺渺有些理解龚冬泽和柯在水对她的步步紧逼了，负人心组织已经延续起码上百年了，不会停止残杀人命，除非他们被一网打尽。 历史不会特地去记载一个小地方的挖心事件，更何况在那个人甚至可以作为物品买卖的年代，还有多少奴仆被挖心，官府甚至压根就不会关注。 遥渺渺完全不敢想象这个组织存在了多久，这样的罪恶延续了多少年，多少新娘在她以为最靠近幸福的时候迎来了死亡。 魏染当依旧盯着屏幕，不敢去看遥渺渺：“渺渺，暂时先离开华夏吧。” “暂时走不了了，特种兵出动了，应该是不止警方时刻关注了。”遥渺渺摇了摇头，”我不是负人心组织的，我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待在凤鸣市哪里也不要去，如果我现在走，只会加大自己的嫌疑。“ “他们没有证据，不能逮捕你，你没必要冒风险留下来。” “办案需要证据，但你觉得这种极度恶劣的组织需要走常规程序吗？我都赞成当场斩杀。而且至少还有个优点，有军方时时刻刻跟踪我，也表示只要我不是罪犯，也时时刻刻被军方保护着不是吗？“ ”我是让你在华夏如果遇到危险，要学会找警察，不是让你找个特种兵跟踪你？“见无法说服遥渺渺，魏染当非常的无奈。”负人心这种组织不会在乎多杀几个人的，现在发现的是新娘很多是他们杀的，不代表他们不杀其他人。有可能他们以非特定的方式随便杀的人都没有被发现和他们有关，就像早上你们遇到的吃人案件，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呢？“ ”再过一个星期吧，我想办法找个正当的理由离开华夏，也免得增加自己的嫌疑。“ 察觉到遥渺渺的失落，魏染当也不想逼的太紧，点头道：“好。” 遥渺渺起身离去，临出门前，却听见魏染当的话幽幽传来：“敌在暗，我在明，这是兵家大忌。还有你要时刻记住，你我只是普通邻居。” 遥渺渺怔愣了片刻，才想起刚才不小心叫了声“哥”，深知魏染当这句“敌在暗，我在明”的重量，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开门出去后关上了门。 洁净的地板上，遥渺渺走过的脚印连串蜿蜒着，有从门口进来书房的，也有从书房走向门口的，来了又走了。 整个房子蓦然的空荡荡起来，魏染当打开了新闻，让房子里有了点声音，顺带将之前换下的汗水湿透的衣衫放进洗衣机里。 新闻传来了高温预警，说今夏的高温已经超过了凤鸣市历年的最高气温。并且水库水量告急，倡导市民节约用水。 魏染当看着遥渺渺的脚印，本已随手拿起了拖把，沉默良久又放了回去。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章 警察风评无辜被害 一回到自己的房子，遥渺渺就习惯性的反锁了大门，丢下手中的登山包后，深感无力的靠在房门上任由自己滑坐在地上。 三室两厅的格局，室内的房门皆大开着。 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挂着全遮光窗帘，只有些许阳光从窗帘边缘的缝隙透了点进来，室内没有非常的亮堂，厨房和卫生间的灯光从房门透出，剩下的就全依托靠近地面的小夜灯照明。每个房间，甚至客厅都亮着小夜灯。 房内的空调温度也一直保持在26度，没有因为出门而关掉空调。 这是为了避免有心之人通过观察房内灯光的明灭，或者电表的走数来判断房内是否有人，更甚者通过每个房间灯光的明灭次序来猜测你在哪个房间。 电梯停留的声音响起，随即有脚步声隐隐响起，是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应当是龚冬泽回来了。 警方一直在关注她，如果军方也在一直跟踪她，那是否这也是一种保护。 遥渺渺长长的舒了口气，任由自己沉入睡眠。 遥渺渺房子的大门紧闭着，龚冬泽走到门口，犹豫了半晌，却还是没有叩响遥渺渺的大门。 他听柯在水说遥渺渺已经回城了，但是没有海东青跟着，他无法断定遥渺渺现在是否在家。一想到柯在水给他发来的食人弃尸杀人案现场照片，他就抓紧时间安排好工作，一挨到上午的下班时间就着急忙慌的往回赶。 他不敢去想遥渺渺看到现场的时候会有多害怕，这是第一次，他觉得上班时间原来是那么的漫长。 如果她在家，是否已经睡下了，那么他敲门会不会吵到她。 如果她不在家，她又会在哪里，会不会像那天一样，抱着自己蹲在角落里。 蓦然的，龚冬泽有些想要责备海东青的谨慎。 今天大清早他就被海东青的电话吵醒，一接通就听到海东青在电话那头鬼哭狼嚎：“再见了，老大，今晚我就要远航。” “别随便改编《月亮船》，说人话，否则下次就是《小白船》了。” “老大，我被人发现了。现在对方可能还不能断定我是跟踪的，我只能不继续跟踪遥渺渺，直行往前开了，现在的我已经出了凤阳市了。” “你不是在跟踪遥渺渺吗？怎么可能被发现。” “就是被你的遥渺渺发现的，她派无人机拍我，我的一世英名啊！竟然毁在一个小女子手上。” “她有能力发现你？有没有可能弄错了。” “无人机跟了我一路了，我自己就是个跟踪的高手，我还能发现不了别人。老大，你赶紧断了念想吧，要不然真要去当狱警了，就冲她能发现我跟踪她这一点，这遥渺渺肯定不一般。” 跟了你一路，你才发现？还高手？ 龚东泽无奈的想吐槽，看着面前房门上的对联翘起了边角，联想到遥渺渺在图书馆抚平书角的轻柔，不由的也学着抚平了对联的边角。 想了想，还是决定转身回自己的房子，结果刚转身就看到魏染当房子的大门开着，而魏染当此刻正站在门口，面露嫌弃，斜睨着他，目光冷冽，不知道看了多久。 龚冬泽从魏染当的眼中读到了两个字——变态。 龚冬泽反思了下自己，一个大男人站在独居女子的房门口久久不走，还摸着对联，想想，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哈！ “那个，你听我解释。”龚冬泽皱了皱眉，感觉更加奇怪了，总觉得有种在说“那个，你听我狡辩”的感觉。 “我是刚搬来这里的租客，想着和邻居打声招呼，以后有事可以相互帮个忙，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不是吗？”龚冬泽尽量让自己笑得和善温和。 魏染当没有接话，只是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龚冬泽。 龚冬泽低头见自己还穿着警服，简直是庆幸，赶紧道：“我是警察，如果以后你们有需要找警察的地方，可以找我。” 魏染当还是没有接话，只是眼神冷泠的看着龚冬泽。 于是，龚冬泽再次从魏染当的眼中读到了三个字——死变态。 “我真的是住这里的。”龚冬泽赶紧跑去用钥匙打开了自己房子的大门，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魏染当眼神不变，面色不变，依旧不言语。 龚冬泽觉得自己从魏染当的眼中读到了六个大字——果然是死变态。 正当龚冬泽刚掏出来警官证，魏染当“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 龚冬泽看着警官证上的照片，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风评被害，还是警察这行的风评被害。 直到龚冬泽周一清晨在电梯里撞见遥渺渺，龚冬泽才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还没有找到他出现在这里的合理借口。 “你也住这里啊？”龚冬泽硬着头皮对上了遥渺渺平淡无波的眼神，打了个招呼。 遥渺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毕竟周六那天，特种兵发现了魏染当的无人机，此刻的她唯恐被龚冬泽询问，即便她才是被跟踪的那个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见遥渺渺没有追问，龚冬泽暗暗松了口气：“我之前的房子租期到了，就重新租了个房子，那个我住604，如果你有事，你可以找我。” “我知道。”遥渺渺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啊，你知道我住604？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龚冬泽不由的想起了海东青暴露的事情，再加上魏染当昨天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猛然想起自己应该不知道才对，遥渺渺轻轻的抿了抿嘴道：“现在”。 “对哦，我刚刚自己说的。”龚冬泽心里满是兵荒马乱，不知为何又急急忙忙的加了句：“其实我在别的城市有自己的房子，突然间被调到凤鸣市工作，所以还没来的及买房。如果以后定下来在凤鸣市的话，我就在这里买个房子。” 遥渺渺不明白龚冬泽怎么突然对她说以后的人生规划，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华夏了，有点敷衍的点了点头。 真巧电梯到了一楼，遥渺渺想着赶紧走，没想到被龚冬泽扯住了背包，遥渺渺回头无声的询问龚冬泽。 “那个我车子就在地下室，我送你上班吧。”龚冬泽赶紧放开遥渺渺的背包，末了，还强调了句：“我自己的私家车，不是警车”。 “多谢好意，出租车已经在等我了。”已计划离开的遥渺渺并不想与任何人有过多的牵扯，赶紧走人。 望着远去的身影被合上的电梯门遮挡，龚冬泽没由来的有些恐慌，就像刚才遥渺渺离去的时候，那种脱离掌控的失措让他直接动作快于意识的抓住了遥渺渺的包。 想了想，龚冬泽在车内拨通了电话：“海东青，明天回凤鸣市继续跟踪遥渺渺。” 毫不意外，海东青在电话那头哀嚎：“上将大人，谁昨天说被发现了就没有继续跟踪的意义了，谁答应给我调休一个星期的。” “我说的，但我觉得你应该没被发现。” “我都被无人机拍到了。”海东青试图垂死挣扎。“说真的，负人心这个组织有能耐到现在都没被发现，肯定部署周密，事后踪迹处理的非常干净。而且他们这种三年一杀、流窜犯案的原则也坚持这么多年了，你确定他们近期会再犯案？“ “不确定，我就是觉得非常不安。” “唉，来，说说，你哪里觉得不安？你克制下自己吧，遥渺渺虽然有奇怪的地方，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目击者。你要是自己出马24小时跟踪遥渺渺，我都怀疑是不是要以跟踪狂的罪名抓你法办了。” “负人心这个组织恶性程度太高，我不想错过任何线索。再加上周六的食人弃尸杀人案里被害者心脏可能被人生吃，我怀疑负人心组织可能会改变以往的犯案方式，或者说，凶手可能失控了。” “行吧，我现在调转车头，回到凤鸣市可能要凌晨了，到了我再和你联系。” “好。”龚冬泽挂掉手机，望着阴暗的地下室，不安却还是萦绕在心头。他始终觉得遥渺渺好像在刻意疏远他。而这种疏远不是因为海东青被发现后的防备，反倒像是告别。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2章 人生有多苦 遥渺渺一到逢山海动漫公司，就明显感觉到总裁办的气氛甚是压抑，偷偷打量了下众人，见有些人沉默不语，面色沉重，有些人假装忙碌，低头干活，就能猜到哪几个闹矛盾了。 不慎撞见赵芜惘偷瞄他人的眼神，遥渺渺牵了下唇角回以一个示意和善的微笑，赵芜惘却面露尴尬，试图回以微笑，却嘴角微抽怎么都显得虚伪。 低头翻开《鬼吹灯》，遥渺渺眼神却不由的微微眯起。就是这无意的视线相撞，想来又会在赵芜惘内心里被反复咀嚼，然后演变成赵芜惘内心的刺。 遥渺渺只希望他们最近暗暗较劲的时候，别把她扯进来，否则赵芜惘又难免觉得是自己在以今日看到她偷瞄她人为由搬弄是非，即便她向来不参与他们的争斗。 若非受了墨家委托来查明蝶魄大厦的诡异之处，她是真的不想待在这种一个无心之言、一个眼神流转都能被解读出各种是非的地方。 遥渺渺实在想不通，云霜岚为什么能忍受公司内部如此内耗。商人追求最大的利润，最小的成本创造最大的价值才是商人所追求的不是吗？云霜岚不是没有能力管理，是不想管理，这让遥渺渺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游戏策划组副总监时司南提着礼盒来到遥渺渺工位上，不等遥渺渺反应就放在了遥渺渺面前：“这是蝶梦酒店刚推出的古法熏香，叫山海逢知己，也算是给逢山海游戏项目预热。我们项目组想将这个作为逢山海游戏的周边首发礼，现在正在做市场调研。听小云总说你长期在国外读书，想来会有很多国外的朋友，能否请你帮忙将这些熏香分给国外的朋友，看看这古法熏香是否符合国外市场？” 自从上次的高层会议，时司南算是立场分明的站队灭度了，此刻他打着项目组调研的名义来送礼，遥渺渺也并不觉得诧异，毕竟灭度几乎算是通报全公司，他在追遥渺渺了。 “蝶梦酒店还售卖熏香？”遥渺渺疑惑道，她仔细调查过蝶梦酒店，根本没有发现有这项业务。 “是今天刚推出的，还没开售就被预定一空了，我们项目组也是因为接下去有合作，才拿到些样品。”时司南口头上说着样品，但这精致的外包装彰显着不是样品，还强调了这熏香难得。 这其中多少有点投诚的意味，遥渺渺能体会到，总裁办其他人自然也清楚，但权都当做未见到，内心却开始想着是否也要开始向遥渺渺示好了。 毕竟在逢山海动漫公司里，时司南算得上和云瑞叶走的最近之人。连时司南都主动讨好，是否意味着遥渺渺真的极有可能会成为云瑞叶的妻子。 这也是为什么总裁办乌烟瘴气，遥渺渺堂而皇之的看小说，都没人敢质疑为难的原因。 云瑞叶一句不要给遥渺渺派活，就向众人宣告了，她不是来干活，她是来镀金的，甚至是为未来协助云瑞叶管理云氏集团做准备的。 因为云瑞叶，是云氏集团至今唯一的继承人。 “蝶梦酒店不是酒店吗？怎么会突然卖古法熏香？还这么畅销？” “这古法熏香是蝶梦酒店自己特制的，外面传言这古法熏香才是蝶梦酒店这个名字的由来。”见遥渺渺有兴趣，时司南赶紧打开熏香礼盒，展示里面的古法熏香。 应该是为了便于使用，山海逢知己这款古法熏香做成了盘香，整齐的垒在金色的锦缎之上，显得雍容华贵。 “有什么特别的吗？”遥渺渺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知道蝶梦酒店为什么客流爆满吗？凤鸣市多的是酒店比蝶梦大厦装修更豪华，价格更低廉的，但都住不满。”时司南卖了个关子，想要引起遥渺渺更大的好奇。 遥渺渺摇了摇头，适时的接了句：“不知道”。 “因为无论失眠多么严重的人，只要在蝶梦酒店，就一定能酣然入梦，哪怕平时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的人，在蝶梦酒店不吃安眠药，睡得都比平时在家吃了来的快。” 见时司南顿了顿，遥渺渺赶紧接下话题：“这应该是凑巧吧，可能出差坐车之类的比较劳累，所以才能这么快睡着。” “刚开始有人也是这么猜测的，总觉得一个两个顾客这么说，是收了蝶梦酒店的好处在打广告，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都这么说，很多还是本地人特地跑来睡一晚试试的呢！” “我听说蝶梦酒店的价格比其他同等级的酒店都要高很多，这还有人专门跑来睡一晚试试？真的有效果？” “真的。"时司南指了指古法熏香，”遥小姐可以回去试试这熏香，外面都传言蝶梦酒店有这么好入眠功效全是因为酒店大量使用这熏香，之前不外卖的时候，每年都有人专门从蝶梦酒店偷熏香。应该是不堪其扰，蝶梦酒店就干脆开始对外销售了吧。“ 古法熏香、朱砂涂墙，建筑水泥中掺入硫酸钡，这些都存在联系吗？遥渺渺本打算拒绝古法熏香，但想到此处也就半推半就收下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之前也想预订这个山海逢知己的，但是我听说在蝶梦酒店能得以好梦并不是因为熏香。”朱茜素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凉凉的道，“那些想方设法弄到熏香的人早就试过了，说是压根就没有用，我记得还有制香高手专门做过一期节目，分析过这熏香的成分，没有助眠的成分在里面。” 时司南明显不悦，但却没有反驳，显然朱茜素的话并不是没影的事情。 想来如果只是因为熏香一点就能客似云来，其他酒店也早就有样学样了，毕竟熏香的成分在现在科技仪器下，并无保密可言。 遥渺渺翻过礼盒背面，熏香的成分配料表也清楚的印在上面，没有丝毫保密。 “听说逢山海游戏开始建模了？”遥渺渺转移话题帮时司南解围。 “是的，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能否请遥小姐帮忙指点下。”时司南掏出手机向遥渺渺展示了一片桃林的建模，“这个是夸父逐日化邓林的场景，我们已经修改了很多版本了，但是小云总一直都不满意，能否请你帮忙看看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改。” 建模里的桃林枝繁叶茂，桃子粉嫩饱满，看着这桃子，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新娘连环剖心案和食人弃尸杀人案的影响，莫名的遥渺渺突然想起了心脏。根据墨家传来的消息，食人弃尸杀人案里，被害者心脏不见了，只留下带有人类齿痕和唾液的主动脉瓣，警方怀疑凶手生吃了心脏。 一想到这里，遥渺渺就觉得这桃子若是再鲜红一点，是否就如同一颗颗心脏挂于枝干之上。 为什么《山海经》晦涩难懂，除了时间久远之外，也是因为《山海图》的遗失。 《山海图》不是《山海经》无关紧要的配图，《山海经》才是《山海图》的注解而已。 《史记·封禅书》有写“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而这就《山海图》就传说镌刻在九鼎之上，伯益将之以文字记下来，便是《山海经》。 那么是否有可能被误认，从始至终，九鼎之上的《山海图》画的就是累累的心脏，而不是桃子，亦或伯益没有认错，所以他写了夸父化为邓林，而不是桃林。但在那个甲骨文年代，文字是以图形为主而传播的，那么心脏形状的甲骨文被后世解读为桃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你把这桃子改成殷红透亮的人心果吧，然后把枝叶改成各种树木的枝叶混杂在一起，不要单用桃树，尽量郁郁葱葱点。” “这是要让游戏暗黑向？”时司南眉头深锁，艰难的想着是否要听从遥渺渺的建议。 若是听从，云瑞叶会生气，若是不听从，遥渺渺会生气，简直两边不讨好。他实在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遥渺渺是云瑞叶的女朋友，会懂得云瑞叶想要什么，就自作聪明的跑来问遥渺渺。 想起灭度之前说起神族献祭了夸父化作邓林，食用邓林者便育心火，化生自私之类的话，遥渺渺心情突然大好道：“不，是走向大光明。你去改吧，就跟云瑞叶说是我的主意。” 时司南虽然无法理解这郁郁葱葱的枝叶中画出累累鲜红的人心果如何和大光明沾边，但还是以后续还想继续讨教为由加了遥渺渺的微信。 看着时司南加微信后发来的科室名字和手机号码等信息，遥渺渺蓦然想到联系季遇的房东证实一下，花信风嫁衣店是因为房东涨价才计划搬离这件事是否属实。 十一点，非常的准时，灭度出现在遥渺渺面前。 有时候，遥渺渺觉得灭度这个人真的极度矛盾，明明好像啥都无所谓不关心的模样，但偏偏在对时间和人心的把控上，精准的让人感到战栗。 “小姐姐快试试，这是我一大早起来手磨的咖啡。” 浓郁的香气随着灭度打开保温杯飘散开来，被吸引的遥渺渺一看杯中乌黑的色泽直接就敬谢不敏了。 “你自己喝吧，我不喜欢咖啡。”美式加冰很苦，温热的黑咖啡也不遑多让，人生已经很苦了，遥渺渺一点也不想再吃苦。 灭度早有准备的将另外带来的盒子打开，精致到奢侈的盒子上，寥寥点缀着9颗不同色的马卡龙。遥渺渺觉得盒子里配的金色刀叉成本都比马卡龙高。 遥渺渺注意到刀叉上镌刻的品牌名字，那是国内没有卖的，并且保质期很短，都是现做现卖，国内想要吃到估计就要直接空运了。 灭度却没有像时司南一般强调难得，也没有强调贵，只当是平常般的道：“我还带了马卡龙，你先吃口马卡龙，再喝口咖啡，这样你就不会觉得马卡龙太甜，也不会觉得咖啡苦了。” 灭度已经周到的连马卡龙都准备好了，遥渺渺再拒绝就不合适了，便拿起马卡龙轻轻的咬了口，和酥软口感一起的是甜到齁人。 难怪灭度觉得需要配黑咖啡，遥渺浅呷了口黑咖啡，咖啡特有的酸味和苦味与马克龙的甜味中和，只余满口醇香：“几点？” 灭度正无聊的拿起遥渺渺放在手边的小说，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啥？” “你早上几点起来磨咖啡？” “9点20分啊！”灭度理直气壮的道，末了还强调了下，“我很久没起这么早过了。” 想到自己早上8点出门上班，再想想灭度9点20分起床，悠哉悠哉的手磨完咖啡，然后11点准时来上班，遥渺渺突然就觉得口中的咖啡不香了。 见遥渺渺放下咖啡，灭度将马卡龙礼盒往遥渺渺面前推了推：“再喝几口，咖啡味苦。明天就是长夏了，天气炎热容易心火旺盛，心喜苦，夏天吃点苦味食物，不仅可以清心火，还可以养心啊！” 遥渺渺抬眸看向灭度笑的弯弯的眉眼，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低头给灭度发了条微信——“是你让时司南来找我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章 瑰丽之下噬尸食髓的贪婪 灭度看了眼微信，会心一笑，毫不犹豫的朝遥渺渺点了点头。 遥渺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古法熏香，浅浅的再喝了口黑咖啡。 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灭度作为逢山海游戏项目的负责人，完全有权利要求时司南将邓林的建模做成什么样子，为什么非要跟自己先讲一遍夸父逐日化邓林的故事，然后拐弯抹角的暗示时司南来找自己，再由自己来说呢？ 毕竟时司南除了坚决拥护灭度，已无退路，怎么可能会去违背灭度。 遥渺渺不由的想起上次高层会议时，作为游戏策划组副总监的时司南侃侃而谈逢山海游戏立项，而身为游戏策划组总监的乔嘉荣却是茫然且脸色铁青，显然乔嘉荣事先压根不知道。 乔嘉荣和时司南年纪相仿，也丝毫没有离开逢山海动漫公司的打算，对时司南也是频频打压。 那么时司南想要上进且有所作为，要么跳槽去其他公司，要么就是另辟蹊径，例如另投明主。 时司南的身份和处境，注定了他必然会站队灭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后时司南大不了跳槽。若是乔嘉荣在，这本就是他已经能预料到的将来，对他来说，这赌注完全值得下。 灭度回国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一切，这不单单是灭度的希望，也是云氏集团内部遭遇职场瓶颈之人的希望。 所以灭度回国的话题才会在云氏集团内部一直保持热度。 灭度很清楚，所以选了时司南，而不是乔嘉荣。 这就是灭度。 “公司里有谁惹你不开心的话，你告诉我，直接开了好了，你不要自己不高兴，夏天很容易烦躁上火的。” 灭度最后走的时候留下这么一句话，显然这话是对在场其他人说的。 先是时司南投诚、后是灭度立威，遥渺渺望着眼前的马卡龙和咖啡，以及一摞小说，她都怀疑自己不是灭度请来调查17层，而是真的是灭度今生挚爱，被他请来镀金的了。 灭度走后，办公室内其他人面色纷呈，一时间面面相觑，唯恐自己被遥渺渺点到名，工作不保，但办公室一片寂静，又看起好像是对灭度无声的抗议。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即便云瑞叶斗不过云霜岚，但云瑞叶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他们。 众人眼神相互推来推去，最终都落在赵丝凝的身上，赵丝凝紧张的出声道：“傅童心的个人账号好像更新了。” 大家似乎找到了救赎，赶紧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都尽力营造总裁办氛围和谐，其乐融融。 遥渺渺打开傅童心的个人主页，找到最新的动态。 傅童心作为素人本来没有在社交平台注册账号，但经历网暴之后，出于在公众面前掌握话语权的重要性考虑，傅童心借着法庭上指控郝凌霄的热度注册了账号，且关注数疯涨。 虽然她在个人介绍里写了不会平台带货，也不会吃自己或者穆谷瑶的人血馒头，但显然，有些键盘侠却没有因此放过她，纷纷指责她是在借新娘坠楼案的流量给自己涨粉丝，继而通过带货赚钱，甚至真的有品牌方找她合作，但都被拒绝。 哪怕他们之前曾经偏信郝凌霄，对傅同学口诛笔伐。 傅童心似乎坚守自己的初心，账号注册以后，只上传了法庭提到的三金购买记录、她转给郝凌霄的转账记录和亲子鉴定报告，之后便一直沉寂，没想到今日竟然更新了。 最新的动态里是她的一条声明： 若是因为我没有提供假口供到底，让人误以为我还对郝凌霄有感情的话，那么我道歉。抱歉，是我让你们误会了。 我在此声明，我说自己没有见到郝凌霄将穆谷瑶推下楼，不是因为我对郝凌霄抱有任何可能复合的幻想，或者残留一丝情感。我说没看见，只因为事实上，我确实没有看见。 郝凌霄机关算计、不仁不义，这是他的事情。我识人不清已赔上了自己多年的青春，但是我不愿意再为这样的人，赔上自己的正直，从而辱没法庭的威严，他不值得，更不配。 所以请你们不要再强求我生下郝凌霄的孩子，人生是我自己的，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有权利选择生或者不生，更有权利选择什么样的人成为我孩子的父亲。 遥渺渺好奇的往下拉看了评论，才明白傅童心为什么会突然发了这么一条动态。 傅童心当庭指控之后，舆论确实反转了。 有为她打抱不平的，有控诉要生了儿子才能办酒的风俗的，也有建议她打胎重新开始自己人生的。 虽然也间或有一些还在辱骂傅童心不自重自找苦吃的言论，但也有众人帮傅童心骂回去，表示支持傅童心的。 但是随着郝凌霄被杀身亡的新闻逐步发酵，尤其是郝凌霄的父母在网络上哭诉自家三代单传，只剩下傅童心肚子里唯一的独苗后，言论却开始偏向了郝凌霄，希望傅童心生下孩子。 还有很多人直接留言，香火传承大过天的，断人香火死后下地狱等言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还有说郝凌霄对傅童心用情至深，在法庭上的表现是在帮傅童心做戏，傅童心才是为爱杀了穆谷瑶的凶手。 不但如此，更有博主开讲，头头是道的解析说傅童心指使郝凌霄勾引穆谷瑶，处心积虑夺取穆谷瑶的资产。 …… 故事越编越离谱，但越离谱的故事却越能吸引流量。何况穆谷瑶这种赘婿谋夺妻子家产之类的豪门事件本身就极具流量。 因此郝凌霄父母求傅童心生下孩子的哭诉就被更多人转发，支持，尤其是郝凌霄的父母声泪俱下的表示只要孩子生下来，她们不干涉傅童心的婚嫁，孩子他们会照顾长大，保证不麻烦傅童心。 傅童心逐渐处于了舆论的下风。 傅童心没有吃郝凌霄和穆谷瑶的人血馒头，但显然这些博主吃的非常欢。 那些依旧支持傅童心打胎的声音逐渐被淹没，更多是试图用母爱，用道德，用责任这些绑架和胁迫傅童心生下孩子的言论。 郝凌霄都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什么叫做不干涉傅童心婚嫁自由，傅童心和郝凌霄订了个婚而已，你们还不承认这订婚，怎么？现在想要傅童心给你们生孩子，傅童心就是你们的人？哪里来的脸？ 傅童心要是生下这孩子，你们真的能放过她吗？还不是以孩子为要挟，逮着她吸她一辈子血。 …… 种种担心的言论也有，但是后面却往往跟着辱骂的声音。 似乎郝凌霄一死，他的恶行就都一笔勾销了，而现在要打掉郝凌霄唯一孩子的傅童心才是罪大恶极。 也有言论指出男人不会共情一个母亲要堕胎的不易，因为他们无法将自己代入孕妇，他们只会代入即将被杀的胎儿，还有血脉被断绝的父亲。 这件事甚至引起了是否应该出台法律明令禁止堕胎的辩论。 随之而来的，是人造子宫的讨论也喧嚣尘上。 有男人觉得人造子宫出台是男人的福音，女人终于失去价值了，男人不用为了有下一代而卑微的当舔狗。 有女人觉得人造子宫解救了女人，终于不再被生育的枷锁束缚。她们指出生育不是女人价值的体现，却往往贬低了女人的社会价值。而生育仅有的家庭价值也随着社会价值的贬低，变得虚无缥缈。生育于女人而言，从来不是恩赐，而是枷锁。 当然，在高昂的人造子宫价格面前，一些男人也是极力反对的，只是这种反对没有直接说价格贵，而是说这样的生育方式会让孩子和母亲没有任何关系，孩子会只爱自己的父亲，不会爱自己的母亲等等的言论。 这种言论下面立马就有人嘲讽，说这话的人是不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没上过生物课，连母亲提供卵子都不知道。 在网络匿名的掩盖下，有些人也直白的讲出了真心话，他们指出就要让女人自己生，女人为生孩子上吃越多的苦痛，男人就更好的用孩子掌控女人。 遥渺渺也从这些言论中看出，这次为什么会有那么男人留言，甚至不惜威胁辱骂要求傅童心生下孩子。 这不仅仅是一个孩子的事情，随着人造子宫突然问世，有些人还将傅童心的事情代入到了，女人是不是能自己掌握生育权的问题。 人造子宫突然问世，法律和伦理却还是一片空白，社会又该如何应对？已岌岌可危的专偶婚制 婚姻又会走向何方？ 遥渺渺有些担心傅童心，想要给傅童心留言，但重新打开傅童心的动态，动态下的留言早已过万，想必即便她留言了，傅童心也未必看得到，但看着那些言论，遥渺渺还是在评论里表示对傅童心的支持。 遥渺渺觉得傅童心连之前的网暴都熬过来了，应该也能挺过这一次，却没想到这世上有些人的言辞，比网暴更能击溃一个人。 关于傅童心的事情讨论结束后。因为时司南之前送来了蝶梦酒店的古法熏香，话题又转到不单在蝶梦酒店会睡得很香，在逢山海动漫公司午休的时候，好多人也都觉得自己睡得特别香。 遥渺渺长年在国外，并没有午睡的习惯，自然没有发现是否真有这种事情。 秉持着实践出真知的信条，趁着午休时间，遥渺渺在蝶梦酒店开了个钟点房。 在确定房间内没有针孔摄像头后，遥渺渺和衣而睡，虽然前台明确保证钟点房也是每次更换的床单被套并消毒的，但是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蝶魄大厦已经算是老建筑了，蝶梦酒店的装修看的出后来翻新过，但总体的那种老旧布局还在，和其他酒店比起来，确实没有什么优势。 遥渺渺特地关注了下蝶梦酒店内的熏香，和其他酒店常用的香薰加湿机不同，蝶梦酒店确实在过道和电梯这些场所安放了大量的香薰炉，烟气袅袅，和蝶梦酒店古朴的装修倒也相得益彰。 似乎为了应和蝶梦酒店的名字，蝶梦酒店的吊灯上悬挂了几串蝴蝶装饰，遥渺渺望着翅膀微颤的蝴蝶，突然很不舒服的想到了食人弃尸杀人案现场那些围绕和停留在尸体上的蝴蝶。 蝴蝶逐花，但蝴蝶也食腐。瑰丽华美的外表之下，藏的是噬尸食髓的贪婪，才是蝴蝶的本真。 遥渺渺侧躺不再去看蝴蝶，闭眼酝酿起睡意。 睡在蝶梦酒店，真的会有好梦吗？ 那么，她会做一个怎样的梦呢？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章 落花洞女 黑暗如同有了实质，带着硫磺味填满了视线。 遥渺渺慌乱无措不知身在何方，循着硫磺味想起了初遇龚冬泽时，她在龚冬泽身上闻到的硫磺味。 她想出声喊龚冬泽，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直到一抹鲜红划破了黑暗，如蛇般蜿蜒开来，遥渺渺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梦魇住了。 与此前几次梦到的火蛇不同，这次火蛇没有昂起它的三角头颅，它只是埋首在黑暗中继续迤逦前行，然后如水流般分成了两条，三条，四条……绵延不绝，将黑暗割裂得四分五裂。 焦灼的热气扑面而来，裹挟着更加浓重的硫磺味。 第一次梦见这火蛇的梦境有了声音。 “快跑啊！地裂了” “天神啊！为什么抛弃我们！” “不要往西边跑，不死人从那边攻来了！” “啊！天柱断了！天要崩了！” …… 无数凄厉的哀嚎夹杂着悲呼从四面八方传来。 遥渺渺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一直以为像岩浆的火蛇真的是流淌在焦黑土地上的岩浆。 天地一片灰暗，滚滚的黑烟覆盖了整个天空。 极目远望，数不尽的火山喷发，无数喷发出来的熔岩火星四溅，如雨点般呼啸的砸向大地，所到之处遍燃烈焰。 滚烫的岩浆奔流蔓延，所到之处万物成灰。 大地剧烈的震动，裂出无数的深渊，吞噬着来不及逃散的人类和动物。 人间末日，万物烧灼，众生煎熬，万劫不复。 “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这是西汉的刘安在《淮南子·览冥训》里，对天崩地裂的描述。 遥渺渺没有见到汪洋大海，满眼皆是红莲地狱现世，誓要超度众生。 “地只！地只！岩浆要流到地只了，快救火！” “完了！一切都完了！天神震怒了！” “快跑，不死人来了，快跑！” …… 天神地只，地只不也是神灵吗？ 不死人，真的有不死人吗？ 遥渺渺在溃逃四散的人群和野兽中寻找，眼前猛的被奔涌而来的无尽岩浆填满，如地狱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吞噬一切。 “啊！”天旋地转，急速的落空感中遥渺渺抓住了被子，冷汗涔涔的睁开双眼。 床上方的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悬挂着的蝴蝶在空调冷风的吹拂中不停颤抖着幽蓝的翅膀。 在蝶梦酒店入睡确实很快，快到她都忘了怎么睡着的。只是在蝶梦酒店能做美梦这个传闻，遥渺渺实在不敢苟同。 睡完一觉只觉更加疲累的遥渺渺看了看腕表，看着临近上班的时间只能无奈的撑起身子洗漱。 退房的时候，柜台的小姐姐见遥渺渺一脸生无可恋的倦乏模样，不由好奇的问了句：“遥小姐中午没睡吗？” 遥渺渺半趴在柜台上，打了个哈欠道：“做噩梦了，睡了比没睡还累。” “你做噩梦了，在楼上的客房里吗？”柜姐大为惊奇的看着遥渺渺。 遥渺渺失笑道：“我在你们这里开了钟点房，我要是跑去其他地方睡，好像有点对不起你们这么贵的房费吧？” “我在这里上了两年班，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说住在蝶梦酒店还做噩梦的。”见遥渺渺不信的挑眉，柜姐郑重点头道，“真的，不骗你。” “不，做噩梦的还有一个。”这时旁边听到她们谈话的柜姐扯了扯办理退房的柜姐道：“你还记得长住我们酒店的通灵大师吗？她也说自己经常做噩梦。” 遥渺渺来了好奇：“通灵大师？小说里那种可以和神灵沟通的人？” “是的，听说她给人算命可准了，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来求她算命。” “她既然在蝶梦酒店经常做噩梦，为什么还要长住在蝶梦酒店。”遥渺渺很是不解。 “她说她在蝶梦酒店最能接近神灵，那些噩梦也是神灵给她的启示，她还说她是什么花洞女，我也好想成为她这样的人。” 遥渺渺眯了眯眼：“落花洞女？” “哦，对，我想起来了，就是落花洞女。她还在我们这里预定了三盒山海逢知己熏香，领导特意交代一定要给她留着的。” 付完钱，遥渺渺看了眼柜台边香炉上袅袅娜娜的白烟，笑了笑道：“落花洞女这个名字虽然好听，但可不是个美丽的传说哦！”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章 知你者才能伤你最深 自进入蝶梦酒店大厅不消一会，嗅觉就会对一直充斥鼻腔的同种香味麻木，再也感觉不到。可蝶梦酒店却不厌其烦的在每个楼层走道和廊厅都点上香薰。 这实在是让遥渺渺费解，回到工位的遥渺渺翻看着山海逢知己古法香薰的盘香和配料表，一点也不觉得这成本低廉。 投入大量的成本去熏香，是为了遮掩蝶梦酒店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这古法熏香有什么问题？ 遥渺渺熟练的进入暗网，通过密码进入专门网站后，在对话页面上留言——能否分析蝶梦酒店古法熏香的成分？ 原本以为会得到能或者不能的答复，却没想到对方马上回复的内容是已经分析过，并发来了详细的配方比例。 遥渺渺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却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连孟子都曾坦言“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的墨家流派即便消失于历史的台面之上，又岂是等闲之辈。 她都能察觉到的奇怪之处，墨家估计早就调查过了。 墨家只是隐于了幕后，而不是消亡了，那墨家为什么要重金委托她呢？这样一个能影响历史走向的流派。 在墨家早已派人调查过蝶魄大厦的基础上，墨家是觉得他们都调查不出来的事情，她一个普通人能调查出来？ 就在遥渺渺深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总裁办几个女职员说说笑笑的一起走了进来。 她们上午下班的时候相约中午聚餐并逛下旁边的百货商场。 当然，她们也让赵芜惘出头叫遥渺渺，但遥渺渺见众人的神情，就明白这邀请不过是为了避免双方尴尬的假客气，就拒绝了。 “渺渺，你的手表是小云总送的吗？我觉得你的手表是我们公司最好看的。” 众人讨论着这今天购物的战利品，说到赵芜惘买的腕表时，赵芜惘突然问向一直坐在旁边看小说的遥渺渺。 这话可以两种理解，一是赵芜惘想要套近乎，想叫遥渺渺也加入聊天，并夸了句遥渺渺。 另外一种是，赵芜惘想通过这句话，暗示大家遥渺渺的腕表是男人送的，遥渺渺不过是个仰赖男人存活的菟丝花，还凸显她是靠自己独立买的，从而达到贬低遥渺渺的效果。 同时还能通过说遥渺渺的腕表是全公司最好看的，引起公司其他人的嫉妒和不满，什么叫全公司最好看的，就是全公司的腕表都比不上遥渺渺腕表的意思。 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句话，她明面夸了遥渺渺，不得罪遥渺渺这边的人，也不引起公司其他讨厌遥渺渺之人对赵芜惘起反感，因为她实际上贬低了遥渺渺。 这是买了腕表后想了一路准备的说辞吗？但凡将这勾心斗角的力气用在别的地方，何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个小职员。 无暇细思赵芜惘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挑衅之举，毕竟朱茜素是觉得她的位置受到了威胁，那么赵芜惘呢？ 要知道赵芜惘之前向来秉持的原则是任何一边她都想做好人。何况，早上灭度还在总裁办当众放了话力挺遥渺渺。 但一提到腕表，遥渺渺不由的一个激灵，赶紧垂眸掩去眼中的防备和审视，状似无意的看了眼赵芜惘的腕表道：“这是我父母送我的成年礼。” 见没达到目的，赵芜惘急忙转移目标探听起来：“哇，你父母好有钱啊，你这手表可是世界名牌啊！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啊！” “大学教授而已。”遥渺渺状似随意的说着，暗暗的瞥了眼赵芜惘的腕表。 和遥渺渺手上依靠发条弹簧作为动力来源的机械表不同，赵芜惘的腕表是一款某大牌正在热推的石英表，是电子集成板，依靠电力作为动力来源。 石英表会比机械表更不易受磁，在价格上也会比机械表便宜。 想到蝶魄大厦的异常，遥渺渺都不知道是否应当夸一夸赵芜惘会选腕表。 2点26，遥渺渺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腕表，和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依旧是一致，自己的手表并无受磁的迹象。 见遥渺渺并没有详细介绍自己父母的打算，赵芜惘有些坐不住的道：“那你家是书香门第啊，你父母好厉害啊！他们在哪个学校教书啊？教什么专业的呢？” 夸赞是假，探听隐私才是真的。 遥渺渺垂眸看着古法熏香礼盒上山海逢知己五个字道：“他们现在不教书，专心搞研究了。” 都说知己是指了解并欣赏自己的人，可是世人哪有那么多的欣赏，即便是欣赏，一旦有冲突龃龉就是反戈相向。 了解你的人，才懂如何下刀伤你。因为唯有了解你的人，才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知你者，才能伤你最深。 最懂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因为下刀前，他们需要先了解你，方能找到下刀的位置。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山河易见，相知相惜知己难求，人心难测，更多的是相知相杀。 不等赵芜惘继续发问，遥渺渺便打了个哈欠，似累极般支颐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透露更多。 赵芜惘见状只能闭嘴。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6章 绝笔的动态 中午一起相约逛街的好姐妹情谊连半天都没有坚持住，其中两个人已经因为工作上的冲突开始言语间夹棒带棍的你来我往。 赵芜惘依旧如往日一般，不劝和，不参与，一心埋头干活。 这让遥渺渺更加奇怪赵芜惘为何对自己突然起了敌意，但随即注意力就被手机通知吸引。 因为遥渺渺关注了傅童心，平台便推送了傅童心有更新动态。 傅童心长久不更新，不单今日突然更新动态，还一天之日更新了两次。 难道真的也试图吸引流量，然后将流量变现开始赚钱了吗？ 遥渺渺本失望的不想理会，但在放下手机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重新拿起手机点开了推送信息。 映入眼帘的是简简单单的一段话，没有配图，没有配乐。 马上就可以下班了，晚饭吃什么呢？ 如果没有过往种种，此刻的我应该在我的工位上想到这句话。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有的只有冰冷的现实。 因为网曝我失去了工作，我本以为至少我还能拥有自己的人生，可原来一切都只是笑话，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做主，又怎么做主自己的人生呢！ 原以为订了婚，就是一辈子的许诺，却不想那只是一个枷锁，被锁住的只有我。 都么可笑，甚至连婚戒都是我自己出的钱，我就自囚于心。他不做许诺，也不表白，我以为是水到渠成的心有灵犀，却不想只是他留足退路的算计。 一个婚约，一个孩子，就可以囚住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让她连作为人的尊严都成了奢望，就可以被理直气壮的扼杀掉所有，只因为她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哪怕她被所谓的丈夫背叛到遍体鳞伤、万劫不复，所以她的身体不再是她自己的，她的人生只能奉献给丈夫和儿子。 我以为我终于挣脱了枷锁，申请成功了国外的大学，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追逐自己曾经妥协放弃的梦想，终于可以奔赴自己的未来。才原来，怀孕也是签证拒绝的理由。 熬夜苦读，我以为我终于走出了大山，却原来我一直在那里。 日夜加班，我以为我有了自己的工作，却原来不过是梦一场。 如果奋力拼搏的终点是要学会认命，那我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傅童心，曾经来过这个世界，曾经为了站着而活拼命努力，但世界却要她跪地求生。若无法站着而活，那站着赴死也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恩赐。 就这样吧，这个世界很苦，我不愿意再来了。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来过这个世界的一个人 傅童心 这是绝笔！ 意识到这一点的遥渺渺瞳孔紧缩，急忙冲出了总裁办，颤抖着赶紧拨通了魏染当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魏染当的电话瞬间接通，只见魏染当着急的问。 “傅童心现在人在哪里？” 魏染当叹了口气道：“你不该为这种事情，拨通这个电话。” “她要求死，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哪怕电梯已经显示正在上来接她了，但是遥渺渺还是不停的按着电梯按钮，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不那么慌乱无措一点。 “不要去找她，你不该知道她在哪里的，你如果去了，警方会加重怀疑的。” “告诉我，她在哪里？”进入电梯后，只有遥渺渺独自在封闭的电梯内，“救下她后，我晚上就离开华夏。” “我发你地址，另外记住，你现在用的是遥渺渺这个身份，这个身份经不起警方细查的。”魏染当还想叮嘱几句，却发现电话已被挂断，只能无奈坐在电脑前面寻找起傅童心的定位。 直到赶到南方妇产医院，遥渺渺才发现出租车之所以能这么快到达，是因为南方妇产医院就离花信风嫁衣店不远。 南方妇产医院说是医院，但规模很小，更像是一家诊所，所以遥渺渺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此刻医院门口已经拉了警戒线，几个警察守在门口制止熙熙攘攘的人群往里挤。遥渺渺顺着人群的视线抬头望去，只见傅童心正站在3层楼楼顶的女儿墙上，只要微微向外倾斜，她就会掉下来。 “这才三层楼，跳下来能死吗？她是真的想寻死吗？”有人质疑道。 “头朝下肯定能死。”有人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道，“啧啧啧，这傅童心的父母，女儿都要跳楼了，他们还这么刺激她！真的是本来不想跳的，现在都要跳了。” 遥渺渺凑上前去看了下他们观看的直播平台，也点进去看了下。 看角度直播应该是站在楼顶的人手拿手机拍的，镜头不停的摇晃，但丝毫不阻碍傅童心母亲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只是这声声句句不是劝导，而是指责。 “我就说不该让你读书，要不是你那缺德的老师骗我说什么读了书才能赚更多的钱，我能让你去读书，我看你这脑子真的是读坏了。赔钱货就是赔钱货，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孩子就是赔本买卖，我就应该生你出来的时候就把你摁死在马桶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家说了，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他们就能给我二十万，又不是要你去陪葬，这婚也订了，孩子也怀了，你只要生下来就好，二十万啊，有这钱，你哥哥就能娶上媳妇了知道吗！你难道想害我们家香火断掉吗！我说你怎么就能这么恶毒呢！” “好，你要去死是不是，那你就去死，你怎么现在还不跳下去啊！别拿什么跳楼来威胁我，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吗？现在就下来跟我回去把孩子生下来，郝家说了他们钱都准备好了，生孩子的钱他们也另外给我们家。” “你给我马上下来，你还嫌不够丢脸吗？我给你找的给彩礼的你不要，偏要郝凌霄这样穷读书的，我看你就是看他长得好看，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要点脸吗？我一个没读过书都知道什么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好，你自己挑上了，好，我拧不过你，同意你们俩了，还想我怎么样，你现在又说不要了，结婚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不要脸的贱丫头。” “还想堕胎，怎么，你堕胎了就有好看的小年轻能看上你了，你都是一个订过婚的二手货了，这要是在以前，你敢说堕胎这种话，都是要被浸猪笼的你知不知道！我告诉你，今天哪个医生敢给你堕胎，我就弄死他，我看谁敢！” “你还敢带着孩子死，你要是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连自己的儿子你都杀，你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千刀万剐的。你觉得阎王爷还能让你投胎！还说什么梦想什么人生，你有个屁，你只是个赔钱货，半工半读能挣几个钱，还想继续读书，你当你是男的啊！没把的死丫头。” …… 咬牙切齿、双目圆睁、面目狰狞，遥渺渺都无法想象这个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词汇咒骂傅童心的人，竟然是傅童心的生身母亲。 一个母亲何至于对自己女儿有这么大的滔天恨意。 这个女人身旁站着一个年轻和年老的男人，看样子像是傅童心的哥哥和父亲了，只是他们两个都在冷眼旁观傅童心的母亲继续咒骂。反倒是消防队人员在极力的阻止并试图规劝傅童心的母亲，却不想被傅童心的母亲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傅童心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不见悲喜，似已经全都放下了，包括自己的生死。否则怎么会那么像是一阵风就能带走她。 听围观人群的议论，遥渺渺才知道原来傅童心已经去过了好几家医院想要堕胎。 现在网上郝凌霄的父母求傅童心生下孩子的事情被炒得沸沸扬扬，没有医院和医生敢在郝家父母签署堕胎手术同意书之前动手，唯恐被郝凌霄这家人讹上。 傅童心才来到这家私人诊所，好不容易说服医生答应给她做堕胎手术，堕胎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傅童心这才通知了自己的哥哥来签字，却不想自己的哥哥和父母早就答应了郝家把孩子生下来，才有了这么一出。 遥渺渺急切的四处环顾，却找不到龚冬泽的身影。 有警察守在门口她上不去，她想要龚冬泽帮忙带她上去，她想要带傅童心走，只要去国外，傅童心的哥哥和父母就都无法阻止她堕胎了，傅童心可以去读书，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可以自由的追逐自己的梦想。 又有警车到来，刚打开车门，遥渺渺一眼便认出了其中有龚冬泽。 “龚冬泽！”遥渺渺突然红了眼眶，急忙跑过去抓住了龚冬泽的手，“快，带我上去，我去劝她。” “好，我带你上去。”龚东泽来不及想是否符合规定，连忙安抚道，他感觉到遥渺渺牵着自己的手在颤抖，他便慌了，赶紧跳下车扶着遥渺渺道，“没事，不要慌，我马上带你过去。” “好，好，好，我带傅童心去。”遥渺渺连连点头，刚松了口气，转头时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正看着手机的傅童心突然沿着女儿墙跑了几步，然后起跳，衣袂翩跹，头部朝下，避开了消防员铺好的气垫。 “咔嚓”一声，干脆利落，那是颈部折断的声音，而后鲜血染红了地面。 短暂的死寂后，有人尖叫，有人拍照，有人直播…… “不是一直都很冷静吗？怎么突然就跳了。” “是啊，怎么突然就跳了。” …… 遥渺渺看向腕表，5点01分，下班了。 “马上就可以下班了，晚饭吃什么呢？”这是傅童心绝笔书的第一句。 傅童心坚持到了上班时间的最后一分钟。 然后，她下班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7章 兜兜转转，终是在劫难逃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遥渺渺失魂落魄的复述着傅童心绝笔书的最后一句，“她想活着的，她的绝笔书是在求生，她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明明那么努力的挣扎求生，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她就能活下去了。” 傅童心脸部朝下，以俯卧的姿势倒在人群的中央，不用想也知道面目模糊了，抹去自己的面貌，不知道是不是傅童心所愿。 傅童心不想温和的走进的那个良夜，是诗人比喻的死亡，还是傅童心暗喻其家人为其编织的桎梏囹圄。 遥渺渺终于明白，为什么华夏要极力阻止代孕合法化。当女姓被默认是家庭里最可牺牲的人员时，拥有生育能力便是她们最大的灾难来源。 遥渺渺定定的望着，再也无力支撑，遥渺渺跌入身后龚冬泽的怀中。 龚冬泽一手扶着遥渺渺，一手捂着遥渺渺的双眼，有着笨拙的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试图救她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你已经尽力了，就不要归罪自己。” 手机里的直播还在继续，傅童心的母亲哭喊着，却不是因为失去女儿而心痛，而是继续咒骂着傅童心。 一口一个赔钱货，连傅童心的名字都没有叫一声。 她痛心疾首的是眼看要到手的二十万没了，她为她儿子娶不上媳妇而痛哭，她为傅童心腹中的孩子痛哭，她为傅童心以后再也不能每月给她打钱痛哭。 唯独没有为傅童心的死而哭。 她觉得她已经对傅童心顶天的好了，只因为她让傅童心活下来了。 在她的眼里，傅童心是她的耻辱，是她的血包，是她的不幸，傅童心罪该万死。 所以，傅童心只有榨干自己的血肉供养他们家，才能赎其罪。 傅童心的罪是，作为女子竟然投胎到他们家了。 今日，傅童心将命还给他们家了。 可他们家却依旧不甘心，不甘心没榨尽最后一点价值，傅童心作为生育工具生孩子卖钱的价值。 傅童心的父亲和哥哥此刻才说话了，傅童心的母亲之前蛮横嚣张到连消防员都敢打，警察都敢推，此刻却如奴仆般低着头任由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指着她骂，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 他们指责傅童心的母亲说话太难听，指责她不先哄着傅童心，导致傅童心真跳了，这二十万没了。 他们家没有一个在心痛傅童心的死，都在遗憾二十万没了。 反倒是消防员依旧趴在女儿墙上，定定的看着楼下的傅童心，他在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快点，再快点，如果再快点，他是否就可以抓住傅童心了。 气垫旁的消防员反反复复的看着傅童心和气垫的位置，在自问为什么不再铺到旁边一点，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警察在拍完现场后，轻柔的给傅童心盖上了一层白布，保护着傅童心最后的体面。 傅童心的家属却已经大声嚷着让南方妇产医院赔钱，指责医院害死了他们的女儿和外孙。 “要是我，我肯定拖上逼死自己的人一起死，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人群中有人不忿的道，“杀一个回本，杀二个血赚。” “也许是因为害死自己的人，是自己爱着的人吧。” 不知是谁感慨了这么一句，不由的让在场的人看向覆盖着白布的傅童心。 压死傅童心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傅童心家人的逼迫。 傅童心的家人知道吗？ 傅童心一直爱着他们，哪怕被逼死。 她那么努力的寻找希望，追求梦想，只为了自救，只是想活下去，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作为一个血包，一个生育工具。 可是傅童心的母亲的呢？ 你说她不懂傅童心吧，她声声句句的辱骂里，皆是扎向傅童心在乎的一切，否决傅童心的梦想，否决傅童心的追逐，否决傅童心活下去的所有支撑，奇准无比，句句诛心。 你说她懂傅童心吧，她却直到最后一刻，都不相信傅童心真的会跳下去。 也难怪傅童心之前会认为郝凌霄爱自己，傅童心不是恋爱脑，她只是不懂什么是被爱。 眼前的一幕和穆谷瑶坠楼何其相似，傅童心因穆谷瑶之死从网暴中脱身，却和穆谷瑶一样坠楼身亡，皆起因于郝凌霄。 兜兜转转，终是在劫难逃。 “为什么？”遥渺渺拿下龚冬泽捂着自己眼睛的手，看着傅童心道，似在问傅童心，又似在问自己，或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问谁。 遥渺渺此刻精神恍惚，面色苍白，蓄满泪水的双眼几欲碎裂。 龚冬泽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不敢回答，唯恐加重遥渺渺的痛苦，只能轻抚着遥渺渺的背部，试图减轻遥渺渺的全身颤抖。 “这下完了，答应给傅童心做堕胎手术的医生估计要丢工作了，听说这医生也是看傅童心可怜想帮她，没想到给自己惹上事了。” “不至于吧，这大家都看到了是怎么回事，他们还能讹上医院？大不了打官司，我就不信医院会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管这官司输不输，反正这钱估计多多少少要赔点的。” “就怕这钱赔了，以后医院就更不敢做堕胎手术了，女人也就没有自主堕胎的权利了。虽然法律规定女人享有生育权，可是医院还不是照样要求男方和家属签字，谁的签字都认，就是不认孕妇本人的。” “确实，连能不能选择剖腹产的权利都是一个孕妇拿自己命换的，希望傅童心的死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吧，要不然以后女人真的连怀孕都不敢怀了。” “要是不能堕胎，以后就有更多的男想办法让女人先怀孕，不单彩礼分文不给，还要求高额嫁妆。” …… 原来连医生都曾试图拉傅童心一把，就差那么一点点，傅童心就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到最后，傅童心爱着的家人不肯帮她一把，还把她往不归路上推。 直播里，傅童心的家人又向医院索赔傅童心的丧葬费，不但要求医院买墓地，还要医院操办丧事，院长和医生跪地磕头。 理由是傅童心没结婚就死了，他们去收尸，太晦气。 医院的院长脸色铁青，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的留下一句“你去法院告”就转身离去了。 龚冬泽见遥渺渺的脸色越加不好，赶紧拿过手机退出直播间，将遥渺渺抱进警车坐稳：“别看了，这些警方都会处理好的，你不要管，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本想拿回自己的手机，但望着龚冬泽担忧的神情，遥渺渺怔愣了下后点了点头。 “你先吃颗糖，吃点甜的，人会舒服一些，我去给你买杯奶茶。”龚冬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菠萝味的棒棒糖递给遥渺渺后，转身打算去买奶茶。 “不要。”见龚冬泽要离开，遥渺渺赶紧扯住龚冬泽衣袖，见龚冬泽回身看着自己，又似被火灼烧了般赶紧缩回手，低头道：“我不喜欢喝奶茶。” 见遥渺渺松开自己的袖子，龚冬泽突然间有些失落，但还是耐心的问：“那你想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吗？你现在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低血糖了？” “我没事，我”遥渺渺抬头看向龚冬泽迟疑的道：“我有些害怕。” 正在这时，老费叫龚冬泽一起去医院做案件调查，龚冬泽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下心情后，在遥渺渺的手机上存上自己的号码并递还给遥渺渺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如果有事情，你打电话给我。” 见遥渺渺收下手机，龚冬泽才起身离开，走到一半犹不放心的拍了拍同为重案组组员的吕闪白：“闪白，帮我照顾下警车里的小姑娘，她受了点惊吓，不要让人打扰到她。” 吕闪白虽然当面点头答应，但在龚冬泽走远后却只是瞥了眼警车里的遥渺渺，就毫不在意的继续向路人问询情况。 遥渺渺发觉身旁有身影靠近，以为是龚冬泽回来，抬头见到的却是季遇。 “渺渺姑娘看见是我似乎很失望，渺渺姑娘是在等谁吗？”季遇淡笑着观察了下四周。 “没有等谁，你怎么在这里？” 季遇示意了手上的春秋茶道奶茶：“本来是出来买奶茶的，见大家都往这边走，想着闲来无事，就过来这边凑个热闹。” 遥渺渺这才意识到，这里离蝶魄大厦很近，又是在蝶魄大厦南方，那么离花信风嫁衣店自然是更近了。 “渺渺姑娘这脸色似乎不怎么好，我的店就在不远处，要不先到我店里休息一下。”见遥渺渺想要拒绝，季遇又道，“警察正在办案，你坐在这警车里休息，怕是容易给警察造成不便。” 遥渺渺看了看四周，见警察似乎都在忙，龚冬泽也不见身影，便点头道：“那就打扰季老板了。” 等龚冬泽调查完案件情况跑回来的时候，警车里已没有遥渺渺的身影了。 不知为何，望着空落落的座位，龚冬泽只觉得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此刻疯涨得几乎令他窒息。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章 返魂香 “你先在这沙发上休息下吧。”季遇温文和善的说着，当着遥渺渺的面，拿起茶几上的热水壶倒了两杯水。 用的玻璃杯是之前就一直倒扣在茶几上的盘子里的，想来是给来看婚纱的顾客准备的。 “渺渺姑娘，你似乎有点惊魂未定，要不要先小憩一下，这几天没有客人会来店里。对面古意奶茶店的老板我认识，我去喝杯奶茶顺便和他聊一会告个别，你把大门反锁下就可以。”季遇拿来一条薄毛毯放在遥渺渺身旁。 “你不是才买了奶茶吗？”看着茶几上的春秋茶道奶茶，遥渺渺脱口而出道，随即反应过来季遇是想要给她留一个独处休息的空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事，不需要休息，我坐一会儿就好。” 季遇摸了摸鼻子不敢看遥渺渺，有种谎言被揭穿后的手足无措。 见季遇这般模样，遥渺渺心情反倒松弛了点，试图缓解季遇尴尬的打趣道：“看来季老板平时做生意都非常实在，很少撒谎。” “我比较嘴拙，让渺渺姑娘见笑了。”季遇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指了指工作室道，“我去拿个熏香。” 遥渺渺点点头，目送季遇进入工作室，然后透过橱窗看向对面的古意奶茶店。 外面已是天色昏暗，华灯初上。 虽然古意奶茶店和花信风嫁衣店都地处商圈的偏僻角落，古意奶茶店的顾客也依然进进出出，生意不比春秋茶道奶茶店差，想来味道也不会比春秋茶道差，可为什么季遇舍近求远呢？ 若是一两次还好说，但她好像只撞见过他两次，两次他都提着春秋茶道的奶茶。 店里没有之前的小姑娘在，他出去买奶茶，店里还没人看店，也不怕店里进贼？ 想到此处，遥渺渺抬头见到店内安装着摄像头，也就没当回事了。 花信风嫁衣店主打的是定制，价格偏贵，平时就顾客不多，再加上最近要搬迁，季遇已经谢绝接单了，想来来的人就更少了。 再加上季遇对完美的偏执追求，执意挑选春秋茶道也就是非常正常的情况了。 “在想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身后猛然响起，吓得遥渺渺一激灵。 遥渺渺转头见是季遇正端着熏香用品站在离自己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才眉头舒展开来：“季老板是爱香之人？” 托盘上摆着香炉、香篆、香灰、瓷瓶…… 显然季遇在熏香上甚为讲究。 “我不太喜欢熏香，只是因为燃香可通鬼神。”季遇透过橱窗遥望着远方。 天际被耸立的大厦割裂，在星星点点的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幽深旷远。 季遇一身白衣在店里雪白的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微光，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店外璀璨的霓虹灯，却越觉得如同他所注视的遥远天际般，幽深旷远。 遥渺渺注意到季遇从眼角向瞳孔弥散的丝丝缕缕血丝越加嫣红，更衬得眼白煞白的几乎发青。连带着季遇苍白的皮肤看起来也越加病态，似乎也透着隐隐的青色。 这让遥渺渺不由深深的多看了季遇几眼。 这几眼似乎被季遇发觉，让季遇觉得是自己的言辞有些不妥，他转头望向遥渺渺解释道：“当然这只是传说罢了，熏香还有安心定神的作用，倘若心神难宁，我觉得燃上一些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说着便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席地盘腿而坐后，开始自顾自的摆弄起熏香。 傅童心的死本就让遥渺渺心绪烦乱，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寂静，遥渺渺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有些惶惶然，为缓解这种情绪，遥渺渺开口打扰季遇道：“你要点什么香呢？” 正在香炉里铺灰的季遇手指一顿，抬眸看了眼遥渺渺，眼神深邃似海，盈满了怅惘忧伤、爱而不得、懊恼悔恨等等千万心绪，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悲悯。 被这眼神望着的遥渺渺突的想要逃离，却又迷失其中，不舍离开。 哪怕遥渺渺非常清楚，季遇在看的不是她，而是季遇口中的爱人，李漫兮。 遥渺渺突然间很想见见李漫兮，那个季遇说和她长相十分相似的人，想要聆听他们的故事。 季遇红的有些异样的唇瓣轻启，吐出了三个字：“返魂香”。 遥渺渺的眼神随着季遇视线下移，落在了一个青色瓷瓶上，遥渺渺记得这个瓷瓶，正是她上次去里间工作室时放在季遇工作台上的。 “返魂香。”遥渺渺闻言不由也有些怅然，沉默良久才道，“哪个商家竟然取了这个名字？《汉武帝内传》中有记载，据传西汉时期，西域的月氏国向汉武帝进贡了三枚返魂香，大如燕卵，黑如桑葚，香飘百里，病者闻之痊愈，死者闻之乃活。可是死者已死，又如何能闻。世间哪有这样的香啊，不过是美好的幻想罢了，若真有，汉武帝也不会只能作赋以寄恨了。” 季遇的手指修长白皙，却也匀称有力，此刻却一晃神，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香压，铜制的香压跌落在青瓷香炉上，发出一声金玉撞击的声音，不由的让人联想起古代贵族腰间的环佩相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也听说过李夫人的故事？”重新拿起香压，季遇低头将香炉中的香灰细细压平整。 “倾城倾国，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成语时以为它指的是山河破碎，家国败亡，看了注解才明白那是形容一个女子的美貌。真想看看要怎么样的容颜才配的上这个词，我记得你说你自己的爱人也是倾城倾国难再得。” “你会见到的。”季遇笑着拿起一个镂空形状做成小篆心字的香篆置于香灰之上，眉眼缱绻温柔。 遥渺渺觉得是季遇会错了意，以为她说的是想见季遇口中的爱人李漫兮，但也没有去解释她说的是想见李夫人。 微信新信息提醒，是魏染当：“你在哪里？” “在花信风嫁衣店。” “季遇有杀人嫌疑，你去那干什么？找个理由赶紧离开。” “季遇不像是会杀人的人。”遥渺渺瞥了眼此刻正专心将香粉从青色瓷瓶倒入瓷碟，然后小心翼翼的用香匙将香粉缓慢填满香篆镂空的心字。 “我来接你。” 魏染当这些话让遥渺渺想到魏染当要自己离开华夏，想到傅童心的死，不知怎的，突然间起了逆反情绪，回了句：“不用，我晚点就自己回去。” 将香粉填满后，又是慢慢压实，然后提起香篆，留下一个边缘清晰的小篆心字。 也难怪说燃香能让人定下心来，每一步都要细致到近乎完美，静静的看着季遇做完这些。傅童心死亡带来的心绪翻涌也终于平复了下来。 遥渺渺动作细微的缩肩搓了下手臂，花信风嫁衣店的空调一如既往打得偏低，她感觉有些冷。 季遇正在低头收拾工具，抬头望了下遥渺渺道：“这薄毛毯是全新的，你若是觉得冷，可以披上御寒。” 遥渺渺刚想说自己该回去了，季遇却似提前感知到遥渺渺要说什么，不等遥渺渺说话就先道：“看你心神不宁，这返魂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希望能帮你安心定神。” 熏香的前期准备很耗时间心神，季遇这一句为你准备，再加上都已到了最后燃香的阶段，遥渺渺若此刻提出要离开，确实有种将别人好心践踏在地的罪恶感。 遥渺渺只好靠回沙发，静静的看着季遇点燃香篆。 雪白的烟气缕缕，轻盈的盘旋而上，一股木质清香扑面而来，不由让人有一种置身于雨后的树林间的感觉。 季遇轻柔的走到遥渺渺的身边，将薄毛毯在茶几和遥渺渺之间抖开后折叠了下，披在遥渺渺肩臂。 安宁静谧的氛围里，望着缕缕烟气缭绕，遥渺渺似陷入了无尽的惘然之中，有些失神的接过薄毛毯。 季遇看了眼古意奶茶店，转身向门口走去：“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直到季遇临出门，遥渺渺才似回过神来，有些茫然道：“你要去哪？” 季遇诧异的抬眸细细的看了眼遥渺渺，有些恍惚的凝望了遥渺渺片刻道：“你应该还没吃晚饭，我去给你买点吃的，顺带清理下外面。” 遥渺渺未做细想，只觉得有些困倦的想要小憩。 季遇出门后轻声将门关上，透过玻璃见遥渺渺没注意这边的时候，将门从外面上了锁。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章 隐藏在他人好意之下的恶意 傅童心B超检查、血常规检查的指标一切正常，并没有不适宜进行堕胎手术的指征，这一点，答应给傅童心做堕胎手术的医生叶温凉并没有否认。 让龚冬泽非常在意的是这个医生既然答应给傅童心做手术，为什么又指定要求傅童心家属签字后才愿意做。 南方妇产医院对堕胎手术的签字要求并不严格，一般只要求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员手术时才需要其监护人签字。对于已经成年且没有手术高风险可能的，从不强制要求其家属签字，只要本人签字就可以，以往叶温凉也都是如此操作的。 可为什么偏偏对傅童心是例外？ 假设叶温凉是害怕被郝家找麻烦的话，他应该要求郝凌霄父母的签字而不是傅童心父母的签字。若是害怕被傅童心连累遭到网曝，那叶温凉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傅童心。 还有南方妇产医院院长周有言对叶温凉的态度。 当今社会医患关系危若累卵，几乎所有的医院都是一旦出事，不管对错，就先处分医生和护士这种临床一线员工来平息舆论再说。可是周有言非但没有这种倾向，明显有维护之意。 龚冬泽觉得奇怪，但也无法向周有言提出质疑，毕竟医院保护自己的员工，这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现在的大环境，反而让人觉得医院维护自己的员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其实仔细想想，这不可思议的本身就是件可笑至极的事情。 就在龚冬泽翻看着南方妇产医院的相关资料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海冬青发来了微信：“遥渺渺手机的基站定位信息突然消失了，最后的显示地址是花信风嫁衣店，目前无法重新找到。” 龚冬泽猛然站起冲出了公安局。 海东青说的是基站定位信息，而不是手机GPS定位信息。 GPS定位信息会因为手机关机而停止，但基站定位信息不会。 海东青用的是目前最先进的军用设备，原理是通过基站来追踪手机的SIM卡所在的位置，哪怕手机因为没电或者其他原因关机，只要SIM卡没有拔掉，或者手机电池没有拆掉，那么通过基站就还能追踪到定位。 这也是为什么惯常杀人的凶手，在杀人抛尸的时候会拆掉自己和被害者的手机SIM卡。 一想到这里，龚冬泽就越觉得遥渺渺出事了。来不及细想，龚冬泽直接飙着自己的私家车往花信风嫁衣店赶。 季遇拉上花信风嫁衣店橱窗外边卷帘门的时候，卷帘门的“咔嚓”声让遥渺渺从昏昏沉沉中醒来。 遥渺渺揉搓着太阳穴看了眼熏香，却见熏香只燃烧了一点，遥渺渺心想应该没过几分钟，她怎么却好像睡着了？ 大门外面的卷帘门被季遇拉到半人高左右后停止，而后季遇才弯腰从卷帘门下进入店内，手上提着古意奶茶店的袋子，看形状应该是装着糕点之类的小吃，但绝对没有奶茶。 不买奶茶，只为了买个点心为什么要去奶茶店买呢？ 遥渺渺记得不远处就是一家蛋糕店。 当季遇见遥渺渺正迷迷糊糊的望着自己时，季遇诧异的垂眸瞥了下正在燃烧的熏香，随即蹙眉的立在原地细细打量起遥渺渺。 “你要关店了？”遥渺渺轻轻敲击着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但始终有些发懵。 “嗯，晚上一般不会有客人来，就提前先把卷帘门放下来了。”季遇边说着，边缓步靠近遥渺渺。 “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麻烦你了，不好意思。”遥渺渺感觉依旧晕眩，但还是努力撑着精神，“另外，你这几天去看下医生吧，我感觉你眼中的血丝比上次多了很多。” 季遇闻言一怔停止了脚步，望着遥渺渺试着站起来却跌回了沙发，季遇下意识的迈步想要去扶，但最后却还是后退了一步。 季遇转眸望着橱窗里那块名为浮光跃金的织锦，沉思片刻后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时，眼中神色已如往常一般温和无害。 “你第一次闻返魂香，可能有些晕香，喝点水，再吃些点心就会恢复。”季遇将遥渺渺身前的那杯水递给了遥渺渺。 遥渺渺单手接过，握着手杯的手却不太稳，改成了双手握住。水杯的凉意熨帖入手心，确实让人感觉好了点。 见遥渺渺只是转动着手杯，却没有喝的打算，季遇在遥渺渺对面坐下，拿起之前给自己倒的水道：“我打算再过几天就离开凤鸣市了，在这里跟你告个别。” 说完，季遇拿水杯和遥渺渺手中的水杯碰了下，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遥渺渺想要意思下轻抿一口时，季遇猛然睁眼看着遥渺渺道：“你换了你我的水杯？” 这一刻，就算再怎么迷糊，遥渺渺都骤然战栗而清醒。 季遇当着她的面，拿热水壶倒了两杯水，用的玻璃杯是之前一直倒扣在茶几之上的，水杯和水一直都没有离开她的视线。 但当季遇给她披薄毛毯的时候，薄毛毯有那么短短片刻阻挡住了水杯，也就是这个时候吗？ 借着帮助你驱寒的动作，在水杯中下了药。 隐藏在他人好意之下的恶意，总是那么的防不胜防，它不是利用你贪婪，而是利用你对温暖的片刻奢望，你可以克制你的贪婪，但你克制不了对温暖的渴求。 也幸好！她有调换水杯的习惯。 哪怕对方是你愿意放下戒心的人，你都要坚持这么做，逐渐的将之养成你必然的习惯，毕竟最是能让你放下戒心的人，才最有可能伤害到你。 这是魏染当教她的。 遥渺渺试图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我没喝水，你做了什么？”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章 一切竟然都在掌控之下 “是返魂香。”季遇端详着手中的水杯，神志清明，坐姿挺立，全然没有遥渺渺预料中误服迷药的症状。 遥渺渺瞥了眼还在冒着缕缕白烟的熏香，竭尽全力的奋力一推想要打翻香炉，却被季遇单手一挡毫不费力的推回沙发。 “那你为什么没事？”季遇连个口罩都没带，甚至比她离熏香更近一点，却丝毫没有受迷香影响的迹象。 似看透了遥渺渺所想，季遇温和的笑道：“返魂香不是迷香，它是建木枝干阴干之后磨成的粉末制成，它能令人身魂分离，躯体将会陷入沉睡，而灵魂将会穿越时空回到你最想回到的时间点。” 对这种无稽之谈，遥渺渺不置可否的牵唇冷笑：“那你在水杯里放了什么？” 季遇后仰靠在沙发上，双眼迷离道：“建木之果的汁液，无色无味，人食之，会感知不到任何的伤痛，会有种今生所愿皆得以实现的幻觉，这种幻觉逼真到让人清醒之后，反而会觉得这个现实才是如同地狱的噩梦。” 季遇说完轻阖双眼，神情安宁，唇畔带着神往满足的笑意。 建木是《山海经》中记载的神树，传说它是沟通天地的桥梁，人和神因此得以往来。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据传就是以建木为原型的。 它是否真实存在暂且不论，但此刻新娘连环剖心案卷宗里，除了穆谷瑶之外，其他5个新娘尸体脸上的神情和眼前的季遇神情重合。 寒意猛然炸开，几乎将遥渺渺裹得喘不上气来，遥渺渺惊惧已极，喃喃吐出三个字：“负人心。” 若非她刚才换了水杯，她就是下一个活着被剖心却依然笑着的人。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季遇留恋在建木之果带来的幻觉中，连眼睛都不愿睁开，但他身上却响起了铃声。 那铃声是《海市蜃楼》，舒缓的旋律，熟悉到令遥渺渺瞬间脸色惨白，只觉得头皮发麻，难以置信的看着季遇上衣口袋里兀自震动的手机。 这是魏染当为她设置的专属铃声，连接的是她手表上的报警装置，而就在刚刚，她启动了报警装置。 她以为魏染当会来救她，可现在她失算了，魏染当也可能失算了。 她快速的掏出手机按了报警电话，却无法接通，屏幕显示无信号。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季遇明明精于算计，却在没有收缴她手机之前，就敢在她面前闭上双眼，因为他早已连这点都算计周全了，根本就不在意她会打电话报警。 季遇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他从遥渺渺颤抖的手上抽走了手机：“我打开了信号屏蔽装置，手机是打不出去的。” 季遇从衬衫的袖口抽出一根细针，SIM卡就被取了出来，“啪”的一声断裂在季遇双指之间。 “亚瑟王圆桌骑士腕表，这是一款机械表，表盘内部应该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安装报警装置，所以你的报警装置是外在的贴合在腕表表盘之下吧，”季遇将遥渺渺手上的腕表解了下来，翻开一看，正如季遇所猜测的。 “清理真的是个烦人的活呢，你说是吗？渺渺姑娘。”随即季遇慢条斯理的拿出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手机上还悬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太极八卦指尖罗盘，季遇同样的取出SIM卡，然后双指轻松的捏碎。 那是魏染当的手机。 “你应该还没吃晚饭，我去给你买点吃的，顺带清理下外面。” 季遇刚才的话在耳边响起，她以为季遇指的是清理下外面的卫生，却原来指的是魏染当。 所以季遇没有去旁边的蛋糕店，而是选择去古意奶茶店买点心，因为魏染当在古意奶茶店。 最害怕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遥渺渺怒不可遏的厉声道：“你把他怎么了？” 可是喊完才发现，她根本无法喊出太大的声音。 她奋力的挣扎起身，却连站都没站直就摔在了地上。 遥渺渺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才注意到花信风嫁衣店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她在店内，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而她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 她看向拉到一半的卷帘门方向，却只看到吧台。 她在里间，花信风的大门在外间，外面的人哪怕蹲下身来也只会看见外间的情况，探头进来也会被吧台遮挡住视线看不到她此刻的情况，除非他们钻进来。 可是卷帘门拉到一半的意思是，关门歇业。 本就不再接单的婚纱店，谁会大晚上钻进来看呢？ “放心，我没杀他，他现在只是昏迷了。”就在遥渺渺松了口气的时候，季遇继续道，“一个人太孤独了，我让他陪你一起走吧。” 事已至此，季遇绝不可能放她离开，这一句一起走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小心地上凉，坐沙发上吧。”季遇还是一如往常的温和有礼，却单手轻而易举的将遥渺渺提回了沙发。 遥渺渺上百的体重在季遇手中浑然似无物，哪怕季遇总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季遇掏出口袋中的遥控器按了下按钮，随即掏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你出来吧。” 就在遥渺渺不明此言何意时，工作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之前花信风嫁衣店的售货员。 遥渺渺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季遇，只觉得如坠冰窖，她深深体会到了季遇的可怕。 她没想到，一切竟然都在季遇的掌控之下。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章 最高明的猎手 遥渺渺心绪几经翻转。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明明满是戒备的，可现在却放下了戒备之心。 是季遇温柔缱绻的看着婚纱讲述李漫兮时，眼中溢满的温柔。 还是季遇不小心弄翻水桶，却让她往后退，免得弄脏鞋子的时候。 亦或是季遇对李漫兮的深情。 最是深情，最容易击中内心柔软之处，哪怕这种深情是对别人的。 总容易让人觉得深情之人最是温柔，就像洗白一个恶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为了爱而黑化，为了爱而死， 可是却忘了，也是爱最令人疯狂， 花信风嫁衣店的售货员离职后确实入职了百货商场专柜，花信风嫁衣店的房东证实了房涨价的事实。 他们将事情做得太真实了，真实到大家都想不到真实的离开也是一种计谋。 只会让人觉得一个人说的话都被证实，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人说的其他话也是真的。 最好的谎言，不是讲编的有多真实，而是将谎言藏入真话。 售货员此刻穿着的衣服竟然和遥渺渺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和遥渺渺长发盘起不同的是，此刻的售货员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她之前是干练的短发，她是特意戴了假发。 假发也许婚纱店本身就有备着给新娘用，但日常衣服不可能备着，何况还是一样的。 这不是临时起意，这是计划周密、步步为营。 售货员看到遥渺渺丝毫没有惊讶，只是朝季遇颔首之后，低头走出花信风嫁衣店后，还将卷帘门彻底拉上。 花信风嫁衣店周边的灯光很暗，何况已经临近关门的时候。售货员和她体型身高相仿，她这一出去，若事后有人察觉她失踪报警，警方翻查监控的时候，大概率会将售货员当做是她。 如此，哪怕道路监控拍到她今日进了花信风嫁衣店，季遇也能摆脱嫌疑了。 是她轻敌了。 一个有能力不断作案，连军方都惊动之后，依然能够逍遥法外的剖心组织，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遥渺渺斜眼看着春秋茶道的奶茶，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一点后才开口道：“傅童心跳楼，你是买奶茶凑巧路过？还是说。” 傅童心的死也是你的手笔？ 遥渺渺努力遏止自己的颤抖，却还是无法将话讲完。 傅童心察觉到她的伤痕，所以在早已暗暗决定要堕胎的时候，特意告诉她不要孩子的缘由有无数种，特意劝她不要不要介入他人的因果太深，更不要因为他人因果而伤到自己。 可是那个时候的傅童心自己也在遭受着网暴，明明自己还在淋着雨，却还试图为他人撑起伞。 就差一点点，傅童心就可以拥抱自己崭新的人生，她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遥渺渺实在无法去设想一丝一毫，是自己介入了她的因果，导致她的死亡。 “植脂末、香精、甜蜜素、奶精，我至今无法理解，这些化学品的混合物是怎么做到驯服人类味蕾的。”季遇拿起茶几上的春秋茶道奶茶，随意转动看了下，就随手一抛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二千年前，匈奴人都已经喝上了酥油茶，你们却不觉得这东西难以入口。” 垃圾桶一个不稳，跌落在地，滚落出一杯杯春秋茶道的奶茶，连外面的塑料袋都没有拆掉，封口完好。 遥渺渺突然回忆起上次见季遇的场景，突然理解为什么季遇会注意到她吸管使用习惯是放置在嘴角。因为季遇一直在细致入微的观察她，来寻找下手的契机。 所以季遇才会说：“如果奶茶喝的有点腻，可以喝口水解解腻。”因为对于他来说，这纯粹靠人工香精调配出口感的奶茶太腻了。 这是他的破绽，可是她忽略了。 她一直太自负了，她以为她和季遇之间，她是猎手，却不料最高明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姿势出现的，以身为饵，一步步在猎手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最高明的猎手玩味的看着猎手自己一步步的走进他早已设置好的陷阱。 不是恰好碰到，是季遇两次见到遥渺渺，遥渺渺都拿着春秋茶道的奶茶。也不是季遇喜欢春秋茶道的奶茶，而是季遇一直坚持去春秋茶道，计划来个巧合的不期而遇。 而这种巧合只是针对遥渺渺，对于季遇来说，只是建立在概率上的叠加。 只是季遇没想到的是，她点春秋茶道的奶茶从来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喝，她只是需要靠点奶茶来确认蝶魄大厦的时间，而不是到店里点，即便春秋茶道离蝶魄大厦很近。 所以季遇哪怕买了这么多次奶茶，也没有偶遇到遥渺渺。 可是遥渺渺并不庆幸。 季遇营造不了偶遇的机会，邀请她来看下头纱的成品，她也推说没空，那么季遇就想了其他法子。 以她人的生命作为祭奠，来赌一赌她是否会来。 不是傅童心跳楼的南方妇产医院离花信风嫁衣店如此近，而是南方妇产医院离花信风嫁衣店如此近，傅童心才从这家医院跳楼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支撑在沙发上手臂一滑，遥渺渺这一跌，才又找回了点神志，她知道她该想办法自救先，可是她却还是决定不顾一切的先证实自己的猜想：“傅童心是你算计好了的？” 季遇温文尔雅的一笑道：“是，你真的很像她，和她一样的聪明。” 凶手夸一个着了他道的被害人聪明，听在被害人的耳中实在是讽刺居多，哪怕季遇的言语有多么的诚恳。 “你是怎么做到的？逼一个顽强求生的人主动赴死。”遥渺渺苦笑出声的同时是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淌。 她想要去救的人，是因为她才死的，这个世界的吊诡，她除了回以笑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没有逼她，我只是给了郝凌霄的父母指了一条路，告诉他们向傅童心的父母提出花钱买傅童心腹中的孩子。”季遇笑着道，浑然不似他是在逼人走上绝路，更像是好心好意的给别人提了一个好建议。 “至于傅童心为什么会来南方妇产医院，只要在她被上一家医院拒绝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给她指一家会答应她的医院就好了，毕竟私人医院比公立医院更看重钱，这是普通大众的共识。剩下的，交给她的父母就可以。”说着这些，季遇眉眼之间仍旧没有冷戾，只有温和，温和到让人想不到他正在说怎么算计一个人去死。 遥渺渺狠狠的抓紧自己的右肩，她此刻唯一能庆幸的是，她在攀岩回来之后，担心自己会被警方审查，再次切掉右肩上的红痣。 此刻特意扯开伤口上的血痂，借着疼痛让自己清醒了不少，肩上的敷贴被她抓的不再服帖，鲜血慢慢渗透向了衣服。 “能不能请你不要这么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你这个样子讲述自己怎么杀人，实在让人接受无能。”遥渺渺勾唇冷笑道，“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大费周章。” “为什么？”季遇喃喃着，闻言凝望着遥渺渺的面容半晌，才起身走到橱窗前面蹲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橱窗。 季遇起身摁了下橱窗里墙上的开关，悬挂在上方的红灯笼霎时将猩红的红洒满了店内，诡谲邪魅。 遥渺渺感到心脏一窒，突然瞪了眼看着季遇却扯浮光跃金织锦的手。 不要拿下来！ 不要拿下来！ 快跑！ 快！ …… 遥渺渺对浮光跃金织锦下覆盖着物品毫不知情，却无由来的生出无尽的恐惧。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被封印的记忆 梦中笼着猩红光晕的曲裾新娘，随着季煜小心翼翼的掀起浮光跃金的织锦，从梦中来到了现实。 殷红的宽袖曲裾深衣上，金丝繁复的绣满山川大河。殷红的盖头，绣着汉代的日月纹饰。 一切都和梦中的一模一样，无风不起浪，原来从不是没有原有的梦见。 可是遥渺渺搜遍了记忆也找寻不到自己曾经见过这个新娘身影的印象。 她是撞见穆谷瑶坠楼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开始梦见这个曲裾新娘的，而她来到花信风嫁衣店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她的习惯是，若要在一个地方逗留一段时间，就会逛下这个地方的四周，她不习惯呆在一个全然不知的环境里。 她来到逢山海动漫公司上班之后，明明公司的其他方向都逛过了，为什么偏偏没来这一片地方。 可又为什么？她明明第一次来花信风嫁衣店这个街区，就会觉得这边那么的熟悉，就好像她在梦中曾经来过。 所有的疑问在季遇缱绻万分的掀开新娘盖头的时候，霍然而解，伴随着的是被封印记忆的逐渐回笼。 她为什么会对花信风嫁衣店有种莫名的执念，想要来这里，却又对这家店有莫名的反感，又逃避着来这里。 因为她的记忆遗失在了这里。 在正式到逢山海动漫公司上班之前，她就来到了这片街区观察过。 那个时候，夜深人静，周边的店铺已关门，花信风嫁衣店虽然也关门了，但是卷帘门未拉下来。 橱窗里亮着猩红的灯笼，灯笼下坐着身着曲裾盖着盖头的新娘身影，诡异邪魅，一如今日。 当时的她看着花信风嫁衣店的招牌并没有多想，只是在内心忍不住吐槽了下这店老板的审美，实在不懂这老板为什么要将店布置的跟冥婚恐怖片似的。 但又忍不住的走近橱窗，那种没有缘由的冲动，让她止不住的去靠近，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直到看到这曲裾新娘竟然伸手揭开了自己的盖头。 是的，那不是人工材质做成的人形模特，那是活生生的人。 可是那是人吗？ 当穆谷瑶坠楼落在她面前时，她为什么会笃定的觉得穆谷瑶会突然暴起择人而噬呢？ 是因为这个曲裾新娘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猩红的光芒闪烁着，张开了尖锐的獠牙，猛然向橱窗外的她扑来，若非有玻璃阻挡，她应该已经命丧当场。 她向后跌倒在地，僵硬的看着哪怕在猩红光芒笼罩之下依旧惨白的肌肤，直直的盯着曲裾新娘猩红的眼眸，压根挪动不了半分。 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直到车辆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人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身边，却没有扶起她，只是冷冷的打量着试图打碎玻璃的曲裾新娘。 那个人是云霜岚，云氏集团的掌权人，她将要入职的逢山海动漫公司的总裁。她事先有做过调查，可是她竟然不知道他居然能够封印她人的记忆。 “不要和亡者对视。” 和穆谷瑶坠楼时同样的话，那晚云霜岚也讲了，他也只讲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她看到云霜岚俯身以手盖住了她的双眼，一如穆谷瑶坠楼的时候。 然后她就失去了这段记忆，等再次醒来时，她站在商场出口处茫然若失，却又感觉不出哪里不对。 直到穆谷瑶坠楼，她的记忆封印出现了松动。 遥渺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被穆谷瑶坠楼吓晕，却原来她不会被吓晕，而是云霜岚让她陷入了昏迷。 云霜岚是怎么做到的？ 他真的只是一个商人吗？ 既然撞见了曲裾新娘，为什么要封印她的记忆，来隐瞒呢？ 云霜岚和季遇也是一伙的吗？ 遥渺渺突然发现云霜岚身上的谜团也不少。 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本人，她很像去问问，可是可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羊驼驼的！ 遥渺渺骂了一句云霜岚，若是她这段记忆没有被抹去，她死都不会跑到花信风嫁衣店，她肯定早就从凤鸣市溜之大吉了。 季遇将曲裾新娘转过来，遥渺渺想要阻止，却已经被吓得发不出声来了。 遥渺渺努力的想要向后移动身体，拉开距离，无奈身后是沙发靠背，只能眼睁睁看着曲裾新娘转过身来。 然后，遥渺渺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你很像她！ 季遇曾经再三的说过，她很像李漫兮，但此刻遥渺渺才明白这像是有多像。 不能说很像吧，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所以都不用季遇介绍，遥渺渺就明白了眼前的曲裾新娘就是李漫兮。 那晚她光注意到曲裾新娘的猩红的眼珠了，根本无暇注意曲裾新娘的容颜，此刻曲裾新娘双眼紧闭，遥渺渺才看清她的容貌。 “她怎么了？”遥渺渺咽了咽口水，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却止不住的颤抖。 “看不出来吗？”季遇无奈的笑了笑，“她死了，这两千年来我一直在找寻能复活的法子，可是都失败了,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生病、发疯，自认为精神正常的遥渺渺觉得自己都能接受，但是死了两千多年，遥渺渺着实只剩下想翻白眼了，可是为了求生，她不得不顺着季遇的话道：“你是觉得我能救活她？” “是的，你是最合适的，没有人能比你更合适了，两千多年了，你是我见过最像的人了，你会帮我的对吗？帮我让她复活，你会的对吗？”直到此刻，季遇脸上才有了几分癫狂之色。 嗯，挺好，有几分像杀人犯了。 遥渺渺点了点头。 深刻意识到，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李夫人的哥哥李季 见遥渺渺点头，季遇笑得非常开心：“谢谢，你真的和她一样的善良。” “那你需要我怎么帮助你？” 先假意答应，让他放松警惕，然后等迷香药效过后，弄死他！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我需要将你的心脏取出来，然后移植给漫兮，你会答应的对吗？” “……” 遥渺渺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失败了，嘴角难以抑制的抽搐了下。 看出了遥渺渺的恐惧，季遇安慰道：“你不用害怕，我会为你重新配一杯建木之果，你喝下去之后就不会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我羊驼驼的是不是还得对你感恩戴德呢！ 要是由我来主刀，弄死你的话，我就不害怕了！ “你要拿我的心脏救李漫兮，那你之前挖了那么多人的心脏，又是为了救谁？” 虽然遥渺渺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被一丝一毫的安慰到，但她还是努力的扯着话题。 只要暂时还没死，她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此时遥渺渺只能寄希望于跟踪她的特种兵，只要他发现刚才出去之人是售货员假冒的，特种兵肯定就会反应过来她有危险。 “都是为了救漫兮，可惜她们都没有救活漫兮。我本来是想用穆谷瑶的心脏试试的，幸好我遇见了你，我就没用她的心脏了。” 遥渺渺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蹙眉道：“可是李漫兮不是才刚死吗？我之前还见到她能蹦能跳的。” 就是感觉太不正常了！ 遥渺渺看着双眼紧闭的李漫兮，想到那夜的场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虽然你的防备意识很强，但是你的谎言太拙劣了，毕竟你还小。” “可我真的见她掀开了盖头，她的眼珠是红色的，她的口里还有獠牙。”遥渺渺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些。 “我多么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惜她已经死了两千多年了。若非我刚喝了建木之果的汁液，我可能真的会信你。” 遥渺渺哭笑不得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李漫兮要是死了两千多年，她的身体早就化为白骨了。还有你，你是怎么爱上她的？有一天，你一个不小心刨开了她的坟，然后顺带掀开了她的棺材，最后爱上了她？恋尸癖？” 季遇转身凝视了遥渺渺片刻，才苦笑道：“你说相信你相信我已经等了两千多年，果然是敷衍我的。” “两千多年，不是两年多，你让我怎么相信？人生匆匆百年，你怎么等她两千多年？”遥渺渺嗤之以鼻。 “因为我活了两千多年。” 遥渺渺想要从季遇脸上找到玩笑或者疯狂的痕迹，可是没有。 “李漫兮，现在的人都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吗？又或者在史书和野史中她的名字都被抹去了，你们都只知道她曾经的品阶，例如李夫人。” 倾城倾国、姗姗来迟，贡献这两个词语的李夫人？ 遥渺渺突然想起季遇对李漫兮的形容，倾城倾国难再得：“所以，你是汉武大帝？” 若非自己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她倒真的挺想倒杯茶，好好听听季遇会编出怎么样的故事。 “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他也配称大帝？” 显然季遇有了讲故事的兴致，遥渺渺决定当好捧哏：“那您是？” 季遇反问道：“李夫人的兄弟你知道吗？” “李广利将军。”就是被历史剧黑的挺惨的，遥渺渺第一反应是季遇是想说自己是李广利，但想到李夫人和李广利是兄妹，又堪堪闭上了嘴。 “其他的呢？” 李延年啊，一个太监，这个是能说的吗？会不会死得更快？ “……”能说汉朝历史不是我的主修课吗？遥渺渺实在是怕回答李延年更会激怒李季，只能赔笑道，“在下不懂历史，不知您能否不吝告知。” “刘彻恨不得抹去我所有存在的痕迹，哪怕是恶名他都不愿留下。若非对那段历史深有研究，很少有人能知道我的。” 那你还问？ 临死还要被抽考历史题目，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大的好不好？ 遥渺渺内心在崩溃边缘，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非常感兴趣的模样，与李季感同身受般道：“那这刘彻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夫人的兄弟除了李广利、李延年，还有李季，我的原名叫李季，为祈求上天给漫兮一个复活的机遇，我这次才用了季遇这个假名。能遇见你，一定是上天开恩。”季遇转而注视着遥渺渺，眼神温和柔软，情绪极度的稳定，稳定到让人怀疑自己发了疯，都想不到去怀疑他发疯了。 但凡没遥渺渺之前没看过新娘连环剖心案的卷宗，还有依旧在燃烧的返魂香，遥渺渺都觉得季遇这话应该是向她告白，而不是要杀她的宣言。 “所以，你是两千多年前的汉朝人李季，然后她也是两千多年前的汉朝人李漫兮，也就是传说中的李夫人，你的妹妹。”遥渺渺理了下思路，总结道，“也就是说,你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是李季，还是李广利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都是骨科文学。 骨科、背德、秽乱后宫，再加上灵异事件，嗯嗯，挺好的，写成小说应该挺有看头的。 遥渺渺都有点想劝劝季遇改行写小说了，以季遇的脑洞，遥渺渺相信他会赚的比卖婚纱多的。 毕竟他连自己都骗，还怕骗不过读者吗？ “我的亲妹妹是叫李漫兮，但是我的亲妹妹早在7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只是顶替我妹妹身份的人。” “……” 所以，这么快又换剧本了吗？ 我刚想磕骨科来着啊！ 你这样，捧哏的话我怎么接下去啊！ 遥渺渺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见遥渺渺努力的扯着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笑的嘴角。季遇眼神显得有些悲凉：“你果然还是不信的，谁又会相信呢？连漫兮都不信我”。 季遇抬手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 遥渺渺还来不及羞愤，就被衬衫下露出来的东西震惊到无法言语。 对于今晚，遥渺渺得出了一个结论——季遇没疯，是她疯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山海经中的神树建木 最近三次遇见季遇，季遇都穿着深色衬衫，扣子也永远是中规中矩的全扣着。 遥渺渺对此也没有在意，毕竟季遇这么穿，也不算出格。公司里的殷信史不但也这么穿，还额外加了条领带，被同事私下说闷骚。 直到此刻，遥渺渺才明白季遇这么穿的原因，也更好奇殷信史是不是也和季遇一样。 季遇将扣子从领口向下逐个解开，肌肤雪白，锁骨流畅，胸肌结实，除了左侧胸口碗大的伤口外，一切都非常的完美。 除了鲜红的伤口敞开着，里面白皙的肋骨根根分明，间隙中可见鲜红的心脏正在搏动。 “扑通”、“扑通”…… 遥渺渺不由的按紧自己的胸口，一时间分不清心脏跳动的声音是来自季遇，还是来自自己的胸口。 季遇的伤口没有鲜血渗出，仔细看去，就能看见有绿色的藤蔓缠绕在心脏和肋骨之间，还有些许藤蔓匍匐在伤口边缘，就像是一种寄生。 是迷香导致了神志的混乱？ 还是人类的眼界太狭隘？ 只记载于《山海经》中的神树建木真的存在，能起死回生的返魂香也真的存在，而人也能活上二千多年？ 遥渺渺看着栩栩如生的李漫兮，突然想起了墨西哥的“诡娃新娘”，也是被安置在婚纱店的橱窗。 “诡娃新娘”是可以求证的现实，而李漫兮也是自己亲眼所见。 人类认为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就是迷信，是否也是一种武断的迷信，出于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和认知的狭隘。 “你真的从汉朝活到了现在？”遥渺渺听见自己发出了声音，可神志却有些迷离，“你为什么要把李漫兮放在橱窗里。” “她需要吸取人类精气来保持尸身不腐。” “那你呢？也是靠吸取人类精气长生不老的？”那些古代的精怪小说原来都是有原型的，是今人太片面，古人诚不欺我哉。 “我靠建木活着。你不是很好奇返魂香能让你手脚发麻，行动受限，为什么却对我没用吗？” “确实很好奇。” “两千多年来，我靠着返魂香一次次的回到过去，一次次的试图改变未来，可却发现历史根本无法改变，不论我如何挣扎，最终的走向的都是同样的结局。我不信天命，我以为只要我坚持不懈，总会有一次不一样的，哪怕逆天改命的概率再小，我都赌得起，反正我有无限的生命和它耗下去。直到慢慢的，我发现我对返魂香开始麻木了，每一次返魂香的用量都要不停的加大，我才能回到过去，原来返魂香也有耐药性。” 季遇低头抚摸了右胸伤口边缘的绿芽，继续道：“我当年吃下建木种子，靠着它才活到了现在。可不知何时，它在我体内发芽成长，以我的血肉为食，正逐步的蚕食我的躯体，我不知道我何时会被蚕食殆尽。我终究还是斗不过天命，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在临死之前，用另一种方式复活李漫兮。” “你的办法就是剖别人的心脏移植给李漫兮？” “是，我担心心脏会疼，所以会给她们服用建木之果，这样心脏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的。” “一千多年了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三年一位受害者，一千年的累加，是何等触目惊心，遥渺渺终于明白为什么军方会这么重视了。 一想到军方，遥渺渺忍不住怀疑跟踪她的特种兵是不是也遭季遇毒手了，否则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那么多次都失败了，你却还相信这种方法有效？你就不怕告诉你这种办法的人只是骗骗你的。” “他不会骗我的，他说有用肯定就有用。” “他是谁？” “李少君。”季遇见遥渺渺浑然不知，继续道，“建木种子就是他给我的，他既然能让我长生不老，自然也有办法能让李漫兮起死回生。他说只要我用的心脏来自对的人，李漫兮就能复活，我觉得你一定是那个对的人，所以我没用穆谷瑶的心脏。” 季遇向遥渺渺走近了几步：“普通人闻到返魂香很快就会陷入昏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特殊，但想必你的心脏应该也很特殊。” “可惜我今天不是新娘，不符合你的要求。”察觉到季遇已经打算动手，遥渺渺赶紧道。 “是不是新娘其实无所谓。” “那你为什么都在新婚之夜下手啊？”其实，你可以有所谓一下的！遥渺渺内心在咆哮。 “我希望她们的心脏是开心的。” “那要不你也等我新婚之日再动手，我秋分就结婚。” “可你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季遇云淡风轻的揭穿了遥渺渺。 遥渺渺试图反驳道：“那我为什么要买婚纱？” “你一直没有主动问过价格，更没有讲过价格。要么是你不在意钱，要么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买。我和你对接头纱的设计细节，你没有提过任何的修改意见，也从不催促进度。我就断定你不是来买婚纱备婚的。” 论讨价还价的重要性！ 遥渺渺后悔没多去菜场买菜养成讨价还价的习惯。 遥渺渺无法反驳，只能继续找其他话题来延迟季遇动手的时间：“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身后有人跟着的？” 季遇从茶盘里拿了一个倒扣着的玻璃杯，重新拿热水壶倒了杯水：“你在不安的时候，总会去摸腕表和看橱窗外面，这是其一。其二，还记得我上次弄翻了水桶吗？你第一时间不是看水桶，而是转头去看古意奶茶店，这不符合正常人的反应。第三，那个小伙子隐藏自己的技术真的很拙劣，他和你都太小看我了，我曾经是汉朝首屈一指的斥候。” “所以你是故意弄翻水桶的？” “是。”季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毫不掩饰的将里面的液体滴入水杯中，推到遥渺渺面前，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知道你身后有个人跟着，所以拿返魂香拖着你，然后再将他引出古意奶茶店清理掉。” 不用问，遥渺渺也知道季遇加的是建木果实。 李季两千多年的人世阅历累积，在这一刻，给予了遥渺渺降维式的打击。 季遇之前的种种细节，遥渺渺都有所觉察，却又当成平常的忽视了，没想到此刻季遇娓娓道来之后，遥渺渺只剩下了绝望。 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还有逃生之机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是求生亦是求死 遥渺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信一点：“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花信风嫁衣店的时候，我就问过你是不是杀了穆谷瑶吗？” “不得不说，你确实很敏锐，这一点你也很像她。我其实并不想杀你。二千多年的时光里，我在时间和人间里游荡，也曾再三的遇到和她长相相似，或者性格相似的人。我曾再三的告诉自己，这就是她的转世，可是最终都偏不了我自己。但我还是执着的想陪着她们到老，哪怕只能从她们的音容笑貌里窥见零星半点的相似。可是她们发现了，岁月匆匆，红颜易老，而我永远年轻，她们害怕、逃离、驱逐，甚至于对我起了杀心。我是很多民间传说中的主角，而孤独却是我生命中的主角。我真的太累了，累到已经无法去经历这样的事情了。我其实跟自己打了个赌，所以我给了你很多暗示和逃离的机会，你若察觉了我便任由你逃跑，可是你都没有发现。”说到此处，季遇眼中的悲悯更甚，对遥渺渺的，也对自己的。 按照季遇的能力，要杀遥渺渺确实易如反掌，但是季遇还是选择一步步的设下陷阱，既算计着遥渺渺落入陷阱，又希望着遥渺渺能够逃离。 三年前计划好了的搬迁时间，硬生生的因为遥渺渺，和房东再续租了一个月。 即便是在警方对穆谷瑶案件全力侦查，网上对此喧嚣沸腾，甚至遥渺渺还直接问他是不是杀了穆谷瑶的前提之下。 季遇暗示遥渺渺，遥渺渺若是发现了，怎么会只是逃离呢？ 随之而来的肯定是警方的全力搜捕。 “你是在求生，还是在求死？” 又或者都在求，求李漫兮生，化解日夜啃噬他，名为寂寞的跗骨之驱，求自己能死，如此便再也不必承受一次次的期待落空。 不论是哪个先到来，对季遇来说，都是解脱。 如果你要折磨一个人，那么就不断的给他希望，绝望不是这个世界最残忍的东西，希望才是。 遥渺渺不是信奉爱情至上的圣母，无论什么原因，她都无法原谅季遇杀了这么多人。但是她也能理解季遇每一次失败的痛苦。 遥渺渺全力的隔着衣服撕扯右肩的伤口，可是麻木的指尖触感，伤口轻微的刺痛，都在宣告着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还记得和我一起的那两个人吗？他们不是我朋友，他们是警察，他们是监视和跟踪我的。我一直都被警察怀疑杀害了穆谷瑶，所以那天我当着他们的面问你，我希望这样我能在警方这边洗清嫌疑，可是一直没有，警方依然24小时跟踪我，你解决掉的那个人是我害怕警察特地找人保护我的。”遥渺渺呼吸有些费力，深喘了几口气后，继续道，“你猜那个售货员能在警方面前伪装我多久，会不会现在就已经被发现了呢？一旦警方发现，他们肯定会马上回花信风嫁衣店的，你逃跑的机会不多了。” 遥渺渺不知道跟踪她的特种兵是否也被季遇发现和解决了，但这是最后的底牌了。 季遇若是相信，肯定会抓紧在警方到来前，带李漫兮先逃离。 若是不相信，遥渺渺就是下一个被剖心的受害者。 当然也有可能，季遇即便是相信了，也会依然选择杀她而不是逃跑。 季遇活了这么久，肯定也明白反派死于话多，今晚任由遥渺渺拖延这么长的时间，除开了胜券在握，又何尝不是在自己求死。 季遇为什么不能专一的只杀新娘呢？明明对李漫兮这么专一。 遥渺渺尽量微笑的看着季遇，却又自觉像是努力炸开毛的猫，弱小却还想将自己伪装的强大一点。 不知为何，遥渺渺此刻已不再期望跟踪她的特种兵会出现，脑海中倒是浮现起了龚冬泽在法庭上担忧看着她的眼神。 遥渺渺此刻已经无力的依靠在靠背上，明显不会有力气喝水了。 季遇拿起之前推到遥渺渺身前的水杯递到遥渺渺嘴边，他的眼神很奇怪，带着忧伤怅惘和不舍悲悯，也有着平和到漠然的杀意。 一个人杀气尽露，是因为他还知道自己扼杀的是生命。可是季遇很平和，平和到对生命没有任何的敬畏，哪怕他此刻要杀人。 遥渺渺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些被剖心新娘的婚纱很相似，因为那些婚纱都给她这种感觉，忧伤且平和的杀意和悲悯。 就在这时，卷帘被拍得“哐哐”作响，大有不开门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遥渺渺得意的向季遇挑了个眉，笑得似稳操胜算，哪怕她心里根本没底。 季遇垂眸放下水杯，不疾不徐扣上衬衫的扣子，前去打开大门后，又将卷帘门上拉至胸口高度，见外面只有一人站着，他边说着“这么晚了，本店已歇业”，边俯身想要看清外面来人，不料迎面便是一拳。 季遇急速的躲开，外面之人已弯腰闪了进来，对他招招猛攻，皆是往要害招呼，毫不留手。直到对方停手，季遇才看清对面之人正是一身警服的龚冬泽。 “季老板，好身手。”龚冬泽拉开随时进攻的架势，不敢丝毫懈怠。刚才他不清楚状况就抢先进攻，就是为了占尽先机，却不料季遇竟然能招招接住。 自己的身手在军队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可季遇竟然能在和他对打中占了上风，这让龚冬泽不由的有些挫败。 若刚才只是怀疑季遇有问题，那此刻龚冬泽是断定了。 “龚警官也不错，只是你这招式凶猛老练，不像是普通警察，倒更像是军队里训练出来的。”季遇平静的分析道，眼中闪过赞赏和遗憾之色，“我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好身手的人了。” 被季遇一语戳破身份，龚冬泽不由暗暗心惊：“季老板是何方高人？” 季遇的回复是骤然出招，招式纵横捭阖、刚猛迅捷，竟以压倒性的气势逼得龚冬泽退入了里间。 龚冬泽找准间隙化守为攻，猛然反击，才堪堪让季遇后退到外间拉开距离。 季遇负手而立，但也依然紧盯着龚冬泽，有一种龚冬泽不动，他便不动的意味，也显然没打算对龚冬泽再多说一句话。 返魂香还在燃烧，龚冬泽很快就会陷入昏迷，遥渺渺想要提醒，用尽了全力却无法发出声音。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得见汉武大帝 龚冬泽一边全力防备着季遇可能会突然发难，一边用眼角余光微微扫视着店内的环境。 他之前打斗的时候就瞥见过沙发上有人影，此刻确认是遥渺渺后，慢慢移步挡在遥渺渺身前。 注意到遥渺渺右肩的血迹，龚冬泽也只能先关心遥渺渺是否能自己逃跑：“你还能不能走？” 如果可以自己走，他可以全力牵制住季遇，给她争取逃跑的机会。 但如果不能，他就得另想办法了。手机就在口袋里，可一旦他伸手去掏手机，季遇必然出手。 遥渺渺视线已趋于模糊，想要回答却有心无力。 久久听不到回答，龚冬泽也大致预估出了遥渺渺的状况。 “我来的时候已经通知队里了，你若现在束手就擒，警方能算你自首，量刑可以。”话还没说完，龚冬泽蓦然一惊，虽急速调整心态，但呼吸明显乱了。 若是季遇此刻动手，龚冬泽在他手下过不了几招，但季遇没有动手。 龚冬泽瞥见橱窗里坐着的李漫兮，不由的悚然一惊，冷汗从额际渗出。和遥渺渺一模一样的容貌身姿，让龚冬泽不禁怀疑沙发上的人是不是遥渺渺。若非遥渺渺，他将后背完全暴露给了她，岂非自寻死路。 龚冬泽暗暗留心身后，挪移到一旁后再去看沙发上的人，又确实是遥渺渺，不由的紧皱眉头。他也明白此刻不是弄清事情的时候，仍是全力戒备，可他却感觉到自己无法集中起精力。 与此同时，本静立不动的季遇也突然觉得胸口剧痛，有些痉挛的弯起了腰，他只来得及看了眼遥渺渺身前的水杯和返魂香，就随即软倒在地。 龚冬泽见状，赶紧抱起沙发上的遥渺渺就往大门口跑，直觉告诉他店内肯定有问题。 还没到门口就突然昏了过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身子后仰，将自己的身体垫在遥渺渺身下。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道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引用自《佳人曲》西汉李延年，构筑情节所需，特此注明） 空灵飘渺的歌声从远方传来，像是绳索牵引，又像是姗姗而来，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琴瑟箜篌，间或有编钟敲磬之声。 烛火隐隐绰绰，光影交错，舞姿翩迁，衣袖缭绕。 是谁随着曲调不停的加快而身做莲花旋，是自己。 待遥渺渺回过神来时，脚下一绊，已跌倒在地。 本热闹至喧嚣的乐声瞬间戛然而止，连隐隐的交谈之声也瞬间停下。 和遥渺渺一起在跳舞的舞姬纷纷跪地，大气也不敢喘，噤若寒蝉。 遥渺渺撑起身体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愣。 四周皆是匍匐跪地的人，哪怕从他们面前摆放的餐食美酒也看的出，他们之前还在饮酒作乐。 遥渺渺跟随他们跪拜的方向抬头望去，见一身着龙纹玄衣的男子高坐其上，长发竖起戴着发冠，虽已至中年，但也龙章凤姿、气宇轩昂。他此刻正手持酒杯，垂眸看她，面上不辨喜怒。 而其下首一个满头金簪的贵妇则正不悦的看着遥渺渺。 “舍妹舞艺不精，求陛下恕罪。”一个汉朝太监装扮的男子急急的膝行至遥渺渺身边，小声的扯着遥渺渺道，“快跪下，不可直视龙颜。” 这男子连声音都是尖尖细细的，遥渺渺闻言有些懵的学着他的样子跪地，头却在四处找摄像机：“你们是在拍戏吗？” 这男子闻言更是肝胆俱裂，忙将遥渺渺的头往地上按，便道：“舍妹见识短浅，不知宫中礼数，君前失仪，求陛下恕罪。” 龙纹玄衣男子听到遥渺渺的话，手中的酒杯一顿，随即细细端详起遥渺渺。 殿内落针可闻，遥渺渺这时才发觉有些不对。 若是拍戏，至少也该有后勤人员和导演，可这里都没有。 遥渺渺虽然急着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见状况不明，干脆学着众人匍匐在地，以不变应万变。 偷偷瞥向声音尖细的男子，发觉他长的有几分像季遇。 没人说话，有衣衫窸窣之声响起，随即一双绣着龙纹的长靴出现在遥渺渺眼前，遥渺渺抬头望去，却不料龙纹玄衣男子正弯腰俯视她，两两近距离的打了个照面。 “李延年，你不该夸你妹妹妙丽善舞，你应当夸她的胆气，面对朕竟能毫无惧色。”龙纹玄衣男子笑了起来，殿内的气氛随之更加沉寂。 遥渺渺闻言赶紧垂首，正回想起李延年就是李夫人的哥哥，猝不及防被龙纹玄衣男子打横抱了起来，正欲挣扎却见李延年拉着她的手，暗暗的急切对她使眼色。 “怎么？李延年这是舍不得了？”见李延年拉着遥渺渺的手，龙纹玄衣男子打趣道。 见龙纹玄衣男子没有生气，李延年才松了口气，但依旧慌乱的放开遥渺渺后跪地道：“奴才只是唯恐舍妹不懂规矩，冲撞了陛下。” 龙纹玄衣男子没有理会，直接抱着遥渺渺走向殿外：“平阳，朕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你们继续，不要因为朕扰了雅兴。” 听着耳边恭送陛下的声音，以及眼前的銮驾，遥渺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便是汉武帝刘彻。 刘彻！李延年！平阳长公主！ 李延年的舍妹！ 李夫人！ 这是穿越？还是梦境。 明明上一刻她还在21世纪的花信风嫁衣店，她实在很难接受下一刻她就出现在了两千多年前的汉朝。 汉武帝拒绝了宫人的帮忙，亲手抱遥渺渺上了銮驾，刚将遥渺渺放置好，就见遥渺渺将手放入自己的口中咬了一口。 “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汉武帝兴致极佳，他也不知为何，此刻看到李漫兮就觉得开心。 明明之前献舞的时候，他根本没对身为领舞的她多看几眼，此刻却似看不够似的。就像是之前一直空落落的心，因为她的出现，瞬间就填满了。 “我怕这是梦。”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成了李夫人，遥渺渺紧张的应对着。 “朕有时也会有此种感觉，朕可以告诉你，这是真的，不是梦。”汉武帝看着遥渺渺因跳舞跌倒而有些散乱的鬓发，起了怜惜之意，伸手想要将之抚顺，却不料遥渺渺微侧螓首避了开去。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被封为李夫人 汉武帝的手在空中失落的顿了顿，他尴尬的咳嗽了下，借着捂嘴轻咳的动作收回了手。 遥渺渺不知为何世界突然天翻地覆，好似她一个晃神就成了汉朝的李夫人。 如果此刻她顶着的是李夫人的身份，那此刻她这躲闪肯定不合时宜。但她内心还是坚持自己是遥渺渺，汉武帝此举有些孟浪，她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 銮驾很宽敞，遥渺渺垂首跪坐于一旁，离盘腿坐在前方正中的汉武帝还有些距离，两人因这事都沉默了下来。 通往汉宫的道路很平坦，一路上节奏平稳的马蹄声伴随着车轱辘声传入耳中，连护卫甲胄撞击的金铁之声都变的有些遥远。 从傅童心之死开始，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和认知范围，此刻突然安静下来，困意率先席卷而来。 待汉武帝的銮驾行至未央宫清凉殿时，遥渺渺已经靠在车壁上陷入了沉睡。 御前顾自酣睡，已不是失仪之罪了，可汉武帝甚至不忍心叫醒遥渺渺。 曲裾将遥渺渺的身姿勾勒的窈窕纤细，白皙的脖颈此刻弯着优雅柔美的弧度，晕着丹红的远山眉微微蹙着，似在梦中亦愁绪难解。 宦官为汉武帝掀起车帘时，见遥渺渺睡着想要叫醒遥渺渺，被汉武帝摆手阻止。 见状宦官赶紧下车，示意众人噤声，和其他几个宦官一起，伺候着怀抱遥渺渺的汉武帝下了銮驾。 汉武帝在两三年前就已不再召幸妃嫔，一心扑在国家政务之上。 宫中有言是皇后卫子夫年老色衰留不住汉武帝，后宫其他美人姿色也难入汉武帝之眼。 今日平阳长公主以家宴为名邀汉武帝前去，回来时汉武帝怀抱女子下车，这对后宫意味着什么，众人已心知肚明。 其中有年长者不禁想起了当年卫子夫入宫时，也是随汉武帝从平阳长公主府中来的，只不过当时卫子夫是战战兢兢的跟随在汉武帝身后，自己下了车辇。 汉武帝将遥渺渺安置于寝宫，交代宫人好生照顾之后便去了宣室。 当遥渺渺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她望着华贵的紫瑶帐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浑然不知昨夜被汉武帝亲自抱下马车之事已传遍汉宫，入宫当夜便得汉武帝亲封仅次于皇后的夫人。 遥渺渺有些怀疑昨夜见到汉武帝是不是真的，毕竟比起时空穿越这种玄幻之事，哪怕告诉她这里是精神病院，她都比较能接受一点。 刚坐起来伸手掀了点床帐，立马就有几个人宫女围了上来，帮忙将床帐掀起挂好，还有人搀扶她起床，端着洗漱用品伺候她洗漱。 直到一位宫女解开她衣带时，遥渺渺终于受不了，赶紧吐出口中的漱口水，按住自己的衣服制止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会换衣服”。 不料宫女们纷纷诚惶诚恐的跪地，其中一个带头宫女道：“奴婢们服侍不周，请夫人恕罪，奴婢们今后定会尽心服侍夫人。” 从宫女们轻颤的身体看得出来她们对上位者的敬畏，遥渺渺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在精神病院，毕竟精神病人应该不会集体犯病觉得自己是汉朝人，还演绎的如此之像。 权当自己是精神病吧！把这戏演下去。 遥渺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们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不习惯别人帮我穿衣服。” 带头的宫女依旧跪地道：“你是尊贵的夫人，服侍你是我们的荣幸。”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不想被你们扒光了看呢？ 遥渺渺突然理解了动物园的动物为什么会抑郁了，毕竟换成谁全天候别人围观吃喝拉撒都不会太正常，当然西直门三太子这种显眼包绝对例外。 遥渺渺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后想要在汉朝的生活过得去，她可能急需学习西直门三太子的精神了。 “衣服就不换了，你们把鞋子给我吧。”遥渺渺选择了妥协。 然而宫女们却相互对视了一眼，迟疑的道:“宫中的规矩是脱鞋入室内。” 遥渺渺这才察觉宫女们都只着袜子，赶紧摆了摆手道，“你们都起来吧”。 闻言，宫女才敢在为首的宫女起来后跟着站起来。 硕大的铜镜光可鉴人，除了昏黄之外，简直和现代的镜子一样，浑然没有电视剧中所拍的那样会出现扭曲影像的状况。 当遥渺渺被宫女们簇拥到铜镜前面时，遥渺渺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容貌，李漫兮的，或是自己的，她已经分不清了，毕竟李漫兮和她的脸一模一样。 遥渺渺盯着铜镜中一脸茫然的身影时间越久，就越加的觉得这身影看起来陌生异常。 “这真的是我吗？”遥渺渺喃喃道。 “这当然是李夫人啊，天下还有谁有李夫人这般绝世容颜，现在宫人都说李夫人是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呢！” “是啊，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像李夫人这么美貌的女子了！” “李夫人的肌肤真好，奴婢见了李夫人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玉骨冰肌。” …… 宫女们一边帮遥渺渺梳妆打扮，一边争先恐后的不吝溢美之词。 遥渺渺只觉得心烦意乱，试图在殿内寻找21世纪的痕迹来证明自己并不在汉朝时期。 殿内房梁墙壁皆以巨木为材质，青色的窗棱精致华美，金质壁带也缀着玉石，偶有轻风吹来，便玲珑作响。殿内漆具陈设华贵精美，宫女呈上的发簪玉佩亦非凡品。 古色古香，遥渺渺根本从中找不到丝毫现代独有工艺的痕迹。 拒绝了宫女们先用膳的请求，遥渺渺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在殿外是否能找到现代的踪影。 如果眼前都是虚假的，她不信，还有人能假造出整个大汉王朝。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藏入掌心的话语 见遥渺渺执意要出殿门，不等遥渺渺自己推门，宫女就抢先开了殿门。曲裾裙摆很窄，遥渺渺纵然心急如焚，但穿着曲裾活动受限，只能小步的走出了殿门。 宏伟的宫殿此刻没有让遥渺渺感觉到皇家威仪，只觉得分外压抑。高耸的宫墙将天空围成了狭小的一块，气势非凡的飞檐斗拱此刻张牙舞爪将天空割裂。 环顾四周皆是挡住视线的宫殿和宫墙，遥渺渺寻找到最大的门，便向之走去。 “夫人，你要去哪里？”宫女们纷纷跟上来，遥渺渺见状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倒是快步跑了起来，门口的太监根本不敢阻拦，跪地俯身任由遥渺渺推门出去。 眼见宫女们就要追上来，遥渺渺提了提衣裙想要跑快点，不料曲裾包裹的实在太紧，遥渺渺脚下一个不慎，反倒将自己绊倒在地。 “夫人，小心” “快扶夫人起来。” “夫人可有哪里摔疼了？” 宫女们着急忙慌的赶上来将遥渺渺搀扶起来，遥渺渺任由她们将自己扶起，只定定的看着眼前之景。 目之所及皆是连绵不绝的巍峨殿宇，数不尽的亭台楼阁，廊腰缦回，复道恢弘，有巡回的羽林军往来于其间，不时有戈矛剑戟反射阳光的亮光一闪而过。 这是大汉的未央宫。 直至此刻，遥渺渺才不得不信自己真的在两千多年的大汉。 想起自己最后在花信风嫁衣店昏了过去，那原先的身体是死了吗？所以像小说写的那样魂穿了？ 亦或者是时空扭曲了？ 还是说真的是返魂香的作用，可季遇说的是返魂香可将人的灵魂带回她最想回去的时间，但她想回去的时间有很多，却从来不是汉朝啊！ 硬撑着的精神在此刻土崩瓦解，遥渺渺只觉得很累，不由的脚下一软，差点再次跌倒。 眼见宫女来不及搀扶，遥渺渺已再次落入了汉武帝的怀抱。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夫人的？” 汉武帝脸上未见怒色，宫人们已经吓得脸色铁青，纷纷俯首跪了一地。 一个傅童心已经够了，不论是不是现实，遥渺渺都不想她人再因自己受难，她扯了扯汉武帝的衣袖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她们没关系”。 “既然你帮她们求情，朕今日就放过这群奴才。”汉武帝看了眼自己被扯的衣袖，脸色转喜，将遥渺渺抱回刚才的宫殿。 在进殿的时候，遥渺渺抬头看向宫殿的匾额，她看不懂这些字是什么字，但分辨的出这是秦朝到西汉常用的小篆。 暂且不知道李漫兮会不会认字，她现在也不能多问，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若被人发现她和借尸还魂、夺舍复生这些挂上钩，想必会被这些古人当做邪物烧死。 汉武帝一路将她抱回了早上她醒来的寝殿，轻柔的将她放在床边坐下，随即蹲身帮她脱下鞋子和布袜，端详起她的双足：“有没有受伤？” 即使放在现代，这场景也过于亲昵，明知道汉武帝只是关心她的伤势。但从宫人低垂的头颅中，遥渺渺也能看出帝王为她下蹲肯定非常不合宫中礼数。 “我没事，你先起来。”遥渺渺急忙缩回双足，却被汉武帝反射性的抓住，掌心滚烫的温度不禁令遥渺渺脸上一热，同时也瑟缩着闷哼出声，惊得汉武帝慌忙松手。 遥渺渺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崴了脚，脚踝处有轻微的红肿。 汉武帝立马道：“快传太医令。” “不用，应该就是崴了下，我用冰块做下冷敷就好。”这点小事，遥渺渺实在觉得汉武帝太小题大做，赶紧出言制止。 汉武帝闻言赶忙对宫人道：“还不马上传太医令，顺带拿些冰块过来”。 宫人犹豫了下，偷瞄了眼遥渺渺后立马领命出去了。 今日天气炎热，遥渺渺赤足也不觉得冷。布袜被汉武帝放的有点远她不好意思让汉武帝给她拿布袜，至于脚踏她不知道汉朝时期是否有了，不敢询问，就想着直接踩地上。 寝殿内的地面都铺陈着木质地板，擦洗的一尘不染，遥渺渺赤足落地毫不在意。 不料汉武帝却比她更在意，轻托着她的双足放在自己的膝上：“地上凉，不要放地上。” 遥渺渺俯视着这个未央宫的主人，大汉王朝的帝王。汉武帝应该是刚早朝回来，穿着肃穆威严的朝服，黑色冕冠前悬挂的玉串摇摇晃晃着让人看不清其眉眼。 鬼使神差的，遥渺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双手扶住了这玉串。 有宫人倒抽口气的声音传来，遥渺渺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但汉武帝抬头讶异的神色告诉了她，之前应该没人干过这事。 遥渺渺长长沉吟了片刻，却还是只能沉默以对，不明宫规的她唯恐越解释越错。 “这阻挡不了朕的视线。”汉武帝莞尔一笑，在宫人将垫子垫在地上后，才将遥渺渺的双足放下来。 宫殿、宫人、帐幔、古玩，甚至是头上的金簪和腰间的玉佩，身下的石床，遥渺渺都觉得陌生而遥远，但不知为何，眼前的汉武帝却给她一种熟悉感。 遥渺渺忍不住用手指去触碰汉武帝的眉眼轮廓，一点一点的顺着轮廓慢慢摩挲勾勒，用指尖的触感去确认眼前的真实。 汉武帝只是愣了下，就再也不动，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面上游移，就好像他在担心，若他动一下，眼前的遥渺渺就会如烟般消失。 直到遥渺渺正要收回手的时候，汉武帝才伸手握住遥渺渺的手，将之按回自己的脸颊上。 汉武帝和遥渺渺对视着，有些惆怅的无声呢喃了句什么，他的唇触碰着遥渺渺的掌心。 柔软的唇瓣轻轻开阖，带着轻绵的微痒和温热的呼吸，那句无声的话就这么藏入了遥渺渺的掌心。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被发现自己是冒牌的了吗 汉武帝这举动让遥渺渺不由的微微一颤，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太医令终于赶来了，身旁还跟着提药箱的随从。 汉武帝这才起身退开几步，免了太医令的跪拜之礼，让他赶紧诊治。 年迈的太医令仔细查看了下遥渺渺轻微红肿的脚踝，然后又眯着双眼再三端详遥渺渺的面色，这才擦着一路小跑而来脸上满满的汗，吞了吞唾沫道：“李夫人除了脚踝，可还有其他不适之处？” 遥渺渺摇了摇头，便见太医令本就未平复的呼吸梗了梗，让遥渺渺都觉得他可能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太医令顺了顺呼吸，才转身对汉武帝躬身道：“李夫人只是稍微崴了下脚，未伤及筋骨，无需用药施针，静养几天便可痊愈”。 看太医令汗流浃背的模样，估计路上没少被催促。 遥渺渺尴尬的闭眼扶着额头，有种社死的既视感。 太医令这话简直就像是，幸好你来医院及时，否则伤口就自己愈合了。 汉武帝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太医令迟疑了片刻，望了望汉武帝的气色，斟酌的道：“下官见李夫人面色有些苍白疲倦，想来是心绪不宁，睡眠轻浅所致，睡前服些安神茶即可。” 遥渺渺看着这场景，明白太医令这哪里是给她开药，这是在给汉武帝开药，让她喝。 “这脚踝是否需要冷敷？” 太医令一愣，不知汉武帝此言何意，只能据实道：“冷敷确实能减少红肿，亦能镇痛，只是这夏日冰块珍贵，有自然是最好，没有倒也无妨”。 “那烦请太医令在外等候片刻，冰块应该也快到了。” 汉武帝一声令下，宫人便引太医令等一行人出去了。 随即汉武帝便伸开双臂，立马有宫人端出些许空的托盘和整齐摆放着衣冠的托盘，还有些宫人立马围在汉武帝左右，井然有序、分工明确为其除去冕冠，宽衣解带。 遥渺渺下意识的想要叫汉武帝出去换，转念一想，这是他的寝殿，只能垂首不去看。只能说尽量吧，毕竟说实在的，遥渺渺还是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去瞄。 汉武大帝的身体，谁不想看看呢？ 不论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时空扭曲，不看白不看，万一是真的呢！ 但汉武帝只是更换了日常所穿的外衣，中衣都没换啊！ 遥渺渺甚为失望。 送冰的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剥开皮革棉絮，再打开里面漆盒，露出了一盘冒着寒气的冰块。 遥渺渺才明白太医令为什么说话这般小心，也才想到西汉没有冰箱，冰块在古代较为珍贵，大多是冬日藏于冰窖的，储存和运送途中都很困难。 她只是随口提了那么一句，汉武帝就命人拿来，也难怪宫人如此反应了，她现在觉得自己比汉武帝叫太医令还小题大做。 记得西汉时期有热水制冰的“夏造冰”技术，只是这技法早已失传，虽古籍有记载，但难以复刻，难道汉武帝时期还没有发明出来？ 还是说这就是“夏造冰”技术制作的，只是这技术工艺要求高，产量极低，才弥足珍贵？ 若是这里真有人能用“夏造冰”技术制作出冰块，是否就能证明这里是汉朝？ 遥渺渺还在深思，太医令已经指挥人将冰块置入皮革制成的囊袋里，由宫女将之熨贴于红肿的脚踝处。 遥渺渺突觉凉意袭来，下意识的缩腿，却被汉武帝觉得是宫女弄痛了她，遥渺渺赶紧道：“我没事，只是刚才走神了，没注意到要开始冷敷了”。 遥渺渺安慰着宫女让其继续，汉武帝却还是不放心的接过冰袋，坐于床边亲自帮遥渺渺冷敷。 汉武帝垂眸专心的敷着冰袋，遥渺渺侧面望去，汉武帝眉眼英挺，鼻梁如峰，下颌角带着坚毅。 壁带玲珑作响，有清风穿过，轻抚帷幔，吹乱了他的发丝，也拨乱了遥渺渺的心。 被一个帝王如珠如宝置于手心，换做谁又能坦然处之，哪怕在帝王眼里，他看到的是另外的人。 哪怕明知汉武帝的后宫里无人是赢家，陈阿娇因无子被废，卫子夫被逼自缢而死，钩弋夫人被赐死，而李夫人红颜早逝，到成了汉武帝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遥渺渺突然有些羡慕李夫人了，只是会这么温柔对待李夫人的人，真的会如史书所记载的那般杀妻灭子吗？ 当晚年得知巫蛊之祸错杀自己的儿子，该有伤心，才会最后发布轮台罪己诏呢？ 如此想着，遥渺渺伸手将汉武帝被风吹乱的发丝慢慢抚平归整，汉武帝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但他没有躲开，笑着任由遥渺渺动作。 领头的宦官见状，让众人噤声并示意她们全部出去，见众人都出去后，他自己也退了出去，独留遥渺渺和汉武帝在寝殿。 待到冰袋中的冰块都已化作了水，汉武帝才停止冷敷：“还痛吗？痛的话再让宫人取些冰块过来”。 遥渺渺学着宫女们的姿态，垂首柔声回答：“已经不痛了，多谢陛下。” 脚踝的红肿很轻，只要不碰到就不会痛，根本没必要冷敷这么久，只是遥渺渺不想叫汉武帝停下来。 半晌，汉武帝都没有回应，遥渺渺抬头却看见汉武帝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陛下。”遥渺渺再次出声，不知为何，汉武帝这样让她有些心悸。 见遥渺渺有些退却害怕之色，汉武帝这才苦笑了下道：“听你叫朕陛下，不知为何，朕总觉得你不该叫朕陛下的。” 遥渺渺闻言，面上尽量维持着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史书上记载李夫人和刘彻在平阳长公主宴会上是初见。 难道史书有误？ 史书都这么不靠谱的吗？ 李夫人和刘彻早就认识了？ 那李夫人叫刘彻什么？ 阿彻？还是叫刘彻的小名，刘彘？ 彘是猪的意思，她若叫了，会不会在被发现她是冒牌的李夫人之前，就先被做成人彘了？ 望着遥渺渺不安闪烁的眼眸，一如她初次在自己面前跌倒时的模样，那种恍如隔世相遇的熟稔感再次弥漫在心尖。汉武帝似自言自语的叹息，又似询问的道：“你是谁？” 遥渺渺心如擂鼓，不自觉地后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被发现了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疑点重重 “我是李延年的妹妹。”对于李夫人，遥渺渺唯一能确定就是她为李延年之妹，这还是《史记》中外戚世家篇里的记载，遥渺渺只希望太史公司马迁能靠谱。 “那你呢？”汉武帝俯身逼近，眸光灼灼，带着探究和期盼，“你是谁？” 汉武帝这话问的很蹊跷，像只是在问，抛开了李延年妹妹的身份，你又是谁？又似知道李延年妹妹的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人，才这么问你是谁？ 遥渺渺惶恐却还是回以对视，试图从汉武帝面上看出些端倪，奈何得不到任何的有效信息，遥渺渺后仰已至床头，退无可退：“我是李漫兮”。 哪怕季遇说的故事有多么的不符合常理，此刻遥渺渺也只有赌上一赌了，哪怕季遇说的其他话都是假的，只希望李夫人真的如季遇说的这般，叫李漫兮。 汉武帝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正欲开口，门外却传来领头宦官的声音：“陛下，午膳时间到了，是否传膳？” 正当汉武帝无视领头宦官，盯着遥渺渺要开口时，害怕汉武帝再问下去自己就要露馅，遥渺渺赶紧低头让自己显得有点可怜的低声道：“我饿了，我早膳都没有吃。” 遥渺渺似乎听到了汉武帝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坐直身子后对外面道：“传膳吧，你们进来伺候。” 领头宦官这才满脸堆笑的开门进来，指挥着宫女奉上新的袜子和鞋子。 遥渺渺直接想拿过来自己穿，却被汉武帝抢了先，亲手为她套上袜子，遥渺渺这才发现这袜子竟然是真丝质地的，想起自己连丝巾都是聚酯纤维材质的仿真丝，不由的对汉代的奢华有些咋舌。 汉武帝没有给她穿鞋，宽袖一舒，竟又将她抱了起来。 不知汉武帝是何意图，遥渺渺也不敢贸然拒绝。 当汉武帝将她抱到偏殿的食案前，宫女正将最后一盘食物摆好退了下去。 遥渺渺接过汉武帝递过来的筷子，正欲尝试大汉的饮食，却见汉武帝挨在自己身边坐下。看了看不远处陈设略逊的食案，才明白过来自己坐的是汉武帝的食案。 一时间，遥渺渺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拿的是妲己的剧本，只是望着面前的美食，遥渺渺觉得自己还是先炫完未敬。 “这道是什么菜啊！”遥渺渺夹起一片烤肉正欲往嘴里塞。 “回夫人，这是狗肉。”奉菜宫女跪地答。 “啪嗒”一声，筷子跌落，遥渺渺有些惊悚的看着眼前的菜肴。那些曾经看过的穿越小说在眼前掠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说作者都不太提及汉代主要的肉食来源了。 她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拿到的是李夫人剧本，而不是妲己了，毕竟商纣王酒池肉林里的肉林乃是人肉。 遥渺渺重新拿起筷子，努力说服自己入乡随俗，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吃狗肉，抱着一丝期待的问奉菜宫女：“你们平时吃猪肉吗？” 古代牛要耕田，随意杀牛是不允许的，遥渺渺就直接跳过不问了，虽然她有些怀念烤牛舌了。 “回夫人，奴婢逢年节祭祀时能吃到鸡肉和狗肉，猪肉比较贵，我们会偶尔吃到点猪下水。” 那也就是平时没肉吃了！ 意识到这一点，再看食案上的食物，遥渺渺突然非常感谢自己活在现代，至少在现代，吃穿她还是不愁的，她忧愁的是高房价。 “哪道菜是没有狗肉的？”将“这里有哪个是猪肉做的”这句话吞了回去，遥渺渺实在不想让人觉得她是要挑贵的吃，她也没办法解释在现代，猪肉可能才是最便宜和常见的。 奉菜宫女将一碗肉羹呈到遥渺渺面前：“回夫人，这碗是猪肉羹。” 实在是饿极了，遥渺渺也就直接拿过来吃完了，对于其他各色菜肴也都来了点尝试。 汉武帝就在旁边支额看着遥渺渺吃，当视线掠过她一口未动的狗肉和甘蔗酒时却若有所思。 遥渺渺吃饱后才注意到汉武帝还一口未动，见餐案上没有多余的筷子，遥渺渺虽然手拿着筷子，也不好意思将自己用过的筷子给他：“让他们再给你备一桌吃的吧！” “无妨。”汉武帝拿过遥渺渺手中的筷子，便开始进食。 奉菜宫女见到遥渺渺对她打的眼色，朝领头宦官看了下，见领头宦官点头，才小心的起身去将本为遥渺渺备的菜肴端了过来。 遥渺渺见汉武帝吃完了本给她准备的那份猪肉羹，这才发现汉武帝似乎也比较偏爱猪肉，狗肉也吃，只是较少。 汉武帝用完午膳后便回宣室殿处理政事了，走之前不顾遥渺渺的推脱，愣是将她抱回寝殿，还特地交代让宫人好好伺候遥渺渺。 刚吃饱饭本就容易困，遥渺渺在叫众人都出去后，在石床上几个辗转便沉沉的睡去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有几位宫女一直在窥视她的举动，在她睡去之后，已有人汇报给了汉武帝。 “她睡得可否安稳？” “李夫人不让人在殿内伺候，故宫人们在门外看的不是很清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汉武帝闻言放下竹简道：“她没留任何人在身侧？” “是的。” “春陀，李延年的俸禄可够他买个女婢给自己的妹妹。” “现在的俸禄应是够的，只是听说他此前家中贫苦，应该是无力购买女婢。” “家中贫苦吗？我记得他入宫好像也没几年。” “是的，可要去让人查下他的进宫记录？” “不必了，也就随口一问，既然李夫人不习惯就寝时有人在身侧伺候，你们守在门外即可。” 宫人领命退下，但汉武帝却无心政务了，他此刻想的是遥渺渺竟然问宫女平时吃不吃猪肉。 猪肉比狗肉贵上许多，困苦家庭一般吃不上猪肉，只能年节时买点比猪肉便宜许多的猪内脏，何况是奴仆。 若遥渺渺是世家大族之女，不懂这点尚有可能。 可她年少时家中贫苦，怎么会不知道，并且遥渺渺还不碰狗肉，那表情不是嫌弃，更多是震惊，就像是无法理解狗肉竟然会被端上餐案一样。 “你是谁？”汉武帝叹息道，带着连自己都不甚明白的期盼，在空荡荡的宣室殿里回旋。 他不由的想起有关自己爷爷文帝的传闻，传说他曾在此处召见贾谊，两人洽谈至深夜，文帝屡次前移坐席，不问时弊得失，却问鬼神之事。 在有宫人大大方方前来宣室殿的同时，也有一名宫人偷偷摸摸的和一位小宦官接了头，那个小宦随即匆匆忙忙的来到了皇后的椒房殿。 亲自冰敷，同案而食的消息，让昨夜未得安睡的皇后卫子夫心中更添忧愁，只是面上仍旧还是一副关怀汉武帝饮食起居的模样。 宫人有劝慰汉武帝不过是一时兴起，图个新鲜而已。 然而卫子夫却另有烦恼，她不是因为忧心帝王的移情别恋，她是担心平阳长公主会另有谋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秦皇汉武 再次醒来，天色已暗。 遥渺渺望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紫瑶帐，以及身下即便隔着被褥依旧能感觉到凉意和坚硬的石床。 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忧伤。 她还身处汉朝，她还是李夫人。 她不是她，却睡得比在现代还要安稳。 若无需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揭穿，做一个受尽恩宠的金丝雀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也难怪娇妻文学如此有市场。 谁不想被金尊玉贵的养着，纵然外面是风刀霜剑，自有人为你抵挡，到你面前的是熏香细细滋养过的柔风细雨，还有人会担心这细雨会沾湿你的发梢。 才伸手微微的拉开紫瑶帐，一如早上的事情重演，宫人们训练有素的推门而入，托起她的手扶她起身，将帐幔用白玉勾悬起。 假如一直都这样被伺候下去，她应该用不了几天就会被驯化成一只金丝雀吧，意志这种东西，遥渺渺真的不认为自己有这玩意。 至于自己侵占了李夫人的身体，会不会感觉自己是个小偷，遥渺渺觉得这种内疚也很快会被这种奢靡的生活侵蚀殆尽，甚至会很快庆幸自己落入在李夫人的身体里，而不是此刻跪在自己脚下伺候的宫女们身体里。 “夫人，这衣物是宫内的最新款式，是否为您更换上。”有了早上遥渺渺的拒绝，领头宫女不敢自作主张，小心翼翼的请示。 “放下吧，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更换。”遥渺渺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适应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就在宫人们退出后要关上殿门时，遥渺渺再次道，“不准窥探我换衣服”。 自己刚将手伸出紫瑶帐，宫女们就鱼贯而入，显然是有人在门外无时无刻看着她，意识到这一点，遥渺渺满是不悦，哪怕宫女们只是出于为了更好的伺候她。 但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如芒在背，非常的反感。 曲裾深衣是秦汉时期最常见的服饰，穿上后行不露足，莲步姗姗，更显的嬛嬛一袅楚宫腰。 这次宫女呈上来的也是曲裾深衣，只是比她身上的不知精致多少，只是颜色与她身上的相近。 宫女应该是觉得她早上拒绝换衣服是不喜欢那件衣服，所以这次特地换了一件和她身上颜色相似的。 这不禁让遥渺渺对宫女的细心程度刮目相看，同时也暗暗的告诫自己，今后要多加小心，以免被宫女发现异常。 想起自己中午没吃狗肉，遥渺渺后悔的想给自己一巴掌，要知道她表现出来的任何与众不同，都会存在暴露自己的风险。 检查完宫女送来的衣服之后，遥渺渺仔细研究了下自己身上曲裾的穿着方法，甚至连绳结打法她都摸索了下，努力保证复原，毕竟她现在不知道汉代对绳结是不是也有讲究。 然后，她猛然发现了什么，又再三确认了一遍送来的衣服，突然感觉死去的大学考古专业知识点此刻以一种狞笑的姿势向她席卷而来，将她砸的七零八落。 但凡把考试放在这之后，她何至于挂科，这简直是会成为深入灵魂的记忆啊！ 遥渺渺发觉她还要克服一件比吃狗肉更难的事情，就是她得接受裙子里不穿裤子。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喜欢曲裾，这狭窄的裙摆简直是上天的恩赐，这简直是华夏服饰里最伟大的发明。 送来的只有袴，是的，没有裤子，只有袴。 遥渺渺难以直视的捂着头埋在被子了，她需要自闭下。 难怪韩信所受的胯下之辱会是能载入史册的奇耻大辱。 袴，俗称“开裆绔”，只有两只单独的裤腿，没有裤腰，自然也没有裆啊！ 关于有裆裤发明的传说，还是霍光为了帮自己的外孙女上官皇后管住汉昭帝，才发明的。 但汉昭帝是在汉武帝之后即位的。 遥渺渺自认是一个喜爱奢华的人，她真的不想节约这么一点布料。 但狗肉的事情她还没想好怎么糊弄过去，现在如果再提出来要裤子，遥渺渺觉得自己干脆在自己头上插个旗子，再在上面写上自己不是李夫人好了。 大家都这么穿！ 都这么穿的！ 真的！ 要合群！ 遥渺渺简直是颤抖着给自己换好衣服。 啊！！！ 遥渺渺努力保持沉默，但天知道她的沉默是何等的震耳欲聋。 换好后，遥渺渺一边审视着铜镜中的身影有无纰漏之处，一边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告诉这只是李夫人的身体，她还是穿着的，穿着李夫人的身体。 啊！ 羊驼驼啊！ 正在这时，遥渺渺听见了门外传来宫人们拜见陛下的声音，她内心简直是一万头羊驼驼狂奔而过。 遥渺渺努力深呼吸后，尽量保持平静的回复宫人们自己换好了衣服，然后她就见到汉武帝踏进殿内。 汉武帝腰带紧束，更显身姿挺拔如松，不知为何，遥渺渺突然想起了龚冬泽。 在花信风嫁衣店昏迷前，她记得她好像看到了龚冬泽，是幻觉，还是他真的来了呢？ 他真的来救她了吗？ 可如果他来救她了，她怎么现在在李夫人身体里。 “在想什么？”汉武帝走到遥渺渺身边，扶她一起面对铜镜。 “没想什么。”遥渺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要集中精力应付汉武帝，以免不小心说错话，但不知为何，面对汉武帝，她好像总是容易卸下防备之心。 铜镜中汉武帝和李夫人的身影并肩而立，都身着汉代服饰，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若自己没有取代李夫人，李夫人现在会觉得自己幸福吗？ 还来不及伤感，遥渺渺突然想到汉代没有裤子，也就是说汉武帝穿的也是开裆绔。 然后遥渺渺就想到了迷人的美强惨老祖宗，也就是说当秦始皇泰山祭天，喊出“皇天后土，佑我大秦”时，他穿的也是开裆绔。 遥渺渺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没想到除开大一统的功绩，秦皇汉武竟然还可以这么并列。 “你笑什么？”汉武帝宠溺的看着遥渺渺，这次他第一次见到她真心的笑了，他很想知道是什么能让她开怀。 遥渺渺这才反应过来，汉武帝此刻是活生生的在自己的身边。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章 救命，汉武帝这么会撩的吗 “我刚好想起了一个笑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遥渺渺尽量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移了一步，李漫兮的身姿便也随之退到了铜镜之外。 她是遥渺渺，一个非本愿，但也占据着李漫兮身体的现代灵魂。 注意到遥渺渺和自己保持距离的动作，汉武帝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扶着遥渺渺腰肢的手：“是什么笑话？不如你讲给朕听听，让朕也开心下。” 讲笑话，真的不擅长。 遥渺渺努力唤醒她脑海里少得可怜的笑话。 一只公鹿跑着跑着，一不小心跑太快超速了，就变成高速公路。 问题是汉朝没有高速公路啊！ 不行，换一个。 一只海豹觉得好玩，就把自己挂在了墙上，结果它就变成了海报，被一直挂在墙上下不来了。 可是汉朝有海豹和海报吗？ 不行，再换一个。 孙悟空练习七十二变的时候，有一次变成了鱼，但是他忘记了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结果他就忘了他自己是齐天大圣了，然后世界上就多了一条鱼。 写孙悟空的《西游记》是明朝才有的吧！ 呵呵，挺好，一个不小心，她的脑袋可能就会被摘下来滴溜溜的满地滚着，逗汉武帝开心了。 见遥渺渺迟疑不语，汉武帝笑着打趣道：“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不愿意与朕分享？” 打趣可能只是汉武帝的想法，听在遥渺渺耳中无异于是最后通牒。毕竟此刻她的生死存亡不过是汉武帝眉眼一动的事情，而汉武帝的杀伐决断是史学家们公认的。更何况遥渺渺自己心里有鬼来着，刚才还在编排秦皇汉武。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遥渺渺一个着急，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讲了什么，但此时她已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那个老和尚跟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见遥渺渺自己都绷不住笑着讲不下去了，汉武帝心情大好的帮她讲下去：“然后那庙里也有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遥渺渺轻轻一点头，赶紧找补道：“这个故事如果这样讲下去，就只会循环往复，永远都结束不了，想想是不是挺可笑的。” “只要讲的人愿意讲下去，听的人也愿意听下去，这个故事就可以永远讲不完，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开怀一笑的故事。”汉武帝劲挺的身姿在玄衣包裹下有种克制的性感，此刻他眸光深邃的锁定着遥渺渺，“你可愿意为我一直讲这个故事？” 遥渺渺无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几欲落荒而逃，却又忍不住想要听下去。 救命啊！我这是被汉武帝撩了吗？ 古人都是这么会撩的吗？ 明明是一个小孩子的绕口令，怎么到汉武帝的嘴里就变得这么缠绵缱绻了。 遥渺渺压根不敢接，极其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我饿了，可以吃晚饭了吗？” “……” 我刚才不是在表白吗？ 为什么突然聊到了晚饭？ 汉武帝默默的复了下盘，感觉自己已经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实在不理解自己哪句话会让遥渺渺想到吃晚饭。 见汉武帝半晌不语，遥渺渺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记得古代好像推崇两餐制，而不是三餐制。 遥渺渺搓了搓小手，眨巴着双眼道：“宫里不吃晚饭的吗？” 一天只能吃两次饭，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 厨房在哪里，实在不行，她可以晚上自己烤个地瓜，难得有柴火和土灶台。 士可杀，不可饿！ “吃，我让人再给你备些点心，你睡前可以再吃一点。”汉武帝望着瞬间兴高采烈的跑去偏殿的遥渺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平阳长公主酒宴上遥渺渺是领舞，而在这之前，李延年特地在他面前唱起了《佳人歌》，有意的引起他的好奇之心。 这一切，都彰显着遥渺渺是他们费尽心机往他身边塞的。 在他的记忆里，平阳长公主往他后宫塞人也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卫子夫就是她举荐给自己的。 若真是为了举荐给自己，他们应该会悉心教导李漫兮，至少宫中礼仪肯定会训练，可是刚才他进来，李漫兮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该行礼。 对于自己的靠近，她反而会刻意保持距离，比起对自己献媚，她好像更怕他，也更关心吃的。 是平阳长公主改变了策略，故意挑了性格跳脱不懂礼仪之人吗？ 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他问她，她是谁？ 她不是回自己叫李漫兮，而是回她是李延年之妹。 这其中又是有什么缘由吗？ 转头望了下李漫兮换下来的衣衫，旧衣衫被折叠的齐齐整整，端端正正的放在之前盛放新衣服的托盘上。 衣服上还放着她之前悬挂于腰间的环佩，就像是在她的理念里，这环佩只是衣服的一部分。 一点也不像习惯被人伺候的模样，也不习惯在腰间悬挂玉佩。 这次遥渺渺不是汉武帝抱过来的，知道主位是汉武帝的位置，她肯定是不敢过去坐的。 她在领头宦官的示意下，才在另一张餐案前坐下，一边看着宫人们布菜，一边和宫人们搭话。 这才知道原来领头宦官叫春陀，领头宫女叫凝萃，也注意春陀和凝萃的腰间都悬挂着玉佩，再一瞧其他宫人的腰间都没有，想到汉武帝腰间也悬挂着玉佩，只是更加繁复华贵。 遥渺渺不由心中暗叫槽糕，她忘了腰间垂玉是古代贵族的习惯。 若是领头的宦官和宫女都能腰间垂玉，也就是说这在汉朝已经很普遍了。 可她下意识的将玉佩当做了衣服的装饰，放在换下来的衣服上。 遥渺渺立马站起身想要回去拿玉佩，就见汉武帝款款行来，手中拿的正是她之前悬挂于腰间的玉佩。 完了，这破绽该怎么忽悠过去？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章 汉武帝的那些大瓜 从衣食住行各方面全方位的隐藏自己，这不是谨言慎行就能做到的，还得对汉朝的生活起居有一个事无巨细的了解。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根本做不到的问题。 对于李漫兮来说，这本身就是她的生活。 但对于遥渺渺来说，这是连史书都不能保证真假的两千年前历史，甚至是史书根本就不屑写的生活细节。 遥渺渺回想着曾经看过的各种穿越小说，奈何这些小说对于穿越者如何隐藏自己身份的内容根本少之又少，并没有多少借鉴意义。 要不，直接像一些穿越小说的作者一样取个巧，来个意外后直接宣布自己失忆了？ 可是记忆可以遗忘，但习惯不可能大变。 习惯是不用思考，流淌于血液里，镂刻在肌肉里，自然而然的成为一言一行的，甚至是走路的姿势，眉目的流转。 遥渺渺有些心不在焉的接过汉武帝递来的玉佩：“我刚想回去拿，我总是这样，习惯丢三落四。” 端放在换下来的衣服上，这不算不小心的遗忘，这明显是有意的放置，但汉武帝没有揭穿。 他只是示意遥渺渺到他的食案同案而食。 遥渺渺很庆幸自己刚才研究过玉佩是如何悬挂腰间的，此刻她依样画葫芦的将玉佩戴好。 只希望这举动能够减轻一点汉武帝的疑虑。 汉武帝不是昏庸之辈，即便真的对李漫兮一见钟情，也不可能不留心一个被精心安排送到他身边的人。 遥渺渺跪坐在汉武帝身旁，在吃了些蔬菜后，不顾奉菜宫女的小声提醒哪一道烤肉是狗肉，还是尽量面色如常的吃掉了些狗肉，并且做到各道菜都进食差不多份量。 同时还暗暗观察着汉武帝的拿筷子姿势，以及进食的顺序，以免漏过什么汉代独有的讲究。 如果她中午避开狗肉，奉菜宫女现在就担心她误食而提醒，那么她如果不知道李漫兮的饮食习惯，就更需要隐藏自己的饮食偏好了。 一顿饭，遥渺渺吃得如鲠在喉。 忍不住盘算着怎样摔倒才能刚好撞到头，但万一角度掌握不好，她会不会当场把自己超度了。 还是找个池塘假装不小心掉下去，然后醒来说自己失忆了比较保险。 就在遥渺渺沉思自己要怎么找口池塘，然后实现穿越小说女主出场即失忆的标准配置时候，她忘记遮掩观察汉武帝的眼神了。 “朕喜欢吃猪肉。”放下筷子，汉武帝端起玉杯享用着甘蔗酒。 “啊？”遥渺渺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想知道朕的喜好，可以直接问朕，当然，你不需要迎合朕的喜好，你做自己就可以。”汉武帝说的随意，眼神却诚挚。 真的什么都可以问吗？ 可以问下你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吗？ 听说你和韩嫣时常同榻？ 听说你把太史公处了宫刑，是因为你觉得李陵负了你，而不是负了大汉？然后太史公还没眼色的劝谏你，结果就撞在枪口上了。 还有韩说、李延年，韩说和韩嫣是兄弟，李延年和李夫人是兄妹。 听说你和卫青、霍去病也是不清不楚，卫青和卫子夫是姐弟，霍去病是卫子夫的外甥。 《史记》里“卫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贵幸，然颇用材能自进”这句可是写在《佞幸列传》里的，“非独女以色媚，而士宦亦有之”是《佞幸列传》的开篇语哦。 是因为太史公不喜卫青、霍去病这种外戚之流，而恶意揣测，或者是因为被你处了宫刑而蓄意抹黑你？还是真有其事？ 皇帝除了杀人喜欢一锅端，爱人也喜欢一锅端吗？ 写进正史的瓜都有这么多了，没写进去的还有多少？ 遥渺渺疯狂的想问，但是她不敢。 帝王的话有时候听听就好，不能当真。 她这些话一出口，她觉得她肯定会在太史公玩完之前先嘎了。 她在内心定下了来汉朝的第一个小目标，找太史公深刻的、详细的学习下《佞幸列传》的内容，并强烈要求太史公发散开来、旁征博引的讲讲，瓜子和小板凳她可以自带。 她可以向太史公保证她不会跟其他人说，她只会跟其他人们说，其他人们和其他人不一样。 就像太史公不说，但他都写在《史记》里千古流传。 鉴于汉武帝刚才那么会撩的表现，遥渺渺觉得多多少少肯定能磕到一点。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可以直接吩咐宫人去做。”汉武帝继续道。 遥渺渺欣喜的点了点头，瞬间觉得食欲大好，虽然汉朝的食物是真的不好吃，但是架不住汉朝的瓜是真的好嗑啊！ 这小表情落在汉武帝眼中，汉武帝只觉得她真的很喜欢吃。 就在遥渺渺打算拿筷子的时候，汉武帝再次出声，遥渺渺直接没有任何胃口了。 那句话是：“和尚是指什么人？” 遥渺渺抿了抿嘴，将差点脱口而出的修佛之人咽了回去。 史学界一直有争论佛教是从秦朝开始传入华夏，还是从西汉末年传入，现在遥渺渺有定论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不应该装失忆，她应该装哑巴的。 “和尚不就是和尚吗？”如果现在说自己是哑巴，汉武帝会信吗？ 汉武帝很茫然，宫人们也很茫然，遥渺渺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他们更加的茫然。 在遥渺渺第二次茫然四顾眨了眨眼后，汉武帝长叹了口气道：“朕先去处理政务，你继续吃。” 忙，都忙，忙点好啊！ 走，快走，处理你的国家大事去！ 遥渺渺内心暗暗松了口气，借着低头喝酒的动作，假装自己看不到汉武帝审视她的目光，也假装没有听到汉武帝离去前的那声叹息。 当凝萃一脸暧昧的提醒她该沐浴更衣了的时候，遥渺渺吓得差点砸了手中正在研究的陶罐。 本来她还在兴致勃勃的想着怎么将陶罐带出宫，然后找个地方埋起来，万一自己能回到现代，就可以挖出来了。 现在遥渺渺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她觉得她首先要解决一个非常棘手的危机。 李夫人，是平阳长公主进献给汉武帝的姬妾，也就是女人。 遥渺渺看着一脸替她开心的凝萃，真的很想谢谢她，顺便非常想请她帮个忙，晚上替李夫人侍个寝。 后宫女子都是皇帝的女人是不是真的？ 凝萃想成为皇帝的女人吗？ 如果把凝萃打昏了，塞汉武帝床上，然后把蜡烛灭了，汉武帝会认出来吗？ 遥渺渺望着此刻正七嘴八舌讨论着汉武帝晚上会不会召幸李夫人的一群宫女们，觉得她是找不到机会对任何一个宫女下手的，宫女们每次出现简直都是倾巢出动。 就像现在，她们已经齐心合力的将浴桶里装满了热水，还细心的撒上了红色和黄色的花瓣，简直就像一锅番茄蛋花汤，就等着她下锅了。 完了！ 她现在逃出未央宫的概率有多大？ 遥渺渺望着向她围过来宫女们，惊恐的看着她们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衣带。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章 发个疯先 “停。”遥渺渺后退一步，面色决绝的阻止宫女们靠近。 宫女们一怔，都看向凝萃，凝萃好言劝道：“夫人，陛下从不与人同案而食，今日陛下午膳和晚膳都同您同案而食，想必今晚定会召您侍寝，夫人不如先准备起来，也免得等下陛下来了，还要等您沐浴更衣。” 得，我更慌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不习惯别人伺候我沐浴。”遥渺渺略微沉吟后，决定先一个人静静。 她坚信自己肯定会拿出办法的，就凭她刷了那么多穿越小说的经验。 宫女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李夫人现在圣宠正隆，她们根本不敢得罪，只得放下衣物和沐浴用品告退。 凝萃走之前，还讨好的特地给遥渺渺指了指一个小托盘，要她一定要穿上。 遥渺渺再次告诫她们不准偷看和偷听她洗澡，要求她们退的远远的。等宫女们都退下并关上殿门后，遥渺渺好奇的拿过凝萃刚才指的托盘。 马王堆出土过一件轰动史学界的素纱单衣，轻若无物、薄如蝉翼，透明度超高，以至于科学技术发达的二千年后都无法复刻出克数比它轻或者相同的素纱单衣。 应该不是同一件，但工艺肯定是一样的。 果然，古人玩的花，这句话能流传网络经久不衰，肯定是有道理的。 若是平时，遥渺渺肯定有兴趣研究下这件堪称国宝的衣物，但现在，遥渺渺只觉得崩溃。 遥渺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到铜镜面前，敲了敲铜镜里自己的身影：“请问在吗？李夫人？孝武皇后？李漫兮？娘娘？老祖宗？” 铜镜里的身影动作和遥渺渺的动作一致，也没有声音出现。 遥渺渺继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继续弱弱的试探着：“在吗？在吗？在吗？夫人？李夫人？嗨，我错了，我不该占用你身体的，你出来自己侍个寝好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体里，你不要生气出来好不好。” 说完后，遥渺渺闭眼静静等待了片刻。然后，没有然后，耳边没有响起声音，脑海里也没有。 遥渺渺又不死心的敲了敲铜镜里的身影：“您老出个声好不好？您再不出来，我就抢你丈夫了！出来吧，咱们商量下这身体归属权问题好不好。” 长叹了口气，遥渺渺觉得自己需要加个码：“您再不出来，我就跑出去跟汉武帝说我不是李夫人，汉武帝这么信巫蛊，他肯定会把我杀了的，到时候你也就嘎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让汉武帝把你哥哥都嘎了。出来吧！你的髆儿还等着你和汉武帝一起把他生下来呢！” 寝殿内一片寂静。 遥渺渺只能换个思路，左顾右盼的小声呼唤：“系统！系统！您在吗？我是您亲亲的任务执行人啊！系统！系统！出来发布下任务先！” 然而，寝殿内依旧一片寂静。 “金手指？金手指！出来下！”遥渺渺犹不死心。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遥渺渺觉得她应该给系统一点激活的时间。 “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 “但使龙城飞将在，君王从此不早朝！”遥渺渺觉得系统可能有延迟。 “霍！霍！霍！”周围依旧毫无变化。 这羊驼驼的是个什么货！ 连系统都没有吗？ 现在的穿越都这么清苦了吗？ 遥渺渺认命了，她决定先脱衣服。 木桶花瓣浴，哪里是现代的浴缸能比拟的，怎么也要先享受下。 然后等下借口滑倒，把自己头磕点血出来，汉武帝总不至于对一个伤患下手吧。 实在不行，就只能把自己淹死在浴桶里了。 正胡思乱想的脱着衣服，遥渺渺随意瞥了眼铜镜，心猛烈的咯噔一下，整个人僵立当场。 一颗殷红如血的痣哪怕是在烛光照亮的昏黄铜镜里，也依旧鲜红夺目。 生于右肩锁骨之上的红痣，在暗网和普通网络都悬赏了十几年，也是她之前亲手在自己肩上切掉的。 李漫兮，还是遥渺渺？ 如果李夫人身上也有一颗和她同样的红痣。 同样的容颜，同样的红痣。 现在谁还能分得清这具身躯到底是李漫兮的，还是李夫人的。 真的只是巧合吗？ 两个人距离两千多年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哪怕是身上的红痣。 “你到底是谁？”遥渺渺面色苍白的望着铜镜中的身影，铜镜中的身影也面色苍白的看着她。 遥渺渺将手浸入浴桶里的水，水微温。她抚摸着浴桶，浴桶上的树木纹理缓缓的掠过指尖。 一切都那么真实。 然而素纱单衣、满殿汉代器具，都在昭示着这一切又那么虚幻。 遥渺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双眼还是缓缓的红了起来，泪水蓄满了眼眶。 她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打开梳妆台上的各个木盒抽屉，却找不到剪刀一类的利器。 她想要切掉这颗红痣，她要看看这颗红痣是不是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长出来，就像一个挥之不去至死方休的毒咒。 切掉它！ 切掉它！！ 切掉它！！！ 遥渺渺目眦欲裂，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利器。 “啊！”遥渺渺尖叫着将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 从穆谷瑶、傅童心，再到季遇、李漫兮，然后又是汉朝，李夫人，林林总总，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竭力压制着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裂，情绪这根弦这一刻猛然断裂。 理智也随之全线崩溃，只余下歇斯底里的发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5章 守候的一夜 当汉武帝接到禀报从宣室殿赶来时，宫人们都围在寝殿外，谁也不敢入内。 看着门口地上众多的陶罐碎片和七零八落的漆器，想来是多次有人尝试着进去，结果都被砸出来了。 汉武帝不顾春陀的拦阻执意入内。 “滚出去！滚！”伴随着尖叫声的，是一个木盒子，“哐”的一声落在地上，盖子开了，一支玉簪滚落。 然而诚惶诚恐跪了一地的宫人却不是因为玉簪碎裂，而是李夫人这声“滚”是朝汉武帝去的，她们只希望自己不被迁怒。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哪怕是汉武帝宠极一时的李夫人，宫人们也一致认为她定会如这玉簪般香消玉殒。 汉武帝眉头紧皱，嘴角紧抿，威严尽显。他小心的避开脚下的陶瓷碎片，站定后朝寝殿内望去。 烛台被全部推倒在地，幸好没有触碰到帐幔。殿内烛火尽灭，一片昏暗，只有门外灯火的光亮透了点进去。依稀可见地上金器的隐隐反光，器具的轮廓。 斥责的话在看见窝在角落阴影的一团白色时颓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痛，伴随着莫名的熟悉感。 那一团白色是只穿着里衣的李夫人，看样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所以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今日是初一，月亮是若有若无的细细一轮轮新月，月光暗淡，透不进寝殿的雕花窗棱。 汉武帝本想让人在窗户外边挂上灯笼，这样就可以看清殿内情形了，想了想还是否掉了这个决定。 他怕灯笼的光亮会再次惊吓到李夫人。 “漫兮，是朕。”汉武帝站在原地以免再次刺激到李夫人，并放软语气道，“朕可以进来吗？” 寝殿内半晌无人应答，就在汉武帝忍不住提高了声量，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李夫人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只有白色的衣物还能辨别，他无法确定李夫人是否安好：“漫兮，你还好吗？你跟朕说说话。” 寝殿内依旧是一片寂静，静的汉武帝发慌。 许久之后，寝殿内才幽幽传来李夫人的声音：“陛下”。 她迟疑的轻唤，带着不确定，带着些许的哭腔。 汉武帝便再也顾不上春陀提醒殿内昏暗不宜进去了，抬腿就走了进去，丝毫不顾满地的陶罐碎片。 他只知道她在唤他。 汉武帝摆了摆手，制止了跟在他身后为他提灯照明的春陀继续前行。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李夫人将烛台都推倒了，显然是不想见到光亮，也显然不想见人。 临近李夫人还有几步远，汉武帝放慢了脚步，直至看到李夫人又再次往角落里缩了缩，就赶紧停了脚步。 到寝殿门口的距离，是李夫人给宫人们的距离。 这几步是李夫人给他的距离。 “朕可以做什么？”似询问，更像是请求。 又是长久的沉默，直到汉武帝都近乎放弃的时候，遥渺渺终于出声了：“给我刀”。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叹息，汉武帝将腰间的龙渊剑解下，远远的将龙渊剑递给遥渺渺。 没有问李夫人缘由，也没有借机靠近，他就站在李夫人给他的最近距离，等着。 哪怕他知道天子佩剑不可轻易予人。 执天子佩剑者，如天子亲临，可驱天下之臣，调天下之兵。 此处昏暗视线受阻，一旦李夫人拔剑杀他，他也不一定来得及防备。 可是他，就是相信她。 明明她有这么多诡异之处。 夜色漫漫，斗转星移，晨曦初露。 当遥渺渺再次睁开眼睛时，最先看到的就是不远处席地而坐的汉武帝，他正看着她，眼神满是关切。 遥渺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抱着龙渊剑，窝在角落里睡了一整晚。 不出意外，汉武帝应该就在这里陪了她整个晚上。 望着殿内案几倾覆、满地狼藉，遥渺渺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理智回笼，遥渺渺小心的收敛起昨夜肆意暴走的情绪，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了龙渊剑。 就在遥渺渺沉默着低头不知所措之时，汉武帝率先开口道：“醒了？” 遥渺渺没有抬头，只轻轻的点了点：“对不起”。 汉武帝眼眸沉静，刚想问昨夜怎么回事，但看到遥渺渺光着的小脚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转而道：“地上凉，朕抱你去床榻上吧。” 汉武帝刚站起来，遥渺渺就急急忙忙的推说不用，然后自己站了起来。 昨夜宫女们让她真切的意识到了李夫人指的是汉武帝的姬妾，此刻她无法接受和汉武帝有任何的亲密举动。 她是遥渺渺，不是李夫人。 汉武帝在原地怔了怔，不明白为什么李夫人突然间和自己疏离了。 就在这时，猛然站起来的遥渺渺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脑涨、站立不稳。 汉武帝见状再也顾及不到其他，疾步上前将李夫人抱入怀中后置于床榻上。 遥渺渺挣扎着想保持清醒，却始终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只是不自觉的抓住龙渊剑和汉武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感觉汉武帝为她盖上了被子，并将手贴在自己的额头，那只手手掌厚实，手心很凉。 然后她听到了汉武帝急切的道：“快传太医令。” 她反应过来，不是汉武帝手心凉，是她的额头烫。 来汉朝的第三天，她病倒了。 话音未落，春陀已领着太医令脚步匆忙的进来，还有宫人们收拾满地狼藉的声音。 想来太医令一直守在门外，只是没有汉武帝的命令，谁也不敢进来。 太医令拿出小方枕为李夫人切完脉，下了诊断：“脾主运化、统血，李夫人脾胃虚弱再加上内伤七情，导致心火旺盛，水火不相既济，扰乱心神，一时急症，无性命之忧。” 汉武帝闻言才松了口气，命太医令赶紧下药方。 待药方写完交由宫人去太医院配药，太医令看了看石床，继而道：“《皇帝内经》有言，合人形以法五时五行而治，肝主春属木，心主夏属火，肺主秋属金，肾主冬属水，而脾主长夏属土。现今已六月，正是长夏属土，最宜养脾。李夫人脾胃虚弱，脾喜温燥,恶寒湿,这石床寒凉，虽说可以减缓夏季酷暑，但恐怕不利于李夫人病情。” “那就在寝殿内再安置一个床榻吧。”汉武帝起身向春陀吩咐道，“去取蜀中剑来。” 示意太医令退下后，汉武帝便展臂让宫女们为他换上朝服冠冕准备上朝。 汉武帝离去前还特地用手试了试李夫人额间的温度，见有所下降才舒了口气道：“龙渊剑你留在身边，我上完早朝就回来。”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6章 濒临死亡 经过这一夜的闹腾，宫人们原以为李夫人必然失宠，没想到汉武帝竟然连天子之剑龙渊剑都交由李夫人，自己改佩蜀中剑。 宫人们自然是重新掂量李夫人的在宫中的地位，侍候起来也更加的尽心卖力，唯恐李夫人有任何的不适。 太医令也是亲自检查了药材，亲自盯着煎煮成汤药后才让宫女们呈上，唯恐出点纰漏。 与此同时，还特地让宫女们备了一碗软饴糖。 中药还没端到面前，浓郁的药味就已挤满了整个寝殿，遥渺渺还未见到便已颦眉。 等被扶起来，一见到中药乌黑浓郁的汤色，只觉得难以下咽。 “夫人，太医令说了，药苦方能去心火，燥脾湿，多少喝一点吧。太医令还准备了软饴糖，喝完药吃点饴糖马上就不苦了，太医说饴糖可补脾和胃，调理中焦，夫人不吃药的时候也可以多吃点。”凝萃劝说着，便将汤勺盛了汤药送至李夫人嘴边。 看着软饴糖褐色的色泽，遥渺渺才张嘴喝了一口，汤药的苦简直直冲脑门。几乎是凝萃一口一劝，她才满脸抗拒的一小口一小口喝完。 若换成平日，再苦的药她都能一口喝完。可此刻，她就好像习惯了被娇养着，是因为平日她只能依靠自己，不像此刻有人哄着吗？ 遥渺渺喝了几口粘稠的软饴糖，但仍覆盖不了满嘴的苦涩。软饴糖又是液态的，没有经过温水化开，多喝就又甜的发腻，即便遥渺渺本身爱吃甜，也受不住这种甜味。 这哪里是甜点，根本也是药嘛！ “陛下呢？”遥渺渺避开凝萃再次喂来的软饴糖，倦极了闭上双眼。 凝萃见状立马放下汤勺，示意宫女呈上漱口水：“陛下上早朝去了，早朝还需要点时间才会结束。陛下走前特地叮嘱我们要照顾好您呢！想来，早朝一结束，陛下就会来看夫人的。” 凝萃拿起呈上来的漱口水，亲自喂到李夫人唇边道：“夫人，您先漱下口去去口中的苦味再睡吧。” 遥渺渺睁眼看了下凝萃，才就着她的手饮水漱口。 就她这两日所见，凝萃作为领头宫女还是有些傲气的，这两日伺候她也多是指挥其他宫女为主，很少亲自动手，更不提将漱口水喂到她嘴边了。 良药苦口，太医令为她诊治，奉的也是汉武帝之命，想来药应该不会有问题。 饴糖可以补脾和胃，调理中焦，这在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也有提及。虽然《金匮要略》成书于东汉，但古人很可能早就发现了软饴糖的药用价值，张仲景只是做了总结和改进。 汉武帝能守候自己一整夜，应该不会此刻动杀心，若要杀自己，身为帝皇的他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周折，直接杀了便是。 抚着手中的龙渊剑，遥渺渺暂时认为凝萃这突然起来的对她好，至少目前来说应该是无害的。 历史上没有凝萃的记载，李夫人虽然早逝，但至少是在生下刘髆后死的。如果这里真的是回溯过去两千多年的汉朝，那么李夫人最近至少是安全的。 刚遭遇了季遇的暗算，此刻遥渺渺对谁都不由自主的起防备心理，尤其是突然对她好的，她更易起警惕之心。 任由凝萃和宫女们扶自己躺下，但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熟睡时身旁有人，挥了挥手让宫女们都退下。 但为什么在汉武帝面前，自己却每每忘记了戒备之心呢？ 闻着满殿未散去的药味，遥渺渺突然有些怀念起灭度送来的手磨咖啡。 灭度说夏天天气炎热容易心火旺盛，吃苦味食物，不仅清心火，也可以养心。 咖啡虽然也苦，至少马卡龙能压住那苦味。 可是中药的苦，真的是黏在舌根上经久不散。 想起太医令提及如今已是长夏，没想到时光错乱了两千多年，季节倒是接上了。 农历四月到六月，是夏季。土生于火,长在夏中,既长而旺,所以农历六月，也称长夏。 灭度在长夏的前一天送手磨咖啡，果然在对时间的把控上，他不仅仅是踩点上班而已，对时节也很关注。 好像在现代，另一个会对时节多加关注的就是季遇了。他关注时节，是为了在属土的长夏到来之前，将她杀死在属火的夏季，所以他在长夏到来的前一天动了手。 想到这里，遥渺渺意识到如果季遇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是否说明，季遇也在这个时间里。 季遇，真名李季，李漫兮的哥哥。 以德报怨吗？ 不，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和后世宣扬的以德报怨不同，汉朝的儒家还是以公羊学派为主流，他们讲究九世之仇犹可报也，虽百世也可。 那么，该入乡随俗了。 此刻，既然到了汉朝，也该找复仇了。 如此胡思乱想着，遥渺渺逐渐陷入了迷蒙之中。 似药性起效了，全身微微燥热发汗，但很快遥渺渺就只觉得麻意上涌。 不痛，就是无穷的麻意攀爬上四肢百骸，还有冷，丝丝缕缕的游走在五脏六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感觉到情况不对，张开嘴试图叫人，却只能发出些许喘息，根本无法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听见殿外宫女低低的细碎交谈声，遥远、模糊、陌生，就像是时代的倒影，隐隐绰绰的。 遥渺渺无法动弹，是李漫兮的躯体在抗拒她？还是这个时代在将推远？ 清凉殿平日也会点熏香，都只是淡的近乎无的那种，但今日似乎是为了驱散殿内的药味，加重了份量。 这熏香没让她感觉到静心宁神，只让她心烦气躁，就像是连空气都在宣誓着主权，这里不属于你，你也不属于这里。 它在宣告着，这里是两千年前的汉朝，未央宫。 这个身体是李夫人的，而不是遥渺渺的。 要回去了吗？ 可这真的是李夫人的身体吗？ 如果是，那么遥渺渺的身体呢？ 两千多年后的花信风嫁衣店里，遥渺渺的身体还活着吗？ 还是她回去，就会看到自己被开膛剜心。 就像龚冬泽给自己看的那些案件卷宗上新娘，妆容精致，神情祥和到甚至带着笑，只是胸口却是空洞，少了颗跳动的心脏。 濒临死亡的恐惧真真切切的将遥渺渺严密包裹了起来，遥渺渺额角满是冷汗，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救我！ 遥渺渺只觉得自己正在被拉入无尽无尽的黑暗里，一如曾经，她被那个她称为父亲的人埋入土里。 她无力反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7章 啃了汉武帝一口 死亡猝不及防的降临。 她死后，会有人为她报仇吗？ 还是就如一阵青烟，消散了也就无人记挂在心了。 季遇说要送魏染当与自己一起上路。 如果连魏染当也死了，那么还会有谁记得自己。 她不甘心。 季遇都找新娘下手，却偏偏她是例外。 凭什么？ 就因为她与旁人不一样吗？ 可是这个世界上，谁又是和谁一模一样的，谁不是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感觉格格不入，又在假装自己合群！ 凭什么是她！ 她不愿意离去，就算走，她也要拖着季遇一起走，哪怕靠占据李漫兮的身体。 何况，这身体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呢！ 她不走。 遥渺渺仓惶无措的想要挣扎，却只感觉自己不停的坠入漆黑海底的更深处。 无法呼吸！无处着力！ 突然的，她觉得自己被一股暖意抱出了水底。 她死死的抓住这股暖意，她又能呼吸了！ 她贪婪的张大口喘着气。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离死亡是那么的近，近到她觉得自己闻到了死神身上腐朽的泥腥味，就像她在土里时所闻到的。 待到遥渺渺清醒过来看清眼前之景时，她发现自己依旧在汉朝，那抱出自己的暖意是汉武帝的怀抱。 而自己紧紧抓住的是汉武帝的手臂。 汗津津的脊背手心显示着她刚才一直在发冷汗。 粗重的喘息声在落针可闻的清凉殿内清晰可闻，那是她的劫后余生。 汉武帝为她擦着额角的冷汗，遥渺渺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你终于醒了？你刚才怎么也叫不醒。” 汉武帝朝服冠冕还未换下，石床前战战兢兢的跪着宫人们和太医令。 想来是汉武帝一下朝就来了清凉殿，并发了很大的火。 殿门大开着，刺眼的阳光从外头倾泄了进来，落在清凉殿的地上。 听着耳边汉武帝舒缓有力的心跳声。 直至此刻，遥渺渺才有种重回人间的踏实感。 “把熏香拿出去。”遥渺渺声音沙哑道。 这次凝萃没有等汉武帝示下，闻言立马膝行向香炉，直至最后捧着香炉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太医令抬头有些讨好的请示道：“李夫人，可否感觉好些了，能否让微臣再为夫人诊下脉。” 在华夏早期，巫和医是不分家的，直至今日，民间巫术里还夹杂着中医疗法，而中医的着作典籍里，也不乏被人误解为巫术的治疗方法。 一想到太医令一剂汤药差点把自己驱离，遥渺渺唯恐太医令还懂得些巫术，忍不住瑟缩了下，努力保持平静道：“你开的药很好，我没事了，你出去吧。” 她不信鬼神，此刻她依旧不信。 但现在亲身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不得不承认，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依旧太少，少到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无知的将一些事情归为了巫术。 巫术是否是古代先民早已发现的认知，只是我们现代的人却固步自封没有发现呢，所以将之贬谪为巫术。 就像中医的经络，现代科学仪器都证实不了他的存在，但建立在经络学说上的针灸、穴位按压的疗效，却无不在证明它的确真实存在。 汉武帝察觉到遥渺渺的害怕，挥手让太医令滚出去。 太医令这才如蒙大赦，赶紧给汉武帝和李夫人磕了头才匆忙退出去。 汉武帝冠冕上名为十二旒的玉串在眼前摇晃着，让遥渺渺想起汉武帝为自己冰敷的场景。 不知为何，遥渺渺突然万分的委屈。 刚才她差点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是汉武帝竟然不在，他在早朝。 想到此处，遥渺渺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还未等汉武帝反应，遥渺渺就一口咬上了汉武帝的手腕，像是泄愤一般，咬的很紧，尖利的虎牙嵌入肌肤，偏生的遥渺渺却又一边委屈的呜咽啜泣。 汉武帝反射性想要缩回手，但又怕生拉硬拽会伤到遥渺渺，无奈的长叹了声，任由遥渺渺咬着，另一只手将遥渺渺将怀里拥了拥，轻抚着遥渺渺的头发安抚着。 看着汉武帝手腕上的血混合着遥渺渺的泪水，化作血水蜿蜒在汉武帝和遥渺渺的手上。春陀在一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差大喊护驾了。 其他宫人更是俯首屏息，唯恐引起汉武帝的注意到。 “被咬的是朕，你怎么倒自己先委屈起来了。”汉武帝带遥渺渺逐渐安静下来，松了口，才抽回自己的手。 春陀早就在一旁备好了白布，赶紧为汉武帝包扎，看了眼李夫人后打量着汉武帝脸色，试探的问：“是否要叫太医过来。” 若叫了太医，李夫人伤了皇帝这件事，就不是简单责罚一下就能过去了。 “朕没这么娇弱。”明白春陀未说出口的意思，汉武帝瞥了眼跪了一地的宫人们，淡淡的道，“今日之事，若朕听到半句，你们就都不用活了。” “喏”宫人们齐齐应声，在春陀的示意下赶紧退出了寝殿，春陀也跟着退了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生杀予夺尽在只字片语之间，不需要疾言厉色，甚至连怒气都不需要展现，就足够让人为之胆寒。 这就是帝王威严。 遥渺渺抬头望向汉武帝，她不明白汉武帝为什么会一再的容忍自己，哪怕自己伤了他。 “你这算不算是鳄鱼的眼泪？”温柔的为遥渺渺抹去眼泪，汉武帝打趣道，却依旧没有问遥渺渺缘由。 遥渺渺不知如何应对，只低头避开了汉武帝的打量。 汉武帝将遥渺渺抱起道：“这里是大汉的未央宫，不会有人伤你的，你可以放心的住下。” 遥渺渺攀住汉武帝的脖子，闻言一怔，将自己的头埋入汉武帝的怀里。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汉武帝看透她不是李夫人，甚至知道她不是汉朝的，可是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告知汉武帝。 她刚濒临死亡，此刻的她不敢拿生命做赌注，去押一个帝王的感情。 她害怕在汉武帝眼里，她只是史书上的李夫人，汉武帝爱的也只是史书上的李夫人。 他的温柔，他的包容，都只会给李夫人。 而不是给她，哪怕从宴会到现在，这躯体里的一直是遥渺渺。 直到被放下，遥渺渺才发现一张檀木床榻不知何时已放置在石床对面，精致华美的软枕软垫还残留这熏香过后的遗香。 “太医令说了石床不适合养脾，这几天你先睡这里，你先睡会，朕在这里陪你。” 刚睡醒，可一听汉武帝这么说，遥渺渺只觉得困意袭来，不由的就窝在汉武帝的怀里睡着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8章 你不是李夫人，你是谁 金尊玉贵。 这几天遥渺渺对这个成语有了深刻的感悟。 每日睡到自然醒，除了早上宫人伺候汉武帝洗漱，在她睡觉之时几乎听不到其他响动。 醒后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但凡能假手于人的事情，都有宫女细致体贴的代劳了。 她一蹙眉，凝萃就会小心翼翼的关切问她是否有何不适。 除了龙渊剑，她拿的最重的物品可能就是碗了。 若能再有一台手机，那一切就再完美不过了。 可惜没有，但身在汉朝，就算有手机估计也没有网络。 若一定要找出什么不足之处，大概就是汉武帝现在每晚都睡在清凉殿的石床上。 她只能睡在石床不远处的檀木床榻上，两个只隔着薄的能见人影的紫瑶帐。 夜晚宫人们都推到门外后，诺大的寝殿内只有两人，虽然相隔有点距离，汉武帝也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但遥渺渺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尤其是凝萃有时看她会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甚至几次三番暗示她身体早已康复，应当主动点。 不！我没有！ 遥渺渺毫不犹豫的决定将身娇体弱的病美人人设奉行到底。 每日起床第一件事，装柔弱。 见到汉武帝早朝回来第一件事，我是朵风吹倒的白莲花。 遥渺渺对自己的演技向来不自信，但汉武帝好像就深信不疑。 难道男人都吃这一套？ 还是说，汉武帝纳李夫人，不是因为喜欢李夫人，而是因为喜欢李延年？ 遥渺渺斜倚在书案上，慢条斯理的喝着稀释后的软糖饴，直到李延年进殿行完跪拜之礼后，才缓缓开口道：“太医令说我心火过旺，据说莲芯可降心火，正巧莲湖里莲花盛开，哥哥可会划舟？” 李延年闻言不顾礼数的抬头，看着李夫人嗫嚅了半晌，最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凝萃，才俯身低首道：“回夫人，微臣会一点。” “那走吧，哥哥划舟带我采点莲子，近日天闷的很，泛舟湖上也刚好能散散心。”遥渺渺率先起身走出殿外，她知道李延年一定会跟上。 凝萃极不赞同李延年单独带着李夫人划舟，一再强调小舟容易翻，奈何拧不过遥渺渺。 毕竟遥渺渺还在想，要不要乘机来个落水，既能让汉武帝借此惩罚李延年，自己还能顺带来个着凉继续装几天病。 李延年操纵着手中的划桨，碧绿的湖水漾起涟漪，遥渺渺甚至都没感觉到小舟颠簸，小舟已丝滑的驶入莲花盛开的湖心。 手法老练，浑然不是他之前所说的会一点。 莲花粉嫩如霞，在碧玉般的莲叶掩映下着实喜人，遥渺渺掰着莲蓬的同时，也顺带折了几朵莲花。 “那里有白色的莲花，划到那里去。”遥渺渺笑得开心，指了指另一边的莲花群。 然而李延年却没有依言而动，望着小舟里的断梗莲花，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船桨，伫立在船头看着遥渺渺，眼神冷冽如刀，满是杀气。 遥渺渺注意到了李延年的变化，却丝毫没有害怕，依旧笑着，更带上了一股嘲讽。 两人无言的对峙着，遥渺渺笑得漫不经心，李延年却是心神紊乱，最终败下阵来，挫败道：“你是谁？” 遥渺渺微笑着将新鲜的莲蓬剥成四瓣，可能是才农历六月初的缘故，莲蓬里的莲子还有些干瘪。去掉莲子翠绿的外衣后，遥渺渺舒缓的将整颗乳白色莲子放入口中。 “这莲子还没到时间，虽然甘甜，但还是有些青涩。”遥渺渺老神在在的评价着。 “你到底是谁？”李延年率先沉不住气。 继续剥着莲子，遥渺渺饶有兴趣的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这相当于直接承认了自己不是李夫人，毕竟遥渺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李延年。 想要在一个一起长大之人面前伪装太难了，何况遥渺渺想要伪装成李夫人，还需要李延年的助力。 “我每年都会带小妹采莲蓬，她不会不知道我会划船。”李延年也没打算故作深沉，目前形势于他不利，坦言以告是毫无胜算的谈判中最好的方式。 “那说不定，那些话我只是讲给宫人们听的呢？你知道的，这偌大的宫中，却没有一处可以放心没有其他耳目的地方，当然，这湖中暂且可算是你我两人独处之地。”显然，遥渺渺对李延年说的这点并不满意，也主动告知了自己为何提出泛舟湖上的原因，作为善意。 “小妹爱莲故从不折损她们，她吃莲子的时候喜欢抠莲子，吃完之后，整个莲蓬还是整个的，不像你。” 顺着李延年的目光，遥渺渺看着手中已四分五裂的莲蓬，只无奈的耸了耸肩：“吃个莲子，还这么讲究，你妹妹可真是个细致的人。” “是，所以她对自己的仪态向来注重，绝不会斜倚着。也从不会吃莲子，不去莲芯。” 倚在船弦上的遥渺渺轻笑了声，将手中被挖空的莲蓬随意的丢入湖中：“如此说来，和我真的是判若两人呢！我可不喜欢一个个去慢慢抠，太麻烦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小妹长得一模一样？我小妹呢？”李延年将船桨提出水面，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她不是在这里吗？”遥渺渺毫不在意李延年冷厉如水的面色，继续去着手中莲子的外壳，只不过这次她是掰开莲子去掉莲芯后才放入口中，“她是这样吃的？” “什么意思？你把她怎么了？”李延年后退了一步，似有些明白了遥渺渺的意思，但他根本难以置信。 “我要是知道她怎么了，也许我就不会在她的身体里了。”吃到下一颗莲子的时候，遥渺渺去到一半莲芯，还是不胜其烦的摇了摇头，整个囫囵吃了，“去莲芯太麻烦了，以后你就别让人知道你妹妹吃莲子去莲芯了。” “所以这是我小妹的身体？”李延年有些不敢相信。 “应该是吧，反正我醒来，就这样了。”遥渺渺不想过多的解释。 “你现在被陛下封为夫人，位视三公，你今日若不召见我，哪怕以后我求见，你也可以避而不见。为什么要主动见我，不怕我去陛下面前指认你吗？” “然后李家灭族？”遥渺渺轻而易举的夺回谈判的主动权。 “你想要我做什么？”李延年放弃了挣扎。 两人都明白，不管李延年认不认可，从李夫人被汉武帝带进宫开始，李家就和李夫人绑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哪怕此刻李延年跑去汉武帝面前指认李夫人不是自己的妹妹，李延年也难逃欺君之罪。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9章 结成同盟共商临朝称制 远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 当李延年在汉武帝面前唱起这首《佳人曲》的时候，李家剩下的路就只有前行，没有后退可言了。 这也是遥渺渺丝毫不在乎李延年会反扑的原因。 除了合作，李延年别无选择，甚至于李家今后还得仰仗遥渺渺。 “除了你，我不想被第二个人发现我不是李夫人。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就会集三千怨念于一身，我现在恐怕就是后宫的众矢之的，若被人发觉我不是李夫人，我和李家都将万劫不复。”遥渺渺无所谓的笑着，“我是死过一回的人，再死一回也是驾轻就熟，就看李家愿不愿意给我陪葬？” 李延年放下划桨，俯身跪地，以示臣服：“今日你我所言，至死我都不会透露半句，从今日起，您就是我的小妹。” 遥渺渺满意的笑了：“那说说关于李夫人的事情吧，以免以后有人问起我来，我不知道，这可就暴露身份了，到时你们死的可真就太冤了。” “您想知道什么，微臣必如实相告。” “那就从名字开始吧，李夫人叫什么名字？”遥渺渺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李延年深吸了口气，立起身却仍是跪着：“李漫兮。” 遥渺渺闻言分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忧愁了。 幸好，她在汉武帝面前赌对了，李夫人真的叫李漫兮。 可是连史书和野史都不会记载的名字，季遇却说中了，这是不是又一次证明季遇真的会是李季。 “漫兮是哪两个字？”遥渺渺求证道。 “取自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漫兮。” 龚冬泽曾问季遇是否是“天漫漫兮高兮青”的漫兮，明明是同样的两个字，但季遇却要强调是“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漫兮。 当时不解，现在明白了。 遥渺渺也终于和季遇相处这么久，丝毫没有察觉他有虚假的成份，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只是隐藏了重要的事项，而不是虚构故事。 将思绪从回忆中收回，遥渺渺似漫不经心的道：“那你是家中的老大吗？李漫兮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我不是家中老大，大哥叫李广利，我行二，三弟叫李季，你在家中排行最小。” “那我该叫李广利大哥，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赵破奴将军麾下为兵士。” 按耐住想骂人的冲动，遥渺渺心平气和的道：“那李季呢？” “他在卫青将军麾下做斥侯。” 我曾是汉朝首屈一指的斥侯。 季遇曾以此自傲，遥渺渺如今听到，倒也没有过多惊讶他斥候的身份。 “一个跟着卫青，一个跟着赵破奴，这算是双押吗？” “战士军前从来都是半死生，我们李家是倡家，比不得李广这些良家子弟，往往会被安排在最凶险的位置上，分开也是为了至少能保全一个。” “既然害怕，为什么要两个都去，还不是为了功名利禄，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妹妹作为礼物送给陛下。”遥渺渺不忿道。 李延年望着遥渺渺，不知是喜是悲的一笑，双眸里的冷戾倒是少了几分：“你是觉得我们哥仨为了前程，才不顾小妹的意愿，将小妹送给陛下的。你是因此，才为小妹鸣不平吗？” “难道不是吗？”遥渺渺已懒得掩藏对李延年的轻视，“你们无能建功立业，却要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为你们铺路。” 李延年摇了摇头，自嘲笑道：“倡家女子能有何幸福可言？哪怕是平民百姓都不愿意娶倡家女子为妻，一个不慎便会沦为权贵玩物。” “那也总比送进宫好吧？” “进宫不是我们的选择，是小妹的选择。小妹言，若女子只能依附男子而活，那么她便要依附最强大的男子。若女子只能靠儿子而安享晚年，那么她便要生个天子。她要站在整个大汉的最高处。”李延年的眼中闪起了光，那个光叫做希望，也叫野心。 遥渺渺虽然不理解倡家在汉朝具体代表着什么，但平民百姓都不愿意娶其女子为妻，想来便和奴隶差不多了。 这样的家族，岂会有不想光耀门楣之心！ 李延年本身就有机会在汉武帝面前献歌，李漫兮这些话足够让李家为之赌上一赌。 李延年早年受了腐刑已是宦官。李广利和李季征战沙场随时丧命。在门阀世家、地方豪强垄断晋升之路的古代，要想出头何其之难。 赌赢了通吃所有，赌输了也不过阖族被灭。 不是有气魄，只是赌是更有胜算的选择。 可是按史书所写，汉武帝的后宫没有人是赢家，李家最终被灭族两次，李夫人之子刘髆被汉武帝所杀。 “一朝进宫便得封夫人，小妹确实是做到了，只是没料到会变成如今这个状况。本以为是君心难测，获得君心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但上下求索终能所成。没想到竟是日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李延年望着遥渺渺，满是希冀，“吕雉、窦漪房身为太后，都曾临朝称制，掌控整个大汉皇朝，您也一定可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延年是在遥望未来，希望满怀，未来可期。 站在权利的巅峰，李延年觉得这个诱惑对遥渺渺够大，不管遥渺渺是什么人。 遥渺渺是遥望过去，只能看见他们无力挣扎，终至悲凉的结局。 “你希望我能走完李漫兮设想的路？”发觉自己错怪了李延年，遥渺渺收起了对李延年的轻慢。 “陛下已经好几年没有召幸任何人，您是第一个能连日宿在清凉殿的，纵然当年的卫子夫也无您今日之恩宠。如今卫氏外戚日益壮大，陛下已有不满，还曾言太子刘据子不类父。若他日您能诞下皇子，陛下定会为您废后重立太子。” 李延年所说的确是事实，若遥渺渺不知道这段历史的最终走向，也许确实会心动，可是她知道结局。 见遥渺渺兴致缺缺的模样，李延年进而道：“民间都说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她卫氏有卫青和霍去病，但如今霍去病已亡故，卫青也已老去。我们李家李广利和李季愿为您征战沙场，甘为您之马前卒，我也愿收您驱使。” 卫子夫，李夫人，同样的倡家出生，亲族同样入伍，同样是平阳长公主举荐，同样的入宫方式。 太多的相似点，给了李延年能复刻卫氏一族崛起之路的希望。 若是李延年知道，卫子夫最终含恨自杀，其一子三女皆未保住，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曾孙。 他能不能猜到李夫人之子也没有活下来呢！ “很好，从今往后，我与李家共享荣华。”遥渺渺接受了李延年的投诚。 “谢李夫人。” 就在李延年松了口气欲站起身时，遥渺渺突然道：“李漫兮不是你们李家的血脉吧？” 李延年闻言面色大变，脚下一软，直接跌了回去。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0章 李夫人身世之谜 “不用紧张。”遥渺渺从李延年的反应证实了心中所想，心情甚好的递给李延年一株莲蓬，“我只是一缕孤魂，这个躯体不过是我暂居之所，李夫人是哪家血脉我并不在乎，问清楚也是未免以后有麻烦。我更在乎的是盟友的忠诚，你明白吗？” “微臣明白。”李延年颤抖着接过莲蓬，却没有任何吃的心思，面上惊惧之色未退，“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对外透露这件事。”遥渺渺抚摸着龙渊剑。 天子佩剑是何等的份量，在宫中伺候多年的李延年自然清楚。 “李漫兮的确不是李家血脉，真正的李漫兮早在七岁时就重病而亡了。”李延年不在意李夫人知道真相，利益比血缘，更容易让人形成同盟。加上同出李家这层关系，李家是李夫人寻找同盟的最优选。 “那你们为什么要找个人假冒她？” “我们从来没有这个想法，小妹是深夜病故的，但当夜就有一个自称李少君的方士找到了我们。他给了我们很多金子，还带来了一个年岁和小妹相仿的小女孩，让我们将她当做小妹养，并且用他留下的金子给这个小女孩买肉吃。” “他有没有说这么做的原因？”听到李少君，遥渺渺坐直了身子道，她记得季遇说过，李少君就是让他获得长生的人。 “没有，他只说那个小女孩需要一个不被人怀疑的身份。我当时年少，私下猜测可能是罪臣之女，为了逃避追捕需要隐姓埋名活下去，毕竟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会把孩子送到倡家，也就答应了。” “罪臣之女，你都敢收留？不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连累满族皆灭。”若现在的李夫人是罪臣之女，就相当于是有把柄握在李延年手里。遥渺渺担心是李延年编造，提出了质疑。 “我小妹病故不是因为生的病重，而是家穷实在没钱求诊买药，那时我们父母双亡，三弟年幼，全家就靠着大哥和我赚的那点钱过活。我们不怕苦，但是倡家之人，找点赚钱的活计是非常难的，四处碰壁到处求人，也只能找到点实在没人干的苦活累活。” 不忍听下去，遥渺渺道：“所以你们就将那小女孩当做李漫兮养着？” “是，我和大哥当夜偷偷的埋了小妹，对外宣称小妹病情有所好转，还不能见风，就养在屋内不让她出去。小孩子长得快，变化也快，等半年之后，只要我们咬定这个小女孩就是李漫兮，外人也认不出什么了。” “你们后来就没问这个小女孩是什么身份？” “问了，但是这个小女孩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没有来我家之前所有的记忆，后来我们就骗她说是她发烧的缘故忘记了过去，就跟她讲小妹的事情，也就没告诉她真相。” 这些都和季遇说的对上了，遥渺渺因此对李少君这个人也更加在意：“那你们后来有见过李少君吗？” “没有，我后来因被牵连，受了。”李延年深吸了口气，有些不堪回首的转而道，“我后来入了宫，才听说李少君是民间有名的方士，传说他能种谷得金，还是个长生不老之人，传的玄之又玄。因此对当年收养小姑娘的事情就更加三缄其口了。” “那他当时还有没有说什么？” “他让我们保守秘密，说这个小姑娘将来会成为皇后，李家会因此出将军，我也将享两千石俸禄。若我们泄露此事与外人知，则全家灭族。我们担忧三弟年少不知轻重，就连三弟也瞒着。” 好个恩威并施，遥渺渺真想给李少君鼓个掌。 突然想到历史上李延年因其妹受宠，李延年被封为协律都尉。 遥渺渺随口一问：“协律都尉俸禄多少？” 李延年不明白遥渺渺为何有此一问，如实道：“两千石俸禄。” 一出口，才突然想到李少君说的，他将享两千石俸禄，瞬间又惊又喜。 遥渺渺闻言震惊的无以复加，李夫人虽然早逝，但她后来确实被追封为孝武皇后，配祭汉武帝宗庙。 李广利被封贰师将军。 李少君多年前对李延年所说的，都将一一兑现。 李少君也是来自未来的人吗？ 还是说古代的方士，真的能预知未来？ 若泄露此事与外人知，则全家灭族。 最终李家确实被灭族，难道不是因为李夫人逝世多年，汉武帝已淡忘，而是因为李家最终还是泄露了秘密？ 遥渺渺正色道：“除了给你金子，李少君还有给你什么东西吗？” 季遇提到建木种子是李少君给他的，他食之才得以长生。如果她真的穿越了，现在拿走并毁掉建木种子，季遇是不是就不能长生了。 傅童心就不会死，魏染当也不会有危险，那些新娘也就不会被剜心而死。 “他还给了我一点香料，再没有其他了。” “香料呢？”遥渺渺第一反应就是返魂香，“拿来我看看。” 李延年为难道：“李少君留下香料的时候交代，说等这小女孩和陛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全部点燃，所以上次平阳长公主宴会时，就全部燃光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遥渺渺闻言直接焦躁不已，握了握拳才堪堪忍住没把李延年直接踢入湖中。 她几乎能肯定那就是返魂香。 同在长夏来临的前一夜，季遇在现代的花信风嫁衣店燃起返魂香，两千多年前的汉朝也燃起了返魂香。 她从现代来到了汉朝。 这其中是否存在某种联系，是否再次燃起返魂香，她就能回到现代了？ 可是现在，返魂香没了，她无法证实这件事。 关于李少君，李延年再无其他信息可以提供。 遥渺渺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着作为李漫兮应当知道的事情。 不管是要查清事情缘由，还是要弄死季遇。 先确保自己身份不暴露，活下去，才是遥渺渺首先要做的事情。 没过多久湖边一阵喧闹，是汉武帝来了。 “宫中传言你甚得陛下恩宠，我本以为是宫人们想要戏谑或者趁机笼络我，说的会觉得多少有点言过其实，没想到是真的。”李延年掩尽眼中的冰冷，起身将划桨入水。 这是吃醋了吗？ 遥渺渺用衣袖挡住自己压不住的姨母笑，试图在李延年脸上找到和汉武帝有点什么的痕迹，奈何找不到。 吃不到瓜，让遥渺渺有些失落。 “你为什么会觉得小妹是被迫进宫的？”李延年缓缓的划着小舟，似乎只是好奇的一问。 谁会不这么想？ 遥渺渺下意识的想要驳斥，瞥见汉武帝朝她招手，转念一想，瞬间心中警铃大作。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1章 汉武帝生气了 遥渺渺转而故意带着点不屑道：“因为我见过太多不思进取，只想着依附他人而活的懦弱之辈。” 人最习惯以己度人，若她是一个拥有野心的人，第一反应应该是觉得李漫兮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来到汉宫，而不是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直接认为李漫兮是被迫的。 李延年是在试探她是否也有李漫兮这样的野心，在判断她是否值得李家去冒险。 难怪李延年刚才如此配合，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遥渺渺嘴上虽如此说着，内心却不免茫然。 是啊，为什么她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便下意识的觉得李夫人是被动的，而不是主动争取。 遥渺渺这才发现她一直自诩为现代人，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俯视的角度去看待汉宫中的女人。 她毫无理由的认为女人天生就是弱者，只能被命运裹挟着，在政治的博弈中，不过只是强者的点缀，谋士的棋子，生似浮萍死如风。 却从来没想过，汉宫的宫殿虽高，只能看见被宫墙和飞檐撕裂的天空，但也是最接近天的地方， 女人也可以逆波前行，成为执棋之手，谋天下之局。 吕雉是女子，窦漪房是女子，哪个不是权倾朝野，执掌天下，武则天更是登基称帝。 直到此刻，她明白，她没有裹小脚，但她其实一直活在千百年封建礼教的规训之中。 封建礼教要求女子贤惠孝顺，温良顺从。 甚至连走路都要以姗姗来迟为美，而不是走路带风的飒爽。 就连女子容貌，也要求白皙姣好，最好是倾城倾国，绝世之姿，让自己的丈夫带出去有面子。 可是贤惠孝顺、温良顺从，都是利他的，没有一个是利己的。 被赞颂的旺夫旺子，也不过是将自己献祭成为供养丈夫儿子的血包，然后被给予的口头夸赞，以及让你继续献祭的洗脑。 野心、事业，女子从小就被教育不该有。 野心于男子便是志向远大，于女子便是十恶不赦。 唯一该有的盼望就是相夫教子。 吕雉、窦漪房、武则天这些有野心的女子被各种抹黑谩骂，然后以此规训女子，这就是下场，哪怕最后站在了天下的至高点，但永远得不到男权社会的认可。 可是她们又岂会在意这些！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这具躯体，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和陛下，还有小妹三个人好好过日子吧。”遥渺渺拿起新的莲蓬，试着在不损坏莲蓬的前提下，将莲子一颗颗慢慢抠出来。 李夫人，哪怕知道她叫李漫兮。 遥渺渺对她的感觉更接近于只是看着一个纸片人，李夫人就像是史书上的一个符号。 可是这一刻，遥渺渺突然感觉到李漫兮在自己面前活起来了。 她真切的感受到李漫兮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悲会喜，她流的血是红色的，泪水是咸的。 在之前，遥渺渺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是李季将自己害成这样，她才会误入李夫人的身躯。兄债妹偿，也无不可。 但这一刻，遥渺渺却无法心安理得的占据李漫兮的身躯，李漫兮她的灵魂是独立的。 李延年诧异的望向遥渺渺，虽有疑惑，但最后都只化作了一句：“多谢”。 汉武帝貌似很急切，小舟刚靠岸还没停稳，汉武帝就拉着遥渺渺的右手将她一把拽了过去。 遥渺渺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形，避免在大庭广众下撞入汉武帝的怀里。 遥渺渺真切的感觉汉武帝生气了，她抬头朝上看向汉武帝，刚想笑着忽悠过去，正好撞入汉武帝担忧的望着自己的视线里。 恍惚间，遥渺渺几乎将汉武帝误认成了龚冬泽，哪怕他们五官轮廓一点也不像。 本打算将右手从汉武帝手中抽出，现在，遥渺渺却忘了这件事。 她顶着李漫兮的身份，召见外人眼中李漫兮的亲哥哥李延年，何况李延年还是个宦官。 她不懂，为什么汉武帝会莫名的生气。 将左手在汉武帝面前摊开，几颗莲子在白嫩的掌心显得更加清新可人，遥渺渺笑得略带怯意：“要吃莲子吗？刚摘的”。 汉武帝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遥渺渺的发顶，这才柔了眼神，接过莲子。 吃了颗莲子，汉武帝这才低头瞥了眼跪拜在地的李延年：“刚才你们兄妹说了什么？朕看你刚才都跪下了，怎么，惹你妹妹生气了？” 遥渺渺本想出声打圆场，但一想到李延年能多年在汉武帝面前得宠，肯定比她更了解汉武帝，也就静立一旁，吃起莲子。 “夫人自小就爱吃莲子，莲子虽好，但是脾胃虚寒者不宜多吃，奴才刚才多嘴了几句，夫人恼奴才也是应该的。” 遥渺渺眼神落在刚打算塞进嘴里的莲子，再看了看汉武帝看向自己不赞同的眼神，瞬间觉得莲子不香了。 忍不住吐槽李延年，在汉武帝面前自称奴才，在自己面前就自称微臣，简直是看人下菜碟。 “漫兮这几天确实是脾胃有些不好，是不是作为哥哥的你没有尽职尽职的照顾好自己的妹妹啊？”汉武帝揉转着指尖的莲子，高深莫测的让人看不清他是喜是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确实是奴才无能，让李夫人自小跟着奴才受苦，李夫人自小有脾胃虚寒之症，让陛下费心了。” “瞧你吓的，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胆小，开不起一点玩笑。”汉武帝这才展颜笑道。 至于刚才是否真的是玩笑，李延年根本不敢妄自揣测，额间的冷汗更不敢去擦。 但这话落在遥渺渺耳中就是另外的意思了。 这么多年，这么胆小，开不起玩笑！ 再加上《史记·佞幸列传》中，司马迁写的李延年“与上卧起，甚贵幸，埒如韩嫣也”，以及后面那句堪称点睛之笔的“久之，浸与中人乱，出入骄恣。” 等到汉武帝又有些傲娇的让李延年教他如何泛舟时，遥渺渺已经在脑子里脑补出好几篇巧取豪夺、君王霸爱、恃宠而骄之类的海棠文。 “等你身体好点了，想吃莲子，朕就带来泛舟可好？”拿走遥渺渺手中所有的莲子递给一旁的春陀，汉武帝牵着遥渺渺上了小舟。 遥渺渺努力压着笑只管点头。 这次，她依旧坐在船尾，看着船头的李延年和汉武帝并肩而立，交流着如何使用划桨。 李延年长身玉立,长相俊美,肤色苍白，身上有种艺术家神秘的气息，又夹揉着一种克制的病态阴郁偶尔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 不愧是上了《史记》的男宠，只是看着船头的两位，言语自然，对答亦是普通君臣之间的话，丝毫没有该有的拉丝感。 难道汉武帝和李延年的故事，在李夫人进宫之后？ 虽如此想着，丝毫不影响遥渺渺继续编排故事。 小舟船舷不高，随着汉武帝手中的划桨荡起波纹，遥渺渺也伸手入水，感知着涟漪的波动。 天很蓝，宫墙还在远处，往上望是一片无垠的苍天。 湖水清澈，倒映着莲叶荷花，天上的流云，还有湖中泛舟的三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2章 汉武帝奇怪的举动 寂静的夜，依稀只有细微的虫鸣之声入耳。 夜半醒来的遥渺渺望着重重叠叠的半透明帐幔，茫然了半晌才记起，这里是宣室殿。 清凉殿作为皇帝夏日居所特地为纳凉所修建的，殿内也有很多间寝殿。 就像宣室殿一样，每个宫殿里其实都修建了数间殿内。 图穷匕见、鱼腹藏剑，此类种种刺王杀驾的行为自古便络绎不绝，甚至花样百变防不胜防。 哪怕是皇宫大内，也难免没有刺客处心积虑的混进来，因此汉武帝从来不连日在一个寝殿就寝，也经常会更换宫殿。 连他的近身内侍都是临近就寝才会知晓他今夜决定宿在哪里。甚至有规定，凡打听汉武帝就寝之处者，按图谋不轨论处。 因此今日汉武帝换到了宣室殿就寝。 宣室殿的床榻不是石床。原本遥渺渺还在想如何能逃避和汉武帝同榻而眠，不想汉武帝竟然率先让宫人在殿内再放一张床塌。 遥渺渺还记得自己当时比暗自庆幸更早冒出来的念头是，汉武帝他不是个双吗？ 同时，遥渺渺还收到了众宫人暗暗的打量。 “我认床，把我之前睡的床榻搬过来吧。”遥渺渺在汉武帝用完晚膳离去后，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保持微笑的吩咐。 庆幸归庆幸，个人魅力被质疑又是另外一回事。 凝萃手下一个普通的小宫女在奉餐口漱口水的时候，也因此见风使舵的怠慢了，没有将托盘高于头顶呈给她。 凝萃见状当时有些不悦，后来遥渺渺便不小心撞见凝萃训斥那个小宫女，告诫她对夫人要尽心侍奉。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小心，还是凝萃有意让她看见的来讨好她的，两人也就心照不宣了。 遥渺渺记得凝萃叫那个小宫女婵娟。 依稀有月光从帷幔外透了进来，遥渺渺起身去掀开帷幔。这个寝殿内的帷幔重重，几乎两三步便是一层帷幔，放下来之前是恢弘大气。 放下来之后，行于其间，如坠云雾之间，看不清远处事物，满眼都是帷幔笼着的朦胧月光，令人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人间。 帷幔的尽头是寝殿大门，月光透过镂空的雕花投在地上，月华是欺霜赛雪的洁白。 刚开门出去，门外立马有手持灯笼的宫人小心翼翼的近前跪拜行礼，压低声音道：“请李夫人吩咐”。 “殿内有些闷，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你们退下吧。” 遥渺渺很自然的慵懒抬了下手，宫人便膝行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遥渺渺阻止了宫人跟随，自己走到殿外的台阶上坐下，看着满月，一时间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她以为自己在汉朝会度日如年，却不想是几乎感受不到时光的飞逝。 她驾轻就熟的应对着宫人，也吃惯了汉朝的食物，习惯了汉朝的作息。 再过不久，遥渺渺都觉得自己会慢慢淡忘掉自己是现代人遥渺渺，渐渐的变成宫人们口中的李漫兮。 一想到李漫兮，遥渺渺非常疑惑，她始终觉得汉武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湖上泛舟那天，当时她忙着脑补汉武帝和李延年的故事，后来细思却不由心颤。 总觉得汉武帝匆匆赶来似乎是出于某种顾虑，跟李延年的交谈中，话里话外也好像在刻意强调李漫兮是李延年的妹妹。 那天之后，汉武帝没有明确下令禁止李漫兮见李延年。但也给李延年升了职，调去外地办事了。 宫人说是汉武帝因为宠爱李漫兮，才爱屋及乌的提拔李延年。 不知为何，遥渺渺始终隐隐觉得汉武帝是不想让自己和李延年见面。 但朝廷官员却不这么想，他们只看到了李家似乎开始有显贵之象。 哪怕李广利只是立了一个小小的军功，就被大张旗鼓的呈送到汉武帝面前。 若是以往，怕是连带领李广利的副将都懒得记录，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他人冒领军功。 只因为李广利是李漫兮的大哥，这事才会摆到汉武帝面前。 这是对汉武帝的讨好，也是对李家的示好。 至于遥渺渺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有宫女细细的将是谁上报此事讲给她听，李家此刻的主心骨是李漫兮，她才是被示好的人。 李广利也因此得到了擢升，然后便立马赶赴边疆戍边上任，如此也就间接的让李漫兮和李广利见不到面了。 因此，遥渺渺虽然很想见到李季，但也只能暂时在所有人面前藏起这个想法，要不然，她总觉得汉武帝也会找理由将李季也远远的调离长安。 汉武帝有可能是察觉到她不是李漫兮，为了保护她的身份不被人察觉才这么做的吗？ 一想到这个想法，遥渺渺摇了摇头，很干脆的否决掉了。 连她作为当事人，都无法去理解一个人的灵魂能跑到另外一个人身躯内，夺舍附身的事情。 汉武帝怎么可能会信，哪怕他信了，不在第一时间杀了她，还保护她，就更不可能了。 皇后陈阿娇已经因惑于巫蛊被废，楚服被腰斩。 汉武帝暮年之时，更因巫蛊之祸，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最后自杀，卫氏几乎灭族，数万人被杀，更株连了几十万人之多。 汉武帝对于巫蛊的深恶痛绝由此可见一斑。 她不信，只因为李漫兮的美貌，汉武帝就会色令智昏，啥也不管不顾。 正当遥渺渺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盖在她的身上。 遥渺渺仰头一看，正是汉武帝。 看了眼不远处正往这边张望的宫人们，想来是汉武帝让他们别叫自己的。 夜风拂过，遥渺渺这才觉得夜色确实有些凉如水，紧了紧外袍道：“是臣妾吵醒陛下了？” 她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宫人们不可能会因她出来深夜叫醒汉武帝。 她记得她出门已经尽量没有发出声音了，怎么汉武帝就醒了呢？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3章 把自己惹生气了 “没有，朕只是见你出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夜寒露重，怕你会着凉。” 感动吗？ 遥渺渺坦白的说，自己还是很感动。 怕你大夏天的晚上出来会着凉，跟在你身后给你送衣服，无论换了谁都是会感动的，何况那个人还是汉武帝。 “多谢陛下关心。”遥渺渺内心还是小小的，嗯，挺虚荣了一把的。 “半夜睡不着吗？怎么坐在这里？”汉武帝轻撩下裳挨着遥渺渺坐下，熟练的扶了下腰间悬挂的蜀中剑，以免剑鞘撞在台阶上。 天子佩剑，无故不解。 哪怕是就寝之时，佩剑也放在随手可取之处。 敢动吗？ 不敢。 遥渺渺可不想一坦白自己的身份，头就被砍下来当球踢。 “醒来的时候见帐幔处月色胧明，痴迷这月色，就出来了。” 汉武帝望着天上的满月感慨道：“今晚的月色确实非常明亮，你走入帐幔处的时候，朕差点以为你是羽化成仙而去了。” 遥渺渺直接心跳漏了一拍，一时间分不清汉武帝是不是认真的。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羽化成仙而去，陛下会伤心吗？”会的吧，汉武帝对李夫人的深情，连史书都不可否认，只是这深情是对李漫兮的，而不是她遥渺渺的。 汉武帝转头定定的望向遥渺渺：“卿可愿为朕留下？” 遥渺渺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加持，才让汉武帝深邃的眼中尽是缱绻，如被蛊惑了一般，遥渺渺点了点头。 “卿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汉武帝握住遥渺渺的手粲然一笑，如释重负。 遥渺渺见状，微笑着低头，心却沉甸甸的，堵的发慌。 将遥渺渺揽入怀中，汉武帝极其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卿叫什么名字？” 遥渺渺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蓦然觉得冷汗湿透了背。 去她喵的柔情蜜意，汉武帝果然察觉她不对劲了。 合着折腾了半天，就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呗。 审讯手段够高明的啊，两千年后的警察叔叔都得向你们致敬。 难怪警惕性那么高，想必是她一起床，汉武帝也就醒来了，故意跟在她后面看她打算做什么的吧！ 不让她侍寝，又和她同睡一个寝殿。 她就说呢，怎么春陀平时不收走她的龙渊剑，一到汉武帝和她同睡一个寝殿的时候，春陀就要拿走了。 老祖宗，挺会玩啊！ “陛下果然是日理万机，都忘了臣妾叫李漫兮了，漫漫其修远兮的漫兮。”遥渺渺内心疯狂的翻着白眼，面上保持着娴静的微笑。 汉武帝闻言愣了良久，放开握着遥渺渺的手，舒展了下广袖，哪怕这袖子在他坐下的时候，他已经舒展过了，并没有阻碍到他的动作。 遥渺渺不温不火的收回自己的手，不想给汉武帝牵自己手的机会，但当她发现汉武帝也没打算继续牵她的手时，遥渺渺就更火大了。 穿越千年来爱你，爱你个老祖宗啊！ 小说果然是小说，都是骗人的。 这种年上的皇帝，还谈个毛线的攻略。 汉武帝这个时间段，在内，已经没有太皇太后窦漪房和太后王娡的压制。颁布推恩令，裁抑相权，加强了中央集权的同时，还形成了中外朝制，掌控朝纲，百官臣服。 对外，北却匈奴，南征闽越，威加海内，四夷俱服。 遥渺渺觉得她唯一还能攻略的点，就是直接一刀斩了汉武帝，让刘据上位，开一本武则天剧本。 毕竟，秦皇汉武，后人惋惜的就是一个死得太早，一个死的太晚。 汉武帝不说话，遥渺渺也赌气的沉默，僵持了好一会儿，还是汉武帝率先叹了口气道：“你很喜欢明月？” 不喜欢，我大半夜跑出来坐在这里？ 图这台阶凉快吗！ 刚才还是卿，现在就是你。 心里疯狂吐槽，但表面还得保持温婉的笑：“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吧。” 如遥渺渺所希冀的，汉武帝神色一正道：“是什么人？” “是一个故事里的诗人，他叫李白。”遥渺渺见好就收，赶紧道，“在故事里，他才华横溢，绣口一吐便写尽了繁华盛世，迤逦幻想。” “就像司马相如吗？” “是有点像，司马相如是他的偶像。他痴迷于月，写了很多关于明月的诗词。在故事的结尾，世人都觉得他是因为酒醉之时，望见明月倒影在水中，误以为明月便在水中，就跳入水中揽月，然后淹死了。” “那他真正的结局呢？” “没有结局，有人觉得他是醉酒而死，有人觉得他因病而亡，更有甚者，认为他是卷入了政治斗争，被人暗害。只不过世人更愿意接受他是揽月而亡，那么瑰丽之人，也许只有这么浪漫的死法才最适合他吧。” “你见过他吗？” “他是故事里的人，我怎么能见到呢？”遥渺渺不无遗憾的道，继而转头望向汉武帝道：“不过我见到了一个故事里雄才大略的大帝，值得我吹一辈子的那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汉武帝的眼眸黯淡了下，将外袍往遥渺渺身上裹了裹道：“对你来说，朕也是故事里的人？” 遥渺渺点了点头，似真似假的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会想得到有一天能见到皇帝。帝王将相，对我来说太遥远了，可不就只有在故事里能听到。” “朕就在你身边，以后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遥渺渺站起身来，避开了汉武帝深情的眼眸：“李白写的诗句里我最喜欢一句，你知道是哪句吗？” 汉武帝落寞的望向悬于中天的满月：“朕没听到这个故事，自然也不知道故事里的诗词。” “古人今人如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遥渺渺顺着汉武帝的眼光也看向满月，“这句是我喜欢的李白诗词。” 汉武帝盯着满月半晌久久不语，似有所触动。 遥渺渺见状，突然起了试探的心思，伸手扯了扯汉武帝衣袖道：“陛下是在月中见到嫦娥了？打算不回寝殿了，小心她的丈夫后羿不高兴了，给你一箭。” “嫦娥？你是指《淮南子·览冥训》里写的姮娥吧，你听的故事里，羿是她的丈夫？”汉武帝低头看着被扯住的衣袖，面色这才转晴。 见汉武帝竟然知道姮娥，遥渺渺失落的随口道：“是啊，她可是绝世大美女，你要不也学学商纣王，要将神女娶回长安侍君王。” 汉武帝见状，不怒反笑道：“怎么说个故事把自己说生气了，朕像是会喜欢人头蛇身的？朕没这么重口味。何况商纣王又何时要娶神女了？” 遥渺渺突然想到《封神演义》是明朝的小说，商纣王帝辛调戏女娲这个情节可能是西汉之后杜撰的。 “我说他要娶，他就是要娶。”害怕汉武帝继续追问，她就编不下去了，遥渺渺赶紧走人。 望着月光下疾步走远的遥渺渺，汉武帝不禁想起遥渺渺在起床后，踏入胧着月色的重重帐幔时，在帐幔间隐隐绰绰的身影。 “对朕来说，你才是朕最遥远的神女。”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4章 见到霍去病的弟弟霍光 因为昨晚的事情，遥渺渺莫名的烦躁，以至于今天她都躲着汉武帝。 以往汉武帝会在早朝后来叫醒她，任由她迷迷糊糊的扯着他冠冕上的十二旒白玉珠串。 宫人也从初时的惶恐，到最后的习以为常。 以至于连遥渺渺都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帮汉武帝摘下冠冕，重新整理头发戴上玉冠的活，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她的。 一想到汉武帝好吃好喝的宠着她，早睡晚起得几乎忘记了以前社畜的日子。相比起来，汉武帝天不亮起床早朝，批阅奏折到深夜，才真像是社畜。 遥渺渺也就接下这活了。 但今天，她趁着汉武帝一出门去上早朝，就麻溜的起床，用完早膳后出来四处溜达了。 跟在身后的凝萃已经提醒了她好几次，汉武帝要回寝殿换下朝服了，她应该赶紧回去，但她偏就往寝殿反方向走。 总而言之，她翘班了，翘的还是汉武帝的班。 可惜她没有李白的文采和财富，不然她也想来一句皇帝呼来不上班。 毕竟，她还需要汉武帝养着，她觉得她还是要给饲主一点面子的。 不知不觉已走到下殿门不远处，见到下殿门那边候着几个官员，其中一个人如鹤立鸡群，分外醒目。 “那个身量最高的人是谁？”遥渺渺好奇的问凝萃。 凝萃之前都跟在汉武帝身后伺候，遥渺渺来了之后，才被汉武帝派来贴身伺候遥渺渺的。常年随侍在汉武帝身边的近臣霍光，凝萃自然认识。 “那位是奉车都尉霍光大人，他还兼任了中大夫，是冠军侯霍去病的弟弟。” “原来他就是霍光。”遥渺渺近前几步，仔细打量起这位西汉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 肤色白皙，身形挺阔，五官俊朗，明明穿着文官的衣服，却透着一股少年将军的飒爽劲挺。看年纪约摸二十，所以还没有蓄起史书上那句“美须髯”，只要霍光今后不中年发福，这身姿容貌也料想的到他日蓄须之后的仙风道骨。 不愧是连惜字如金的史书都要多加一笔外貌描写的西汉美男子。只是他后期权倾朝野，独揽朝纲，染指皇帝废立，这权臣的名声过于响亮，导致后人经常忽略他的容貌。 “他长得像霍去病将军吗？”当遥渺渺开始接受自己身处大汉之后，她最想见的人就是霍去病。可惜一问才知道，霍去病早已亡故，无缘得见。 霍去病须臾一生就像是只为了完成一个传奇一般，小小年纪便天纵英才。北却匈奴，封狼居胥之后，二十四岁就英年早逝，就像是上天也偏爱他到了极致，不许他在人间逗留，迫不及待的就向人间索要了回去。 “眉眼间略有几分相似，只是霍大人比霍将军要显得老成持重，霍将军当年勇猛迅疾、张扬热烈，若非宫中明令禁止纵马狂奔，霍将军肯定想在宫内骑着他的汗血宝马跑上一跑。”凝萃带着缅怀之意道，“若是他还在世，大汉早就灭了匈奴了。” 霍去病在年仅18岁时，只领着800轻骑就敢横绝大漠，长驱直入匈奴腹地大杀四方。 哪怕两千年后都能透过史书依稀可以想见霍去病的英姿，霍去病想在宫内纵马狂奔，遥渺渺只觉得霍去病就当如是：“可惜天不假年，若是我能早几年来到这里，我真想看看他鲜衣怒马的样子。” 如此说着，两人已来到霍光面前。 霍光一行人不认识李夫人，但是都认识凝萃，赶紧对李夫人行礼。 遥渺渺见状，微微回礼，待凝萃向众人介绍她的身份后，对霍光道：“霍大人，久仰大名。” “李夫人谬赞，不知李夫人有何示下？微臣必定遵从。”霍光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躬身道。 “我有一件憾事，想请霍大人帮忙。” “微臣今日才第一次见到李夫人，实在不知李夫人有何憾事，还请李夫人明示，微臣必定竭尽全力。”霍光没有抬头直视李夫人，也没有观察同行之人的目光。但此话一出，便是向在场之人表明自己和李夫人并无私交。 在汉武帝身边二十多年未做错事，甚至出入皇宫之时，行路踏步所停留的位置，每次几乎都无偏差。如此心思细密，言行谨慎之人，让人敬佩也让人感到可怕。 遥渺渺心生了退意，只是此刻已经站在霍光面前，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一直遗憾此生与冠军侯缘悭一面，听闻霍大人是其亲弟，不知霍大人可否为我讲讲冠军侯的事迹？” “微臣替兄长谢过李夫人厚爱，兄长自幼在宫内长大，而微臣与兄长相处的时间不多。凝萃姑姑比微臣更知晓兄长之事，若李夫人感兴趣，可询问身旁的凝萃姑姑。”霍光依旧低着头，显然不想与李夫人有接触。 遥渺渺闻言反倒暗自松了口气，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头让凝萃讲给我听吧，叨扰霍大人了。” 霍光再次躬身行礼道：“恭送李夫人。” 遥渺渺刚打算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传来汉武帝的声音：“李夫人怎么在这里？” 众人闻言纷纷下跪行礼，遥渺渺转身一看，果然是换了常服的汉武帝。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5章 这天要变了 遥渺渺刚屈身行礼就被汉武帝扶了起来：“刚才在聊些什么？” 在汉武帝的示意下，霍光等一行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霍光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刚才的一切皆与自己无关，丝毫没有替李夫人解释的打算。 “刚才在聊冠军侯霍去病，民间将他的事迹传的神乎其神，都说他乃是武神临世。可惜霍将军英年早逝未能一见，臣妾听闻霍大人和霍将军长得有几分相似，就过来看看。” 据她观察，汉朝对后宫妃嫔并没有像后世一样，严禁她们和皇帝以外的男子接触。但想来，古代肯定也还是注重男女之防的，遥渺渺赶紧解释道。 汉武帝笑着附和道："朕也觉得他们长相上确实很像，只可惜这霍爱卿就是太死板了，若是跳脱点就更像他的兄长了。去病他天生富贵，从不受框束。" 遥渺渺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着霍光的容貌，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像是在拼凑着霍去病的容貌。 汉武帝看向霍光的目光也带了些许黯然：“嬗儿最近可有长高了？朕记得今年三月泰山封禅之后，霍爱卿可就再没带他入宫了，明天带他入宫让朕瞧瞧。” 霍光闻言立马躬身行礼道：“请陛下恕罪，微臣明日就去平阳公主府将霍嬗接进宫，只是霍嬗少不更事，最近又闹腾的欢，怕是会冲撞到陛下。” 汉武帝闻言摇了摇头笑道：“霍爱卿这是未雨绸缪要给嬗儿先求了个情啊，朕还能跟个孩子计较？” “微臣失言，望陛下恕罪。” 汉武帝未曾多加计较，转而无奈道：“你啊！明明那么关心嬗儿，又干嘛把他放在平阳那里养着？” “兄长当年托付卫将军照料霍嬗，想必自有其道理，微臣不敢违逆。” “怕是卫青还是不肯让嬗儿多见霍爱卿吧？” 霍光脸露尴尬踌躇道：“卫将军对霍嬗也宝贝的紧，应该是怕微臣跟他抢。” “霍爱卿和他们，也罢，不提了，霍爱卿明日就跟卫青说是朕要见嬗儿，要不然卫青还真不一定让霍爱卿把嬗儿接走。” 汉武帝见状也不再纠缠，转头对遥渺渺道，“这嬗儿跟去病小时候一模一样，将来也必定是我大汉的一员猛将，明日你也见见他。” “霍嬗是谁？”遥渺渺毫无印象。 汉武帝一愣，显然没想到遥渺渺竟然不知道，有些奇怪的反问道：“你不知道霍去病的儿子叫霍嬗？” “霍去病有儿子？”遥渺渺显然是真的不知道，“他不是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吗？”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不是指不成家，而是不应该沉溺于天伦之乐。”汉武帝感叹道，"大汉何其有幸有霍去病，又何其不幸，失了霍去病。” 遥渺渺直到跪坐在汉武帝身侧听着皇帝北巡的安排，才明白为何汉武帝会有此感慨，也反应过来，霍光为什么会距自己于千里之外。 霍去病亡故多年，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几次三番骚扰边疆，这是在试探大汉的边防。 恰巧她又用霍去病和霍光套近乎，想来霍光以为她是想要借霍去病的名义在汉武帝面前邀宠。 得，出师不利！ 果然不能冲动行事。 遥渺渺懊恼的微微动了动脚，幸好有支踵支撑，不然直接坐在腿上估计她坚持不了一会。虽然不习惯跪坐，但她还是努力坚持。 无论是汉代常识，还是朝堂之事，她知道的都还太少。 如果她早知道匈奴最近扰民之事，也不至于贸贸然和霍光说霍去病的事情，闹出这样的误会。 为了弄死李季。 她要坚持。 遥渺渺暗暗给自己打了个气，顺带感慨下汉代的开明。汉代的臣子竟然允许后妃在旁听政，这也是汉代外戚强大，太后垂帘听政的政治基础吧。而自认为开明的现代，反倒时不时将女子不得干政挂在嘴上。 “朕记得北巡回来的路线靠近黄帝陵，传令下去，回程时专程到黄帝陵进行祭祀。” 众人虽面露迟疑，但丝毫没有迟疑道：“诺”。 望着似乎泯然于众的霍光，遥渺渺不由的心惊其城府，暗自琢磨着应该再物色个盟友。 李延年虽然愿意结盟，但若让他杀李季定然是不可能的，李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 她不认为一个领养的妹妹会抵得过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霍光城府太深，与之结盟她肯定把控不了霍光，何况霍光愿不愿意结盟还两说。毕竟在历史上，霍光后来将李夫人的孙子刘贺赶下了皇位，将卫子夫的孙子刘病已推上了皇位。 除了一些特别有名的，对于汉朝的朝臣，遥渺渺还真的没有过多的了解。 遥渺渺细数自己知道的汉朝之人，但不是已经亡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已经登场，越想越觉得头疼，干脆就放弃了。 虽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汉朝一样又突然消失，或者什么时候消失，但报仇不能太急躁冒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遥渺渺安耐着性子继续听着众人商量皇帝北巡和祭祀轩辕黄帝的细节，然后暗暗分析个人的性格和政治倾向。 “李夫人对此有什么想法吗？”汉武帝忽然转头向遥渺渺问道。 遥渺渺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她虽然被汉武帝拉来旁听，但一点也不想担上干政的名声。 汉武帝似乎看透了遥渺渺的顾虑，直截了当道：“李夫人不想陪朕一起出巡吗？” 遥渺渺闻言双眼一亮，不敢置信道：“我可以去吗？” 汉武帝宠溺道：“这是自然。” 遥渺渺顿时喜笑颜开，本以为自己会被锁困在汉宫里，没想到还有出去看看汉朝大好河山的机会，唯恐汉武帝改变计会，遥渺渺忙道："谢陛下恩典。"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汉武帝望着欣喜的她，此刻眼神晦暗难解。 正在低头查看北巡路线的霍光此刻眼眸微转，暗暗的瞥了眼她和汉武帝身下的蒲团。 汉武帝每次出巡，都会将国事交由太子刘据，后宫之事交由皇后卫子夫负责，这次也不例外。 可是汉武帝之前出巡没有一次带上宠妃，何况这次的出巡，回程还祭祀轩辕黄帝。 李夫人，平阳长公主推荐，入宫当夜便得封仅次皇后的夫人位份。 汉武帝甚至还解下龙渊剑给李夫人，自己佩戴蜀中剑，对李夫人的三位兄长也有提拔重用的趋势。 近来还屡次让自己将霍嬗带回自己身边教养，这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将霍嬗带离卫青。 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这句传唱多年的民谣，终究还是入了汉武帝的心了。 色衰爱驰而不得宠的皇后，子不类父而不得喜的太子，手握重兵而招猜忌的外戚。 汉武帝是想要制衡，还是想要覆灭？ 不论是哪种，这天都要变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章 说漏嘴了 遥渺渺一直以为皇帝北巡，最多就是带上千百来号人浩浩荡荡的去游山玩水。 直到冬十月，遥渺渺冒着风雪坐在北巡的銮驾上看着前后方绵延的旌旗铁骑，才想起了史书上对这次汉武帝北巡边垂，威震匈奴的记载。 《史记》言：“乃遂北巡朔方，勒兵十余万”。 《汉书》记载：“勒兵十八万骑，旌旗径千余里，威震匈奴。” 十八万骑的开拔，竟也只是史书上的寥寥一笔。 天地浩淼，时光漫漫，一个人何其渺小。 这名义是北巡，一旦开战那便是皇帝亲征。 一阵寒风裹挟着飞雪迎面袭来，遥渺渺紧了紧大氅和兜帽，缩成一团向霍光问道：“会发生战争吗？” “若是怕了，你可以请求陛下送你回宫，陛下向来宠爱你，定会首肯的。”霍光一身甲胄，蒙着脸只露出了双眼，手上牵着銮驾马匹的缰绳。 六匹马在他的操纵下，脚步齐整的拉着銮驾向前平稳的行进，不由得让人心生敬佩。 但等到遥渺渺看到前面和旁边的銮驾也同样平稳后，也就觉得稀疏平常了。 据说当年秦始皇第三次巡游天下的时候就准备了三十六辆一模一样的銮驾，而他随机选择了一辆乘坐。 自从张良刺秦之后，皇帝出巡銮驾可以没有三十六辆，但必须要有多辆这件事就成了标配。 想到张良竟然能突发奇想的找一个大力士，用巨大的铁锤直接爆捶秦始皇銮驾。 却没想到秦始皇强行和他来了一波，你猜猜我在哪一辆？猜对了朕要你死，猜错了朕照样要你死。 最后张良爆锤的那辆銮驾里，没有开出秦始皇。 三十六分之一的概率，张良这次没有欧皇加持。 这么一想，遥渺渺顿时有些不解。 那时想要秦始皇命的人如过江之鲫，秦始皇为何还执意巡游天下，他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吗？ 汉武帝在历史上的记载也是喜欢巡游天下，这点和秦始皇真的很像，后世对此评价是好大喜功。 可至少这次，遥渺渺知道肯定不是，这次是想要针对匈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遥渺渺将捂着口鼻的貂皮往上推了推，只堪堪露出两只眼睛，有些赌气道：“不去，陛下都不肯让我骑马。” “你没有骑过马才会觉得新奇，等真正骑在马上就知道骑马的辛苦了。”霍光笑着摇摇头，见遥渺渺不悦的轻哼了声以示不满，赶忙道，“等回到长安，明年开春的时候，重影生的那只小马驹就能长到可以驼得动人了，到时候你就骑它先练练。这军队里的都是战马，马夫往彪悍勇猛里挑的出来的，野性难驯，新手去骑太危险了。” “说到重影，你怎么不把它带来？” “那是兄长在世时给微臣挑的，个性温驯，平时代步可以，但不适合上战场。” "他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兄长。"遥渺渺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又是一阵寒风袭来，霍光抖开披风挡在遥渺渺面前：“你还是到车厢里面去吧，外面太冷了小心冻伤，陛下不让你骑马也是怕你受伤，你不要和陛下赌气。” 遥渺渺缩着身子瞧了眼身后，见车门依旧关着，汉武帝也没有出声叫自己进去，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来汉朝已约莫五个月了，汉武帝和她一直都是别扭的相处着。 说不好的话，汉武帝又一直对她宠溺有加，几乎有求必应。同殿而寝，同案而食，甚至在商谈政事的时候也习惯将她带在身侧。 说好的话，遥渺渺和汉武帝好像又莫名的保持着一种默契，同殿而寝但不同塌，谁也没有主动的去试图打破这个默契。因此遥渺渺没少被凝萃暗暗提醒主动点。 很亲近，但维持着一定的距离，明明很别扭，但又让遥渺渺觉得很舒适的距离。 这阵猛烈的风雪过后，霍光才收回披风，抖去披风上的雪花：“陛下对你真的很好，陛下已经给了你所有他能给的了。” 遥渺渺抿着嘴唇沉默了半晌，才闷闷道：“你刚才说重影不适合上战场才没有带来，所以这次的北巡真的可能会成为战争对吗？” "其实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霍光伸手扶了下腰上的剑，“放心，若发生战争，众将士都会誓死扞卫陛下和你的，绝不会让陛下和你遇到危险的。” 遥渺渺闻言点了点道了声多谢，犹疑了半晌才继续道：“如果我不会骑马，两军交战的时候，我是不是会拖累你们？” 霍光一愣，他原本以为遥渺渺想骑马是觉得新奇好玩，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转而柔声戏谑道：“你不懂如何列阵，与其你骑马横冲直撞扰乱军阵，不如你不会骑马。届时将你横放在马背上就可以，不影响将士冲杀突围。” “这样想来，确实也是。”明知霍光是在说笑，但遥渺渺还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表示赞同，看着眼前的军队，随即眼神哀伤了起来：“只是如果真的打仗了，百姓就又要受苦了，他们都还这么年轻。若是此次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善之善者也。若是霍去病还在，匈奴一定不敢南下扰民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看过《孙子兵法》？” 霍光对遥渺渺的印象一直是深宫内养尊处优的妃嫔，哪怕她经常和霍嬗一起缠着他讲志怪故事，他也一直认为这不过是后宫女子争宠的小把戏罢了。 毕竟，汉武帝对霍嬗的偏爱，谁都看得出来，并且汉武帝也从没有遮掩他今后打算让霍嬗执掌兵权的想法。 只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她好像真的是喜欢霍去病，也喜欢霍嬗。 遥渺渺很怕冷，这点从天气刚转冷，遥渺渺就喜欢靠着宣室殿的火炉坐就能看出来。 现在真的只是因为汉武帝不让她骑马，她就跑到车厢外坐着挨冻？他敢信，遥渺渺不高兴就敢背对汉武帝而坐。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遥渺渺出发前，自己劝她冬季北方酷寒，她可以和汉武帝请辞不跟从北巡时，遥渺渺那句“我想替霍嬗去看看他父亲奋战过的疆土。” 所以，她对霍嬗的喜爱不是作假？ “太久了，记得不多。” “可你不是认不得几个字吗？”他记得她识字不多，毕竟她经常让霍嬗读书给她听。 …… 完了，说漏嘴了！ 遥渺渺心头一跳，赶紧假意生气道：“你怎么就抓着别人的短处呢！我现在已经认得很多字了！” 随即遥渺渺便逃也似的转身转进了车厢内，果然，心思细密的人很可怕。 可是您刚才说的是太久了。 望着关上的车门，霍光犹疑的皱起了眉头。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章 霍嬗之死 遥渺渺刚躬身钻进车厢内，一身男子装扮的凝萃就着急忙慌的过来为遥渺渺掸去身上碎雪，并急急忙忙的拿出全新的大氅为她换上。 换完衣服后，遥渺渺抱着暖手炉才觉得自己缓过劲来，她听着车外甲胄的撞击声，一时间难以想象外面踏雪而行的士兵该有多冷，忧心忡忡的问道：“这次北巡要多久？” 汉武帝坐在里侧似有些困倦了般眼帘半阖，连遥渺渺刚才进入车厢带入的那阵风雪都没有让他动容，此刻听到遥渺渺的话才抬眸深深看了遥渺渺一眼。 军队向来严禁女子随军，因为此次是皇帝出巡的名义，才带了些服侍皇帝的宫女，但也都是改扮男子装束。 因为遥渺渺是皇帝妃嫔李夫人的身份，比较容易引起议论，出行时就抹去存在，作为宫女出行，此刻也同样是一身男子装束。 黑色大氅包裹掩映下，越显得遥渺渺白皙的小脸清瘦苍白。落在汉武帝的眼底，让他不由得愣了愣神，有些懊悔带她出来北巡：“北地贫瘠严寒，后悔随朕北巡了吗？” 遥渺渺摇了摇头："臣妾躲在车厢里倒还好，只是军中将士很多不是北方人，这么大的风雪，他们还穿着冰冷的甲胄，怕是有些人会熬不住。” 汉武帝闻言，北巡以来就一直冷峻的面容柔和了起来，向遥渺渺伸出了手。 遥渺渺将手放入汉武帝的掌心，还未等她走到他身旁，就被汉武帝拉入了怀中。 从未和汉武帝如此亲近过，遥渺渺反射性的挣脱了下，汉武帝却抱得更紧了。 一声近乎听不见的叹息在耳畔响起，遥渺渺突然僵住了身子，任由着汉武帝抱着。 跟着汉武帝身边这么久，她见过他挥斥方遒、睥睨天下，也见过他雷霆震怒、高声斥责，但唯独没见过他如此静默的无奈。 汉武帝的威名太盛，以至于她忽略了汉武帝也是一个凡人。 “你想念霍嬗了？”低沉的嗓音带动着胸腔的震动，隔着厚厚的貂裘传来。 原来汉武帝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去看看，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吗？ 遥渺渺依偎在汉武帝的怀里，神情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想。” 那天汉武帝命霍光将霍嬗接入宫内之后，她对霍嬗就很喜欢。汉武帝也有意让她和霍嬗多亲近，任由她陪着霍嬗在宫中游玩戏耍。 当时还约定了一起北巡，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北巡出发前，霍嬗就突然病重亡故。 史书上，霍嬗这个名字没有独立的篇章，甚至没有霍去病那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来的有名，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有霍嬗这个人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今年气候尤其寒冷，他们这次骚扰大汉边疆已经不单只是想要劫掠物资过冬了，中原富庶，他们觊觎已久。大汉痛失了霍去病，朕本以为霍嬗能接替霍去病守护大汉， 却万万没想到霍嬗会早夭。” 遥渺渺回握住汉武帝的手，试图让他心里好受些。霍去病对汉武帝而言，是难得的猛将，更是他自小养在身旁的孩子。 “朕还想着若是霍嬗在，以后他也能在我不在的时候护着你点。” 遥渺渺听到这话，蓦然一惊，她仰头看向汉武帝，却发现他正目光幽深的看着自己，但同时又像透过了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 遥渺渺很是不解，却不敢确定，只好低头将脸埋入汉武帝的怀里道：“陛下有天地护佑，定会福寿延绵。" "朕富有四海，却也无法对抗死亡。"汉武帝叹息道，"你会一直陪着朕吗？" 按照历史，汉武帝会活到高龄，李夫人才是早死的那一个人，而汉武帝会一直思念李夫人。 遥渺渺有些不安的蹭了蹭汉武帝的胸膛，应了声："好。" 汉武帝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遥渺渺的回复，展开身上的狐裘将遥渺渺裹进去后闭目养神起来。 銮驾很是平稳，外面有节奏整齐的甲胄撞击声传来，让遥渺渺不由的想起汉武帝将她从平阳长公主府带回汉宫的那夜。 只是那天，銮驾外没有呼啸的凛冽风雪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今是风雪漫天。 遥渺渺忐忑不安的回抱着汉武帝，将耳朵贴在汉武帝的胸口，直到听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才松了口气。 她一直将自己孤立在汉朝这个世界之外，她总以旁观者自处，可是霍嬗的死还是让她很难受。 她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她能回到现在，该怎么翻开史书上汉朝的这一页。 直到遥渺渺沉沉的睡去，汉武帝这才睁开了双眼，低头望着遥渺渺，眼底闪烁着复杂难懂的情绪。汉武帝伸手摩挲着遥渺渺的眉眼，轻声道：“我的预感向来很准，我总觉得你很快也会离开我。”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8章 剑指苍穹 北方的冬日，尤其是风雪天，天色暗得尤其早。大军到达预先选定的地点后就赶紧停下安营扎寨。 夜幕降临后，野外的气温会更加的刺骨冰冷，一着不慎可能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他们需要尽早做好夜间防寒的万全准备。 待到遥渺渺被汉武帝摇醒，掀开窗帘的一角望去。 冰天雪地一片苍茫，黑压压的帐篷里连成一片，炊烟伴随着篝火点点袅袅升起，将士们正忙碌着。 “你紧跟在我身后就可以，你不需要下跪。”汉武帝轻抚着陪伴自己多年的龙渊剑，转而郑重的递给了遥渺渺。 他自己则脱去外面的狐裘，露出了里面一直穿着的甲胄并带上头盔后率先踏出銮驾，随着霍光等銮驾周边之人跪地山呼万岁。 远处的将士也纷纷跪地山呼万岁，一声高过一声，绵延开来，声音响彻云霄，气吞万里如虎。 汉武帝鲜红的披风迎着风雪猎猎作响，银盔铁甲寒光闪烁，更显得身姿挺拔，威严肃穆。 汉武帝手中的蜀中剑铮然出鞘，随着一声清越的剑鸣，直指北方的苍穹，高声呼喝道：“扬我大汉国威，大汉万岁。” 将士们瞬间沸腾了起来，不等汉武帝宣布平身，他们已纷纷站立了起来，手中的刀剑出鞘，指向北方的苍穹，高声呐喊着：“扬我大汉国威，大汉万岁。” 茫茫天地，也似震耳欲聋的回应着这十余万将士的山呼。 万岁，陛下万岁，大汉万岁…… 纵然遥渺渺明知道汉武帝执政时期内，大汉到达了巅峰。但也由强盛极速走向衰弱，汉武帝执政晚期是民生凋敝，户口减半的惨烈。 这也是为何她一路上这么不安，因为后世评价大汉为什么会在汉武帝时期由盛而衰，差点就和秦朝一样强盛而亡的重要原因就是，汉武帝穷兵黩武严重透支国力，以至于几欲亡国。 但此刻，遥渺渺却觉得那些史书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笔画，唯有面前蓬勃着的生命才是真正波澜壮阔的历史。 她不是站在时间尽头，回望过去都已既定的现代人。 她深切的身处其中。 她在这里，在大汉。 时光消弭于无形。 她在这里，在华夏。 她是遥渺渺，是李漫兮，亦是玉函瑶。 风雪冷吗？冷！ 可是胸中的热血更热！ 敌人强大吗？强大！ 可是大汉的子民众志成城，华夏的脊梁从不弯折。 这就是华夏永远不灭的武魂。 纵然岁月荏苒，前路荆棘遍布，永远屹立，永不言退。 遥渺渺站在汉武帝的身后，手中的龙渊剑跟着汉武帝的蜀中剑指向苍穹。 那一刻好似万物皆化为虚无，心也随之杂念皆消，只有华夏泱泱的长河迎面而来，将她融入其中，她感觉到血液在激荡沸腾，连灵魂都在与之共鸣震颤。 远处的雪山高耸入云，有一人一直孤身伫立在雪山之巅。直到这一刻，他拿下了遮挡风雪的帷帽，遥遥向十余万将士致敬。 烈风翻卷着他的雪白长发和衣衫袖角，却撼动不了他的身躯分毫。他的容颜年轻俊美，恍若神祗，深邃如海的双眸仰望向苍穹。 若是季遇在这里，他就会认出这个人，给他建木种子使其长生之人，李少君。 若是李延年在这里，他或许能透过这个人的五官轮廓，想起多年前他妹妹李漫兮亡故的那夜，有个五官与之相似但年过五旬的方士，带来了一个小女孩顶替了李漫兮的身份户籍。那个人就叫李少君。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9章 能否胜天半子 “大风起兮云飞扬······” 豪迈雄浑的歌声从寝帐外传来，间或夹杂着将士们的说笑声。 遥渺渺独自坐在炭炉前，拔出龙渊剑借着火光细细的打量着剑身，剑身欺霜赛雪，在橘红色的火光下笼着一层橘红的光晕，有着一种奇特的安宁。 龙渊剑，全称七星龙渊剑，据传由铸剑大师欧冶子和干将联手铸成，是史上第一把铁剑，位列华夏古代十大名剑之一。 汉武帝没有专门赏赐过她金银珠宝、服饰玉佩。所以当她听到霍光说汉武帝给了她所有汉武帝能给的这句话时，她很奇怪。 直到下午她拔剑指向苍穹时，她明明没有听到龙渊剑的剑鸣，但就是有一股奇异而强烈的感觉直击向她的内心。 她的心感觉到了龙渊剑在嗡鸣作响，似悠长清越的笛声，又似千军万马的咆哮。 晚膳的时候问了凝萃才知道，这把龙渊剑的全名是七星龙渊剑，是汉高祖刘邦的爱剑，被历代皇帝所珍藏。 她很早就知道这把剑是龙渊剑，也许是受了现代龙泉剑已是商品，网上便有大量销售的影响，她没有过多在意。毕竟龙泉剑原名便是龙渊剑，只是后来为了避讳唐高祖李渊的名讳才改成了龙泉剑。 所以哪怕这把剑她带在身边小半年，却一直没有发现这把剑是何等的珍贵。 回想起汉武帝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宠溺，遥渺渺突然间有些羡慕起李漫兮，可惜自己是遥渺渺，或者更准确的来说，她是玉函瑶。 正如假的李漫兮顶替了李延年妹妹的位置，用着李漫兮的身份活在汉朝，可能在躲避着官兵的追捕。 而她也顶替了魏染当妹妹的位置，辗转成了遥渺渺，用遥渺渺的名字活在现代，躲避着她也不知道要躲避的什么人。 假的李漫兮完全忘记了自己过往和姓名，而她也刻意的不去想自己真正的名字，玉函瑶。 若非听见七星龙源剑的嗡鸣，她都几乎已经想不起自己叫玉函瑶了。 现在想来，她和这个假李漫兮的命运轨迹竟如此的相似，就像是同样的命运路径，在二千多年后再次演绎了一遍。 还记得魏染当曾经问她：“为什么不用其他马甲？” 她当时的回答是：“习惯了”。 可她骗得了魏染当，却骗不了自己。 魏染当帮她制造了那么多假身份，唯独遥渺渺是最禁不起深查的，而她却执意的选择用这个身份。 她没有告诉魏染当，她知道魏染当为她制造假身份付出的辛苦，他人的善意往往是最让人无法拒绝的，哪怕这善意让她感到压抑。 可是她真的厌倦了时时提防，厌倦了四处躲藏，在国外流浪。 她希冀着有人顺着这个身份，将她找出来，哪怕那人是来杀她的，也好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所以她碰到穆谷瑶的案子时，明知道自己应该置身事外，却还是忍不住泥足深陷。 只因为穆晚秋那一声声“瑶瑶”，就像她的母亲唤她一样，“瑶瑶”是瑶池的瑶，亦是琼瑶的瑶，但绝不会是遥远的遥。 所以哪怕后来被警方和军方当做嫌疑人盯上，她也不肯马上走，她其实暗暗的希冀着他们能找出她真正的身份。 她在求生，亦在求死，在求死，亦在求生。 就像傅童心，也像季遇。 万分清醒的向黑暗沉沦，又竭力抓着希望不放。 季遇未来如何尚未可知，可至少李漫兮真的复活了，虽然不像是真的复活了，至少她没见过活人的眼睛是红色的。 傅童心却死了，死在了离希望最近的那一刻，只因季遇的推波助澜。 纵然如千古谁堪伯仲间的诸葛亮，临死之前点了续命七星灯向上天借命，上天还是派来魏延在最后一刻钟熄灭了七星主灯。 那她呢？ 这天道是否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若这天道没有给她留下生机，她剑指苍穹，又能否胜天半子？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章 要不要刺杀下汉武帝 正想着，寝帐的帘子被掀开，霍光和金日（mì）磾(dī)搀扶着脚步踉跄的汉武帝走了进来，凝萃也跟着一旁焦急的辅助他们俩怎么将汉武帝安置在床榻上。 “你们都退下。”汉武帝靠在床榻摆了摆手，手里紧抓着的酒囊连塞子都没塞上，看酒囊干瘪的样子，里面的酒应该已经差不多见底了。 金日磾退出的时候步态不稳，显然也喝了不少。 霍光步伐却丝毫不见乱，四方步走得那叫一个四平八稳，脸上也不见酒意，端的是冷静自持，只是在退出时，左右来回看了下遥渺渺手上出鞘的龙渊剑和汉武帝腰间悬挂着的蜀中剑。 一时间遥渺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过经常刺杀皇帝的辉煌历史，以至于让霍光在退出寝帐时，呆愣了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将帘子合上。 短短一晃眼，寝帐里就剩下了汉武帝和遥渺渺。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汉武帝说的“你们都退下，都出去”这类的命令，不管是遥渺渺还是其他人都会自动排除掉遥渺渺，而且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就算杀了汉武帝，青史留名的也是李漫兮，就放弃了刺杀皇帝的想法，将七星龙渊剑归入剑鞘放置在一旁，这才从炭炉前起身坐到汉武帝身边。 遥渺渺伸手探了下汉武帝额头的温度，担忧的埋怨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汉武帝闭着眼睛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她刚想收回的手，而后张开双眼定定的望着遥渺渺，眼中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遥渺渺被汉武帝看的有点儿尴尬，微微用力将手抽了回来：“臣妾去给倒杯水。” 待遥渺渺倒水回来，汉武帝正闭眼假寐。 “要喝水吗？”遥渺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实际上水已经递向了自己的唇边，她觉得有些渴了。 耳边是依稀的风雪之声伴着豪迈的歌声，眼前是灯光下气宇轩昂又略带倦怠的帝王，灯下何止适合看美人，也更适合观帝王。 汉武帝没有睁开眼，只是“嗯”了一声，低沉且磁性十足。 遥渺渺拿茶杯的手一颤，突感尴尬的轻咳了声道：“诺”。 本以为拿掉汉武帝手中的酒囊，再将茶杯放进汉武帝手心，汉武帝就能自己喝了，但没想到汉武帝直接连带着将她的手也握进了手中，就那么依旧闭着眼依着她的手喝掉了杯中的水。 遥渺渺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来一句：“大郎，喝药了”。 那么，司马迁会在他的《史记》今上本纪这篇里写上：元封元年冬，汉武帝卒。 她继穿越时空后，刺杀皇帝成功。 李延年家族也不用等到被汉武帝灭族两次才杀完，直接被诛九族，李季亡，她报仇成功。 如果李季死了，没有活到她的年代化名为季遇，那傅童心就不会死，她也不会闻到返魂香，那么她也就不会穿越时空到汉朝。 如果她没有穿越时空到汉朝，那么又是谁杀了汉武帝，最终导致李延年家族被诛九族，李季死在汉朝？ 以此推断，她既然在汉朝，那么李季就一定活到了她的年代。 因与果紧紧的环环相扣，表明了环绕着李季的一切都已注定。 可是对于她来说，未来还在发展，她现在就可以刺杀汉武帝，不管成功与否，李延年的家族都逃不掉九族被诛。 未来难道不是现在就掌握在她的手中吗？ 她没有准备毒药，但是她随时可以拔剑刺向汉武帝，用炭炉旁的七星龙渊剑，或者是汉武帝腰间的蜀中剑。 汉武帝没有醉的不省人事，她刺杀不一定成功，但李延年九族必定被诛。 如果她现在动手，未来会如何走向？ 这因果循环会怎么流转。 时间错乱，形成了一个死结，而她被这个死结缠绕，无法理清线头走向，甚至还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沉思中的遥渺渺没注意到汉武已经睁开了双眼，她定定的望着蜀中剑兀自走神。 汉武帝顺着遥渺渺的目光瞥了下蜀中剑后，转而盯着遥渺渺片刻，俯身到遥渺渺的耳边突然道：“你在想什么？”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朵，遥渺渺既慌且惊，只觉得心如擂鼓，连手中的空杯都握不住，跌落在床榻旁。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汉武帝发现她筹谋刺杀他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要不要把汉武帝亲哭 遥渺渺慌乱的抬头，不料双眸瞬间陷进汉武帝笑盈盈的深邃眸子里，几欲溺毙。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可以清晰感受到彼此温热的气息拂在彼此的面上，气息交缠。 气氛极速从压抑紧张转变到了旖旎缱绻。 不知为何，遥渺渺只觉得帐篷内暖洋洋的炭火烘烤此刻灼热的很，并且还消耗了太多的氧气，以至于让人觉得燥热窒息，令人忍不住想仰头轻喘。 手心里沁出了微微的汗有些潮湿，手背上是汉武帝一直没有放开的手。 汉武帝的手掌厚实灼热，将遥渺渺的纤纤玉手包裹其中，此刻正缓缓的握紧。遥渺渺告诉自己该抽离的，她是遥渺渺，她不是李漫兮，不是历史上汉武帝的妃嫔李夫人。 可是手和身子都不听使唤，僵在那里，甚至隐隐期待着汉武帝靠近。 酒气漫延开来，不知道来自汉武帝身上，还是遥渺渺手中倾倒了的酒囊。 汉武帝见遥渺渺走神，本只是想逗逗她，不料一对上遥渺渺澄澈明净的双眸，就立马移不开双眼。 怔怔然的看着遥渺渺从初始的慌乱无措，转为此刻的迷离惘然。汉武帝忽觉得喉咙干涩，忍不住呑咽了下。 他克制而又渴求的握紧了遥渺渺的手，呼吸有些沉重了起来。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不亲上去不礼貌吧！ 就当遥渺渺好不容易做完了思想准备，觉得反正这身躯是汉武帝妃嫔李夫人的，犹豫着是羞涩的闭上眼睛等汉武帝亲上来，还是主动凑上去蜻蜓点水的亲一口。 汉武帝猛一转头，放开了遥渺渺的手，转而拔出了蜀中剑，一气呵成。 遥渺渺倒抽了口气，正火速想着如何争取活命时，就听到汉武帝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你喜欢这把剑？我见你盯着它看了很久。” 呃······ 这他喵的是讨论喜不喜欢剑的时候吗！ 都到这一刻了！ 你他喵的礼貌吗！ 气氛再次急转直下，暧昧和紧张的氛围都瞬间烟消云散。 遥渺渺忍住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她做什么思想工作，刚才就应该狠狠地上去，把一代大帝压倒，然后狠狠地把他亲哭。 果然犹豫就会败北。 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百分之一百的怀疑，然后转念一想这是李漫兮的身躯才好受了些，但一想到李漫兮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而且有可能这就是自己的身体，因为她自己也区分不了这是谁的身躯，那就更不能指望汉武帝能分清楚了。 这么一想，遥渺渺更绝望了。 “嗯，喜欢。”喜欢你个头！ 遥渺渺敷衍的应和了下，不高兴三个字明确写在了脸上。 汉武帝嘴角僵硬了下，显然是十分明白遥渺渺为什么不高兴，他咳嗽了声道：“和龙渊剑相比，你若更喜欢这把剑的话，朕可以跟你换。” 遥渺渺心中恼火，不由的呛了句：“龙渊剑也是陛下的，何来换一说？” 汉武帝倒也不恼，反倒有些无奈的笑道：“朕既然已经将龙渊剑给你了，龙渊剑就是你的”。 想到七星龙渊剑的珍贵，汉武帝既然能送自己七星龙渊剑，应该多少也是肯定自己魅力的吧。 遥渺渺这才心情转好，轻抚着蜀中剑的剑柄道：“龙渊剑是我的，那不管什么剑拿来，臣妾都不换。” 纤白如玉的手和玄黑剑柄形成鲜明的对比，令汉武帝挪不开眼，似在打量蜀中剑，实则暗暗的追随着这玉手。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同床共寝 遥渺渺浑然未觉道：“臣妾听说凡是名剑必有剑灵，陛下可有见过蜀中剑和七星龙渊剑的剑灵？” 遥渺渺紧紧握住蜀中剑的剑柄，却没有任何的异样感觉，没有剑鸣也没有呼啸之声，就像握着一把普通的剑，一如平时七星龙渊剑给她的感觉。 若非今日七星龙渊剑指向苍穹之际给她带来的奇异感觉，她甚至都不会去怀疑剑灵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是否可能真实存在。 汉武帝眉头蹙眉有些不解遥渺渺为何会有此一问，但随即一笑道："剑灵？这都是些子虚乌有的故事罢了，骗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 你之前一直都带着七星龙渊剑都没有发现异样吗？ 今日你就在身旁，也毫无所觉吗？ 遥渺渺心下一沉，不免有些怀疑七星龙渊剑带来的奇异感觉是真实的，还是说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好吧，臣妾又被一个故事给骗了。”遥渺渺收敛心神，面上装作有些失望的模样，"夜深了，陛下您也快歇息吧。" 即便今日之事遥渺渺难以核实真假，但这把龙渊剑在她的心中已经永远都是千古名剑七星龙渊剑，而不是普普通通的龙渊剑。 遥渺渺不敢将这件事告诉给汉武帝。 汉武帝若真的对神灵之类的事情嗤之以鼻，又怎么会因为巫蛊之事废陈阿娇后位，晚年更因为巫蛊之祸逼死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牵连几十万人。 一旦牵扯到这种玄异之事，在汉武帝面前最好还是三缄其口，以免招惹祸端。 遥渺渺起身四顾，自从北巡以来，汉武帝的帐篷内都会给她支一张小榻，但今日遥渺渺发现帐篷内没有。 正当遥渺渺考虑是提醒宫人给她支一张，还是跑去和凝萃挤一挤的时候，汉武帝道：“是朕让人今日不支小榻的。” 遥渺渺满是疑惑不解望向汉武帝，有些茫然无措今晚该如何休息。 汉武帝起身走向炭炉，避开了遥渺渺的直视道：“此处已是边疆，夜间并不安全，你在朕的床榻上就寝吧。” 汉武帝拨弄着炭炉里的炭火，从头到尾没有看遥渺渺。 遥渺渺羞涩而迟疑的看着床榻，本想要拒绝，毕竟这是认识汉武帝这么久以来，汉武帝第一次提出要同床共寝。 但转念一想，刚才那旖旎缱绻的氛围，汉武帝都能坐怀不乱，她就不信汉武帝会抱着保护她安全以外的心思才安排了这么一出。 瞬间羞涩之类的情感全消，只剩下点尴尬。 拿出要把汉武帝亲哭的气魄来！ 遥渺渺给自己打了个气，虽然还是怂的不行。 边疆严寒，遥渺渺看着汉武帝的背影尽量小声的退去外衣和鞋子，然后快速的钻进了被子里。 汉武帝不知道是也觉得尴尬，还是为了照顾遥渺渺的心情，在炭炉面前坐了良久，愣是不敢回头看。 搞得最后，遥渺渺都有点想调戏下汉武帝了，当怂的人发现对方更怂的时候，怂的人总想作下妖，让更怂的人再怂点。 但对方是汉武帝，她怂的不敢说话。 在她意识逐渐迷蒙时，脚步声起，她听见了汉武帝走到床榻另一边，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汉武帝褪去了甲胄。 待汉武帝轻柔的挤进被子时，遥渺渺才意识到这个床榻是行军用的，本就是单人设计的，考虑到汉武帝的身份才加宽了不少，但他喵的也是个单人床，也就是说她得和汉武帝挤一挤。 然后她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盖的被子是汉武帝的，床榻上就一条被子。 帐篷里何止是没有了她的小榻啊，她的被子也没有了，她得和汉武帝盖同一条被子。 遥渺渺侧躺在床榻边闭着眼一动不敢动的装睡，腰间一紧，是汉武帝将她连人带被拥进了怀里，宽厚结实的胸膛隔着被子贴着她的后背，让她忍不住一颤。 汉武帝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此刻混杂着酒香，让遥渺渺呼吸都乱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汉武帝的克制力 “小心掉下去。”汉武帝轻声道。 温热气息就喷洒在耳后，遥渺渺深刻体会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心跳如擂鼓，藏在被子里的手不由的握紧了起来。 随着温热气息靠近，遥渺渺觉得有些晕。 汉武帝这是要偷亲我吗？ 当遥渺渺还在考虑怎么装死的时候，遥渺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放在自己身前，然后是温热气息的退远。 遥渺渺好奇的睁开眼睛，然后瞠目结舌。 遥渺渺双拳握的更紧了，她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她按捺不住的想要做点什么。 暴起把汉武帝按倒为所欲为，或者愤然起身拔剑把汉武帝弄死。 二选一，目的殊途同归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 她无法想象，这个时候，汉武帝竟然······把七星龙渊剑放在她身前。 所以将她往床榻中央抱了抱，只是为了给七星龙渊剑腾地方？而不是为了单纯的想抱着她睡觉！ 有完没完！ 哪怕是单纯的给她掩下被角，都没有给她把剑伤她自尊。 汉武帝此举，伤害性零点，侮辱性直接拉满。 遥渺渺感觉到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 “在战场上，不要让自己的武器离开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哪怕是在就寝的时候。”显然，汉武帝知道她醒着。 呃······ 遥渺渺突然想起汉武帝腰间悬挂的蜀中剑，毫无底气的把自己理智的那根弦接回去。 "臣妾知道了。"遥渺渺努力维持平静的回答。 汉武帝轻嗯了一声，语音中带着鼻音。 遥渺渺动了动身躯，让自己更舒适点，也打算睡觉了，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陛下，您喝醉了吗？” 快，快说你喝醉了，所以才不知道身旁睡得是个男子装扮的女子。 汉武帝没有回答，就在遥渺渺以为汉武帝睡着了的时候，汉武帝有些低落的道：“此行朕乃三军统帅，怎么敢喝醉。假如今夜匈奴来袭，朕若因醉酒误事，如何向千万子民交代。” 遥渺渺闻言一愣，不敢再打扰汉武帝休息：“陛下，您快睡吧，我不说话了。” 汉武帝轻“嗯”了声，带着疲惫的沙哑。 遥渺渺僵住身躯更不敢动了，唯恐因为自己害的汉武帝休息不好。 怔怔的望着面前的七星龙渊剑，听着外面巡逻人员的甲胄撞击之声。遥渺渺突然发觉汉武帝其实对自己真的很好，在这种战事一触即发的行军途中，都敢给她一把剑，让她睡在他的枕边。 汉武帝就不怕她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吗？ 就在遥渺渺迷迷糊糊的阖上眼帘前，她见到了寝帐门帘被寒风吹开了一角，露出了一双鞋子，那是金日磾的鞋子。 看着寝帐上按剑而立的背影，遥渺渺突然意识到金日磾刚才应该也一直守在寝帐外。 刚才送汉武帝进来的身形不稳，脚步虚浮是假的。 此刻站在门帘外巍然不动，时刻警戒才是真的。 若她刚才真的将剑指向汉武帝，想必金日磾就会第一时间冲进寝帐。 谨慎的不是霍光，是金日磾。 而霍光，她想，她该找他聊一聊了。 直到听见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汉武帝这才睁开双眼，转身小心翼翼的将遥渺渺抱入怀中。 他知道她向来畏冷，但寝帐里不能放太多的炭炉，也不能将寝帐封闭，他知晓她这几日夜间总睡不安稳。 所以他只好借口为防匈奴夜间偷袭，和遥渺渺同床共寝。 他算准了一切，但唯独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 望着遥渺渺被白色狐毛裹住的纤细脖颈此刻毫无防备的展现在自己面前，汉武帝深觉无奈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 “我该拿你怎么办？”汉武帝呢喃着，只觉得耳根发热，强迫自己赶紧睡，以免再想些不该想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汉武帝是穿越者吗 缓而沉的鼓声响起，寝帐外立马喧嚣四起，是将士们起床在集合的声音。 遥渺渺蹭了蹭枕头，自从北巡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被窝少见的暖和，不像之前睡了一晚，手脚还是冰冷的。 手心的触感柔韧温热，遥渺渺探究的揉了把，感觉手感甚好，她很满意，又捏了捏。 然后她后知后觉的蓦然想起自己昨晚和汉武帝同床共寝，手心下肌肉微微起伏着，就像是呼吸的节律，遥渺渺大感不妙的抬头一看。 只见此刻她正趴在汉武帝身上，手还伸进了汉武帝的里衣。 幸好，汉武帝此刻正双目紧闭，似睡得很沉。遥渺渺暗暗的吐了吐舌头，给睡梦中的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遥渺渺凑近细细的观察着汉武帝，只见汉武帝五官深邃，鼻梁如峰，甚为英挺俊朗。 手不安分的往下挪了挪，果然如遥渺渺所料的般，汉武帝还有腹肌，刚想捏一捏试试手感。遥渺渺就明显感觉到汉武帝的腹部起伏乱了节奏，再一瞧汉武帝面色，只见汉武帝唇角微抿，耳根处分明有异样的泛红。 啊！土拨鼠在内心疯狂的尖叫！ 汉武帝在装睡！而她还对他上下其手！ 遥渺渺慌乱的抽回手，窘迫的出了被窝，赶忙穿衣服，装作一切安好，无事发生。 当凝萃带着宫人走到寝帐门帘外请示能否进来的时候，遥渺渺慌不迭的让她们进来。 直到这时，汉武帝才似如梦初醒般，起身让宫人伺候穿衣洗漱。 至于遥渺渺，一直拨弄着炭火研究着如何装死，直到被宫人提醒炭炉要灭火准备搬走了，才起身任由着凝萃为她整理头发。 间隙里，遥渺渺瞄了眼汉武帝， 汉武帝依旧是一脸镇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耳尖依旧有些微红。 遥渺渺察觉到汉武帝注意到自己在看他，但就是不敢回视，还刻意的避免和她对视。 见状，遥渺渺突然觉得自己不窘迫了。 毕竟，汉武帝比自己更不好意思不是吗！ 遥渺渺只觉得自己唇角逐渐压不住，赶紧伸手遮掩了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这笑特别的变态，就像是刚刚调戏了个良家妇男，还得逞了一样。 可是，汉武帝是吗？ 他的太子都大了，汉武帝当然不是。 怎么可能会像一个纯情大男孩一样，被摸了下腹肌还能耳根泛红？ 想到此处，遥渺渺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不是生性不爱笑，只是一种大胆的设想如雷电般劈中了她。 她既然能变成李夫人，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也有人可以成为汉武帝。 汉武帝已多年不进后宫，这是为什么？ 后宫佳丽三千，突然间就每一个都不爱了？ 变心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快吧！ 连男子也顺带都不爱了？ 《史记》的《佞幸列传》里记载了那么多，就算司马迁疯狂报复摸黑，也总有那么点是真的吧！ 还是说因为汉武帝已经被另外一个人取代！ 在陌生人面前扮演另外一个人容易，但在一个日夜相处的人面前，扮演的难度就会呈几何数增长。 所以新的汉武帝直接选择避而不见。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直接跟李延年摊牌，告诉李延年她不是李漫兮的原因。 她敢摊牌，是因为李延年和李漫兮的利益相同，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白了就是只要她顶着李漫兮的名头，她若出事，李延年全家都得陪葬。 可是如果有人取代了汉武帝，那么新的汉武帝是无法找到利益同盟的。 自古皇帝就必须多疑，皇权排他性的至高无上，就注定了皇帝只能称孤道寡。 若是新的汉武帝是个聪明人，就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不是本来的汉武帝。 据这小半年的相处来看，面前的汉武帝极具智慧。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凝萃的盘算 心不在焉的吃完早膳，遥渺渺坐在銮驾里随军队继续行进。 今日，汉武帝没有和她一起乘坐銮驾，反倒是和李广一起骑马，据李延年所说，李季正是在李广麾下做斥候。 遥渺渺既想着汉武帝的事情，又思考着如何弄死李季，一时间千头万绪，只觉得心烦意乱。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凝萃小心的凑近身子试探性的问道。 遥渺渺神不守舍的点点头，凝萃见状，更是觉得印证了心中猜想，语气暧昧的小声道：“昨日陛下吩咐不要在帐篷内支小塌，奴婢便连带着将夫人的寝被也收了起来。” 遥渺渺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游离的思绪，转而认真的看向凝萃，她知道凝萃误会昨夜发生了点什么，但她也没打算解释。 在皇宫这种地方，皇帝的恩宠便是宫人对你的态度，甚至是忠诚。遥渺渺明白凝萃这是在讨好自己，也是在邀功。 遥渺渺将手中的饴糖分了一半给凝萃，沉吟着道：“你在陛下身边伺候多久了？” “奴婢伺候陛下已经十余年了，是跟在陛下身边最久的宫女。”凝萃欢喜的接过饴糖，小心的捧着没有吃，她当然不是因为区区几块饴糖而开心，她开心的是这意味着遥渺渺对她的重视。 “真是漫长的岁月啊！”遥渺渺有些感慨道，“那想来陛下的喜好，你都很清楚吧？” “奴婢不敢揣度圣意，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好的伺候陛下。”凝萃恭谨的退后俯身，却是对着遥渺渺跪拜，言语间也无惶恐之色，反倒是略有得意。 知晓汉武帝喜好，对于想要讨好汉武帝的嫔妃来说，这便是凝萃最大的价值，这是其他宫女无法取代的，凝萃很清楚。 遥渺渺不急着问汉武帝的喜好，而是话头一转：“自我入宫以来，你就没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反倒是要你跟着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夫人，委屈你了。" 凝萃闻言一愣，想起自己刚开始对遥渺渺的轻视，虽不确定遥渺渺是否发觉，但保险起见立马惶恐的磕头道：“奴婢能在夫人身边伺候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若奴婢有做错的地方，请夫人尽管责罚，求夫人不要嫌弃奴婢笨手笨脚赶奴婢走。" 见差不多了，遥渺渺倾身按在凝萃的肩膀，让她立起身子：“你一向做的非常好，我夸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你呢？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好，不该跟在我身边做个小小的宫女。” “谢夫人夸赞，只要能在夫人身边伺候，凝萃心甘情愿。”凝萃大喜过望，她本以为遥渺渺还会如之前一样不冷不热的待她，但没想到只是昨夜顺水推舟的少放一床被子，遥渺渺就会如此高看她，想来要讨好遥渺渺也不是难事。 她已经在陛下身边待了十余年了，都没有获得陛下的恩宠。若继续在陛下身边伺候，永远都只会是个奴婢。 此刻去向卫子夫皇后表忠心也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她既没有帮卫子夫重获陛下恩宠的能力，也根本没把握比长久在卫子夫身边伺候的人更会讨好卫子夫。 如今，她唯有跟着李夫人才有出头的机会，按照陛下连北巡都要带上李夫人的趋势，一旦李夫人来日诞下皇子，将来就极有可能取代卫子夫。 这也是后宫嫔妃近来频频打探李夫人，并想要拜见李夫人的原因，大家都在审时度势。虽然不知为何，陛下禁止妃嫔去见李夫人，但陛下这半年对李夫人的宠爱也是自己亲眼所见。 投诚，必须要在别人发迹之前，抢在其他人投诚之前，才最有效，也最得人心。 凝萃觉得自己这步棋下的很对。 "那这几年就先委屈你跟我身边做个宫女了。”遥渺渺抚了抚凝萃的肩膀，画了一个让凝萃自由展望未来的大饼，“我有些无聊了，你叫霍大人过来给我讲讲故事吧。” “谢夫人恩典，奴婢这就去。”凝萃忙不迭的磕了个头，然后急匆匆的出了銮驾，走时还不忘将车厢门轻轻的合上。 只剩自己一人时，遥渺渺才沉沉的松了口气。 这种盘算人心、阴谋算计的事，真的很累人，也难怪汉武帝时常眉头深皱。 遥渺渺揉揉眉心，赶紧闭目养神起来。 霍光，可比凝萃要难应付的多。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与霍光心照不宣 直到有人进入车厢的声音传来，遥渺渺才懒洋洋的睁开双眼，似小憩被人吵醒。 霍光甲胄在身，无法行宫廷的跪拜之礼，便工工整整的行了军中的半跪之礼。遥渺渺倚靠在软垫上，有些慵懒的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霍光再次标准的行了礼表示感谢，然后躬身而立。一言一行皆是标准到没有丝毫差错，连表情和眼神都是温和儒雅，丝毫没有因为遥渺渺的漫不经心而有丝毫松懈。 遥渺渺抬头仰望着霍光，霍光依旧垂眸谦逊，但没有臣服。 遥渺渺十分清楚，凝萃是有野心的，但她只会臣服于能提携自己的强者。但是霍光不会臣服于任何人，哪怕是汉武帝，更甚至是神。对于霍光来说，他的内心甚至没有野心，没有对世俗权势的认可，他便是自己的神。 他有礼，是因为礼法如此。他可以在汉武帝身边二十多年从无过错，不是因为惧怕汉武帝的惩罚，只是因为过错便是过错，是不允许的。 一步一步的按部就班，行自己认定的该行之事，不管世人如何想。 作为汉武帝的托孤大臣，他扶持汉昭帝时独揽大权。 立昌邑王刘贺为帝，后又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废帝之事。 完全有能力谋权篡位却选择立卫子夫的曾孙子刘病已为汉宣帝，明知自己功高震主被猜忌依旧没有谋反。 以一人之力抗着整个满目疮痍、几近亡国的大汉王朝软着陆，一手促成昭宣中兴，死后以皇帝之礼下葬，可谓极尽哀荣。 史称大汉之光，顶级能臣，历史上的文臣极致，一如他的哥哥霍去病是历史上的武将巅峰。 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从不犯错，就意味着他的心思、能力对于旁人都绝对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若是有的选，遥渺渺真的一点也不想和他合作。 遥渺渺忽地一笑，试图减轻内心的惴惴不安：“霍大人站的这么高，我会有压力的，不如坐下来吧。” 霍光虽有不解，仍旧依言坐下。 凝萃在遥渺渺的示意下恭敬的退出，遥渺渺掀起窗帘望着前方的汉武帝半晌，才转头看回霍光，愣愣的没有言语。 霍光不知遥渺渺何意，只安安静静的端坐着，四目相对，霍光没有退却，是遥渺渺率先败下阵来。 霍光太安静了，连眉宇间都没有丝毫疑惑，静到似乎纵然外界波澜万丈，而他依依然不动如山。 外人无法通过他对外界的反应，去窥探于他深藏的内心。 若非遥渺渺来自未来，知晓他后来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她也会和旁人一样觉得他是内敛温和而无害的。 将手中的饴糖全递给了霍光，遥渺渺选择了单刀直入，跟聪明人玩客套只会适得其反：“霍大人昨晚为何要帮我？” 霍光微微挑眉，似疑惑遥渺渺为何有此一问。 遥渺渺回以微微一笑，再次掀起窗帘看向汉武帝，霍光的反应让她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若非昨夜她在睡前注意到金日磾一直守在寝帐外面，她确实会直觉的认为霍光犹疑的看着她手中出鞘的七星龙渊剑，是担心汉武帝的安危。 直到细思霍光向来不动声色的表现，她才明白，霍光不是担心汉武帝会遇刺，霍光那么明显的犹疑，是在提醒她要注意避免被汉武帝猜忌。 若非霍光的眼神，昨晚她完全就会拿着七星龙渊剑靠近装醉的汉武帝。 汉武帝昨夜装醉是为了给频频向他敬酒的将士们一个台阶，同时也避免自己醉酒延误军机，但又何尝不是对她一次试探。 北巡以来，她的剑便被春陀拿着，直到昨日汉武帝才递给她。 一旦汉武帝出事，军队便群龙无首，匈奴若突袭，后果不堪设想。汉武帝恩宠她，但这份恩宠不会让汉武帝拿十余万将士开玩笑。 她没有再解释，霍光也没有提问，就像是一种难言的默契，两人都对此事心照不宣。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如果我说我曾杀过人呢 霍光脱去包裹着双手的厚厚布条，恭敬的接过饴糖，没有犹豫的含进了嘴里，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皲裂的皮肤有血迹渗出，沾染在了饴糖上。 遥渺渺视线从皲裂的皮肤流转到霍光衣衫上夹杂着的霜雪，笑容逐渐消失，眼中多了分敬重和忧伤，有些感伤道：“不怕饴糖有毒吗？” 霍光见状难得的笑了笑，笃定道：“李夫人的手是不会沾上鲜血的。” 遥渺渺闻言一怔，深深地望向霍光，忽地似一时兴起恶趣味般，微微向霍光倾身，缓缓的笑道：“如果我说，我曾杀过人呢？” 霍光闻言眼神一凛，遥渺渺似真似假开着玩笑，却让他觉得遥渺渺说的是真的。 遥渺渺一直抱着暖手炉，所以刚才握在手里的饴糖有些化开了，虽然给了凝萃和霍光，但还是有些化掉的糖渣粘在手上。 遥渺渺不舒服的揉搓了下手，有些恍惚走神的道：“你杀过人吗？一旦刀扎进肉里，再拔出来的时候，喷涌的鲜血就会将捅刀的人染得通红，那血会粘在身上、手上，会让人清楚的感觉到，那血是怎么慢慢的变冷。” 霍光隔着布条托起遥渺渺的手，然后用布条没有沾上自己血渍的部分将遥渺渺手上的饴糖缓缓的擦掉。 霍光擦的很仔细，布条间隙里的霜雪缓缓的在手心化开，带走了粘腻的糖渣。 霜雪有些冷，让遥渺渺瑟缩着想要收回手。 霍光察觉到了，第一时间隔着布条抓紧了遥渺渺的手，轻柔但执着的将遥渺渺的手擦干净。 这举动和平时温文有礼截然相反，霍光没有在意遥渺渺的惊讶，只是语气依旧谦和的道：“庄子曾在《知北游》中写道‘澡雪而精神’，指的是雪清透洁白，用其洁净自身，可以让神志洁净纯粹，进而不为外物所扰，方能得见至道。” 遥渺渺默然良久，她不知为何她会突然向霍光说这些话。 是因为霍光秉持的道吗？ 霍光的一生，坚定的走自己的路，不被他人所左右，哪怕他人以皇帝之位诱之。这种坚持自我的韧性和清醒，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从而汲取那种力量来让自己坚持下去。 遥渺渺轻叹道：“霍大人杀过人吗？” “未曾。”霍光确保遥渺渺手心再无糖渣后才停止擦拭，“李夫人的手从今以后只澡过雪，也从未曾沾过血。” 霍光抬头定定的看向遥渺渺，五官俊朗，眼眸漆黑如墨玉，温润却又似藏着神秘的力量，看的久了就会将人吸入一样。 遥渺渺点了点头，清楚霍光已看透了她开玩笑是假的，杀人之事才是真的，也明白霍光的意思，杀人之事不可再提。 一直小心翼翼藏在内心深处，连心理医生都无法帮她揭开的黑暗心结，在大汉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翻开之后。遥渺渺望着感觉有些冷的手，觉得自己终于在这一刻终于释怀了。 “谢谢你。”虽不明白霍光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算计，但遥渺渺还是很感谢。 霍光沉默着垂眸没有去看遥渺渺的面容，他给了遥渺渺足够的私人空间，只是双眼却不由自主的看着遥渺渺将手收了回去。 遥渺渺闭眼深吸了口气，一种放下重担之后的疲乏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却很享受这种疲乏。 她很放松，她不怕霍光会将此事说出去。 一来，霍光没有证据，以霍光行事的态度来说，他不会说这种道听途说的话，哪怕这话出自凶手之口。 二来，杀人的不是汉朝的李漫兮，是21世纪的遥渺渺。霍光就算查，也找不到任何的物证人证。 若是换作在21世纪，遥渺渺哪怕是玩笑，也绝不敢将这种秘密宣之于口。 哪怕她有信心，就算国外的那帮警察再次笃定她杀了人，也依旧无法找到证据判她的罪，毕竟但凡有蛛丝马迹能被警方找到，她当年都不可能被导师保释。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祖父悖论的诡辩 遥渺渺收拾好心绪后，坐直身子，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凝萃”。 凝萃推开车门进来，身上满是白雪。 “备用的暖手炉还有吗？”遥渺渺看了下霍光的手道。 凝萃为难的道：“回夫人，暖手炉是有，只是没有多余的香炭备在这辆銮驾上。若夫人冷，奴婢这就去拿。” “行军途中不能为了个暖手炉扰乱军队行军，不必了。”遥渺渺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暖手炉递给霍光道，“这暖手炉不烫了，烦扰霍大人帮我先拿着吧。” 霍光闻言垂眸接过暖手炉，直到感觉到暖手炉的温度才抬眸不解望向遥渺渺，却见遥渺渺只是紧了紧大氅。 霍光将裹手的布条整理了下盖在暖手炉上，避免暖手炉的温度流失的太快。 遥渺渺默许凝萃跪在车厢角落，外面的风雪太大，没有遥渺渺明确指示，凝萃是定会留下的。 大汉对男女之防并没有像后世一样，视之如洪水猛兽。但为了避免有人借故生事，遥渺渺还是要避免与霍光独处太久。 在外人眼中，她已获汉武帝专宠太久了！ 遥渺渺疏离而客套的道："霍大人，本夫人听闻您最擅长解决问题，不知可愿意为我答疑解惑。” “李夫人谬赞，微臣不才，愿为李夫人竭尽绵薄之力。”霍光同样的客套而疏离。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个人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于是就有人提出设想，假若这个人回到过去，在他父亲出生之前，就先把他的祖父杀掉，那这样他的父亲就不会出生，他的父亲不会出生，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出生，既然没有他，那又是谁回到过去杀掉他的祖父？他如何才能杀了他的祖父呢？”遥渺渺缓缓道来，确保霍光能听清楚，同时也静静的观察着霍光的反应。 同样道理，如果季遇活不到21世纪，那么她就不会遇到季遇，也不会回到汉朝，那么她怎么才能杀了季遇？ 遥渺渺从来不自认为聪明，但她向来遵从三人行必有我师，霍光是她认为聪明绝顶的人。 比起自己做作业，抄作业这种事，她自认为更在行，所以她决定把这道作业甩给霍光。 同时，这也是对霍光的一次试探。 如果返魂香真的像是季遇说的一样，能令人身魂分离，灵魂将会穿越时空回到最想回到的时间。 那么既然她可能是借着返魂香的力量来到汉朝，当时同在花信风嫁衣店的龚冬泽是否也有可能来到了汉朝。 就算不是龚冬泽，漫漫长河里，指不定有多少人借着返魂香也来到了汉朝。 这个设想是1943年法国赫内·巴赫札维勒在他的小说《不小心的旅游者》中提出的祖父悖论，在21世纪非常的有名。 若霍光来自21世纪，应该会听过，假如他在汉朝听到别人提出这个设想，多少应该会有点震惊吧。 然而遥渺渺失望了。 霍光没有丝毫惊讶，只是眉头深锁的陷入了沉思，一副正在竭力思考答案的模样。 霍光假设道：“有没有可能他杀自己祖父的时候，他的祖母已经怀孕了？他的父亲是遗腹子？” “这个设想是排除这种可能性的设想。”遥渺渺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可能，他的父亲或者他，跟他的祖父不存在血缘关系？”霍光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去解题。 遥渺渺没想到这个祖父悖论还能从这个角度去诡辩，但显然这种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细思了下道：“那我换个说法吧，去掉可能得变量。就假设这个人今年十八岁，她回到二十年前，那个时候她母亲还没有生下她，她就先把她母亲杀了。如果她母亲在生下她之前就死了，那她就不可能降生在这个世上，那么她是如何杀了她母亲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往来皆非空 和父系传承里子嗣的无法确定性不同，母系传承里子嗣是非常明确的。 母亲生下孩子，这种血缘关系是一定的，排除了霍光假设的非血缘情况。 霍光眉头紧皱的深吸了口气，有些坐立不安的调整了下坐姿，显然这个问题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遥渺渺没有催促，摩挲着大氅上狐毛，静静的等待着霍光思考。 霍光思考了很久，久到遥渺渺都坐得有些累了，斜靠在软垫上。 待到霍光从沉思中回神，就见到遥渺渺正懒洋洋的盯着他瞧，不由得有些惭愧的别开了下脸，低头掩饰般的轻咳了下，才道：“微臣认为这个人即便真的可以回到二十年前，但她是无法杀掉自己母亲的。” 遥渺渺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失望，久到霍光都觉得她是不是走神了时候，她才徐徐道：“霍大人为何会如此认为呢？” 霍光浅浅抬手行了一礼，方才娓娓道来：“这个人既然已经十八岁了，就说明她的母亲肯定生下了她，那就表示她母亲在生下她之前肯定是活着的。” 也就是说，她既然来到了汉朝，那么季遇就一定活到了21世纪吗？她肯定是无法在汉代就杀掉季遇吗？ 遥渺渺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追问道：“按霍大人这么说，那这个人穿越回到二十年前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这个人回到二十年前找到了她的母亲，刀也已经架在她母亲的脖颈之上，霍大人是觉得会有天降神兵来阻止她砍下去吗？” 霍光反问道：“李夫人可知宇宙二字何解？” 遥渺渺不知霍光此言何意，但也依旧如实道：“宇宙是指天地万物，古往今来，所有的空间和时间。” 霍光笑了笑，显然很满意遥渺渺的回答：“确实，四方上下为宇，这是指空间，古往今来为宙，这是指时间。李夫人是否想过，为何古人将宇和宙并列而言？” 遥渺渺仔细想了下，仍是一无所获，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们此刻人在朔北，十余万将士也在朔北。都城长安在我们南方，十余万将士的家属也在南方。”霍光顿了顿，待见到遥渺渺点了点头，才继续道，“所以北方和南方都是同时存在的。” 遥渺渺似有所感，但又抓不住关窍。 "我们可以直接感知空间，但我们无法直接感知时间，我们只能通过日升月落去侧面计算它的流逝，就像我们用脚步直接去丈量空间一样。古人将宇和宙并列，是否表明古人认为时间和空间其实是一样的。” 遥渺渺眉头微蹙，她有点理解霍光想要表达什么了，只是她不敢置信，她抬了抬手，示意停下来等她理解的霍光继续。 “既然我们身处北方时，南方依然是存在的。那么是否有一种可能，二十年后的世界和二十年前的世界也是同时存在的，哪怕二十年前的世界没有我们。就像此刻的长安没有我们，我们在朔北，但长安依然存在。” “你的意思是过去从未过去，未来也不是未来，过去、未来、现在从一个更高的层面来说，都是同时存在的？”遥渺渺眯了眯眼，向霍光印证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霍光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只有假设过去和现在是同时存在的，现在的人才能回到二十年前，如果过去已然湮灭消散，那么这个人怎么去二十年前呢？” 遥渺渺闻言一怔，没想到霍光会先从提出穿越时空必须具备的前置条件入手解题，再去厘清时空穿越的因果关系。 将人类能感知到的长、宽、高构成的立体世界叫做三维，再加上一维时间，这便是爱因斯坦在《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中提出的“四维时空”。 那么假设时间是一条漫长的长河，那她能从21世纪来到二千多年前的大汉，是因为二千多年前的大汉朝一直在时间的长河里，没有湮灭于无形。 就像霍光提出的，如果有时空穿越的存在，那么过去就必然存在。 一如他们从长安出发来到朔北，长安必然还在，他们才能从朔北回到长安，如果长安不在了，他们是回不到长安的。 两千多年后，汉朝只有在，两千多年后才出生的遥渺渺才能来到汉朝。 “按这么来说的话，过去是过去人的现在，当现在的人穿越到过去，过去的世界也就成为了她的现在，那她为什么无法杀了她的母亲？” “因为未来已经在了。”霍光摊开布条道：“时间就像这块布条，过去、现在、未来如同这横向的纬线，这个人既然从未来来的，那么未来这根线肯定到了她穿越时空的那一刻，也就是她肯定已经出生了。去处需要有去处，来处必然也是需要有来处的。” 遥渺渺如梦初醒，不由喃喃道：“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往来皆非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她就是历史上的孝穆皇后？ 眼前的布条斑斑驳驳，沁着血迹、沾着饴糖、染过霜雪，何尝不像华夏这一路走来。 “如果时间是一块布条，那么这块布又是谁织的呢？”遥渺渺茫茫然的问。 “许是天神，或者是地只吧。”霍光茫茫然的答。 天地浩瀚而不言，唯有风雪之声不断。 老子言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却又说道可道，非恒道。 遥渺渺忽地牵强一笑：“好像话题有点扯远了，这外面风雪茫茫的，路途还远，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霍光淡淡一笑道：“喏”。 “如霍大人刚才所说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都在同一块布条之上，那现在的人回到过去的时间点，即便未来已经在了，可她知道历史的发展脉络，她只要在关键点上背道而驰，难道就不能改变历史的走向吗？” 如果她刺杀下汉武帝，让李延年九族玩下消消乐，难道都杀不了李季吗？ 还是说李季可能也不是李延年的亲兄弟，能逃过九族株连？ 所以，她应该确保李季个人真的死了，才能改变历史？ “如果未来已经存在，就说明过去已成定局，改变不了的。”霍光摇了摇头。 遥渺渺皱眉道：“但是这个人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这对过去的世界来说，本身就是变量了不是吗？而过去改变，未来必然也会跟着改变。” 霍光看着布条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时间真如这块依然织好的布条，而人如果真的能穿越时空，那么她这根线定然是在织布的时候就已经反折织了进去。她沿着她自己这根线看来，她是从现在穿越到了过去。但对于其他线来说，她在过去就一直在布条之上了。” “你是说，所谓的时空穿越，只是针对那个人的自己的时间线来说，她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对于整个世界的历史走向来说，她在过去的时间点就已经存在，她是生活在过去，然后在未来出生。于世界而言，她从没有穿越时空，她在过去本身就存在，她也是过去世界的一部分。只是她的记忆循着的是她的人生轨迹，而不是循着整个世界的时间先后，所以她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 遥渺渺越说越是心惊，明明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法。 霍光不明白遥渺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仍旧保持得体的应对道：“如果穿越时空真的存在，微臣认为确实当如李夫人所言。” 如果真的这样，岂非她就是大汉朝的李夫人，未来的孝穆皇后！ 那李漫兮又是谁？ 遥渺渺深吸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那这个穿越过去的人，她在过去时间点所有的行为也都是必然的，连她知道历史走向这一点，也是在过去时间点就已经发生了的。所以哪怕她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这也是过去时间点已然发生了的？所以过去终将发展成为她来处的现在？”遥渺渺还试图垂死挣扎。 霍光一怔，满是疑惑不解的望向遥渺渺，遥渺渺的反应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遥渺渺就是故事里那个穿越时空的人。不过随即他便在心中默默否定了这个猜想，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这只是出于有时空穿越存在为前提的假想，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时空穿越李夫人不必太当真。”只是不知为何，霍光说着说着，渐渐的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时空穿越了。 "是啊，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时空穿越呢？是我在这个故事里陷的太深了。"遥渺渺失魂落魄的附和着，随即起身要打开车门出去。 “李夫人，今日风雪尤其的大，您还是不要出去了。”霍光劝道，凝萃也在一旁频频点头附和。 遥渺渺深深的呼了口气道：“这个故事太烧脑了，我感觉我的脑仁就快烤熟了，我出去把我的脑仁冷却一下，否则等下，我就可以请二位吃我的烤脑仁了。” 遥渺渺话已至此，霍光和凝萃为了避免自己有想吃遥渺渺烤脑仁的嫌疑，自然不敢再多言。 遥渺渺出去后，凝萃才小声的出言问向霍光：“霍大人，人真的有可能会回到过去吗？” 霍光摩挲着手中的暖炉，情绪不明的看着车厢已被遥渺渺反手阖上的门道：“说不定是从未来来到现在。” “可是未来的人不是还没出生吗？”凝萃不解道。 “如果在神只的眼里，时间如同大地。而只有在人类的眼里，时间才如同河流只会奔流往前呢？” 凝萃回应是疑惑不解，霍光温和淡笑，未再解释，只是独自陷入了沉思。 虽然男子装扮，穿的也厚实，但是遥渺渺的长相还是瞒不过去的，为了避免麻烦，遥渺渺都尽量不出现在人前，所以早上匆匆用完早膳后，就赶紧进了銮驾，因此没有见到驾车的人是谁。 等到此刻，遥渺渺才发现驾车之人竟然是金日磾。 不等遥渺渺说话，金日磾一见遥渺渺，立马低头拱手行礼，未避免暴露遥渺渺身份，他没有称呼李夫人，只叫了声李公子。 遥渺渺笑着回礼，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今日是金大人驾车？” “微臣乃驸马都尉，平时掌副车之马，出巡之时，会偶尔掌正车之马，以免有心之人凭驾车之人判定哪副銮驾上为陛下所在。”金日磾直视前方的马匹，浑然不敢直视李夫人。 金日磾从不敢直视汉武帝，见到自己也低头的行为，遥渺渺平时坐在汉武帝身边，早就习惯了他这个行为：“听说金大人是匈奴人？” “微臣惶恐，家父乃匈奴休屠王，年少时家父被浑邪王所杀，便随家母、小弟一起降汉，幸遇明主不弃，侥幸得活。” 金日磾恭敬且谦卑的答道，与他魁梧奇伟的身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为了制衡皇后还是因为爱 “遇见贤臣，亦是明主之幸，谢谢您，金大人。”遥渺渺有些感慨道，金日磾虽为匈奴人，但一生为大汉殚精竭虑，贡献卓越。汉朝的强盛，除开帝王贤明，何尝又没有贤臣之功。 金日磾诚惶诚恐的道：“李公子谬赞，微臣只是区区一介驸马都尉，愧不敢当。” 遥渺渺犹豫了下道：“若我说金大人将来必会被封侯呢？” “李公子说笑了，微臣才疏学浅、寸功未立，又是一介匈奴人，如何敢奢言封侯，但求能尽绵薄之力以报陛下之知遇之恩，已是微臣大幸。"金日磾摇了摇头，虽只当遥渺渺只是在开玩笑，依旧言辞恳切的答道。 遥渺渺转头看向跟在汉武帝后方骑行的卫青背影道：“我曾听闻卫将军当年寸功未立之时，遇到过一个善于看面相的囚犯，那人预言卫将军将来必然得以封侯，卫将军答曰他不过区区一介奴仆，所求不过免于被责打。如今预言成真，已是陛下亲封的长平侯。金大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微臣不敢奢望。”金日磾依旧低着头。 遥渺渺本想说自己看到过未来，但转念一想后道：“我也会一点相面之术，不如我们打个赌。我最喜欢这里的甘蔗酒，他日金大人若是封侯，送我一坛甘蔗酒算是相面的酬金如何？” 金日磾认真的道：“若李公子喜欢甘蔗酒，微臣自当奉上。” “那不要，赢回来的酒才好喝。”遥渺渺打趣道。 “那李公子怕是喝不到这坛美酒了。” “你倒我坟前也是一样。”遥渺渺随口道，并未在意。 金日磾却大惊失色，慌忙跪俯请罪：“微臣失言，请李夫人恕罪，微臣所言并非此意。” “听宫人们说金大人最是不懂玩笑，如今看来确实如此，金大人何罪之有呢！平身，赶紧看好马，若是这銮驾乱了，才真要罚你了。”遥渺渺在虚空中将手向上托了下，示意金日磾起身。 金日磾说的是他自己无封侯之日，遥渺渺很清楚，只是转而想到自己这个身躯原来的主人李夫人早逝，即便有一天她的灵魂走后，李夫人能回来，也永远喝不到这坛酒了，突感若有所失道：“金大人从匈奴来，这一路很辛苦吧？” 金日磾似唯恐像刚才一样失言，只敢点了点头。 “如果有知道未来的人告诉你，你将封侯拜相，你也许会奋力向前。但如果那个人告诉你，你未来必将一败涂地，任你如何努力结局都已注定，你还会挣扎吗？” “长生天决定了每个人的结局都是死亡，但是如何活着是人自己决定的。”金日磾小心翼翼道。 “如果长生天早就决定了你活不成你自己想活的样子，任你如何挣扎都没用，你还会挣扎吗？”遥渺渺追问道。 金日磾闻言转头深深地看着遥渺渺，那是他第一次没有不小心和遥渺渺对视后赶紧低头：“若是此次匈奴来袭，长生天注定了大汉会输，李夫人可会下令让这些将士不战而降？” “不会，我会与众将士共生死。”遥渺渺笃定的按着腰间佩剑，“可死，不可退。” 金日磾不再直视遥渺渺，低头看着前方马匹道：“只是为了输赢吗？” “身后是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遥渺渺咬了咬唇，无法去设想史书上五胡乱华是怎样的惨烈，“他们不该生活在匈奴的铁蹄之下。” 金日磾抬头望了望广袤的天际，轻叹了声道：“您也是这黎民百姓。” 遥渺渺哑然，不知金日磾此言何意。 金日磾沉默了片刻才道：“您肯为黎民百姓拼命，为何不肯为您自己拼命？我见您望向众人的眼神皆是悲悯，哪怕是您望着陛下，可唯独没有对您自己的。” 遥渺渺嗫嚅了半晌，却不知道该如何以对。 这对，不是应对金日磾，而是面对自己。 七星龙渊剑的剑柄露在大氅之外，寒意便顺着剑漫延至整把剑，就像是杀伐的冷意，寒入遥渺渺的手心:“金大人，杀过人吗?” “未曾。”金日磾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论是汉人，还是匈奴，微臣是文臣。” 可是你腰剑却也悬挂着佩剑。 遥渺渺垂眸掩去眼中的哀伤，她实在无法想象面前这个自称文臣之人来日亲手杀死自己儿子时，内心会如何，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若将来金大人杀了人，会为杀人而后悔吗？” “不会，微臣只杀该杀之人，只要不误伤无辜，微臣便不后悔。”金日磾望向北方，眼神坚定坦率。 那是匈奴人的方向，他本为匈奴人，而今站在了匈奴人的对立面，没有丝毫的怯懦犹豫。 这需要多么强大的精神内核！遥渺渺有些羡慕。 “若是有人要杀您，您侥幸未死，反手杀了他，那他算是该杀之人吗？” 遥渺渺努力的想要掩藏自己的迟疑怯弱，却还是被金日磾发觉了，金日磾侧首，右手按上剑柄道：“谁敢对李公子不利？” 遥渺渺知道金日磾误以为她现在遇到了威胁，连忙解释道："金大人不必慌张，我只是做个假设，没有人对我不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金日磾环顾左右，在得到遥渺渺肯定的答案后才松开了剑柄。 这反倒是让遥渺渺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汉武帝。金日磾昨夜只是常规警戒才守在帐篷外，而不是怀疑她会刺杀汉武帝？更不是汉武帝对她有戒心？ 遥渺渺望向汉武帝骑马的背影，汉武帝似有所感一般，也回头看向了她，两两隔空相望，有风雪阻隔，遥渺渺看不真切汉武帝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汉武帝肯定不赞成她坐在车厢外面。 汉武帝明明会担心她冷，但又不会强行要求她坐进去。 不可否认，汉武帝对她确实很好。 好到她都怀疑汉武帝是真的喜欢她，而不是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宠妃来制衡日益势大的皇后卫子夫。 她入宫的当天，便被封为仅此皇后之位的夫人品阶。 汉武帝给她的七星龙渊剑对于汉朝来说，贵重不贵在这把剑本身的价值，而贵在这把剑是皇帝佩剑，可与皇后绶玺相抗衡。 李夫人的哥哥李广利和李季皆从军，显然最近汉武帝最近毫不掩饰提拔重用之意。皇后的弟弟卫青也正好执掌军权，若非如此，汉朝也不会盛行“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这句话。 这让遥渺渺无法不多心，毕竟汉武帝向来擅长权利制衡之术，创建中朝以制衡相权巩固皇权，这个制度哪怕放在两千年后犹让人津津乐道其巧妙。 可是一个长者和上位者兼具的人，还会有纯粹的爱情吗？ “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杀人者，在决定动手的那刻，就该有被杀的觉悟。若有人为自保而杀人，纵使长生天也不会怪罪的。”金日磾似乎看穿了遥渺渺的顾虑，缓慢而坚定的劝解，却没有拆穿。 遥渺渺收回思绪，细细的领悟此言，沉默片刻，突然笑道："杀人者，人恒杀之吗？那要怎么知道长生天有没有怪罪呢？" “人生自有难关要过，难关难过关关过，只要不死，我便信万难皆可过。活着，便是长生天觉得我纵然有罪，但罪不至死。”金日磾的声音很平静，只是那不同于中原人的深邃眼眸中依稀的泪光，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金日磾是匈奴人，大汉未忘记，而他自己也永远不会忘记。 这让遥渺渺唏嘘不已，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大家都带着各自不敢与人言的伤痕，努力的活着。哪怕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豪情壮志，只是因为还活着。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时空折叠 因为早上之事，汉武帝还想不到该如何面对遥渺渺。以至于他在主帐中和卫青等人商谈军事时，也迟迟不肯宣布结束，就拖到了很晚。 当汉武帝硬着头皮掀起寝帐门帘时，却见遥渺渺早已抱着七星龙渊剑窝在被窝里睡着了。 这让汉武帝不禁松了口气，举手制止了凝萃等人想要进来随侍。 他放轻脚步入内，轻声褪去斗篷后才上了床榻将遥渺渺小心翼翼的拥入怀中，唯恐将遥渺渺惊醒，但又忍不住想轻斥她一句没心没肺。 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罪魁祸首却自顾自的睡得香甜，偏偏他又没办法生气。 自从遥渺渺入宫以来，汉武帝一直都能感觉到她很不安，这次北巡，他能感觉到这不安日益加重了。 他知道遥渺渺的不安并非是因为战争随时可能爆发而加重的。正因此，他也才随之感到不安。 明明遥渺渺就在自己的身边，但他总觉得遥渺渺离他很远，他不懂遥渺渺眼中的哀伤何来，怅惘为何，就像不知她为何不安。 就当汉武帝沉思之际，遥渺渺突然转身抱住他的腰，并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汉武帝果然如遥渺渺预想的一样，整个人明显一僵，一动都不敢动。 这让遥渺渺更加肯定汉武帝应该也被另一个人取代了，就如同李漫兮被她所取代了一样。 今日霍光提出推想，觉得时间可能和空间一样，在某一个维度也可以展开如同一块布。那么是否时间也存在坐标，而这返魂香，恰恰就是指引的坐标，又或者是一种灵魂往来于时间点的通道。 霍光受限于古代对空间的认知，认为布条如果和大地一样，那么布条是无法折叠的，布条上点到点的距离，是只能沿着布条上的路径走。 如果在21世纪，他读过史蒂芬·霍金的《时间简史》和《果壳中的宇宙》，就会明白还有一种理论叫超空间跳跃。在比三维空间更高层次的多维空间里，空间就如同布条是可以折叠的，布条上点与点就可以重合。 时空穿越，不是如同丝线反折从二十年后回溯到二十年前，而是时空折叠，汉朝和21世纪重叠，她直接来到了汉朝，就像是一根线将两个点连结在了一起。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么季遇曾经说过，返魂香乃是建木枝干阴干之后磨成的粉末制成，有带人灵魂回到过去的能力，那返魂香是否就是那根线？ 《山海经·海内经》对建木的描述是“大暤爱过，黄帝所为”，现代人根据《淮南子》对此的注解“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对这句话的解释是大暤、黄帝等上古帝王以建木为桥梁，上下往返于天庭人间，建木乃是黄帝所种。 建木即便百仞，又怎么能直达苍穹呢？ 那是否有一种可能，这里的大暤爰过，过的是时间的距离，亦或者两者皆有之。 《山海经》对九鼎之上图案《山海图》的文字描写，那么绘图时无法勾勒时间的人，以空间作为了隐喻，以至于后人误解其为上下往返天庭人间，而不是时间。 宇宙，是空间，也是时间，它是时空。 大禹距离汉朝至少也有两千年了，《淮南子》出现误解，也再正常不过了，《山海经》亦传世那么多年，后人不单需要根据自己所处朝代的文字对古文进行翻译，这其中出于自己的理解更改了原文也很正常。 毕竟《德道经》都被改成了《道德经》，甚至连常说的“道可道，非常道”，原文也是“道可道，非恒道”，其误导世人两千年多年的缪误，仅仅可能是为了避讳汉文帝刘恒的名字。 君权至上，即便神灵圣贤也要避其名讳。 思及此处，遥渺渺突然想起了汉武帝曾直呼嫦娥为恒娥，并没有避讳其祖父汉文帝刘恒的名字。 遥渺渺想起李延年说的，他曾经按照李长君的吩咐，在李漫兮和汉武帝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点了还魂香。 这还魂香是为汉武帝点的，还是为李漫兮点的？ 漫漫长河里，她偏偏来到了这个时间点，是巧合？ 还是李长君利用这返魂香的刻意引导？ 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巧合到让遥渺渺全身陡然升起无限寒意，忍不住往汉武帝怀里缩了缩，想要寻找些温暖。 她实在无法去想象，她穿越到汉朝，很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一场精心算计。 不知为何，遥渺渺突然想起了穆谷瑶死在她面前的场景，车子的挡风玻璃被穆谷瑶砸的皲裂，鲜血渗透进皲裂的纹路，缓缓的就像是张开了一张血腥华丽的蛛网。 她曾以为穆谷瑶是网中之人，可现在想来，这网中的猎物又何尝不是她呢？ “你在害怕什么？”汉武帝有些笨拙的抚着遥渺渺的头顶，试图缓解遥渺渺的惶恐不安。 遥渺渺没有抬头，只是摇了摇头，闷闷的道：“我也不知道。” 汉武帝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朕会护着你的”。 “我知道。”遥渺渺低低地应了声，没有丝毫怀疑汉武帝的话，却更觉得忐忑不安，“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容貌，陛下还会护着我吗？” 汉武帝愣了愣，扶着遥渺渺的下颌想要抬起遥渺渺的脸颊，但遥渺渺却执意埋首在汉武帝怀里。 汉武帝没有强求改而抚摸遥渺渺的头发，认真而坚定的道：“卿是谁不重要，卿是卿就可以。” 遥渺渺闻言沉默许久，就在汉武帝以为自己会得不到回应而失落时，他感觉到遥渺渺抓紧了他后背的衣服。 风雪之声在帐篷外呼啸着，带着兵戈甲胄的撞击声，帐篷内被炭火烘烤得暖意融融，静谧的似乎能听见相拥两人的心跳声。 汉武帝和遥渺渺两个人都久久没有说话，就像两人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一刻的安宁。 “陛下害怕过天道吗？”许久之后，遥渺渺才开口，语调中满是茫然无措，“或者有人称之为天意，或者命运，如果一切都早已注定，那么人还能抓住什么？” 汉武帝微愕， 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只是付之一笑：“朕信天道有常，故应之以治国。但朕从不相信什么命运二字。” 汉武帝停顿了片刻，似反应过来他一直在向天下百姓宣扬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的儒家思想，想要以此来巩固汉家政权统治的合法性，便又补充道："即便命运之说不可全然不信，但朕也相信人定胜天。若一切都早已注定，天道何必给人以思想。"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汉武帝也是魂穿？ 遥渺渺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这让汉武帝心底莫名升起几分烦躁，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遥渺渺突然间又离他很远，远到他无法触及，明明咫尺却更像是在天涯。 但遥渺渺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 她曾因为汉武帝有意无意的不让她见李延年，而怀疑汉武帝察觉她不是李漫兮。 本以为汉武帝不会想到夺舍、魂穿他人这些离奇之事，但看着汉武帝自己也疏离后宫，尽量不见卫子夫他们。再加上饮食之上，对猪肉的偏好远高于狗肉，故她也曾心生怀疑过。 她之前在观月之时，借机用嫦娥奔月的故事试探汉武帝，没想到汉武帝马上就反问她说的嫦娥是不是恒娥。 嫦娥在汉恒帝之前确实叫恒娥，只是后来为了避讳汉文帝刘恒之名才被改名为嫦娥。 汉武帝说嫦娥是恒娥是没错，《淮南子》里写的也确实是恒娥，但是汉武帝忘了他自己该避讳其祖父刘恒之名了。而她当时也忘记了古人会避讳家中长辈名字这件事。 再加上汉武帝问她和尚是指什么，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就断定了汉武帝不是穿越者。 可没想到，其实汉武帝早就流露出破绽，只是她忽略了。 如今细思，汉武帝也不一定真的不知道和尚是什么，只是汉武帝时期，佛教还未传入中原，他不能知道和尚是什么，故才有此一问。 就像刚才，汉武帝明明说不信命运，但为了维护君权神授的思想统治根基，他还是会说不可全然不信，哪怕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她想要靠近汉武帝，但又不敢靠近。 相传七星龙渊剑剑成之时，欧冶子和干将两位大师俯望此剑，就像望见有巨龙潜藏的深渊，才有了龙渊两字。 如今她凝望汉武帝之心，亦有所感，只觉得君心似深渊般难测。 “如果我不是汉武帝，卿还愿与我携手来朔北吗？”汉武帝在俯身在遥渺渺耳边低低的轻喃道。 遥渺渺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已陷入沉睡，帐篷里静的似乎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汉武帝怔怔的望着遥渺渺的头顶良久，眼神也逐渐黯淡了下去，却还是伸手帮遥渺渺掩好被角后，才苦涩的阖上双眼。 遥渺渺的呼吸节律不是很平稳，节奏也快于她睡着时候的呼吸。 汉武帝清晰的知到遥渺渺没有睡着，却只能装作不知。 ···············我是根分界线啊！··················· 北巡之行到了预定要回程的时候，汉武帝却犹豫了。 匈奴望风而逃，刻意远遁漠北以避大汉锋芒，连小规模夜袭的挑衅举动都没有。 照理说，此次北巡之行威慑的目的算是圆满达成。 可是，这仅仅是普通将士们在欢欣鼓舞，而汉武帝和卫青等人却难掩失落之色。 现在正是晚冬时节，匈奴的草原上牧草短缺，战马缺少食物必定马瘦毛长、萎靡不振，作战时也会耐力不足。 大汉这边携带的粮草充足，战马被养的膘肥体壮。更有汉武帝御驾亲征，对士气能起到极大的鼓舞。 若此时双方作战，大汉肯定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大汉渴求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最好是匈奴能够精锐尽出，大汉自此彻底根除匈奴扰边的顽疾。 可是大汉懂的优势对比，匈奴也懂，他们将自己游牧民族随时可以迁徙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若是汉武帝知道四百年之后，匈奴最终会和北方游牧民族一起，导致了华夏历史上的黑暗时刻“五胡乱华”，汉武帝还会就此止步吗？ 遥渺渺抬眸看向汉武帝，只见汉武帝眉头紧锁的盯着手中的竹简，雷霆之怒隐隐欲发。 跪在他身前的卫青、霍光等人亦是面色沉重，冷汗津津，但依旧执意劝谏汉武帝北巡回程。 竹简上记载的是此次北巡的粮草用度，战马耗损。 一旦行军之路拉长，运输粮草的成本就会呈现几何式的增长。所以霍去病当年可以率领八百轻骑奔袭，但汉军无法大规模行军深入漠北。 即便在场之人都知道“五胡乱华”，大家也都会不得不选择回程。 行军所费不赀，连年征战的大汉民生凋敝，已无力承担了。 若真的要大军继续北上，不一定能歼灭匈奴，但大汉一定会被拖垮。 军费无论以何种方式摊派，最终都是从百姓身上出，那是百姓难以承受之重。 一旦大汉势微，难保匈奴不会趁机南下，届时又何尝不是另外一场“五胡乱华”呢！ 世人皆言汉武帝穷兵黩武是出于他好大喜功，但何尝不是他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大汉边患，让天下百姓再不被战争所苦，得以安居乐业。 “你们都先退下吧。”遥渺渺出言打破了主帐内剑拔弩张的窒息氛围。 卫青等将领相互对视一眼，抬眸看向遥渺渺，面上皆有惊愕之色。 虽然遥渺渺现在和其他宫女一样做男子打扮，也如同宫女一样是侍立在汉武帝身旁，但遥渺渺是李夫人这件事，高层将领自然是知情的。 让他们惊讶的事，汉武帝平时议事之时也时常带着遥渺渺在身边，但遥渺渺从未对任何事置喙过，以至于他们经常忘记遥渺渺的存在。 只是没想到遥渺渺会在此刻首次发声，他们面面相觑，又瞧了瞧汉武帝面色，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听从遥渺渺的话，退出主帐。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好戏开场 汉武帝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将士们进退两难，不知能否听从李夫人。他们皆忠心耿耿，只是在面对至上的皇权时，忠心并不是免于责罚的护身符。 汉武帝是君权的本身，腰佩天子之剑的李夫人又何尝不是君权的代表。 就在众人进退两难时，霍光率先拱手行礼道：“诺”，然后向汉武帝告了声后率先起身退出了主帐。 众人见状如蒙大赦，亦纷纷如法炮制行礼告退。 待到众人退出后，遥渺渺才俯身轻柔的将竹简从汉武帝手中拿走。 直至此刻，汉武帝才如梦初醒般转头看向她，眼中竟有茫然恍惚之色。 皇帝由下而上的仰望，令遥渺渺呼吸一窒，赶紧敛睫垂眸，在汉武帝身边坐下，却唯独不敢与汉武帝对视。 “你也觉得朕该回程吗？”汉武帝气馁的沉吟道。 遥渺渺微微颔首，便听到了汉武帝长长的叹息。 遥渺渺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的伸手牵起汉武帝的双手，坚定而真诚的直视汉武帝的双眼道：“陛下，虽说人定胜天，但有时候终究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汉的臣民已经做到了最好，大汉的将士也已经做到了最好，你也已经做到了最好。” 汉武帝闻言，泄气道："朕不甘心啊！我大汉的子民难道一定要世代受匈奴侵扰吗！" 遥渺渺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汉武帝紧紧的回握着自己的手，哪怕那力度让她痛的忍不住皱眉，也没有挣脱。 即便没有她的劝解，按照历史记载，这场北巡也不会变成和匈奴之间的战争，回程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史记·孝武本纪》记载 ：乃遂北巡朔方,勒兵十余万,还祭黄帝冢桥山。正是今年冬天，公元前110年元丰元年。 虽然历史学家大多认为流传于世的《孝武本纪》为伪作，但汉武帝北巡归来祭祀黄帝陵的确有实证，并非作假。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了。 她没有办法帮大汉歼灭匈奴，可她也不想汉武帝独自承受功亏一篑、无可奈何的痛苦。她想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哪怕改变不了历史，但至少让汉武帝不要那么的痛苦。 “我出去让他们先准备下启程之事。”遥渺渺轻声安抚着，“陛下等下陪我一起坐銮驾可好？这几天我都一个人坐，都没人陪我说说话。” 汉武帝闻言迟疑了下，才松开了遥渺渺的手。 自从那晚遥渺渺装睡不回汉武帝的话后，两人虽然都没有说破，但其实都各自心知肚明。 这几日两人虽还是同榻而眠，但各自尽量保持着距离。汉武帝这几日不坐銮驾而是骑马，也是多多少少存了些躲开遥渺渺的意思。 此刻遥渺渺如此说，显然不是她真的无聊，她是害怕汉武帝一个人待着。 见汉武帝不反对，遥渺渺便起身退出主帐。 一出主帐，便撞见卫青、霍光等人齐刷刷的对自己躬身行礼，遥渺渺不敢怠慢，连忙回了礼后才道：“陛下有旨即刻回程，有劳各位大人安排回程事宜了。” 汉武帝难得有情绪不稳之时，无论是试探他是否是汉武帝刘彻本人，还是获取他的好感，都是好时机。 遥渺渺知道最好的进攻时机就是趁人之危，但她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坚持，她不屑如此。 她清楚对于生存来说，这种骄傲不应该保留，可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明知有些事不可为，仍坚持为之不是吗？ 她选择出来安排回程，早一刻回程，便少一些军费损耗，大汉军费的承担者是百姓，她只希望如此能让百姓肩头少一些压力。 至于汉武帝的好感，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去获得，那会让她觉得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趁人之危。 “诺。”众人低声的应道，似怕大声惊动了军帐内的汉武帝令其改变决策，但对遥渺渺的态度是出自真心的恭敬。 ·················我是根分界线啊！················· 黄帝陵，传说是轩辕黄帝的陵寝，自古就不断有君王来此举行国家祭祀。 北巡一行日夜兼程赶到时，便见大量官员和宫人早就等候接驾。 遥渺渺跟在汉武帝身后下了銮驾，就见黄帝陵已经打扫修整、布置妥当，一派庄严肃穆。 礼官躬身跟着汉武帝身后，详细讲解着祭祀流程，并引领着汉武帝一一检视祭祀的供品，三牲六畜、三茶五酒、青铜礼器、礼玉六器，一应俱全，可见对此次祭祀的重视程度。 见没有人牲在列，遥渺渺暗暗松了口气。 汉朝将五行学说纳入到了朝服之中，认为应当顺应时节而着朝服，故称“五时朝服”。春季属木衣青，夏季属火衣朱，长夏属土衣黄，秋季属金衣白，冬季属水衣黑。 汉武帝平时朝服主要是玄衣朱裳，但在祭祀或者节气之时，也会遵照“五时朝服”。按照时节来说，汉武帝的祭祀朝服应当是黑色，若按冕服的制式来说，也该着黑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考虑到祭祀的轩辕黄帝属土，故此次还特地准备了黄色的冕服。 直到这里，汉武帝都还很满意，直到礼官介绍起祭祀时皇后所穿的袆衣，皇后袆衣也特地以黄色为主色，这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大汉的皇后是卫子夫，而卫子夫没来。 来的是仅次于皇后品阶的夫人，秦汉时期依循周礼，后妃品阶设有夫人，儒家《礼记》也写了“天子有后，有夫人”，但被视为皇帝正妻的只有皇后。 依例，祭祀轩辕黄帝这种国家大事，礼官自然会觉得和皇帝一起前来祭拜的定是皇后。 皇后袆衣一出，就将李夫人置于极为尴尬的地步。 知道遥渺渺就是李夫人的近臣有些赶紧躬身权做不知，也有胆大的偷偷瞄着遥渺渺的面色。 汉武帝偏头不悦的盯着礼官，礼官纵然再迟钝也发觉不对了。礼官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请罪，但又具体不知是何情况，连脱罪之词都无从找起。 遥渺渺视线扫过华丽繁复的皇后袆衣，倒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同情李漫兮。 若此刻这具身躯里的是李漫兮，会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是皇后而忧伤，还是会奋发立志成为皇后呢？ 李漫兮是一个渴望临朝称制、主政大汉的人，怎么会囿于情爱、不断内耗，定会想着怎么成为下一个卫子夫吧！ 毕竟李漫兮和卫子夫的崛起之路这么相似。 而卫子夫，这半年来遥渺渺就没见她出过后宫，以至于她到现在都没过卫子夫。 好像只要不出大事，卫子夫就守着她后宫的一亩三分地，不争不抢，不妒不怨，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 与其说卫子夫是懦弱柔顺，倒不如说她只是在蛰伏，她晚年敢开兵器库支持刘据以武力对抗汉武帝，就证明了其卫氏一族骁勇刚烈的血也流淌在她的体内。 她的儿子刘据是当朝太子，她的弟弟卫青执掌着大汉大半的兵权。 情爱于她同样不是必需品，在后宫之中，权利的争夺才是永恒的，而情爱不过是权利争夺的筹码而已。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静静等候时间带走汉武帝，让刘据顺利登上皇位。 只要汉武帝走的早，哪怕李漫兮再专宠又能如何，即便李漫兮能诞下皇子，也未必来得及在汉武帝死前长大成人。 可惜，卫子夫不知道，汉武帝活到了古来稀的七十岁，也不知道她最大的倚仗卫青会死的比她还早。 遥渺渺就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场大戏如何了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好一个从中作梗恶心众人 是的，这是一场戏，冲着李漫兮，或者卫子夫而来，又或者兼而有之。 卫子夫想要作壁上观，偏偏有人想方设法的要将她拉入权力争斗的旋涡。 卫氏一族现在手握大汉的继承人，又是目前的利益既得者，自然求稳。 但是非利益既得者又怎么能甘心拱手相让这滔天的富贵呢？ 遥渺渺学着卫青，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至于心是否观自在，遥渺渺觉得卫青内心肯定无法平静无波。 若李夫人随汉武帝祭祀，应当穿夫人品阶的褕翟。拿皇后袆衣取代夫人褕翟，这很容易被人以为是卫子夫嫉妒李夫人，故意恶心李夫人，同时还能向李夫人示威。 只要汉武帝死得早，卫子夫就几乎能立于不败之地，绝不会干这种矛头绝对会指向自己的傻事。 卫青明知他人会怀疑卫子夫，但是他一开口解释，只会坐实卫子夫的罪名，甚至连他自己也可能会被拖下水。 现在即便他就在现场，也只能哑巴吃黄莲，将这件事硬生生咽下去。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但恶心了李夫人，也一起恶心了卫子夫和卫青，至于汉武帝，自己的皇令被恶意扭曲，估计也挺恶心的。 汉武帝北巡，国事交由太子，后宫之事交由皇后，这不是秘密。 卫子夫远在长安，至今汉武帝都没有下旨让她启程，皇帝陵祭祀安排在明日，卫子夫根本不可能赶过来。 国家祭祀这么大的事情，所备物品必定会层层严格把关。 礼官一人依例推想误以为来的是卫子夫，准备了皇后袆衣，这存在可能。可如果这件错事能通过重重把关，当众呈到汉武帝面前来，就肯定不是失误，而是有人在背后精心布局了。 礼官，可能才是这个布局里最无足轻重的替罪羔羊了。 汉武帝收敛起眼中的冷厉，平和的对礼官道：“你做的很好，何罪之有？平身吧。” 不等礼官起身，汉武帝状若无事起步前往轩辕庙，礼官不敢迟疑，连滚带爬的跟上小心翼翼的介绍。 卫青亦是不动声色的继续随侍其后，众人见状不明白汉武帝是否另有深意，也只好紧随其后，都装作无事发生。 汉武帝行至轩辕庙前，有几个文官频频向礼官示意，但礼官望着汉武帝愣是不敢开口，那几个文官最后只能相互对视一眼，有些呐呐的道：“启禀陛下，轩辕黄帝乃是仁德之君，历代君王前来祭祀皆是卸甲解剑入内，陛下素来英勇，铠甲宝剑皆曾染血。” 文官至此，不敢继续继续往下讲。 卫青闻言，不等汉武帝指示，毫不犹豫的立马卸甲解剑，赶在汉武帝之前入了轩辕庙。 其率领的一小队羽林骑也随之整齐划一的卸甲解剑，鱼贯而入。 “盔甲剑刃皆沾有血腥之气，确实不合适。”汉武帝点了点头，双臂一展，霍光等近臣便上前接下蜀中剑，并帮其解甲。 汉武帝脱下甲胄，恰见右侧有一柏树，枝丫高度恰好，便随手将甲胄往柏树上一抛，倒挂在上面。 遥渺渺怔楞的望着面前的场景，一时间有种时空交错之感。 她曾经来过黄帝陵，在两千多年后的21世纪。 眼前的这颗小柏树，在她最初的记忆里是高达17米的“挂甲柏”，遒劲沧桑，满身斑驳，树身上斑痕和孔洞纵横成行，诉说着岁月的风霜。 她去的时候不是清明，当时听导游介绍，说这斑痕孔洞乃是当年汉武帝挂战甲所致，到清明多雨的时候，就会有柏液从孔洞中渗出，凝结成球状，闪耀缤纷，被誉为“黄陵八景”之一。 如今亲眼见到，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站在汉朝往前看，还是站在21世纪往后看。 “夫人。” 遥渺渺闻言回神，见汉武帝正伸手看着自己。 遥渺渺茫然的将手放入汉武帝手心，直到感觉到汉武帝手掌的温度传来，遥渺渺才对周围的场景有了真实感。 “在想什么？先陪朕入庙内吧。”汉武帝轻笑一声，牵着遥渺渺入内。 遥渺渺这才反应过来，急急的缩回手将腰间的七星龙渊剑取下递给霍光后，才牵起汉武帝的手，与汉武帝一起朝轩辕庙走去。 遥渺渺虽然还是男子装扮，但此刻汉武帝一声“夫人”，再加上白皙秀丽的面容和七星龙渊剑，礼官终于明白过来自己错在了哪里？ 陪同汉武帝祭祀轩辕黄帝的不是皇后，是李夫人。 一想到李夫人专宠的传言，礼官面色刷的就白了，唯恐自己得罪了李夫人会小命不保。 等到遥渺渺随着汉武帝进入轩辕庙，便见庙门口及庙内各处，都已有羽林骑井然有序的驻守警戒，卫青正在门内挺立等候，待见到汉武帝才微微躬身行礼。 想来刚才轩辕庙的各处他们肯定都检查过了一遍。卸甲解剑后进入轩辕庙内查探，万一轩辕庙内有埋伏，他们很可能遭遇不测。 卫青身先士卒，羽林骑也毫不迟疑。 遥渺渺有些明白卫青为何会得汉武帝如此器重，卫子夫弟弟，卫氏外戚，才是卫青大将军最微不足道的注解。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拒绝代行皇后一职 这让遥渺渺不由想起史书上李夫人的注解，汉朝孝武皇后，汉武帝的宠妃，李延年的妹妹，李广利的妹妹，刘髆的母亲。 唯独没有她本人的生平，她就像千千万万在史书上被剥夺了名字的女子一样，只留下了娘家的姓氏，甚至于连娘家姓氏的提及也是为了引出她的家族男子。 生平的总结也不过是她的婚姻和生育，哪怕是这个也是依托其丈夫和子嗣的注解才能依稀留存。 就像是附属物，没人在意她本人名字和生平，唯独在意她独属女子的价值是否体现。 北巡一行是下午到的，轩辕庙也是下午逛的，汉武帝和遥渺渺的架是傍晚吵的。 寝帐外，凝萃等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礼官更是面如死灰，只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卫青也很绝望。 汉武帝当众问他明日祭祀时，礼服应当如何安排。 他自然知道汉武帝问的不是皇帝所穿的冕服，而是那件皇后袆衣。 有人借此生事，他看出来了，汉武帝自然也看出来了。 所以汉武帝没有当场发怒，并且事后当众询问卫青，这是在给卫氏一族一个自己洗清嫌疑的机会，同时，也是汉武帝向天下臣民表示他和卫青君臣相知，并无嫌隙。 礼官，汉武帝以后很有可能会找机会弄死，但目前不会。 幕后主使，汉武帝肯定也会让人详查，但那都是秋后算账的事情。 祭祀轩辕黄帝之事不能有任何的瑕疵，否则就会有人借此事做文章，动摇民心，乃至涣散军心，甚至于让天下质疑汉武帝统治的正统性。 所以，礼官现在不会有错。 卫青很清楚，所以他没有说礼官之过，而是以亲弟弟的身份向汉武帝请罪皇后卫子夫需坐守长安，故无法分身前来祭祀，并恳请李夫人着皇后袆衣，代行皇后之职。 这是将皇后卫子夫的尊严往地上踩，但情势所迫，卫青不得不出此下策，他知道这是汉武帝想听的。 汉武帝很满意卫青的上道。 唯独没人问过顶着李夫人身份的遥渺渺是什么意愿。 也许大家都会觉得不管是谁，能以皇后的身份祭祀，都会觉得这是无上的荣耀。 除了遥渺渺。 遥渺渺没有当场拒绝，直到回到寝帐。 凝萃领着宫人讨好的将皇后袆衣和配套的饰品衣物整整齐齐的奉上，汉武帝牵着遥渺渺的手欢喜的说着，明日要和她同肩并立祭祀参拜。 却不想遥渺渺非但没有开心，而是婉拒了汉武帝。 完全料想不到会被拒绝的汉武帝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遥渺渺的意思，满是疑惑的不解道：“为什么？” “臣妾不敢逾矩，望陛下恕罪。”遥渺渺低垂眼眸，依旧坚持。 汉武帝努力抑制自己的不悦，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其他人后冷哼一声道：“你们都给朕滚出去。” 随着宫人们急忙退出，遥渺渺见状赶紧跪地，汉武帝几乎没对她生过气，但这次，很明显汉武帝发火了。 虽说要和全体将士同甘共苦，但汉武帝从来不是一个自苦的人。寝帐内铺了厚厚的毛毯，遥渺渺跪在地上也不是很冷。 汉武帝见状还是心疼的拉起遥渺渺，脸色脸色微缓："是因为害怕卫子夫吗？有朕在，你无需惧怕任何人。" 遥渺渺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害怕朝臣非议吗？卫青他自己当众提出请你代行皇后之职，卫氏一族和朝臣谁又能说什么？”汉武帝不悦的皱眉。 遥渺渺抿了抿嘴，决定直截了当道：“卫大将军说这话，是因为这是陛下的意思不是吗？”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拒绝？”汉武帝有些恼怒的质问，“你可知这是多好的机会。” 遥渺渺垂眸躬身道：“陛下，臣妾不是皇后，臣妾不愿意代行皇后之职。” “如果这是我的希望呢？”汉武帝紧握着遥渺渺的双肩，迫使遥渺渺抬眸望着他，眼神灼热却又带着彷徨。 遥渺渺有些动摇了，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汉武帝挫败的放开遥渺渺，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朕总觉得你离朕这么远？” 遥渺渺有些动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句话在喉间翻覆良久。她想告诉汉武帝，她们隔了两千多年的距离，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成了一句：“陛下乃是天子，臣妾不过一介倡家之女，你我身份悬殊。就像隔着山海，山海不可平，就算愚公移山，那也要上千年，甚至两千多年。” 遥渺渺着重了“两千多年”的话音，定定的看着汉武帝，眼中带着希冀。 汉武帝无奈的扶了扶额道：“那如果这是朕的命令，你是否也要抗旨不遵？” 遥渺渺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向汉武帝靠近了一小步，问道：“如果臣妾拒绝了，陛下会找其他人替代吗？” 汉武帝闻言气极反笑，甩袖背对遥渺渺道：“你是想问，此次北巡朕只带了你一个妃子，是不是就没办法找别人替代了对吗？朕告诉你，只要朕想要，朕现在就可以随便册封任何一个女人，哪个女人会不感恩戴德。” 遥渺渺眼中泪光闪烁，咬着嘴唇愣是不让眼泪留下来。 汉武帝说完，拂袖出了寝账，恰好见到凝萃等人捧着皇后袆衣跪在一侧，心里更不是滋味，一股闷气顿时涌上心头，大手一挥，皇后袆衣便被扫落在地。 见到礼官跪在一旁，更是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怒骂道："一群废物！" 凝萃众人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身子慌忙磕头求饶，再抬头却只见汉武帝早已走远。 遥渺渺听着帐外的哭声和求饶声，惨然一笑，再一摸脸，早已泪流满面。 凝萃小心翼翼的在寝帐外唤了一声：“李夫人”。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努力发出正常的声音道：“谁也不准进来。” 汉武帝出了寝帐后，便脸色冷肃的进入军帐。 看得出汉武帝正怒在心头，谁也不敢叨扰。 直至晚膳之时，众人实在无法，本想着让遥渺渺服个软，却不想遥渺渺只让凝萃将膳食送入寝帐，就让凝萃出去了。 凝萃连多一句话都没有机会说。 汉武帝那边更是连晚膳都送不进去。 礼官那边急的冷汗直冒，明日祭祀黄帝之事，若是皇后缺席就需要更改整个祭祀流程，他们需要提早更改物品的数量，并对接流程。但是没有汉武帝的示下，谁也不敢说改就改。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挺身相护 霍光将凝萃独自叫到了一旁，躬身行礼道：“凝萃姑娘。” “霍大人，请问有何吩咐？”凝萃恭敬回礼道。 霍光道："不敢当，我只是想请教凝萃姑娘，李夫人可曾用晚膳？” “李夫人只让奴婢将晚膳送进去后，就让奴婢出来了，奴婢实在不知李夫人是否有用膳。”虽不解霍光为何会有此一问，凝萃还是如实回答，随即想起霍光平时和李夫人走得也近，忙道，“陛下向来宠爱李夫人，从未如今日般争吵过，还请霍大人在陛下面前帮李夫人美言几句。” 霍光闻言自嘲一笑道："凝萃姑娘说笑了，我人微言轻，李夫人更是光风霁月之人，陛下自是爱重，何须我美言。” 凝萃看着不远处噤声却脸色慌乱的众人，急的几乎快哭了出来：“霍大人，要不您去劝劝李夫人吧，代行皇后之职是何等荣耀之事，李夫人心里肯定是乐意的，只是碍于身份才推辞的。” 霍光闻言仔细看了下凝萃的神色，转而望着遥渺渺寝帐的方向沉吟片刻后道："你回去好好伺候李夫人的生活起居就好，李夫人明日会履行自己职责的。" "多谢霍大人。"凝萃感激的向霍大人行完礼，便匆匆的往寝帐方向去了。 霍光看着凝萃远去的背影，不禁暗叹一声。 霍光望着人群里被捧着的皇后袆衣想了想，再看着脸色惨白的礼官，以及其他神色各有自己考量的人，慢条斯理的折返回了军帐之前。 霍光假意轻咳一声，唤起众人关注后道：“你们都回去好好准备明日的祭祀吧，一切流程都按照之前拟定的来，无需再请示陛下。” “可是李夫人拒绝明日参加祭祀，这里谁还能代行皇后之职呢？若只有陛下祭祀轩辕黄帝，这流程肯定需要简化的。”有一人不等礼官发问，已按耐不住率先发问了。 霍光暗暗将此人样貌记在心里，待此人说完之后，静静看着又有谁认同他的话，直到大家议论声渐起，霍光提高声量道：“诸位大人切莫以讹传讹，若是因此扰乱了明日的祭祀大典，恐怕你我众人都担待不起。”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想起汉武帝就在面前的军帐之内，一时间皆是噤若寒蝉。 “李夫人坚决拒绝与陛下一起祭祀轩辕黄帝，李夫人说这话时，那可是有很多人在场的，怎么会是以讹传讹呢？不信的话，你问凝萃姑娘。”刚才率先发问的人却还是小声的提出了疑问，只见他探头向四处张望，却没找到人。 “李夫人素来谦恭贤德，谦让代行皇后之职自是理所应当，何来拒绝一说，还请这位大人勿要妄自揣测。”霍光不紧不慢的解释，视线缓缓扫过在场众人。 霍光乃是汉武帝的近臣，一直随侍在汉武帝左右，众人自然更加信他，都附和着点头，还不忘借机恭维几句李夫人的品德。 若非坚决拒绝，汉武帝怎么会和遥渺渺闹翻。 那人本想争辩，见状便也只能不再言语，只是眼中却暗藏有愤恨之色，眼珠漂移似还在梭巡凝萃的身影，想要借凝萃之口扳回一局。 霍光留意到他的神色，便特意走到礼官面前，不疾不徐的吩咐道：“你去召集下李夫人的随侍宫人，务必告知每个人明日的注意事项，衣物佩饰也要再三检查确认，万不可出了差错。等下我会请春陀公公和你一起，春陀公公是侍奉过先帝的宫中老人了，对祭祀之事也有经验，你若遇事，可请示春陀公公。” 礼官能做到这个级别自然不是愚笨之人，本就怀疑皇后袆衣是有人故意误导他，此刻见霍光如此嘱托，便肯定是有人想要借祭祀轩辕黄帝大做文章。赶忙躬身行礼道：“多谢霍大人，春陀公公德高望重，下官早就仰慕已久，还望霍大人能为下官引荐。” “那这边请。”霍光赞许的一笑，为礼官指引方向后，向众人也行礼告辞。 众人见状也纷纷还礼告辞，那人见状也只能悻悻离去。 待众人散尽，霍光朝一直驻立在不远处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点了点头，悄默默的跟上了刚才一直质疑之人。 见霍光此举没有避着自己，礼官赶忙向霍光跪下低声道：“霍大人，可千万要救救下官啊！” “你当感谢陛下和李夫人的恩德。”霍光将礼官扶起，“你我先去请春陀公公吧，有春陀公公在，谅他们也不敢放肆。” ······································我是根可爱的分界线············································· 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令夜色突然暗了下来。凝萃向遥渺渺请示了两遍否能进寝帐点烛，遥渺渺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微不可察的叹口气道："进来吧。" 凝萃刚小心翼翼的进入寝帐，寻思着怎么和遥渺渺说明日祭祀的事情，就见遥渺渺已戴上斗篷上的兜帽，冒着风雪掀帘出去了。 遥渺渺瞥见霍光向她见礼，她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便向黄帝手植柏走去。 霍光没有即刻追上去，只是等在原地，直到凝萃匆匆的出来，才将凝萃拦住道：“李夫人可曾用膳？” “用膳了。”凝萃点点头，急着道，“霍大人，你让我先去侍候李夫人吧，李夫人心情不好，我怕她做傻事。” 听到李夫人用膳了，霍光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是眼中闪过心疼：“我见李夫人未带暖手炉，雪夜酷寒，你去烧个暖手炉送来。李夫人那边我先去随侍。” “可是。”凝萃有些犹豫，见霍光坚持，想了想自己还有求于霍光，也就答了声，“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祭祀轩辕黄帝的原因 和21世纪的时候不一样，汉朝的时候，轩辕庙还未将黄帝手植柏和挂甲柏围入院内。 遥渺渺虽然不熟悉路况，但黄帝手植柏很好找，只要环视一圈，找到最高大的那棵柏树就对了。即便是冬季，黄帝手植柏依旧冠盖苍翠。 遥渺渺轻柔的拂去树身上的雪花，细细的触摸着树身，树皮粗粝，满布沟壑，就像岁月之刀镂刻下的痕迹。 21世纪时，导游介绍这棵树的树龄约5000年，被誉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柏树，乃是“世界柏树之父”。 倒推时间，汉朝之时，黄帝手植柏的树龄应当在3000年左右，却和21世纪时没什么巨大的区别。 2000年的时光于黄帝手植柏来说，就像是漫长岁月中的一个插曲，遥渺渺甚至无法去认定黄帝手植柏的少年时光是3000年，5000年，甚至更久远。 可人类却仅有须臾百年的时光，她是否真的无法回到21世纪了呢？ 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碎裂声，被打扰的遥渺渺不悦的回身望去，却见是捧着暖手炉的霍光。 接过霍光递来的暖手炉，遥渺渺也不好斥责霍光。 “李夫人也相信黄帝手植柏的传闻？”见遥渺渺转身继续看着黄帝手植柏，霍光试探性的问道。 “霍大人不信吗？” 不料遥渺渺会有此一问，霍光顿了顿道：“不尽信，然不可不信。” 遥渺渺摩挲着怀中的暖手炉，再次转身双眼微眯的望向霍光道：“你是来做说客的？” 对于遥渺渺的敏锐，霍光并不惊讶：“微臣并非来做说客，李夫人也不需要说客。” 遥渺渺不禁疑惑起来：“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霍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头仰望着黄帝手植柏道：“这颗柏树乃是有史记载以来最早的现存柏树，传闻它乃是黄帝亲手所种，故能岁月不侵，存活至今。上古没有文字留存至今，光凭口口相传，如何才能避免被穿凿附会呢？” 遥渺渺没有出声，静静的等着霍光的下一句，然而霍光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像刚才的话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什么目的。 良久之后，遥渺渺倒是先出声了：“《山海经》记载建木大暤爱过，黄帝所为。后人解读为建木乃是黄帝所种。你说会不会有可能眼前这棵黄帝手植柏就是《山海经》中的建木呢？” “传闻建木能连通天庭和人间，这棵柏树我徒手都能爬到树顶了。若李夫人有此疑问，不如我爬到树顶试试，看能不能到达天庭。若是能的话，微臣就去为李夫人偷两个蟠桃下来解解渴如何？”说着，霍光左右端详着树身和枝叶，跃跃欲试的整了整衣服。 “停，你的沉稳呢？”遥渺渺扶了下额头，赶紧制止道，“不管你信不信这柏树是黄帝亲手栽种的，多的是人相信，你如果损伤这棵柏树，陛下都保不住你。” 霍光试图争取道：“没事，等下你就说微臣是听到树上有异响，担心有刺客潜藏在树上意图刺杀陛下，微臣才上去察看的。” “这大冷的天，就算有刺客潜伏其上也冻死差不多了，你就别折腾了。” “那不一定，李夫人可不要小看人的毅力，有些人剥皮剔骨尚且不吭一声，在这树上潜伏一夜又是什么难事。李夫人可知为何未央宫内没有高大茂密的树木吗？” “避免有刺客潜藏？”遥渺渺推断道。 霍光抬头望着树冠，点了点头：“是啊，树冠浓密可隐匿身形，而且人总会无意识的忽略自己的头顶，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这也是为何，安营扎寨一般会避开树木底下。” 遥渺渺望着不远处连绵的军帐，确实如霍光所说的，都尽量避开了周边的高大树木。尤其是汉武帝的寝帐和议事的主帐，是在一片平坦空地的中央，周边满是巡逻的护卫。 若是她的寝帐，还会被安排在最适合防卫的地方吗？ 遥渺渺转念一想，不由自嘲一笑。 她的名字也好，李漫兮这个名字也好，在这场北巡之行里，都是不存在的。 又怎么会有她的寝帐呢！ “自古传言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因此祭祀轩辕黄帝一般选在他的诞辰三月初三上巳节。此次虽说是巡视朔北，实际上是大军开拔北上，奈何匈奴远遁漠北，大军无功而返。祭祀轩辕黄帝乃是国之大典，不止关乎君权神授的正统，更关乎民心，民心亦是军心。陛下定在回程之时祭祀轩辕黄帝，也是为了安抚军心。” “陛下半年前就预料到匈奴会选择避开两军交锋？”想到汉武帝半年之前就定下了祭祀轩辕皇帝之事，遥渺渺不由的看向主帐所在。 “匈奴时常骚扰我军防守薄弱的区域，一旦大军压境就远遁，这也是匈奴之患难以彻底根除的原因。此次挥师北上本就是一场豪赌。” “可惜没赢。”遥渺渺不无遗憾道，“幸好，也没有输，至少匈奴这几年不敢轻易南下进犯了。” “祭祀轩辕黄帝的随行人员名单在半年前就已拟定，只有李夫人，从没有过皇后，陛下从一开始就只计划带你随行。”霍光静静地望着遥渺渺道，而遥渺渺却一直望着主账。 见遥渺渺一直沉默，霍光继续道：“有人故意将夫人褕翟弄成皇后袆衣。” “我知道。”遥渺渺淡声应道，比起灭度推荐她看的《大明王朝1566》《雍正王朝》这些电视剧里的权谋心术，这实在是太浅显了。 “你知道？”霍光诧异的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推却代行皇后之职？” “霍大人是在质疑我，还是在指责我？”遥渺渺回身，笑盈盈的望向霍光，语气柔和。 霍光闻言不顾地上满是积雪，立刻跪地，俯身跪拜道：“请李夫人恕罪，微臣绝无此意。” “霍大人是在为我着想对吗？可我却不领情。霍大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遥渺渺柔声细语的说着，向霍光缓缓走近。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神权？君权？还是父权？ 霍光刚抬头想要回话，却见遥渺渺继续走近他，两人的距离已只剩一步之距。遥渺渺没有说“平身”，并且显然还在气头上。 霍光不敢起身，又不敢和遥渺渺接触，只能膝行着向后退去。 一步一步，他膝行向后，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膝盖的凹痕。 一步一步，她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踩在他留下的膝盖凹痕上。 他一退，她便一进，一步之距，她垂眸挑衅，他仰望臣服。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遥渺渺刻意脚步缓慢的向前，一步一顿的逼近道：“是因为神权？君权？还是父权？” 霍光回望着遥渺渺紧盯他的目光，嗫嚅着唇齿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霍光的印象里。 遥渺渺虽然贵为仅次皇后的夫人，哪怕汉武帝对她宠溺到允许她坐在皇座之侧听政。 那是连皇后卫子夫都未能得到的待遇，可是遥渺渺却从未对人疾言厉色过。 遥渺渺过于娴静温和，一直不争不抢，汉武帝给她的她拿着，汉武帝不给她的她从未争取，甚至连自己的哥哥她也从不关注。 北巡之行，卫青领军，自己的哥哥李季就在卫青帐下为斥候。 本来遥渺渺让凝萃宣他时，他还以为遥渺渺会让他将李季找来，可遥渺渺问了他许多穿越时空的问题，就是没提到李季一句话。 以至于让人觉得遥渺渺这个人失了真，就像只是一个身影如海市蜃楼般明明近在眼前真真切切，但去追寻靠近之时，又永远都是远在天边影影绰绰。 此刻，遥渺渺动了怒，就像是幻觉突然成了真实，工笔美人瞬间长出了血肉，灵动鲜妍。 遥渺渺停下了逼近的脚步，霍光却舍不得再退。 她停了，他也停了。 霍光握紧了自己的手，唯有如此，他才能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碰遥渺渺。 他颤抖着，不知为何，急切的想要通过指尖的触感去验证眼前遥渺渺的真实。 “轩辕皇帝乃我华夏人文初祖，是祖先神，因此我必须虔诚祭祀，这是神权，我该跪拜祈祷对吗？”遥渺渺缓缓道来，嘲弄的望着霍光。 “陛下乃是大汉的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是君权，我该心悦臣服对吗？”遥渺渺挑了挑眉，话语中已带了冷意。 “陛下是我的夫君，孟子曰以顺为正者，方为妾妇之道也，所以我该无条件的顺从自己的夫君，冠以夫姓，抹去本名，成为附属，这是父权，我该俯首为奴对吗？”遥渺渺声音逐渐转冷，轻蔑的看着霍光。 早在霍光跪地之时，周边巡逻的将士便刻意避开靠近此处，只敢远远的巡视，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霍光越听心中越是惶恐，他懂了遥渺渺为何拒绝代行皇后之职，只是依旧想要劝遥渺渺接受汉武帝的安排，小声的道：“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我们需敬畏神灵，应效忠君王，女子该贤淑顺从。”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便是对的吗？”遥渺渺将手中的暖手炉砸在霍光的身侧，挑唇笑道，“说起孟子，我记得霍大人字子孟对吗？” 霍光明知道遥渺渺今夜说的话有多么的离经叛道，若传到汉武帝耳中，先不论质疑神权和父权，单单质疑君权，就足够让汉武帝动怒了。 可是他就是想听下去，而不是自己去胡乱的揣测。 就像遥渺渺讲的那个穿越时空的故事，他总觉得心中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那是他无法靠自己揣测和猜想的。 他甚至需要竭力克制自己的呼吸，才能努力保持自己外表的冷静平和。 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霍去病。那个声名鹊起神话一般的人物，就那么突然的出现他的家门口。 他说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他说他要带自己到长安，到皇宫。 然后他的人生从此翻天覆地。 而现在，他有了同样的预感。 “是，微臣字子孟，家父之前不知道冠军侯的存在，一直以为我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霍光定定的仰望着遥渺渺，一如小时候的他仰望着霍去病。 “孟这个字很有意思呢！子在器皿之上，意思是指家中的第一个孩子，有长子长女之意。我听说这个字来源于古人吃首子的习俗，幼子盛放于器皿之中，以供人食用，谓之宜弟。霍大人学富五车，想必对这个典故并不陌生吧！若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便是对的，那么霍大人是不是该一出生就被分食？”遥渺渺轻轻一挑眉，嘲弄之意更甚。 在人生最脆弱，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初生时候，被放入碗碟，被烹饪，被分食。 宜弟且宜家，除了自己被牺牲。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饶是霍光经历过与人生死搏杀，也不禁胆寒。 “为什么吃首子没有被保留，是因为吃首子本身就是随着父权制兴起而形成的，吃首子是男子为了更大程度的确保自己所养育的孩子是自己血脉。伴随人类从多妻多夫的母系对偶制婚姻转变到了一夫多妻和一夫一妻的父权专偶制婚姻，男子通过父权体制的建立和完善实现了对女性的控制，从而锁定了首子的父亲。吃首子开始弊大于利，人类就开始不再遵守了不是吗？”遥渺渺抬头仰望苍穹，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苍穹仍是一片黑暗，无星无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害怕天道无常，受限于人力终有穷尽之处，所以人类祭祀鬼神，妄图以此取悦鬼神，来获得上天恩赐。你们说这是自古如此的神权。”遥渺渺情绪已平稳了下来，徐徐道来。 “明明是不敢为天下先，却将懦弱视为忠诚，将盲从看做智慧，屈从于权威，以求通过人身依附于上位者，从而苟活于世，人类沾沾自喜称之为中庸之道、处世智慧。你们说这是自古如此的君权。”明明是嘲讽的话，遥渺渺却眼含悲悯。 “男子无法确认子嗣是否是自己的，所以你们创造了父权体系的专偶制。建造限制女子行动的院墙，打造禁锢女子的思想枷锁，折断女子的羽翼，让其只能依附男人而活，人类谓之女德。男子从而弥补父系传承里的生育缺陷，保证自己的血缘传承。你们说这是自古如此的父权。” 遥渺渺轻抚着身上男子服制的斗篷，军队不准女子随军，所以哪怕她已仅此皇后依旧要穿男子服饰：“你们众志成城的废除了吃首子，却笃行着九代洗女，真的是虔诚吗？是文明的发展吗？不过是利益的驱使罢了。” 遥渺渺突然想起了穆谷瑶，想起了穆晚秋，想起了傅童心，还有史书上无数被“氏”一字吞噬掉名字的女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宜室宜家，唯独女子被牺牲，献祭自己所有的光华，得来父权一个轻飘飘的贤惠虚名。 这才明白，原来有些事物，延绵几千年依旧从未断绝，甚至于更隐蔽，更变本加厉。 不断疯狂衍生的父权制已然成为了庞然巨兽，要将女子吞噬殆尽，凡是试图反抗、试图挣扎，甚至试图逃离者，他们就会举起单方面约束女子的道德准则，口诛笔伐，甚至杀戮。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你不是李漫兮，对吗？ “从来利益驱动才是根本，自古如此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天地君亲师，你们真的有多虔诚的去信奉吗？”遥渺渺异常的平静，脸上无悲无喜，只剩下无尽的空茫：“还是说你们只是在攫取自己的利益。” 此刻天地茫茫，唯有远处隐隐巡逻将士的甲胄撞击之声传来，却更显得天地此刻一片寂静。 远处的篝火、军帐皆显得异常飘渺而不真实。 篝火在风中摇曳着，连带着映在遥渺渺脸上的光影也跳跃着，让遥渺渺此刻在霍光眼中，比这一切都更像是一个幻影。 今夜就像是一场迷离的幻梦，诡异昳丽到令人心醉。 何谓天、地、君、亲、师？ 霍光愣愣的跪在这茫茫天地的雪地上，自问，却回答不出。 他的认知、观念、思维似在碎裂崩塌，又似在破土重生。 他开口想说、想问，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话语在舌尖千转百回，只成了一句颤声轻唤：“李夫人。” “李夫人。”遥渺渺勾起嘴角轻笑着重复霍光的称呼，随即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遥渺渺掀开自己的兜帽，平静的拔下了发簪仍在了雪地上，然后将头上男子制式的发冠也摘了下来仍在了雪地上。长发如瀑布流泻下来，在寒风中凌乱飞舞，原身李漫兮的皮肤本就白皙，此刻更显得苍白易碎。 “李夫人，她是皇帝册封的妃嫔，在你眼里，让你下跪的，都不是她，只是君权。“遥渺渺静静地站着，像是望着霍光，又像是望着虚无，喃喃道，“你可知我是谁？” 霍光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李漫兮吗？” 遥渺渺一怔，继而垂眸苦笑道：“你知道啊，原来只是这名字不配史书记载啊。” 史书那么薄，装不下那么多的人。 李漫兮可以不被记录，可她上了史书，偏偏被抹去了名字，史书上只有一个称呼李夫人，李家之女，汉武帝的夫人，记载的是她母家之姓，皇帝给的品阶，唯独没有她自己。 遥渺渺累极了般深深闭了下眼，掩去眼中的泪光，转身往寝帐走去。 霍光跟着遥渺渺身后膝行了一步，张口想要呼唤，却不知该叫遥渺渺什么，张了张嘴又无力的沉默。他站起来想要追上去，却因为跪在雪地里良久，膝盖有些僵硬，“扑通”一声扑倒在了雪地上。 听见身后异响，遥渺渺停下了脚步，似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便听到身后传来霍光的声音：“不要回头，既然选择了路，那就向前走，不要回头看。” 遥渺渺愣了愣，便不再回头，直直的站在那里，似等霍光跟上。 霍光稳住身形却没有站起来，依旧跪在地上。雪地上留着遥渺渺的一串浅浅的脚步，霍光的手就按在其中一个脚印之上，掌心触及的凹陷让霍光真切的觉得遥渺渺是真实存在的。 “那我呢？我在你的眼中，是霍光，还是，只是霍去病的弟弟。”霍光犹豫再三，直到发觉遥渺渺脚步再次向前，才急急的问出了口。 遥渺渺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前方道：“我在知道霍光之名很久之后，才发现你是霍去病的弟弟。” 霍光闻言深深的松了口气，想起身又怕惊动遥渺渺，离地的膝盖又再次轻轻的放回雪地之上，小心的近乎祈求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漫兮。”遥渺渺没有丝毫犹豫的道，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遥渺渺发丝飞扬渐行渐远，篝火将遥渺渺的身影照映在雪地上，一串连绵的脚印将遥渺渺和霍光连接了起来。 霍光痴痴的望着这脚印，久久没能收回视线，他知道雪地上的脚印留存不久，但正因为短暂，霍光才想牢牢的拓印在心中。 直到遥渺渺的身影被军帐挡住，霍光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道：“你不是李漫兮，对吗？” 凝萃将暖手炉递给霍光之后，便听从霍光之言候在远处。她本还期待着霍光能说服遥渺渺接受代行皇后之职。 代行皇后之职和汉武帝一起祭祀轩辕皇帝，这份量和汉武帝直接说他想要立遥渺渺为后几乎可以同日而语。 凝萃作为遥渺渺身边最亲近的贴身宫女，自然希望遥渺渺有朝一日得以封后，她便能青云好借力，随之扶摇直上。 她相信遥渺渺拒绝，只是因为她仅仅是个倡家之女，眼界狭隘到只会计较礼官奉上皇后袆衣让她难堪了。 她也相信霍光可以跟遥渺渺讲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可她没想到的是，霍光直接跪在了遥渺渺面前，显然霍光惹怒了遥渺渺。 她本还在权衡等到自己和遥渺渺单独相处时，她要不要来个直言劝谏，说不定还能被遥渺渺记一功。 但当她看到遥渺渺摔了暖手炉，甚至连发冠都丢了的时候，她就决定闭嘴了。 见遥渺渺回来，她也只是默默的跟在遥渺渺身后回了寝帐。 遥渺渺一言不发，她也就沉默的伺候遥渺渺睡下，不敢多嘴。 汉武帝经常在主帐议事到很晚，然而不管多晚，遥渺渺都知道他会回寝帐，有时候遥渺渺会等到汉武帝回来，有时候她会自顾自的先睡。 然而今晚，遥渺渺不知为何有些惴惴不安，就像笃定了汉武帝不会回来，而她却始终不肯相信。 遥渺渺等了许久，最后决定不等了，依旧拥着衾被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去。 低沉的鼓声响起，然后是更远处响起同样节律的鼓声，恍若水波般扩散向远方。 号角要到东汉时期才会从少数民族地区传入中原，西汉时期传令主要还是靠军鼓，所以这是军鼓在传递军令。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汉武帝一夜未归 本就没睡沉的遥渺渺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探身旁，却摸了个空，铺盖冰冷的温度昭示着汉武帝根本没有回来过。 遥渺渺猛地直起身子，拿起了枕边的七星龙渊剑。 许是听到了寝帐内的响动，寝帐外传来霍光的声音：“李夫人勿忧勿惊，这只是寻常的军中传递号令，并无外敌来犯。” 遥渺渺这才静下心来细听鼓声，她虽然不懂这鼓声意味着什么号令，只听见这鼓声节律缓慢，并不像进攻或者示警般急促，想来确实只是普通的传令。 望向身旁空荡荡的床榻，遥渺渺愣怔了片刻，才怅惘若失的叹了口气，拥着七星龙渊剑躺了回去。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究竟从何而来，只能归结为她只是习惯了汉武帝在身旁。 寝帐外燃着篝火，将守卫在寝帐外将士的身影倒映在寝帐上，遥渺渺看着这些身影，最终落在了门帘上的那个挺拔身影，试探的道：“你一介文臣也要宿卫？” 果不其然，门帘上的身影就是霍光，只见这身影抱拳行礼，而后是霍光的声音传来：“回李夫人，微臣曾任郎官，亦曾在军中锻炼，宿卫本就是微臣职责所在。” 你现在已经是奉车都尉兼中大夫了，不再是郎官。 遥渺渺没有去揭穿，只是想起了霍光向来走的四方步。 四方步在21世纪往往只多见于京剧中老生的台步，但却是古代军事训练中重要的一项，这在行军列阵中极大的提高了将士之间的协调性。当然，古代的四方步并没有台步这么的夸张繁琐。 霍光能做到二十多年出入皇宫，脚步所停留的位置都是一样的，除了多多少少有点强迫症外，军队里四方步的训练想来他也是时刻没有松懈吧。 在霍光这一生里，是否也向往过追随霍去病，封狼居胥、饮马瀚海，立不世之功业呢？ 霍去病早亡之后，汉武帝因为他是霍去病的弟弟而对他多有照拂，同僚也觉得他不过是靠门荫入仕。 兢兢业业从无过错，也正因此被人所忽视，就像善战者往往无赫赫之功。 霍去病的光芒太耀眼，几乎覆盖了霍光的前半生。 他一方面为自己的哥哥而自豪，另一方面是否也渴望摆脱霍去病的光芒呢？ 很多时候，遥渺渺都会觉得霍光和灭度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例如霍光脚步落点无偏差，灭度是踩点上班特准时。例如霍光有霍去病，灭度有云霜岚。 想到云霜岚，不禁好奇云霜岚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封印她的记忆。 云霜岚只是精准的封印了她遇见李漫兮的那段记忆，对她似乎没有敌意。即便有时候在逢山海动漫公司遇见，云霜岚对她和其他普通员工的态度也没有什么不同。 那为什么要封印她的记忆呢？ 若是能回到21世纪，她一定要去问问云霜岚。 可是她回得去吗？ 遥渺渺任由自己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着，心却依旧无法沉静下来，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汉武帝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历史功绩给予汉武帝的滤镜，还是因为他是自己来到汉朝第一个看见的人，遥渺渺觉得自己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赖他、信任他。哪怕她一再告诫自己，太过于依赖和信任一个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可此刻汉武帝不在，遥渺渺只觉得若有所失，心里一片乱糟糟。 “夜色几何了？”遥渺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长夜未央，李夫人明日要祭祀轩辕皇帝，请早些安置。”霍光的话语传来，似懂得遥渺渺真正想知道的事情，迟疑了片刻继续道，“陛下还有政事要处理。” 寝帐的门帘微微拂动，依稀可见霍光背对站立于雪中的军靴。 遥渺渺本想争辩她还未同意代行皇后之职，此刻突然说不出口了，紧了紧手中的七星龙渊剑，心中的不安稍减，又再次迷迷糊糊的睡去。 当遥渺渺再次恍惚醒来，依旧有低沉的鼓声时不时连延呼应，遥渺渺睁眼看向身旁，那位置依旧空着。 一时间，遥渺渺分不清自己刚才是否有睡着。 遥渺渺揉了揉眉心，倦怠的支起身子看向门帘处。 门帘上的身影依旧，可是军中和霍光穿同样盔甲的人很多，不知为何，遥渺渺突然分外想确认这个身影是不是霍光。 她有些忐忑的扬声再次问道：“夜色几何了？” “夜尚未艾，请放心安歇。“霍光的声音再次传来。 为保证有将士有足够的精力宿卫，且不影响明日行军，宿卫一般都是上半夜和下半夜两拨人马轮值。 长夜未央是指还未过半夜子时，夜尚未艾是指已过了半夜子时了，也就是说上半夜和下半夜都是霍光在值守。 遥渺渺大可以下令让霍光回去休息，但此时遥渺渺犹豫了，最终也没有下令。 待到遥渺渺再次醒来，鼓声还在时不时响起，只是外面已多了些许喧嚣。 伸手摸向身边的床铺，依旧触手冰冷。 遥渺渺长叹了口气，迷蒙的看向门帘，只见门帘上的身影依旧挺拔。 “夜色几何了？”遥渺渺虽心中觉得是霍光，但还是想要确认。 “夜刚向晨，可安心再小憩片刻。”霍光的声音依旧清澈透亮，丝毫不见彻夜宿卫的辛劳。 遥渺渺心间一暖，便觉得睡意袭来，就睡了过去。 待到被凝萃叫醒，遥渺渺才觉得这一夜唯有方才真正的睡得深沉。 遥渺渺睡眼惺忪的任由凝萃率领宫女伺候自己梳洗，直到宫人们捧着皇后讳衣和凤钗步摇鱼贯而入并跪呈的时候，凝萃等人也跟着跪地。 遥渺渺望着皇后讳衣有些恍神，并不是愤怒，也不是悲凉，只觉得无力感从心底泛起。 她来自21世纪又如何？ 就算这些人都知道，他们在乎吗？ 祭祀轩辕皇帝，需要的只是名为皇后的人，不是她，也不是李漫兮，也可以不是卫子夫。 见遥渺渺没有反应，宫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唯恐撞在枪口上。 唯一没有跪下的是领头进来的春陀，他此刻见状，赶紧佯怒道：“你们这群奴才怎么还拖拖拉拉，赶紧为李夫人更衣啊，祭祀轩辕皇帝乃是国之大事，若是误了吉时，你们有几个头可以担待。” 说着，春陀率先抖开皇后讳衣，众人见状赶紧搀扶起李夫人，为其穿衣。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为卿一夜垒起汉武仙台 凤冠虽然起源于汉朝，但佩戴场合很少，还未被纳入服制。春陀亲自动手为遥渺渺挽了垂云髻，并簪上发钗步摇。 平时她不爱脂粉，宫人便都为其上淡妆，但今日不同，宫人特地将她打扮的妆容艳丽。 遥渺渺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分外陌生，就像是连这副皮囊也是她的衣物，但仔细想来，这副皮囊还真是她穿着的另一层衣物呢！ 遥渺渺本来想要剜去肩上红痣，看这红痣能不能再长出来，来验证现在这副身躯是李漫兮还是遥渺渺。可转念一想，她凭什么去确定李漫兮肩上的红痣就不会长出来呢？ 最终只会得不到答案，还白白遭了一次皮肉之痛。 有时遥渺渺也会好奇，为什么李漫兮会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时间久了，很多事情也就习以为常了，甚至再也不觉得它违和了，哪怕是多么不正常的事情，这是时间的魔力，也是人类的习性。 “李夫人不要忧心，等下礼官会告知你祭祀流程的，陛下也会陪着李夫人的，你跟着陛下往前走就可以了。”许是察觉到了遥渺渺的不安，春陀为遥渺渺抚顺发尾道。 望着铜镜里春陀苍老的容颜，遥渺渺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她可以稍微的软弱那么一下，她回头望向春陀道：”春老，我有些心慌。“ “李夫人放心，霍大人和赵将军会一路护送你的，老奴也会陪着李夫人，无人胆敢再造次。”春陀说完，理了理遥渺渺身上的皇后袆衣。 春陀说的是再，暗示着他已知道有人故意将夫人褕翟换成皇后袆衣这件事，春陀是两代帝王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会看不透这点伎俩。 遥渺渺来自21世界，无法领会古人对衣衫服制的执着，明明是一件她毫不在意的衣衫。 此刻春陀这么一安慰，遥渺渺反倒觉得鼻尖酸涩。 “来，该动身去九转祈仙台了，老奴扶你上銮驾。” 说是扶，但遥渺渺也仅仅是将手轻轻搭在春陀的手臂上出了寝帐。 銮驾已经拆卸掉了车厢壁，悬金挂玉、彩带飞扬，遥渺渺一人在銮驾中央坐定。 銮驾是皇帝车驾，中间是汉武帝的位置。 在汉朝，皇后可与皇帝同坐龙椅，但在其后的朝代，此举就是大不敬了。 当春陀让她坐在中间的位置时，遥渺渺也愣了下。当她坐定时，所有人似乎都没有任何惊异之色，遥渺渺不疑有他，只认为是因为她此刻代行皇后之职才有此待遇。 车轮辚辚，六匹马在霍光的操纵下整齐平稳拉着銮驾前行，似是故意为之，銮驾走得很慢，两旁驻立的将士在銮驾过处，依次跪地。 銮驾在将士的朝拜中停在了一座簇新的高台前，汉武帝此刻已至銮驾之侧，向遥渺渺伸出了手。 汉武帝身后跟着一众官员，他自己则是身着黄色冕服，头顶冕冠，不怒自威，眼中是睥睨天下的气度，在看向遥渺渺时，化为目光缱绻宠溺，笑着打趣道："皇后珊珊而来，让朕好等。“ 遥渺渺听汉武帝唤的是皇后，心里涌起了一种难言的情绪，但还是克制着面色如常的将右手放在汉武帝宽厚而温暖的掌心里。 汉武帝挥手阻止了宫人的搀扶，亲自将遥渺渺扶下了銮驾。 遥渺渺下了銮驾，刚想缩回手，不料被汉武帝察觉反倒被握得更紧了。 汉武帝指着面前的高台扬声道：“昨夜全体将士每人一袍土，连夜便垒起了这座九转祈仙台，这就是我大汉将士的力量，只要众志成城便可一夜垒山，若他日遇山海阻隔，移山填海又有何难。何况区区匈奴，我大汉有何俱之！“ “大汉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闻言，纷纷跪地山呼。 遥渺渺本想也随众人跪地，却被汉武帝往他身边拉了拉：“今日，皇后可愿与我一同登此高台，祭祀轩辕黄帝。“ 遥渺渺仰望高台，瞬间明了昨夜不绝的鼓声所为何事。她抬眸对上了汉武帝炽热的双眸，觉得心如擂鼓。 昨日她说他们之间隔着山海，当夜汉武帝便命人以垒山之举告诉她，山海皆可平，她如何能不动心？ 汉武帝唤得皇后，不是卫子夫，也不是顶着皇后这个称号的人，是在唤她。 汉武帝见她沉默不语，也未催促，就静静地等着她。 遥渺渺不自觉的握紧汉武帝的手，就像用尽了全部力量，等遥渺渺反应过来赶紧松手，却只看到汉武帝宠溺的笑。 “小心台阶。”不肯让遥渺渺缩回自己的手，汉武帝就这么牵着遥渺渺踏上九转祈仙台。 两个人携手登顶，在礼官的唱词中，一起向黄帝陵方向跪地参拜。 肃穆庄严的氛围里，遥渺渺却只觉得自己踏在云雾之中，任由汉武帝牵着自己而行。 她也曾有那么一瞬想要回头，突然想起霍光的话——“不要回头，既然选择了路，那就向前走，不要回头看。” 祭祀大礼，不能张望、不能回头、不能后退。 礼官跟在銮驾旁边无法多说，只能小声的讲了几点重要的，其中就有这么一句。 原来霍光说这话的时候，就笃定了她会同意代行皇后之职祭祀轩辕黄帝。 后来，她也曾问过汉武帝，如何笃定她会同意。 汉武帝说他没笃定。 她笑着再问，那若是她不来怎么办？ 汉武帝说那就等，等她来。 可是她一句愚公移山难，他就连夜把山都垒起来了，她若知道，又怎么会不来。 九转祈仙台，在两千多年后，它叫汉武仙台，依旧驻守在黄帝陵。 而她，曾在21世纪登上去过。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孤身一人 同样的问题，其实汉武帝也很好奇，霍光为什么会笃定遥渺渺定会同意。 汉武帝向来也不自耗，所以他选择找霍光问清楚。 “霍光，朕听闻你昨日就让人按照预定流程准备祭祀大典，你是如何确定自己能说服李夫人答应的啊？”汉武帝清退众人后，问的直截了当。 霍光跪在主帐中，对汉武帝知晓他昨日之言并不意外，坦然道：“微臣并没有说服李夫人，微臣只是相信陛下的选择。” “哦，此话何意？”汉武帝饶有兴致的看着霍光，只是眼中却映着冷意。 “李夫人愿意参加祭祀大典，是因为她心中有陛下，有天下臣民。李夫人乃是陛下亲封的夫人，岂会心胸狭隘，为礼官的一个失误而置气。李夫人谦让代行皇后之职，是出于李夫人对皇后的尊重。” 汉武帝望着霍光淡然一如平常的神情，笑着道：“你是觉得礼官弄错皇后袆衣只是失误？” 察觉自己失言，霍光立马俯身道：“微臣不敢妄加断言。” 他是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而霍去病是皇后卫子夫的亲外甥，虽然他和卫家并无血缘关系，但难保汉武帝不会将他归入卫氏外戚。 哪怕他竭力表现的丝毫不关注卫氏一族，即便他自从霍去病死后，跟卫家的联系只有霍嬗。霍嬗早夭后他便断绝了和卫氏一族的往来。 君王自古多疑，也最是善变。 霍去病可以肆意张扬，可以为维护卫青杀了李敢，因为他得圣宠，更是卫氏一族的核心人物，根本和卫氏一族分不开。 但他若是和卫氏一族有所牵扯，最多也是边缘人物，就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不敢对卫氏一族下手的人会将矛头对准他，这他早就深有体会了。 卫氏一族现在如日中天、烈火烹油，难保不会有一天汉武帝会忌惮，他若是走得近了，就容易先被汉武帝拿来杀鸡儆猴。 所以，他必须和卫氏一族划清界限。 汉武帝双眼微眯道：“你对皇后袆衣一事如何看？” “李夫人素来贤良大度，与人从无怨仇。微臣不敢随意揣测，只是觉得祭祀轩辕黄帝涉及君权正统，此事若是有人故意为之，怕是冲着陛下而来。”他既已失言，那就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归为维护君权统治，而不是为维护卫氏一族。“微臣向来自觉愚钝，唯恐判断有误，错将小事大作，陛下既然问起此事，微臣不敢有所隐瞒。” 汉武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朕倒觉得你的判断没错，此事乃是冲着动摇国本来的。” 霍光听闻此言，不由的在内心松了口气道：“陛下圣明。” 汉武帝仔细打量着霍光，忽然觉得霍光这个人已经隐隐的开始崭露头角，不再只是霍去病的弟弟了。“朕听闻昨夜你在寝帐外守了整晚？” 汉武帝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几分审视。 寝帐之内只有李夫人，霍光已无宿卫之责，他去宿卫，就当于在给李夫人守夜。外臣觊觎嫔妃，这是抄家灭族之罪。 霍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任何人，更是光明正大的守在寝帐之外。此刻他丝毫不慌的道：“已有人向皇后袆衣下手，微臣担心昨夜会有人对李夫人不利，以此让今日的祭祀大典无法正常举行。故微臣领了一小队人马确保李夫人安全，还请了春陀公公确保李夫人服饰无纰漏。” “你昨夜惹怒了李夫人，还去宿卫？”汉武帝声音微沉，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微臣莽撞无知，确实冲撞了李夫人，自请宿卫也是想要将功赎罪，冲撞李夫人之罪，还请陛下责罚。” “朕责罚了你，李夫人就不生你气了？”汉武帝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道："你自己冲撞的李夫人，还是你自己去请罪吧。李夫人还生着朕的气呢！朕可帮不了你！" 霍光见汉武帝挥手示意他退下，本已起身退出，但想了想，霍光又走回来跪在汉武帝面前。 汉武帝蹙眉道：“这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霍光拱手道：“微臣不知该说不该说。” 正为李夫人和自己置气而烦心，汉武帝有些不耐烦的道："你这都走了又回来，想必是打定主意要说了，就直接说吧。" 霍光还是犹豫片刻，最终才踌躇道：“昨夜微臣宿卫，李夫人问了三次夜色几何了。” 汉武帝眼中毫无诧异之色，显然早有人将昨夜对话也细细禀报给了汉武帝。 霍光心下一松，庆幸自己在汉武帝没有问的前提下先如实汇报了，与其让他人添油加醋让汉武帝自己揣测，自己汇报至少能实事求是。 见汉武帝没有反应，霍光继续道：“李夫人没问陛下在何处，但微臣觉得李夫人 是在等陛下回去，才关心何时了的。" "哦，是这样吗？"汉武帝脸上这才有了些许笑意。 "微臣不敢妄言，只是昨日凝萃姑娘说李夫人自己按时用了晚膳，又听凝萃姑娘说李夫人按时就寝。只是李夫人夜间三次询问夜色，显然是没有睡安稳，微臣才斗胆猜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跟朕置气了，她还能按时用膳就寝呢！她哪一点将朕放在心上了？”汉武帝虽嘴角微勾，却还是带着几分恼意道，“朕昨晚还被她气得没用晚膳，还把寝帐都让给她一个人了，朕昨晚可是在主帐将就的，她若是在意朕，她有空去看黄帝手植柏，没空来请朕吗？” 汉武帝对李夫人动了真情，霍光算是看明白了。只是李夫人对汉武帝又是怎样的感情呢？ 想起李夫人在黄帝手植柏前的话语，霍光不由的有些愣神。但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想着先渡过面前的这关，为自己，也为李夫人。 “陛下天生富贵，若是不用膳，必有许多人会担心，会想方设法的求陛下多少吃一点。可是李夫人不是，微臣听闻李夫人出生寒微，幼时便父母双亡，家中仅有三位兄长。长兄李延年长年在宫中，李广利和李季更是长年在军中服役，家中独留她一人。从来都只有恃宠而骄，孤身一人者，岂会有娇气可言。若是不用膳，不会有人哄劝，若是不就寝，也不会有人在意。孤身一人，只能是逼着自己活下去罢了。” 汉武帝一怔，不由的想起了遥渺渺说的身份之别，眼中皆是疼惜。 望着霍光也不由眼神黯然。霍光这么多年从没有犯过错，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从不犯错的人比起让人信任，更会让人害怕。 可是现在，汉武帝突然明白了，孤身之人，霍光是何等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做事，唯恐自己犯错。 霍光自霍去病走后，失去了和卫氏一族的羁绊，霍嬗还小，比他更需要人照顾，他在长安举目无亲，算得上孤身一人。 遥渺渺又何尝不是孤身一人，像霍光一样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 细细想来，遥渺渺除了刚入宫那会不明所以的情绪失控，昨日竟是她难得的一次与他置气，可他呢？ 想到此处，汉武帝赶紧起身往遥渺渺那里走去。 霍光望着汉武帝的背影，他知道汉武帝去找遥渺渺了，但不知是否是错觉，他觉得自己突然后悔说刚才那些话了，否则为何他会如此惘然。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口中伸出藤蔓 遥渺渺捧着一碗符水，陷入沉思。 是的，符水，黑乎乎的一团纸灰漂浮在混浊漆黑的水上，遥渺渺甚至都能看到曾经符纸的细碎边缘。 凝萃已经喝了一点确定没毒，但遥渺渺更想和凝萃科普下慢性毒药，或者掰扯掰扯科学的唯物主义。 穿着道袍的小童跪在地上，好奇的抬头看着他面前的李夫人，比起好奇李夫人的容颜，他更好奇李夫人身上华丽的衣饰。 “李夫人，这是道长亲手制作的，喝下后定能得轩辕皇帝庇佑的。”凝萃信誓旦旦的劝着。 遥渺渺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抽搐了，试图躲避这么一大碗的符水：“既然如此，就将这符水分给大家吧，让大家都能得轩辕皇帝的庇佑。” 然而凝萃一句“我们都已经喝过了”断绝了遥渺渺的希望。 遥渺渺看了看春陀，见春陀也劝她，她只能叹了口气，认命的憋着气一口气喝完。 喝完之后，遥渺渺蹙眉捂着喉咙，只觉得喉间不适，而且这种不适逐渐加重。春陀见状以为只是符纸灰粘在口舌之间，让凝萃去寝帐外拿水。 燥热涌在心脏跳动，麻意爬上四肢百骸，冷意游走五脏六腑。眼前的一切似水中的倒影，随着水波荡漾而扭曲，耳边的声音而遥远而模糊。 上次遥渺渺有这种感觉，还是初来汉之时，喝下太医令去心火的中药。 遥渺渺感觉到春陀在摇晃着自己，在着急的喊着什么。 可是遥渺渺却听不清春陀的声音，她喘息着，只觉得自己要被推离这个躯体，这个时代。 她一直以为自己身如浮萍，对什么地方都不会留恋。而且李夫人，本身就是个早逝之人，她心理早就有所准备。 可是此刻，她突然间舍不得，她想起了汉武帝，至少她想和汉武帝道个别。 “陛、下，陛下，叫陛、下······来。”出口话破碎不成音，她想抓住春陀，却无力的握不住春陀的衣角。 离开这具躯体，她会回到21世纪的花信风嫁衣店吗？ 她会看到开膛破肚的自己吗？ 恐惧漫无边际的袭来，遥渺渺望向门口。 门帘被掀开，进来的却不是汉武帝，而是季遇，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汉朝时期的李季。 李季浑身血污，满脸污垢，气喘不止的冲了进来：“漫兮。” 见遥渺渺此刻面色惨白的模样，李季一眼就看到了案几上还沾着符纸灰的空碗，他怒目圆睁的盯向小道童：“你让她喝符水？” 小道童年纪尚小见到这状况，已经直接吓傻了，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李季也毫不与他纠缠，手忙脚乱的扯下腰上的水囊，就往遥渺渺嘴里灌：“喝下去，快，使劲的喝。” 浓烈的腥味直冲鼻尖，遥渺渺反射性的想要避开，就被李季禁锢着只能被迫仰头喝下。喝到再也喝不下去，李季才放开。遥渺渺刚松了口气，却被李季伸手抠喉，“哇”的一声遥渺渺就吐了出来。 遥渺渺意识逐渐回笼，才明白李季是在给她催吐，李季的水囊里灌的是生牛奶。 她刚吐完倚在案几上气喘吁吁的想要去够水囊，牛奶可以解毒，不论她怎么中毒的，先让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李季也明白她的想法，赶紧拿起水囊想要继续喂她，却被她推开。 遥渺渺只觉得喉间有什么在游走，她以为是胃内容物没吐干净，张开嘴试图吐出来，却只见是几根藤蔓从口腔中钻出。 如果是死的，遥渺渺可能会先想想自己什么时候吞下去的。 可这藤蔓在翻卷、在探查，就像是动物一样是活着的。 这种藤蔓，遥渺渺曾在21世纪的李季胸口见过，想起缠绕在李季裸露在外肋骨和搏动心脏之间的藤蔓。 这次不用牛奶，遥渺渺恶心的呕吐不止。 可是藤蔓却似在遥渺渺体内扎根了一般，根本出不来，遥渺渺试图去抠这些藤蔓，可藤蔓就像有眼睛一样，早早就缩了回去。 遥渺渺徒劳的探查着口腔，根本见不到藤蔓的半丝痕迹。 “妖。”一旁的小道童如梦初醒的惊叫出声，却只发出了个音节，就被李季割裂了喉咙。 “有刺客，护驾。”随着叫嚷之声。 霍光拔剑冲到遥渺渺和李季之间，遥渺渺抬头看去，只见汉武帝正喘着气站在门口，而春陀正被人扶着喘气。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把上衣脱了 李季放下刀，直接跪在汉武帝面前道：“草民李季，是李夫人的哥哥，这个小道童下毒谋害李夫人在先，现在又意图刺杀李夫人，请陛下明察。” 遥渺渺闻言一愣，赶忙捂着嘴唯恐藤蔓伸出口，她明白了李季要杀小道童的原因。 她自认为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她现在和喝了雄黄酒露出原型的蛇妖有什么区别。 “速宣太医！”汉武帝将卧倒在地的遥渺渺抱起放在床榻之上，“你会没事的。” 遥渺渺虚弱朝他笑了笑，伸手去握汉武帝的手，这才发现汉武帝的手在颤抖。 太医几乎是被破金奴提溜着过来的，遥渺渺却害怕体内异状被太医发现，不敢让太医把脉。 “不能讳疾忌医，不会有事的。”汉武帝安抚着。 遥渺渺却看向被捆在一旁的李季，只见李季点了点头，遥渺渺这才让太医把脉。 太医把了脉，却是摇了摇头，跪地道：“微臣医术低微，探查不出李夫人所中何毒。” 汉武帝紧了紧怀中的遥渺渺，正欲发怒。霍光见状，赶紧让太医先察看寝帐内的事物。 霍光拾起地上的水囊察看了下后，蹲在李季面前道：“牛奶确实可以催吐解毒，只是你为何会提前准备？” “侦查敌情时需要长时间潜伏盯梢，不能打猎，更不能生火，所以除了随身携带干粮外，我还会随时补充水分，若是找不到水源，我就会找羊奶或者牛奶，当然马奶也可以，我这个习惯军中同僚都知道，你一问便知。”李季毫无惧色，坦然而言。 卫青见状，便下令让人去带与李季相熟的同僚。 另外一边，太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符水的空碗，确定无毒。 热牛奶很快就奉了上来，汉武帝亲自喂遥渺渺喝下。不适感逐渐缓解，遥渺渺倦极的睡意上涌，却还是硬撑着。 “没事，朕会一直在。”汉武帝握着遥渺渺的手道，"你先睡一会儿，朕哪也不去。" 遥渺渺看了看李季，欲言就被汉武帝制止：“朕知道他是来救你的，朕不会伤他，你先睡会吧。” 汉武帝话未完，遥渺渺就陷入了沉睡。 待到遥渺渺再次被吵嚷声唤醒，在凝萃的搀扶下起身出了寝帐，只见丞相石庆、卫青等人跪了一地。 而汉武帝此刻正面色阴沉的看向众人道：“一群废物，现在不仅连谁下的毒查不出，甚至连所中何毒都查不出来，朕要你们何用？” 汉武帝此刻手按蜀中剑剑柄，双眼微眯杀意尽显，冷静凌厉似刀锋，暴戾强悍似烈焰，君王盛怒，伏尸百万。 “陛下，我们回长安吧。”遥渺渺前去牵起汉武帝的手，试图安抚他。她知道这中毒不过是李季的托词，她不能揭穿，否则她也无法解释她喝符水之后的反应，但她也不想因此株连他人。 汉武帝冷哼一声，余怒未消，但见到遥渺渺苍白的脸，也只能按耐住怒火，轻轻的抚着遥渺渺的长发道：“是不是他们吵醒你了？你身体虚弱，不要出寝帐。” “让他们都回去吧。”遥渺渺摇了摇汉武帝的手。 汉武帝表情瞬间变得柔软温柔起来，但转头一看丞相他们，便满脸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都给朕滚。"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赶紧行礼告退。 待大臣们都离开后，遥渺渺才劝汉武帝不要再追查这件事，理由是祭祀轩辕皇帝若为这事大动干戈，容易引起百姓议论，汉武帝这才堪堪同意私下调查。 待汉武帝依依不舍的离开，遥渺渺见霍光一直守在寝帐外，便令起带自己前往李季的关押之处。 目前没有证据可以指向是小道童下的毒，但李季杀了人确实众人所见，他自己也供认不讳。 李季对自己杀人的解释是，以为小道童见下毒不成，便起身欲对李夫人不利，可是小道童身上也没有搜出利器。 然而李季杀人是事实，所以现在李季双手捆缚在后，独自羁押在军帐里等候调查结果。 见遥渺渺进来，本无精打采的李季瞬间双眼雪亮，望着遥渺渺道：“漫兮，好点了吗？” 遥渺渺望着在21世纪时处心积虑要杀自己的李季，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感慨。 她一直纠缠在时空穿越的祖父悖论里，还在思考着她如何才能确保将李季杀死在汉朝，从而改变历史。同时也考虑到现在行军途中，不想因为自己私人之事召见李季，打扰了卫青的军队部署。 可是她没想到，是李季率先主动出现在了她眼前，还救了她。 在21世纪，他以杀她而结束，在汉朝，他以救她而开始。 遥渺渺都不知道此刻，她该先报杀己之仇，还是救命之恩。 “把他解开。”遥渺渺没有管李季，反倒是示意霍光上前。 “殿下，李季杀人之事还未查明，现在放不得。”霍光赶紧躬身劝着。 遥渺渺不懂为何霍光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但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现在更想了解李季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总觉得，李漫兮长得和她一样，绝不是巧合。 这个世界没有巧合，有的，只有误以为巧合的必然。 她觉得，或许她可以从李季身上找到她身上奇特之处的原因。 例如，肩上的红痣为何可以切掉又可以很快的重新长得一模一样？ 例如，她为何要四处隐姓埋名？ 例如，又是谁到处在暗网上悬赏她？ ······ “我没说让你放了他，我只是让你解开他的手。”遥渺渺对霍光说着话，双眼却是冷冽的上下打量着李季，丝毫不像是看自己兄长的眼神，倒更像是仇人。 霍光想着大军之中，李季也逃不掉，就为李季解开了缚手的绳子。 李季揉着手腕，一句“漫兮”刚说出口，剩下的就僵在了嘴里。他低头望着抵着自己喉间的剑刃，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握剑的遥渺渺。 “把上衣脱了。”遥渺渺冷然道。 “脱衣服？”纵然霍光一向冷静内敛，也不由的有些震惊。 “为什么？”李季也同样的不可置信，但还是听话的解开了盔甲，脱得只剩下里衣，看着剑刃有些犹疑的道，“可以了吗？” “继续。”遥渺渺将剑刃往前递了递。 李季虽然满脸不解，但还是毫无惧色的脱下了里衣。 李季和季遇五官轮廓一模一样，这也是遥渺渺认出李季的原因，但是和21世纪病态苍白的模样不同，汉朝的李季肤色黝黑，肌肉结实，双眼更是黑白分明，没有明显的血丝。 现在满眼血丝的是她遥渺渺，这还是凝萃说的，她从铜镜中只能看出个依稀。 太医说应该是中毒或者催吐导致的。 但遥渺渺却觉得，这和她体内的藤蔓脱不开关系。 遥渺渺仔细打量了李季一圈，浑然不见有藤蔓的痕迹，而21世纪时，藤蔓早就将李季啃噬得见到了肋骨。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你早就在千年之前 没找到藤蔓，遥渺渺失望的将七星龙渊剑收回剑鞘：“把衣服穿回去，霍光，把他重新绑好。” 霍光虽大为不解，也还是依言将李季牢牢的重新绑好。 “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靠近，靠近者斩。” 霍光闻言一愣，但还是行礼退出，只是在退出之前再次确认李季有无绑牢。 霍光一退出，军帐内就只剩下了遥渺渺和李季。 遥渺渺还想着如何组织语言，李季却先开口了：“漫兮，你以后不要再碰符水了。” 听到李季这么说，遥渺渺就确定李季肯定知道些什么：“大家喝了符水都没有事，为什么我不能碰符水？” “漫兮，你失忆了对吗？”李季没有吃惊，与其说是问话，倒不如说只是早已笃定的想要再次确认。 遥渺渺一句“我失忆了”的借口就这么被堵在嘴里。 李季没有注意到遥渺渺的反应，无力的仰头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漫兮，我已经尽力的赶过来了，可没想到依旧没有赶上。漫兮，你要记住，以后千万不要碰符水，符水是用朱砂写的，凡是朱砂和水银你都不要碰。” “为什么？”遥渺渺忐忑不安的问道，不知为何，明明李季已被绑的结结实实，可是直觉却告诉她赶紧离开。 不安在心中疯狂的滋长，就像是终于要揭开谜底那刻的彷徨。 害怕答案是心中所想，又害怕答案非心中所想。 “你刚才也看到了，你口中像是藤蔓的东西是建木的芽孢，那是一种真菌，你不要害怕它，它能让你活下去。朱砂加热后会产生水银，水银会伤到建木，以至于引起它反扑。你小时候就误喝了有朱砂的中药引起过建木反扑，你以后千万不要再碰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失忆了？”比起建木，遥渺渺此刻更在意李季为何一见面就认为她失忆了，若是李延年告诉他的，他不应该如此问。 “因为。”李季沉默了半晌，似乎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见此情景，遥渺渺不由得连连惊退，握着七星龙渊剑的手在颤抖。 她努力让自己背对李季而立，竭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能让自己不惊叫出声。 面前的人是21世纪穿越回来的李季，所以李季知道要发生什么，才会急急的前来阻止她喝符水，才会知道她失忆了。 可失忆是她为了不被揭穿的借口，而李季而不该在她出口前知道。 真正的李漫兮知道自己的前半生，不需要以失忆为借口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忘记自己不能碰朱砂。 若是李季提早知道了，就只能有一个解释。 李季之前几次三番穿越回汉朝的时候，遇到的就是她，而不是李漫兮。 也就是说她不是取代了李漫兮在入宫后的人生，而是她只是沿着自己的时间轨迹，展开了历史上李夫人的人生。 她就是历史上的李夫人。 她不是穿越时间，也不是改变了历史。她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她来到汉朝是必然的。 在她未出生的两千多年前，就有汉朝的人见到了她的存在。 她的出生是必然，她回到华夏是必然，她来到花信风嫁衣店是必然，而穆谷瑶、傅童心的死也是必然。 每个人看似都在选择，但选择结果早已注定。 遥渺渺突然间觉得双手都惊惧的在颤抖。 天道、命运。 明明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此刻好似散发着无限的威压。无法触及，但又操纵着你的一生，甚至是每一个举动，甚至是每一瞬的思想。 无法撼动、无法违逆。 而它甚至还给了你，你是自由的假象。 所以你为抉择而懊恼、庆幸，甚至悔恨，却不知这些皆不过是虚无的内耗，一切早已确定。 思想是自由的吗？ 当人穿越千年之后，你以为你可以改变历史，却发现你早就在那里，在千年之前。 那还会有第二种答案吗？ 难以描述且不可名状的恐惧，让她的心飞快的跳动着，手心和背后，是粘腻而冰冷的汗水。 遥渺渺使劲的吞咽着口水，以此让自己感觉自己还活着：“我身上的建木是你种下的？” “不是，你来的时候身上就有了。对了，当时李长君还交代过，你尽量不要吃植物之类的果蔬，这些属木，会加速建木的成长。” “肉类这么贵，我从小都是吃肉的？”似找到了破绽，遥渺渺回身望向李季，想要从李季身上找到否决自己猜想的蛛丝马迹。 “李长君送你来的时候留下了很多黄金，他说过这些钱要给你买肉。对了，我忘记你失忆了。是这样的，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你是李长君送到我们李家的。” 李季随即跟遥渺渺讲起了李漫兮的身世，大致和李延年所说的差不多。不同的是，李延年和李广利都不知道李漫兮身上有建木。 遥渺渺猜测，李季应该是在现在的很久之后才知道建木的，因为李季说他现在身上没有建木。 也就是说，李季将会在现在之后再次遇到李长君，然后在身上种下建木，借此获得长生。 继而在漫长的岁月里，一次次的返回汉朝，一次次的试图改变李夫人的命运，却不知道真正的李漫兮早在入宫的那一夜就消失了。 他这一生剜了那么多人的心，犯下新娘连环剖心案，期冀着复活李漫兮，可当李漫兮真的活了的时候，他却不信了。 李漫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李延年的口中，李漫兮不甘臣服，野心勃勃的想要掌控整个汉朝。明明能识文断字，却自小对外称自己不认识字。 可到了李季的口中，李漫兮向往山花烂漫，她想要平平淡淡的相夫教子，她与李季两情相悦，却被年老权贵看中以权势相逼她就范，她无奈选择了入宫保全自己。 一个截然相反，充满矛盾的人生。 李漫兮在被李少君送到李家之后，真的失忆了吗？ 还是说就像她一样，假借失忆之名，只是为了逃避提及过往。 李漫兮的人生就像一幅支离破碎的拼图，她本以为她拼出了李漫兮的模样，却发现连手中的拼图她都无法确定真伪。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对天道的妥协 遥渺渺脚步徐徐的走出了军帐，却在放下帘子的那刻脚步凌乱的往前急行。 皇后袆衣宽大华丽不适合急行，直到差点被裙摆绊倒，遥渺渺才如梦初醒般停了下来。 “殿下，你怎么了？”霍光赶上前来将遥渺渺扶稳。 遥渺渺轻喘着紧抓着霍光的手臂，看向霍光的眼中是难掩的惊恐慌乱：“我不知道。” 霍光眉头紧皱，另一手已按向腰间宝剑：“可是李季有言语冒犯？” 遥渺渺摇了摇头，望着苍茫的天空道：“你有感觉过天道的存在吗？” 天空碧空如洗，连白云都稀少的可怜，霍光看着这天，不知为何也感觉到了一丝茫然的惧意。 “有吧，在我哥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有。”霍光忍不住朝遥渺渺瞥了几眼，不再言语。 遥渺渺也未留意霍光的话，只平复了下情绪，扶着霍光的手臂道：“扶我回寝帐吧。” 一路上，遥渺渺冷着一张脸，但霍光却感觉到遥渺渺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能察觉到遥渺渺对李季的凛冽杀机，李季是遥渺渺的亲兄长，日夜兼程的完成斥候任务赶回来还恰好救了遥渺渺。 霍光不解遥渺渺为何会有杀机，但也不敢问。 就像他不敢问遥渺渺，为何选择他一样。 他虽然和卫氏一族走得不近，但有了霍去病的联系，朝内朝外，大家多多少少也会将他归到卫氏外戚。 哪怕是汉武帝，之前霍嬗还在的时候，既希望霍嬗由他扶养，以此将来制衡卫青的军权，同时也会顾虑他可能会投靠卫氏一族，成为卫氏外戚的助力。 遥渺渺是宠妃，卫子夫是皇后。 能够出入宫廷内朝的中大夫那么多，他从来不是最佳的选择，他甚至不是汉武帝倚重之人。 不等霍光想出个所以然，两人就到了寝帐。 寝帐之前，汉武帝正摸着一匹小马驹和旁人说着什么，见遥渺渺过来，上前扶过遥渺渺：“别担心，朕会吩咐人照顾好李季的。” 虽说大军随行，但护在汉武帝身侧的始终是皇帝直辖的禁军，想来早有人将她的去向汇报给汉武帝了。 “我去见李季，陛下不怪罪吗？”若是怪罪，汉武帝可以第一时间叫人唤她回来，汉武帝没有，可遥渺渺还是想要亲耳听到汉武帝的回答。 “兄妹情深，何况纵然李季杀错了人，也是为了护你，你去看他，朕为何要怪罪？”汉武帝拥着遥渺渺，眼神中尽是宠溺，"你不是说想学骑马吗？这是朕为你找的小马驹。" 说罢，汉武帝便让人将小马驹牵到遥渺渺眼前，小马驹在遥渺渺抚摸它时拿头蹭着遥渺渺的肩膀。 汉武帝按着小马驹的头颅，防着它突然失控，撞到遥渺渺：“你给它取个名字吧，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玉麒麟可以吗？我想叫玉麒麟。”小马驹不仅毛色雪白，连马蹄都是雪白的，可见这小马驹难得，肯定不是短时间能寻到的，遥渺渺从马夫手中接过缰绳，试探性的扯了扯，一脸娇俏的问下汉武帝：“我可以骑它吗？” “当然可以，朕扶你上马。”汉武帝扶着遥渺渺的腰身，同时马夫也在玉麒麟身侧跪地俯身撑起背部以供遥渺渺踩踏上马。 玉麒麟非常通人性，此刻也昂首挺胸的直起身子，惹得汉武帝大喜的抚着鬃毛道：“这马很喜欢你呢，是匹好马。” “我不要人帮也可以上马。”遥渺渺仰头道，却在低头找不到马镫时笑容僵在脸上。 马镫悬挂在马鞍两侧，在上马的时候，可以让骑马之人踩着跨上马背，骑马的时候，可以让骑马人踩着支撑双脚，并借用腰部和腿部的力量稳定身形不至于从马背上跌落，从而解放双手用于劈砍拉弓。 遥渺渺转头看下周边的军马，都只见配了马鞍，没有马镫。 汉武帝的时代，马镫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若有了马镫，骑兵的战斗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骑兵作战方式将不再是单一的高速暴力对冲，而是骑兵的双手得以拉弓射箭，手持各色兵刃在马上对战。 若她告诉汉武帝，汉武帝定然欣喜万分，大力推广。 可是接下去呢？ 只要看到马镫的使用场面，马镫的工作原理和构造就会简单的几乎没有技术可言，匈奴马上就能学会并普及。 大汉是农耕文明，兵役也是短期的，大多都是农民出生，终身兵役制要到东汉才开始，即便骑兵接触马的时间也不长。 现在大汉骑兵能碾压匈奴，是因为农耕文明可以大量囤积粮食以避免冬日牧草缺乏，是因为将士令行禁止的强悍纪律性，以及武器盔甲的优越性。 匈奴是游牧文明，匈奴人自小长在马背，平时狩猎放牧都倚靠骑马。 一旦马镫推广，匈奴骑兵的战斗力将是质的飞跃，不是大汉骑兵借助外力能追赶上的。 届时，大汉和匈奴之间的战争，将会再次攻守易行，大汉将会再次被匈奴的铁蹄践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若想改变历史，再也没有比马镫更加简单，更能颠覆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战力优劣，更能改变华夏乃至世界历史的了。 她不懂铁器的锻造方法，也不懂马镫具体的尺寸，但只要她轻轻说出马镫大概的样子，大汉有的是铁匠会去依言锻造，不停的调试尺寸，从而造出最佳的马镫。 她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借汉武帝之手，杀了李季。 可此刻她不敢说了。 与其说是她发现了马镫，她更觉得这是天道对她的警告。 回望历史，人往往知道在哪个时间节点错了，但一旦历史改变了，谁又能预知历史将走向何方。 她若说李季说的是假话，是李季对她下的毒，汉武帝可以将李季碎尸万段，以确保李季死得透透的。 那么被李季剜心而死的新娘都可以不用死，可是历史必然也会改变，至于走向何方，谁也不知道。 知道这只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将会引起一场风暴。可若是将这只蝴蝶杀死，又怎么断定，其他蝴蝶煽动翅膀将会引起更大的风暴呢？ 汉武帝察觉到遥渺渺的迟疑，关心的问她是不是不舒服。遥渺渺摇了摇头，还是踩着马夫的后背上了小马驹。 这是她对天道的妥协。 马镫，应该在它该出现在历史上的时候出现。 历史的走向，涉及千万百姓，她没有资格去决定他们的生死存亡。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王者为爱弯腰 繁复的发髻上凤钗众多，汉武帝站在遥渺渺身后，饶有兴致的亲手为遥渺渺卸下凤钗，慢慢解开发髻。 春陀见状，赶紧拉着宫人退出寝帐之外。 两个单独相处，不是第一次了。但今日，遥渺渺却觉得有些羞涩，努力想找些话题聊聊缓解这暧昧的氛围：“陛下为什么要把清凉殿赐给臣妾？” 汉武帝好不容易解下一根被他越弄越缠着头发的凤钗，递给遥渺渺道：“朕希望在未央宫，卿有自己的地方。朕知你不喜后宫，清凉殿不在后宫苑墙之中，还位于未央宫的最高处，卿最喜欢登高了望，朕就想着将清凉殿给卿了。若卿不喜欢，那我将宣室殿给卿可好？" 宣室殿乃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召见大臣之所。将宣室殿给遥渺渺，往轻了说是汉武帝宠爱遥渺渺，往重了说，群臣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汉武帝打算禅位给遥渺渺的政治信号了。 有自己宫殿的皇后妃嫔、皇子公主可以自称本宫，也可以被朝臣尊称殿下，有了宣室殿，岂非要被尊称陛下。 遥渺渺赶紧退却道：“陛下莫要乱来，宣室殿臣妾可不敢要，臣妾可不想被说是九尾狐。” 汉武帝笑盈盈弯下腰仔仔细细的端详了遥渺渺半晌道：“朕倒觉得卿说得对，卿可不就是九尾狐吗？绥绥白狐，庞庞九尾，祥瑞现世，王者兴盛，子孙昌隆，尧舜禹汤皆为明君，朕何其有幸，能和大禹一样得以遇卿。” 想起九尾狐在秦汉之时还是祥瑞的象征，也无人将九尾狐和妖妃妲己联系起来。 再看汉武帝提及子孙昌隆之时脸上的揶揄，遥渺渺小脸一红，嘟囔道："大禹娶了九尾狐，那你也娶吗？" “娶，当然娶。”汉武帝满是宠溺的将遥渺渺脸上的发丝撩至耳后，“待到天下太平之日，我将未央宫许你可好？” 遥渺渺闻言心下一惊，她知汉武帝不是在开玩笑，可一想到汉武帝来日废掉卫子夫的那场“巫蛊之乱”，虽说那是皇权独尊和外戚日益壮大产生的矛盾，以及各势力集团政治斗争导致的最终结果，但最终结果是牵连四十多万人，死亡人数达十余万，以至于动摇国本。 “陛下，未央宫太大，臣妾不想要，臣妾已有陛下。卫皇后贤德勤勉，大汉有此皇后是大汉之福。”遥渺渺低头拨弄着凤钗上的珠串道。 “卿是言不由衷的对吗？”汉武帝直起身子继续给遥渺渺解着发髻。 遥渺渺抿了抿嘴，笑着道：“臣妾喜欢晚起，不喜欢早起，皇后可累了。” “那朕就真的不知道该给卿什么了，卿不爱珠宝华服，不爱宫殿后位。”汉武帝说罢，再次弯腰从遥渺渺身后将遥渺渺拥入怀中，叹息道：“朕怕留不住卿，你可知卿这次中毒，朕有多害怕？” 王者为爱弯腰，怎么能不让人动容，遥渺渺心头一震，眼眶顿时湿润了，她弯头露出脖颈，任由汉武帝将下巴枕在她的颈窝。“臣妾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直到遇见陛下，臣妾才知道为什么，是为了遇见陛下。” 返魂香，会带人的灵魂回到她最想回到的时间点。 若是此刻让她选择，她会选择回到汉朝，原来返魂香没有出错，只是她当时不知。 “朕也觉得朕的出现，就是为了遇见卿。”汉武帝抱着遥渺渺的双臂又紧了几分，似乎要将遥渺渺揉进他的体内。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建木再次躁动 燥热难耐致使遥渺渺从睡梦中醒来，腰间紧锢的是汉武帝的手臂，后背上依稀是汉武帝的心跳。 遥渺渺尽量轻柔的移开汉武帝的手臂以免吵醒他，从他怀里钻出来后，将半个身子探出衾被之外。 她原以为是炭火烧的太旺，寝帐内过于闷热导致的。可是过了一会儿全身依旧燥热，她想着爬起来到寝帐外透透气，却没有力气，四肢百骸皆是绵延不尽的麻意。 已有两次亲身体会，遥渺渺明白是体内的建木在躁动。 “陛下，陛、下······”遥渺渺努力出声，出口的呼唤却已细细碎碎。 她知道谁也帮不上忙，她也知道建木可能会如同前两次一样，躁动一会儿就会平复下来，可是她就是害怕。 她害怕她一瞬间再睁眼便是另一个时代，她害怕她再也看不到汉武帝了。 寝帐门口的霍光听见似有若无的声音，子夜接班的他此刻正睡意上涌，他闻声醒了醒神，确定这声音是寝帐内发出的后，推了推身边一同宿卫的赵破奴。 在赵破奴迷茫的眼神中，霍光靠近他耳边小声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是陛下在叫我们吗？” 赵破奴揉着眼睛小心的将耳朵靠近门帘，随即一脸暧昧瞥了眼霍光，拉着霍光往外走了几步才站定后，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道：“子孟啊，你哥哥现在不在。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代你兄长帮你说门亲事吧。” 霍光略一皱眉便反应过来赵破奴何意，不赞同的思忖道：“我觉得不是，会不会是有什么事？” “回来，回来。”见霍光说着就要往寝帐去，赵破奴赶紧扯住霍光的披风，“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不是，你现在去打扰陛下，肯定会挨罚的，你可从没有这么鲁莽过啊！你这是怎么了？” 霍光低头看着赵破奴拽着自己披风的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赵破奴解释心中的不安。 见霍光低头不语，赵破奴担忧的拍了拍霍光的肩膀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这几天总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你是去病将军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有什么哥哥我能帮得上的，你就跟哥哥说说，哥哥一定帮你。”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一些圣贤的问题需要想明白。”霍光摇了摇头，妥协的停住脚步，只是依旧有些担忧的看着寝帐。 “呃，圣贤书的问题啊？这个你还是回长安后，再去问太学那帮人吧。你知道的，不是哥哥不帮你，哥哥我就是个大老粗。” 就在赵破奴打着哈哈时，寝帐内突然传出汉武帝急切之声：“来人，快传太医。” 赵破奴还来不及反应，霍光已经直直的冲进了寝帐。 遥渺渺披着件大氅被汉武帝抱在怀里，在烛火下仍是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眉头紧皱，断断续续的呢喃着什么，似在梦中也无法安宁。 "陛下，微臣这就是去找太医。”不等汉武帝发令，霍光又再次冲了出去，不消片刻，便拽着被冻的哆哆嗦嗦的太医回来，显然这太医是被霍光直接从床上拽来的，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上。 太医见到汉武帝脸色铁青的模样，瞬间清醒，赶紧小跑上去给遥渺渺请脉，只是这脉象依旧诊断不出什么毒素导致的，反倒更像是心病。只是太医不敢这么说，唯恐自己小命不保，只能退而求其次道：“启禀陛下，殿下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肝气郁结致使梦魇不止，微臣这就去准备天麻钩藤饮，殿下内服一疗程即可。” 汉武帝头也不抬的盯着遥渺渺，一直轻抚着遥渺渺的鬓角道：“马上去准备。” 遥渺渺似感觉到汉武帝的动作，停止了呢喃，只是仍旧眉头紧皱，似依旧陷在梦魇之中。 太医立马领命退下。 霍光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遥渺渺，他最好的方式是去帮太医赶紧准备好天麻钩藤饮，可是此刻，他只想站在这里守着遥渺渺。 哪怕太医说遥渺渺并无大概，他的内心却始终觉得不安。 赵破奴安抚好外面的将士之后，探头进来看到霍光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紧张兮兮的用眼神示意了下霍光看向汉武帝的披风。 霍光这才反应过来，汉武帝此刻只着里衣抱着遥渺渺，他给遥渺渺披的是他自己的大氅。此刻寝帐内只剩下遥渺渺的大氅，若拿遥渺渺的大氅给汉武帝披上定然不合适，幸好汉武帝外衣也在，霍光便将外衣给汉武帝披上。 汉武帝似乎这才注意到还有人存在，他抬眸见是霍光便再次低头安抚着遥渺渺。 霍光见遥渺渺鬓发和额头有濡湿的痕迹，便呈上自己的汗巾给汉武帝：“这条汗巾微臣从来没用过，微臣见殿下额头有汗，若不擦干，怕是容易着凉，致使病情加重。微臣想请示陛下是否让凝萃姑娘前来伺候。” 汉武帝哪里伺候过病人，哪怕以前在父皇母后跟前侍疾，也是宫人全权代劳，他做的最多的也不过是从宫人手中接过汤碗喂上几口。 如今被霍光提醒，他点头接过霍光的汗巾道：“让凝萃过来伺候吧。” 霍光起身告退，临出账前见汉武帝笨拙却仔细的拿着汗巾替遥渺渺擦拭完额角和鬓发上的汗水，正撩开遥渺渺的长发擦向白皙的后颈。 霍光赶紧别过视线退出了寝账，心里满是五味杂陈。 刚安排好人去请凝萃过来，耳边传来幽幽然似旷古传来的低沉乐声，哀婉凄清中却又隐隐有肃杀之意。 “这是埙，谁胆敢在行军途中吹埙？简直找死。”赵破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说着便要循着声去找人。 行军打仗，最讲究一鼓作气，若是军心一乱，战力必然降低。而埙声最易引起将士思乡之情，因此战场一般都严令不可吹埙。 霍光赶紧拦住赵破奴道："你现在有宿夜之责在身，不可离岗，让别人去吧。“ 赵破奴看了眼寝账，也只能放弃。 正在这时，寝账传来汉武帝刻意压低的声音：“霍光。” 霍光立马走进寝帐，低头恭敬的拱手道："微臣在。" "去把吹埙的人请来，派车去，让埙声不要停“ 汉武帝用的是请，而不是抓，霍光疑惑的抬头，只见遥渺渺此刻正窝在汉武帝的怀中睡得安稳。转念一想，霍光便明白肯定是埙声让遥渺渺安稳了下来。 唯恐其他人先他一步找到吹埙之人打断埙声，霍光匆匆行礼后就赶紧去找吹埙之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卿的出现让朕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霍光在轩辕庙内找到了吹埙之人，此时埙声仍旧未断。不是霍光先他人一步，只是先到的卫青等人不敢上前打断。 轩辕庙自古便有庙祝管理，因为侍奉的是轩辕黄帝，故历代帝王都对其礼遇有加。 如今这老态龙钟的庙祝正毕恭毕敬的跪在吹埙之人跟前，这还是在轩辕黄帝的神像之前，也就意味着吹埙之人的地位应当远在庙祝之上。 未能确定这埙声是否是祭祀轩辕黄帝的一项仪式之前，谁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断。 见轩辕庙前聚集之人越来越多，反倒是庙祝先起身朝卫青等人走来，浅浅的行了个礼后，小声的道：“不知各位将军前来何事？” 唯恐卫青等人搬出军纪引起不快，霍光赶在卫青等人开口之前道：“陛下听闻埙声，派我等前来请吹埙之人一见，还请庙祝引荐。” 庙祝一怔，转头见吹埙之人轻微的点了点头，才敢对霍光道：“这位姑娘乃是上古神官巫咸的后人姬弱水，现正以埙声与神灵沟通，实在是不能中断。还请这位将军帮忙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待天亮之后，老朽必随姬姑娘一起拜见陛下。” 庙祝的言语虽彬彬有礼，但他拒绝乃是帝王召见，霍光虽有错愕之色，但涉及轩辕黄帝万不可鲁莽行事，既不能直接拒绝，亦无法替陛下答应，只得行礼道：“陛下不知姬姑娘正在通灵，我先回禀陛下。” 庙祝再次浅浅的行了个礼，退回姬弱水面前继续跪着。 庙祝对其他人虽无轻慢之色，但其自恃身份的自傲也能窥见一二，此刻他唯独对姬弱水虔诚跪拜。霍光对他之所言也就多信了几分。 待霍光得到应允进入寝帐时，汉武帝依旧守着熟睡的遥渺渺，凝萃呈上的天麻钩藤饮也被汉武帝摆手示意放于一边。 霍光见状便知汉武帝不想吵醒遥渺渺，轻声的将事情经过简略回禀给汉武帝。 “无妨，派人留住姬弱水即可。”汉武帝疲累的扶了扶额，示意众人退下。 “陛下，你昨夜指挥九转祈仙台未得安眠，今日又忙了一天，万望龙体为重，不如留凝萃在这伺候殿下，你先休息会吧。”霍光迟疑片刻低声道，“微臣与赵将军也会守在帐外，若有事凝萃叫我俩一声即可。” 汉武帝坚定的摇了摇头：“她身体不适，朕如何安寝？你们都下去吧，不必多言。" 霍光无奈只好跟在凝萃身后退出寝帐。 霍光离去后，汉武帝才在遥渺渺身边侧躺下，支颐看着遥渺渺，眼中尽是怜惜眷恋。他将手覆于遥渺渺的手上，感受着掌心的暖意才让他心情平复了一些。 他甚至无法回想刚才被遥渺渺叫醒时候的场景，他一睁开眼就见遥渺渺面色苍白，神志不清。 那种心要被挖空的感觉太过于真切，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空落落。 可遥渺渺那满是依恋的声声呼唤，又让他忍不住想要一次次回想。 无需再有其他言语，他坚信遥渺渺爱他，正如他爱着遥渺渺。 这让他不再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不再惶恐遥渺渺会离他而去。 “卿知道吗？卿的出现，让朕觉得自己是真实的。”汉武帝轻轻的，近乎虔诚的在遥渺渺额头落下一个轻如鸿毛的吻，唯恐打扰到遥渺渺安睡。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巫者，真的可沟通天地神灵吗 埙声在晨曦初露的时刻停止，遥渺渺未见有不适的反应，汉武帝也就不强求埙声继续了。 因此处是黄帝陵，白日汉武帝刚祭祀完轩辕黄帝，夜间便有巫咸后人恰巧来到轩辕庙并吹埙通灵。 一时间，随行官员不管内心是否相信，诸如陛下贤德感动上天之类的赞誉之声是满天飞舞。 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的思想进一步扩散和巩固，祭祀轩辕黄帝一行的目的算是超出预期的完成。 端坐主帐正位的汉武帝听着溢美之词却有些心烦，遥渺渺早上起来并无异样，可汉武帝却还是想陪着遥渺渺，无奈身居皇位，不得不应对这些臣子。 甚至还得附和一二，夸赞几句此次天降祥瑞也是贤臣辅助有功，百姓齐心协力。要让大家都觉得与有荣焉，这些言语才能流传的更广。 哪怕对于大臣这些溢美之词，他恨不得赶紧让他们闭嘴，他好早点赶回去见遥渺渺。想起遥渺渺早上为他擦拭唇角的食物残渣，汉武帝眼神才柔和了些许。 随后庙祝引着姬弱水前来觐见，姬弱水虽被庙祝称为神官，但在朝廷这边并无官职。而姬弱水也没有因自己是巫咸后人而自傲，反倒是执平民之礼，并请求随行到长安一观。 昨夜埙声响起，遥渺渺便安稳了下来，不管是不是巧合，姬弱水此言都正中汉武帝下怀，汉武帝自然是欣然应允。同时还命春陀带姬弱水去拜见李夫人，让李夫人安排姬弱水宿食起居。 家中来客，自当拜见女主人，并由女主人安排。汉武帝此举这俨然是在众臣面前，将李夫人摆到了皇后的位置。 霍光前来禀告遥渺渺姬弱水要拜见她时，眼神有些躲闪，一再强调汉武帝对姬弱水礼遇有加只是因为姬弱水的身份。 遥渺渺初时不解，待见到姬弱水时才明白过来。 姬弱水身姿修长、体态丰盈，五官厚重有种艳丽灼人的侵略感，眼中却盛着深邃缥缈的悲悯感。 被21世纪“白幼瘦”审美裹挟的遥渺渺也不由得为这种地母系的美感所折服，古人所追求的硕人其颀，高挑丰盈为美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 “你真好看。”不等姬弱水行跪拜之礼，遥渺渺目光灼灼的落在姬弱水身上，唇角含笑的道。 姬弱水闻言没有女子惯常的羞涩低头垂眉，大大方方的站立在遥渺渺眼前，笑着任由其打量。 若非遥渺渺的眼神只有欣赏没有轻慢，霍光都怀疑她和汉武帝是不是颠倒了男女身份，怎么看遥渺渺此刻都更像是见色起意的昏庸帝王。 "你就是姬弱水？听说你是巫咸的后人？"遥渺渺坐在军帐主位，仰头望向姬弱水，眼中已是笃定。 姬弱水颔首称是，随即俯身行了跪拜之礼，跟在其身后的庙祝见状也颤颤巍巍的跪拜。 在汉朝待了半年之久，遥渺渺早已对他人的跪拜习以为常，不知为何，这一次她突然间觉得有些别扭，好像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她是来自倡导人人平等的21世纪。 "不必多礼。"遥渺渺抬手虚扶了下，看向霍光道，“姬姑娘这一路就交由霍大人照顾了。” 霍光闻言忙躬身道：“微臣遵旨。” 姬弱水起身后，对霍光也对见了个礼表示感谢。 凝萃这时捧着钩藤天麻饮入了寝帐，见有人在便侍立在一旁，遥渺渺见状便趁势道："若姬姑娘途中有什么需要的，可直接告知霍大人。“ 此言一出，便是暗示姬弱水自己请求告退之意。 待初见姬弱水的惊艳过去后，遥渺渺心中却泛起了深深的不安。那种不安不是害怕汉武帝会爱上姬弱水的彷徨感，而像是终于看到天道降临时，那种宿命般带着决然的悲伤与无奈。 遥渺渺望着姬弱水的双眼越久，就越觉得这双眼中的悲悯此刻像是众生在悲鸣，而她亦是其中苦苦挣扎的一员，不自觉的想要回想过往，甚至于想要随着这众生一起痛哭。 霍光见姬弱水静默不语，便替姬弱水告退道：“姬姑娘昨夜在轩辕黄帝神前吹了一夜的埙，想必需要休息，微臣先带姬姑娘安顿下来，请殿下恕微臣和姬姑娘先行告退。” 遥渺渺点头应允后，霍光便请姬弱水离开军帐，奈何姬弱水反倒是微笑着向霍光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遥渺渺道：“殿下可听闻过建木？” 遥渺渺本见姬弱水要离开刚松了口气，听见此言差点惊叫出声，她抬眸冷然的望向姬弱水，眸光深深，满是探寻和防备。 霍光见遥渺渺面色不善，已暗暗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炎老，你先出去吧，我想和殿下单独聊聊。”姬弱水就地盘腿而坐，将双手摊开至于膝盖之上，似在表明自己的无害。 庙祝毫不犹豫的依言退下，霍光和凝萃却向遥渺渺身边靠近，以防姬弱水突然发难，他们好及时保护遥渺渺。 姬弱水依旧微笑着徐徐唱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巫咸乃我家先祖，在《山海经》中与其他九位先祖合成灵山十巫。灵字何解？巫也，以玉事神者。万千玉石中含有琼瑶美玉，以此天地四方，谓之礼玉六器。昨日祭祀大典之上便有其。” 姬弱水在说到“便有其”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若刚才遥渺渺都只是防备，那么此刻，遥渺渺已连防备都失去了底气。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此诗出自《诗经·卫风·木瓜》。 礼玉六器在古代祭祀乃至丧葬之中都占据不可或缺的地位，汉武帝祭祀轩辕黄帝奉上礼玉六器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这都不是姬弱水此言的重点。她之所以拐弯抹角的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引起一句话，玉中含琼瑶在昨日的祭祀大典之上。 他人听闻姬弱水的话，只会以为她在介绍自己的先祖。 唯独遥渺渺除外，因为遥渺渺那个被她深深埋在记忆里，她真正的名字就是——玉函瑶。 姬弱水看似在说礼玉六器在祭祀大典之上，实际上是在说玉函瑶在祭祀大典之上。 也就是说，姬弱水不但知道李漫兮的身躯里藏着遥渺渺的灵魂，甚至知道遥渺渺真正的名字。 那个在21世纪，在多重身份的伪装下，可能都只剩下魏染当知道的名字。 可这里是——汉朝。 遥渺渺根本无法去设想姬弱水是如何得知的。 巫者，可沟通天地神灵。 是真的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要试试能不能改变天道吗 “你们都下去吧，请姬姑娘留下，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遥渺渺沉吟了片刻道。 霍光和凝萃两人满是不解，见遥渺渺执意如此，也只好领命退下。 在霍光和凝萃临出门前，遥渺渺吩咐道："烦请霍大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此处，另外，凝萃你去看下本宫的三哥是否安好。" 霍光和凝萃刚出门，遥渺渺已从汉代习惯的跪坐姿势起身，改为直接坐在了案几之上。这样的坐姿能让她更快速的起身拔剑。一旦姬弱水有所动作，她可以比盘腿而坐的姬弱水更快掌握主动权。 同时也能增加自己从上对下的俯视感，让姬弱水处于一种仰视的状态，这样可以在谈判时给两人造成一种她占据优势的心理落差。 至于仪态端方，就去他的吧，那是最不重要的。 遥渺渺看向姬弱水道："你到底是谁？" 姬弱水似毫不意外遥渺渺有次一问，诚恳的道：“民女叫姬弱水，巫咸后人，是传承其巫力之人，或者用你们的话来说，传承其异能。” “你们？”遥渺渺挑了挑眉。 “21世纪的华夏之人。”姬弱水淡笑着似早已洞察一切。 遥渺渺微怔，没有承认，勾唇一笑反问道："那你是来自21世纪的？" 姬弱水叹了口气，摇了摇道："很遗憾，民女是汉朝之人。若是民女有幸生在21世纪，借助试管婴儿或者人造子宫技术，说不定巫咸一脉就不会在民女这里断绝了。“ 遥渺渺蹙眉打量着姬弱水的身形，姬弱水怎么看都是那种生育力强盛之人，有些笨拙的试图安慰道：“你还这么年轻，将来肯定会有孩子的，怎么会这么说呢？” “民女已经怀孕了。”姬弱水摸了摸小腹。 遥渺渺瞬间觉得她努力把同情心掏了出来，结果全都喂了狗，无语到找不到骂人的话。 “可惜是个男孩，巫咸之力只有女孩才可以继承。”姬弱水低头继续道。 呃······ 遥渺渺费力的挑了句话：“那你可以再生一个，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女孩了呢。” “没有以后了，民女此生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姬弱水眼中的哀伤更盛。 遥渺渺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如果你的夫君，嗯，其实在汉朝，女子再嫁是喜闻乐见的，很多生过孩子的女子比未嫁女更受欢迎。汉朝不是有句话说，寡妇死了夫君是因为夫君福薄担不起女子的福气，所以寡妇要嫁给更金贵的夫君。“ “殿下误会了，民女不是因为死了夫君，要像明清时期一样守什么所谓的贞洁，此生才只会有一个孩子。”姬弱水苦涩一笑，坦然道，"是因为这个孩子降生之时，民女就会难产而死。" 遥遥渺："······"。 遥渺渺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姬弱水解释道："所有继承巫咸之力的人都会感知到自己的死亡。“ “既如此，你可以打掉这个孩子。”遥渺渺不认可那种以牺牲自我为代价的母爱。为了一个还只能算胚胎的孩子，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拿命去换，她从不认为值得。 女人，当先是人，才是女人，人是主体，女只是形容词，而不是枷锁。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用女字去道德绑架只是恰巧生为女性的人。 “这里不是21世纪，没有有效的堕胎方式，有的只有母体和孩子几乎玉石俱焚的方式，民女就算选择堕胎，只不过是将自己的死亡提早而已。” “可就算是在汉朝，也多的是当世名医，然后你平时多加锻炼，好好将养身体，说不定不会难产而死呢？”遥渺渺试图找到突破口。 “要我死的是天道。” 遥渺渺闻言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让她想起了天道的不可违逆，实在找不到话劝慰姬弱水，只能转移话题道。“所以你刚才说想借助试管婴儿或者人造子宫技术，是想要人为的去选择性别？或者避开自己生产？” “是的。”姬弱水毫不掩饰，“天道若只允许我留下一个孩子，说不定用现代技术可以改变天道。” “天道可以改变？”遥渺渺只觉得心跳加速，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姬弱水点头道："虽说天道不可违，可还是有句话叫人定胜天，只是能改变天道的机会飘渺如沧海一粟，民女是想舍身竭力一博。“ 遥渺渺理了理思绪，问道："所以你来找本宫，是想本宫帮你？" 姬弱水点了点头："是的，望殿下成全。“ “帮你违逆天道？逆天而行，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帮你？”遥渺渺假意冷哼一声，她虽没有决定不帮姬弱水，但需要在与姬弱水的谈判中尽可能多的占据有利地位。 姬弱水知道她太多事情，可她却对姬弱水几乎一无所知。 "民女可对殿下毫无保留，但凡殿下询问，民女必将坦言以告，绝无半句虚言，何况殿下也想试试这天道到底可不可以更改不是吗？“姬弱水看着遥渺渺反问道。 遥渺渺确实因为对天道妥协，而决定将马镫这件器具永远缄口不言，这是因为马镫这件器具牵涉太广，极可能以万千百姓的性命为代价。但不代表她就此放弃了想要改变天道的想法。 从汉朝到21世纪，华夏的历史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和惨剧，她害怕马镫提前面世会让“五胡乱华”这种惨剧提早，但她又何尝不想直接制止“五胡乱华”的发生，还有安史之乱，还有侵略战争，还有······ 如果她能力有限，改变不了那么多，那么就算就救回一个人也可以，远的的有被李季剜心而死的，近的是傅童心，那天她明明只要早一步到医院，就可以叫傅童心不要往下跳，却偏偏晚了那么一步。 想试试吗？ 华夏创造出“人定胜天”这个成语，是否真有其事。 她回顾她所知，有关巫咸的历史最后停留在商朝，从那以后，华夏历史上再无巫咸或者巫咸后人。 如果姬弱水改变天道，会多大程度的影响历史，会不会伤到别人？ 遥渺渺陷入沉思。 姬弱水也没催促，只是安静的等待遥渺渺的答复。 良久，遥渺渺依旧没有直接答应，只是开口问道："你想本宫做什么？"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和天道达成契约的代价 “民女想请殿下恩准民女住在未央宫里，直至产子。” 遥渺渺一怔，没想到姬弱水的请求会是这么简单，但随即又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她望着姬若水道："若只是如此，巫咸乃轩辕黄帝之臣子。你作为其后人，刚才觐见陛下之时就可以提出，百官面前，这点请求陛下定然首肯，你根本没有必要向本宫请求。何况，本宫也未必做的了这个主。" “这只是其一，民女还希望若是民女真的难产而亡，望殿下能将民女之子收为义子，在殿下膝下长大。”姬弱水定定的看着遥渺渺，目光中透露着决绝与哀求。 “本宫记得你刚才说你已感知到自己会难产而亡，你现在提出想要在未央宫产子，又说若是你真的难产而亡，你是觉得宫中的太医可以帮你？”遥渺渺压根不相信这个推论，若太医能得上忙，天道也就不这么难以违逆了，但遥渺渺还是试探的问道。 姬弱水苦笑了一下：“不是，太医帮不上我的。我想住在未央宫，是想要借助皇帝和皇后身上的人族气运，看能不能躲过天道。” “你的意思是，皇帝和皇后不受天道所左右？”遥渺渺不相信。 “不是，天地万物皆在天道之中。”姬弱水摇了摇头，有些若有所失的道，“荀子说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可人又坚信人的信念是有力量的。自周朝开始，华夏的封建社会开始奉行政祭一元制，皇权是统治者将王权和神权结合统一之后，形成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这样的皇权明明是不该存在的，可偏偏今后这两千年，皇权还将进一步的无限扩张。” “不同的社会生产力会产生与之相适应的社会形态，在周朝之前，还有原始社会、奴隶制社会，这有什么问题吗？”遥渺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她能理解皇位继承上的天命论，但她不懂封建制度的皇权在天道中有什么问题。 “天之道，向来是损有余而补不足的。这样的皇权是会让天道失衡的，可偏偏它在华夏存在了两千多年，总而言之就是这样政祭合一的皇权本就不符合天道。” “所以你认为这是人之信念的力量？” “十余万将士就可以声震云霄，亦可一夜垒土成山，有时候确实不得不信，何况我确实能感觉到帝后气运。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假使这帝后气运是人之信念所形成的，我想赌这一线生机。假如这帝后气运也只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也就只能认了。” “你刚刚还说帝后气运会让天道失衡，如果它是天道的一部分，天道为什么会允许它存在？”遥渺渺虽然到此刻依旧不认为她了解天道，可用人的角度去看，人是不会容忍有可能威胁自己的事物存在的， 这不符合常理。 “两种可能，一种是民女判断失误，哪怕是政祭合一的皇权也远没有达到让天道失衡的可能，第二种是周武王姬发和天道达成了某种契约，否则人间的王，也不会自他开始，从人皇自降为天子了，只是民女不确定他们达成的契约是否有关这皇权。” “既可以和天道达成契约，那你身为可以和天地神灵沟通的灵巫，何不直接和天道沟通？“遥渺渺紧盯着姬弱水，眼底尽是犹疑，以及隐隐的希冀。 谁不希望真有神只存在，三柱高香、瓜果牛羊进献神只，求得神只荡尽天下不平事，抹平心中意难平。 姬弱水苦涩一笑道：“只有天道想要自己被某个人感知到，这个人才能感知到天道。人是无法主动感知天道的。何况殿下觉得契约达成的前提，天道不会索取代价吗？” “会是什么？”遥渺渺未曾在意的随口一问，以为无外乎瓜果牛羊、元宝纸钱之类。 “是人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命，才会让天道有兴趣谈这一笔交易。” 遥渺渺呼吸一滞，突然想起了古代那些血腥恐怖的活人祭祀。 全球范围，不同的生活环境形成了不同的文明。回顾所有文明的开端，哪个不是充满着血腥的祭祀，而被一致认为属于最高规格的，从来都是活人祭祀。 如果是神只创造了人类？ 那神只为什么要创造人类？ 人类会大量养殖的是什么？——是食物。 那你觉得神只创造了大量的人类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世界没有巧合，只有看不透的规则，或者是不敢承认的法则。 遥渺渺的手克制不住的发抖，她按着腰间七星龙渊剑的剑柄，试图让自己获得一点安全感，可剑柄冰冷的金属触感，完全无法让她缓解这种恐慌。 遥渺渺低低的问道：“天道吃人？” 姬弱水微微颔首：“可以这么理解，只是不是我们人类认知上的那种吃。” "你说姬发曾和天道达成了契约，他除了自降天子，还献祭了什么？牧野之战的死亡将士？“遥渺渺咽了咽口水，有些无法接受这种人命献祭。 “不确定，天道要的献祭不一定是战争伤亡，也可以祭坛牺牲，也可以瘟疫横行，甚至是减少人命的降生。可以是契约达成后的一两年内，也可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之后。能确定的是姬发肯定献祭了一大批修仙人士，就是后世所说的《封神榜》，当然人数不止365人，名字和情节都有了大量的艺术加工。但人人惧怕上封神榜这个实情，确实被作者隐晦的藏进了《封神演义》这个故事里。”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她内心疯狂的叫嚣着站起来，杀了姬弱水，杀了面前这个疯子。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无比的镇定，冷静的觉得姬弱水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姬发和天道达成契约的内容得不到确切答案，与其诸多猜测误入歧途，不如从能得到确定答案的问题入手，遥渺渺拉回话题道：“天道为什么要你死？”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巫咸的巫力传承 姬弱水仰头长长叹息一声道：“为了断绝巫力一脉的传承，天道要断绝人神混居的时代，它一直在将人和神彻底剥离，谁也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一鲸落万物生，修仙之人本就是吸纳天地之间的灵气，一旦他们身死道消，灵气就会归还于这天地。可是自《封神榜》后，一旦修仙之人死后，其身具有的灵气就被《封神榜》封印，如此一来，这天地间的灵气只会不断地耗竭，人类修仙一途就会越加艰难，乃至消弭。“ “你的巫力是什么？“遥渺渺突然很好奇。 姬弱水难得的垂眸沉默了许久，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才抬头看着遥渺渺道：“其他灵山九巫的能力民女并不清楚，巫咸一脉可以在与一个对视的时候，看到这个人曾经的所见所闻。” “我去。”遥渺渺闭了闭眼，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如果姬弱水没有撒谎，那么姬若水能知道她的名字，能知道明代才有的《封神演义》，能知道1924年霍尔丹才提出的人造子宫······ 这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你看到了多少？”遥渺渺有些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避开和姬弱水对视，试图垂死挣扎下。 姬弱水笑了笑，然后道：“全部。” “······” 遥渺渺翻了下白眼，有种难以言喻的绝望：“你们在看别人过去的时候，至少要先打个招呼再看吧。” “没办法控制，对视的时候就会看见。”姬若水有些不好意思道。 “老实说，你们的巫力要真的是这种，就算天道不灭你们，人类也容不下你们的。”人类虽经常感慨别人会什么不懂自己，可真的将自己的一切都摊开在另外一个人面前的时候，又是绝对不愿意的。 姬弱水赞同的点了点：“确实如此，人类同样也是容不下我们这种巫力的，所以这种能力，我们只会告知每一代的女子们，从未与外人透露过。” “那你现在又为何对本宫透露？”遥渺渺不由得问道。 “民女刚才就说过，民女对殿下毫无保留，必如实以告。”姬弱水看着遥渺渺，眼中尽是坦荡诚挚。 “可本宫还没答应你的要求，你可知本宫若将你这种巫力告知他人，你将遭到天下人驱逐追杀。” “将民女致命点相告，是民女的诚意，民女想赌一赌。” 遥渺渺一愣，感慨道：“你这是拿命跟本宫赌啊！” "赌输也不过是输掉仅剩不到一年的命，赌赢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值得一赌。”姬弱水微微勾起唇角。 “那你可知即便你赢了，只要这个秘密一旦暴露，你的后代都将面临追杀，你孩子的后代不可能没有女子的。”遥渺渺依旧不是很相信姬弱水。 “男孩的后代是继承不了巫力的，只有每一代都是女子才能传承，巫咸之力只能母女相承，我是最后一个，除非我活下来，再生育一个女子，巫咸之力才可能会继承下去。” 遥渺渺听了这话不禁想起了线粒体基因组。 抛开那些玄学的说法，若是用现代科学去解释这一现象就是这种巫力传承极可能是借助人类的线粒体基因组。 孩子会继承父亲和母亲随机各一半的染色体基因，以及母亲全部的线粒体基因组。所以哪怕是决定性别的染色体，因为母亲体内决定性别的两个染色体都是X染色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随机继承一个，然后都可能传递给自己子代。 唯独线粒体基因组是母系遗传，只有女孩才能传承下去，男孩的子代只会传承其母亲的。且线粒体基因在男女之间的表达是有差异的，很有可能在男孩里无法发挥作用。 “那你在陛下眼中看见了什么？”遥渺渺忐忑的问道。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着身边这个汉武帝就是历史上的刘彻，还是另外一个灵魂。忍不住抢在姬弱水说话前道：“你对视看到对方的过去，是灵魂还是身躯的过去？” “灵魂。”姬弱水未曾犹豫。 遥渺渺却握紧了手中的七星龙渊剑，她一直没有对姬弱水动杀机，可现在她却有了，她再次低声问道：“你在陛下眼中看到了怎样的过去？” “民女没有看到。”姬弱水摇了摇头。 遥渺渺极力隐藏自己的杀意，微笑着道：“你觐见陛下时一直低着头吗？” “民女抬头了，但是陛下戴着冕冠，他的眼前有玉串阻挡，民女的巫力被阻隔了。”姬弱水认真的道，并无说谎的痕迹。 冕冠前后垂有玉串，称为冕旒，传言始于轩辕黄帝。 后世对其戴冕旒的目的解释是，君王不可事事洞察，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故称之“蔽明”。可如今想到巫咸是轩辕黄帝的臣子，恐怕这“蔽明”就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解释了。 对此，遥渺渺突然生出几分庆幸，暗自决定以后避免汉武帝和姬弱水对视。“清凉殿乃是陛下赐给本宫的宫殿，你可以在那里养胎。等下我会吩咐霍光，这一路你与他同行，他会照顾你的。” 若是自己不答应，姬弱水肯定会想办法去求汉武帝，还不如她答应下来，让她不再去找汉武帝。清凉殿乃是汉武帝夏季才会去的住所，待到夏季姬弱水也该大腹便便离生产日不久，届时再借口恐姬弱水生产时的血气冲撞了汉武帝，再给她迁居其他宫殿也行。 “多谢殿下。” "不必客气，的确如你所说，本宫也想看看这天道能不能改变，本宫会命太医好生照料你的身体，生产之时也会给你安排最好的产婆接产，我们就和天道赌这一场。"遥渺渺心中松了口气，表达出帮姬弱水，其实也是帮她自己，毕竟只有共同的利益才会让同盟更牢固。 见遥渺渺似有结束谈话之意，姬弱水有些急切道：“那殿下收民女之子为义子的事情？”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天道的例外 "你让本宫收令郎为义子，是预感他会早亡，还是仅仅想让他衣食无忧？"遥渺渺不答反问。 “民女无预知之能，民女怕天道要彻底断绝巫咸血脉，想借皇后气运为犬子多博一道生机。”姬弱水坦白道。 遥渺渺却有些不信：“《归藏》里记载，在涿鹿之野，黄帝与炎帝争斗，黄帝在战前，曾命巫咸筮卜，在得到胜利的结果后，才放心出战。更有传说，巫咸曾测定过恒星，是华夏已至历史上最早的天文学家，用玄学的说法叫占星师。筮卜占星之术没有流传下来吗？“ “传说巫咸发明了鼓是真的，但筮卜占星是假的，不过是托词罢了。"姬弱水摇头道，“上古之时，还是人神混居，有些巫族可借助建木往来天地之间，穿梭古今时空。而我们巫咸一脉，可从他们眼中窥见他们的所见所闻，但为了不让人知道我们一脉的巫力，我们就假借占卜一说道出了我们所知的未来。" 遥渺渺突然想起了自己也曾假借相面之说，告诉金日磾他将得以封侯。这么说来，当年预言卫青以后会被封侯的人，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只是知道未来。 所谓预言，不是能预判到未来的走向，而只是知晓了未来，因这未来在一些人眼里，仅仅只是历史。 如果所有的未来，在另一个维度去看，都早已只是历史，那么这未来的尽头是什么？可有人看见？ “你们看到最远的时光尽头是什么样子的呢？” 姬弱水沉默许久，在遥渺渺以为她会拒绝回答的时候，才回道："有先祖说曾看到一片混沌，也有先祖说曾看到一片虚无，但谁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最远的以后，没有人知道时光尽头，最终是什么样子的，就像谁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去过时光的尽头。“ 遥渺渺叹了口气：“你若想为令郎借得皇后气运。你该去找卫子夫，而不是本宫。她才是大汉的皇后。" “可孝武皇帝刘彻的皇后是殿下你，从帝谥的孝武皇后。卫子夫自缢前已被汉武帝收了皇后玺授，她的谥号也是她的曾孙汉宣帝刘病已追谥的。陈阿娇早已被废迁居长门宫。你是汉武帝唯一认可的皇后。殿下是民女的最优选。” 遥渺渺自嘲的笑了笑：“你错了，李漫兮的孝武皇后谥号也是霍光后来追谥的，汉武帝在世时没有给她皇后谥号，况且你既然见我所见，闻我所闻，那你该知道我是谁吧？” “玉函瑶。”姬弱水笃定的道。 太久没有别人叫她这个名字，以至于遥渺渺愣神了半晌。 她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姬弱水没有直接明确的叫出这个名字，那么她之前说的那么一段话，可能就真的只是巧合，但此刻这丝侥幸彻底被粉碎了。 “或者叫你遥渺渺。”姬弱水补充道。 呵，粉碎的更彻底了。 “你既知道，那我这个冒名顶替者就算认了令郎为义子又能如何？孝武皇后是李漫兮，不是遥渺渺，更遑论玉函瑶。你若想借助孝武皇后身上的皇后气运，不如待她回来后再与她商量吧，我已冒名顶替她多时，不能再擅自帮她决定。” 李漫兮真的会回来吗？ 汉武帝是否会爱上她，在她死后依旧念念不忘，为她招魂做赋。 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是有多爱她，才能在她死后多年，面对她的幻影如此叹息。 想到此处，遥渺渺只觉这军帐内闷的让人难受。 “无论殿下是什么名字，殿下就是孝武皇后。”姬弱水坚定的道。 “你是说李漫兮再也回不来了吗？”想到李漫兮回来，遥渺渺觉得难受，但想到李漫兮再也回不来了，遥渺渺同样觉得难受。 李漫兮，就这么消散了吗？ 活生生的一个人，只留下了躯体，还被她占据了。 “民女不清楚，但如果孝武皇后是李漫兮的话，现在她还未被立后，身上不可能会有皇后气运。可殿下身上现在有，就只有一种可能。因为殿下是21世纪出生的，在霍光追加皇后谥号之后，所以殿下几乎是一出生就身具皇后气运，且配祭汉武帝宗庙享了两千多年的人间香火，殿下是人族气运中的例外。”姬弱水推断道。 “所以你觉得我也是天道下的例外，对吗？”遥渺渺将姬弱水未讲完的话说完，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姬弱水会选择她了，姬弱水不单想要借皇后气运，更试图用她来扰乱天道，她也是姬弱水试图违逆天道的一颗棋子。 姬弱水低头避开了遥渺渺不悦的目光：“民女知道这对殿下不公平，可这已是我最后的选择了。” “你说你需与人对视，才能见对方之所见，闻对方之所闻，那你是怎么知道本宫存在，从而找上本宫的？”遥渺渺疏离的道。 “民女在觐见殿下之前不知道殿下的存在，民女昨夜虽然察觉到建木的气息，但并不知道建木就在殿下体内。今日觐见陛下，其实。”姬弱水抬头看了眼遥渺渺，才有些尴尬的道，“本意是想让陛下成为我孩子名义上的父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遥渺渺瞬间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 她实在不明白，姬弱水是如何做到，每句话都能出乎意料，又都在情理之中的。 千里送人头她知道，千里送绿帽她只能说还是头一次听说。 找汉武帝当便宜老爹，给自己和别人的孩子上户口。 这操作，遥渺渺实在忍不住想给姬弱水点个赞。 “你就这么有把握陛下能看上你？”遥渺渺不高兴的挑了挑眉，想到汉武帝刚才还接见了姬弱水，她突然有点想揍汉武帝。 “巫族一脉对于药草也略有研究。”姬弱水直言不讳的道，“殿下要来点吗？” “不，不用。谢谢，你自己留着吧。”遥渺渺赶忙摇手道，但说完又有点后悔了，想着其实拿来做纯学术研究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姬弱水会信吗？ 为了缓解尴尬，遥渺渺找了个其他话题：“你这样，你夫君同意吗？” “露水姻缘，缘尽则散，他不知道我怀孕了。假使我在怀孕之前能提前感知到自己会因何而死，我肯定这辈子都不靠近男人。”姬弱水悔恨的道。 “可你是巫咸一脉最后一个人了，你此生都不生孩子，巫咸一脉岂非要断绝了？”遥渺渺忍不住好奇道。 “断了就断了呗。”姬弱水摊了摊手，“反正现在也要断，何必搭上自己的命。” 好像话，是这么说的吧······ 只是你刚刚又奋力想要对抗天道······ 姬弱水这种即拼搏又摆烂、即冷静又癫狂的精神状态，遥渺渺实在是震惊之余，不由的感慨姬弱水是怎样才能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诉说给汉武帝送绿帽这么疯癫之事的。 她不怕一旦事发，株连九族吗？ 呃······她好像也没有九族了哦！ 想到上户口，遥渺渺难掩八卦之心：“你就算对汉武帝干了点啥，你这生产时间也对不上吧？” “民女现在怀孕7天，只要速度够快，就算早产几天，太医看不出来。”姬弱水认真的分析道。 古代发现怀孕都这么早的吗？ 哦，对，姬弱水是感知到的。 干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别人这点时间估计都还在考虑要不要干，姬弱水已经就差撩一下汉武帝，撩不动就下药了。 这决断和行动力，遥渺渺只能说由衷佩服了。 如果她找的不是汉武帝，她都想看个现场直播了。 想到汉武帝被人觊觎了，遥渺渺此刻就像去见汉武帝：“收义子事关重大，本宫还需斟酌，你此行劳累，暂且休整下吧。”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我是山海经中的无启民？ “建木种子如果在普通人身上生根发芽，可延续普通人生命。但是五行相生相克，殿下不是普通人，殿下属土，建木属木，木克土。朱砂含汞，汞虽为液态，仍是属金，金可木。建木察觉汞后，会因感受到危险而躁动不安，从而伤及殿下凤体。请殿下切记不要触碰朱砂。”姬弱水见遥渺渺起身，瞟了眼凝萃放在一旁的药汤提醒道。 “这是天麻钩藤饮，本宫看过药方，里面没有朱砂。”遥渺渺拿起药汤闻了闻，可她不懂中医，除了厚重的药味，完全分辨不了里面是否有朱砂，”你觉得这里面有朱砂？“ “天麻钩藤饮里有一味药叫朱茯神。不是指红色的茯苓制成，是指茯神用朱砂搅拌后制成的一味中药，可以镇静安神、清热解毒。“姬弱水耐心的解释道。 本还在想是否有人发觉了她不能服用朱砂的秘密，故意在药汤中掺入朱砂。没想到是天麻钩藤饮本身配方里就有朱砂，只是她不了解中药，哪怕看到了朱茯神，也没想到它是朱砂炮制的。 “朱砂的功效是什么？药方里经常有这味药？”遥渺渺实在不理解朱砂有毒，古人却这么喜欢用它，难怪都说是药三分毒。 “朱砂归心经，可清心解毒、镇静安神的功效，最常用于安神茶，治疗心火亢盛、心悸易惊之类的病证时也会使用。” 遥渺渺想起她初来汉朝之时，太医令给她开的那副药，她喝完之后反应也和喝了符水的反应一样，差点就把她送走，看来也是加了朱砂。 只是没想到在那副药之前的安神茶里也含有朱砂，可为什么她喝了安神茶却没有反应呢？ 遥渺渺细细回想她刚来汉朝发生的事情。 她崴了脚踝，然后太医给她开了安神茶，然后有发生什么吗？ 是发疯，那天她在发现李漫兮肩头也有红痣之后失控了，从未有过的情绪失控。连她后来自己回想起来，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然后汉武帝给了她七星龙渊剑安抚她，彻夜陪着她，这才有了第二天太医令开的那副差点送她走的药。 将药汤放回原位，遥渺渺非常庆幸自己后来拒绝了一切中药。 “你刚才说本宫不是普通人，本宫属土，这是何意？”遥渺渺不认为这句普通人是恭维之词。 “《山海经，大荒东经》有记载说，无启民，其人不死，其心不朽，埋之，百年化为人。是《山海经》里着名的不死族。” “我记得他们居穴食土，《淮南子·堕形训》里将之称为无继民，不分男女，不以生育繁衍，将其心埋入土中百年后即可从土中复生。“遥渺渺皱眉，不明白姬弱水为何会突然提及无启民。 “殿下就是无启民。”姬弱水说的很肯定。 遥渺渺摸了摸胸口，毫不犹豫的道：“不可能，本宫是女的。” “无启民从一开始是有男女之分的，只是后来他们不再需要借阴阳繁衍，故放弃了性别。但后来，他们又逐渐在外观上模拟出了性别，虽然再无生育之能。“ “这不科学。”遥渺渺摇了摇头，有点接受不了自己也是《山海经》中的人物。“史书上记载李夫人为汉武帝生有儿子刘髆，无启民是不能生育的。” “那有没有可能，刘髆不是你目前这具身躯所生的，史书所写的必然是真实的吗？” 遥渺渺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 有视频的新闻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是只有文字的史书呢？ “李漫兮要是无启民，那么我也是无启民？无启民其心不朽，埋入土中，百年后化为人，可以不断重生，所以称之不死。李漫兮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因为我和李漫兮本就是同一个人？”遥渺渺不可置信的道。 这是唯一能解释李漫兮和遥渺渺两个相隔两千多年，却连右肩上的红痣都相同。 因为她们是同一个人。 她是无启民，所以她的父亲才会称她为怪物。 她是哪里长得和普通人类不一样，让她的父亲发觉她是无启民。 “不对。”遥渺渺蓦然一惊，否决道，“无启民无子无女，自然也无父无母，那我的DNA亲子鉴定又怎么可能显示和我父亲存在亲子关系。我宁愿认为长得一样是一种巧合，也不会认可DNA亲子鉴定会出现巧合。”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无启民曾噬神 因为人体有奇美拉现象，一个人的体内可能存在多套的DNA。 但要怎样的巧合？才可以让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在DNA上出现可以认定为存在亲子关系的相似度。 “而且李漫兮和我一样，都不住洞穴，也不吃土，《山海经》中写着无启民居穴食土。”遥渺渺补充道。 “生活习性是会改变的，如有殿堂楼宇谁还会居于洞穴。人类在建筑房屋之前，也都是寻找洞穴而居。周口店猿人遗址、山顶洞人遗址这些，你都去过，想必也知道他们都是穴居的。”姬弱水定定的望着遥渺渺，眼中流露出初见时的那种悲悯，“《山海经》里写的吃土，是隐晦之语，不是指地上的泥土。” 姬弱水讲完久久不语，遥渺渺有预感那不是好词，挣扎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那这里的土指的是什么？” “是女丑之尸。”姬弱水的悲伤更重，“人类苦于生老病死，渴求青春永驻，渴望长生不死，天道不给予的，人类就自己想办法索取。上古的一些人类吃掉了女丑之尸，变成了无启民。” “就算无启民曾经都只是普通人，也解释不了我和我父亲DNA亲子鉴定的结果。因为子代的DNA是随即从父母身上各取一半的，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一样，何况是上古之人和21世纪的人。”姬弱水不怒反笑道。 “为了存活，生命会不顾一切的寻找各种可能的出路，且不受道德礼法的约束。兔子急了会蹬鹰，人类急了敢弑神，以及吃神。女丑她是神，无启民妄图通过噬神来获取神只的长生和力量，没想到只是改变了繁衍的方式，从土中再生虽然会和之前的人长得一样，但全没有记忆，宛若新生儿。21世纪大规模推行火葬，如果无启民还秉持以往从土中新生的繁衍方式，种族是无法延续的。21世纪的你，有可能是无启民找到了新的存活方式，就像无启民重新模拟出性别，来更好的隐匿在人海中。” “你从一见到本宫开始，就一步步的刻意引导本宫，说了那么多巫咸和天道的故事，就是为了最后和本宫说，本宫是无启民？前面的铺垫，都不过是想让本宫更好的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见我曾所见，闻我曾所闻，那你应该也知道，本宫最不喜欢受人胁迫和欺骗。”遥渺渺眸色幽深，冷冽如刀，杀意尽显。 姬弱水勉强的笑了笑，有种负隅顽抗的决然，却也有想一死了之的绝望。 在求生，亦是求死。 如傅童心，也如她遥渺渺。 身处绝境，求不得绝处逢生，痛快赴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救赎。 “你是在求死？”遥渺渺望着姬弱水，又像望着傅童心，更像望着自己。 姬弱水闻言闭了会眼睛，再睁开时已是平静如水，默认了。 两人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姬弱水先开了口：“生命为了生存不断地演化，无启民的事情也是我族前辈流传下来的，至于到了汉朝，无启民是否重新演化出了真正的性别，民女并不清楚。只是殿下身上的建木如果再躁动，就容易伤及性命，民女的埙声可以安抚建木。” “本宫知道了。”遥渺渺转身走向门口，不愿再多言。 怎样的合作关系才最牢固，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选择。 遥渺渺是姬弱水想要违逆天道的唯一选择，而姬弱水是遥渺渺想要体内建木稳定的唯一选择。 这才是姬弱水最终想要说的。 她是遥渺渺想要活下去的唯一选择，遥渺渺若想此生活得长久，就要让姬弱水也活下去。 “药，殿下拿着吧。” 遥渺渺闻言转身，就见姬弱水抛来一个纸包。 什么药？ 遥渺渺觉得她应该没有猜错，面色一僵，有种自己女人魅力被一个女人质疑的无奈，将药抛了回去：“本宫不需要。” “也许对方需要。”姬弱水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下遥渺渺道，“殿下为何要找一个年纪这么大的？” “······”遥渺渺无语的抿了抿嘴，扯着笑容道，“年纪大的，情绪稳定会疼人，钱多事少死得早，我还能抓紧时间换几个。” “这是民女仅剩的一包药了，殿下还是拿着吧，这样殿下对民女也会安心一点。”姬弱水再次将药包抛给了遥渺渺。 “仅剩的一包？你还做了很多？”当然，言下之意是那些去哪了？ “就做了两包，还有一包。”姬弱水摸了摸小腹。 遥渺渺点了点头，表示秒懂，收下了药包。 出了帐篷见霍光正驻守在不远处，遥渺渺告知霍光姬弱水怀孕了，让霍光找个僻静之处安置姬弱水，避免有人打扰她。 遥渺渺没有明说，但霍光便已知遥渺渺之意。 若姬弱水真的通过对视见他人所见，闻他人所闻，此言也只是像寻常的交代。 对姬弱水，她所知甚少，没有必要现在就交恶。 随即遥渺渺往主帐走去，她想见汉武帝了。 在见汉武帝之前，遥渺渺将守在主帐外的金日磾叫到一边，将姬弱水给的药包递给金日磾。 金日磾全身一颤，捧着药包直接跪地，已经脑补遥渺渺想让他弑君了。 “这是姬弱水给我的药包，说是能强身健体，你找个嘴巴严实的太医查查到底是什么药？记得说是姬弱水给的，此事也不要让其他人知晓。姬弱水虽自称巫咸后人，但本宫依旧觉得她来路不明，你在陛下身边伺候，记得万不可让她靠近陛下。”遥渺渺吩咐道。 金日磾这才颤颤巍巍的将药包收起来。 “还有你以后永远都不要直视姬弱水。”遥渺渺说完就进了主帐。 史书记载金日磾在汉武帝身边服侍20年，却能做到从不用眼睛直视汉武帝，那么金日磾是最好的人选。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你怎么能不坐在朕的身边 遥渺渺掀开门帘进去，主帐内汉武帝正坐在主位上，身前跪了乌压压的一片。 治栗都尉桑弘羊一派和对面几名官员争辩的面红耳赤。 今年桑弘羊倡导推行了均输法来调控市场价格，平抑物价，这必然打击了不法商人囤积居奇的投机倒把行为。 这本是好事，奈何在实行过程中，出现了官商勾结，反倒是出现官府贱价收购，高价卖出。这也给了对方攻击他的理由。 支持均输法的人指出平抑物价对百姓生活的重要性，坚称均输法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贪污腐败的官员。今年已停止征收从元光六年开始的车船税，若取消均输法，不仅让百姓觉得朝廷政令朝令夕改，商人投机倒把也会更严重。 要求取消均输法的人坚持此法不符合大汉国情，反而损伤了百姓利益，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指责桑弘羊过于理想主义。 两派人员各执一词，辩论也逐渐从国家法度、政令推行、民生民情，演变到怀疑对方借此谋取私利，再到相互人身攻击。 汉代文人比起21世纪，那引经据典骂人不带脏的艺术，可谓是巅峰造极。 遥渺渺望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有种自己推开了一扇落满时光尘埃的大门，得以窥见汉朝之人上演他们的人生。 隔着人群，遥渺渺远远望向正端坐着漠然冷睨这场争斗的汉武帝。 从一开始，汉武帝给她留的位置就是他的身旁，比所有人都近的距离。头一次站在这个距离和角度去看汉武帝，真切的有种陌生而遥远的感觉，两千年的时光似乎有了实体，横亘在两人中间。 遥渺渺很庆幸，汉武帝今日带了冕冠，若是姬弱水真的看到了汉武帝以往的人生，遥渺渺不认为她自己有勇气去问姬弱水，汉武帝真的是历史上的刘彻，亦或是一个比与她距离两千多年的汉武帝更加飘渺的人。 跪于后方旁观的官员察觉到遥渺渺进来，转身无声的跪拜见礼，遥渺渺虚抬了下手，他们便也转身继续旁观。 不知何时开始，好像所有人都对她在汉武帝处理政事的时候进来习以为常了，就好像她本该就在的，所以禁军也好，宫人也好，从未拦过她走近汉武帝。 所以，她真的身处汉朝吗？ 汉武帝是她触手可及的人吗？ 遥渺渺在宽袖中握紧了手，手心是一手的汗，粘腻潮湿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 一个人所有的过往被一个陌生人彻底的掀开，无异于灵魂被利刃剖开，她以为她不在乎，她不会害怕。 直到此刻，来到汉武帝面前，她才发觉原来她一直在怕。 春陀前来扶她上前，她摇头拒绝示意就站在此处。春陀便让人拿来了锦褥坐垫和支踵，她寻了个偏远的角落坐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感觉到汉武帝瞥了她一眼，但回望过去时，汉武帝又依旧看着前方，高高在上和众人都像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大臣们吵了很久，最后在丞相石庆的制止下才悻悻然停止，显然双方依旧谁也不服谁。接下去是其他大臣奏禀，纷纷扰扰，各抒己见，皆等着汉武帝裁决。 本该感到厌烦的，但遥渺渺却在这人声鼎沸中平静了下来。 漫长的议政结束，大臣们退出主帐，汉武帝挥了挥手，宫人也告退，主帐内便只剩下了汉武帝和遥渺渺两人。 汉武帝这才侧头按了会太阳穴，显露出倦态，略带责怪的道：“你怎么能不坐在朕的身边？” “臣妾想从对面看看陛下处理国事的模样。”遥渺渺带着轻笑的口吻道，浑然不在意汉武帝的责怪。 汉武帝抱怨道：“那也坐的太远了。” “陛下跟前围了那么多人，臣妾可挤不进去。”遥渺渺突然想要绿茶一下，捂着心口道，“陛下刚刚可是只顾着贤臣，哪里有空看臣妾一眼。” 汉武帝眼中满是宠溺，偏生的口气又带着不赞同的意味道：“哪家金娇玉贵的小夫人，会跟一群老头子争宠？” “反正不是你家的。”遥渺渺偏头道，想起姬弱水觊觎过汉武帝，突然越说越气道，“你家的小夫人们可都是又乖巧又听话，争着讨好你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争宠惹陛下厌烦。要知道陛下可是能随便册封任何一个女人，那些个女人还会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哪里学来的这些胡话？”汉武帝正欲起身，突然想起这些正是自己前几日说的气话，又大笑着坐了回去，努力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道，“得，看来朕的小夫人啊，这是要跟朕秋后算账了，你说朕可该怎么办才好？” “那陛下不如就此换一个新夫人呗，旧人如何能比新人？陛下可以挑个乖巧懂事合心意的可人儿。” 汉武帝倾身凑前道：“你一个我都哄不过来，哪里还敢有新人。” “臣妾哪里值得陛下哄，陛下还是去哄新人吧！”不知为何，遥渺渺只觉得越说越来劲，也越说越委屈。 “朕看哪，朕的卿可得好好哄着。”汉武帝振袖起身，快步走到遥渺渺身后，俯身将遥渺渺拥入怀中道，“朕前几日讲的一时气话，朕的卿怎么还能当真？朕那天晚上可是哪也没去，彻夜没睡的给卿垒出山来呢，卿倒好在寝帐内呼呼大睡，不来找朕，也不心疼下朕。” “怎么？没有貌美女子给陛下送羹汤，那她们也太不会把握机会了。”遥渺渺扯了扯抱着自己的手臂，没有扯开。 “一个自顾自睡觉的人，哪里会知道朕是怎么思念她的，朕哪里还有心思喝什么羹汤。”汉武帝紧了紧拥抱，愣是不准遥渺渺挣出他的怀抱。 “陛下这是在怪我？”遥渺渺偏头瞥了眼汉武帝，“那天陛下还说了什么来着？我想想，好像还有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可替代？” “没有，没有，朕可什么都没说。”汉武帝无奈的频频摇头，“卿可不能随便冤枉朕啊！” “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怎么能不认呢？”遥渺渺眉峰微皱道。 “朕这不是想要卿以皇后的身份陪朕祭祀轩辕黄帝吗？卿这一拒绝，朕就有些急才会口不择言的，卿可不能生朕的气，以后可不能再坐的离朕那么远了。“话一说完，汉武帝就松开了怀抱，还没等遥渺渺反应，就将遥渺渺打横抱向主座。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找汉武帝吵个架 遥渺渺抬起头，看向将自己安置在主座上的汉武帝，心头微颤，却还逞强的道：“陛下，这可是你的位置，把我放在这里，新人们不会生气吧，还是说新人们不一样，臣妾只会惹陛下生气，她们都只会心疼陛下。” 汉武帝忍俊不禁，笑着在遥渺渺身侧坐下道：“哪有什么新人旧人，朕只有你。” “陛下有后宫佳丽三千。”遥渺渺斜睨向汉武帝半真半假道。 遥渺渺一双丹凤眼向来清冷，此刻娇嗔微怒，眼波流转间更似有千种风情。看的汉武帝一晃神，情不自禁的将遥渺渺拥入怀中：“朕只有你，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可是陛下以后可以再册封啊！”遥渺渺欲要再做纠缠。 “卿怎么能一直记着朕的气话呢？”汉武帝佯怒道。 “陛下的话，臣妾怎么能不牢记呢，臣妾应当牢记在心，时常温故知新。”遥渺渺柔声细语的娓娓道来，只是那生气的小表情却浑然不是这个意思。 “时常温故知新。”汉武帝煞有其事的点头复述道，“卿这是打算以后和朕吵架的时候，时常拿出来用吗？” “陛下这意思，是打算以后经常要跟臣妾吵架？”遥渺渺瞬间换上了一副委屈的面容。 汉武帝哭笑不得的道：“朕何时是这个意思？”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遥渺渺诚挚的问。 “朕。”汉武帝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胡搅蛮缠，奈何自己理亏在先，但凡换个人，汉武帝都能叫他滚出去，但对上遥渺渺，汉武帝哪里舍得，“朕的意思是，朕以后再也不说违背自己心意的话了。” 遥渺渺本还想继续折腾，奈何对上汉武帝深邃如海的眼眸，突然间似忘记了所有的言语，倾身依偎进汉武帝的怀里。 汉武帝轻抚着遥渺渺的脊背，静静的回拥着遥渺渺，良久之后才道：“卿以后不准坐那么远了，要不然朕就不管是不是在议事，先把卿抱回来。” “陛下可不是不顾全大局之人。”遥渺渺轻笑道。 “朕只是要抱回自己的小夫人，影响什么大局了。”汉武帝说罢，一手抱着遥渺渺，一手翻着奏章。 汉武帝身前的竹简密密麻麻的堆叠着许多，想来是此次北巡，积累了许多朝政之事。 遥渺渺见状，想要从汉武帝怀中起身，奈何汉武帝不放手，遥渺渺轻声道：“陛下还要处理朝政，臣妾就先不打扰陛下了。” “陪着朕，卿若离开了，朕可就没心思处理这些杂事了。”汉武帝有些霸道的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正值冬日，两人都穿着厚厚的狐裘，遥渺渺听不见汉武帝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但心却沉静了下来，不再害怕回想姬弱水说的那些话。 她一生漂泊，自小就学着收敛情绪、隐藏自我。她告诉自己不能被情感所左右，要独立，要坚强，不能有弱点。 她唯一一次学着去信任别人，却不料对方为了独吞文物差点杀了她。她反杀成功了，警察也无法定她的罪。 可是她自己呢，却好像放不下这杀人的罪孽。 她刻意的不再眷恋任何事物，因为咖啡容易上瘾她就控制自己尽量少喝以免上瘾，因为游戏容易上瘾她就从来不玩游戏。 不是没有人对她示好，可是她好像再也学不会去如何相信别人。 就像是有意的放逐自己的灵魂，她刻意的疏离所有人，所有物。 当姬弱水说要违逆天道，改变历史的时候，她竟突然间想到自己会见不到汉武帝。 她和汉武帝距离两千多年的时光，所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历史改变，都会像南美洲的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引起的龙卷风一样，在两千年的叠加下改变很多人的人生轨迹。 她也许就不会恰巧回到汉朝，见到汉武帝，两人的相遇就此烟消云散，她未曾来过汉朝，也未曾见到汉武帝。 穿越、汉朝、汉武帝，每个字都那么的虚无缥缈。 可她的心却在这里靠了岸。 抬头望着汉武帝坚毅的下颌角，遥渺渺软软的叫了一声：“陛下。” “怎么了？”汉武帝唇角含笑，低头看着遥渺渺。 “没事。”遥渺渺摇了摇头。 汉武帝也不恼，抚了下遥渺渺的头发，继续低头批阅奏章。 “陛下。”望着汉武帝手中的竹简，再次意识到汉武帝是汉朝人，遥渺渺忍不住轻轻的又唤了一声。 “朕的小夫人是有哪里不适吗？”汉武帝这回彻底放下竹简，认真的捧起遥渺渺的脸端详。 “没有。”遥渺渺再次摇了摇头。 待到汉武帝重新拿起竹简没看多久，遥渺渺便又浅浅的唤了一声：“陛下。” 汉武帝淡笑着低头望向遥渺渺：“朕的小夫人是有什么想跟朕说的吗？” “没有。”遥渺渺又再次摇了摇头。 汉武帝也不恼，极具耐心的柔声哄着遥渺渺道：“任何话，卿对朕都可以直言，朕保证不跟卿置气。” “真没有。”遥渺渺在汉武帝的怀中蹭了蹭，贪恋着此刻的静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真的？”汉武帝再次确认道。 “嗯。”遥渺渺闷闷的回道。 汉武帝这才执笔在竹简上写批语，没写几笔，就听到遥渺渺轻轻唤了一声“陛下”，心头一颤，落笔错了笔画，只能将错就错，继续写下去，同时宠溺的回道：“卿唤朕何事？” “没事。”遥渺渺望着汉武帝执笔的手，手掌宽厚，指节分明，落笔有力。字体气势雄浑，骨力雄健，严密端正，当真是字如其人。她伸手握住汉武帝的左手道：“我唤陛下的时候，陛下回一句我在好不好。” 汉武帝不问缘由，毫不迟疑的道：“诺”。 “陛下。”遥渺渺开心的抬头望着汉武帝唤道。 “我在。”汉武帝嘴角带着笑意，认真的回道。 “陛下。”遥渺渺再次唤道。 “我在。”汉武帝唇角勾勒出一抹满足的弧度。 “陛下。” “我在。” “陛下。” “我在。” ······· 遥渺渺时不时的唤着，汉武帝也不厌其烦的答着。 唤必有所应，她唤他，他便在。 莫再道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君不见，她在，他也在。 她从21世纪而来，他在汉朝给予了所有的回应。 直到许久不见遥渺渺唤他，汉武帝低头一看，却见遥渺渺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汉武帝看着遥渺渺，眼中满是千言万语欲语还休。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耳鬓厮磨 鼓声连绵的响起，地面有着隐隐的震动，遥渺渺从汉武帝怀中醒来。 本有些惊慌，在看到汉武帝岿然不动时亦平静了下来。 “别怕，是大军开拔回营，他们不跟我们去长安。”感觉到遥渺渺的动静，汉武帝抚了抚遥渺渺的后背，“还困吗？困的话再睡会，朕让人晚点准备午膳。” “不睡了。”遥渺渺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后，毫无形象的趴在案几之上。 汉武帝将成堆的竹简往旁边推了推，给遥渺渺腾出地方。 “陛下，臣妾想让姬弱水一起回长安，可以让她暂住在清凉殿吗？”遥渺渺撑着下巴看着汉武帝。 “清凉殿是卿的宫殿，自然由卿做主。”汉武帝闻言笑道。 “陛下为什么要笑？是因为姬弱水留下来而欣喜吗？”遥渺渺不满的嘟囔。 汉武帝落笔一顿，忍俊不禁的想笑，又怕一笑遥渺渺就会更不依不饶，只能尽量忍住笑，看向遥渺渺道：“朕都将她交由卿安排了，卿还不懂朕的心吗？” “万一陛下就是想要留她下来，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想让臣妾代陛下留她下来呢？”想起姬弱水本想对汉武帝下手，遥渺渺忍不住娇嗔的瞪了汉武帝一眼。 “此地是黄帝陵，她乃是巫咸之后，传说中巫咸乃是轩辕黄帝之臣，她当众提出希望随行一起回长安，朕不好当众拒绝，这才答应的。”汉武帝耐心的解释着，“卿若不喜欢，一到长安朕便让她自行离去。” “陛下刚刚还答应臣妾，让她住在清凉殿的呢！”遥渺渺一副幽怨的模样瞥向汉武帝。 汉武帝扶了扶额头，明白自己还压根没有哄好遥渺渺，叹息一声道：“她是去是留，全凭卿做主可好？” “那好吧。”遥渺渺倦倦的趴回案几。 汉武帝放下毛笔，认真的看着遥渺渺的侧脸道：“朕的心中只容得下卿一人，对姬弱水毫无一丝想法。” “臣妾知道啊。”遥渺渺叹了口气，也许正因为知道，才更舍不得放下汉武帝吧。 要知道姬弱水是为了改变她自己的人生而来的，一旦成功，历史必然会改变，也许她就遇不到汉武帝了。 “你知道？”汉武帝诧异的刚想问遥渺渺既然知道为何还这么说，转念一想，眼眉皆染满了笑意，“卿可知朕为何要将她交由你做主？” “不知道。”光想着姬弱水的人生如果改变了，可能会怎么样，遥渺渺有些意兴阑珊的回着汉武帝。 汉武帝伸手将遥渺渺的脸转向自己，看着遥渺渺的双眸道："朕想要卿第一时间知晓，朕对她无意。“ “陛下就这么认为臣妾一定容不得人？"遥渺渺眉头微蹙，“臣妾何时因为陛下宠爱其他女子而生气了？” “卿自是有容人的雅量，只是朕怕卿会多想，朕不想卿多想，哪怕是卿故意要跟朕置气，也不许用与你我两人不相干的人做素材。” 遥渺渺一怔，随即恍然，原来汉武帝早就在防止她会多想，哪怕在这之前，她从未因这种事情和汉武帝置过气。 为什么之前都不生气呢？ 遥渺渺细细回想了下。 呃······好像汉武帝在遇见她之前就多年不入后宫，遇见她之后，身侧就更无嫔妃了。 汉武帝没有要求她相信自己会专一，汉武帝只是默默地做着，避免了所有她可能会多想的事情。 遥渺渺心中一暖，忍不住好奇问道：“陛下到底喜欢臣妾什么？” 汉武帝不料遥渺渺有此一问，盯着遥渺渺沉吟了良久，就当遥渺渺想要退却的时候，汉武帝叹了口气道：“朕也不知道喜欢卿什么，就是喜欢，情不知所起，便不知该如何放下，只能一往情深的沉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遥渺渺一瞬间竟无法反应过来，只觉得心如擂鼓。 待找回神志的第一时间，脑中冒出的一个念头就是——她完了，她也要沉沦了。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试图舒缓自己剧烈的心跳：”可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也帮不上陛下什么？“ 汉武帝最渴望的是提高军事实力吧，在冷兵器时代骑兵为王，可她明知道马镫可以大幅度提高骑兵战力，却选择了缄默不语。 纵然是因为她觉得马镫的出现会让匈奴在对汉的战争中更占优势。 但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内疚自责。 若是汉武帝知道她隐瞒了马镫，应该会很失望吧。 “卿只要开开心心就可以了，卿什么都不用做。”汉武帝似乎看出了遥渺渺的担忧，唇角微微扬起，“朕求贤若渴，是想要贤臣良将帮朕治理天下，朕不想卿做一个贤臣良将劳碌一生，卿只要做自己就好。” “臣妾好像连饭都没给陛下做过。”遥渺渺低垂着眸子，小声嘀咕着，细细想来，在汉朝的日子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汉武帝简直金娇玉贵的将她养着。 在21世纪，她也曾好奇的去逛过相亲角，男子往往会对女方提出要求，要贤惠顾家，要生娃孝顺，要赚钱养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好像他们的爱，是需要女方奉献自己的工资、生育等一切价值才配获得。 可这真的是爱吗？ 还是以爱为名的剥削，偏生用爱情的名义来遮掩，这爱情不过是枷锁罢了。 汉武帝什么都不要，他要治理天下，自有贤臣良将，他要佳肴美酒，自有御厨炮制，他要娇妻美眷，自有美女逢迎。 他什么都有，所以他不需要借由爱情向她索取什么。 他爱她，就只是爱，纯粹的甚至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爱她。 自古大富大贵家才出情种，因为往往只有大富大贵的人才不需要借爱情索取什么。 “那倒也不是，卿至少还跟朕置气过。”汉武帝似笑非笑的将遥渺渺揽入怀中，“难得卿今日还检讨了下自己，卿知道平时有多冷落朕了吧。” 自知理亏，遥渺渺低头扯着汉武帝的宽袖把玩着其上的龙纹，不由的想起了两人在平阳长公主府的第一次相遇。 她记得李延年说过，李少君让他在李漫兮和汉武帝相遇的时刻燃起返魂香。 初听此事时，她暗骂李少君是否在算计她，怕极了这种连穿越都能掌控的算计。 可如今时移世易，她竟分外感激。 “陛下。”她忍不住唤汉武帝。 “我在。”汉武帝低头在遥渺渺耳边柔声呢喃，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呼吸吹拂在遥渺渺脸颊上，灼红了脸颊。 两人都沉浸在这缠绵悱恻的耳鬓厮磨中，谁也不愿出声打破。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1章 朕许卿畅行山海的自由 夜色已深，寝帐外巡逻之声隐隐传来，大军已经离去，剩下的是护卫皇帝的禁军。 遥渺渺拥被从床榻上支起身子，望着寝帐门帘底端露出的军靴。霍光现任中大夫，早已没有宿卫之责，他在等她。 遥渺渺转头看向一旁的汉武帝，汉武帝似乎睡得正沉，遥渺渺轻柔的试探叫了句“陛下”，也丝毫不见汉武帝有醒来的迹象。 遥渺渺皱起眉头，有些恼怒的推了推汉武帝，汉武帝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不知道汉武帝是故意的，还是真睡着了。 睡前汉武帝跟她说明日便要启程回长安了，她还奇怪汉武帝为何这么强调，不料汉武帝却告诉她，她若要离开，就趁着今夜走。 “若要走，就在朕睡熟之后悄悄的走吧，不要让朕看着卿离去，朕怕自己看到了，就不肯放卿走了。”那是汉武帝睡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遥渺渺这才知道，汉武帝一直知道她想要离开皇宫，从她经常登高望远的举动，从她问霍嬗宫外生活的话语，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却原来汉武帝一直了然于心。 从半年前汉武帝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北巡的时候，汉武帝就打算好了，要放她离开吗？ 如此一来，汉武帝最近对她分外的亲近，似乎都说的通了。 原来一切早已有迹可循，只是她一直不曾留意。 汉武帝已经帮她准备了衣物钱财、马车护卫，只要她走出帐篷，霍光会送她上马车，禁军不会拦阻。就连李季，汉武帝也命人私下带到了马车上，她可以带李季一起走。 一切都准备的齐全妥当，甚至于汉武帝还递给了一块畅行山海的金牌。 “朕许卿畅行山川大海的自由，若是卿想回来，这块金牌也同样可以让卿出入宫门无阻，卿可以随时回来。”汉武帝说的是想回来，不是若卿后悔了，说的是出入宫门无阻，而不是入宫无阻。 汉武帝许的是自由。 她本该高兴的，可此刻见汉武帝似乎真的睡着了，她却不高兴了。 她不明白，汉武帝为何真的能睡着了！ 她都要走了，汉武帝怎么能真的睡着？ 就这么放她离开，不怕她从此山高水长一去不复返？ 就算明知道她不想被困在宫墙之内，就不能试着挽留下吗？ 呵，男人！ 遥渺渺赌气的掀开衾被，连带着把盖在汉武帝身上的衾被也掀开了大半。 遥渺渺下了床榻，穿戴整齐披上大氅后，本都走到了门口，又折回来试探的喊了句陛下，汉武帝依旧没有反应。 遥渺渺冷哼一声，便疾步走了出去。 “殿下，夜里寒冷。” 遥渺渺刚一出来，就见霍光小声的向她行礼，并递上了暖手炉。 这暖手炉正是她常用的那个，合着汉武帝连暖手炉都帮她备上了，想到这里遥渺渺越发堵得慌，冷着脸道：“送你了，带路。” "殿下。"霍光迟疑的望着遥渺渺不肯动。 "霍光，你胆敢违抗圣旨？"遥渺渺偏头冷睇着霍光。 霍光赶忙垂下眼睑道："微臣不敢"。 “那就带路。”遥渺渺甩袖率先向前走了。 霍光犹豫了一下，也紧张的快步赶到遥渺渺身前带路。 一路上，遥渺渺一言不发，霍光却是犹犹豫豫，几次欲言又止。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杀不杀李季 还未等遥渺渺走近马车，一身平民装束的李季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向遥渺渺跑来。 看见21世纪差点杀了自己的李季，遥渺渺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就这几步已被霍光看在了眼里。 “站住。”霍光拔剑指向李季，制止他再靠近遥渺渺。 逼不得已只能停下脚步的李季，近似幽怨的望着遥渺渺，眼神中竟带着戚戚然的委屈和期盼：“漫兮，是我，我是阿季啊，你还是没有想起来吗？” 明知道李季是将她当做了李漫兮，以李季为了复活李漫兮不惜剜那么多人的心脏来看，李季就算伤了自己，也觉得不会去伤害李漫兮。但差点被杀的恐惧，不是理智就能够化解的。 难以接受李漫兮看向自己时眼中的陌生和恐惧，李季浑然无视已抵在脖颈的利剑，执意向前了几步，不知道是为了让李漫兮看清楚自己，还是不肯相信李漫兮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待自己，所以非要靠近看个清楚，以证明自己看错了。 利剑在脖颈间划出血痕，血珠蜿蜒在脖颈之上，李季毫无所觉般的依旧向李漫兮走近，却在看到李漫兮再次后退的脚步时，怔愣着立在原地。不敢确定，不想确定，不愿确定，恍如失魂般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又像是绝望的妥协般道：“漫兮，我是李季，是你的三哥。” 经过查证，李季确实是李夫人李漫兮的三哥，所以汉武帝才私下放李季陪同李漫兮一同离开。此刻李季没有对李漫兮造成生命危险，霍光也不敢真下杀手。 只是看李漫兮此刻对李季的态度，霍光反倒是更加深了自己的怀疑，眼前的这个李夫人真的是李漫兮吗？ 遥渺渺望着李季，忽然间就笑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讥讽与快意："阿季？三哥？那是阿季？还是三哥呢？" 李季闻言有片刻的茫然悲痛，随即又似明白李漫兮为何会这样对待自己：“对不起，是阿季回来的迟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你别不理我好吗？” 霍光眉头紧皱的盯着霍光，怀疑李漫兮刚才的举动是否只是对自家哥哥的置气之举，眼前的李夫人真的只是李漫兮？ 遥渺渺冷眼睨着李季，带着嘲讽和不屑。 李季爱李漫兮吗？ 遥渺渺想，他应该是爱的吧，爱的深入骨髓，爱的癫狂成痴，最后成了对这个世间的无尽嗔念，造下无尽的杀孽。真的应了那句：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纽约时报》曾经在2015年发布过一个民调，问题是如果能穿越到希特勒的婴儿时期，那么你会杀死还是婴儿的希特勒吗？ 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遥渺渺曾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会，一个孩子的性命和数千万人的性命，她觉得很好选择。 她奇怪的是，这个民调的结果里，为什么仅有42%的人会选择会，28%的人不确定那时会怎么选择，甚至有30%的人选择了不会。 这个问题很难吗？ 遥渺渺看着已经快被哀伤溺毙的李季。 想起了新娘连环剖心案卷宗上的那些新娘的照片，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被扼杀在新婚之夜。想起了陈旧报纸县志上的记载，哪怕只字片语，都泛着血腥气息。 选择杀很难吗？ 眼前的李季还没有犯下剜心的罪行，他唯一杀的无辜之人，可能就是为了保护她体内寄生着建木的秘密，杀的那个小道童。 李季救了她，在汉朝的黄帝陵。 李季要杀她，甚至可能已经杀了她，在21世纪的花信风嫁衣店。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纠缠的因果，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李季要杀她的仇，她该报。 李季救了她的恩，她是否也该报，哪怕李季本意是救李漫兮，可她也确确实实被救了。 遥渺渺突然间迷茫了，仰天长叹，今夜的苍穹无月，只有星影摇摇欲坠。 霍光的剑就架在李季的脖颈之上，她相信只要她一下令，霍光必定遵从旨意。就算李季能从霍光手下逃脱，他也不可能逃得掉周围这上万的禁军。 可是杀了李季，真的能改变历史吗？ 穿越时空的祖父悖论如此简单就能得解？ 是英雄造就了时势，还是时势选择了英雄？ 杀了一个希特勒，就不会出现另外一个希特勒，希特阿，希特拉？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留下，你会死的 遥渺渺此刻心里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急着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 见遥渺渺沉默以对，李季因见到遥渺渺而闪亮的眼眸，此刻缓缓的晦暗了下去，就像是随着他的心沉了下去。 不愿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霍光看着李季眼中的绝望哀伤已泛滥成灾，却依旧眉头深锁，目光紧紧的跟随着走向马车的遥渺渺，执拗的坚守着最后一丝希冀。 李季不是马上就可以和自己的妹妹一起离开了吗？ 还是李季觉得自己的妹妹不会带他一起走？ 霍光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遥渺渺掀起车帘往车厢内看了良久之后，转身径直走向寝帐方向时，霍光才明白。 原来李季不是担心自己走不了，留下来要接受杀人之罪的审判，而是担心遥渺渺不走了。 “漫兮，离开吧，宫外是山河壮丽，山花烂漫。”李季声音沙哑，整个人就像要碎掉了。 遥渺渺没有停下，甚至没有回头，恍然未闻。 留下吧，留下来是一代帝王无限的偏爱。 不知为何，霍光心中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以为他今夜惊惶失措是因为他发觉自己完全看不透汉武帝的心思，汉武帝明明这么偏爱遥渺渺，为何却又要安排遥渺渺离开。 可是此刻他才明白，原来不是。 他是在害怕遥渺渺会离开，但又好像在怕遥渺渺不离开。 霍去病一定希望将来自己的表弟刘据成为皇帝，卫子夫成为太后。李夫人的存在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可是霍光最终还是希望她能留下。 “留下，你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不要留下，不要留下······”厚重的无奈和绝望铺天盖地的倾泄而来，再也无力承受的李季终究还是无法站立，跪在了地上，声音嘶哑的喃喃哀求着，似唯恐会一语成谶压抑着声量，却又忍不住想要劝谏。 “殿下福泽深厚，定会福寿延绵。”就算有危险，我也会保护她的。 霍光提高音量道，像是要盖掉李季的话，又像是生怕自己听不清楚一样。 遥渺渺既然选择了留下来，那么他又怎么会允许厄运将她带走。 今夜之前，他一直执行着哥哥霍去病给他安排的人生。今夜之后，他想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决定他人的去留，强大到能保护他人。而不是将去留的选择权交由别人，他却只能寄希望于上天怜悯。 “来人，将李季先带回去继续关押。”霍光恢复了往常的平稳坚定吩咐道。 见李季颓然的任人捆缚，霍光便转身快步追上了遥渺渺："殿下。" "有事？"遥渺渺满脸不悦的停住脚步，侧眸望向霍光。 霍光一咬牙，终于还是开口道：“殿下为何要留下？” “我需要向你解释吗？”遥渺渺嘴角微勾，带着些嘲弄道。 霍光被遥渺渺噎的说不出话来，遥渺渺对他一向谦和有礼，他不明白遥渺渺为何突然对他发难。 见霍光答不出来，遥渺渺便不再理会，抬步欲走。 霍光连忙挡在遥渺渺身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的唤了一句：“殿下。” 遥渺渺轻笑一声，眼神淡漠道："陛下安排我离开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霍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惭愧的跪地道：“微臣傍晚接到陛下旨意，未告知殿下是微臣之过。” 遥渺渺嘴唇紧抿的绕过霍光走向寝帐，霍光望着遥渺渺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将解释说出口。 他曾在接到旨意后想去找遥渺渺问问，为何要离去，只是遥渺渺的身边一直有汉武帝。 说了又能如何呢？ 他是臣子，没有资格去置喙皇帝的决策。 他是中大夫，但也仅仅只是个中大夫。 陛下的旨意是遥渺渺若离去，便派人护送，莫要阻拦。若留下，敢拦者，杀无赦。 陛下给予遥渺渺的，是他无法企及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陛下为何要送臣妾走 回到寝帐，汉武帝依旧睡着，只是衾被又严实的盖好了。 遥渺渺坐在床榻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亦或在期待什么。 最后失落的摇了摇头，脱去外衣和鞋袜，背对汉武帝钻回被窝里。 遥渺渺还未侧卧躺稳，汉武帝的手臂就在被窝中，从身后忽然缠上了遥渺渺的腰间，将遥渺渺紧紧的锢入怀中。 “疼，你松开。”遥渺渺被勒得生疼，难耐的想要去抠汉武帝的手。 汉武帝反手抓起遥渺渺的手拿出衾被仔细端详着：“卿若再用力，朕这手可就要出血了。” 汉武帝的手宽大坚实，那是挽弓执剑的手，遥渺渺的手白嫩纤细，被汉武帝的手抓在手里，更显得娇小白皙，在烛火掩映下竟似莹莹闪着光。 惹得汉武帝忍不住用指腹摩挲着这手，配上汉武帝手背上刚被遥渺渺抓住的红痕，竟生出几分旖旎。 遥渺渺有些羞涩扭头，想要抽回手，不料汉武帝不但不放，反倒抓得更用力，还再次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带。 “那陛下就赶臣妾走好了，马车不是都备好了吗？”遥渺渺负气道。 “只是驱逐？卿想得美，损伤龙体可是大罪，是要关一辈子的。”汉武帝俯身在遥渺渺耳边道。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连带着将“一辈子”这三个字都融得黏黏腻腻，遥渺渺想要躲避，却汉武帝桎梏着逃无可逃。 “不如朕再用点力，卿就此将朕伤出点血可好？“汉武帝蛊惑的说道，手上微微用力的箍紧，却还是比刚才轻了几分力道，似怕真的弄疼了遥渺渺。 遥渺渺见挣脱不了，也就任由汉武帝抱着自己，只是依旧背对着汉武帝，不肯转头。 汉武帝也不恼，反倒是兴致极好的逗弄道：“卿都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今夜太冷了，臣妾明天再走，若是陛下嫌臣妾烦，臣妾可以去和凝萃挤一挤睡。”遥渺渺丝毫不惯着汉武帝。 “谁敢跟朕抢卿，朕便诛她九族，卿觉得凝萃敢让卿和她挤一挤吗？”汉武帝似真似假的笑道，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强势和霸气。 "陛下非要民女连夜离开吗？那民女这就离开。“遥渺渺恼了，去掰汉武帝的手。 汉武帝见状，哪里敢放手，赶紧安抚道：“别恼别恼，朕就说笑而已，朕哪里舍得卿走！” 遥渺渺冷哼一声，这才罢手，索性闭上眼睛一副要睡了的样子。 “真恼了？”汉武帝见遥渺渺没动静，凑上去道，“朕只给卿一次离开朕的机会，卿刚才已经用掉了，就再也没有了。” “陛下可是给了我两块山海畅行的金牌，自然有两次机会。还是说，陛下怕一块金牌送不走我，要用两块啊？“遥渺渺睁开眼，转身面对汉武帝，凤眸里尽是疏离。 抚着遥渺渺的脸颊，汉武帝爱怜的道：“朕的卿啊，最是大方，怎么会时时计较一块金牌，朕怕卿想回朕身边的时候，把金牌给弄丢了，所以才在马车里多备了一块。” “多谢陛下为臣妾着想。”遥渺渺闻言撇嘴道，眼中的疏离这才消散了几分，“但既然是两块，那臣妾就有两次离开的机会，陛下可说了，凭此金牌可以出入宫门无阻，臣妾就算回来了，也是可以离开的，何况臣妾这还没离开呢！” “朕后悔了。”汉武帝紧紧盯着遥渺渺的双眸道，“卿刚才起床的时候，朕就后悔了，朕收回放卿离开的话。” “陛下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可不能出尔反尔。”遥渺渺后悔没把马车里那块金牌拿着了。 “卿刚才出了寝帐，在朕这里就算离开过了。何况朕也说过，卿要离开得等朕熟睡之后，卿走的时候朕可没睡着，卿率先违约的，怎么能算朕出尔反尔。”汉武帝耍赖道。 “臣妾见陛下是睡着的，那陛下就是睡着的，我怎知陛下是不是现在醒的。”遥渺渺也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卿都要走了，朕怎么可能睡得着，当然是没睡着的。”汉武帝继续耍赖，“卿走之前不单喊朕，还掀了朕的衾被，朕可都是知道的。” 遥渺渺闻言未见欣喜，只觉得心中酸涩，转身继续背对着汉武帝闭上眼睛道：“臣妾累了，先睡了。” 从背后将遥渺渺揽入怀中，汉武帝百思不得其解道：“朕放卿离开，卿自己留了下来，为何此刻又对朕疏离？” “没有。”遥渺渺语调平淡。 汉武帝坐起身子，无奈的将遥渺渺转过来，扶着她的脸颊，等到她睁开眼睛，才叹了口气道：“卿若是想骗朕，不如先学学那些个朝臣，他们一个个都修炼成精了，那表情语气演绎的才叫到位。” “要听歌功颂德之言，陛下可以去找他们，臣妾不是贤臣良将，臣妾啥也不会。”经汉武帝这么一提醒，遥渺渺才知自己的段位在每日周旋于朝臣之间的帝王是完全不够看的，干脆扯起衾被蒙着头。 “再举世难得的贤臣良将，也比不上卿在朕心中的份量。”汉武帝试着扯衾被，奈何遥渺渺铁了心不放，汉武帝只能再次侧躺下来，将遥渺渺拥在怀里道,“朕的身边云诡波谲，危险重重，朕可以承受痛失良臣，可朕不能承受失去卿，朕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卿的，定不让下毒之事再发生了。卿也不要再走了好吗？待到天下大定，卿若想念宫外的生活，朕就带卿在宫外住一段时间，做一对寻常夫妻可好？” 什么下毒？ 遥渺渺掀开被子刚想问，却突然想起自己喝符水的事情，李季将她的反应归于中毒，毕竟若是被人发现她喝符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估计会被直接当妖怪烧死。 “卿是答应了？”汉武帝小心翼翼的看着遥渺渺，似乎怕极了遥渺渺会摇头，但又忍不住想要看见遥渺渺点头。 因为知道符水之事不是有人故意加害，遥渺渺早就将之置于脑后，没想到汉武帝却一直记在心里。 “陛下如果不想臣妾走，为什么又要安排马车送臣妾离开？”遥渺渺心尖忐忐忑忑的轻颤着，藏在衾被中的手也不由得紧握成拳。 自汉武帝说安排她离开的时候，她就藏在心中一直不敢问的问题，此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卿之罪，罪在窃走帝王之心 是汉武帝的彻夜未睡，是汉武帝的紧紧拥抱，还是汉武帝的声声挽留呢？ 不是令她起了好奇之心，而是让她有勇气问出了口。 她来自21世纪，这不是优势，这是容易遭到杀身之灾的祸源。 除此之外，她还有啥？ 他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武大帝，四海臣服，万民敬仰，文治武功在历代帝王中都排在前列。 在他面前，她一无所有。 他什么都不需要从她身上图谋。 这也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抽身离去。 是的，会惴惴不安深恐对方会离开的，应该是遥渺渺，而不是汉武帝才对不是吗？ 汉武帝垂眸敛眉，遥渺渺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极速下坠，直到汉武帝埋首在遥渺渺的颈窝道：“朕想求卿一个心甘情愿留在朕的身边。” 脑子有瞬间的空白，然后又似被往日汉武帝对自己的种种轰然塞满，缤纷杂乱如坠云雾山海之间。 日落归山海，山海藏深意。 心甘情愿的留在朕的身边，求。 所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惶恐不安，在害怕失去，在心怀忐忑。 待到意识回笼，遥渺渺才发现自己手不知何时已紧紧的扣在汉武帝的手背上，指甲嵌进皮肉，鲜血顺着指甲深入她的指缝之间。 而汉武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竟丝毫不躲。 "陛下。"遥渺渺慌忙的松开手，却被汉武帝抓住了手。 “这下可算是证据确凿了，需要朕叫廷尉过来核对伤口吗？”汉武帝特地将遥渺渺手上的血迹展示给遥渺渺看。 “臣妾。”遥渺渺仰望着汉武帝，心绪杂乱无章，呐呐不知该如何言语，却无一丝是因为惧怕。 “损伤龙体，乃是不赦大罪，纵然朕大赦天下，这罪过都不在赦免之内。”汉武帝含笑倾身到遥渺渺耳边道，“朕的卿，看来只能被朕关一辈子了。” 耳廓被汉武帝的气息吹拂的滚烫，遥渺渺想避开，却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脸颊也一起被烧灼到滚烫。 遥渺渺垂眸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抬头，坚定的望向汉武帝道：“那如果臣妾今夜一去不复返呢？” 汉武帝闻言，眼中的笑意顿消，两两相望间，彼此的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马车如何跑得过青骢，青骢会带着朕追上卿的。”汉武帝轻抚着遥渺渺的眉眼，眼中尽是眷恋不舍。 青骢是汉武帝的御马，自是与神骏良驹，马车过于负累，速度当然比不上。 "若臣妾执意要走呢？“遥渺渺也不知为何，就是想问个到底，她期盼着，却不知期盼什么，只是反复的想要确认。 汉武帝沉默的帮遥渺渺掩好被角，躺回自己的位置，才叹了口气道：“若朕再次留不住卿，那朕也只能放卿离去了。” 遥渺渺闻言一愣，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悲：“陛下既然刚才未睡，为何不留住臣妾，非要等臣妾离开营地后才追呢？” 汉武帝双眼一亮，再次坐起身，眼中尽是笑意：“卿生气是因为朕刚才没有留住卿？卿叫朕是要让朕出言留你？不是为了试探朕是不是睡得沉了？” 被汉武帝一一言中心事，遥渺渺慌忙的转移汉武帝的注意力：“陛下是想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吗？” “朕让卿等了朕一个晚上，朕想知道卿当时的心情。所以朕强迫自己任由卿离开寝帐。朕真的怕卿一去不回，当时卿是不是也这么怕。朕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卿看，朕也辗转难眠等了卿一个晚上了，这气就消了可好？” 遥渺渺看着汉武帝眼中的心疼，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何滋味。 她这几日找没由来的话头和汉武帝置气，在汉武帝的眼中，竟都不是没事找事恃宠而骄，而是汉武帝他自己的错。 可汉武帝那一夜未归，是为她垒土成山啊！ 可连她都觉得自己这几日在找事啊！ 鬼使神差的，遥渺渺突然起身按倒了汉武帝，压在他的胸膛上，仔仔细细的近距离凝望他深邃的双眸：“明知臣妾这几天还在生气，陛下还今夜给臣妾离开的机会？不怕我赌气真走了。” “我的卿明事理，不会意气用事，何况卿若在气头上依然留下，不更表明卿的心甘情愿。”汉武帝任由遥渺渺压在自己身上，甚至还好兴致的扯被子盖在遥渺渺身上，以免遥渺渺着凉。 “陛下要留下一个人，多的是办法，为何要费这些事？”耳边便是禁军巡逻的声响，汉武帝说了自己追，都没有说让禁军追。 “因为是卿。”汉武帝不闪不避的回望遥渺渺，眼中尽是诚挚实意。 汉武帝这样一个将权术练到炉火纯青之人，怎么可能不腹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可汉武帝选了用深情，在真正的爱面前，最不屑一顾的是权术套路。 他要用深情，换她的深情。 他给她金银珠宝，给了她畅行无阻的权利，安排好了她回来的路，甚至连杀人罪在押的李季，只因为李季是她的三哥，他就私下愿意让她一起带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要斩断她的后顾之忧，他要安排好她的前路后路，然后问她一句。 卿可愿留下？ 汉武帝此刻在下方，仰头望着俯身在他身上的她，毫无掩饰的眼神太过热切，她不敢去承受，却又想沉溺其中。 遥渺渺伸手盖住汉武帝的双眸，倾身吻向汉武帝的唇瓣，带着生涩的蜻蜓点水，却让汉武帝身躯一震然后僵硬的不敢动。 遥渺渺抿着笑起身，不再捂住汉武帝的双眸：“马车上的金银珠宝陛下既然给我了，可不能收回去，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马车上哪里会有铜板？卿若喜欢，朕便将私库都交给卿。”汉武帝似微醺般，眼神追逐着遥渺渺的红唇，却不忘强调道，“唯独通行金牌朕要收回。” 遥渺渺不依道：“凭什么，都已经给我了的。” “朕的做事原则是滴水不漏，朕不会给卿偷溜走的机会的，若是卿敢从朕身边溜走，朕就全天下通缉卿。”汉武帝语气温柔，也难掩帝王霸气。 遥渺渺听了这番威胁，非但没害怕，反倒挑衅道：“那陛下是打算按臣妾一个什么罪名呢？私逃出宫？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堂堂的皇帝陛下管不住自己的夫人，陛下不怕？” “朕届时下旨，告知天下卿的罪，罪在窃走帝王之心。”汉武帝说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让人觉得他真的打算这么做。 似被这样的汉武帝蛊惑，遥渺渺指尖划过汉武帝的脖颈，缓缓移向衣领，大襟斜领的设计让遥渺渺毫无阻碍的扯开了汉武帝的衣领，裸露的胸膛上，遥渺渺微微用力便摸准了肋骨。“一，二，三，四，五，心脏在这第二和第五根肋骨之间，窃走帝王之心吗？臣妾该怎么窃走才好？” 忍无可忍的汉武帝伸手抓住遥渺渺胡作非为的手，将遥渺渺拉向自己道：“是卿的，早就被卿窃走了。” 遥渺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汉武帝依样画葫芦的盖住了双眸，随即唇瓣就被探头上来的汉武帝吻住，这吻同样带着生涩，但汉武帝却不肯蜻蜓点水，将遥渺渺按向自己，缠绵着加重了力道。 遥渺渺瞬间呼吸凌乱，轻喘着任由汉武帝吻着。按在汉武帝胸膛上的手却发觉汉武帝呼吸节奏似乎没有乱，想起汉武帝似乎总是这般的冷静自持，不满的张口咬了汉武帝一口。 就这一口，汉武帝的吻骤然变得炽烈霸道和不容抗拒，胸膛起伏再无节奏可言，自持彻底宣告溃堤。 汉武帝的手不再捂着遥渺渺的眼睛，顺势环上遥渺渺的腰肢，将她紧紧的按向自己的怀里，就像要搂进自己的血肉，融为一体，再也不分你我。 遥渺渺回应着汉武帝的索求，也向汉武帝索求着。 她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一次次印证他的爱，他对她的索求，索求的只有她，只是她。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织爱为牢，锁困一生 车轮粼粼伴随着铁骑齐整的行进之声。 遥渺渺支着下巴望着正在车窗边阅读奏折的汉武帝，思绪不经意的飞回了第一次入未央宫之时。 也是乘着銮驾，也是面对汉武帝，也是走向未央宫。 兜兜转转，上一次茫然无措的被命运摆布，这一次呢？ 会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将自己的荣辱，乃至于生死，都寄托在一个帝王的恩宠上，只因为眷恋眼前之人。 值得吗？ 史书上李夫人早亡，也就是说她此刻遵循着李夫人的人生轨迹，也将不寿。 她剩下的生命不多了，为了一个男人，就此将自己葬送于未央宫之中吗？ 漫兮，离开吧，宫外是山河壮丽，山花烂漫。 望着车窗外的街道屋舍，遥渺渺想起了李季将她当做李漫兮时，所说的话。 小道童的家人被厚赏，家人们对陛下感激涕零。应是有谁偷偷暗示了他们小道童牵扯到毒害皇帝，家人们自然是三缄其口，不敢喊冤。恩威并施之下，小道童被杀一事就这么轻易的被揭过。 让李季戴罪立功是好听点的说法，和无罪释放没有什么区别。这几日往长安行进，他也一路跟随，几次求见，皆被遥渺渺拒绝。 命，在权利面前，轻如草芥。 遥渺渺起了退意，她不喜欢这种小心翼翼、仰人鼻息的活法。 她不喜欢宫外的山河壮丽，也对山花烂漫无感，但她不喜欢连生死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 她后悔了。 正当遥渺渺想着怎么组织语言的时候，汉武帝似心有灵犀般抬头看向遥渺渺，含笑道：“朕的卿，在看什么？” 遥渺渺一愣，有些恍惚道："在看陛下好看。" 察觉到遥渺渺的心不在焉，汉武帝放下奏折向遥渺渺伸手出手道：“刚北巡归来，之前积累的政务有点多，卿可是怪朕这几天冷落了卿？” 遥渺渺将手放入汉武帝的掌心，却没有顺势依进汉武帝的怀里，汉武帝愣了愣，望向遥渺渺的双眸划过一丝慌张。 两两相望，遥渺渺不需说，汉武帝已察觉。 “朕许卿后位。”遥渺渺没有缩回手，汉武帝却还是握紧了手，唯恐抓不住遥渺渺。 遥渺渺没动，只是愣愣的看着汉武帝，眼中有着太多说不明道不明的挣扎。 “朕可以给卿财富、权势，乃至一切。”望着依旧没有动容的遥渺渺，汉武帝长叹了口气道，“卿就在朕身上图点什么吧。” 对于不爱的人，往往怕她图你什么一丝一毫。 可对于爱的人，却巴不得她图你的一切。 这样即便不爱，因还有所图，她至少会留在身边多一刻。 汉武帝很高，哪怕坐在銮驾之中，也是腰肢笔挺，脊背挺拔。总习惯了懒洋洋斜倚而坐的遥渺渺往往需要仰望他。 此刻遥渺渺依旧仰望着汉武帝，不知该如何抉择。 好像从始至终，她虽然一直是仰望着汉武帝，可又好像她才是处于上位的那个人。 汉武帝从一开始就爱上了遥渺渺，谁先爱的人先输。向来好强的他在这场爱里丢盔卸甲，却没打算反抗。 眼前的人不是刘彻，可他此刻便是汉武帝，以后也是汉武帝。 舍得他一个人输吗？ 还是陪他一起输？ 赌一赌一个皇帝的爱是否能够长久。 “恭迎陛下回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百官跪迎之声在马车外传来。 汉武帝丝毫没有理会，只是握着遥渺渺的手，凝望着遥渺渺，他在等，等遥渺渺的一个答复。 见汉武帝久久未出銮驾，外面有了些许杂乱，春陀从銮驾的窗外探了下头，就被汉武帝冷眼一瞪缩了回去。 随即传来了春陀仓惶的告罪之声。 外面就此寂静无声，唯恐出声便是杀身之祸。 这就是皇权的可怕之处，夺人性命在皇帝的转念一瞬。 “陛下，百官都在等。”遥渺渺想悄悄的缩回手，却被汉武帝牢牢的握住，动弹不得。 “卿可愿跟朕回宫？”汉武帝执意追问。 遥渺渺看向车窗外：“百官。” 遥渺渺话还未说完，车窗上的帘子就被汉武帝另一只手扯落，挡住了视线。 汉武帝将遥渺渺拉入自己的怀中，扣着她的腰不让其后退道：“那就让他们等，卿可以慢慢的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朕。” 下颌被握在汉武帝的手里，遥渺渺被迫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汉武帝，面对这汉武帝眼中的怒意。 眼前这个人即便不是刘彻，但也在汉武帝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了，面前的他今时今日就是掌控整个大汉帝国的汉武帝。 但凡换一个人对他如此出尔反尔，应该早就被丢出去凌迟了。 遥渺渺身形不稳，只能抓着汉武帝的腰，有些忐忑道：“臣妾若说想离开，陛下会杀了臣妾吗？” 汉武帝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仓惶，却唯独没有杀意，逼近遥渺渺直至逼近想触道：“那这几个晚上，朕与卿算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难道不是生死危难的紧张时刻吗？ 汉武帝此刻却像是在要名分？ 突如其来的反差感，遥渺渺忍不住噗呲一笑，在汉武帝难以理解的目光中，硬生生的试图抿住唇角，但唇角怎么也压不住，尤其是心中冒出了回答后。 算我白嫖皇帝。 遥渺渺不敢说，要不然真的小命要玩完了，虽然是李漫兮的身体，但万一自己的身体已经噶了呢。 汉武帝眉头紧锁，紧盯着遥渺渺，眼神因遥渺渺这一笑也随之柔和了许多。 “臣妾这个人最是贪生怕死，也怕极了一个人，若是有一天陛下不爱了，可以放臣妾出宫吗？你若无心我便休，你我至此不再见。”遥渺渺仰头望着汉武帝。 这场爱里，她也输了。 汉武帝闻言猛地一颤，随即笑得连胸膛都在震动：“卿是在害怕朕会移情别恋，所以想要干脆逃离朕的身边吗？” 遥渺渺恼羞成怒，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汉武帝抱的更紧。 “还在怪朕收回那两块金牌？凭天子之剑可调动禁军，何况只是出个宫门。朕的卿啊，朕不会给卿离开的机会。这汉宫从来困不住卿，朕这辈子只能织爱为牢，锁困卿一生，这爱生生世世不散。” 遥渺渺刚启唇欲言，红唇就被汉武帝低头擒住，辗转缠绵，惹得遥渺渺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躲开汉武帝，压低声音道：“陛下快出去，百官该着急。” “卿的嘴果然说的皆是朕不爱听的。”汉武帝有些意犹未尽的道。 “陛下快出去。”遥渺渺推搡着汉武帝。 “卿不会趁机跑了吧？卿与朕一起出去接受百官朝拜。”汉武帝显然不着急。 “不会，快出去，臣妾不想任何人知道臣妾在这里。” “那朕要个保证。” “什么保······唔。” 汉武帝的吻霸道热烈，遥渺渺想反抗又唯恐外面的人察觉，只能轻喘着承受汉武帝的索吻。 待激烈的亲吻结束，汉武帝才不舍的松开点遥渺渺，轻抚着遥渺渺红肿的双唇，汉武帝眸色幽暗，喉咙滚动，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刚才朕问卿，朕与卿算什么的时候，卿想到了什么？” 遥渺渺心底咯噔了一下，慌忙道：“什么都没有。” “说实话，否则朕不出去了。”汉武帝双眼一眯威胁道，“待到春陀掀开车帘，百官可就都要看见卿了。” 遥渺渺心里叫苦不迭，咬牙切齿道：“算臣妾骗色。” “看来朕还有点可让卿图的。”汉武帝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俯下身想索吻，直接被遥渺渺使劲擦了擦他的嘴唇，然后推出了銮驾。 百官见汉武帝出来，虽不明白汉武帝身形为何有丝踉跄，且久久才出来。但谁也不敢多问，齐声山呼万岁。 一旁的霍光也跪地跟着众人山呼万岁，缰绳在手上缠的很紧，勒的手很疼，可他却不愿放开。 来迎接的百官不知道，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銮驾之内还有遥渺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被规避记载的巫家 《后汉书》里记载：“又有天禄石渠，典籍之府。”指的就是汉朝时期的中央档案库和皇家图书阁，天禄阁和石渠阁。藏在这两阁的书籍已超一万三千卷。因此阁内向来严格禁止出现明火，何况是碳炉。 但今日除外，管理天禄阁的小官刘闽恨不得多搬几个炭炉进来，只因今日在天禄阁的乃是汉武帝的宠妃。 妃嫔向来不许随意出后宫，更何况是出了汉宫。 当霍光带着一身男子装束的遥渺渺到达天禄阁时，就简简单单的随行几个人，刘闽还不肯相信，但见到赵破奴和金日磾两人也对遥渺渺毕恭毕敬的时候，也不免信了几分。 本打算清阁以待，但遥渺渺却提出不要打扰学士校勘着述，便清出藏有诸子传说和先秦传说一类的房间供遥渺渺静阅。 当年公孙弘还身为丞相之时，汉武帝曾令他广开献书之路，建藏书之策。 刘闽本以为是宠妃知晓汉武帝对古籍之重视，才借机献媚讨好罢了。不料遥渺渺在房内一待便是一整天，期间屡屡求教于诸学士。 只不过遥渺渺掩去身份，学士们只当是哪家的贵女出来游玩。 听着学士们争辩先秦古籍的文字当为何字而吵得不可开交，遥渺渺深刻认同秦始皇推行书同文。 "公子。"霍光躬身递来有关巫家的竹简，递给遥渺渺，一边眼神瞥了瞥吵得正欢的学士们，无声的询问是否需要制止。 遥渺渺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便翻开竹简。 不带标点，无断句，竖向排列，一翻开遥渺渺便觉得头疼，唯一庆幸的就是这是她熟悉的隶书。 一卷书简写不了几个字，短短的篇幅大多提及的是道家，间或有寥寥几笔提及巫家，但都没有什么具体的描述，只能让人略微知晓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时期，确实有一个巫家。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卷这样的情况了。 不知为何，正史有志一同的皆未将巫家记载，与其说是不屑去记载，倒不如说是有意的抹去。 子不语怪力乱神，真的只是因为孔子觉得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 遥渺渺失落的将竹简递还霍光：“可否看的出这是哪个时期的书简？” “应该是秦始皇时期的。”霍光回道。 秦始皇一统六国后，确立了小篆作为通用的文字，即所谓的书同文，因此官方都采用小篆。 隶书因为书写方便，在民间广为流行，所以这卷书简大概率应该是民间私下写的，可这样一个无名的竹简也是在有意规避巫家吗？ 注意到遥渺渺满脸深思，显然是不满意，刘闽站在书架前越加踌躇不安。见霍光去将竹简放回原位，刘闽赶紧跟上去扯了扯霍光的衣袖，小声道：”这公子是不是对我不满意，霍大人，你可要救救我。“ “公子只是有事不解，想从书中寻个答案，书上没有，你何罪之有，何况公子仁善，不会为难你的。你常年管理天禄阁，对灵山十巫、巫咸有关的记载有没有印象。”霍光解释道。 刘闽闻言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霍大人容下官先想想。" 霍光点点头：“刘大人先慢慢想，若是想到了烦请告知。” 刘闽若有所思的在书架上翻翻找找，好像是确实在找某本特定的书，一番折腾过后，终于翻出了些盒子装的竹简残片，竹简上甚至还有火烧的焦痕，像是历经火烧抢救出来的。 “之前好奇读过，就是个志异故事，算不上什么史实，看个有趣还可以。”刘闽不好意思的道，“其他的，下官真的是记不住了。” 霍光带刘闽奉上竹简给遥渺渺，串起竹简的绳子早已不知所踪，竹简散落，若要看还需要一根根拼回去，显然这一时半刻是看不了了。 遥渺渺端详着竹简上的焦痕道：“天禄阁被烧过？” “没有，没有，下官一直小心防备明火。这些竹简还有那几个书架上的，都是当年萧相国从咸阳带回的，可能是那时战乱留下的痕迹。”刘闽慌忙的指着几个书架解释。 “不用紧张。”遥渺渺不想吓到他，含笑的宽慰道，“刘大人管理天禄阁劳苦功高，我只是随口一问，切勿放在心上。” “公子谬赞了，下官只是尽分内之事，这竹简恐怕需要点时间整理，若公子不嫌下官愚笨，下官愿为公子整理。”见遥渺渺如此柔声细语，礼贤下士，刘闽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番话。 “那就多谢刘大人了，只是这整理确实需要点时间，正巧现在闲来无事，刘大人对竹简上的内容还有印象吗？可否讲讲。”为一个字，学士们可以争论不休，遥渺渺突然想听听不同人对同一篇文字的见解。 公孙病，已立。 公孙，病已，立。 文字一样，断句不同，意思也完全不同。 众所周知，古文，不断句无标点。 见遥渺渺要听人讲学，学士们赶紧停了争吵，以免打扰遥渺渺。 刘闽在一番谦虚后，讲起了竹简上的故事。 那是一个关于无启民的故事，比姬弱水讲的更加暗黑血腥，也更逻辑严密，甚至更合乎人性。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西王母的不死药 上古时期，人神混居。 就像轩辕黄帝和蚩尤争斗一样，神族也有争斗。最大的两派相争就是西王母和天帝。 西王母不满天帝执掌神族和人族已久，因手握不死药，得到很多神只，尤其是人类的追随。 执掌神族的天帝帝俊忌惮西王母，同时也觊觎西王母的不死药，他明白不死药是他彻底掌握权柄的唯一阻碍。 轩辕黄帝以人族永世臣服，以及人族大量献祭活人为代价，向西王母求取到不死药。可是西王母给的不死药并不是一劳永逸的永生不死药，而是需要每百年服用一颗方可续命的。 轩辕黄帝清楚只要自己没有永生不死药，或者百年一续不死药的制作方法，那他就会永远受制于西王母。 一旦西王母选择了新的人族代言人，很可能就将他弃之如敝屣，于是他和天帝暗中达成协议，一同偷偷研制不死药。 天帝携妻常羲到西王母的住所壑山赴宴，宴会途中以身感不适为由中途离席，窃得永生不死药后赶紧离开壑山，想要将永生不死药交给自己的孩子，不料被西王母发觉中途拦截。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写：“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二，此始浴之。”后人认为天帝的妻子常羲生了十二个月亮。 商朝《归藏》里写：“昔者恒我窃毋死之（缺失）奔月”，想来就是由此转变而来。 《淮南子·览冥训》中对此加入了民间的传说，落笔为： “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 刘闽在解释这句话的时候，说到恒娥时特地顿了顿，以民间常用的嫦娥作为替代恒娥，汉朝第五个皇帝孝文皇帝刘恒的名字，他一个小官不敢不避讳。 说完对嫦娥来源的见解后，刘闽才知自己一时兴起对竹简上的故事扩展开来，唯恐遥渺渺不悦，赶紧告罪，没想到遥渺渺听得津津有味，反倒夸奖他学识渊博，见解独特。 志异怪谈向来被认为难得高雅之堂，今日能得贵人赏识，刘闽自然是兴致高昂，继续侃侃而谈。 天帝想窃取不死药私下研究的计谋失败后，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再寻他法。 天帝牺牲了窫窳（yà yū）。 天帝特地派窫窳出行，轩辕黄帝命危和贰负两人杀了窫窳。天帝为麻痹西王母，在窫窳死后假意大怒，将危和贰负绑在疏属之山。 轩辕黄帝向天帝求情，天帝要求救活窫窳，否则危和贰负必死。 轩辕黄帝向西王母求取永生不死药来救窫窳，因为窫窳是神只，只有永生不死药才有效。 西王母对天帝觊觎永生不死药早有所察觉，又不愿意这么快和轩辕黄帝撕破脸，便故意给了假的永生不死药。 轩辕黄帝将永生不死药给了六巫，六巫没有将这颗永生不死药拿来救窫窳，而是将仿制的试验品喂给了窫窳，致使窫窳最后成了怪物。 这与《山海经·海内西经》里写的：“危与贰负杀窫窳。帝乃梏之疏属之山”还有”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都对得上，显然这篇志异是以《山海经》为模版的。 刘闽小心的望向遥渺渺补充道，见遥渺渺赞同的点头，高兴的继续道。 海内西经里窫窳的描述都是蛇身人面，但到了《山海经·北山经》，形容是“其状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名曰窫窳，其音如婴儿，是食人。” 好好的神只，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物。 刘闽惋惜的摇了摇头，将话题拉回竹简。 天帝和轩辕黄帝对永生不死药的真假产生了怀疑，就找人试了，果然不对。 西王母好奇窫窳的变化，故派了女丑前来人间调查。 轩辕黄帝一来害怕仿制不死药之事暴露，二来不甘就此放弃不死药，轩辕黄帝将目光落在神只本身。 神只生来长生且有神力，而人类却要生老病死，凭什么？ 人族也早已对这种不平等不满已久。 窫窳之死让轩辕黄帝知道了神只是可以被杀死的，于是，轩辕黄帝想到弑神。 苦于人族力量弱小，轩辕黄帝挑拨天帝和西王母的矛盾，诱使天帝派遣十日将女丑炙杀。 听到此处，遥渺渺忍不住眉头微皱，想起李季在21世纪说的那句：“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山海经》中女丑右手障其面，不可直视的是十日之刺目灼热。《白夜行》里雪穗以恶行于世，不可直视的是人心之阴暗叵测。” 她本以为李季说女丑障其面指的是太阳不可直视，现在看来，指的依然是人心。 李季提起女丑，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李漫兮是无启民，无启民埋入土中即可重生，李季为何执着的剜他人之心移植给李漫兮，以求李漫兮复活？ 遥渺渺乃是汉武帝嫔妃，刘闽不敢长久注视遥渺渺，没有注意到遥渺渺的表情，自顾自的往下说了下去。 轩辕黄帝派兵将女丑之尸保护起来，以敬仰神只为名，实际上是等巫师前来研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可是轩辕黄帝算漏了人心，轩辕黄帝以及亲近之人都能够服用长生药活得长生，可普通的士兵却只能受尽生老病死之苦，普通士兵同样也起了不平之心。 普通士兵觊觎神只的长生和力量，于是他们面对女丑之尸，选择了人类最朴实无华的方式，吃！ 刚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后来，人们发现将女丑之尸分而食之的人失去了繁育能力。 这遭受到了其他人的敌视，认为他们不祥。 他们只能流离在野外，寻洞穴而居。 直到后来，他们发现不幸死去的同伴埋入土中后，会从土中重生。新生的人没有记忆，却会慢慢长成和原本一模一样。 他们被称为无启民。 由于他们不需要阴阳结合而繁育，他们渐渐抛弃了性别，可这却让其他人更好的在人群中辨认出他们。 无启民虽然是不断重生，但也让渴望长生的普通人趋之若鹜。 不知何时开始，传言吃掉无启民，就会像无启民吃掉女丑之尸一样，也会变成无启民，可以通过不断重生，长存于世。 而无启民埋入土中短者十年，长者百年方能塑形为人，期间被挖出来之物被称为太岁，故也有传言吃太岁可得长生。 为求生存，无启民又再次有了性别，但依旧不能生育。 无启民繁衍艰难，故成群而居，埋骨之所往往有族人守护。若不慎挖到太岁，切勿食之，否则会遭到无启民疯狂的报复。 切记，太岁头上不可动土。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可学士们的讨论却没有终止，纷纷讨论起肉灵芝是不是就是太岁，吃太岁算不算吃人，吃无启民算不算吃人。 哪怕这个故事的结束语是以警示结束的。 人性里对长生的渴求，秦皇汉武都逃脱不了，何况是普通民众。 李少君为什么要将一个无启民送至李延年的家里，看他对李延年的话，应该早就知道李漫兮会入宫为妃。 若是为了满足汉武帝对长生的追求，直接给汉武帝不就可以吗？ 那现在生为无启民的自己，是不是要大叫一声：“来人啊，把本宫给汉武帝送过去，炼丹。” 对于唐僧的处境，遥渺渺觉得自己还是蛮感同身受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神袛又在何方？ “将轩辕黄帝塑造成奸猾狡诈之徒，此书确实不该留存于世。”有学士提出。 “志异小说罢了，供人闲暇，何况也可以作为校勘古文的依据，我倒觉得该好好保存。”有人也持有不同观点。 “那也该抹去轩辕黄帝之名，轩辕黄帝圣德，岂容如此污蔑？” “萧相国都赞成留下，你个酸儒敢自比萧相国吗？” ······ 刚刚争辩字的学士们又开始争吵了起来。 因遥渺渺没有发话，大家也就没有劝，任由他们争辩，直到禁军突然入内，学士们啥事如被扼住脖颈的鸭子，张着嘴却梗着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哪怕禁军的兵刃还未出鞘。 随侍在遥渺渺身边的霍光率先平和有序的跪地行礼：“叩见陛下。” 众人这才察觉随禁军进入后，有一人正闲庭信步般入内，才恍然大悟慌忙纷纷跟着跪地叩头。 遥渺渺心有不悦，但还是起身欲跪拜行礼，还未跪到地上就被汉武帝扶了起来。 “这帮学士们可有吵到你？” 汉武帝此言一出，遥渺渺明显感觉到那些学士们吓了一哆嗦。 学士们相对于平民百姓，也算是显贵之人了，毕竟汉朝时期读书不是平民百姓承担得起的。 可在皇权之下，依旧无一点反抗之力。就算位高如丞相又如何，汉武帝执政期间共有十三位丞相，汉武帝弄死了七位。 依凭帝王恩宠，她此刻也可以随意弄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可这是她想要的吗？ 像是察觉到遥渺渺的犹豫，汉武帝轻揽起遥渺渺的腰肢道：“是身体不适吗？” “没什么，只是刚才坐的太久，现在突然站起来有点头晕。学士们博学多才，臣妾受益良多，怎么会觉得吵闹呢。” “你们都退下吧。”汉武帝闻言一笑，随意的挥了挥手。 听闻此话，学士们如蒙大赦，纷纷磕头后躬身鱼贯而出。 直到书房内只剩下春陀还在，遥渺渺才仰头望着汉武帝，面露不悦道：“陛下吓到他们了，以后臣妾还怎么来天禄阁玩？” 汉武帝摸了摸遥渺渺头上的男子发髻：“跟朕去了趟朔北，倒是学会女扮男装了，可是啊，怎么打扮还是能看出是个漂亮女娘，糊弄得了谁？” “哼，臣妾说自己是男子，他们就得认。陛下不要转移话题，陛下答应让臣妾出来玩的。” “你看看你都出宫多久了，还没想着回来，朕何止该把金牌收回，这龙渊剑，朕也觉得不该让你留着。”汉武帝轻柔的将遥渺渺揽到之前的书案前坐下。 一旁的春陀正将食盒里的糕点一一端出摆在书案上。 遥渺渺闻言，一脸哀怨的望向春陀：“春老，你看陛下，他就知道欺负我。” 春陀无奈的道：“殿下呦，这回老奴可真帮不了你，你这一出宫就大半天不见回来，连午膳都没回来吃，陛下也是关心你，怕你饿着，还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带过来。陛下可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这么上心过。” "陛下都已经把金牌给我了，还趁我睡着偷回去，两块那么大的金子呐，陛下太小气了。"遥渺渺有些肉疼的道，她还是头一次摸到这么大两块金子，结果没捂热就被拿走了。 “春陀别听她的，朕应下的珠宝玉器可都是加了十倍给她，哪个不比金子贵重，她就是想偷跑出宫。”汉武帝无奈的宠溺道，背着遥渺渺向春陀挥了挥手。 “殿下慢慢吃，别噎着。”春陀给遥渺渺递上了杯水后赶紧出去了。 见春陀不帮自己，遥渺渺咽下口中的糕点，继续向汉武帝抱怨道：“凭借龙渊剑臣妾也能出宫，陛下多给我两块金牌怎么了吗？” “手持利刃，则易起杀心。卿若是身上带着两块金牌，朕就不信了，卿不会一天到晚想出宫。不能随意动用的龙渊剑，卿不也想试试看能不能用它出宫？” “陛下是想让臣妾自己不想出宫吗？就像陛下颁布推恩令。”遥渺渺不甘心，话语一落就有些后悔。 本给遥渺渺递水杯的手一顿，汉武帝凝眸赞许的望着遥渺渺道：“看来卿之敏而好学，远超朕之想象。” 遥渺渺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有点心虚的笑了笑道："臣妾出宫，可是陛下早上允许的，何况天禄阁离未央宫才几步路啊，臣妾又没走多远。” 汉武帝唇角微扬道："朕不是怪卿来天禄阁，卿若喜欢，等以后卿随时可以来。只是最近不行。” 遥渺渺听出话中有话，疑惑道：“为什么？” “卫氏一族现在势大，打乱了朝中均衡的势力，就算卫氏一族不对卿下手，也难保他人不会借对付卿，来拖卫氏下水。” 口中香甜糕点突然间有点不想吃了，遥渺渺想起了皇后袆衣一事，正如汉武帝所言的，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看来今天是短期内唯一一次出宫的机会了。 遥渺渺虽然心中失落，但也不矫情了道："那臣妾最近不出宫了。" “朕的卿最是善解人意，等过段时间朕陪卿出来游玩，这段时间委屈卿了。”爱怜的擦去遥渺渺唇边的糕点碎屑，汉武帝也不在意遥渺渺喝过，就着遥渺渺的手喝着她手中的水。 这亲密之举让遥渺渺忍不住双颊绯红，娇嗔的瞪了汉武帝一眼：“臣妾可不喜欢善解人意。” “不善解人意，怎知推恩令另外的意义？”汉武帝欣赏的将遥渺渺鬓边几缕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世人只知推恩令会削弱封国的封地，从而降低封国的实力，使他们无力造反。但只有卿点破了，朕其实真正更想要削弱的，是他们想要造反的心。封地小了，爵位低了，他们就只会想着封地再大点，爵位能往上再升一升，而不是将眼光盯着皇位。” 那身处皇位的你呢，会将眼光盯向何处？ 秦皇汉武，实现大一统威加海内的同时，都在寻求长生。 天道为什么要注定神袛生来长生，而人类的寿命只有须臾百年？ 若也只是想让人类将目光盯在长生，那么神袛呢？ 他们会将目光盯向何处？ 既然有无启民，那么是否真有神袛？ 假若真有神袛，神袛又在何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何缘交颈为鸳鸯 不准许人类拥有长生，是神只的意愿吗？ 那为何天帝想要联合轩辕黄帝夺取西王母的不死药，他本身就是神只啊！ 还是说在神只之上，还有掌控神只的存在，会是天道吗？ 神只、天道，真的会给人类长生的机会吗？ 遥渺渺望着史书记载一生都和秦始皇一样在追求长生的汉武帝，心底骤然升起不安。 “推恩令”是贾谊在汉文帝时期提出的，颁布时间是汉武帝元朔二年，即公元前127年。 推恩令规定诸侯王只有嫡长子可以继承王位，基于帝王恩泽要推广到诸侯王的各位儿孙，因此诸侯王要将封国分割一部分出来分给其他儿孙，并且这些儿孙也将被封为列候等爵位。 看似帝王优待，实则将封国不断缩小，但得到了诸侯王除嫡长子之外所有儿子的大力支持，因此“推恩令”也被称为千古第一阳谋。 这就是为何三国时期，身为皇叔的刘备需要编草鞋为生。 问题现在是元封元年，即公元前110年，距离“推恩令”颁布已过去整整17年。 眼前这个汉武帝不入后宫只是近两三年的事情，但他刚才说的是他颁布“推恩令”的心思。 眼前这个汉武帝就是历史上的刘彻？ 他不是近两三年才魂穿的人？ 一切都只是她的误解？ 还是说他已经习惯了将自己当成了汉武帝，就顺口这么一说？ 又或者就像一些穿越小说一样，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种种猜测此起彼伏，让遥渺渺心绪百转千回，陷入沉思。 把玩着盒子里散乱竹简的汉武帝没有注意到此景，下意识的伸手欲揽遥渺渺入怀，不料被遥渺渺反射性的往后缩了下。 汉武帝对此一愣，而反应过来的遥渺渺看了看汉武帝触碰自己的手，再看了看手中的糕点，抿了抿唇忐忑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卿怎么还护食？都是卿抢朕的肉羹，朕何时抢过卿的？”汉武帝率先出声调侃，眼中尽是宠溺和爱怜。 遥渺渺闻言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脊背紧绷，她暗暗放松自己，无声的依偎进汉武帝展开的手臂之中，将头靠在汉武帝肩上。 汉武帝小心翼翼的用手拥住遥渺渺：“想看这个竹简的故事吗？” “想。”遥渺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身躯微侧双手搭在汉武帝的肩上，并将下巴搁了上去。 “那朕为卿将这竹简理好，再读给卿听可好。” “嗯。”遥渺渺懒懒的应了声。 汉武帝装作不知道遥渺渺在蹭他肩膀的同时，故意将沾着糕点碎屑的唇角往他衣服上蹭。 将竹简重新排序是很费心力的活，何况这竹简年代久远字迹已模糊，还有烧灼的焦黑掩盖了些许字迹。 汉武帝没有丝毫不耐烦之色，十分专注地拼拼凑凑，察觉不对也无丝毫懊恼，神色平静的将之重新归列。 这样的平和很容感染人心，蛊惑着遥渺渺心也舒缓了下来，将脸搁在汉武帝的肩上将他久久凝望。 汉武帝指尖微颤，不敢侧首。 他感觉到了遥渺渺的目光流连在自己的脸上，他竭力让自己表现的一无所知，深怕一侧首遥渺渺就会移开双眸，只是耳尖却缓缓的嫣红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便是小半天。 时间过得很慢，足够汉武帝将竹简排序好，也足够汉武帝心乱如麻不知几回。 汉武帝轻咳了声，引起遥渺渺的注意，才摸向遥渺渺的脸颊道：“卿在看什么？” “看陛下好看。”依旧靠在汉武帝的肩膀上，遥渺渺笑吟吟的歪头斜睨着汉武帝，微微斜挑的眼角宛若有情丝招展，蛊惑着汉武帝自缚双手、自投罗网。 “卿这是第二次夸朕好看了，朕真的这么好看？”汉武帝心头悸动，故意逗弄遥渺渺。 遥渺渺伸手描绘着汉武帝坚毅利落的下颌角：“没人夸过陛下好看吗？” 汉武帝眼底泛起一抹失落和怅惘道：“那些大臣只会歌颂朕龙章凤姿、气宇轩昂，还真没人像卿这般，说朕好看。” 汉武帝话说到一半，转头望着遥渺渺，在遥渺渺的注视中抓住了遥渺渺抚着他下颌角的手，郑重的凝望着遥渺渺道：“若我不是这副容貌，卿可还会为我留下？” 遥渺渺怔楞的望着汉武帝，在朔北，她也问过眼前之人相似的问题：“如果我不是这样的容貌，陛下还会护着我吗？” 不是疏忽，而是故意，她用了我，而不是臣妾代称自己。 而此刻，眼前之人也用了我，而不是朕代称自己。 她能感觉眼前之人暗藏的期盼和极力隐藏的紧张，因为曾经她也是那个问的人。 那时，眼前之人是怎么回她的呢？ “卿是谁不重要，卿是卿就可以。”那样的认真且坚定，是他的回答。 在眼前之人颓然垂眸时，遥渺渺前倾抱住眼前之人因失落而后仰的身躯。 既然问了，她就不许他失落和后退。 “你是谁不重要，你是你就可以。”同样的认真且坚定，是她的回应。 汉武帝身躯一震，闭上眼深深的松了口气，紧紧回抱着遥渺渺。 耳鬓厮磨，交颈相拥，颈间搏动的是心尖跳动的频率，相互应和、彼此回应。 错位的时空中，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拐带汉武帝私奔 刘闽方才讲过的故事在汉武帝口中重新娓娓道来，遥渺渺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因为竹简昂贵，书写采用的都是言简意赅的文言文，绕口生涩。汉武帝特地转成口头表达常用的白话文，语句之间透着无法言喻的温柔与宠溺。 磁性醇厚的声线冲淡了故事中的杀伐黑暗，更像是午后闲暇时一场奇幻的迷梦，遥渺渺慵懒的任由自己软成一团，伏在汉武帝的怀里，把弄着汉武帝的手指。 眼前之人不问怀里的人到底是谁？ 她又何苦执着于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呢？ 相依相偎亦不追问，我们都在等，等着对方主动告知，我们都理解，理解对方的顾虑，我们都想保护，保护对方害怕打破彼此依恋状态的心。 故事到了尾声，汉武帝同样意犹未尽，将遥渺渺的手回握在手中摩挲：“最近卿要是想看什么书，宫中若没有，就让人来天禄阁取。” 遥渺渺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汉武帝唇角扬起，低头附在遥渺渺耳边，调侃道：“朕听说，今早有人拿着龙渊剑说要拐带人私奔。” “嗯，对，是臣妾。”毫不意外汉武帝会知道这话，遥渺渺干脆利落的道，“那守门的禁军非要一个出宫的理由，臣妾就只好给他一个了。” 想起早上霍光带着女扮男装的自己出宫，那禁军再三打量了她一圈，愣是将霍光拉到一边道：“霍大人，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宫女你都敢拐带。” 霍光谨记她的交代，咬死了不暴露她的身份，面无表情的道：“我没有拐带宫女，这是我家小厮。” “你家小厮！你家小厮是女的？”禁军搓了搓脸，实在是绝望中怀抱最后一丝希望，“你是冠军侯的弟弟，我不想为难你，赶紧把人送回去。你就算要拐带宫女出宫，也稍微掩饰一下，她这样谁能看不出她是个女的。” “她真的是男的。”霍光继续一本正经的道。 “不是穿个男装就是男的，你能稍微尊重下我的脑子吗？就算不尊重我的脑子，也烦请尊重下我的眼睛，更何况你早上什么时候带小厮进的宫啊！”禁军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我没带吗？”霍光眨了眨眼睛。 “没有。”禁军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 “金大人，你带小厮了吗？”霍光转头看向金日磾，金日磾摇着头兼退了一步。 “赵将军，你带小厮了吗？”霍光继续转头看向赵破奴，赵破奴退了一步兼摇着头。 禁军瞠目结舌望着霍光走到她面前，淡定的道：“殿下，试过了，冒充小厮这招真的不行。” 她当时很想翻白眼，她笃定霍光是故意的，虽然没有证据。 “不是霍大人要拐带宫女，是本宫想拐带个人私奔，可以开宫门了吗？” 禁军想要说的话，在她亮出龙渊剑时生生咽了回去。 马车驶出宫门时，她听到禁军委屈的向霍光抱怨：“我是你哥老部下了，你就不能暗示我一下？” 想到那禁军注意到她正掀开窗帘看着他时，那憋屈又欲哭无泪的表情。 遥渺渺此刻一如当时，“噗呲”一声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拐带人私奔，卿是想要拐带谁啊？”汉武帝继续凑近遥渺渺，潮热的呼吸喷洒在遥渺渺的耳边，引得遥渺渺一颤。 遥渺渺缩了缩脖子，躲闪着汉武帝的气息：“陛下自己猜。” 汉武帝使坏的阻止遥渺渺躲闪，纠缠着她道：“是朕吗？” 遥渺渺推搡着汉武帝，唇角噙笑矢口否认道：“不是。” 汉武帝揽住遥渺渺的后背，顺势抱入怀中道：“那看来就是了。” “不是。”遥渺渺摇着头坚持否认，只是最后声音却弱了下去。 “嗯，好，不是。”汉武帝像是真信了般，点头道，“是朕拐了卿出来私奔，只是私奔的一天结束了，卿可愿随朕回家了？” 猝不及防的回家两个字触动了遥渺渺，随之心脏都似漏了一拍：“好，回家。” 回家的感觉好像还挺美妙的，遥渺渺的心脏漏跳半拍。 汉武帝扶着遥渺渺起来，温柔的将遥渺渺衣衫整理妥当。 他曾经感慨幸好他这副样貌能被遥渺渺惦念，此刻又想要被惦念的不是这样貌，不是这皇位，只是他是他。 一步步，他食髓知味，餍足之后是便是更多的渴望，渴望着她。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爆揍李季 刚走到銮驾边，遥渺渺就看见霍光几番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又看看了汉武帝。 遥渺渺都好奇起来，他再这么看下去，汉武帝会不会怀疑自己要拐带私奔的是霍光。“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回禀殿下，李季将要回府了。”霍光拱手禀告，那手中的短棍加黑布袋非常显眼。 “这布袋透不透光？”遥渺渺双眼瞬间闪亮，接过黑布袋对光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然后用黑布袋换走了霍光手中的短棍，在手中掂量了下，“棍子很顺手。” “你们？”汉武帝大致已猜到遥渺渺想干什么，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陛下要是着急就先回宫吧，臣妾先去揍个人。”遥渺渺转身向出宫时的那辆普通马车走去，一边怂恿着霍光道，“等下李季一走到巷子里，你就和赵将军从他背后冲上去用布袋罩住他的头，然后再把他的手捆起来，记住了，只要不弄死他，下手重点无所谓。金大人，你等下记得守住巷口，不要让人进来。哦，对了，霍大人你等下记得把他鞋子扒了，他没鞋子就跑不快追不上我们了。” “陛下，殿下这是要去打架吗？”春陀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小声的向汉武帝询问道。 "······"汉武帝小心的筹措了下用词，“应该是去背后伤人，还谋划齐全、分工明确。” 春陀：“······” 啊，不是，陛下你这隐隐的骄傲是怎么回事？ 于是，一场伏击就变成了，遥渺渺、汉武帝、赵破奴、霍光、金日磾挤在一辆小马车里，停在巷子口等李季走进巷子。 “陛下，背后伤人这事不太适合你，实在有损陛下威德，要不你先撤？”遥渺渺试着劝汉武帝回去。 为了将马车内的位置极大限度的留给遥渺渺和汉武帝，相互挤成一团的赵破奴、霍光和金日磾有志一同的点了点头。 “未战先退岂是朕的风格？”汉武帝凉凉的斜睨了缩成一团的三人。 赵破奴：“······” 霍光：“······” 金日磾：“······” 他们不该忘，遥渺渺可以说的话，他们不能，哪怕表示赞同。 “可是陛下你很大只啊，挤着臣妾了。”遥渺渺推搡了下汉武帝，小心翼翼的趴在车窗缝隙观察着外面。 赵破奴、霍光、金日磾：“······” 同样身高腿长的三人努力收腹躬身，低头努力装死。 “你们别说话，李季来了。” 我们没说话，也不敢说。 赵破奴、霍光和金日磾屏住呼吸。 李季在进巷子口前，驻足怔怔的看了会马车，一度让遥渺渺紧张的使劲拽着汉武帝的袖子，以为他们被发现了。 但李季没有继续靠近马车，而是有些留恋的转身继续往巷子里走去。 遥渺渺朝霍光他们挥手催促，霍光和赵金奴相互看了一眼，无奈的拿出在眼睛位置剪了两个洞的布袋戴在头上，然后掀帘、下车、疾跑、按倒、套头、捆手，一气呵成。最后霍光还不忘将李季的鞋子扒了下来。 李季奇怪的没有喊叫，似乎比他们还怕将人引来。只是不断挣扎着，赵金奴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腰，迫使他只能趴伏在地，无处借力。 遥渺渺眉开眼笑的蹦下马车，痞笑着拿棍子拍着自己的掌心，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霍光给遥渺渺使劲的使眼色，示意她注意下后方正看着她的汉武帝，奈何遥渺渺压根没看他。 一脚踹在李季被黑布袋套着的头颅，遥渺渺还饶有兴致的碾压了几下，李季吃痛的闷哼，却依旧一声不吭。 这样的反应让遥渺渺不禁松开了脚，纵然李季十恶不赦，但这样傲然不屈的不喊叫、不痛呼、不求饶，反倒让遥渺渺觉得自己是反派。 遥渺渺起了退却之意。 李季想剜她心，可也将她当做李漫兮，救了她。一救一杀，权当就此扯平，互不相欠。 可傅童心挣扎求生的模样掠过眼前，那从南方妇产医院屋顶跳下来的蹁跹身影，让本已转身离去的遥渺渺猛然转身，狠狠地抡起短棍砸在李季的背上。 一下接着一下，遥渺渺不断地捶打着李季。 李季疼得闷哼，遥渺渺泪盈于睫几欲溃堤。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傅童心就可以摆脱所有获得重生，可就是因为李季为了骗她去花信风嫁衣店，将傅童心推向了死亡。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这是傅童心绝笔书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即便暮年，也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短棍被甩飞了出去，遥渺渺就拳打脚踢向李季，直到被汉武帝拦腰抱起，遥渺渺还努力伸脚最后踹了下李季。 “嘘。”汉武帝轻拍着遥渺渺的脊背安抚着，将遥渺渺抱回马车。 遥渺渺在车帘放下的那刻，泪水终于决堤，怒喝了一声：“去你老母的”。 本还呻吟着挣扎的李季蓦然僵住，再也不动了。 霍光和赵金奴相互对视了眼，不敢肯定李季是不是认出了遥渺渺，但想到遥渺渺交代过不能杀了李季，干脆相互一点头，同时放手跑上马车，执鞭驱车急速逃离现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3章 汉武帝放弃底线了 “打个人而已，打就打了，何况还没打死呢！就算是天大的事朕也能顶着，你怎么还自个人哭上了。” “乖，不哭，早知道朕就不让你自己动手了。教训个人而已，随便按个罪名扔廷尉就行了。” ······ 汉武帝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磁性，自责内疚的抱着遥渺渺安抚着。 赵破奴想，他若是这被抱在怀中的美人，估计感动的很，觉得这声音绝对是天籁。 奈何，他是一个身高马大的大老爷们，还是蹲在狭小马车一角的旁观者。 冲锋陷阵他都没在怕的，但现在他真的很怕，汉武帝事后会把他灭口了。 这不是他那杀伐果决、英明神武的陛下。 此刻，他有些明白守宫门那个禁军对霍光的怨气了。为什么霍光要和金日磾挤在外面驾车，却把自己推进马车。 金日磾只是霍去病的战利品好不好，他赵破奴可是霍去病的老部下啊！ 他不知道的是，霍光和金日磾两人同样也煎熬。 霍光和金日磾停下马车，看着要前来掀车帘伺候汉武帝下车的春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两人紧紧的并肩而坐和春陀两两相望。 春陀挑了挑眉。 霍光和金日磾同时摇摇头。 春陀眯了眯眼。 霍光和金日磾同时点点头。 春陀皱了皱眉。 霍光和金日磾同时抿抿嘴。 怎么说？ 说殿下去打人，被打之人硬是没哭，打人的人先哭了？ 陛下现在正柔情似水的哄着殿下，就差把被打之人扔去廷尉，罪不罪名的不重要，主要是殿下哭了？ 有没有可能，被打之人的命也是命。 当然，霍光和金日磾不敢说，否则他们的命大概率也就不是命了。 遥渺渺全身颤抖的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却扑簌簌的往下掉，嘴巴愣是逞强道：“臣妾不是因为打他哭的。” “对，不是。你是因为其他事情哭的。”汉武帝赶忙附和道。 遥渺渺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汉武帝：“臣妾就不是因为他哭的。” 汉武帝赶忙点头补充道：“嗯，不是，你都骂他老母了，怎么会为他而哭。” 那个，有没有可能，李季的老母也是殿下的老母，他们是兄妹啊！ 赵破奴不敢去看依旧放弃底线的汉武帝，默默的抱着膝盖将头埋进去，弱弱的在内心吐槽。 所有人都没发现，坐在马车外的霍光闻言低头垂眸，眼神深邃暗沉。 根据他的调查，李漫兮和李季是自小相依为命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可今日李漫兮种种所为，都不像是真正李漫兮会做的。 骂李季“去你老母的”，只是顺口连自己母亲都骂了吗？ 还是说，你真的不是李漫兮？ 想起李季被袭击却一声不吭的反应，难道李季早就知道打他的是自己的妹妹？ 这可能吗？ 连他都是早上才知道遥渺渺计划背后打李季一顿，错过了李季出门，只能等李季归家。 那李季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谁泄露了消息？ 霍光百思不得其解。 “臣妾哪里骂他了？臣妾没骂人。”遥渺渺抽泣的辩驳着，还不忘扯汉武帝的衣袖擦眼泪。 “你没骂。”扯过另一只袖子，汉武帝轻柔的给遥渺渺擦着眼泪，“不哭了，等下春陀看见又觉得是朕在欺负你了。” “臣妾本就没骂嘛，臣妾说去他老母的，就是去他老母的教养不好嘛，哪里不对了？”遥渺渺哽咽了下道。 赵破奴很想点头，但不敢。然后他就听到汉武帝有些艰难的说了句：“你说的对。” 完了，陛下是真的完了，陛下已经放弃底线了。 赵破奴努力装死，实在不想被这俩人注意到。否则，他很担心自己会被拖去杀了，给他俩助助兴。 他可以在车底，可以在车外，实在不行，在案发现场或者车轮底下也行，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因为平时坏事做得太少，心态不够稳定吗！ 既然他平时坏事做得少，他为何又会在这里？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杀人而已 密室之中，霍光对着烛火端详着竹简上的字迹，闲适的对眼前向他点头哈腰的男子道：“这些真的是你从李漫兮房间里偷出来的？” “绝对没有错，今夜李季被人叫走后，他家就没人了。小人特地将他家摸了个遍，每个房间都探过了，那间绝对是李漫兮的房间没错，三个大老爷们的房间和一个小姑娘的房间，小人绝对能分辨得出来的。”男子脖子上还挂着蒙脸用的黑布，谄媚的讨好道，就差指天发誓了。 “李漫兮的房间里可有笔墨和刻刀？”霍光摩挲着竹简上的字迹，身边的案几上是新新旧旧一摞被布兜裹着的竹简，竹简上有书写的，有刀刻的，有涂抹的，也有削掉的，就像是习字时的练习之作。 男子有些自鸣得意道：“有，不过藏得挺严实的，可惜碰到的是小人。这东西藏得再严实，小人都能找到。大人，你说这李季奇不奇怪？” “怎么说？”霍光抬眸看向男子道。 见引起了霍光的好奇心，男子更加卖力道：“他的妹妹现在都是皇帝的宠妃了，他家中也有钱，但这李宅既偏僻又破旧，他也不搬走。听说前些天，他还被人堵在巷子揍了一顿，你猜怎么着，钱没丢，鞋子倒让人给扒了。你说这打人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我听说过扒人家小女娘衣服的，扒个大男人鞋子，我还是真是头一回听说。” 被怀疑有什么见不得人癖好的霍光神态自若道：“李宅还有什么其他奇怪之处吗？” 男子想了想道：“李季偷偷藏着女人的衣服算吗？” “女人的衣服？” “对，他还未娶妻，小人本以为他是不是有女装癖，特地比对了下尺寸。我都穿不进去，那李季比我还高，那衣服他肯定穿不了，应该是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所有。” 不知为何，霍光突然想起了李漫兮的纤弱身影，只是这可能吗？ 李季和李漫兮可是亲兄妹。 还是说只是其他女人的衣服，亦或是给李漫兮新买的。 “那衣服是全新的，还是穿过的？”霍光继续把弄着竹简，状似漫不经心的道。 “应该是全新的，没有女人身上常用的香粉味，那李漫兮的衣服可香了，难怪皇帝也喜欢呢。”男子猥琐的笑着。 听到衣服是全新的时，霍光暗自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何。 可当听到男子说李漫兮的衣服香时，霍光明面上勾起了唇角，眼底深处却是寒气升腾：“你还在李漫兮的房间里发现什么了吗？” 男子想了下，摇头道：“没有了。” 转瞬男子又猥琐的凑到霍光身边道：“大人，你交代小人去探探李漫兮的房间里有没有竹简帛书，可是想查查这女娘有没有什么相好的？若是大人想让她失宠，小的也可以偷偷放些东西进去。只是这皇帝的妈妈都是二婚嫁给先帝的，这小女娘就算进宫前有什么相好的，又有什么关系。” 霍光放下手中的竹简，转头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道：“你说的确实在理，陛下不会去在意李夫人入宫前的事情。今晚，你做的非常好。” 男子受宠若惊的哈着腰道：“小人别的不会，就只会这些偷鸡摸狗的，嘿，小手艺，承蒙大人不弃，小的愿意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追随大人。” 霍光赞许的点了点头：“你上次偷我府的马驹被我抓住后就洗手不干了，衷心暗地里帮我做事，这次我让你偷盗，可会怨我？” “为大人做事怎么能算偷呢？小的做事谨慎，嘴巴又牢靠，绝对不会往外说的，只求大人以后升官发财后不要忘记小的。”男子讨好的道，“你可是战神霍去病的弟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能跟随大人，实在是小的前世修来的福份。” “我朝律令森严、严禁偷盗，盗马者处死，盗祀庙器物者诛。你能偷盗祀庙之物不被抓住，又敢来我府上偷马驹，确实是能力和胆识皆有过人之处。” “谢大人夸奖，小的也只是为了混口······饭、饭。”男子低头望着插在自己腹部的匕首，难以置信抬头看向霍光，双眼满是震惊。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夸自己的霍光，此刻却突然要杀他。 “为······什、么？”男子抽搐着试图去攀附霍光的肩膀，回应他的是霍光将匕首拔出后又捅了进去。 男子被霍光一推就躺在了地上，在陷入黑暗前看到的霍光依旧是往常平静如水、温和谦逊的模样，甚至连眼神都无半点狠戾。 至死他都想不明白，这个笑吟吟递给他钱的人，温和的免去他盗马责罚的人，为什么突然间杀了他。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所求为何 "偷祀庙之物也就算了，谁给你的胆子，敢打重影生的小马驹主意，你知道吗？那是我给她准备的坐骑。"霍光平淡的说着，若非刚亲自动手杀人，甚至都无法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不悦的情绪。“她的衣衫又岂是你这般下贱之人能碰的？” 手中的匕首沾满了鲜血，连带着胸口、衣袖、手上，甚至连脸颊都被喷溅到鲜血，霍光将匕首蹭着衣袖擦掉鲜血放回匕首后，抬手细细的摸着脸颊上的鲜血，享受的道：“一旦刀扎进肉里，再拔出来的时候，喷涌的鲜血就会将捅刀的人染得通红，那血会粘在身上、手上。你是这么形容的，真的没骗我呢！可是啊，这血只有喷溅的那一瞬是热的，人根本无法感觉到它是怎么慢慢的变冷，你说的话总是半真半假，我该信你哪一句呢？漫兮。” 他从怀中掏汗巾想擦手，但想起遥渺渺用他的汗巾擦过汗，又小心的将汗巾放回怀中。然后将手上的血迹在腰间的衣服上抹干净，再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竹简，和男子拿来的一摞竹简放在一起，字迹毫无相似之处。 “既然从小习字为何又要隐藏自己认字？现在的字迹为什么会和以前的大相径庭，你到底是谁？漫兮、漫兮，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霍光眉头紧蹙重新拿起竹简摩挲着，一如他见到汉武帝摩挲着遥渺渺的发梢。 不知想到何处，霍光突然抬眸瞥了眼地上男子的尸体，会心一笑道：“你知道吗？她竟然问我杀过人吗？若要亲自动手才能算的话，我今日终于可以回她一句杀过呢！你们总是牢牢记得我是霍去病的弟弟，但又总是喜欢忘记我是霍去病的弟弟，我对此很不高兴。而她，有时候明明那么敏锐，也经常忘记我是战神的弟弟。将我当做一个文弱书生。她是怎么想到三个人去袭击李季，第一想法是给我派看守巷子口的任务？” 霍光似倦了般，在案几上坐下。 案几在汉朝是作为桌子使用，他好几次看到李漫兮都直接坐在案几之上。 李漫兮不习惯跪坐。 那是他这段时间观察得出的结论。 可李漫兮的邻居都能作证，李漫兮确实从小在长安长大，而且那些邻居也能从众多画像中指出李漫兮的画像。 长安都是以跪坐为礼，据他所知，只有外邦才不以跪坐为常态。 霍光在暗室内弥漫的血腥味中缓缓的闭上眼，慢慢回想李漫兮的一幕幕。 她说的那些穿越时空的故事，他寻访名家大儒、街头说书皆未听闻过。 神权、君权、父权，她曾在黄帝陵不屑一顾的嗤笑过。 她既然从小习字，但有时又经常弄混相似的字，与其说是在辨认，有时候更像是在猜测。 但同时又知道《孙子兵法》，不是死记硬背的那种，而是懂得。 人皆有所求，可为何他偏偏看不出她所求为何？ 他曾一度以为她追求荣华富贵，可她曾差点离开陛下，陛下给她备了离去的马车，也让人给自己准备了御马，陛下是真的觉得她会离开，但她又回去了。 赵破奴以为他不懂的声音，他其实都知道，在那晚尤其的清楚。 霍光无意识的握手成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那双温和的眼睛此刻看起来漆黑深邃如深渊，让人不敢窥探深渊谷底。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6章 揽星衔月逐日光 自从打了李季之后，遥渺渺那真叫陷入了汉武帝的温柔乡。 什么爱你才怕你成为众矢之的，只好冷落你，什么宠你才唯恐嫔妃嫉妒你，只好委屈你，通通都不存在。 这些都不过只是些女频虐文里，以让女主痛苦来求得男子怜悯，以自我牺牲获得自我存在价值感的设定。 从本质上，真的是和农村妇女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区别，以伤害自身肉体为胁迫男子妥协。若非要有个区别就是，农村妇女是实在别无其他出路，而这些女主往往是女性在自我价值上的缺失，而形成的男本位思想。 帝王真正的偏爱是就差昭告六宫的明晃晃宠溺纵容，唯恐天下不知道他的喜爱和珍视。 汉武帝准许她随意晚起，准许她议政时任意迟到早退，天禄阁和石渠阁的书会精挑细选的送至宣室殿，糯叽叽的刘闽还被允许留在殿内为遥渺渺读书讲解，遥渺渺有时无聊逗弄下刘闽，汉武帝撞见也无半分不悦。 只要她开心。 她打李季，他陪同，她打李季反倒自己哭了，他也不追问原因，她不说，他就不问。 汉武帝展开他的羽翼将她裹在其中，为她构建一方风和日丽的天地。 遥渺渺偶尔还是会觉得这是汉武帝使的计谋，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的将她煮熟。 可是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作息自由、皇帝陪睡的日子，着实是美好。 可惜，人啊，总是会被其他人提醒，你不能躺平摆烂，你需要奋力向前。 望着前来求见的霍光，遥渺渺深感倦怠的叹了口气，向刘闽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遥渺渺总觉得霍光和刘闽错身而过的时候，向来谦逊内敛的霍光微微侧首从眼角轻蔑的瞥了眼刘闽。 “你找本宫何事？”遥渺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见霍光行礼也只是略微伸手将手心向上，手指微卷了下，替代了虚抬。 霍光垂首跪在遥渺渺面前，视线不动声色的暗暗看着遥渺渺嫣红衣袖间的纤白柔夷：“北巡之时，微臣承诺献上重影生的小马驹给殿下练习骑马。最近这小马驹已经训练好了，微臣就擅作主张，将小马驹带来了。” “小马驹？”遥渺渺回忆了下，好像确实有这事，“多谢霍大人记挂至今，只是本宫已有玉麒麟了，马匹贵重，不如霍大人带回去吧。” 玉麒麟是汉武帝命人千挑万选找来的，自己带的小马驹自然无法相提并论，霍光于是道：“玉麒麟现在也是小马驹，不能驼人时间过久，殿下再备一匹小马驹，一来可以换着骑，二来也可以给玉麒麟找个玩伴。” “嗯......”遥渺渺想了想，“霍大人说的确实在理，那本宫就多谢霍大人的大礼了。” 霍光暗暗松了口气，眼中泛起笑意，期待的道：“殿下可想骑下这小马驹？这小马驹就在殿门外。” 没有马镫，骑马真的是件费力的事，她虽知晓马镫构造但又不能说出口。再加上遥渺渺着实不喜欢在马背上无处借力的感觉，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 雪白漂亮如玉麒麟，遥渺渺也没骑过几次，想来当时骑马不过是一时兴起吧。 霍光对此也未深究，只道：“那就先和玉麒麟一起养在马场吧，只不过这小马驹是送给殿下的，微臣便未给它取名，不如殿下给它赐个名字吧。” “追风逐日无由羁，本宫挺喜欢这句，霍大人觉得叫追风好，还是逐日好？这小马驹既然是霍大人所赠，不如霍大人做主选一个。”遥渺渺随意道。 霍光犹豫了片刻道：“庄子在《逍遥游》里说，少年自当扶摇上，揽星衔月逐日光，微臣觉得风太过于缥缈，不如逐日。” “逐日啊，倒是让本宫想起了一位故友，那就这个名字吧。” “不知殿下提到的这位故友是谁？”霍光好奇的抬头道，据他暗中调查的，李漫兮并无什么至交好友。 就像是知晓今后必会和所有人都分道扬镳、不再相见一样，李漫兮对左右邻居都客客气气，但皆无深交，只是过客。 遥渺渺本就支颐，毫无目的的将竹简翻翻卷卷，听到霍光的问题，慵懒而淡漠的抬眸，凉凉的瞥了一眼霍光。 霍光心中一凛，赶忙低头解释道：“微臣以为殿下想见故友，想着是不是请她入宫陪伴殿下。” 也许遥渺渺只是无意的，可霍光却察觉到了，刚才遥渺渺那一瞥和汉武帝的神态何其之像。 “哦，这样啊，你找不到他的。他和刘闽有点像，也是个喜欢志异怪谈的人。本宫从他口中听到了个全新版本的夸父逐日，挺新奇的。”遥渺渺恍惚的回道，眼眸微垂，显然起了睡意。 自从合伙打了李季，遥渺渺就不再召见霍光，霍光能见到遥渺渺的时间就是遥渺渺陪着汉武帝议政的时候，以前他曾不解汉武帝明明每日都可以见到，为何还要带着议政，现在霍光觉得自己明白了。 想到刘闽开始频频给遥渺渺送书，还能留下来给遥渺渺读书，霍光拿起刘闽刚才放在案几上的竹简道：“殿下是否困了？让凝萃姑娘给殿下拿软垫过来，殿下斜倚会，微臣为殿下读书吧。” 遥渺渺点点头，凝萃赶紧和宫人一起给遥渺渺垫好软垫。 霍光请示遥渺渺刚才刘闽读到何处，他好接着往下读，遥渺渺却说直接从头开始，同时还让凝萃将窗户打开一些透透风。 遥渺渺无奈的抱怨道：“这天气越发冷了，碳炉一烧就越发让人昏昏欲睡，再睡下去，本宫都要长胖了。” 想到遥渺渺方才可能就没在听刘闽读到哪里，霍光心中自是欣喜，赶紧接话道："今日阳光和煦，殿下可先小憩会，待午膳后可以出来走走，到马场看看玉麒麟，听闻现在它长得更加漂亮了，也不知逐日能否和它相处融洽？" 霍光的话没得到答复，因为遥渺渺已闭上双眼似睡着了般。 霍光亦未在意，拿着竹简轻轻的念着， 就像遥渺渺未睡着一般。 还没读多久，便有一名太监轻手轻脚的进来，见遥渺渺睡着了，便附在凝萃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凝萃看了看遥渺渺，示意这个太监先在一旁侍立着。 霍光认识这个太监，这个太监叫王瑾，是遥渺渺留在身边的领头太监。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带丞相入后宫 待霍光将竹简边读边讲解完，遥渺渺也不久便悠然转醒，王瑾才跪地行礼道：“启禀殿下，石丞相已候在殿外。” 遥渺渺抬手舒袖，慵懒的略带着睡意道：“怎么不叫醒本宫？石丞相等多久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奴才该死，奴才见殿下睡得正香，就自作主张让石丞相等着了，求殿下恕罪。”王瑾立马叩头道。 “你又没让本宫等，何需向本宫请罪。”遥渺渺唇角噙笑，像是打趣的说着，闲适的向凝萃伸了下手，凝萃赶忙扶遥渺渺起身，为遥渺渺整理衣衫头发。 “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去向石丞相请罪。”王瑾赶忙答道。 遥渺渺端坐好后道：“去请石丞相进来吧。” “喏！”王瑾叩首后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久，石庆便在王瑾的陪同中走了进来，向遥渺渺行礼道：“参见殿下，是微臣来的不巧，怕打扰殿下休憩，才让王公公莫要通禀，还请殿下莫要怪罪王公公。” 显然王瑾在请石庆进殿的同时，应该是向石庆请罪了。石庆向来谨慎忠厚，王瑾乃是陛下宠妃身边的人，岂敢得罪，何况大多时候若是打狗就是不给主人面子，石庆就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遥渺渺礼貌的低头温和一笑：“石丞相客气了，赐座。” 石丞相拜谢之后，再和霍光相互见礼之后，才敢在凝萃拿来的软垫上端正跪坐：“不知殿下召见微臣所为何事？请殿下吩咐。” “本宫听闻石丞相才能出众，对陛下更是忠心不二，前几次见石丞相也都是匆匆一见。平时石丞相更是事务繁忙，甚少来宣政殿议事。恰好今日本宫听旁人提及石丞相，故请石丞相入宫一见，是本宫冒昧了。” 石丞相统帅外朝文官，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分割皇权的作用，故被汉武帝所不喜。汉武帝因此提拔底层官员，给予实权，形成内朝以制衡相权。 宣政殿议事多为内朝议事，石丞相自然很少参与。 遥渺渺这些话，表面上客气，实则暗含威吓之意。 毕竟汉武帝为了集权弄死的前几任丞相殷鉴不远。 霍光不动声色的摸着手中的竹简，回顾今日遥渺渺和王瑾的举动，不由得暗自怀疑遥渺渺刚才其实根本就没睡着，让石庆候在殿外是有意之意，而自己提出给她读书恰好无意中成了其中的一环。 “殿下言重了，能入宫觐见陛下和殿下乃微臣之幸。”石庆不敢言自己无权参与内朝议事，只能避重就轻。 “本宫刚才不小心眯了会，现在突然想起来走动走动，不如石丞相陪我去趟后宫吧。“不等石庆回话，遥渺渺已经站了起来。 显然这事遥渺渺并没打算征求石庆同意，遥渺渺状似随意，众人却吃了一惊。 按理说，帝王妃嫔应当住在后宫，但汉武帝盛宠，遥渺渺便随着汉武帝住。妃嫔被册封后依例也当立马前去拜谢皇后，可遥渺渺非但没去，甚至从入宫至今从未踏进后宫。 如今遥渺渺主动提出去后宫，霍光有些抵触的眉头一皱，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如水，只是默默地起身跟在遥渺渺身后。 “殿下，微臣乃是外臣，实在不便进入后宫。”石庆诚惶诚恐的道。 汉朝时期，后宫并没有像后世一样严防死守所有男子，只是石庆在丞相之位上本就被汉武帝忌惮，谨言慎行都来不及，哪里敢进去。 “陪本宫走走都不肯？石丞相这是要赶着出宫处理政务吗？”遥渺渺淡淡问了句，眉目平和似真的不知其中原委。 石庆只觉得后背汗津津的湿了一片，分不清是因为殿内碳火太旺，还是被吓的，战战兢兢的道：“是微臣多虑了，还请殿下带路。” 夫人品阶位比三公，爵位更堪比亲王。虽说自己身为丞相也在三公之列，但和李夫人相比，自己是臣子，李夫人是皇家。踏进后宫不一定会死，但得罪李夫人，石庆觉得自己都不一定能见到今晚的月亮。 遥渺渺未再多言，只是向殿外走去，路过逐日，还逗留逗了一会儿逐日，真的就像是随意走走。 宣政殿距后宫还是有些距离的，王瑾特意备了轿辇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以待遥渺渺累了可以坐。 霍光打量了眼这华丽的轿辇，比起皇后的凤辇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汉武帝堂而皇之地盛宠。石庆自然也看在眼里，脚步不自主的加快几步，跟上遥渺渺。 遥渺渺坐着轿辇刚进入后宫，一群衣香鬓影的嫔妃们便齐齐拥簇在宫门口向遥渺渺行了跪拜之礼，领头的是一个自称窦婕妤的妙丽女子。 遥渺渺没有让这些嫔妃免礼，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停轿。 她注意到这些嫔妃称呼她的是李夫人，而非殿下。 遥渺渺走下轿辇，却没有像嫔妃们设想的那样走向她们，亲自将她们搀扶起来，而是挨着轿辇垂腿坐下，端详着领头的窦婕妤道： “你就是窦婕妤？” “回禀李夫人的话，臣妾正是窦婕妤。”窦婕妤微笑着抬头望着遥渺渺，恭敬回道。 “好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你过来点，让本宫好好瞧瞧。”遥渺渺笑吟吟的道。 “李夫人谬赞。”窦婕妤闻言羞涩低头，而后起身走到遥渺渺身前。 遥渺渺伸手托着窦婕妤的下颌，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下，随即笑容不减，却给了窦婕妤重重的一耳光。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我就是来揍你的 窦婕妤一声惊呼，捂着脸颊惊愕地看向遥渺渺，眉头紧蹙，泪水涟涟，梨花带雨的委屈道：“你为何要无故责打臣妾？” 按遥渺渺原先设定的剧本，窦婕妤应该会像一般的宫斗剧一样，一见到自己就亲昵的叫自己姐姐，然后自己就可以给她一耳光，喊着怒气说一句谁是你姐姐。 可是，窦婕妤没有按她设想的剧本走，当然，这也不妨碍她给窦婕妤一耳光。 遥渺渺抚着自己的手指，觉得有点痛，看着窦婕妤脸上的红痕满意的笑道：“无故这个词用的真好，你是觉得本宫没让你平身，你就可以自己站起来了？” “是李夫人让臣妾上前来的。”窦婕妤哽咽道，“李夫人你就算现在受宠，也不能随意轻贱我们姐妹吧。虽说我们姐妹品阶比你低，但也好歹比你早进宫很多年。” “是本宫让你上前来的，但是本宫让你站起来了吗？”遥渺渺温柔的望着窦婕妤道。 又是一声脆响，窦婕妤怔怔的连脸都忘记捂了，因此遥渺渺此刻给了她另外半边脸一耳光。 见遥渺渺表情越发柔和，以为她打人只是虚张声势。何况窦婕妤那句现在受宠也刺激到了本就不忿的众嫔妃，本相互对视打算一起站起来反对遥渺渺的众嫔妃此刻慌忙跪端正。 强调双方品阶的高下，可以激发双方矛盾，但也会提醒下位者双方的地位悬殊。 见众嫔妃一副俯首称臣的模样，石庆和霍光也皆是一副置身之外的样子，窦婕妤心中暗恨，但表面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跪地道：“是臣妾会错李夫人之意，李夫人若要怪罪，还请上禀皇后殿下，相信皇后殿下定会秉公处理。” 遥渺渺闻言轻笑道：“你是觉得是无需劳烦本宫呢？还是觉得本宫无资格责罚你？” 窦婕妤本想暗指遥渺渺越俎代庖，却没想到遥渺渺会直接揭露她话中之意，窦婕妤只好垂首道：“臣妾不敢。” 窦婕妤话音刚落，又被遥渺渺扇了一耳光。 窦婕妤本就不忿遥渺渺刚入宫就被封为夫人，又独得汉武帝的专宠。本来汉武帝可以谁都不爱，众嫔妃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有一个人专宠，就会衬得她们何等的受尽冷落。 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当众呼耳光，窦婕妤纵然再傻，也知道遥渺渺就是在针对她。她不敢跟遥渺渺硬碰硬，便以退为进，委顿于地哀哀啜泣。 如此一来，便显得遥渺渺无理找事 。 石庆震惊于遥渺渺这种简直将“我就是来揍你的”写脸上的惹事操作，偷偷看了眼霍光，想要获得认同，或者安慰。 奈何霍光神情平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何止置身事外，简直超脱物外。 他不知道的是，此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李季被人背后暗算之事，遥渺渺是主谋，霍光是帮凶，汉武帝是纵容旁观。 “跪就好好跪，你这倒在地上，是需要本宫扶你起来吗？”遥渺渺唇畔带笑的说完，转头向霍光伸手道，“带汗巾了吗？” 然后石庆和在场众人就难以置信的看见霍光平静的递上汗巾，然后遥渺渺甩了甩汗巾，用汗巾将自己打人的右手仔细的包了起来。 那个，有没有可能，你才是打人的人？你包的手刚才扇了别人三耳光，受伤的不是你吧？ 众人万分疑惑这操作。 却见遥渺渺一个眼神示意，王瑾便带人将窦婕妤扶起，窦婕妤想要顺势站起来，却被王瑾按着跪在遥渺渺面前。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本宫真的不适合玩宫斗 窦婕妤神色一僵，半晌才接受这受辱可能只是个刚开始。 窦婕妤这才慌乱了起来，赶忙道：“殿下，若臣妾做错了什么事情，将臣妾交由掖庭便是，臣妾不敢劳烦殿下亲自动手。” 窦婕妤是窦氏一族送进宫来的，汉武帝虽然看在窦氏一族的面子上同意她进宫。 可汉武帝在登基后，被窦太后干政压制长达六年之久，现在窦太后早已亡故，窦氏一族失了靠山，也被汉武帝忌惮打压。 窦婕妤知道她的婕妤之位有多么的不稳，也知道自己肩负着窦氏一族复兴的希望。 她本以为带领嫔妃过来迎接李夫人，可以讨好李夫人，从而得以接近汉武帝获得恩宠。 没想到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在嫔妃面前受辱，此后怕是这些低阶的嫔妃再也不会听从自己。 “本宫也不太喜欢劳烦他人。”遥渺渺眉眼越加柔和，扇的耳光也依旧毫不留手。 事到如今，便已是撕破脸，窦婕妤想要反抗却被王瑾等人扭住肩膀和手臂，只能愤然道：“你竟然敢罔顾宫规，肆意责打嫔妃，你可知我是陛下亲封的婕妤。” “呦！”遥渺渺惊奇了一下，没想到在汉朝还能碰到《如懿传》的经典台词，来了兴致，笑盈盈的道，“本宫是陛下亲封的夫人。” 这让窦婕妤恼羞成怒的涨红了一张脸，却又无可奈何。 然后遥渺渺又给了都婕妤一耳光。 这种摆明了欺凌的事情，石庆实在看不下去的转头看向霍光，想寻找同盟劝谏遥渺渺，只见霍光此刻正抬头专心致志的研究天上的云彩。 石庆叹了口气，正打算上前，却在听到遥渺渺缓缓的道：“听说你在后宫宣扬本宫要成为皇后了？” 石庆的脚步一顿，瞬间了悟遥渺渺今日之所为。 霍光看着天空的眼睛眯了眯，变得有些锐利了起来。 窦婕妤脸色一白，急忙道：“臣妾也是听别人说的，后宫都在传你着皇后袆衣祭祀轩辕皇帝。” “这样啊！”遥渺渺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给了窦婕妤一个耳光，“说说看，你是听谁说的。” 窦婕妤转头看向身后的嫔妃，遥渺渺也跟着她看向那些嫔妃。 脸颊红肿的窦婕妤之后，是遥渺渺笑得人畜无害的脸。 嫔妃们却从遥渺渺身上感受到重重威压，吓得瑟缩着身体，慌忙摇头。 “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求殿下相信我。” “殿下，臣妾也没有。” “臣妾都没听过这话，肯定不是臣妾。” ······ 否认声此起彼伏乱做一团。 “真吵。”遥渺渺柔声细语的扫视嫔妃们。 嫔妃们瞬间死寂了下来，被遥渺渺目光扫视到的嫔妃们立马垂头伏地。 然后她们又听到了一声脆响，然后是窦婕妤的痛呼，显然窦婕妤又挨了一耳光。。 “你看，没人承认呢！”遥渺渺状似无辜的惋惜道，“看来你平时都不知道怎么为人处世，和这些嫔妃也都相处得不好呢，你看，别说出来帮你顶罪了，连帮你求个情的都没有。” 人世本就多得是逢高踩低，罕有仗义执言者。 窦婕妤想反驳，一反驳却又等于得罪在场的所有嫔妃，以后在后宫的日子恐怕就要受到排挤孤立，只能咬牙将这罪名抗下。 窦婕妤垂首沉默，众人以为此事终于了结的时候，遥渺渺又给了窦婕妤一耳光。 窦婕妤脸颊火辣辣的痛，再被打下去只怕要毁容，赶紧哀求道："殿下恕罪！臣妾知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该认罚。”遥渺渺又是一耳光下去。 窦婕妤痛的眼泪直掉，颤声求饶：“殿下，求你放过臣妾吧！臣妾真的知道错了。” 嫔妃们闻言，更是害怕的浑身哆嗦，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被遥渺渺注意到。 遥渺渺轻柔的抬起窦婕妤的下颌，诱哄道：“来，再说一句，本宫将为皇后。” 窦婕妤大为不解，却在遥渺渺鼓励的眼神下，颤颤巍巍的道：“殿下将为皇后。” “很好。”遥渺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赏了窦婕妤一耳光。 窦婕妤忍不住呜咽哭泣，却听到遥渺渺一声轻笑，便硬生生的将呜咽声压在喉咙里，惊惧的望着遥渺渺。 她是真的怕了，窦氏一族训练过她如何言语交锋、离间逢迎，甚至连横合纵，可就是没教过如何面对一个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来，继续说，本宫将为皇后。”遥渺渺温柔的摸了摸窦婕妤的脑袋。 窦婕妤浑身颤抖着，不敢说，又不敢不说，哀求的望着遥渺渺，满是哭腔的道：“殿下将为皇后。” 然后又是一耳光落在另一边的脸颊。 “再说一遍。”遥渺渺帮窦婕妤将凌乱的发钗扶正。 窦婕妤闻言浑身一震，大喘了好几口气才找回声音道：”殿下，殿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求殿下饶命。“ “不要激动，本宫让你再说一遍，来，跟着我说，李夫人将为皇后。”遥渺渺柔声细语的安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窦婕妤咽了咽口水，瞄着遥渺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断断续续道：“李夫人、刘夫人殿下、将、将为、为、皇、皇后。” 遥渺渺望着她笑得更加开心和善了，就在窦婕妤终于在心中松了口气的时候，耳光又落在脸上。 窦婕妤心理防线彻底破防了，痛哭了起来。 然后又是一记耳光下来。 “本宫最讨厌哭声了。”遥渺渺懒洋洋的道。 窦婕妤瞬间猛然一噎，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泪水却止不住的滴淌，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 “来，再说一遍，李夫人将为皇后。”遥渺渺和善的笑着。 窦婕妤却觉得自己看见了恶魔，眼神已然空洞的道：“李夫人将为皇后。” 然后是大家都已经能预料到的耳光。 “来，再说。” “李夫人将为皇后。” “啪！” “来，再说。” ······· 就像一次次的情景重演，陷入了无尽的循环，窦婕妤万念俱灰，遥渺渺好整以暇。 耳光一记一记的扇，刚开始还有人不忍，到最后，众人已是都不敢说话，只求这耳光不要落在自己脸上。 众人也终于明白，遥渺渺为什么拿汗巾包自己的手了。那是为了打人的时候，减少自己手部的疼痛。 等遥渺渺感慨的道：“本宫累了，看来本宫真的不适合玩宫斗，以后你们自己玩吧，不要来找本宫，回宣政殿吧。” 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嫔妃恭送殿下的声音也响亮异常，连轿辇都比来时稳健了不少。 到达宣政殿时，也到了午膳时间。 遥渺渺请石庆和霍光一起用膳，石庆本想婉拒，但一想到窦婕妤发髻散乱、唇角渗血、脸颊红肿，立马感激涕零的遵旨用膳，只是这辈子，吃的从来没有这顿这么斯文就是了。 而今日之事，也已有人快马加鞭，细细的禀告了正在宫外的汉武帝。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精巧的谋划 汉武帝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的听完禀告，沉吟思索良久。 春陀担忧的望着汉武帝，试图劝慰道：“也许李夫人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李夫人向来温柔贤良。” 汉武帝没有管春陀，抬眸看向眼线道：“你说李夫人还带了石庆和霍光？” “是的。”眼线如实答道。 “行了，下去吧。”汉武帝眉头紧皱的道。 "诺。"眼线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出去。 待眼线走后，汉武帝揉了揉额角，对春陀吩咐道：“让御医准备伤药。” “诺。陛下是要自己送去吗？”春陀恭敬的问道。 “不用，让御医先赶紧送去吧。” “窦婕妤如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陛下不去看看窦婕妤吗？这窦氏一族怕会因此有意见。”春陀低声道。 若被打一顿，能让经年不入后宫的汉武帝去看她，也算是因祸得福。 汉武帝闻言脸色微变，疑惑的道：“窦婕妤委屈什么？” “陛下不是因为窦婕妤被打了，才让御医送药安抚她的吗？”春陀小心翼翼的问道。 “窦婕妤搬弄是非、蓄意挑拨，朕不罚她已是恩德，何时让御医给她送药了？”汉武帝转念一想，才明白春陀误解了，冷哼一声道：“朕是让御医给李夫人送伤药，传旨下去，窦婕妤顶撞夫人、搬弄是非，禁足三个月。” “陛下，是李夫人去后宫打了窦婕妤，受伤的是窦婕妤。”春陀怕弄错，再次确认道，“陛下确定是要赏赐伤药给李夫人？” “朕当然知道，打了窦婕妤这么多耳光，李夫人双手娇嫩，肯定会手疼，让御医备最好的伤药送去。”汉武帝理所当然的道，“另外，你让人去朕的私库里多挑些新奇玩意给李夫人送去，就说朕给她压惊的。” 对跑去打人的李夫人又送伤药又送珠宝压惊，对被打的窦婕妤则是惩罚，春陀甚至怀疑汉武帝在怪窦婕妤脸皮太厚，让李夫人打得手疼了。 春陀语塞半晌，才回过神来道：“诺。” 见汉武帝再无其他吩咐，春陀躬身退下，退到半途又想起来请示道：“陛下，是否要准备回宫？” 汉武帝会心一笑，眉眼都随之变得柔和了起来，赞许且带着傲娇的道：“朕的李夫人如此聪慧果断，比朕想的都要好上太多太多，哪里还需要朕回宫。今日的行程继续，只是朕是该好好想想，今日出宫没带她，回去要怎么好好哄哄她了。” "诺。" 春陀侍奉了两代帝王，心思自然活络。 方才只是先入为主的以为遥渺渺打窦婕妤，只是后宫寻常的争风吃醋，也就没有多想。 如今听汉武帝这么一说，心念一动便也打心底钦佩李夫人的高超谋略。 石庆是外朝丞相，若是寻常后宫之事确实不该让石庆瞧见，可石庆除了是丞相之外，他还曾是太子刘据的太子太傅。 也就是说，石庆是和刘据差不多绑死了的太子党。 今日，遥渺渺当众如此对待窦婕妤，看似不喜欢自己被造谣，实则更是在宣告自己无意后位，从而避免自己被人拿来对付刘据和卫子夫，遭受无妄之灾。 石庆和刘据亲近，向来又有忠厚之名，今日在场宫人嫔妃这么多，霍光也在场，石庆必然会如实告知刘据，这会比旁人添油加醋传给刘据和卫子夫要好上太多。 先是不动声色的借小憩打压石庆气性，后是堂而皇之的留石庆用膳以示亲重。 汉武帝赏赐她伤药和珠宝，会再次提高她在宫中的地位。但就算没有汉武帝这次赏赐，今日遥渺渺也已建立了自己在未央宫的威信。 她是李夫人殿下，携天子配剑七星龙渊剑，得赐清凉殿。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汉武帝观星台召见 用完午膳，石庆便依理告辞，遥渺渺只是客气的挽留了几句，便让王瑾送石庆出宫。 朝鲜屡次进犯大汉边境，石庆昨日便已约定今天下午召集同僚商议此事，还邀请了刘据。 遥渺渺自然会让他去找他该找的人，说该说的话。 汉武帝召见遥渺渺的旨意传来，遥渺渺正拿着根烧火棍在扒拉碳炉，好不容易从灰烬里找到了三个烧焦的鸭蛋。 “得，烤太久了，首战失利，出师未捷蛋先焦。”遥渺渺惋惜的看着两个鸭蛋扒开后，蛋黄也都干巴焦黑了，根本没办法吃。 看着最后一个鸭蛋，遥渺渺想了想，还是拿了块布包起来揣在了衣袖里。 汉朝交通不便物资匮乏，别说难以保存的荔枝了，就连番薯都还没有传入华夏。遥渺渺只能弄几个鸭蛋烤烤，根本无法实现正宗碳烤红薯的自由。 遥渺渺有点感慨，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穿越回古代，蔬菜鲜果只有时令才有，种类还稀少。 更重要的是，还没空调，没电梯，遥渺渺望着面前高耸的观星楼和长长的台阶，再次向春陀确认道：“陛下真的在上面等我？” “回禀殿下，是的。殿下快些上去吧，陛下等你很久了。”春陀肯定的点头。 夜幕早已降临，台阶两侧悬挂的灯笼也有些昏暗，遥渺渺低头小心的拾级而上。 冬日衣服本就厚重，再加上曲裾裙尾比较窄小，她来汉朝这么久还是有些不习惯。 刚开始台阶两侧还有禁军把守，等到接近观星台就没有禁军了。 越接近汉武帝，往往值守的禁军就会更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率是汉武帝要求他们退下的。 直到登上观星台上，遥渺渺才抬头望去，瞬间便撞进汉武帝正炯炯望着她的视线里。 开阔雄浑的观星台上，汉武帝孤身一人在栏杆前盘腿而坐，没有酒菜礼乐，没有宫人随伺，身后是灯火点点的长安城夜景。 玄色大氅上的皮毛在火把的照耀下笼着金色的微光，莹莹的似将汉武帝笼在光晕里，汉武帝微微的仰视着她，目光悠远。 四野寂寂，万籁俱静。 两人遥遥相望。 遥渺渺从没有像这刹那深刻的体会到面前的这个人是汉武大帝。 两人间隔着漫漫的时间长河。 汉武帝向遥渺渺伸手道：“过来”。 遥渺渺没动，只是抱着手中的暖手炉，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汉武帝。 汉武帝放下了手，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一种透着默契的对峙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遥渺渺歪着头凝视着汉武帝，细细的打量、审视、揣测。 汉武帝似笑非笑的回望着遥渺渺，带着打量、剖析、试探。 两人相持着，就像旷野上两头乍然相遇的野兽，相互轻嗅着想要靠近，又揣度着彼此的想法。 最后是汉武帝先垂眸避开了对视，就像是一种臣服，又像是胜券在握的诱敌深入。 “陛下等了很久吗？”遥渺渺开口打破了沉寂。 “如果是等卿，就不算久。”汉武帝目光深邃，唇畔含笑，他在诱惑遥渺渺主动走近他。 遥渺渺迈步朝汉武帝走去，一步一步很缓慢，像是在犹疑要不要靠近，又像是在试探能不能靠近。 汉武帝没有动，只是眼神柔软纵容的看着遥渺渺，纵然遥渺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汉武帝的心尖，泛起涟漪激荡。 最后，遥渺渺停在汉武帝身侧，站在栏杆前迎风而立，望着远方的长安城。 汉武帝回转身体面向栏杆盘腿而坐，没有说话，也没有向遥渺渺再次伸手，哪怕遥渺渺已和他近在咫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破局更是精妙 过了良久，遥渺渺瑟缩了下肩膀，这才抱怨道：“这上面真冷，这大晚上的，陛下兴致可真好。” ”卿若是不想来，可以拒绝。“汉武帝轻笑着应道。 遥渺渺低头含怨的瞪了眼汉武帝：“陛下召见，臣妾岂敢抗旨不遵。” 汉武帝嘴角旋出一抹笑：“那看来卿应召前来是为了在外维护朕的尊严了，只是来了又跟朕生气，可是因为此刻唯有朕与卿？” 遥渺渺避而不答道：“陛下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 汉武帝转眸着远处的灯火，幽幽道：“因为朕想卿了。”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遥渺渺微微侧首看向汉武帝，眼中尽是疑惑不解：“臣妾在宣政殿，陛下若是想臣妾，回来宣政殿便是，怎么来观星台？” “因为这里更接近卿。”汉武帝目光灼灼的望向遥渺渺，“卿一贯喜欢登高远眺，朕想看看卿是想看什么，朕想知道卿在远眺的时候心中在想什么？” 遥渺渺只觉心跳漏了一拍，有些心慌气短，转眸避开和汉武帝的对视：“那陛下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卿，满眼都是卿，可定睛看去，又都不是卿。”汉武帝叹息一声，“朕知卿最怕冷，本来不想召卿来的，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想见卿，朕想看看卿在朕的身边之后，朕能不能看清眼前这万里河山。” 遥渺渺心中一颤，极力遮掩自己的紧张道：“那陛下看清了吗？” “还是只能看见卿。”汉武帝摇摇头，轻抚着身侧遥渺渺的大氅。 遥渺渺咬唇，心中百味杂陈，极目远眺夜幕下隐隐约约的高山轮廓，愣是不敢去看汉武帝，袖中的手也不由得握紧问：“那陛下，你可看清了我？” 汉武帝闻言璀然一笑，深情款款的凝视着遥渺渺：“看清了，卿比这万里山河更让朕，为之心折。” 遥渺渺不禁转身看向汉武帝，汉武帝似早已料到遥渺渺会如此，向遥渺渺伸着手，等着遥渺渺将手放入他的手心，眼神深邃的看着遥渺渺，等着遥渺渺步步靠近。 遥渺渺眼眸微颤，想要躲开，却又不忍躲开，她怔怔的盯着汉武帝道：“憔瘁婉笃，令人心折？还是，所心折者，唯一人尔？” “唯卿一人。”汉武帝坦然回望着遥渺渺。 遥渺渺垂首望着盘腿而坐的汉武帝，伸手触摸着汉武帝递向她的手心，轻的似有若无，唯恐重了，就会惊醒了岁月，时光一旦回归正轨，汉武帝就会如烟消散在眼前。 指腹所触是汉武帝纵横的掌纹，眼前闪过的是汉武帝纵横的一生。 “陛下，不怕臣妾吗？”遥渺渺小心翼翼的问。 “为什么要怕？”掌心很痒，汉武帝却享受着，手心的遥渺渺他有把握一个握紧就能抓住，但他还是选择等遥渺渺自己握紧，此刻，遥渺渺比他更不安。 “臣妾今天打了人，陛下不怕吗？”遥渺渺试探性的抓着汉武帝的手指。 “朕说过，天大的事也有朕顶着，何况卿教训嫔妃一事，朕夸卿都来不及，朕要怕什么？”汉武帝再也忍不住握住遥渺渺的手，“刚才不是还怪朕让卿来这么冷的地方吗？需要朕借卿怀抱暖和下吗？” 遥渺渺闻言一怔，她想缩回手，却被汉武帝握住不肯放，出言强调道：“臣妾这次打的不是李季，这次打的是窦婕妤。” “那又如何？”汉武帝毫不在意的道，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不冷吗？” 遥渺渺望着汉武帝的胸膛，脸颊发烫，想要再僵持一会，却还是经不住诱惑，顺着汉武帝的力量依偎向汉武帝的怀中。 汉武帝扯开大氅将遥渺渺裹进怀里，满足的喟叹道："难怪朕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卿。" “陛下不怕臣妾下次还会打别人？”遥渺渺抬眸，小心的问。 “那就打，朕看这天下谁敢还手。”汉武帝霸道的宠溺道。 遥渺渺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心中却泛起苦涩，有些强颜欢笑道：“陛下可看清，我不是什么贤良淑德之人？” 汉武帝闻言失笑，拈了拈了遥渺渺的脸颊，戏谑道：“卿何时贤良淑德过？” “陛下！臣妾说的是真的。”遥渺渺恼羞成怒，双手撑着汉武帝的胸膛拉开点两人的距离道：“陛下就不怕臣妾以后不单单会打人吗？” 汉武帝将遥渺渺拥回怀里道：“好好好，卿说的是认真的，别冷着。” “陛下真的不在意吗？”遥渺渺埋首在汉武帝的颈窝。 “不愿打人是仁慈，不敢打人是懦弱。卿是个仁慈善良的人，从不曾打骂宫人，对众人也都以礼相待，卿打人肯定是他们该打。窦婕妤是窦氏一族送进来宫来的，窦氏一族之前受皇祖母庇荫良多，张扬跋扈惯了，这几年在前朝后宫也频频动作，待过段时间，朕找个理由将她和其他嫔妃都遣散出宫吧。” “陛下舍得？”遥渺渺挑眉打断汉武帝的话。 “朕有卿一个人就够了，留着她，万一卿再去打她，朕岂不是还得赔上一瓶伤药？手疼吗？”汉武帝执起遥渺渺的手细细打量。 “那为何要过段时间遣散？”遥渺渺追问道。 汉武帝凑近遥渺渺耳边道：“怎么？卿这么快就想独占朕了？” 遥渺渺傲娇道：“哼，陛下爱遣散不遣散的，与臣妾有什么干系？” 汉武帝耐心的解释道：“卿刚打了窦婕妤，朕可不想让卿被那帮儒生说容不下人，何况皇后袆衣的事情与窦氏一族有关，现在不好太打草惊蛇。” “皇后袆衣一事不光冲着皇后，也是冲着臣妾来的对吗？”遥渺渺轻轻叹气。 “是的，卿害怕吗？“汉武帝蹭了蹭遥渺渺脸颊。 遥渺渺摇了摇头：”臣妾原以为那只是场拙劣的阴谋，却没想到是场巧妙的阳谋。他们看似是要挑起臣妾和皇后之间的纷争，实则是要向天下宣告臣妾和皇后的不合。如此一来，不论是臣妾，还是皇后出事，大家都会觉得是我们相互争斗，而她则躲在背后等着渔翁得利。“ 汉武帝欣赏的点了点头：“这局确实设的巧妙，让卿和皇后都有口难辩。只不过他们碰到了卿，卿今日这一出手，将窦婕妤推到风口浪尖，破局破的更是精妙。” 遥渺渺听到汉武帝的赞赏，心中反倒有些失落了起来：“原来陛下知道臣妾打人的原因才不生气啊，那如果臣妾无故打的人呢？”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造个反玩玩不 “那肯定有朕不知道的原因。”汉武帝柔声承诺道，“朕这一生怀疑很多人很多事，但对卿，朕唯独曾经怀疑过卿是否爱朕，从不疑其他。” 遥渺渺伸手摸着汉武帝坚毅的下颌角，眼眶微红道：“所以陛下不问臣妾为何要打李季吗？” “朕允许卿有自己的小秘密。”汉武帝握住遥渺渺的手，轻吻了一下，“卿知道朕为何要赐给卿龙渊剑吗？” 遥渺渺本想说因为那天她失控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堂堂一个皇帝岂会仅仅因为一个人失控砸东西，就将天子之剑这么重要的信物给别人。 遥渺渺不由自主的摸着腰间的七星龙渊剑道：“为什么？” 确实，她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汉武帝给她，她就拿着，那么的理所当然，甚至没有感到任何的违和感。 “因为朕希望卿能有力量保护自己，朕不要卿学什么贤良淑德。”汉武帝看着遥渺渺的眼神深情专注，满是认真的道，“只有想要伤害卿的人，才会希望卿柔弱良善，时时忍让，以便让他们欺凌。朕想要卿勇敢强大，不退不让，这天下，没有什么能让卿委屈忍让的，朕也不行。” 遥渺渺沉溺在汉武帝的眼神中，一时间竟望着痴了，呐呐的不知该回应，只觉得手中龙渊剑的剑柄竟都灼热了起来。 刘彻，谥号孝武帝，谥号是在一个人死后，对他一生功过得失的评价。孝这个字更像是传统习惯，很多汉朝皇帝都有这个字。而武，穷兵黩武曰武，可刚强理直曰武，威强敌德也曰武。 是啊，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害怕所爱之人的强大。 贤良淑德，仔细想来，就像汉武帝戏谑的一样，她好像真的没有。 她打李季，虽然一部分是因为21世纪时李季差点杀了自己，这个汉武帝不知道。 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暗暗试探汉武帝对她的容忍程度，或者说是为了试探汉武帝能多大程度的接受她真正的模样。 可她忘了，汉武帝是站在封建皇朝权力巅峰的皇帝，对于匈奴他秣马厉兵，对于朝臣他也是雷霆手段，他怎么会去选择容忍。 她更忘了，汉武帝是一个游走在无数诡谲阴谋里的胜利者，他怎么会看不透她伪装出来的拙劣面具。何况，她好像也经常跟汉武帝赌气。 汉武帝宠着她，纵着她，唯独没有忍着她。 汉武帝甚至比她自己还清楚她的脾性，汉武帝爱着她，包括她觉得不好、想要掩藏的。 “陛下。”遥渺渺轻轻的唤着。 “我在。”汉武帝含笑的应着。 “陛下收回通行金牌，是怕臣妾拿着就会想要试试能不能出宫。那陛下给臣妾龙渊剑，臣妾就已经仗着它出宫了，陛下就不怕臣妾有一日，会想要试试它能不能真的调动禁军吗？”遥渺渺神色认真的望着汉武帝，眼眸乌亮。 禁军，自古都由皇帝直接掌握，是拱卫皇权最中坚的力量。 不论在任何一个朝代，私自调动禁军都是谋反之罪。 遥渺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一时间分不清是想要汉武帝收回七星龙渊剑多一点，还是想要试探自己在汉武帝心中的份量多一点。 “不用试，若卿仗着天子之剑指挥不了禁军统领，卿就直接拔剑宰了他。然后再问问哪个副统领愿领统领之职效忠，若他们都不同意，那就再问问他们的下属，谁愿杀光他们，取而代之。”汉武帝将遥渺渺的手按在他腰间的蜀中剑上，唇角含笑的说着，仿佛只是在教遥渺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遥渺渺咽了咽口水不敢回答，她一直以为汉武帝永远都是异常的冷静，她甚至因此怀疑汉武帝是否真的爱她，否则为什么情绪能如此平稳呢？ 可这一刻，她察觉到了汉武帝藏在平静语气之下的疯狂。 遥渺渺想要退却，她努力的收回手，却被汉武帝牢牢的握住按在蜀中剑的剑柄之上。 “陛下。”遥渺渺深吸着口气，颤抖着唤了声，近乎有些求饶。 “卿会拔剑吗？”汉武帝箍着遥渺渺的腰肢，不许她逃离的举动，俯身在遥渺渺的耳边说着，声音带着压低后的沙哑低沉，满是蛊惑。 灼热潮湿的气息就喷散在遥渺渺的耳朵脸颊，而遥渺渺无处可逃。 手心是蜀中剑冰凉的剑柄，手背是汉武帝灼热的手掌。 被箍住的身躯陷在汉武帝的怀里，她瑟缩起身子，汉武帝却俯身靠的更近，她无所可逃，只能无力的颤抖着。 汉武帝得寸进尺的咬着她的耳朵，有些恶趣味的道：“卿还未回答朕，卿可会拔剑？” “会。”遥渺渺一出声，才发现连声音都颤抖了几分，脸颊瞬间涨红。 汉武帝不无遗憾的松开遥渺渺的耳朵，握着遥渺渺的手将蜀中剑拔了出来。 不知何时，月已上中宵。 铮亮的剑身映着如水月华，竟似覆了千年霜雪，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卿喜欢私兵部曲吗？可养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汉武帝在遥渺渺耳边诱哄着。 这是疯了吗？ 若非确定身侧之人是汉武帝，她都要怀疑是有人吃撑了在跟她说——无聊不？我们一起造个反玩玩不？ 遥渺渺震惊的侧首望向汉武帝，却见汉武帝毫无玩笑之意。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卿可愿做朕的皇后 “陛下，您吃的很饱吗？”遥渺渺弱弱的问道。 “nin？”汉武帝眉头微蹙甚为不解。 “你，你晚上吃的很饱吗？臣妾刚才嘴瓢了。”遥渺渺猛然想起“您”这个字从唐朝才开始用的，而且那时的“您”意思仅仅是指“你们”，直到后来才变成了所谓的从你从心，将你放在我心上的敬仰尊重之意，自我矮化的同时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阴阳怪气，所以常常被拿来在怼人时使用，以增强魔法攻击属性。 汉武帝不疑有他，轻笑道：“朕还未用晚膳，卿怎么觉得朕吃的很饱？” 不是吃饱了撑着，让别人畜养私兵部曲，这是闲着没事干给自己培养点政治对手？ 遥渺渺很想吐槽，毕竟汉武帝从不斥责她，宠得她越来越敢在嘴上作点死。只是刚刚体会到汉武帝潜藏的疯狂，遥渺渺觉得短时间内还是怂点，不要作死的为好。 从汉武帝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这次汉武帝没有拦着，遥渺渺摸出烤鸭蛋递给汉武帝道“那先吃点。” “这是什么？”汉武帝收剑归鞘，接过后好奇的打开布块，端详着黑黑的一坨，“卿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鸭蛋，烤的。”遥渺渺努力想要说的理直气壮，但眼光一落在这坨黑色上，瞬间气势全无，不甘心的努力找补道，“烤的，嗯，是有那么一点焦。我第一次烤，这成果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汉武帝忍俊不禁的点头道：“对，确实很不错了，卿在厨艺一定天赋异禀。” “陛下若是嫌弃，可以扔了。”遥渺渺沉声道。 “这可不行，卿第一次下厨的成果，朕还是得好好尝。”话戛然而止，汉武帝掰开鸭蛋，只见里面一片焦黑。 “算了，眼不见为净。”显然今日烤的三个鸭蛋全军覆没，遥渺渺气鼓鼓的一把拿起鸭蛋扔到远处。 “可惜了。”汉武帝惋惜的道。 “陛下若舍不得，那臣妾去捡回来给陛下吃？”察觉出汉武帝的打趣之意，遥渺渺作势要起身去捡。 “扔了就扔了，哪有捡回来的道理。”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汉武帝赶忙抱紧遥渺渺。 遥渺渺这才作罢，双手抱着暖手炉窝在汉武帝的怀里，享受着此刻的静谧时光。 “赵破奴虽然勇武，但他是霍去病一手提拔的，卿既倚重霍光，就不能再过于倚重赵破奴。程不识此人严谨踏实稳扎稳打，治军练兵纪律严明，不善于进攻，但精于防守。卿可将私兵部曲交由他打理。朕宣了他明日进宫，卿可以先看看合不合心意，若不喜欢，就在朝中再选选。”汉武帝望着长安城款款而谈。 遥渺渺这才发觉汉武帝不是随口提及私兵部曲，分明是早有打算，遥渺渺直起身子离汉武帝的胸膛远点后道：“臣妾只想安稳的平淡度日，对其余之事并无想法。” “想要安稳的平淡度日，也是需要他人不敢欺凌之实力的。”汉武帝将遥渺渺按回自己的怀里，“卿那么聪明，必然明白这个道理的。” “这不是有陛下在吗？”遥渺渺不由得有些心寒战栗起来，她抗拒着这一切。 这她觉得汉武帝从头至尾，都只不过是需要扶植另外一个宠妃，另外一个外戚，去制衡卫子夫，卫氏一族。 汉武帝也许对自己也有感情吧，只是当自己放下戒备一步步靠近汉武帝，却发现到头来只是一场权力游戏。 遥渺渺俯首在汉武帝的肩上，不愿让汉武帝看见自己的表情，她此刻没有力气去伪装，何况她的伪装总是那么的拙劣。 汉武帝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轻轻的安抚着遥渺渺的后背：“朕本想再等等的，等卿再多熟悉政事，让卿再无忧无虑的过几年。可是他们已然将矛头指向卿了。” 遥渺渺一言不发，等着汉武帝的下文。 “待在朕的身边向来凶险，但卿今天所为，朕相信卿不会惧怕这些的。卿，做我的皇后好吗？让我们的孩子来继承这大汉的江山。 ”汉武帝说完，低眸敛目静静的等着，像是等着一场审判的结果。 情况变化的太快，前一刻遥渺渺还在怀疑汉武帝的真心，下一刻变成了许以皇后之位，甚至还有皇位。 这个连被立为太子后，太子都不敢嚷嚷皇位就是他的位置，就这么被汉武帝轻易的许诺给她。 后宫嫔妃不能畜养私兵部曲，但大汉的皇后可以。 遥渺渺愣愣的抱紧汉武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只化作了软绵绵的一句：“陛下。” “我在。”汉武帝应了一声，随即便是再度沉默。 遥渺渺知道，汉武帝在等她的回答，执拗的、执着的，等着她的正面答复。 这才是汉武帝潜藏在渊渟岳峙之下，真正的他。 今日是满月，月华正盛，月明便必然星稀，哪里会有什么星辰可观。 她初上观星台，以为是今日责打窦婕妤触及了汉武帝的底线，惹怒了他。 却没想到，观星台上，汉武帝是展露的是他的心，也霸道的要问一问她遥渺渺的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陛下，你我没有孩子。”摩蹭着汉武帝的肩膀，遥渺渺此刻松懈了从上观星台就一直绷紧的神经。 汉武帝淡然道：“将来会有的。” 遥渺渺心中一跳，呼吸有些紊乱，她突然想起了姬弱水说她现在的身躯是无启民，而无启民不是通过生育传承的。 可史书上却明确有记载李夫人与汉武帝有一子刘髆，刘髆之子刘贺便是史称汉废帝的海昏侯。 “若臣妾没有这个福分呢？”遥渺渺攥紧汉武帝衣袖上的龙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觉得她正在接近那个答案。 汉武帝沉吟了半响方道：“刘据已成年，不适合记在卿名下。朕子嗣不多，其他几个也不怎么成器，若过几年卿都没有孩子，朕再想想办法从这些里挑个孩子记到你名下。若他们实在扶不上墙的，只要卿是朕的皇后，他日即便刘据继位，朕也会在他的传位诏书上写上尊你为太后。” 遥渺渺呼吸几乎为之停顿，直到缺氧的窒息感让她反应过来她还需要呼吸。 她没想到，汉武帝竟然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甚至在她假设没有孩子的时候，汉武帝都只想在现有的孩子里挑一个给她，而不是说以后别人生的给她。 汉武帝对未来的规划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 “卿可愿做朕的皇后？”再一次，汉武帝询问着，捧起遥渺渺的脸颊，期待的望着她的双眸。这一次，汉武帝不允许她再逃避。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与朕同谥 遥渺渺的心绷得紧紧的，迟疑着不敢开口。 她怕她一开口，说出的就不是拒绝的话。她颤抖着紧紧攥着汉武帝的衣衫，其上的龙纹在她的手中变形，又像是龙纹借着衣衫拱起的褶皱要将她紧紧的箍住，一如汉武帝抱在她腰间的手。 汉武帝的手箍的很用力，紧的让遥渺渺都觉得有些窒息，也让遥渺渺即便隔着厚厚的衣衫都能感觉到这手在抖，像是极力的想要抱紧，又极力的在克制。 遥渺渺恍恍惚惚间，万千思绪翻涌，眼前时空扭曲、人海婆娑，唯有汉武帝一直就在，在眼前，在手中。 遥渺渺靠向汉武帝，在双唇即将触碰到汉武帝薄唇的时候错开了，在汉武帝期待和渴望的眼神中，咬在汉武帝的肩头。 冬日的衣衫很厚重，遥渺渺不用担心汉武帝会受伤，所以放任着自己的力道，唇舌舔噬、齿间啃啮着龙纹刺绣。 直到情绪平缓下来，遥渺渺才停了下来，她以前没有这种习惯，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这种习惯。 遥渺渺抱着汉武帝的肩头缓缓的道：“天下初定，一个皇后之位不值得黎民百姓陷入战火动荡，何况匈奴也一直对大汉虎视眈眈。” “大司马大将军卫青。”汉武帝轻叹了一声，卫青战功彪炳，掌着大汉军政，是卫氏一族最大的倚仗。废黜卫子夫皇后之位和刘据太子之位，必然会引起卫青的反抗，引得朝堂动荡乃至内乱。“有时朕总是不希望卿看的如此透彻。” “天地浩淼、岁月无尽，会有无数的皇后，是否是其中一个有什么重要的呢？”摩挲着汉武帝肩上被她咬出丝线的龙纹刺绣，遥渺渺微微一笑，她知道汉武帝妥协了。 每每遇到她，只要她坚持，汉武帝到最后总会妥协的。 也许正因为这样，她的心底才潜藏着某种隐秘的渴望，她隐隐希望汉武帝能拿回七星龙渊剑，切断她能从未央宫逃离的路途。 哪怕明知道，那是汉武帝不再爱她时，她唯一的退路。 可她内心还是想要赌上一切，去赌这么一场。 “明日朕召卫青入宫，朕会安抚他的。只是私兵部曲，卿也要培养起来，龙渊剑可以调动禁军，但禁军会存在很多的变数。别人只会默认私兵部曲是你自己的力量。”汉武帝有些挫败的道。 “皇后不过虚名，陛下是臣妾的就可以。”遥渺渺轻声的安抚着，于汉武帝而言，妥协远比进攻艰难。“陛下的英名不该因一个皇后虚名而折损。” 汉武帝失笑道：“既然觉得皇后不过虚名，怎么又在乎朕的名声？” “陛下不在乎生前身后名吗？”遥渺渺勾弄着被自己咬得绽线的绣线。 “维护生前之名只是为了巩固皇权，至于身后之名，既已作古，何必在乎？”汉武帝说得漫不经心，与其说是洒脱无羁，不如说是根本不在乎世人如何评价。 遥渺渺唇角的笑容却缓缓泛起苦涩，愣愣的看着龙纹刺绣，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若臣妾逝世，陛下会给臣妾谥号吗？” 史书上记载，李夫人先于汉武帝逝世，汉武帝为她写下《落叶哀蝉曲》、《李夫人歌》、《李夫人赋》。《李夫人赋》更被认为是华夏文学中的首篇悼亡赋。 卫青、霍去病等人死后皆被汉武帝赐予谥号并陪葬茂陵，李夫人死后虽以皇后之礼下葬，却没有谥号，也没有陪葬茂陵。 茂陵是汉武帝为自己百年之后修建的陵寝，为何一面如此深情悼念，却不愿同葬茂陵。 如果现在的一切早就发生过，历史早已注定。 那么汉武帝是否终究还是没有像他表现的一样，那么的爱她？ 这件事一直是一根刺，扎在遥渺渺的心底，不时的便会隐隐生疼。 历史学家认为，汉武帝将李夫人以皇后之礼安葬的原因是李夫人育有一子，可李漫兮无法生育。何况若是仅因为有皇子便以皇后之礼下葬，那其他有皇子的嫔妃为何不以皇后之礼下葬呢？ 遥渺渺心中泛起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情绪，像是置气，像是不服，她就是要问个清楚明白。 “胡说。”汉武帝沉声道，“卿若敢离朕而去，朕必治罪于卿。” 汉武帝面对遥渺渺很少会有不悦，但此刻这不悦中竟有些许的慌乱，似真的怕一语成谶。 遥渺渺垂眸敛目，遮掩起眼中失落的情绪，装出几分撒娇的语气道：“那陛下是不打算给臣妾谥号了？” 轻拍了下遥渺渺后背，汉武帝佯怒反问道：“卿必定要成为朕之皇后的，还要什么谥号？卿自然是要从帝谥了，朕什么谥号，卿必须就什么谥号。” 遥渺渺抿了抿嘴，不肯就此放弃道：“臣妾说了，假设臣妾先走了。” “没有这个假设，卿若敢先离朕离去，朕就不准卿下葬，等朕百年之后再和朕同穴而葬。后人给朕什么谥号，无论好坏，卿也必须担着，别想仗着朕的宠爱，就能从朕这里先讨个好的谥号。”汉武帝眉眼冷肃，显然不愿做此设想。 汉武帝终究是一代帝王，纵然从不在遥渺渺面前摆帝王架子，此刻一冷脸，威压顿显。 遥渺渺明知道汉武帝不会真跟她生气，但也立马乖乖认怂，不敢继续造次。“臣妾以后不说就是。” 汉武帝这才缓和下来，将遥渺渺的手包入手心搓了搓：“别想着离开朕，哪怕死亡也不能将卿夺走。” “那陛下会让臣妾陪葬吗？”遥渺渺说完马上抿紧了嘴巴，造次就造次吧，反正汉武帝再生气也不会责罚她。 “爱之，只会欲其生。让人陪葬往往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清洗。卿记住，若朕先卿一步离去，卿可以用任何手段活下去，不要相信任何对卿不利的言辞。这江山卿要帮朕多看看，不要急着来见朕，朕会让人不要封闭陵寝，朕的耐心一向很好，等卿百年千年都不会着急的。”汉武帝语重心长的郑重道。“卿若是太早来，朕反而会不高兴的。” 不封闭陵寝，容易被盗的。 遥渺渺想要吐槽，转瞬却愣住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茂陵等卿两千年 公元前87年，汉武帝驾崩葬于茂陵。传言茂陵在公元前84年就被盗掘了，更有人在公元前80年的时候就购买到了墓中陪葬之物。 《汉书》记载：“武帝崩，大将军霍光缘上雅意，追上尊号孝武皇后。”那时已是首席顾命辅政大臣的霍光还将李夫人之墓迁入茂陵，陪葬汉武帝之侧。 后世认为霍光之所以追封李夫人，是为了恶心当时的继任皇帝刘弗陵。 因为历史上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汉武帝有过这个意愿，史学家更倾向于汉武帝从头至尾都没有打算追封李夫人为皇后，更没打算让李夫人以皇后之尊陪葬茂陵。 他们认为汉武帝不但没有一开始就让李夫人陪葬茂陵，更甚至茂陵就没有打算建造后陵。按照汉朝后陵建造惯例，原本该建造后陵的位置被汉武帝亲自下令建了卫青墓。 汉武帝想和李夫人同穴而葬，所以无需建后陵？ 卫青死的时候，卫子夫还是皇后，刘据也依然是太子，汉武帝就已经将后陵的位置指定给了卫青陪葬。从始至终，汉武帝也没打算让卫子夫葬于茂陵吗？ 李夫人是唯一陪葬茂陵的女子，传言茂陵中的李夫人墓是衣冠冢，里面仅有其生前穿戴过衣物。 那李夫人的尸体呢？ 遥渺渺突然想起了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李夫人的尸体在21世纪的时候，端坐在花信风嫁衣店的橱窗里。按照李季所说的，从古至今剜心试图复活李夫人，可以大致确定李夫人死后尸体很有可能一直在李季手中。 到底其中发生了什么？ 遥渺渺无从猜测，只是心惶惶然不知所措，她听到她自己嗫嚅着唇齿，小心翼翼的抬眸直勾勾的望着汉武帝问道：“那如果是两千多年呢，陛下也愿意等我吗？” 茂陵这么快被盗掘是因为汉武帝下葬之后没有封闭吗？ 汉武帝一直在等，等他的李夫人同穴长眠。 “两千多年吗？”汉武帝悠悠长叹了一声，望着遥渺渺沉默了良久，眼中是遥渺渺看不透的幽深旷远，“那这两千多年，我一定是欢喜的，因为确定卿会回到我的身边。陌上花开，卿可缓缓归来，不急。” 心好像被突然清空，又好像被满满充盈，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怅惘。只是觉得天地万物、时光岁月都不再重要。 遥渺渺在这一刻笃定，汉武帝猜到了她话中之意。 她的试探之语，又何尝不是借着玩笑的真言。 汉武帝什么也没问，只是告诉她，他会等。 在死后的漫漫岁月里，等她从遥远的未来，来到他的生前，与他相逢。 因为已然生前相逢，自然能确定她会归来。 “好，两千年前，两千年后，我会越过千山万水，在茫茫人海里。”遥渺渺攀缘着汉武帝的脖颈，伏在汉武帝的耳边一字一顿缓缓道，“找、到、你。” 汉武帝瞬间一动不敢动的僵住，呼吸难以抑制的变得沉重。伴随“你”这个字钻入耳朵的是遥渺渺湿热的呼吸，还有咬在他耳垂上的牙齿。 “卿卿子童，呼我夫君。”汉武帝放任着遥渺渺啃咬着自己的耳垂，颤了颤渴求着。 他轻柔摩挲着遥渺渺白皙的脖颈，直至摸到了颈动脉的跳动才堪堪停了下来，流连着不肯离去。那是生命的搏动，一如耳边遥渺渺浅浅的呼吸。 遥渺渺闻言不再啃咬汉武帝的耳垂，缩回汉武帝怀里窝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甲似有若无的勾弄着汉武帝的喉结。 “唤我夫君可好？”汉武帝将遥渺渺作乱的手握在手心，声音暗哑的蛊惑道。 遥渺渺慵懒的勾起唇角，就当汉武帝以为能听到，满心期待的附耳过来时，遥渺渺缓缓的倾身在汉武帝耳边，柔柔的道：“不要。” 话还未落地，遥渺渺已被自己给逗乐了，乐不可支捂着嘴笑着，就像一只狡黠的猫刚偷吃完一条大鱼。汉武帝挫败失落的脸色非但没有让她收敛，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直接埋首在汉武帝怀中娇笑着。 “卿真的是越发骄纵了！”汉武帝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起来。 遥渺渺闻言抬头放肆的看着汉武帝，双臂勾上汉武帝的脖颈道：“陛下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汉武帝目不转睛的看着笑意盈盈的遥渺渺。 遥渺渺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汉武帝眼中是何等的妩媚动人，微微侧头道：“高端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汉武帝闻言眼眸微眯，饶有兴致的道：“所以卿是高端的猎手？” 遥渺渺闻言轻轻摇头，笑着靠近汉武帝耳边道：“陛下才是最高端的猎手，不是吗？” 汉武帝闻言眼神一黯，然后是炙热如火，他俯首亲吻着遥渺渺白皙娇嫩的脖颈，在颈动脉的跳动处徘徊。刚才他是在确认怀中的人是鲜活真实的，此刻就像是野兽在犹疑着要不要将口中的猎物吞噬入腹。 “陛下一步一步诱敌深入，现在便要得寸进尺。”遥渺渺近乎呢喃道，“不怕吓跑猎物？还是说陛下觉得这猎物跑不出牢笼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以身为饵，卿可甘愿入笼？”汉武帝捧起遥渺渺的脸颊，目光深邃霸道的逼视着她，不容她逃避，不容她遮掩，要问个清楚明白。 汉武帝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蛊惑的磁性。遥渺渺恍惚迷离的想要沉沦，却偏逞强道：“陛下如此盛情相邀，不怕这猎物把诱饵拆吃入腹了？” “那这猎物可满意这诱饵？”汉武帝一脸暧昧的挑眉道。 遥渺渺瞬间了悟汉武帝之意，面红耳赤的转身背对汉武帝，嗔怒道：“不要脸。” 汉武帝非但不恼，止不住的笑道：“卿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耍手段留卿下来的？” “陛下在黄帝陵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纵，想来《孙子兵法》读的很透了啊！“想到自己那时还真将汉武帝拆吃入腹了，遥渺渺咬牙切齿道，“臣妾纵然再愚钝，也该发觉了吧？” “卿如此聪慧过人，让我如何爱是好啊？“汉武帝笑着感叹道，”既已知晓，卿还愿意留下来，卿也舍不得我对吗？“ 遥渺渺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愿就此在爱情里俯首称臣，赶忙否认道：“我只是想继续看看陛下还有什么手段。” “卿这么聪明，一眼就能看透，我哪里还敢有什么手段？”汉武帝笑着搂住遥渺渺的腰，轻轻趴在遥渺渺的肩头，语气很是哀怨的道，“卿叫我一声夫君可好？” “不要。”遥渺渺坚定的摇头。 “就一声。”汉武帝依旧不依不饶。 “不要。”遥渺渺努力将翘起的唇角往下压。 ”那我明天就宣布要立卿为后，卫青朕也不安抚了。“汉武帝耍赖道。 “那臣妾明日就出宫，看陛下立谁去！” 遥渺渺丝毫不带怕的，却不料话音未落，后脖颈就被汉武帝衔住，牙齿密密麻麻的啃咬碾磨，唇舌辗转纠缠的吮吸舔舐，惹得遥渺渺一阵颤栗，连尾音都发着颤。 “不准说离开我的话。”汉武帝含糊的说着，继续啃咬着遥渺渺的后脖颈。 遥渺渺现在知道自己爱咬人的毛病跟谁学的了，她嘤咛一声，眉头微蹙道：“陛下，咬人是不对的。” “我知道，所以我只咬你。”汉武帝抽空含糊的应着，舌尖滑过被咬的红肿的肌肤，引得遥渺渺难耐的轻颤。 遥渺渺推搡着汉武帝，奈何反手根本无法使力，只能无力的拍打着汉武帝以示抗议，却不料换来汉武帝更用力的啃咬。 自从北巡回来，遥渺渺和汉武帝不再分榻而眠，但汉武帝还是命人保留着她以前睡的小床榻。 汉武帝嘴上说留着给遥渺渺以后跟他置气时，也只许分榻而眠，不准异殿而寝。可真当有时候遥渺渺耐不住汉武帝逗弄纠缠要跑去小榻睡时，汉武帝就喜欢这么啃着她的后脖颈，直到她服软。要么就跑来和她挤在小榻，弄得第二天，她面对进来伺候梳洗的宫人时，恨不得把汉武帝踹下去。 “夫君。”遥渺渺喘息着妥协唤道。 西汉的发式多为披肩，后脖颈殷红一片，别人看不到，但是为她梳发的宫女会看见，遥渺渺可一点也不想让她们见到。 “不够，继续唤我。”汉武帝食髓知味，霸道按住遥渺渺反抗的手。 遥渺渺心里气结，却不得不顺着汉武帝的意思，软软糯糯的唤道："夫君。" “嗯，我在。”汉武帝得寸进尺的笑着，"再唤我两声。" “夫君、夫君。”遥渺渺不情愿的又喊了两声，却不见汉武帝停下，显然今晚难以就此事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大将军卫青 至高无上的皇权威仪是怎么样的？ 是俯身跪拜的臣民百姓，还是宫人奴隶的磕头求饶，亦或是气撼山河的兵戈铁骑？ 都不是，是自身乃至家族生死荣辱都系于一人心念转瞬间的忐忑不安、无力掌控、彷徨无措凝结出来的紧张和恐惧，令人窒息的桎梏在脖颈，让人只能艰难的卑微求生。 就如此刻，官至大司马大将军，并迎娶了汉武帝姐姐平阳长公主的卫青依旧谨小慎微的向汉武帝跪拜叩首，不敢有丝毫懈怠。 卫青生病了，病的很重，常年的行军打仗、日夜思虑严重的透支了他的身体。 纵然汉武帝允许他在家休养，他依然推拒，坚持每日上朝觐见。 他惧怕他若不上朝，就会有人在汉武帝耳边说他居功自傲。他知道他若不上朝，就会有人觉得刘据将无倚仗，开始对刘据下手。 卫子夫多年无宠，刘据子不类父不得汉武帝喜欢，这事朝堂内外皆知。如今他才是卫氏一族的中流砥柱，他一旦倒下，卫氏一族便岌岌可危。 这也许正是平阳长公主联合李延年，处心积虑将李漫兮送进宫的原因吧。 平阳长公主在寻找退路了，看来平阳长公主也预感到卫青时日无多，卫氏一族恐将颠覆。 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卫青病逝。死前最后一次进宫觐见汉武帝，天子降阶、羽林垂首，可谓华夏历史上武将的至高荣誉，却最终也没有保下刘据，也没有保下自己的九族。 遥渺渺端坐在汉武帝身侧，望着卫青，一时间五味杂陈。 汉武帝上前亲自搀扶卫青起身，卫青可谓是诚惶诚恐。下朝后得汉武帝在宣室殿单独召见，卫青不知是福是祸，却只能将惶恐不安皆压在心底的最深处。 汉武帝拍着卫青的肩膀，与之寒暄畅谈着无关紧要的琐事，直到汉武帝提起北巡期间刘局监国的表现。 那一瞬间，遥渺渺甚至能感觉到宣室殿内连空气都凝滞了。 那种安静和众人都不说话的沉默不同，那是一种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死寂和紧张，就像一根弓弦被绷到了极限，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这弓弦崩断的刹那。 哪怕已经知道后续内容的遥渺渺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除了汉武帝，他甚至还游刃有余的淡笑着，刻意装作不经意的喝了口茶来拖延时间，以便他好整以暇的暗暗留意宫人们的反应。 这就是皇权。 在卫青快承受不住因紧张恐惧而急促的心跳时，汉武帝缓缓说起了刘据敦厚仁善，会是一个文治天下的守成之君。 此言一出，遥渺渺觉得宣室殿内的空气起了微妙的变化，虽然所有人都在竭力维持着刚才的样子，但是遥渺渺知道，所有人的心态在这一刻都不一样了。 汉武帝这句话无异于在说，将来刘据会继任皇位。 接下去，汉武帝开始说他开边兴利、外攘四夷也是为了能一举平定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为刘据打下基业。但常年征战耗损国力、劳民伤财，若刘据将来也如此，必然会民生凋敝，故刘据是大汉最合适的继承人。 同时，汉武帝还嘱托卫青将来要好好辅佐刘据。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卫青深受感动，至于卫青能信多少，遥渺渺不知道，但也不重要。 汉武帝这话，对于刘据和卫氏一族来说，就是一道护身符，能暂且压住一些向他们蠢蠢欲动的人。 侍立殿内的宫人会将这话传出去，传到该传或者不该传之人的耳朵里。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汉文帝宣召见贾谊，纵然有心谈论政事，又何尝不担心这些耳目窥探。 遥渺渺想起汉武帝对她说的，宣室殿已有外部势力渗透。汉武帝在利用他们传递想传递的消息，也在等，等着一网打尽。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遥渺渺渐渐地有些恍惚，这些人、这些事好像都那么的遥远，遥远的就像是存在于另一个时空。就连汉武帝都让她觉得有些陌生，陌生的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直到被拥入汉武帝怀中，遥渺渺才回过神来，发觉卫青不知何时已离开，春陀正边退出边摆手让所有宫人退出。 汉武帝将遥渺渺的脸扳向自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霸道独占：“卿如此喜欢看大将军？” 遥渺渺噗嗤一笑打趣道：“陛下既然不许臣妾看大将军，为何又要拉臣妾来呢？” “朕是让卿陪朕的，哪里知道卿会全程都在看大将军。”汉武帝有些惆怅的看向了殿外，眼中竟有无奈悲哀的向往之色，“待天气再转暖些，朕带你去骑马狩猎吧！” 遥渺渺顺着汉武帝的目光看去，依稀见到卫青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之后：“不是只有在战场厮杀的英雄才叫大将军，陛下也是一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统帅。” 汉武帝眷恋的看着遥渺渺，语气中透出平时少见的疲态：“朕有时候觉得，卿比朕更了解自己，卿害怕朕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遥渺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握住汉武帝的手摇了摇头。 汉武帝对卫青、霍去病的重用信任，何尝不是对他无法亲自上阵杀敌之遗憾的补偿和共情。 可惜，汉武帝身为皇帝，必须去权衡朝堂，也必须对卫青动手，打压卫氏一族的势力。无论汉武帝曾经多么的重用卫青和霍去病，也不管卫青和霍去病为大汉立下多少汗马功劳。 霍去病若在，或许可以平衡一下卫青手中的军权，可惜霍去病早逝。 任何一位皇帝，都是不允许有权臣可以独掌大权，尤其是军权的。人心是不可控和贪婪的，而权力是最好的催化剂。 有合法皇位继承权的太子刘据已长大成人，再加上一个有执掌汉朝大半军权的舅舅卫青，这对渐渐年老的皇帝而言，是无法忽视的危险。这不但是子不类父的政见不同，更是华夏家庭里父子之间权利让渡的纷争。 后世都觉得汉武帝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害死了刘据。可又有谁能断定，若非汉武帝一直打压刘据，刘据不会为了早日登上皇位谋反呢？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之于司马懿，又何尝不之于刘据？ 刻薄寡恩，这是后世对汉武帝的另一个评价，却也无法否认汉武帝将帝王权术用到了极致。 “卿知道朕为何让你在宣室殿参与政事吗？”汉武帝突兀的问道，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遥渺渺。 后世都是严格执行后宫不得干政，遥渺渺确实很好奇汉武帝反其道而行之的原因：“为什么？”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高端的猎手 “朕想卿和朕并肩而立，站在这里。看这锦绣河山，也看这阴谋诡谲。”汉武帝用指腹摩挲着遥渺渺的眼角，自己眼中的爱恋深情泛滥成灾，“朕想要，卿明白朕而懂朕，卿了解朕而爱朕，朕不要卿盲目的信任，朕想要卿真心理解朕。” 汉武帝说的动人，遥渺渺听的动容。 遥渺渺湿润了眼眶，娇嗔的呢喃道：“陛下，你真的很贪心。” “是啊，朕很贪心。卿多爱恋朕一点，朕就贪婪的想要卿爱朕所有的一切，包括朕的不得不为，朕的无奈遗憾。卿多纵容朕一点，朕就想着一步步的得寸进尺。卿多在朕身边待一日，朕就想着要久一点，再久一点。”汉武帝霸道的说着，紧紧的抱住遥渺渺，仿佛想要将她就此揉进自己骨血里。“朕真的想建起重重深宫将卿锁起来，让卿只属于朕一个人的。” “臣妾不是可以豢养的金丝雀，关在笼子里会死掉的。”遥渺渺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道。 “朕知道，朕只是不知该如何爱卿。”汉武帝茫然的道，“朕万般的想对卿好，却将卿困在这狭小的未央宫，朕亏欠卿太多，可卿却连皇后之位都不要。” “臣妾想要什么，陛下都给吗？”遥渺唇角噙满笑意，柔软缠绵的看向汉武帝。 汉武帝爱的决绝而一往无前，遥渺渺爱的犹豫而再三思量。遥渺渺也想要不顾一切的爱一场，倾尽此生的情感。 “给，卿要什么？告诉朕。”汉武帝略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急迫和渴望。 遥渺渺将双手放入汉武帝的双手掌心，轻声诱哄道：“臣妾想要陛下永远都不要放开手。” 汉武帝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将双手握紧，那双手里是遥渺渺的双手。 “朕绝不负卿。” 正当汉武帝摩挲着遥渺渺的双手打算亲吻时，春陀踏进宣室殿一见此情形，赶紧低头道：“启禀陛下，程不识将军在殿外求见。” 遥渺渺挣扎着想要摆脱汉武帝的双手，却被汉武帝紧紧地攥在掌心。 汉武帝明显不耐烦的皱眉道：“宣。” 春陀迟疑了下，依旧不敢抬头道：“诺。” 春陀一退出宣室殿，遥渺渺赶紧小声道：“陛下，你刚安抚卫青，现在找程不识？” “没事，只是让卿先见见合不合心意。”汉武帝俯身在遥渺渺耳边道，顺带偷了个香吻。 遥渺渺一惊，羞恼的推开汉武帝：“陛下！” 汉武帝却只是看着遥渺渺呆呆的笑着，直到脚步声传来，遥渺渺怒瞪了一眼，汉武帝才堪堪放开了一只手，挨着遥渺渺坐下。 “回你自己位置上去。”遥渺渺暗暗推了推，汉武帝不为所动。 待春陀领着程不识进来，遥渺渺也只好端坐着保持良好的仪态，但是被握在汉武帝手里的手却暗暗使劲的捏着汉武帝的手掌。 程不识不愧为久经沙场的将军，见汉武帝没坐在主位，反倒挤在女子身侧，依然泰然处之的下跪行礼。 汉武帝真的就像一时兴起召见两位将军聊一聊而已。 命宫人奉茶后，在宫人的随侍中，跟程不识从刚才召见卫青开始聊，感慨霍去病，然后让程不识讲讲他自己的治军理念，一切都是那么的稀疏平常，甚至连刚才召见卫青都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表象之下，却是对付卫氏一族的大势慢慢蓄起。 当汉武帝多年前说出刘据子不类父的时候，就是在有些人心中埋下了对付卫氏一族的种子，汉武帝要做的就是等待这颗种子发芽茁壮，然后成为他制衡太子的力量。 不让任何一方势力没有制衡，哪怕是自己的儿子，这就是帝王心术。 汉武帝此刻和程不识聊得越是君臣和乐，遥渺渺就越觉得害怕，下意识的想要将手从汉武帝手中抽回来。 像是察觉到遥渺渺细微的心理变化，汉武帝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握着遥渺渺的手，还轻轻摩挲了下，似在安抚遥渺渺。 待到程不识告退，宫人刚退下，汉武帝就突然将遥渺渺揽入怀中，紧贴着胸膛。 “卿刚才说过让朕不要放手的，卿不要怕朕。”汉武帝忐忑的低声呢喃道，“天下人都该惧怕皇权，都该惧怕朕，唯独卿不可以，朕不许。” 遥渺渺闻言长叹了一声，柔软的依偎在汉武帝的怀里道：“陛下啊，你真的是个高端的猎手。” 当霍光前来觐见的时候，汉武帝正在批阅奏章，遥渺渺正窝在汉武帝身旁剥核桃。 起初霍光没在意，刚将汉武帝案几上已经批阅好的奏章抱起，瞄了一眼遥渺渺瞬间震惊的忘记了抱着奏章。 奏章哗啦啦的落回案几上，汉武帝竟没有不悦，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陛下，你输了，臣妾就说霍光肯定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惊。”遥渺渺得逞的放下手中砸核桃的玉器。 这玉器方圆四寸，上盘五龙，若霍光没看错，他觉得这玉器正面应该有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对，这玩意是传国玉玺。 它现在被遥渺渺拿来砸核桃。 “殿、殿下。”霍光倒抽了口气，慌乱跪地向汉武帝叩头道，“殿下入宫不久，不认得传国玉玺，请陛下恕罪。” “李夫人确实不认识传国玉玺，所以让朕拿给她。”汉武帝笑着道，“李夫人说要用传国玉玺给朕砸几个核桃吃。还跟朕打了个赌，说你肯定会吃惊，朕还赌你会波澜不惊呢。” 霍光抬头惊讶的看了看汉武帝，又看了看传国玉玺，难以置信的接受这是汉武帝允许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核桃还是和以前一样难吃。"遥渺渺毫不掩饰的嫌弃着将核桃肉递给霍光，“霍大人尝尝看好不好吃。” 汉武帝输了打赌，赌注是今日不能管遥渺渺做什么。 遥渺渺抓了一把剥好的核桃肉，将剩下的往汉武帝面前一推，就雀跃的走出了宣室殿。 霍光跟随在遥渺渺身后，受宠若惊的接过核桃肉：“殿下今日要出宫吗？微臣让金将军准备下随行事宜。” “不出宫。”遥渺渺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神色突然变得严肃道，“今日去清凉殿见个故人。” 霍光点头应承，心中松了口气，眼中却有些遗憾，递上汗巾的同时有些迟疑的道：“长安城内今明两日有集市，若殿下不想出宫，微臣明日带些集市上的东西给殿下可好？” “嗯。”遥渺渺接过汗巾擦着手，心不在焉的看了下身侧的凝萃道，“凝萃，你去拿些银两给霍大人。” 凝萃领命而去，霍光见王瑾等人也只是默默地抬着轿辇跟在远处，便小声道：“不知道殿下想买些什么？” 这个问题难住了遥渺渺，因为遥渺渺根本不知道汉朝的集市会有什么，干脆道：“本宫现在不缺什么，霍大人就随意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买些回来吧。” 我倒是想要手机、电脑还有网，有吗？ 遥渺渺想到此处，不由补充道：“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话本吧。” 习惯了信息爆炸的21世纪，如今身处汉朝，反倒有些不适应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闲暇。 “诺。”霍光恭敬的答允，接过遥渺渺递回的汗巾，握着掌心的核桃肉，隐藏着几分探究之意道，“殿下不喜欢吃宫内的核桃，那喜欢哪家卖的核桃呢？微臣明日去买点。” 核桃、葡萄、石榴这些都是前些年张骞从西域带回的，在民间还不是很普及，霍光心生疑惑，遥渺渺说这核桃和以前一样难吃的。 作为平民百姓，会有这个闲钱去买这种奢侈之物吗？ “不必费心，这东西又干又涩口，本宫向来不爱吃，今日就是想砸几个核桃。”遥渺渺注视着清凉殿随口敷衍了句。 将朕的玉玺拿来给秀儿砸几个核桃尝尝！ 这不是穿越小说必备桥段吗？难得穿越到了传国玉玺还未失传的年代，不拿它砸几个核桃岂非白瞎了这穿越。 遥渺渺漫不经心的想着，却不知道霍光嘴角有些努力克制的抽搐。 拿传国玉玺砸核桃，霍光此刻分外明白，为何遥渺渺敢在黄帝陵质疑神权，驳斥君权、蔑视父权，因为不相信那些君权神授、天地伦常。 可一旦这些暴露出来，在这个环境里是非常危险的。 “殿下，传国玉玺乃是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象征，切不可损伤。”霍光担忧的出声提醒。 “神授吗？”遥渺渺轻轻重复了一遍，随即笑道：“你说秦始皇也相信神的存在吗？他命李斯制作传国玉玺的时候，神会告诉他秦朝二世而亡吗？” 霍光不敢答，劝谏道：“殿下慎言”。 “不必担忧，陛下既然允许，就表示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事。“遥渺渺眉眼含笑的回望宣室殿，”陛下啊 ！是个流传千古的圣明之君。” 所以，我起了贪念，想试试能不能改变他晚年的种种悲剧。 霍光闻言沉默下来，望着眼前绯衣灼灼的遥渺渺，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有欣慰，有渴望，但更多的是酸楚和无奈。 也许遥渺渺自己都没有发现，刚入宫的时候遥渺渺衣衫总是以浅色平淡为主，可渐渐地越来越艳丽华美，眉眼也从初时的淡漠缓缓的眼波流转间皆是绝代风华。 汉武帝将遥渺渺精心呵护的极好，遥渺渺正疯狂的长出血肉，娇艳鲜活起来。 这是他一个小小的中大夫所无法给予的。 这一刻，他细致的品尝着核桃肉，想的不是传国玉玺上的“受命于天”，而是陈胜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声尖利的鹰啸划破天际，遥渺渺抬头见到一只黑鹰突兀的盘旋在清凉殿上方，遥渺渺蓦然冷凛，毫不犹豫的抬手指向黑鹰，对不远处的侍卫们道：“来人，射下来。” "是。"这些侍卫都是从禁军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搭弓射箭，黑鹰刚欲往上飞，箭矢已先一步将它射穿。 等到侍卫捧着黑鹰向遥渺渺复命时，遥渺渺道：“检查下它身上有没有东西。” 侍卫仔细检查了一番回复没有后，遥渺渺脸色稍霁问道：“平时清凉殿上方也有这些鸟类徘徊吗？” “回禀殿下，平时会有些小鸟雀，但黑鹰还是第一次见。”侍卫见遥渺渺要求检查黑鹰身上有没有东西，自然明白遥渺渺此举何意，恭谨的道，“未央宫不许能传信的鸽子和鹰隼出入，一旦发现，在宫墙这边就会射杀，这黑鹰应该是飞的太高所以避开了宫墙上的守卫。请殿下恕罪。” “长安这种鹰野生的多吗？”遥渺渺目光落在黑鹰上，心中有了计较。 “甚为少见。”侍卫如实回禀道。 “吩咐下去，以后凡是在清凉殿见到鸟雀，一律射杀检查。”遥渺渺眼眸微眯的看向清凉殿，姬弱水正是被她安置在那里，虽然不确定这黑鹰是否是姬弱水招来的，但是姬弱水是巫咸之后，这让人不得不防。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霍光隐秘的情感 遥渺渺没有解释原因，侍卫便叩首领命。绝对的上位者无需任何理由，下位者只需要绝对的服从，提问便是质疑，便是揣测上意，所以连问都不能问，甚至不能暴露自己有这种想法。 霍光望着说完之后，就继续闲庭信步般往清凉殿走去的遥渺渺。 一边思绪漫漫的想着，一边不紧不慢的跟着。 确实该是闲庭信步，这偌大的未央宫于他人而言，是需要战战兢兢谨慎履步的薄冰，于面前之人而言，是汉武帝唯恐让她感到拘束的牢笼。 霍光想起了刚才遥渺渺下令的模样，面对侍卫跪地自然而然垂眸俯瞰的眼神，都像极了汉武帝。 后宫从来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单从美貌来说，李夫人并不是最漂亮的，却能得汉武帝独宠。霍光也曾好奇过，直到此刻，霍光想，也许他有些明白了。 李夫人和汉武帝两个人很像，那种骨子里灵魂的相似。 可是这种相似，是一个倡家能培养出来的吗？ 霍光回想李季和李延年的样子，浑然不觉他们和李夫人有相似之处。 正如此想着，霍光见遥渺渺停步问他道：“李季那天被打之后，有去报官或者寻找凶手吗？” “回禀殿下，没有。”霍光拱手道。 遥渺渺回眸看向霍光的眼中有着淡淡戏谑以及暗藏的锐利，忽的莞尔一笑道：“看来霍大人一直在关注李季啊。” 霍光心头陡然一震，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暗中监视其兄长。 是死罪吗？ 可以是。 是自此厌弃的理由吗？ 绝对可以。 还是春寒料峭的天气，霍光却清晰的感觉到后背的衣衫有些湿黏。 霍光不敢答话，他分不清是惧怕死亡多一点，还是惧怕遥渺渺的厌弃更多一点。 过了许久，遥渺渺才隐去了眼中的锐利，勾唇一笑继续向前走去，好似无所谓的道：“很好，那就让人继续看着他，如有异动及时向我禀报。” “诺。”霍光下意识的拱手应承，跟上遥渺渺的步伐，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为什么会派人监视李季？ 因为遥渺渺对李季奇怪的态度。 他为什么敢派人监视李季？ 因为遥渺渺对李季不喜的态度。 还有遥渺渺对他明显的特殊以待，以及微妙不言但确实存在的纵容。 与其说是自己主动去派人监视李季，不如说是遥渺渺在一步步的诱导，利用他的谨慎，利用他的好奇，甚至他那隐秘心底疯狂滋生的情感。 她知道吗？ 他明知罪不可赦，却甘愿沉沦的情感。 不可言说，但他想要遥渺渺察觉、知晓，甚至隐隐期盼着这本身就是遥渺渺想要的结果。 望着遥渺渺摇曳的裙角，霍光几乎失了神，只无意识的跟随着遥渺渺前行的脚步往前走，她一步，他便往前一步，一步一步，她停了下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直到耳边传来遥渺渺喊“霍大人”的声音，霍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眸望向遥渺渺道：“微臣刚才一时晃神了，请殿下恕罪。” “霍大人有心事？”遥渺渺随口一问。 霍光慌了神，他嘴角轻轻一动欲言又止，蓦然低垂眼眸掩盖去其中几不可察的自嘲和苦笑，牵唇笑道：“微臣只是在想李季为何不报官。” “是啊，为什么不报官呢？打他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堵住他的嘴，他竟然不叫喊，甚至还不挣扎反抗。”遥渺渺轻抚着七星龙渊剑的剑柄沉吟道。 霍光能察觉出这是遥渺渺内心不安的表露。 可是，只是打个人，就像陛下说的又没打死。 为什么会不安？ 不是一时激动，也不是临时起意。 是精心筹谋，甚至于霍光都无法确定遥渺渺那天专门出宫，打李季是顺便，还是去天禄阁才是顺便。 “微臣不知。”霍光察觉到遥渺渺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他隐藏的心思，又像是只是随意的一瞥。 “你说李季那天是不是知道打他的人是谁？” 很轻，很轻的一问，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却让霍光的呼吸一滞，他下意识的抬眸，恰好撞入遥渺渺好整以暇望着他的眼神里。 他一直觉得李季知道打他的是自己的妹妹，所以没有叫喊，没有挣扎，事后也没有报官。 但他不敢表露出来，没想到此刻被遥渺渺突然点破，不知道是该欣喜两人间心有灵犀，还是害怕想法被看透。 霍光想要向遥渺渺俯首，却又执拗的不肯跪地，他想要的不是地位悬殊上的称臣。 遥渺渺似乎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真的想要霍光的一个答案，不等霍光回答就转身继续向清凉殿走去。 浑然不知，霍光一路垂眸低首追随其后，那眼中复杂深沉的情绪几乎倾泄溃堤。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再见姬弱水 自从在黄帝陵和姬弱水见了一次之后，遥渺渺就一直刻意不去见姬弱水，甚至连安排姬弱水或者过问姬弱水的近况，都是和金日磾书信往来。 毕竟，谁愿意自己被别人从头到尾的剖开看个透彻。 她本以为她会一直对姬弱水避而不见，她只需要等姬弱水是否能平安生下孩子，打破姬弱水感知到的天道宿命。 可是她碰到了汉武帝，生了爱，有了贪恋。 她想要汉武帝晚年父子相残的悲剧可以不上演，更想要改变李夫人早夭的宿命，她想活下去，她贪恋汉武帝，想要长久相伴。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她明白，但她放不下。 与其信佛，听取佛说放下。 不如选择道教，不信前世来生，今生就要不管不顾的直接上去莽。 遥渺渺将姬弱水安置在清凉殿，但同时也以未央宫规矩森严、管理严格为由禁止姬弱水走出清凉殿。 也就是说，这是安置，也是囚禁。 就在遥渺渺忐忑自己会被姬弱水怨怼时，姬弱水却是笑盈盈的向她行了个宫礼道：“殿下，你终于来看民女了。” 姬弱水还是如初见那般体态丰盈、艳丽灼人，一种生命力蓬勃的地母系之美光耀夺目。 遥渺渺有些心虚的扶了扶额头，深感有种自己冷落了美人的渣男既视感。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遥渺渺客套了下。 “非常感谢殿下能让我住在清凉殿，一切都很好。”姬弱水亲自为遥渺渺奉上茶水，“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民女这里来？” 呃······ 能说感觉自己更像是个养了个外室又不闻不问的渣男吗？ 面对一个看到你眼睛第一眼就能知晓你全部过往的人，再客套就显得虚伪了，遥渺渺直截了当道：“本宫需要你见一个人。” “霍光？”姬弱水瞥向远远守在门口远处的霍光。 遥渺渺在进偏殿之前，就让霍光背对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不是，是李季。”见姬弱水疑惑蹙眉，遥渺渺决定多些诚意， 毕竟这些，姬弱水早就从她的眼中窥见。“在本宫自己的年代，那个21世纪的时候，他叫季遇。” “那个花信风嫁衣店的老板，我记得他告诉了你，他杀你的理由。”姬弱水若有所思的望着遥渺渺道，“你是想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姬弱水真的看到了她的过往。遥渺渺抗拒的同时，也不免庆幸这种巫力存在于世间：“那你应该记得，李季在嫁衣店的时候说过，他曾一次次的回到过去。” 姬弱水失落的道：“可他也说了，他一次次的试图改变未来，但都输给了天命，他根本改变不了结局。” “你既然想借本宫身上的人族气运去对抗天道，那么本宫自己难道不能去对抗天道吗？”遥渺渺语气平淡的反问道，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个认为神只只是传说的年代，人人都像你这样，对天道毫无在意吗？”姬弱水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她看见了自己眼中对天道难以遏制的敬畏。 遥渺渺摇了摇头道：“不，我们都特别信奉财神，所以上班和上进之间，我们喜欢上香。” 知道这是遥渺渺想要谈话氛围轻松一点的玩笑之语，姬弱水回归正题道：“李季是汉朝活到21世纪的人，殿下是想要我去看李季的过往，从而知晓今后会发生的事？” “是。与其费心去猜测要做的事情，是否都是历史中必然会发生，不如先看看今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预知未来是件艰难的事情，但是李季靠着返魂香，无数次的回到过去，李漫兮的未来、汉武帝的未来，甚至于你的未来。”遥渺渺毫不掩饰的看了眼姬弱水的腹部，继续道，“对他来说，都不过只是无数次经历过的过去而已。” 姬弱水眉头紧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民女现在看不了李季的过去。” 遥渺渺一愣，沉声道：“为什么？” 史书上写着李夫人在生下刘髆之后才会死，暂时先不管李漫兮是无启民，为什么会有孩子。至少在刘髆出现在历史上之前，李漫兮是安全的。 可是姬弱水预料自己会死于难产，姬弱水应该会比她更急切的想要改变既定的历史轨迹。 她不认为姬弱水是不想。 姬弱水从她眼中看到的是遥渺渺的过去，也就是说姬弱水看到的是与其对视之灵魂的过去，而不是身躯。 姬弱水也曾亲口承认看到的是对视之灵魂的过去。 李季的灵魂应该是从21世纪回来的，虽然身躯是汉朝的。 除非，自己现在的身躯就是自己的，而不是李漫兮的？ 或者，姬弱水撒了谎。 “民女现在有孕在身。”姬弱水无奈的摸了摸腹部。 遥渺渺没有说话，等着姬弱水继续。 她相信只要姬弱水还未生下孩子，就还有求于她，更甚至哪怕安全生下孩子。身为帝王宠妃的她，想要威胁姬弱水也毫不费力。 这一点，她相信，姬弱水在清凉殿住了这么久，应该懂得。 她也不想以势压人，可实在耐不住真的好用。 “怀孕生子是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哪怕巫咸一脉也难以避免。”姬弱水顿了顿，转眸望向门外的天际，“巫咸一脉的女子在怀孕之后，通过与人对视，见其所见，闻其所闻的能力就会消散。” “我记得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说你已经怀孕了。”统共就见过一次姬弱水，遥渺渺不认为自己存在记错的可能，除非姬弱水在骗人！ “那时才怀孕第7天，可现在。”姬弱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她现在失去了巫力。 姬弱水说——民女现在看不了李季的过去。 所以，重点是“现在”，而不是刻意退拒，或者另有隐情。 遥渺渺挫败的遗憾之前未及时让姬弱水见李季，以至于错过了看到未来的机会。 她其实可以直接问李季的，但一来，她怕李季会发觉她不是李漫兮。二来，李季存活的太久，还杀了那么多人，根本无法去假象他的思想是什么样的，就像穷凶极恶之徒往往觉得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更无从确定他真真假假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对此，遥渺渺早已深有体会。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巫咸一脉被屠戮的真相 “你真的是巫咸一脉最后的女子？”遥渺渺抱着最后的期望道，“古代不是都信奉多子多福吗？你们总不可能每一代都只生一个女孩吧？” 姬弱水闻言转头看向遥渺渺，眼神里说不清是悲悯还是悲哀，然后遥渺渺听到了巫咸一脉最黑暗的过往，这让遥渺渺窥见了一星半点为何巫家会被各类史书规避记载的缘由。 不知道是哪一代，她们也许是看透了人类的本质， 也许是从某一个穿越过去之人的眼中窥见了巫咸一脉的将来。 她们一再告诫后代女子不可让外人知道巫咸一脉的能力，否则巫咸一脉必遭遇灭顶之灾。 这对当时来说，可能是警告，但后来却成为了事实。 巫咸一脉女子因为可以窥见他人过往，一旦碰到穿越之人，更是可以知晓未来。 她们假借占星和筮卜之名，判断忠奸，预言未来，从而帮助君主和百姓躲避天灾、惩恶扬善，逐渐的成为了君主倚重之臣。 直到商朝，其中一位名为巫贤的女子更是成为了商王祖乙的宰相，这也是《尚书》之类的史书难得提及巫家的寥寥几笔。 依托君主器重，巫咸一脉在那个人祭盛行、物质贫瘠的年代，也算活的不错。 一切本来都很好，直到周人开始兴起扩张。 或者说，其实矛盾本身就一直暗流涌动，只是没有外力或者一个契机去激发而已。 商朝前期为母系社会，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的父系社会为了抹去母系社会存在的痕迹，干脆为商朝的始祖契编出其母亲简狄吞食鸟蛋而怀孕生他的故事，因为母系社会往往只知母而不知父，这也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传说的由来。甚至周朝始祖后稷也有差不多的故事，传言其母亲姜嫄踩到巨人脚印感而有孕。 随着以部落和大家族式共同养育下一代的模式转变为以一对男女或者一夫多妻、一妻多夫乃至多对男女共同缔结婚姻来养育下一代的小家庭模式。商朝后期，母系社会逐步过度到了父系社会。 虽然商朝后期，女子依旧可为官，乃至为帝。 可随着男子为官逐步增多，巫咸一脉里的男子开始逐渐不满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这种巫力的传承只存在于血脉之中，以为是家族里的长辈顽固守旧，才坚持占星和筮卜之术只传女不传男，以至于让他们无望辅佐君主。 哪怕巫咸一脉也一直培养他们，希望他们以才学善战来出将入仕，可这些哪有占星筮卜这种方式来的便捷轻松。 在周文王周昌之前，周昌之父季历就已不甘臣服于商朝统治，季历借每年进贡羌人给商朝统治者祭祀为由，频繁前来商朝国都，在和贵族阶层的接触之中，季历等人发现了巫咸一脉里的这些嫌隙。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季历也很清楚这点，所以他们在暗暗蓄积兵力的同时，也在寻找商朝人民信仰的突破点。 他们通过拉拢、联姻等方式，和巫咸一脉的男子交好，然后开始了挑拨巫咸一脉的男子，以长期家族内部利益男女分配不均所累积的矛盾为支点，让巫咸一脉的男子逐渐失去了理智和判断。 人心做不到无情，而情感便是人心最大的裂缝，也是毒蛇紧盯之处。 巫咸一脉的男子以与家族彻底决裂为要挟，要求男子也平等拥有学习占星筮卜的资格。 巫咸一脉的女子做出了退让，愿意教导他们占星筮卜。虽说占星筮卜在长久的岁月里融入了八卦五行的理念，确实有一定的功效，可是没有巫力的加持，准确度并不高。 于是巫咸一脉的男子依旧不满，甚至演变为仇视，他们觉得巫咸一脉依旧对他们有所保留。 矛盾依然存在，母子连心，但往往母亲的爱子之心会远远高于儿子的孺慕之情。 不知道是哪个母亲，终于忍不住告诉了自己的儿子，巫咸一脉巫力传承的真相。也许这个母亲只是想要儿子不再视她如仇敌。 可最后，这些话终究还是流传了出去。巫咸一脉的男子觉得自己既然没有继承这种巫力，即便说出去自己也不会有灭顶之灾。 谁的内心没有不可言说的秘密呢？尤其是君主和贵族阶层。 巫咸一脉遭到了屠戮，哪怕男子也未能幸免。 因为普通人太害怕这种能力了，他们宁愿错杀，也绝不放过。 就如同欧洲中世纪的猎杀女巫行动，一旦指控你是女巫，你根本无法去自证自己不是女巫。 要证明一样东西不存在，远比证明一样东西存在要困难的多，甚至于根本没办法去证明。就像到了21世纪，人类依旧无法去证明神只不存在，即便一部分人完全不相信她们的存在。 凡是巫咸一脉的，都被一一逮捕，不论男女老幼，抓到的第一时间便被剜去双眼，阻止她们看到别人的过往，再割去舌头，避免她们说出别人的秘密，剁去双手，杜绝她们写出别人的隐秘。 她们被拉上祭坛用最残忍痛苦的方式来活祭，被扣上亵渎神灵的罪名，被活生生的活剐、肢解、烹煮、炮烙。 她们惨叫嚎哭，没有得到任何的怜悯，甚至更加激发了普通人残忍嗜血的疯狂，他们相信祭品叫的越惨，神灵就会越高兴。 然后，她们被分而食之，她们的躯体成为了神灵对人类的赏赐。 普通人舔舐她们的血液，吞噬她们的肉体，甚至都等不及她们被煮熟。 活祭从虐杀的狂欢变成了吃人的盛宴。 也许他们害怕巫咸一脉这种能力的同时，也觊觎她们这种能力。所以巫咸一脉在其后的年代里，被猎捕、被活祭、被分食。 哪怕商朝灭亡，周朝建立，这种猎捕也没有结束。 直到周公旦颁布《周礼》，对冕旒做出了明确规定。巫咸一脉才后知后觉的结合周朝翦商，周文王演八卦察觉出巫咸一脉遭灭顶之灾的幕后黑手。 将玉珠置于眼前可以让巫咸一脉的巫力失效，这是未曾流传于世的巫咸一族隐秘。周文王推演的后天八卦里有很多是巫咸一脉长久以来对先天八卦的解读。何况，周朝王族一直在秘密追捕巫咸一脉的幸存者。 巫咸一脉覆灭，可以避免他们谋反之心被提早发觉，更可以断去巫咸一脉的巫力对商朝的庇佑。更可以减弱商朝百姓对商朝统治阶层的盲从，从而让他们更便利的窃取对占卜结果的解释权，从而取代商朝成为统治者。 可明白的太晚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吃人的历史 “文王拉车八百步，周朝天下八百年。你觉得巫咸一脉时至今日，还能剩下多少人呢？” 姬弱水慢条斯理的讲完整个故事，然后以这个问题作为故事的结尾。 此时的她整个人都是冷的，就像没有丝毫人间的烟火气息。不是愤恨、怨怼的冰冷，只是淡漠到了极致的冷，更像是疏离，那种将自身从世界彻底割裂的冷眼旁观， 以至于隐隐的更趋于一种神性。 遥渺渺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哪怕此刻她正跪坐在锦垫之上。直至满是冷汗的手摸到了锦垫之外，擦洗的发亮的木制地板。 在伦理道德形成之前，人类从来不排斥食用同类，哪怕是倡导礼乐治国的周朝，吃首子的习俗也没有消失。 哪怕伦理道德形成之后，胎盘被炮制成药，名日紫河车。胎儿被洗净食用，名为人参果。婴儿被制作成菜，名叫婴儿汤。 想要身体安康吗？想要延年益寿吗？想要重返青春吗？ 以形补形，猪这么笨，吃猪脑怎么能补脑子呢？吃人才行。 所以馒头蘸取被砍头人的血，可以治疗肺痨。 还记得吗？宋朝盛行的割肉疗亲。 明朝李时珍《本草纲目》中的人部内容，是以人体入药的药方，包括人胆、人骨、人血，乃至蜜人。 欧洲中世纪更曾盛行吃木乃伊治病，甚至专门制作了“木乃伊香膏”和“木乃伊糖浆”。 遥渺渺想起了将做人拍成暗黑艺术的《沉默的羔羊》和《汉尼拔》。 遥渺渺想起了21世纪时，她和行理极限俱乐部去攀岩遇到的那具被人类啃食过的尸体。 在自诩文明的年代，我们斥责吃人是野蛮的行径，却被人以艺术去渲染吃人，甚至于吃人依然存在。 我们都是吃人者的后代。 是否那嗜血的种子依旧潜藏在我们的基因里，被道德法律约束着獠牙。 “对不起。”遥渺渺深吸了口气，局促不安的不敢去看姬弱水。 “21世纪，距今两千多年以后，对民女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未来。对于殿下来说，汉朝是遥远的历史，殷商更是神话传说。巫咸一脉的遭遇，殿下无需道歉。”姬弱水浅浅一笑，“何况无启民比巫咸一脉，又好到哪里去呢！” 明明是温和感叹，于遥渺渺而言，更像是冬日的冰棱，刺骨的冰寒钻进骨髓深处。 遥渺渺蜷缩起腿，抱着膝盖试图缓解这种冷。可这种冷却从骨髓里往外冒出来。 就像是巫咸一族的往事，让这具躯体，回想起了她生生世世被人类驱逐猎捕的过往。甚至在无启民埋在土地的时候，一旦被人发现，就会被当做太岁食用。 即便遥渺渺并没有经历，可是那些过往过于长久和深刻，以至于镂刻进了李漫兮每一丝血肉里。 “李漫兮是无启民。那李少君精心图谋让她替换真正的李漫兮，以便她更好的藏匿无启民的身份，这不难理解。但为什么李少君要这么吩咐李延年？” 遥渺渺没有明说吩咐了什么，姬弱水既然说自己能看到她的过往，那自然知道李延年对她说的话。 这是对这个问题本身的追寻，也是对姬弱水到底能否看透别人过往的再次试探。 李延年对遥渺渺提到李少君的事情不多，也就两件事情，一是让替代的李漫兮不要吃植物，这是因为无启民属土，木克土，这遥渺渺已经知道了。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但姬弱水还是确认了下：“殿下是指李少君吩咐李延年在李漫兮和汉武帝相遇时点燃返魂香这件事情吗？” 纵然内心早有准备，此刻姬弱水精准说出这件事，遥渺渺还是不免一愣，凝眸看向姬弱水道：“是，你觉得李少君知道点燃返魂香后，会引来我进入这具身躯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对无启民的人体实验 姬弱水沉默了良久，目光闪了闪，微笑着摇头道：“民女不知。” 遥渺渺望着姬弱水亦是沉默良久，直到姬弱水察觉气氛不对，收敛起微笑垂首之后。遥渺渺才眉头紧蹙的道：“你认识李少君吗？” 姬弱水这种微笑，就像是神坛之上知晓一切的神，姬弱水看到了她所有的过往，而她对姬弱水，近乎一无所知，这让遥渺渺觉得很不舒服。 凡人诚心奉神也热衷弑神，奉神是因为有求于神，是对强者的崇拜。那最爱看神坠落高台、陷入泥潭又是为了什么？ 遥渺渺刚才还在为人类那么对巫咸一族而道歉，而这一刻却有些理解。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哪个人的内心没有不可言说的阴暗，如无所不知的神真的降临，有几个人敢站在神的面前呢！ 弑神是因为人性的阴暗，而这种阴暗甚至让人动了吃神的念头。 姬弱水摇了摇头，遥渺渺继续问：”那你觉得李少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姬弱水闻言抬眸看向遥渺渺，眼中的悲悯一闪而过，缓缓道：“殿下，民女曾经说过，民女对殿下毫无保留，必如实以告。我族之人话一出口便是誓言，需一生践诺，若殿下要问民女个人想法，民女可以将个人猜测如实以告。只是民女是巫咸一族，可能会让殿下潜意识的认为民女个人猜测更接近现实，但事实上，民女并不知事情全貌，怕会带偏殿下。” “无妨，本宫就权当听了个旁人的故事吧。”遥渺渺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可也不想稀里糊涂的活着。 姬弱水深深的看了眼遥渺渺，抿了抿唇似下定了决心般说出了她的猜测。 到21世纪，《山海经》虽然残缺，但关于女丑和无启民的传说还是断断续续的流传了下来，也就是说从上古到21世纪，这个故事一直流传于世。 在上古时期，建木还屹立于天地之间，有些巫族曾频繁借由建木往来时空。 黄帝定然是知晓女丑之尸终究会被人食用，然后变异成无启民。 可黄帝没有阻止，若说未来不能改变，那为什么黄帝还要在逐鹿之战前，命巫咸筮卜，黄帝肯定有什么办法改变历史的。 可黄帝没有阻止无启民的产生，也就是说，无启民的产生，很可能是黄帝想要的结果。甚至于很可能是黄帝追求人类长生不老的一种尝试。 无启民从土中重生的繁衍方式，以及抛弃性别又能重新模拟出性别的能力，都是普通人类无法做到的。 世间对于无启民的记载少之又少，但如果无启民是黄帝主导的一场人体实验。那么有可能，有一个像巫咸一样从上古传承的家族，一直在监控，甚至一直在拿无启民继续做着实验。 21世纪，遥渺渺的身躯长得和李漫兮一模一样，肩上的红痣也呈现和太岁一样切掉会复原的能力，那大概率就是李漫兮死后的重生之躯。 可是和21世纪的人，在DNA亲子测定上却能出现亲缘关系，应该是其中又出现了什么新的变数。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魏染当父子会竭力帮遥渺渺制造各种身份，要求遥渺渺不要回到华夏。 暗网上对肩上红痣之人的悬赏，应该就是一直监控无启民的家族在寻找遥渺渺。 自从颛顼绝天、地通之后，人神便开始了分离，建木也在人间失去了踪迹。 若是李季所说的属实，应该有人保留着大批量的建木枝干和果实，甚至可能有人知道建木在哪里，源源不断的枝干和果实供给，才能支撑李季不断地穿越回汉朝，以及犯下那么多的剜心之罪。甚至让李季不断剜心移植给李漫兮，来试图复活李漫兮，也是以无启民为实验体的人体实验。 这场局，可能从李少君将李漫兮送到李季家里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甚至李季的妹妹，那个早夭的真正李漫兮是这场局最早的牺牲品。 姬弱水没有明说，但遥渺渺也明白了姬弱水的未言明的话。 按照李延年所说，真正李漫兮半夜刚死，李少君就带着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上门，太过于巧合了，这样的巧合实在让人不去联想，这是一种人为的算计。 李少君留下返魂香，特地交代李漫兮和陛下第一次相见时点燃，应该是知道的返魂香可以穿越时空的，甚至是知道遥渺渺会来到李漫兮的身体里。 只是让遥渺渺来汉朝，是不是针对无启民的另一场人体实验，还是另有所图，就无法得知了。 “殿下，令尊刚将你活埋进土里，就有魏父将你救出。殿下不觉得这种巧合，更像是令尊为了保护你所做的一场戏吗？毕竟，只有死人才会让人彻底放弃继续监控。” 姬弱水以此作为了猜测的最后一句话。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千年成魃意识共享 遥渺渺眼神瞬间变的冰冷，甩袖起身走向门口，直到站在门外才堪堪停了下来。她努力遏止翻滚的情绪，话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抗拒：“姬姑娘，请记住祸从口出这句话。” “抱歉，是民女冒犯了，还请殿下恕罪。”姬弱水恭敬的行了叩拜之礼。 遥渺渺回身看着姬弱水，眼中寒意未消，见状反倒更加反感：“你既然见我所见，闻我所闻，应该知道21世纪讲求的是人人平等，你何必还要如此跪我？难道你觉得人生而平等这句话是错的吗？” “民女虽见殿下之过往，可没有浸染在那个环境里，民女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的。本质上民女依旧是汉朝之人。”姬弱水不敢起身，依旧伏身道。 “无法感同身受吗？”遥渺渺喃喃的念着，语气中夹杂着失落和遗憾。“你除了看到别人的过往，就没有其他巫力吗？像是和鸟兽对话之类的。” “没有。”姬弱水说完，便沉默着不敢说其他。 遥渺渺不愿继续谈起原先的话题，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转移话题道：“我记得21世纪的时候李漫兮活了过来，你既然猜测有家族在拿无启民做人体实验，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成功了？” “李漫兮没有活过来。”姬弱水垂头伏身。 遥渺渺脸色一变，愕然的看着姬弱水，却只能见到姬弱水的头顶，不耐烦的道：“平身吧，李漫兮明明睁开眼睛，还会动，难道不是活了吗？” “红眼獠牙，嗜血为生。死后不腐、一朝尸变、百年为僵、千年成魃，她成魃了。”姬弱水起身后依旧低眉垂眸，不敢直视遥渺渺。 遥渺渺听后惊诧万分，不可思议的打量自己的双手，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你是说这具躯体会成为旱魃？无启民死后会变成旱魃？” “传言所有生物死后都可能尸变，看21世纪李漫兮的样子，我想无启民应该也不例外。只不过。”姬弱水抬眸深深的看了眼遥渺渺道，“她应该是成魃了，但应该不是你们所指的旱魃。你们所指的能让天下大旱的旱魃应该是魃神，《山海经》记载轩辕黄帝请魃神下天界助自己攻打蚩尤，蚩尤死后魃神无法返回天界，凡魃神所到之处皆大旱，因此轩辕黄帝逐她北行。” “利用完魃神之后又是驱逐，轩辕黄帝真的担得起圣德之名吗？”遥渺渺想起了刘闽在天禄阁讲的那个轩辕黄帝伙同天神算计西王母不死药的故事，不由的有些唏嘘。 这个故事遥渺渺没有向姬弱水提及，可没想到姬弱水对无启民的猜测竟有些殊途同归，皆指向了轩辕黄帝在追求长生做人体实验。 “若不驱逐，天下大旱，草木不生，必定尸横遍野，人只有先活着才有资格谈论道德。”姬弱水轻声叹息。 遥渺渺皱了皱眉，犹疑道：“那云霜岚是什么？他那天见到了李漫兮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怕，而且我会失去那段记忆，是不是也是他做的？” 遥渺渺这才恍然想起，那天穆谷瑶在她眼前坠楼时，穆谷瑶那双眼睛差点就让她想起了那晚见到红眼獠牙的李漫兮，可就在她快想起的时候，又是云霜岚捂住她的双眼，随后她还昏了过去。 “不要和亡者对视。”——云霜岚两次捂住她双眼时，都说的这句话。 很显然，云霜岚看出了李漫兮是死人，哪怕李漫兮会动。 那云霜岚应该也看到李漫兮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云霜岚后来好像全当不认识她，只字未提。 那晚季遇要杀她，后来又是穿越汉朝等种种事情，此刻遥渺渺才细细回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以为自己顺利潜伏进了逢山海动漫公司，安知一切不是在云霜岚的掌控之中呢？ 如今回想起来，墨家让她潜伏逢山海动漫公司，可她连墨家的当家是谁都不知道。灭度花钱请她来逢山海动漫公司调查事情，可却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结果。 云霜岚，这个执掌云氏集团的人，真的简单吗？ “巫咸一脉能看见别人的记忆，那么有人能封印记忆应该也不是不可能。民女并没有发现云霜岚有异于常人的特征。”姬弱水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观察。 遥渺渺一直没有对云霜岚刻意观察，姬弱水没能从她的记忆里得到太多信息，她也能理解，只是疑惑的问：“不要和亡者对视。这是什么意思吗？这和本宫能预先梦见剜心受害者的样貌有什么关系吗？” “民女没有听说过不要和亡者对视的禁忌，还有殿下预先梦见受害者的样貌是什么时候梦见的呢？” “你没在我的记忆里看到吗？”遥渺渺眼底闪过一抹怀疑。“在穆谷瑶坠楼案之后，那天我在图书馆趴着睡着了，梦见剜心受害者的样貌。醒来之后遇见了龚冬泽，梦见的样貌和龚冬泽给我的案件卷宗上的受害者长得一模一样。可这之前，我从没有见过她们。” “民女只能见殿下所见，梦镜是殿下的意识，并不是殿下用眼睛见到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遥渺渺闻言心下一松道：“穆谷瑶坠楼三天后，那天是星期一，是我在穆谷瑶坠楼后去逢山海动漫公司的第一天。那天晚上我晚下班，在办公室看到的李漫兮身影，你看见了吗？” 姬弱水皱眉想了很久，方才摇头道：“我没有看到你在花信风嫁衣店之外的地方，见过李漫兮。” “所以那是幻觉？”遥渺渺沉吟道，“我那天肯定没有睡着。” 想起若非玻璃阻隔，她可能就被李漫兮的身影蛊惑坠楼了，遥渺渺不禁觉得背脊一凉。 “可能是意识共享，就像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你和李漫兮甚至存在更亲密的关系，李漫兮的心脏不见了，你很有可能就是李漫兮的心脏埋入土中重生的，如果这样你们算得上是同一个人。你可能感知到了她的所见，就像我感知到你的记忆一样。” 遥渺渺本想说，她觉得李漫兮就是想害死她，可转念一想，若是历史的固定不可改变的，那么就是自己夺取了她在汉朝的身体，虽然非她所愿，但这是事实。 对于她来说，遇见李漫兮在前，然后才是来到汉朝。但对李漫兮来说，是她在汉朝夺自己的身躯在先，然后才是在21世纪遇见她。 遥渺渺想到此处，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怪李漫兮要害自己。 思忖着自己来到汉朝的前因后果，遥渺渺的心情一片复杂。李季想方设法的要剜她的心脏救李漫兮，却不料反而害了李漫兮。 想到了李季说他自己一次次的回到汉朝，遥渺渺突然意识到她一直忽视的一点。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穿越是天道的设定？ “李季说他回到汉朝很多次，那他应该对每一次回来的经历都有记忆，他想要改变历史，肯定会做出和之前不同的抉择。就算是天道难违，他最终都无法改变李漫兮早夭的结局，那对别人的人生呢？总不可能都一模一样吧，一个人的行为就算影响再小，肯定也会对周边的人造成不同。” 人与人之间，往往是根据对方的反应来决定下一步具体怎么应对。 一个人如果已经明显发生改变，想要对付你的人依旧会延续之前的套路陷害你，这只有重生文里的纸片人才会这么做，但凡一个活生生的人，都会根据环境和对方的不同，而调整应对外界的策略，这是活人都具有的主观能动性。 除非她穿书了，否则遥渺渺不认为每一次的历史小到一句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像她决定要永远保持缄默的马镫之语。 “殿下是指？”姬弱水蹙了蹙眉，不明白遥渺渺此言何意。 “历史肯定是不同的，就像锦缎上的刺绣，就算大体一样，但肯定有几个针脚是不一样了的。”遥渺渺暂停理了下思绪，继而缓慢的道，“那被改变了的历史去哪里了？” 姬弱水一愣，继而摇了摇头：“民女不知。” “还有，李季在遇到本宫之前就回了很多次汉朝，那他之前遇到的李漫兮是谁？”遥渺渺追问道。 “抛开李季回到汉朝的事情，按照目前的结果情形来看，李季终究会在那一刻遇见殿下，然后殿下一定会回到汉朝。”姬弱水想了想，低头道，“所以无论李季回到汉朝多少次，只要历史没有改变，李季就会遇到殿下，殿下终究会回到汉朝，也就是说，李季的每一次回到汉朝，遇见的都是殿下。” “所以在我还不知情的时候，在李季的时间线里，我就已经无数次的回到了汉朝？”遥渺渺难以置信的去设想这个事实。 那汉武帝呢？ 在她所不知道的时空里，她与汉武帝曾无数次的相遇，也无数次的相爱吗？ “如果李季说的都是真的，应该是可以这么推断的。”姬弱水迟疑却肯定的道。 遥渺渺欲言又止，转而道：“那这返魂香算是天道的漏洞吗？利用返魂香回到过去，就存在改变的历史可能性不是吗？” 姬弱水眼中的悲凉更甚，低落的道：“返魂香的功效来自它里面含有的建木。传说盘古劈开混沌，撑开天地，而这建木便是撑开天地的天柱。巫这个字随着时间变化有很多的写法，但不变的是中间皆是一竖。后世之人解释为贯通天地之意，寓意巫指的是能沟通天地之人。但有没有可能这一竖指的是建木？指的是巫之力，甚至人类的意识，皆来源于建木，人依附于建木而生。所以绝天、地通之后，不管神灵离开人间，连巫族也锐减，这才出现了人神分离。” “你的意思是，回到过去本身就是神灵，甚至是天道安排的？那他们安排这种无数次回到过去的意义何在？“遥渺渺诧异不已，她从来没想过建木竟然拿就是传说中的天柱。 “我在殿下的记忆里看到，21世纪的人循环的事情很多，实验室重复做明知结果的实验，玩家重复玩一个结局早已设定的游戏，还有计算机运算里的循环程序。” “做实验是为了验证，玩游戏更多的是为了取乐，或者试图通过添加变量去寻找不一样的答案。至于计算机的循环程序，有时候是为了简化程序编写、提高代码重用性来减少工作量，运行过程中多数用于搜索、遍历，如果假如迭代算法，则是通过对一个变量的重复性操作，推出新的。”遥渺渺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惊诧不已的望着姬弱水，轻颤着吐出两个字，“结果。” 姬弱水沉默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可遥渺渺却万分希望姬弱水能反驳。 李季每一次回到汉朝，就像是往历史里投入的变量，不管是实验重做、游戏重来，亦或者循环程序运行，都可能得出新的结果。 如果真的是天道操纵下的穿越，那么世人和NPC何异？ 世人的生死存亡，甚至爱恨痴缠，都只是天道的操纵世人的手段吗？ 李季是真的爱上了李漫兮，还是天道要李季爱上李漫兮，来完成这段历史的一次次循环迭代。 遥渺渺不敢深思，心慌意乱的问道：“你刚才说绝天、地通，难道不是绝、天地通吗？这天地通不是指天柱吗？” 遥渺渺亟需其他话题，阻止她继续往下想下去。 “我们的读法一直是绝天、地通啊，绝天指的是断绝天神对人类的统治，至于地通，巫咸一族一直东躲西藏，丢失了这部分的传承。”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本宫先回去了。本宫会让太医来给你做好孕期全程的调理 。李季的过往就等你产子之后恢复巫力再说吧。” 摆摆手示意姬弱水无需相送，遥渺渺头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 这几年网络上极力鼓吹“世界是虚拟”的论调，马斯克更说“人类世界可能只是一串代码”，那时遥渺渺可以当做一个故事听听，认为这可能是为了推广AI、元宇宙做的铺垫。 可现在，当她切身发现灵魂可以穿越，历史可以循环重来，她不知道该相信这世界是个循环迭代程序，还是个无限流世界，才能让自己更容易接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批阅奏章 遥渺渺一出偏殿，霍光便发觉遥渺渺心神不宁、面色沉重，刚想转头看向殿内，便见遥渺渺按住了他的肩膀道：“不要回头看，去将轿辇叫过来。” 对于姬弱水，遥渺渺还是无法付出信任。 她们两个在认知上存在太大的不平等。信任，对于遥渺渺来说，风险太大。 所以即便姬弱水说她现在无法再通过对视看到别人的所见所闻，她也不想霍光去冒险。 她面见姬弱水是不得已，不代表她会允许姬弱水通过读取霍光的所见所闻来知晓她更多的事情。 就如同姬弱水明确说没有沟通鸟兽之能，她也依然不打算收回方才对侍卫下的指令。 王瑾小心恭敬的扶遥渺渺在轿辇上坐定，未等开口请示遥渺渺去哪里，便见遥渺渺道：“回宣室殿。” 遥渺渺好不容易获得汉武帝承诺今日不管她做什么，霍光本以为遥渺渺必然打算出宫，不料遥渺渺竟然要回宣室殿。 霍光愣了愣，虽然好奇发生了什么，还有遥渺渺为什么要特地让他守在殿外，不许任何人进殿。但也听遥渺渺的不回头看，虽然他不懂为什么。 遥渺渺一路上沉吟不语，直到了宣室殿，遥渺渺才在进殿之前对王瑾道：“宣太医给姬弱水看病，如若姬弱水真的怀孕了，让太医好生照料，要确保她平安生子。” 自从祭祀轩辕黄帝归来，姬弱水就一直被遥渺渺安置在清凉殿，如今突然说她可能怀孕，而在未央宫里，外臣一般不可能单独行动。 而遥渺渺这一路上又是脸色凝重，所有在场的人几乎第一反应就是，姬弱水怀的是汉武帝的子嗣。 “诺。”王瑾虽有怀疑，面色不变的领命退下。 “殿下。”霍光有些担忧的看向遥渺渺，然而介于侍卫宫人在场，也不好多言，只得道，“微臣见殿下甚是关切姬姑娘，可需要微臣前去帮忙？” 汉武帝一直专宠遥渺渺，如今姬弱水怀孕，可能会危及遥渺渺的地位。 霍光嘴上说的是帮忙，本意是暗示遥渺渺自己能帮忙她对付姬弱水。 遥渺渺好歹也看过那么多后宫打胎剧，此刻霍光这一出口，遥渺渺便秒懂：“你让禁军那边加强守卫，除太医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出清凉殿。另外，你务必要找几个信得过的太医和最好的稳婆，本宫一定要姬弱水活着生下孩子。” 这话和霍光预期的截然相仿，但霍光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讶异，毕竟这有外人在旁，何况此言一出，等于太医和稳婆就由他来指派了。 女子生产本就凶险至极，到时候做点手脚也就简单的多了。想到此处，霍光便欣然领命。 挥退霍光，遥渺渺便径直进了宣室殿的主殿。 主殿门口的御前侍卫颔首示意，并没有任何的阻拦，也没有通报，习惯的任由遥渺渺走了进去。 主殿内汉武帝一个人坐在主位上批阅着奏章，并没有注意到遥渺渺进来。 遥渺渺抿嘴一笑，突然起了兴致，蹑手蹑脚的溜到汉武帝身后，猛地从汉武帝身后攀缘在汉武帝的脖子上。 不料遥渺渺有此动作，笔在竹简上划出了长长的一条，汉武帝没有在意，反倒将遥渺渺惊得“呀”了一声。 “没事，这奏章满篇都是废话，划了也好，免得朕看着心烦。”口上如此说着，手上还是写下了批语。 遥渺渺趴伏在汉武帝肩上道：“陛下是不是早就发觉臣妾进来了？” “没有啊！朕的小殿下什么时候进来的？”汉武帝唇角噙满了笑意，摊开下一卷竹简。 “那陛下怎么一点都不惊讶？”遥渺渺毫不掩饰的伸头去看奏章的内容。 汉武帝见状将竹简往自己的方向移了下，以便遥渺渺看的不那么费力：“除了朕的小殿下，谁还敢从背后突袭朕？就算朕不治她个弑君之罪，也绝对难逃欺君之罪。” “哦，那陛下打算治臣妾啥罪？” “卿犯的欺君之罪多了去了，就法不责多吧。”汉武帝纵容的摩挲着颈间遥渺渺的手。 “那看来臣妾是债多不用愁了！”遥渺渺看完了奏章，嘟囔了句，“怎么又是请战，他们怎么那么好战？” “当年高祖与开国众臣定下白马之盟，约定‘非刘不得称王，非功不能封侯’，以至于想要升迁封侯之臣都极力想要通过军功建立功绩。” “在开国之初，这确实可以安抚军功集团巩固统治，但到了太平年代，却容易让将领为了私利揣掇帝王穷兵黩武。” 汉武帝闻言偏头，若有所思的看向趴在自己肩膀上的遥渺渺：“看来小殿下是不赞成出兵了？” “嗯，不赞成。战争劳民伤财，君王应当收敛好战之心，与天下更始，罢兵休卒。”遥渺渺惫懒的没再言语，汉武帝虽然宠她，但一向有自己的主见，何况历史上对汉武帝热衷武力征服这件事毫无争议，遥渺渺根本不认为自己的话能打消汉武帝的念头。 汉武帝偏头望着遥渺渺缓缓的收起了笑容，直到遥渺渺久未听见汉武帝说话，好奇偏首看向汉武帝，却撞入汉武帝望着她深思的眼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因为遥渺渺本就将自己的下巴搁在汉武帝左肩上，相互这一偏头，两人近的呼吸交融。 按照往常，汉武帝就算不轻轻的吻下遥渺渺，也会轻笑着摸下遥渺渺的脸颊。 可今日，汉武帝却是沉默着深深的注视遥渺渺，汉武帝不笑的时候就会不经意显露帝王的压迫感，以至于遥渺渺精神都渐渐有些紧绷了起来。 遥渺渺刚想问自己是不是惹他生气了，就见汉武帝放下毛笔，将遥渺渺箍着他脖子的右手拿了下来，然后将毛笔塞进了遥渺渺的手里，轻声道：“那小殿下在这奏章上写上时机未到、暂且搁置。” 遥渺渺惊得松手，只觉得手中的毛笔滚烫的灼人。 汉武帝似早有预料，握紧遥渺渺颤抖的手，不许遥渺渺松手：“此笔一旦沾上朱砂，落笔便是朝局变幻、朝臣生死，小殿下，可要握紧了。” “陛下，这可是奏章。”遥渺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瞬间连自己埋哪里都想好了。 如果自己现在被汉武帝杀了，那肯定就和历史不一样了，这算不算改变历史了？ 遥渺渺都不知道为什么生死攸关之刻，自己竟然还能先想到这个。 “朕当然知道。”汉武帝戏谑的逗着遥渺渺，执意抓着遥渺渺的手往奏章上写上时机未到，然后停下道，“来，还有暂且搁置四个字，小殿下还要朕帮忙吗？” “陛下，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说穷兵黩武了。”遥渺渺决定要垂死挣扎下，生命诚可贵，何况她还是碰到杀人狂魔靠穿越别人身体活下来的，这得是多大的机缘啊！她不能辜负啊！ 汉武帝轻笑着道：“朕觉得小殿下说的很对。” “那话不是臣妾说的，是庄子说的，我就是背个书。”遥渺渺决定甩黑锅，反正庄子已经凉了那么久，汉武帝总不能挖坟掘墓吧。 “嗯，‘与天下更始，罢兵休卒。’这句话确实出自《庄子·盗跖》。”汉武帝轻笑着点头认同道。 “嗯，不是臣妾说的。”遥渺渺想偷偷摸摸的抽回手，却被捏的更紧。 汉武帝饶有兴致的用笔尖沾了沾朱砂：“‘战争劳民伤财，君王应当收敛好战之心’这句话，朕想应当是出自朕的小殿下之口吧。”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朕与你共享权柄 遥渺渺无可辩驳，只剩低低的唤了声：“陛下。” “小殿下体恤百姓不想打仗，那便不打吧。”汉武帝不容拒绝的握着遥渺渺执笔的手继续写下暂且搁置四个字，“好了，小殿下看看可还满意？” 字迹因为遥渺渺的不配合，略显得有些凌乱，但还算工整。和汉武帝相处这么久，遥渺渺头一次体会到原来汉武帝的手劲这么大。 一大片洋洋洒洒的墨色字体最左边，八个红色字体分外的突兀醒目。 一场征伐就此被按了下来。 遥渺渺心口猛的一紧，才恍然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皇权。 仅仅要做的只是轻轻落笔，便有万千将士为你冲锋陷阵。 落笔时的转瞬一念，便关系到将士性命，家族兴衰，乃至于一个国家的存亡。 遥渺渺初时是害怕，此刻却是不敢去面对自己心头泛起的那蠢蠢欲动的渴望，或者说是欲望，对权力的欲望，掌控天下的野心。 翻手为云覆手雨，执掌乾坤掀惊涛。 那不是浮华虚名，不是过眼云烟。 是指尖切切实实、雷霆万钧的力量，可垒土成山、投鞭断流。 这种力量，让人迷恋，也让人迷失。 玉笔被握在遥渺渺右手中，而遥渺渺的右手被握在汉武帝的手心。 汉武帝的右手摩挲轻抚着遥渺渺的右手，说不尽的缠绵缱绻。 遥渺渺的右手握着玉笔丝毫不敢动，暖玉的笔身触手温润，诱惑着遥渺渺去摩挲轻抚它，感受着它的温度，它的触感，以及它的力量。 “陛下。”遥渺渺仰头望向汉武帝，近乎呢喃的唤了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是深陷漩涡之人的求救，还是在索求着什么。 汉武帝喜欢揽着她批阅奏章，也喜欢她窝在他身旁随意翻奏章。除了刚见奏章时的新奇之外，之后便对奏章麻木无感了，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 遥渺渺不知道这是因为这卷奏章涉及一个小国的存亡， 还是其上的批复来源于她的意志和落笔。 “害怕了？”汉武帝捏了捏遥渺渺的右手，将这卷奏章推远了点，摊开了下一卷奏章。 见汉武帝丝毫没打算放开自己手的样子，显然有继续拿她手批阅的打算。 遥渺渺赶紧认怂，语气软软的道：“怕了。” “那就多写写，写多了就不怕了。”话音未落，汉武帝已握着遥渺渺手再次落笔。 遥渺渺震颤着任由汉武帝执着自己的手缓缓写下准奏两字，环在汉武帝脖颈之上的左手紧张的缩紧，可右手却绵软无力的任由汉武帝执掌。 “陛下。”遥渺渺软绵绵的轻叫着。 明明是她箍着汉武帝的身躯，却像是她自己被汉武帝禁锢在怀里。 明明是汉武帝操纵着她的手写下的批复，却好像是她的意志在操纵着汉武帝。 这样的矛盾诡异却揉捻出极具诱人的魅惑，让人无法自拔的沉沦其中。 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遥渺渺相信汉武帝肯定察觉到了她因紧张而轻喘的呼吸，因战栗而轻颤的身体。 “我在。”汉武帝轻柔的回应着。 这一声我在，让遥渺渺所有的揣测烟消云散，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的松弛了下来。 遥渺渺趴在汉武帝的肩头，呐呐了半晌才找回言语：“陛下，这是奏章。” “朕知道。”汉武帝淡淡的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即便太子受命监国，也不敢在皇帝回来之后继续批阅。现在汉武帝却让她当着自己的面批阅。 “这不是欺君之罪。”这是谋反。 “算为朕分忧。”汉武帝丝毫没将这当一回事。 “陛下，臣妾害怕。”遥渺渺鼻尖酸涩。 汉武帝的爱没有甜腻入骨的山盟海誓，没有惊心动魄的生死相许，只是平平淡淡的相守，却轰轰烈烈，倾尽所有。 李季，或者不知道的其他人，他们每一次的穿越，历史重来，循环启动。 汉武帝就曾一次次的爱着她吗？ 这样的爱过于猛烈，让她忍不住想要后退，却又万分不舍。 一旦历史改变，她就可能不会回到汉朝，也不会知道有个人曾经那么的爱过她。 汉武帝和遥渺渺的历史，将不再存于天地和时光之中。 为什么刚才会在姬弱水面前落荒而逃，因为她害怕，害怕姬弱水看出她不想改变历史的念头。 汉武帝闻言笔尖顿了顿，长叹了声，将玉笔从遥渺渺手中抽出放于笔山上，然后将遥渺渺拉入自己的怀中：“卿今日很黏人。” “陛下不喜欢？”遥渺渺失落想要起身，却被汉武帝按回自己怀里。 “朕很高兴卿能黏着朕，但朕不喜欢卿不安，卿若是因为不安才黏着朕，朕不喜欢。”汉武帝将玉笔塞进遥渺渺的手里，左手箍着遥渺渺的腰肢，右手握着遥渺渺的手继续批阅奏章。 "那臣妾以后不找陛下。"遥渺渺垂眸，眼底掠过黯淡之色。 汉武帝闻言，立马停下写字，俯身在遥渺渺耳边道：“那去找谁？霍光？刘闽？还是王瑾？卿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都要超过朕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出汉武帝语气中的愠怒和不满，遥渺渺难以置信的笑了起来：“王瑾是宦官。” “宦官也不行。”汉武帝霸道的将遥渺渺抱得更紧，“卿只能黏着朕。” “是陛下自己刚刚说的，不喜欢臣妾因为不安黏着陛下的。”遥渺渺不满的道。 “朕是不喜欢卿不安，如果要卿不安才会来黏朕，朕宁愿卿不要黏着朕。”汉武帝低沉的嗓音充斥着诱惑，“但如果卿真的不安，也只准许来黏朕，朕可比他们可靠多了。” 听到这话，遥渺渺终于忍俊不禁的笑道：“陛下这是吃醋了？” “吃醋？何意？”汉武帝用下巴蹭着遥渺渺的脸颊，爱极了遥渺渺这傲娇的小模样，忍不住继续温下去，就想多看一会儿。 遥渺渺这才想起来，在汉朝醋叫做醯。遥渺渺侧身躲开汉武帝的脸颊，想到刚才汉武帝如此逗弄自己，便起了戏谑之心道：“嗯，就是吃醯，陛下看到臣妾和别人在一起，陛下就会不高兴，就像是喝了劣质味酸的苦酒，全身酸的在不停冒泡。” 说到兴起，遥渺渺支在案几上回身斜睨汉武帝，软软的，偏又拖着长音加了句：“陛下~，真的是好~小~气~哦~~” 遥渺渺丝毫不知她这模样落在汉武帝眼里，红唇微翘露着尖尖的虎牙，何等的又奶又软、又娇又媚，直接让汉武帝心神荡漾，如坠云雾之间，连忙转移视线不敢看。 “心虚了？”遥渺渺不解的歪了歪头，随即恍然大悟般道，“哦，原来陛下也是会吃醋的啊！好酸的味道呢！” 汉武帝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佯装生气，可出口的话哪里还有半分帝王威严，全剩下了宠溺：“卿真的是越发骄蛮了，连朕都敢打趣了。” “呵，觉得臣妾骄蛮，陛下可以找新人啊，反正陛下说过，你大可以随意册封任何一个女人。”遥渺渺轻哼一声，转身趴在案几上翻卷着奏章去了。 汉武帝见状，无奈摇了摇头：“咋了？还真要跟朕翻旧账了？” “哪有？臣妾不过是竭尽全力的想要为陛下尽一份绵薄之力。”遥渺渺说着最乖巧的话，却将竹简翻出最大的声响。 汉武帝不禁失笑，只觉得心里尽是柔软，忍不住遥渺渺从背后揽回自己怀里，倾身凑在遥渺渺的耳边缓缓道：“那卿这算是吃醋了吗？朕看卿这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狗皇帝，乱我道心！ 汉武帝轮廓分明的嘴唇在说话间似有若无的触碰着遥渺渺的脸颊，裹挟着炙热的鼻息，吹拂在遥渺渺的耳廓上。 “才没有！”遥渺渺侧身羞恼的推搡汉武帝，却被汉武帝轻易的握住双手。 “卿要是想撒气，那就撒气，谁让这小脾气都是朕自个宠出来的呢！小姑娘家家的，脾性大点也没什么不好。”汉武帝摸了摸遥渺渺气鼓鼓的脸颊，宠溺的道，“看这小气的模样，朕怎么还就是稀罕卿霸着朕的样子，跟护食似的。” “陛下受万人敬仰爱慕，别说是民间了，单说这后宫里就有那么多人惦记着，臣妾可没那本事护着。”遥渺渺别过脸去，不去看汉武帝。 “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所有人都只配臣服在你的面前。”汉武帝将玉笔塞回遥渺渺手中，“执掌天下的权柄，小殿下可要握紧了。” 遥渺渺惊诧的抬眸望着汉武帝深邃如海的双眸，若是刚才可能只是戏谑，那么此刻汉武帝就是认真的要将皇权与她共享。 遥渺渺怔楞的望着手中的玉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慌乱的想要松手却被汉武帝连手带笔的握住。见挣脱不得，遥渺渺求救似的望着汉武帝道：“陛下，我害怕，我不要。” “害怕就是执掌权柄最好的姿态。”汉武帝轻轻拍着遥渺渺的肩膀，扶着遥渺渺端坐在案几之前，“以敬畏之心，去执持权力，才能掌控它，而不是被它吞噬。所有的不安，都源于力量的不足。小殿下，握住它，整个大汉就都是你的力量。” 遥渺渺望着展开的奏章，听着汉武帝温柔低沉的嗓音，这才明白汉武帝是为了化解她的不安。 面对困难，汉武帝从来不是空口的安慰，而是直接解决。 遥渺渺一贯好强，现在缓缓的竟生出依赖之心。她垂下眼帘，抿了抿唇道：“陛下，臣妾不是有你吗！可不可以。” 汉武帝直接打断道：“不可以，亲自执掌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小殿下若是不想打仗，就让自己拥有说不的力量。别人许诺你的都是虚的，唯有自己能掌控才是真的，不要因为别人的品性和喜欢来相信别人的许诺，而是要拥有让对方不敢食言的力量。” 不服吗？那就蓄积力量，然后上去不能将对方打死，也要将对方打的落荒而逃。 这就是汉武帝对匈奴的态度，可以早期和亲，但和亲是为了给自己疯狂强大雄起的时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言出自哪里？ 是司马迁的《范雎蔡泽列传》。 汉朝，一个连儒家都倡导“十世之仇犹可报也”的血性刚烈年代。 不跪、不服，哪怕一时的退让，也是为了来日的卷土重来。 有些颤抖的指尖在用力握紧笔杆时便不会再抖了。遥渺渺挪动着指腹去熨帖感知着笔杆的暖玉质地，光滑细腻，触手温润，让人忍不住去细细摩挲。 此刻的玉笔就像汉武帝的声音，散发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它不再是洪水猛兽，而是一头被汉武帝勒住了缰绳的野兽，流露出渴望被抚摸的乖巧驯服。 她能牵住它，驯服它，而不被它反噬吗？ “同意就写准奏，不同意就写日后再议，不想表态可以写知道了，当然，小殿下也可以随意写点其他的。” 耳畔是汉武帝极具耐心的温言细语，遥渺渺试着去落笔。 汉武帝扶着她的腰肢，却不再握着她的手，只是垂眸静静地凝望着她落笔书写，目光温柔绵长。 直到午膳时分，遥渺渺吃着汉武帝夹来的烤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午就像被魇住了一样，在汉武帝的指导下愣愣的批阅奏章。 遥渺渺安慰自己，肯定是因为汉武帝上午有点像老师，弄的她不自觉的代入了学生时代。 等过了几天，遥渺渺看着手中的玉笔和面前摊开的奏章，再抬头看看认真批阅奏章的汉武帝，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 直到又过了几天，遥渺渺揉着酸痛的手腕，然后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 什么分享权柄？ 这分明就是社畜啊！ 汉武帝批阅奏章的活，为什么她也要干！ 她难道不该是一个靠美貌就能混吃等死的宠妃吗！ 她好不容易可以靠脸吃饭了，为什么她还要靠劳力吃饭！ 遥渺渺抬眸望着轻柔的为她揉捏手腕的汉武帝，咬牙切齿的默默在心里骂了句狗皇帝。 用柔情蜜意骗她劳动力，果然糖衣炮弹里包裹的都是砒霜。 这和21世纪用一句“我爱你”骗女孩子家务全包的男人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没有！ “是不是朕太用力，弄疼你了？”汉武帝一抬头就见遥渺渺气鼓鼓的瞪着自己，放松了力道。 本想好了的痛斥之词瞬间化为乌有，遥渺渺抿了抿嘴，气馁的垂头道：“嗯。” “那朕轻点。” “嗯。” 上去莽，快啊！血性呢！骂汉武帝骗人！ 遥渺渺内心在咆哮，却在理智轻飘飘说的一句“他是汉武帝”中化为乌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是在汉武帝的未央宫里， “陛下不问问臣妾那天为什么会那么不安吗？”遥渺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间会这么问，当听到自己这么问的时候，话已经出了口。 “卿若是不想说，朕便不问。”汉武帝停止动作，认真的看着遥渺渺道，“卿想说吗？” “臣妾怕见不到陛下，怕突然间你我从来没有相遇过，从来没有。”遥渺渺的话语消失在汉武帝的唇齿之间，化作了情人间的呢喃。 “卿就是朕的心，朕会生生世世追寻自己的心，朕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心呢！”汉武帝将遥渺渺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心尖的搏动在手心跳动，遥渺渺哪里还管的了什么世事繁华皆浮云，爱恨嗔痴一场梦，她不要清醒的看破红尘，早期汉朝还没有佛门，不讲放下。 她只要懵懂痴妄的沉沦，不管什么宿命天道，她只信握在手中的，就是自己的。 汉朝的血性讲的是不服就上去莽，不谈放下只说拿下。 等到第二天，望着面前的一堆奏章，遥渺渺又不得不提笔批阅，气的腹诽——狗皇帝，乱我道心！ 当然对于遥渺渺批阅奏章之事，不满的还有一些朝臣。 第一天，尚书台面对朝臣对奏章上字迹的质疑，他们解释是陛下感觉劳累，由他人代笔而已。 再后来，面对奏章上越来越多遥渺渺的字迹，尚书台决定咬死这个解释。 因为他们去搬奏章的时候，看到遥渺渺鼓着嘴不情不愿的批阅，汉武帝还在旁边哄着。 他们敢说什么吗？不敢！ 再然后，尚书台看着汉武帝不在，遥渺渺将刚批阅完的奏章直接让他们搬走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他们真的懂了，不是汉武帝口述，遥渺渺代笔，是遥渺渺独立批阅的。 当然也有朝臣不怕死的质疑到遥渺渺面前，正执笔批阅的遥渺渺直接将玉笔往朝臣身上一扔，起身就走留了句：“那你来批，我出去玩会。” 再然后，那名朝臣被汉武帝找了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理由治了个大不敬的罪名，差点被斩了，至于为什么是差点，是因为遥渺渺在要将他斩立决的奏章上写了句——不至于。 再之后，请安奏章上，在“请陛下安”后面有了句“请李夫人殿下安”。 朝臣再也不敢质疑此事，毕竟在汉武帝将弄死你的时候，遥渺渺说不定还能捞一下你。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你会认出我吗 继遥渺渺的定位消失，是龚冬泽的定位来到花信风嫁衣店，然后久久静止不动，电话也无人接听。 海东青担心会出事，本想联系凤鸣市的警方，但这次是秘密任务，未知具体情况不能贸然惊动警方，立马掉头风驰电掣的赶回凤鸣市。 等海东青赶到花信风嫁衣店时已是凌晨。 和周围一片漆黑的店铺不同，花信风嫁衣店卷帘门拉到一半，昏黄的灯光透出来撒在门前的地上，在一片寂静中，竟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当然，海东青可一点都不这么想，他只觉得反常便是有问题。 他摸出腰间的手枪小心的走进，远远的俯身一看，只觉得心头一跳，他看到龚冬泽和遥渺渺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正当他仔细观察了店内的情况，见无异常后小心的拉起卷帘门，突然觉得背后被什么抵住。 耳畔传来变声器发出的嘶哑难听之声：“别动”。 海东青就更肯定抵住他的是什么了。 他大意了，他将关注点放在了店内，却忘了防备店外。 有人伸手缴掉了他的手枪，抵在他背后的手枪纹丝未动，显然是另外还有人，这断绝了他想要趁身后之人不备伺机反击的想法。 然后海东青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因为随后他看到好几个黑衣人鱼贯入内。 这些人统一的黑衣劲装，手套帽子齐全，没有裸露一寸肌肤，连眼睛都隐藏在面具之下， 衣服上也没有任何的标识。并且行动迅捷有序，显然经过严苛的长时间的训练，但脚步声很轻微，和他们稳健的步伐形成鲜明的违和感。 海东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人的鞋底做了消音处理。 这绝不是一般的盗匪。 等海东青看清他们脸上的面具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这些人竟然都严严实实的戴着消毒面具，这让海东青不由的将视线转向了龚冬泽和遥渺渺。虽然龚冬泽和遥渺渺面色如常，但现在无法确认这两人是否还有呼吸，这让海东青不禁担忧了起来。 黑衣人似乎也不想和海东青起冲突，只是一直用枪抵着他的腰，警告他不要有所动作。 有几个人拿着空包准确的掀开店内最里面的布帘，持枪进入帘后的暗门，显然是早有准备，出来时包内鼓鼓囊囊的。 打劫？ 海东青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群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还个个持枪，怎么可能看得上寻常一家花信风嫁衣店里的东西。 除非花信风嫁衣店另有玄机。 海东青不动声色的用余光关注着龚冬泽，期待着龚冬泽能醒来，说不定还能改变目前受制于人的局面。 可当有个黑衣人将穿红嫁衣的遥渺渺公主抱走出门口时，海东青瞠目结舌的看向了龚冬泽怀里的遥渺渺。 饶是暗中跟踪了遥渺渺这么久，海东青一时也无法分辨得出哪一个是遥渺渺。 然后是另外两人架着昏迷的季遇出门，海东青一时间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但当为首的黑衣人蹲下身子俯身想要摸遥渺渺脸颊时，海东青再也按耐不住道：“别动她。” 本着相信龚冬泽的原则，海东青还是觉得趴在龚冬泽怀里的那一个是遥渺渺的机率大一点。 为首的黑衣人看都没看海东青，只是抬手向海东青点了点，海东青便觉得两膝窝被人同时踹了下，直接跪在了地上，等不到稳住身形，已被左右掣肘按在地上。 这群黑衣人看样子暂时没有杀人的打算，但海东青不敢赌，周边又都只是夜晚歇业的商铺。海东青唯恐自己大声喊叫非但没有引起别人警觉，反倒会激怒他们，导致人员伤亡，只得压低声音道：“她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职员，不管你们为何而来，请不要牵扯无辜之人。” 为首的黑衣人对此置若罔闻，倾身附在遥渺渺耳边道：“初次见面，你会认出我吗？” 变声器的声音嘶哑难听，海东青却觉得自己好似听出了柔情。 为首的黑衣人望着遥渺渺，抬手似乎再次想要去触碰遥渺渺的脸颊，又像是心有顾忌似的不敢触碰，转手“啪”的一声扇在了龚冬泽的脸上。 海东青松了口气，他看到龚冬泽脸颊瞬间红肿，眼睛还睁开了下，但随即又昏迷了过去。 为首的黑衣人随即起身出门，其他黑衣人也随之有序撤退，包括压制着海东青的两人，但海东青依然不敢动。 有几个红点出现在了龚冬泽身上，然后他看到有一个红点游弋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狙击枪的瞄准，不是狙杀，而是威吓。 他若敢动，不但他得死，龚冬泽也会瞬间没命。 海东青还注意到，这红点全都避开了遥渺渺。 不安，犹如一根细针不小心触及心尖，起初只是轻微的疼了一下，可却如野火瞬间蔓延开来。荒野空寂独一人，举头环顾心茫然。 遥渺渺难受的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眼前是一片漆黑，耳边是窗外瓢泼的雨声，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叮铃之声，那是清凉殿壁带上悬挂的金玉撞击之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迷迷糊糊的记起这是清凉殿，心中的不安才稍稍缓解，下意识的去摸身侧的汉武帝，却摸了个空，这让遥渺渺猛然彻底醒来。 “陛下。”遥渺渺惊叫了一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了殿内的黑暗，在那一瞬间遥渺渺看到了远远端坐在床角的汉武帝。 随即，殿内再次陷入了黑暗，随之而来是“轰隆”一声巨响。 遥渺渺怔怔的望着这身影，内心的不安非但没有缓解，更是滋生出了惶恐。 面容还是那个熟悉的面容，可遥渺渺却觉得眼前之人分外的陌生。 遥渺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前的黑暗一片寂静，汉武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种寂静让黑暗更加的瘆人，遥渺渺屈膝抱紧膝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惶恐试探的唤了声：“陛下。” 回应遥渺渺的不是汉武帝，而是突如其来的闪电再次将殿内照的煞白一片。 借着这一闪而过的亮光，遥渺渺看到汉武帝依旧端坐在原先的位置，甚至连身姿都没有改变，坚毅的面容满是冷峻。 “轰隆隆”的雷声再次在耳畔炸开，遥渺渺全身难以克制的紧绷了起来。 “陛下，能点个灯吗？”遥渺渺强装镇定的声音之下，是发抖的指尖，濡湿的手心。 直觉告诉她，她该立马起身逃跑，趁着黑暗掩护悄悄的离开这里，远离眼前之人。 可是，他是汉武帝啊！ 他若有事，她怎么可能弃他而去。 “陛下。”遥渺渺又试探性的喊了一下，声音里是无法掩藏的颤抖。 这一次，回应她的不再是寂静。 遥渺渺听见汉武帝的方向传来窸窣之声，然后是火折子猩红的光芒亮起，随之是蜡烛被点燃。 火折子被汉武帝慢条斯理的盖了回去，一灯如豆散发着朦胧的晕黄光线，而汉武帝就坐在这烛光中不言不语。 那是一个九头灯座，遥渺渺看到其他灯座上的蜡烛都在，但汉武帝只点亮了一支蜡烛。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挪移向汉武帝，在快接近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因为汉武帝依旧端正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彷徨的她。 “陛下。”遥渺渺倾身伸手想去牵汉武帝的手，却猛然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遥渺渺死命的盯着汉武帝的眼睛，试图从汉武帝的眼中找到熟悉的影子，可是没有。 她怀抱着最后的一丝希冀，颤抖着从齿缝间无力的挤出两个字：“刘彻。” 汉武帝一直不变的神态这时才终于有了变化，就像是被这两个字唤醒了一样，勾唇邪肆的一笑。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真正的刘彻重临了 遥渺渺看着这笑，怔然的跟着牵唇笑了一笑，随即颓然的坐回床榻上，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目光呆滞的像是失去了灵魂。 这时，汉武帝起身来到遥渺渺的身边坐下，牵起遥渺渺颤抖的手，然后将遥渺渺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遥渺渺后知后觉的想要推开汉武帝，双手却被汉武帝轻易的反剪在身后用单手钳制着。 汉武帝另一手紧扣着遥渺渺的下颌，迫使遥渺渺仰头轻喘。 遥渺渺难受的蹙着眉刚想张嘴说话，就被汉武帝的薄唇堵住，放肆的用力吸吮，狂热而霸道。 遥渺渺咬着牙关奋力的挣扎，得到的是汉武帝更用力的钳制，甚至汉武帝还扣紧了遥渺渺的脖颈。 窒息让遥渺渺不自觉张嘴试图呼吸，得到是汉武帝更进一步狂野的吸吮亲吻，充满了占有欲的攻城略地。 遥渺渺动弹不得艰难的喘息着，只能在汉武帝的桎梏中被迫承受着他的疯狂，眼角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这眼泪让汉武帝动作一顿，停下亲吻轻柔的抹去遥渺渺眼角的泪水：“朕弄疼卿了吗？” 汉武帝的声音很轻柔，可钳制遥渺渺双手的手却丝毫未见放松。 遥渺渺泪眼婆娑的看着汉武帝，无措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汉武帝的胸膛依旧宽厚结实，此刻却成了遥渺渺的牢笼。 汉武帝的双眸深邃如常，只是往日从来不会对她显露的锐利此时毫不遮掩的划破了她所有的希冀。 “他，在，哪里？”遥渺渺强忍着泪水，泪水却越加汹涌，让她根本无法看清眼前之人。 “卿是怎么认出来？”汉武帝饶有兴致的用指腹抹着遥渺渺眼角的泪水，顺带着摩挲着遥渺渺的脸颊。 “他在哪里？”遥渺渺侧头避开汉武帝的凑近，沉声问道。 窗外风急雨骤之声不绝于耳，离得很近，又像是离得很远。 遥渺渺远远的看着遥渺渺努力后仰，异常冷静的看着汉武帝，这种冷静完全超出了汉武帝的预想，令他不解的皱起眉心，细细的探究和审视着遥渺渺。 将自己从中抽离的遥渺渺没有说话，她在等汉武帝先说话，而汉武帝也似乎在等，等着遥渺渺下一步的反应。 时间缓缓流淌，遥渺渺静静的等着，她听到了风声、雨声，甚至雷鸣，可这一切都遥远的飘渺，牵动不了她丝毫的情绪。 她站在21世纪的那端，淡漠的看着两千年前早已作古的一幕，与己无关、仅此而已。 “他烟消云散了。”汉武帝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品味着胜利的滋味，像是想要欣赏遥渺渺痛苦的表情，可遥渺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呼吸都平缓的让人心惊。 汉武帝尝试着松开钳制着遥渺渺的手，遥渺渺没有任何想要趁机逃离的举动，直至汉武帝彻底放开，遥渺渺也只是沉默着把手缩回身前揉了揉手腕。 “卿不难过吗？”汉武帝率先忍不住好奇道。 遥渺渺歪头睨着汉武帝，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良久过后才突兀的牵唇一笑道：“你是刘彻？” 一直冷着脸的汉武帝轻笑了起来，眼中是对遥渺渺满满的讥讽与赞赏：“看来卿早就发现了之前不是朕，可卿竟然能够照样和他爱意缠绵，是否只要是皇帝，卿并不在意他是谁？难怪能求得他的独宠。” 遥渺渺眯了眯眼，也学着汉武帝的讥诮，缓缓的道，“在我面前，你一直没有存在过吧？” 汉武帝愠怒的再次扣住遥渺渺的脖颈：“在朕面前，卿得自称臣妾。” “呵，果然，一直都只是他。”遥渺渺脸上笑意更浓，挑了挑眉，“你是什么时候被他取代的，两年前？还是三年前？” “卿果真聪慧过人，可是卿能猜到他不是朕，不单单是凭聪慧吧？”汉武帝笃定的道，“卿不是李漫兮，你能猜到他不是朕，是因为卿也窃取了李漫兮的身躯，你们两个是同一种人。” “陛下果真圣明，令臣妾佩服。”遥渺渺微微笑着，伸手轻轻的去掰汉武帝扣着自己脖子的手，她丝毫不怀疑以汉武帝的手劲，可以单手直接掐死自己。 遥渺渺突然间想起了春猎时，汉武帝会挽起雕弓如满月，为她射杀到一只鹿，烤鹿肉真的很好吃。 她记得未央宫里还养着几只当时抓到的小鹿，她看着可爱就带回来养了，他们现在应该很好吃了。 汉武帝没打算松手，遥渺渺任由自己思绪飘飞，像是走个形式一样也没真用力去掰，汉武帝见状反倒松开了遥渺渺。 遥渺渺安静的揉搓着脖颈，没有逃过一劫的庆幸，也没有差点被杀的后怕。 “唤朕刘彻。”汉武帝伸手揉了揉遥渺渺脖颈上的红痕。 汉武帝，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刘彻。 刘彻欣赏的细细打量遥渺渺，眼中讥讽已不知所踪。 遥渺渺微微侧首，在刘彻以为她要闪避自己的触碰而不悦时，却发现遥渺渺是为了将脖颈更好的露在他面前，像是一只猫在展现着她的温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刘彻故意的指尖微微用力，便见遥渺渺如预期般的瑟缩了一下，眉心因疼痛微蹙，但愣是不敢闪躲。 一如他人面对他的时候。若换做平时，遥渺渺何时如此温顺过，肯定会嚷嚷着责怪他弄疼了自己，惹的急了还会拍打他。 可此刻，遥渺渺哪里还敢！ 刘彻觉得自己本该开心的，可偏偏心生烦躁。 遥渺渺的转变，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他不是那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刘彻赌气般的越加用力。 遥渺渺往后挪了下身子，不悦的瞪向刘彻，又似突然反应过来面前是刘彻，立马垂头逆来顺受般的缩在一旁。 刘彻见状更是恼火，手臂一伸就轻而易举的将遥渺渺扯进了怀里，抬起遥渺渺的下颌，让她直视自己：“卿怕朕？” 遥渺渺顺从的扶着刘彻的手臂稳住身形，抬眸望向刘彻，眼神平静如水，声音却有些怯生生的道：“怕。” 刘彻闻言脸色更加阴沉：“那卿怕他吗？” 遥渺渺轻微的摇了摇头。 刘彻下颌瞬时绷紧，勾唇冷笑道：“那在卿眼里，谁更适合做这天下之主？” 遥渺渺眼神柔软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带着柔情：“自然是陛下。” 刘彻满是怀疑的盯着遥渺渺，不悦的道：“是刘彻，还是他？” 遥渺渺愣了愣，眼神诚挚的仰望着刘彻，缓慢而坚定的道：“自然是刘彻。” 刘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突然兴致全无的一把推开遥渺渺，冷笑道：“看来那个人高估了卿对他的感情，对于卿来说，只要对方是皇帝，就值得卿献媚讨好吧？什么要离开，不过是卿欲擒故纵的手段。” 清凉殿的床为了纳凉，用的是石床，铺的锦垫也是薄薄的一层。遥渺渺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推，手臂直接嗑在了石床之上，遥渺渺似毫无痛觉，柔弱无骨般撑起身子跪坐在刘彻对面，犹犹豫豫的道：“刘彻陛下，你有他的记忆？” 刘彻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冰冷的道：“朕何须要他的记忆，卿以为他有能耐利用巫术窃取朕的身体，就有本事抹杀朕的存在吗？” 遥渺渺脸上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道：“刘彻陛下，你一直和他同时在这具身体里？” 刘彻冷哼一声，嘲讽道：“朕也不得不夸卿聪慧，怎么？你没有感觉到李漫兮和你同在一具身体里？哦，朕忘了，他也不知道朕的存在。”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一体双魂 那么李漫兮也在这具身体里吗？ 只是她和那个人一样，不知道身体里，同时还存在另一个灵魂。 一体双魂。 所以刘彻今晚刚醒来，根本不需要承接那个人的记忆，就知道他被取代的期间发生了什么，因为刘彻一直都在，只是今晚，身躯的主动权易主了。 所以，刘彻知道这具身躯的原有主人叫李漫兮，所以也知道她遥渺渺是鸠占鹊巢之人，那个人能猜到她不是李漫兮，刘彻想必也猜到了。 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遥渺渺从来不怀疑他的智商。 “李漫兮她还在？”遥渺渺深吸了口气，无措的抱紧了自己，咽了咽口水道：“突然有一天她也会醒过来，然后我就会和那个人一样烟消云散了？” 正在这时，闪电再次亮彻天地，随之而来的是雷声滚滚。 遥渺渺被吓的惊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往刘彻身旁挪去，想要去抓刘彻的衣袖。 刘彻甩袖怒斥道：“滚远点，你们窃取别人身体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天诛地灭？”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醒来就在这身体里了，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要烟消云散。”遥渺渺吓得浑身僵硬，颤抖着声音哭道，她看向刘彻似突然看到了希望，祈求般仰望着刘彻道，“陛下，救救我，救救臣妾，臣妾真的不想死，他还在的对吗？不会突然消失的对吗？他一定还在的，没有消失！” 刘彻冷眼旁观着泣不成声的遥渺渺，眼神尽是浓重的鄙夷和厌恶，冷嗤一声道：“朕说过他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一个卑贱的灵魂也敢觊觎天子之躯，找死。” 遥渺渺深深的看着刘彻，确认无法从刘彻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委顿在一旁，眼神空荡荡的就像被剥离了灵魂。 如刘彻所愿，遥渺渺此刻伤痛哀婉的就像整个人都要碎了，仿佛只要一缕风就能将她吹散无踪。 刘彻不禁有些失神，明明这是他不遗余力去嘲讽得到的结果，为何他不觉得开心，反而更加的烦躁，只觉得哪哪都不如意。 一想到遥渺渺也会如那个人一样，突然间消失无踪，刘彻突然间就慌了。他伸手勾起遥渺渺迤逦于床榻之上的发丝盘绕在指尖，可这根本无法缓解他心中的焦虑不安，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刘彻握住遥渺渺的手臂想要将遥渺渺扯回自己怀里，遥渺渺头也不抬的甩开刘彻。 刘彻刚动怒，转念又突然笑了起来，再次抬手抚摩着遥渺渺的头发道：“卿这偶尔耍耍小性子，倒也有趣，只不过朕不是他，没有兴趣耐着性子哄着卿，卿最好乖巧听话点。”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眉头深锁的抬头望向刘彻，黯然的道：“夜色已深，臣妾就不打扰陛下安寝，请恕臣妾先行告退。” 遥渺渺礼节到位的跪拜后，恭谨的垂眸起身后退，却被刘彻扯住了广袖。 刘彻漫不经心的仰望遥渺渺，想到那个人也是经常这样仰视遥渺渺，无尽的缠绵悱恻，会拉着遥渺渺到自己的怀里，会在抱紧遥渺渺后满足的喟叹。 “到朕怀里来。”刘彻无意识的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但他也不打算收回，他突然很想试试将遥渺渺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遥渺渺闻言猛然看向刘彻，眼神幽深的在刘彻脸上梭巡着。 刘彻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只是静静的回望着遥渺渺，他确定遥渺渺是在他的身上寻找那个人的痕迹。 他静静的等着，等着遥渺渺即便不通过他的神情，也能将他和那个人区分出来，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执着于此，但既然心里在意了，那便在意吧。 他是天子，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协来违逆自己的内心。 遥渺渺沉默着垂眸拉住自己的衣袖微微用力，试图将衣袖从刘彻手中抽出来，刘彻却故意抓的更紧，他知道遥渺渺还是认出来了。 这让他很开心，但遥渺渺试图离开的举动让他不悦。 “朕才是真正的皇帝，卿想要什么，只要朕愿意给，卿都能如愿以偿。”刘彻温和的诱哄着，眼神中是逐渐浓郁的占有欲。 遥渺渺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彻，嘴角微微抽了抽，然后攥紧了袖子。 “卿不愿意？”刘彻眼神暗沉如铁，抓着袖子的手丝毫不松，“卿可知这未央宫内有多少女人求着朕的恩宠？” 遥渺渺突然柔媚一笑，曲身行了一个福礼道：“多谢陛下青睐，只是今晚发生了诸多事情，臣妾实在是累了，唯恐伺候不周，望陛下准许臣妾先行告退。” 刘彻冷哼一声，眼中骤起雷霆，不容抗拒的突然将遥渺渺狠狠拉入怀中。 夏季的衣衫本就单薄，寝衣更是松松垮垮的只在腰间系了个带子，经这一折腾，遥渺渺胸前衣襟松散，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刘彻看的呼吸一滞。 转眼就见遥渺渺眉头微蹙，微微带着笑将衣衫拢了拢，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勉强和僵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彻顿时怒火攻心，扯住遥渺渺拢着衣衫的手，一字一顿道：“卿这是在拒绝朕。” 遥渺渺眉眼弯弯的柔软笑着，身姿柔软的依偎进刘彻的怀中：“陛下雄才伟略，臣妾自然是爱慕之极，臣妾只是真的困极了。” 刘彻眉头深皱，强势的扣着遥渺渺双颊，迫使遥渺渺直视自己：“叫朕刘彻。” 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遥渺渺始终在用陛下来指代，在那个人控制这具身体的时候，遥渺渺就是这样呼唤他的。遥渺渺明明敢骂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叫过那个人刘彻。 这让刘彻觉得，遥渺渺真正夸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人。 遥渺渺一愣，凝视着刘彻，只是盈盈的笑着。 这让刘彻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执拗锐利的盯着遥渺渺，掐着遥渺渺的脸颊等着。 遥渺渺想扭头却动弹不得，眉头不适的蹙起，笑容缓缓消散，最终妥协的唤道：“刘彻。” “继续叫。”刘彻凑近遥渺渺霸道的下了命令，遥渺渺的双眸此刻在晕黄的烛火中泛着荧荧的泪光，这让刘彻心中的烦躁和不悦缓解了许多。 遥渺渺缓缓泛起的笑容僵了僵，深吸了口气道：“刘彻。” “继续。”刘彻得意的扬起嘴角，十分享受遥渺渺此刻满是无奈的臣服，明明倔强的想要坚持却不得不曲意讨好。遥渺渺不想叫他刘彻，因为每叫一声，都是在承认，那个人不在了。 “刘彻。”遥渺渺笑的越加温柔，可刘彻仍旧感觉到了遥渺渺身躯在绷紧。 “继续。”刘彻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遥渺渺在听到他的要求时，眉梢那几不可查的跳动，刘彻另一只手抚上遥渺渺的腰肢，感受着遥渺渺的轻颤，柔声的鼓励着，“卿是朕的嫔妃，何须怕朕。” “刘，唔。”遥渺渺刚启唇，便被刘彻倾身吻住双唇，遥渺渺瞬间全身僵硬的一动不敢动，任由刘彻舔舐吸吮着她的唇瓣。 直到刘彻的手摸向遥渺渺的脖颈，然后游弋到衣襟，意图不言而喻。 遥渺渺抓住刘彻的手，好不容易避开刘彻的索吻道：“我是那个人的李夫人。” “现在是朕的了，今后也都是朕的。”刘彻毫不在意的说着，逗猫似的指尖勾弄起遥渺渺的下巴。 遥渺渺双手使劲抓住刘彻扯住她衣襟的手，笑得发了个好人卡：“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臣妾怕耽误了你。” 刘彻挑眉问道：“卿不喜欢朕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你是我的老祖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就是太喜欢了，所以臣妾自惭形秽，觉得高攀不起如此伟大的你。”遥渺渺甜甜的笑起来，赶紧将脸颊贴在刘彻的手上。 “朕喜欢卿，卿就该陪在朕的身边，天下谁敢议论。”刘彻听见这话心情大悦。 “可是臣妾已嫁过他人，怎好再高攀你，还君明珠泪双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遥渺渺说到情到浓处，眼中蓄起泪花，屈身侧头贴着刘彻双手的模样看得刘彻爱怜不已。 只是刘彻依然不解的道：“嫁过人为什么就不能陪着朕？” “啊？”遥渺渺愕然的望向刘彻，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汉武大帝不愧为汉武大帝啊！这都不在意吗？ “有什么问题吗？”刘彻依旧满脸的疑惑。 “呃~”遥渺渺抿了抿嘴，突然无法说下去了。 本想问难道你不在意女子贞洁吗？ 你们古人不都在意这个吗？ 连21世纪，还有那么多的清朝人？ 三连问在遥渺渺想起刘彻的身世时，皆化为乌有。 刘彻的母亲王娡，在入宫前先嫁了金王孙，还生了个女儿金俗。后来王娡的母亲听信相士之言，坚信王娡能生下天子。王娡的母亲便硬将王娡带回家，再献给当时还是太子的刘启，为刘启生下三女一子，这一子便是汉武帝刘彻。 汉朝人在意个鬼哦！ 汉武帝还亲自去接同母异父的姐姐入宫，并大加封赏。 刘闽当时怎么掰扯这段八卦来着，说这事传为美谈。 曹操更是出了名的好人妻。 如此想想，宋代都可以女子二婚嫁皇帝，那些标榜贞洁观念自古传下来的话其实挺可笑的，明明经不起论证，却偏偏言之凿凿，要求女子奉为圭臬，甚至要求女子为此赴死。 历史明明那么长，偏生攫取那么短“灭人欲”一段，说这就是“存天理”。 只是现在遥渺渺完全没空想这些，甚至来不及哀伤自己之前的戏全白演了，想办法先脱身才最要紧。 刘彻见遥渺渺眼眸转动，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自然也明白过来遥渺渺这一系列操作为了什么，嗤笑道：“卿演不下去了吗？要不装个病来避宠吧？娇弱的病美人，朕觉得也不错。” 刚想到尿遁的遥渺渺柔柔软软的一笑，率先按在刘彻的左胸：“你喜欢娇弱的病美人？那臣妾是否要演一场自觉病容憔悴，死前掩面托孤的戏码，才能窃得你这颗帝王之心。” 遥渺渺稍加用力，刘彻便顺势仰倒在床榻之上，任由遥渺渺在他胸前轻抚道：“天下人都想求朕恩宠，卿倒是胆大包天，直接要窃朕的心。” “臣妾和你一样，都不喜欢被动的乞求。别人随意便能轻而易举收回的东西，怎么能算是自己的呢！臣妾喜欢的，是握在自己手心的，只有自己能做主的才是自己的，别人答应的都不算数。”遥渺渺垂眸俯视着刘彻，掌心附在刘彻左胸之上，细细的感受着心尖的搏动，心跳还是那个心跳，只是灵魂已经不是那个人。 刘彻玩味的勾起唇，伸手覆在遥渺渺的手上，让遥渺渺的手与自己左胸贴的更加紧密，眼中尽是势在必得之意：“感受到了吗？这是朕的心跳，不是那个人的。那个人已经彻底不在了。当卿出现在朕面前时，朕就对自己说，朕一定会夺回身体，而卿，是朕最美的战利品。” 遥渺渺脸上笑意未减，状似漫不经心的拨开刘彻的手：“那个人才是臣妾的战利品，而我，不是任何的附属物。” 话音未落，遥渺渺眼神突变，刘彻还来不及反应，遥渺渺已瞬间弹跳下床榻，还惊声尖叫道：“春老，救我！” 刘彻反应极快，立刻翻身跃起，在遥渺渺冲到门口之前拦腰拽回。 望着遥渺渺此时雪亮锐利的眼神，刘彻掐住遥渺渺的咽喉将她抵在床榻之上，冷笑着咬牙道：“是朕小瞧卿了，卿岂是只小猫，分明就是只牙尖爪利的狮子。” “放开我。”来不及可惜刚才差点就能咬到刘彻，遥渺渺不顾呼吸困难，冷睇着刘彻，非但没有畏惧，反倒有几分威胁之意，就像掉入陷阱的野兽，桀骜不驯的呲着牙伺机反击。 “朕说过卿在朕面前，当自称臣妾。”刘彻笑的邪肆，一手丝毫不顾遥渺渺呼吸困难的面色涨红 缓缓收紧，另一只手却缓缓的拉开遥渺渺的衣襟。 “殿下。” 当王瑾慌张的闯入殿内时，见这一场景瞬间吓得立马跪地伏身。 刘彻快速的掀起衾被将遥渺渺裸露的香肩盖好，暴怒的吼道：“滚，谁敢靠近，杀无赦。” 发抖不止的王瑾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退出了主殿，顺带着还关上了殿门。 待殿内再次只剩下遥渺渺和刘彻两人，刘彻很有耐心的道：“今晚春陀不在，何况就算是春陀，卿觉得他能护着卿吗？” “哎！”遥渺渺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满是无奈的看着刘彻道，“都跟你说了，我和你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你怎么非不听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们不适合，那你和那个人就适合？那个人就那么好！”刘彻怒极，就要去扯遥渺渺衣衫。 遥渺渺着急忙慌的按住衣襟道：“因为你是我的老祖宗。” 正在这时，闪电亮彻殿内，紧接着雷声响起。 刘彻猛然顿住，一脸震惊的看着遥渺渺，随即无奈的轻摇着头笑了起来：“卿这演的又是哪出？看来朕以后绝不会无聊了。” “真的。”遥渺渺真诚恳切的直视着刘彻道，“我是你的直系后人。” “朕可不记得有卿这么一个女儿，何况还是后人。”刘彻轻笑了起来，却在遥渺渺说出“我来自两千年后”时僵住了。 “你说什么？”刘彻眼神阴冷死死的盯着遥渺渺道，“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不用诛九族，诛一族，你就在内了。”遥渺渺勾了勾唇，一副有恃无恐的睨着刘彻，“你既然知道我不是李漫兮，那你就没想过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你是谁？”刘彻眼中杀机毕露。 别人可能仅仅只是言语威胁，但刘彻绝对是敢动手的实干家，遥渺渺吓得想要后退躲刘彻远点，奈何后方是床榻，被桎梏在刘彻怀里的她根本无处可逃，遥渺渺咽了咽口水，如实道来：“我来自两千多年后，我就是多管闲事，结果被一个杀人狂魔给盯上了，差点就死了。哦，不，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原先的身体死没死，反正我一醒来就在跳舞了，你说你一直在这个身体里，我在平阳长公主府跳舞摔倒你肯定也看到了，摔倒之前是李漫兮，摔倒之后是我。” 说着说着，遥渺渺便心态平稳了下来，末了还加了一句：“我叫刘冰蝉，你的名字在我家的族谱上单开了一页，你的谥号是孝武帝，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当然了，也是我心中的大英雄，但是，嗯，你懂得，我们俩这种状况真的不合适。” 刘彻心态却失衡了，瞳孔骤缩，面色纷繁复杂变了变：“所以你那天问是不是在拍戏？” “你真的一直在？”遥渺渺表情管理已丧失，脸色同样变幻莫测。 “你诈朕？”刘彻面色已难看到了极点，咬牙切齿道，“你从认出朕的那刻开始，你就在演戏套朕的话？” 方才遥渺渺还哭哭啼啼怕自己消失的样子，再看遥渺渺现在的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刘彻回想方才遥渺渺问的问题，这才回味过来。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信不信我刨你茂陵 “你老别多心，我就是想确认下，我们那个年代还是比较注重个人隐私的，你说你时时刻刻都在，我肯定会有点在意啊。”遥渺渺讪笑道。 “那你现在确认了又如何？” “没啥，就是更尴尬了。”遥渺渺哀叹了一声，捂着额头闭眼不去看刘彻，整个人尴尬的连脚趾都扣了起来，尤其是想到自己对那个人做的事情，恨不得原地去世。 刘彻在遥渺渺的神情里找不到作假的痕迹，但也绝非好糊弄之辈，他质疑道：“那你能接受和那个人在一起？那个人用的是朕的身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现在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体，这身体是李漫兮的。”遥渺渺扯过衾被蒙住整张脸，“你猜我当时为什么想跑，这不是还没发现那个人不是你嘛。” 刘彻沉默了，遥渺渺的话虽然荒谬，但确实在情理之中。 灵魂挤占他人身躯这种夺舍的巫蛊之术，之前他可以嗤之以鼻，认为乡野杂谈，但现在他确实经历，以至于不得不信几分遥渺渺所言。 片刻后，刘彻理了理思路开口问道：“你能接受自己用李漫兮身体和用着朕身体的那个人谈情说爱，却不能接受自己用李漫兮身体和朕一起？” “我也能接受李漫兮用她自己的身体和你在一起，但我无法接受自己的灵魂和自家老祖宗谈情说爱，这和乱伦有区别吗？我们那里三代血缘内成亲都是犯法要坐牢的。你若真喜欢这具身体，要不我们打个商量，你等哪天李漫兮回来，你俩再继续？“遥渺渺真心诚意的提出建议。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刘彻刚才已见识到了遥渺渺的狡诈多变，并不轻易相信遥渺渺所言。 遥渺渺生气的扯下脸上的衾被，质问道：“说什么，说，你好，我的老祖宗，我是你两千后的曾曾曾孙女吗？你上来就对我做了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我怎么说？我不想说，你非逼着我说。好，现在我说了，我们两个现在还能再尴尬一点吗？我现在只觉的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刘彻看了看两人的姿势，僵硬的起身坐到了床榻边上。 遥渺渺拢着衣襟小心翼翼的坐起身，见刘彻没再动作才往远处挪了挪。 “你既然是朕的后人，为什么要夺舍平阳公主送给朕的女人。”刘彻不死心的继续盘问。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李漫兮身体里，我要是能选，我直接穿越到你的身体不是更好，一代汉武大帝，天下都是我的。我早就暗示过那个人了，想必你也在，他都猜到了，难道你猜不到？”遥渺渺窝火道。 当然，卫子夫也行，第一天成为卫子夫，当晚就毒死这个老登，第二天让刘据继位，自己当太后。 “安敢如此出言不逊！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宰了你？”刘彻沉声警告遥渺渺。 遥渺渺双手一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你杀了好了，反正这是李漫兮的身体。你把她杀了，我没回去就算了，我如果能回自己的身体，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刨了你的茂陵。反正我学考古好多年，专业对口。” “朕之陵寝你也敢碰，当朕大汉的军队是摆设吗？”刘彻怒极而笑。 遥渺渺也跟着笑了起来：“老祖宗，两千年后连皇帝都没有了，还大汉的军队呢！你哪来的自信大汉国祚能延续两千年，周朝才八百年。你派兵来杀我呀，我在两千年后。我是老刘家唯一的独苗苗，你要是弄死我，那你就断子绝孙了。我刨自家祖坟而已，谁管的着。” 刘彻被气得够呛，但见遥渺渺说的煞有其事，终究还是信了几分，挑眉道：“既然你说你来自两千年后，连朕的谥号都能知道，那你说说看，明天谁会死？你说准了，朕便信你。” “我怎么会知道！你还记得你去年今天吃了什么吗？两千年哎，你一个皇帝留在史书上的也就那几行字，你以为谁都能上史书，还家喻户晓他什么时候死啊！”遥渺渺说着说着就更来劲了，能怼到汉武大帝，真是不枉此生，“不过我知道卫青是元封五年死的，你要不等个几年看看他死不死。” 刘彻对此无话可反驳，指着遥渺渺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愤然摔门而去。 刘彻出门很久，遥渺渺还是定定的看着门口，直到确定刘彻不会去而复返。 殿外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天地间瓢泼的雨声和壁带的金玉撞击声，更衬得殿内空寂。 遥渺渺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带动着整个身体都不由得的颤抖了起来。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望向昏黄的烛光，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一点点的后退，直至退出蜡烛形成的光圈之外，隐入黑暗之中。 她一直都有幽闭恐惧症，她从来没有和人说过，但那个人却好像就是知道，起初在她就寝时，殿内一直会留一盏烛火直至天明。 不知曾几何时，她开始习惯了吹灭蜡烛后窝进那个人怀里就寝，就那么自然而然，她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不惧怕黑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以至于此刻，她甚至想藏入黑暗之中。 清凉殿是汉武帝赐给她的宫殿，但她一直都随着汉武帝住在宣室殿。 直至夏季才会住在清凉殿，因为清凉殿本就是专门为夏季纳凉而设计的。 遥渺渺回想自己大概什么时候开始搬进清凉殿，才发现原来都已到夏末了。 岁月有种特性，当过的舒适安逸的时候，就会咻然而过，只有哪一天恍然回神时，才会惊觉早已时过境迁。 本以为这样舒适安逸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什么天道宿命，甚至史书上对李漫兮早夭的记载，遥渺渺都不再去想，甚至后来她也很少想起这些。 只有在霍光汇报李季和姬弱水的动向时，她才会偶尔想起这些。她拒绝了李季再三的求见，逃避似的选择了怯懦等待天道对姬弱水的判决。 若天道允许历史改变，她或将与那个人不见不识不相知。 若天道不允许历史改变，她想在注定的早夭之前，不顾一切的去爱一场。 可是没想到，有些东西早就在暗处悄无声息的滋长壮大，在不经意间便顷刻颠覆了所有。 遥渺渺不知道这是不是天道对她的嘲弄，还是天道早就安排了刘彻会醒来，只是她堪不破天道的安排。 史书上对汉武帝后半生刻薄寡恩、穷兵黩武、立子杀母的记载她早就知晓，可她和汉武帝相处以来，汉武帝并非像会那样做的人，她以为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没想到是刘彻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躯。 如今回想起来，又觉得答案早就藏在了题干之中，只是她解题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回首过往，才发现一切都顺理成章、有迹可循，唯独置身其中时，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第二天早晨，遥渺渺被殿门开启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是刘彻身边的宫女凝蔓。遥渺渺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是她是在地上睡着的，若是那个人在，是不会让她睡在地上的。 遥渺渺撑起身体坐起，才发觉手上隐隐作痛，撸起袖子一看红肿了一片，是昨夜被刘彻甩在床榻上磕碰的。 凝蔓将盛有早膳的托盘在案几上放下，便匆匆的退往殿门口，全程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凝蔓，陛下在哪？”遥渺渺出声问道。 如果刘彻会突然出现，那么那个人会不会也会突然回归，遥渺渺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一下。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软禁的小日子 凝蔓像是受到惊吓一样，跪伏在地上，依旧沉默。 遥渺渺眉头微蹙，有些不安的道：“本宫要见陛下。” 凝蔓继续沉默着。 遥渺渺起身向凝蔓靠近了几步。 却见凝蔓虽然依旧跪伏着，却急急的膝行后退了几步，甚至还在瑟瑟发抖。 遥渺渺心中一凛，隐隐猜到了那个人没有回来，只是她还是不甘心放弃一丝希望，沉声道：“说话。” “殿……下，奴、奴婢不知道。”凝蔓头也不敢抬，满是惊恐的道。 “发生了什么事？”遥渺渺心中一紧，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请殿、下用膳，奴婢、奴婢就先告退了。”凝蔓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说完这些话，不等遥渺渺首肯，就慌乱的爬出了殿门。 "凝蔓！"遥渺渺急忙追了出去，却在踏出殿门时，两侧突然各伸出了一把长剑交叉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遥渺渺这才发现殿门口竟然有两名侍卫守着，长剑虽然未出鞘，但威胁的意味也足够浓厚。 这两名侍卫其中一位叫程无拘，另外一个也很眼熟，是经常跟随在汉武帝身后的侍卫，不是一般宫门值守的侍卫。 “何意？”遥渺渺看向两人冷声道。 “卑职等人奉命保护殿下安危，还请殿下回殿内休息，若有什么需要，吩咐卑职等人即可。”程无拘立马收剑，恭敬的垂首抱拳道，只是身体却横跨了一步，挡住了门口。 遥渺渺淡然的道：“本宫这是被软禁了？” 像是没想到遥渺渺的反应如此镇定，程无拘不由得愣了下，但还是不卑不亢的道：“恭请殿下回殿内。” “既然不让本宫出去，那叫王瑾过来服侍本宫用膳吧。“遥渺渺观察着侍卫的反应，果见两名侍卫面露难色沉默不语。“你们不愿意替本宫传旨，可是要本宫自己去找他们？”想起凝蔓刚才的反应，遥渺渺有了不祥的预感。 程无拘犹豫的和另外一位侍卫对视了一眼，才有些为难的低声道：“王瑾言行无状冲撞陛下，已被下令处死，请殿下勿再为难卑职。” “处死？”遥渺渺闻言几乎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耳边突然想起刘彻昨夜那句“那你说说看，明天谁会死”。 原来刘彻那时就想好要杀人了。 遥渺渺在这一刻，才彻底的意识到刘彻和那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遥渺渺此刻不敢问其他人是否安好，她怕她这一问就会激起刘彻的杀意。 刘彻对她太了解，而她对刘彻的了解仅限于史书，对他本人近乎一无所知。 遥渺渺强装镇定的转身回到殿内，直到身后传来殿门关上的声音，才敢捂着嘴深深的喘气。 晨曦透过窗格洒进殿内，在殿内的地板上投下窗格的轮廓。 遥渺渺眯了眯眼，第一次觉得这寝殿如此的空旷寂寥，几近让人窒息，可是也容易让人有种醉生梦死之感。 遥渺渺翻了个身，蹭了蹭衾被继续迷迷糊糊的睡了回去。 殿门被敲了敲之后，凝蔓捧着早膳，明雪捧着洗漱用具和水，一如往常的低着头进来将东西放在案几之上。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自从遥渺渺被软禁之后，一日三餐会准时送过来，衣物会洗好送来。 至于洗漱用具和水是遥渺渺额外要求的，她实在无法接受连口都不漱就直接干饭。 她本以为会被拒绝，却没想到连带着干净的衣物也会每日送来。 遥渺渺半睁着眼懒洋洋的瞥了她们一眼，然后又闭上眼打算继续再睡会。 凝蔓和明雪却没有像之前几日一样，匆匆放下东西后就逃也似的跑掉，像是慢了就会和王瑾一样的下场，今日反倒跪着向遥渺渺挪近了点。 两人相互推了推，最后凝蔓带着点怯生生的讨好低声道：“殿下，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才三天，这么快就等不住了吗？ 耐心真的是有点差呢！ 遥渺渺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连话都懒得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凝蔓有些急切的推了推明雪，明雪硬着头皮道：“殿下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遥渺渺翻了个身，背朝她们。 凝蔓和明雪几乎欲哭无泪，却又不敢离去，凝蔓拧着手指近乎乞求的道：“殿下，奴婢见莲湖里的莲花开了，奴婢去摘点给殿下可好。” “嗯。”遥渺渺不置可否的应了下，连眼睛都未睁开。 明雪在旁见状小心翼翼的道：“那要给陛下也送点吗？” 遥渺渺一动不动半晌，在凝蔓和明雪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才慢悠悠坐起身，支起一条腿撑着下巴，睡眼惺忪的垂眸睨着她们二人，没有说话，只是微蹙的眉头已在宣告她的不悦。 凝蔓和明雪心下一紧，连忙叩头请罪：“殿下恕罪”。 遥渺渺没有多加理会，只是朝殿门口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殿下，奴婢伺候你梳妆吧。”凝蔓再次讨好道，眼中已有泪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让遥渺渺确认应该是刘彻下了什么命令，或者因为她迁怒到这些宫人身上了。 如果是那个人回来了，肯定会直接来找她。如果是别人，还不能将刘彻的贴身宫女吓到这种地步，那就只有刘彻了。 只是刘彻想做什么呢？ 遥渺渺猜不到，但至少知道，刘彻在等她有所动作。 软禁在殿内不能出门，换做其他人也许受不了，但刘彻算漏了一点，她是个现代的社恐死宅。 一日三餐准时送来，洗漱虽然无人服侍，但自己洗漱对遥渺渺来说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还不需要接触外面的人类，这简直就是社恐之人的极致舒适圈，她想出去才怪了。 这三天，除了没人陪她说话，饮食衣物都照常送来，没有短缺她半分。 仅凭这一点，遥渺渺还是不由得高看刘彻一眼的。 瞥了眼早膳，遥渺渺没有将手递给想要搀扶她的凝蔓，继续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道：“那就让刘闽送点杂书来吧，殿内只有《鸿烈》，我这几天看的有些腻了。” “殿下，还有吗？”明雪试探性的扯了扯遥渺渺衣袖，“殿下要和陛下说点什么吗？” 遥渺渺蹙了蹙眉，闭眼躺回床榻道：“没有，本宫要再睡会，你们退下吧。” 凝蔓和明雪两人如丧考妣的对视了一眼，却不敢打扰遥渺渺，只好无奈的行礼退下。 殿门被小心合上的声音传来，这种小心只有她受宠的时候才有，而她被软禁的前两天是没有的。 哪怕她依然被他们尊称为殿下，这代表着她的李夫人之位和清凉殿殿主的身份皆没有被废黜。 嫔妃荣辱皆系于君王一念间，宫人的见高踩低可见一斑。 遥渺渺倾听着殿外窸窣之声，还有殿外隐隐约约的人影晃动，刻意的没有起床。 她知道她们在观察着她，那些隐于帐幔之后，门缝之间的耳目。 她们的口舌将在刘彻面前，诉说她的动向。 “看腻了！朕禁她足，是为了让她专心看《鸿烈》的？”刘彻厉声喝道，挥手扫落了面前的早膳，“让刘闽送书，她是想看书呢，还是想看刘闽？一句不提霍光和金日磾，她不是向来倚重他们两个的吗！” 凝蔓和明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回话，而其他的宫人也是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唯恐被迁怒。 “她就没什么要跟朕说的？”刘彻冷哼了一声。 “回禀陛下，殿下就提出了要书，其他的。”凝蔓战战兢兢的咽了咽口水，才再三的斟酌道，“其他的，殿下都没说，可能是殿下太困了，殿下说完就睡回去了”。 刘彻冷冷的笑着，在宫人皆以为他会震怒的时候，刘彻揉了揉眉心，挫败的叹了一口气道：“趁机休假啊！她这是，这臭脾气谁惯出来的！” 宫人头埋的更低，压根不敢抬头看刘彻，就怕刘彻发觉她们内心的第一反应是——你自己惯出来的。 然后便听见刘彻冷着脸道：“让人去天禄阁挑些书送过去。”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闯宫的宫女 遥渺渺望着凝蔓搬进来杂书后，还搬进来的一大堆奏章和笔墨，无语至极的陷入了思考人生的大业。 明雪特地将饴糖、坚果、糕点等零嘴放于遥渺渺身侧便于遥渺渺取食。 自入宫时，太医让她平日可食用些饴糖养脾，宫人每日都会在身侧放置新的饴糖。但自从软禁之后，饴糖就再没有人进殿更换过。 如今这态势，想来是刘彻做了什么，让宫人觉得她尚未失宠。 只是一看到奏章，遥渺渺就有些头疼，想着这还不如前几日。 刘彻简直就是个周扒皮，在软禁她的时候送奏章来让她批阅。这和员工被困在公司出不去，结果老板派人来非但没放你出去，还送来一堆资料让干活，美其名曰担心员工无聊有什么区别！ “陛下说这些奏章你都堆积三日了，让你赶紧批阅。”凝蔓讨好的用玉笔沾好朱砂，双手举过头顶虔诚至极的奉上玉笔。 遥渺渺看着凝蔓殷勤的样子，只好无奈的接过玉笔，甚至奏章都不用她动手摊开，凝蔓已经低眉顺目的给摊好在她身前。 遥渺渺匆匆一眼，大致了解奏章所言何事，见不是急事后，遥渺渺也就没有立即批阅奏章，而是将玉笔搁置在笔山上道：“本宫可以出去了吗？” 若是刘彻允许她可以出去了，也就不会将奏章搬到清凉殿让她批阅了，遥渺渺自然清楚这一点，她只是需要先铺垫一下。 果不其然，凝蔓小心翼翼的低声道：“陛下未曾下令召见殿下。” 答非所问，但意思已很明确。 遥渺渺不悦的瞥了眼凝蔓，凝蔓低着头未注意到，但这个举动明雪看的清清楚楚。 “这些杂书是天禄阁拿来的？”遥渺渺侧身随手翻了下另一摞明显陈旧的竹简。 “是的，只是。”凝蔓抬头偷偷瞟了眼遥渺渺的脸色，见遥渺渺神色平淡如常，才敢道，“陛下有言，殿下要批完奏章之后才能看闲书。” “刘闽人呢？是他给本宫挑的书吗？本宫喜欢看哪些他是忘记了吗？”遥渺渺推倒了这摞书简，不悦的道，“还是说他胆敢如此敷衍本宫！” “请殿下恕罪，陛下派刘闽去民间收集藏书去了，这些书是内侍挑选的，不知殿下喜好，望殿下海涵。”凝蔓面露难色，迟疑的解释道。 “把这些杂书都拿出去，本宫见着心烦。”遥渺渺懒得纠缠，直接挥了挥手。 “是。”凝蔓忙不迭的应声，赶紧将那摞竹简抱在怀里退下。 凝蔓一走，明雪便立刻凑过来小声道：“殿下喜欢哪些书，奴婢跟内侍说下，让他们挑殿下喜欢的送来。” “兴致都没了。”遥渺渺蹙眉执笔批阅，明雪不敢答话，只好静默的跪在一旁随侍。 批阅了几卷竹简之后，眉头蹙得更深，抬起玉笔查看着笔尖道：“今日这朱砂的颜色怎么也不对？” “回禀殿下，这是赭石制作的颜料，陛下前几日觉得朱砂太过艳丽，便命人换了赭石。”明雪倾身靠近遥渺渺小声道，“陛下很喜欢这个颜色。” 遥渺渺闻言侧首仔细看了一眼明雪：“你叫什么名字？本宫看着有些眼熟。” “奴婢叫明雪，之前都只在庭院洒扫，未曾有幸在殿下跟前伺候，故而殿下不认识奴婢。”明雪低头温顺恭敬的答道。 “倒是个机灵的。”遥渺渺继续批阅着奏章，漫不经心的道，“凝萃怎么没来，这凝蔓是凝萃的姐妹吗？本宫见这两人长的不像。” “陛下命凝萃闭门思过，未得陛下赦免，怕是不能前来服侍殿下。至于凝蔓，她并非凝萃的姐妹，她们是同一批进宫的宫女。掖庭令觉得我们民间的姓名不好听，有时也容易冲撞贵人，就都一律去掉了姓氏，重新取新的名字。” “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她们是姐妹呢！”遥渺渺点了点头，随口道，“那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明雪一愣，轻声道：“周纤云。” “纤云，这名字比明雪好听，用明雪两字反倒委屈你了。”遥渺渺随口评价了句，继续批阅奏章。 “谢殿下夸奖。”明雪赶忙谦卑的道。 “微臣之女善歌舞，容貌昳丽……这奏章该附上画像呈给陛下才是，怎么送到本宫这里来了？"遥渺渺翻阅其他奏章时放下玉笔，嗤笑着将奏章扔到了明雪身侧，“让尚书台去把该女子的画像拿来，一并呈给陛下。” “殿下息怒，殿下容颜绝世，陛下肯定不会看上他人的。”明雪满是讨好的答道，“这尚书台想必是疏漏了，才没将这奏章退回。” “本宫如今被陛下禁足，也怪不得他人蠢蠢欲动，陛下这几日可有见过什么女子？”遥渺渺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扯开下一卷竹简。 明雪愣了愣，斟酌片刻道：“陛下这几日都宿在宣室殿，并未入过后宫，也没有召见后宫女子。” 遥渺渺眸光微闪：“本宫喜欢机灵点的人，但不喜欢太过机灵的，尤其是像凝蔓般在言语上耍弄心眼的，你可明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奴婢明白，求殿下恕罪，奴婢只是怕殿下不高兴。”明雪连忙俯身应道，“陛下他召见了姬弱水，还特地请了太医照料姬弱水，宫中现在都私下传言姬弱水怀的乃是陛下血脉。” “哦，还传言了什么？”遥渺渺闻言勾唇一笑。 明雪偷瞄了一眼遥渺渺，咽了咽口水道：“有说殿下失宠，是因为容不下姬弱水，不准陛下册封姬弱水，才惹得陛下厌弃。” “嗯，紧接实事、情节完整、逻辑严密，编的不错。”遥渺渺闻言颔首，丝毫没有自己身为这些流言蜚语当事人的自觉。 “奴婢该死，不该用这些市井小人之谈污了殿下的耳朵。”明雪赶紧请罪。 “无妨，闲暇之余听听这些倒也挺打发时间的，本宫只是个俗人，又不是许由，听到尧要让位给自己，还临水洗耳，以接触尘世为耻。”遥渺渺悠然的重新提笔批阅奏章。 在凝蔓和明雪两人讨好的服侍下用完午膳，遥渺渺打发了两人后，正午休之时。 殿外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随即便听到一个女子尖利的哭喊着：“殿下！李夫人殿下！回雪求见李夫人，求李夫人救救姬姑娘……” 本不愿搭理的遥渺渺听到姬姑娘霍然起身，刚打开殿门依旧被两侧的侍卫横剑阻拦。 庭院内，只见一个头发散乱、裙角带血的宫女正奋力挣扎着，侍卫们似有所顾忌，不敢动粗，只是将她往外拉的同时呵斥她住嘴。 见遥渺渺打开殿门，这名宫女就挣扎的更来劲了：“殿下！殿下！姬姑娘难产，求殿下救救姬姑娘。” 遥渺渺闻言一愣，随即沉声道：“放开她。” 陛下只是软禁遥渺渺，但其他待遇一切照旧，侍卫们也不敢得罪遥渺渺，只好松开对这名宫女的钳制，但还是横剑阻止这名宫女再继续往前。 这名宫女也不强求，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庭院里，满脸焦急的哭求道：“殿下，姬姑娘难产了，姬姑娘说只有殿下可以救她，求殿下救救姬姑娘。” 遥渺渺明显的打量了她许久，才道：“是你哪个主子让你来的？” 这名宫女震惊的望着遥渺渺，愣愣的道：“当然、当然是姬姑娘让奴婢来的。” 遥渺渺眉梢一挑，淡淡的笑道：“无故擅闯宫门，乃是死罪，你可清楚？” 宫女闻言一怔，半晌才道：“奴婢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奴婢并非无故惊扰殿下，姬姑娘真的危在旦夕，奴婢一时护主心切才惊扰殿下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姬弱水难产 “护主心切？”遥渺渺冷冷的缓缓一笑，“清凉殿乃是本宫之寝殿，你一个清凉殿的宫女，护的是哪门子的主！” 宫女闻言神色大变，一时不知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却还是边磕头边执意求着遥渺渺道：“奴婢该死，奴婢一时情急胡言乱语，还请殿下恕罪，只求殿下救救姬姑娘，姬姑娘快要不行了，只要殿下愿意救姬姑娘，奴婢愿任由殿下处置。” “真是忠心为主啊！”遥渺渺轻嗤一声，转头对侍卫道，“让太医过去看下姬弱水，再过来禀报实情。” “殿下！”这名宫女刚开口。 遥渺渺蹙了蹙眉，打断道：“将她押去掖庭审问。” 侍卫们相互对视了几眼，犹豫着要不要遵守遥渺渺的命令，毕竟刘彻此刻对遥渺渺的态度实在过于微妙。 遥渺渺见他们还不动手，自然明白他们的顾虑，顿时脸色一沉，冷凛的道：“怎么？是要本宫在奏章上写上命令，你们才愿执行吗？” 批阅奏章，遥渺渺觉得是劳心费力的事情。当然，那个人也会如此觉得。想必，刘彻也不会例外。 遥渺渺从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认同冷脸洗内裤的娇妻文学，她之所以被刘彻软禁还愿意批阅奏章，是因为批阅奏章的本质是在执掌这个大汉的皇权。 正如那个人所说的，他要与她同享这天下的权柄。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人和刘彻除非出巡，平时必亲力亲为批阅奏章，谁也不敢轻易沾染半分。 “卑职不敢！”侍卫们一想到早上搬进去的奏章，慌忙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这名宫女两侧的侍卫赶紧将这名宫女架起拖了出去。 “让太医滚过来，若是迟了，你们就陪他一起去廷尉。”遥渺渺说完便甩袖转身入殿。 侍卫们却不敢轻视，齐齐道了声：“诺”。 姬弱水虽说是巫咸一脉的后人，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民女。之前遥渺渺同意她住在清凉殿，住的也是偏殿里宫人的居所。 到了夏季，汉武帝会带遥渺渺经常住在清凉殿，遥渺渺本打算让姬弱水搬离清凉殿，但又不放心将她放置在后宫，就干脆让她继续住在清凉殿了，只是明令不许姬弱水出偏殿，避免她见到汉武帝。 因此，姬弱水的居所离主殿也不是很远。 当太医令几乎被侍卫半提着跑到清凉殿主殿时，遥渺渺手中的茶也才刚品到一半。 “殿下，请恕微臣来迟。”太医令跪伏在殿门外，不敢抬头向内看。 遥渺渺微微一笑，猜到侍卫将她要送他们去廷尉的话转述给了太医令。 刘彻没有解除软禁遥渺渺的命令，侍卫自然不敢放遥渺渺出殿门，但遥渺渺也没打算出殿门，只是站在门内，垂眸望着太医令道：“姬弱水情况如何了？” 太医令来不及擦满额头的汗珠，头也不敢抬的道：“微臣无能，姬姑娘突然早产，观目前脉象，气血两虚，怕要难产。” 遥渺渺眼神微闪：“如果保大不保小，她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 太医令闻言倒抽了口气，满含惊骇的望向遥渺渺。 遥渺渺当然猜到了太医令以为姬弱水腹中之子是刘彻的，若是刘彻，那她这话就等于在谋害皇嗣。 遥渺渺懒得澄清这流言，一来她没有证据，二来这也不重要。更不认为有人会相信她所说的，人总是更愿意相信他们自己所猜想的：“如实说，本宫要姬弱水活着。” 太医令一愣，旋即自觉自己懂得了遥渺渺话中之意，磕了个头方道：“自古孕妇产子本就凶险，即便不保子，姬姑娘怕是也活不了。”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道：“退下吧”。 目送太医令战战兢兢的退出主殿后，遥渺渺闭着眼仰天半晌道：“本宫不能出的是这道殿门，还是清凉殿？” 殿门口的两名侍卫单膝跪倒道：“请殿下恕罪。” 遥渺渺未再言语，转身进了殿内。就在这两名侍卫松了口气，想要起身时，却见遥渺渺不知何时已回转回来，右脚已踏出殿门。 两人大骇，连忙站起将长剑交叉架在遥渺渺身前：“请殿下回殿内休息。” 站在庭院内的侍卫见状，也纷纷站在这两名侍卫身后，试图震慑遥渺渺。 “本宫一直很好奇，天子之剑有多锋利，你们可要一试剑锋？”遥渺渺微微挑眉，唇角噙笑，缓缓的拔出了手中的蜀中剑。 刘彻腰间的配剑，侍卫们自然认得，虽然不明白蜀中剑为何在遥渺渺手中，但见天子之剑如见天子亲临，他们此刻敢挡在遥渺渺面前，已经是依仗刘彻软禁的命令，哪里还敢拔剑和天子之剑对抗。 他们在遥渺渺身前跪了一圈，只留下殿门口的空地，齐齐抱拳道：“卑职皇命在身，请殿下恕罪，望殿下谨遵皇命，莫要出这殿门。” “可是，本宫已经出了啊！反正已经违抗了，那就违抗到底吧。免得白白的要受罚，还没有出去过。”遥渺渺苦恼的叹了口气，脚步不停，直直向前走着，直到被侍卫们挡着去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遥渺渺踏前，侍卫们跪地低头就是不让，若换做在21世纪，遥渺渺想直接跨过去，但这里是汉朝。汉朝的裤子没有裆，他们叫袴，只有两条裤腿。 遥渺渺一时间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能适应袴，却在此刻非常深刻的认识到——她不能，这辈子都不能。 她讨厌穿越了，她讨厌没有空调wifi西瓜的夏天，讨厌没有裤子的汉朝。 “让开！”遥渺渺极度不悦的将蜀中剑架在了一个跪在最前面的侍卫脖颈上，这个侍卫就是程无拘。 程无拘毫无惧色，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吗？”遥渺渺冷静的归剑入鞘，“本宫倒是差点忘了，你们都是沙场磨练出来的精兵，怎么会怕死呢！” 程无拘微微弯腰，拱手道：“请殿下回殿内休息。” 遥渺渺笑了笑，踩在了程无拘未跪地的那个膝盖上：“很巧，本宫也是个不怕死的。你说，本宫要是踩着你的腿跳出去，会不会跌倒的时候，刚好头先着地摔死呢？” 程无拘惊骇莫名，他想过最坏的情况是遥渺渺杀他泄愤，却没想到遥渺渺拿她自己的死来威胁他，一时间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可以从容赴死，但他的九族呢？ 遥渺渺不等他回神，另外一只脚悬空，将重量全部都压在了程无拘的膝盖上试了试，显然在寻找合适的角度和力道起跳。 “殿下！”程无拘终于忍不住低头挫败道，“殿下若有闪失，卑职万死难辞其咎，请殿下将脚挪一下，免得摔倒。” 遥渺渺一抬起踩着程无拘膝盖的脚，程无拘立马挪开身子，为遥渺渺让出路来。 遥渺渺一脸满意的拍了拍程无拘的肩膀：“陛下这边本宫自会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遥渺渺径直走了出去，跪在程无拘身后的人如水般分开，再无人敢阻拦。 遥渺渺步伐闲适，丝毫不见一点不慌乱的踏进姬弱水所在的屋子。 稳婆见到遥渺渺进来，虽然不认识遥渺渺是谁，但见屋内宫女们都跪地叩首便知遥渺渺身份不凡，慌忙藏起鲜血淋漓的双手，和宫女一起跪地行礼。 姬弱水似乎正处于产前阵痛的间隔期，脸色惨白的仰面躺在床榻上，鬓边都是濡湿的头发，神色几近恍惚。 “保大不保小，怎么操作？”遥渺渺看着水盆里的血水问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谱写断绝的终章 稳婆迟疑了半晌，哆嗦着回道：“将、将、孩子弄碎，再从孕妇体内拿出来。” “那动手，保大。”遥渺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 她的话让众人一愣，稳婆直接吓傻在地，颤颤巍巍的道：“可这、孩子、孩子的身份尊贵。” “本宫说了，保大，没降生的孩子就还不算是活着。难道要为了一个将来可能会存活的生命，任由姬弱水活生生的死去吗？”遥渺渺找了个案几坐下，显然要看着稳婆动手。 能在未央宫降生的孩子，稳婆纵然不信那些谣言，也不敢去设想其父亲是谁，听到遥渺渺决绝的语气，依旧跪伏在地不敢动手。 遥渺渺面色一沉，将蜀中剑往地上一柱，声音不大，却惊得在场众人猛然一颤，连呼吸都尽力压到最小动静，屋内的空气冷凝了下来。 姬弱水被这声响惊醒过来，偏头向遥渺渺虚脱的一笑：“你来了。” “保大吧，本宫定的。”遥渺渺未等姬弱水回答，目光扫了眼稳婆沉声道，“你还不动手？” “多谢殿下，民女向来爱惜自己，不会被道德约束牺牲自己来彰显母爱伟大的。殿下不必为民女挡这些口舌指责。只是民女自小学医，很清楚就算牺牲孩子也保不住自己了。民女只想临死前单独与殿下说几句话。“姬弱水声音飘忽，但目光依旧坚定。 遥渺渺一怔，向门口挥了下手，在场的众人如蒙大赦，赶紧匆忙退下。 姬弱水向遥渺渺伸出手，想要遥渺渺握住她的手。 可遥渺渺依旧坐在不远处的案几上，淡漠的看着她没有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姬弱水苦笑着垂下手：“抱歉，殿下。” 遥渺渺眉头轻蹙，沉默着等待下文。 姬弱水深深的喘了口气，缓缓道：“殿下以后不要再心善了，这世间黑暗如潮，最爱吞噬良善。” “本宫不怪你。”遥渺渺语气平和。 姬弱水却更加的落寞哀伤：“殿下知道了啊！” 遥渺渺没有否认。 "民女终究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殿下，没想到殿下依旧出手帮我，以德报怨，终究是民女不值得。"姬弱水凄凉一笑，“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 “你只是想活着，这没有什么错。”遥渺渺平淡无波的道。 姬弱水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房顶道：“陛下前几天召见了民女，陛下问民女关于你的事情，民女推说不知。然后陛下又问了如何才能夺舍他人，民女说这种法术有违天道，早就失传了。陛下以我孩子性命为要挟，民女只能告诉他传说有些巫师夺舍他人之后，不能触碰朱砂。“ 遥渺渺目光有些幽暗深沉起来：“陛下还问了什么？” 早上笔墨随奏章一起搬进来时，遥渺渺就已经发现了朱砂颜色不对，这才后来故意支走凝蔓，旁敲侧击问起陛下见过什么女人。 刘彻一直是一体双魂的存在，她自入宫之后两次陷入昏迷，一次是服用了中药，一次是服用了符灰水。 太医院向来存档皇帝和嫔妃的脉案和药方，刘彻调一下她的就能查到。 祭祀轩辕黄帝的符纸必然是按照最高规格来，肯定会用朱砂书写，刘彻自然也知道。 朱砂对她来说犹如砒霜这一点，刘彻是可以明确找到佐证的。 但为什么刘彻非但不在她的食物里下朱砂，反而还把批阅奏章的朱砂都改成了赭石呢？ “陛下还问了要怎么样将夺舍的灵魂永远留在被夺舍的躯壳里。”姬弱水转头担忧的看向遥渺渺，“殿下，陛下他发现你不是李漫兮了？” 遥渺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陛下对你的专宠，民女这段时间也有所耳闻。可是，人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你还逃吧。一旦有一日他对你不再宠爱，你就是他急于置于死地的妖孽。”姬弱水眼里流露出悲悯。 “将夺舍的灵魂永远留在被夺舍的躯壳里。”遥渺渺避而不答，只喃喃复述姬弱水之前所言，眉头深皱道，“你是怎么跟陛下回复的。” “不要损伤被夺舍躯体，剩下的就只能凭借夺舍的灵魂自己的意志力了。”姬弱水垂眸，“其实民女也不知道答案，只希望此言能让陛下暂时不伤害你。” “通过返魂香来到别人躯体的，算夺舍吗？“遥渺渺神色凝重，她想起了刘彻所说的，他凭借意志终于夺回了身躯。 “夺舍是指灵魂进入另外一个人的躯体，从而达到取代另一个人，或者继续活下去的目的。从结果来说，应该可以算。”姬弱水顿了一下，“殿下是感觉有什么不适吗？” 不适的不是她，但遥渺渺没打算告诉姬弱水汉武帝一体双魂之事，微微一笑：“没有，只是之前一直觉得夺舍一事玄之又玄，今日自己却亲身经历，有些忐忑罢了。本宫若是离开了李漫兮的躯体，下次再闻到返魂香，或者通过其他方法，有可能会回到这具躯体吗？“ “民女对夺舍和返魂香真的不了解，只是夺舍一事。“姬弱水斟酌了下用词道，”小时候听家中长辈偶尔说起过，说是有些巫师刻意夺舍他人的，往往是为了取代他人身份，或者是自己的身躯年老病重，窃取他人年轻健康的躯体。这种做法无异于杀人过于阴损，一直被其他巫族排挤，而他们也自知这种事情于世间所不容，也是尽量将自己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渐渐地，夺舍一事也就成为了一种传说，无人再了解夺舍的具体事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遥渺渺心念电闪，突然意识到了姬弱水此言中一个关键点，脱口问道：“你说不知如何才能夺舍他人，陛下就信你了？” 如果人类的肉体无法获得长生不老，那么在年老病重之时，夺取别人年轻健康的躯体，算不算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不死。 刘彻对长生的追求如此执着，到晚年的时候已近乎病态，好不容易触及夺舍，真的会轻易放弃吗？ 姬弱水垂眸抚摸了下自己的高高隆起的腹部：“陛下自然是没有轻易的相信，民女告诉了他巫咸一脉的往事和民女自己死亡的预感。民女若会夺舍，必然会任由自己难产而死。“ “所以你若难产死了，便证明了你真的不知道夺舍一事？”遥渺渺紧盯着姬弱水的表情，真的不得不佩服姬弱水，真的是将自己的死亡利用到了极致。 “是的，陛下答应民女，若民女真的难产而死，陛下便保民女之子平安。”姬弱水极尽温柔的摸着腹部，纵然她知道自己会难产而死，但对这个孩子还是没有丝毫的怨恨。 “这个孩子既然是巫咸一脉，就算是男孩，陛下又怎么会相信这个孩子真的不会继承巫咸一脉的力量。”遥渺渺挑了挑眉，惋惜的道，“你就真要牺牲这个孩子来保护你的族人吗？” 姬弱水瞳孔骤然收缩，近乎惊恐的猛然抬头看向遥渺渺，呐呐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殿下此言何意？” “用你一人之死，在历史的明面上，谱写上巫咸一脉彻底断绝的终章。”遥渺渺冷静的分析道，“从此以后，世人就算能在残存的甲骨竹简上找到关于巫咸一脉的只字片语，也会在看到汉朝这段故事而相信巫咸一脉已经彻底消失在世间了。” “当然，就算这个男孩有幸能活到成年娶妻生子，他的血脉会被皇族世代监视忌惮，或许这也是你们想要，因为这样会让皇族觉得巫咸一脉已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若是再出现其他能占卜未来吉凶的人，皇族就算知晓巫咸一脉的存在，也不会联想到这些人就是巫咸一脉，而害怕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往让人看见而对这些人赶尽杀绝。“遥渺渺冷静的继续分析道，“巫咸一脉既然可以不动声色的窥视他人的过往，更甚至有机会窥看未来。那么旁人对你们来说都是透明的，隐匿于人海之中，不要触及历史的风口浪尖，对于你们来说还是很简单的。那么，你们为什么要站回历史的台面上？”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哪里露出了破绽 姬弱水脸上泛起绝望，但随即又成了快意，她笑的悲凉凄清：“因为人心中的欲望和不甘啊！生死存亡之际所求不过如常人一般活着，待生命无虞之时，又自认为巫咸一脉既有此能力，怎能甘于贫苦、默默无闻？” 遥渺渺叹息道：“所以她们选择了献祭你一人，为巫咸一脉重新站在朝堂上铺平道路？” 姬弱水深深的看向遥渺渺，可遥渺渺眼中没有厌恶，只有对她的悲悯，姬弱水叹了口气道：“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轩辕黄帝庙的庙祝确实可以为你是巫咸一脉作证，但若是巫咸一脉真的八百年都受到周皇室的追杀，我不认为一直被历代君王关注的轩辕黄帝庙能容得下这样一位庙祝，更何况这庙祝是世代守护在轩辕黄帝庙的。“ 姬弱水苦涩笑道：“所以，你从一开就不相信我讲的那个巫咸一脉被周皇室追杀的故事？” 遥渺渺摇头道：“不，起初我是相信的，可是现在。我，或者说本宫，已经批阅了半年的奏章，本宫可以参与内朝议事，在早朝之时本宫更是可以坐在屏风之后听政之人。就渐渐地再也不相信了，执掌权柄，可以让人迷失，也可以让人对很多事看的分外清楚，尤其是世人对权力的欲望。” “所以，这种手段即便你看不透，也绝骗不过刘彻？”姬弱水笑着反问道，分不清是自嘲还是快意。 遥渺渺点头，眼眸深沉：“是。” 刘彻一醒来，就找姬弱水问清夺舍之事，可见那个人并非一无所觉，可她将姬弱水安置在清凉殿这么久，那个人竟然从不见姬弱水，这是巧合，还是那个人主动避开？ 那个人也许从姬弱水一出现时就想到了这些吧，只是那个人一直没有说，只是很有耐心的等着她自己慢慢的领悟看透。 那个人一直牵着她的手，教她执掌权柄，教她如何应对臣民。 那个人不仅仅想要她陪身边，还想要她知他，懂他。 那个人分享他自己的所有，便一步步的诱惑她一点点的多了解他一点。 如此想来，那个人得是多么贪心啊！ 姬弱水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巫咸一脉果然就该断绝的。只不是我很好奇，巫家确实也曾兴盛过，但时至今日，巫家典籍早已失传，各类史籍里也甚少提及巫家，你为什么会觉得巫咸一脉还会害怕占卜能力一旦显露，就会被人联想到巫咸一脉而遭到杀身之祸的？“ “是天禄阁和石渠阁。关于萧何有很多历史故事。公元前206年，刘邦攻下了咸阳，将士们纷纷抢劫金银珠宝和美人，连刘邦也不例外。 唯独萧何不是，他在抢救战火中的律令图书。后人夸赞萧何有先见之名，通过这些律令图书便可知天下地势、户籍人口和势力分布，甚至于人间疾苦。 这给刘邦后来赢得楚汉争霸、乃至后来大汉治理天下都奠定了基础，刘邦登基之后，萧何主持修建了天禄阁和石渠阁，并将当年的书籍藏于其中。 读到这个历史故事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天下地势确实能帮助刘彻更好的行军布阵，可是户籍人口，在流民遍地的战乱年代有什么意义？在战势瞬息万变的时代，去书上寻找势力分布更是无稽之谈。直到我在天禄阁看到了萧何当时保留下来的书籍里存在大量的杂闻志异。” 遥渺渺抚摸着蜀中剑的剑柄，想起了那个人为她整理拼凑书简的样子，突感心中一暖。 “秦始皇颁布‘挟书之律’与焚书坑儒之后，民间采用将书简埋于土中、砌入墙壁等方式藏起来，鲁恭王刘余在拆孔子故宅时就在墙壁里发现了《尚书》。 到汉惠帝刘盈时期，汉朝废除了‘挟书之律’，积极抢救典籍。十多年前，刘彻更是广开献书之路，收集民间之书藏于天禄阁和石渠阁，还专门设立写书之官。 天禄阁和石渠阁藏书之丰富繁杂，刘闽管理天禄阁多年，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藏书。更何况皇宫秘府里的书，只要极少数人可以一窥全貌，你们根本没办法去赌这其中有没有关于巫咸一脉的详细记载。一旦赌输，举族皆灭，你们根本就赌不起。” 遥渺渺越说却越心惊，她想了天禄阁和石渠阁是怎么被毁掉的，是公认最有可能是穿越者的王莽，他将天禄阁和石渠阁改成了铸币场，可那时身为皇帝的他怎么会缺地方？就算缺，为何将最怕火的藏书之地作为烧火不断地铸币场。 还是说，王莽在隐藏什么，故意毁掉了天禄阁和石渠阁内的藏书。 那么秦始皇呢？也是为了隐藏什么吗？ 光是山海经中明确记载的，就有灵山十巫，巫咸一脉已经如此匪夷所思，那么其他巫族呢？ 会不会也在刻意断绝华夏的文化传承，来隐藏他们存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百家争鸣的年代里，为何偏偏巫家会被规避载入史册，就像是刻意在抹去巫家存在的痕迹。 姬弱水神色难辨的望着遥渺渺，恢复了以前的温和淡然：“那你为什么觉得周王室没有追杀巫咸一脉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难道不是你们的同盟吗！”遥渺渺仔细注意着姬弱水的神态，唯恐错过一丝。“追杀吗？也许追杀了吧，或者说，追杀了巫咸一脉里不服从的血脉，对吗？” 姬弱水轻笑了起来：“我真的很喜欢你那个时代的一句话，太阳底下没有新事物。确实，只要读懂人性，就能猜到历史的真实轮廓，因为现在发生的，曾经都曾发生，文字会修饰，唯独人性，从未曾变过。告诉我你还猜到了什么，你不需要担心对错，我只是想知道未来人类会如何猜测这段故事。作为报酬，我告诉你巫咸一脉真实的故事，如何？“ “《竹书纪年》里曾经记载了一个故事叫太丁杀季历，太丁是商朝的君主，也就是商纣王帝辛的爷爷。季历是周人的首领，也就是后来周文王姬昌的父亲。历史认为周人部落不断强大，引起了太丁的忌惮，太丁运用怀柔政策失败之后，突然囚禁并杀害了季历。 帝辛继位之后，《竹书纪年》记载姬昌因战败被俘，被囚禁在羑里城。这也就是司马迁在《报任安书》里“文王拘而演周易”的由来。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司马迁会在《史记》里写姬昌被囚的原因是小人诬告。” “当然是为了维护周文王圣人的形象啊。武王伐纣是因为殷帝无道、虐乱天下，所以才有凤鸣岐山，上天预示他姬昌去剿灭无道，建立王业。 可《竹书纪年》里记载的所谓凤鸣岐山，不过是文王自己所梦罢了，梦这种事吗谁又说的清有没有呢。文王梦日月着其身，这和陈胜让人模仿狐狸叫”大楚兴，陈胜王”有什么区别。哦，周文王更要脸一点。如果写了周人和商朝早有战争，这奉天伐无道岂非就成了造反吗？”姬弱水讥讽的笑道，“这部分我帮你补足了，你继续说，我看看哪里为我需要补的。” 遥渺渺虽然不明白姬弱水为什么对周王朝这么厌恶，但是接着道：“周人一直被历史专家认为，周部落靠给商王朝抓捕羌人用于祭祀而得以延续，但实在不忍看活人祭祀这种恶性一直持续下去，才和羌人部落联合剪商，但矛盾点在于帝辛其实在积极减少活人祭祀，而讨伐商朝的罪名之一却有一条是指责帝辛不留心祭祀。”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巫咸一脉被屠戮真正的原因 遥渺渺停了下，本以为姬弱水会补充，但姬弱水只是垂眸听着，显然并无此意，遥渺渺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历史专家认为，商朝在杀了季历之后，曾经长达数十年拒绝周部落派人到殷都。结合你说的巫咸一脉在商朝时期的故事，我想应该是巫咸一脉很早就和周部落暗中联合了。只是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被商朝君主发觉，商朝君主才动手灭了巫咸一脉，并杀了季历。而有一部分被周人所救，此后一直在幕后辅佐周朝。对吗？” 姬弱水沉默了良久，就在遥渺渺以为姬弱水依旧不会回复的时候，姬弱水开口了：“我可能等不到下一次宫缩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剩下的故事就由我来说吧。” 遥渺渺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伴随着屋内弥漫开来越加浓重的血腥味，姬弱水平淡至极的讲述了一个故事，整个人就像是火光熄灭之后，灰烬里那抹随时湮灭的火星。 巫咸一脉确实很早就和周部落联合了。 至于原因，就是巫咸一脉里男人对唯独女人可以继承巫咸一脉巫力的长久不满，这一点之前讲的故事并没有骗人。 只不过巫咸一脉被灭族的原因，确实是商朝君主做的。巫咸一脉的女子能看透别人的过往，又怎么会看不到自家人和季历的勾结呢？ 也许季历也算准了这一点，所以他和巫咸一脉的男子牢牢的勾结在一起，一旦巫咸一脉的女子告发他的阴谋，巫咸一族的男子也无法保全。 巫咸一脉的女子依旧抱着希望，以为教给男子占卜之术可以让他们满足。可惜巫咸一族能看透过往，却看不透人心。巫咸一脉的男子根本不满足，而季历也不会因为学到了占卜之术而满足。 季历和巫咸一脉的男子一样，觊觎的依旧是看透人们过往的巫力。 然后季历想出了一个办法，季历将巫咸一脉的能力公之于众，引起了众怒。 但在那个奉神甘愿活人祭祀的年代，普通人又怎么敢对神的代言人祭司动手。 于是季历假造证据，直指巫咸一脉被邪神所引诱，妄图献祭整个商朝来获取更大的力量，而巫咸一脉能看透他人过往的巫力就是轩辕黄帝时期通过献祭获得的。 若非献祭所得，如此天赐神力，为何要一直隐瞒？ 为了自保而隐瞒，在刻意引导的舆论里，成了巫咸一脉百口莫辩的证据。 商朝君主下令废黜巫咸一脉商人的身份，然后就是被屠戮，被祭祀。 而季历呢？ 在这场巫咸一脉的浩劫里，季历反倒成为了唯一愿意暗中给于巫咸一脉帮助的人。 季历早有准备，所以轻易的救下了巫咸一脉里的几个七岁以下的小女孩。 小女孩，是的，季历仅仅只救下了七岁以下的小女孩。 巫咸一脉的女子在七岁以前是不会觉醒巫力的，这些小女孩看不透季历和他同党的所作所为。 至于巫咸一脉其他人，季历当然是希望死的越干净越好。巫咸一脉的男子大概也想不到，他们的盟友也许从一开始就算计着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季历让人将小女孩送回了周部落，然后就等着她们长大成为反商，乃至帮他成为天下共主的助力。 马有失蹄，人也终有失算之时，不知为何，他的野心还是被商朝君主太丁发觉了，这就有了《竹书纪年》中记载的太丁杀季历。 那么接下来，就是巫咸一脉女子的故事了。 因为惧怕巫咸一脉女子的这种能力，但又觊觎这种能力，周王室想出了一种办法，在巫咸的血脉里融入他们自己的血脉，这样就可以用血缘来绑架这些女子为他们办事了。 女儿，多么好的身份啊！ 用生养之恩来绑架女儿不停地奉献，直到21世纪，这招都屡试不爽。 巫咸女子被他们蒙着眼睛直至长大，她们唯一见到光芒的时刻，就是周王室需要她们去看透一个人过往秘密的时候。 然后，她们成为了周王室的姬妾，生儿育女。 一代一代，儿子有些成为了诸侯，有些成为王子，甚至也有成为周王的。 可是女儿的命运就是被蒙住眼睛终生豢养，为周王室生下一代代可供他们看透他人秘密的工具，还有延续这种工具的生育母体。 儿子是宗族礼法承认的血脉，而女儿被永远排除在外。 这也许就是季历当时只留下七岁以下小女孩的理由吧。 让巫咸一脉除了血脉，其他自古以来的传承，在商朝君主下令屠戮巫咸一脉的浩劫里尽数断绝。 这样周王室就可以按照他们的设想，来编造另外一个他们想要的故事，来灌输和规训这些巫咸一脉的女子。 她们被分开豢养，被限制了行动范围，她们能接触的所有人都在灌输她们这种思想，告诉她们这就是她们的宿命，她们应当认命，应当感恩。 但周王室忘了，巫咸一脉女子可以见他人之所见，闻他人之所闻，也就意味着在巫咸一脉女子看到第一个他们让看的人开始，巫咸一脉的女子看的就不止是秘密，还有这个人的思想，外面的世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21世纪，女子能自食其力，不愿意将生儿育女、自困于炉灶边的时候，男子是怎么做的。 不是帮女子分担家庭的负担，照顾女子，让女子甘愿去生儿育女。而是提议整个社会抵制女子出来工作，让女子只能依附男子才能活下去，让生儿育女成为女子唯一活下去的途径。 粗暴的认定女子受教育程度越高，生育率就会越低，却从来不去想，或者是故意不去提，为什么女子受教育程度越高，生育率就会越低。 为什么女子宁愿在外拼搏事业，也不愿意回家为他们生儿育女？ 是不是因为他们所说的在外拼搏多苦多累，都比不上为他们生儿育女苦？ 是不是老板的脸色再难看，也比他们的脸色要好看？ 那么周王室是怎么面对不再被他们蒙蔽的巫咸一脉女子呢！ 就像后世怕女子会逃跑，那就裹小脚吧。让女子跑不了，甚至连走路都要人扶着。 周王室是直接砍掉她们的腿，斩断她们的手，让她们只能依附周王室而苟延残存。 “八百年？”遥渺渺捂着嘴，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打断了姬弱水。 她不知道是自己需要这短暂的打断时间来深吸口气，还是怕姬弱水会就此碎掉。又或者是姬弱水这个故事背后更加可怕的可能性，遥渺渺不敢去设想，她需要说说话，来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八百年？”姬弱水的声音就像从遥远的殷商时代一路而来，被时间冲刷的只剩下了冰冷，还有那无尽的血腥和黑暗，“八百年怎么会够呢？” 随着周朝落幕，她们被世世代代囚禁在周王宫里暗无天日的日子也终于结束，她们成为周朝复辟唯一的希望而被带上了逃亡之路。 逃亡路上，总有疏忽之时，也不再对她们严防死守，毕竟，随时会冒出来夺取性命的追兵要比她们可怕的多。 然后她们在对方的眼睛里，相互看到了对方过往，以及对方所见过所有人的过往。在几百上千之人的所见所闻里拼凑出了巫咸一脉大概得过往。 直至在周朝的后裔中，她们找到了她们被隐藏了八百年的身份，原来她们是巫咸一脉的后人。 她们没有手和腿，她们无法逃离，即便逃离也无法在那个战乱的世道活下去。 她们只能活生生的清醒的承受着周王室为她们打造的命运里。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姬弱水的目的 其实想想，她们和后世被禁锢在深闺里裹上小脚的女子也没什么两样。 只是她们自我觉醒了，这是她们痛苦的开始，也是她们千方百计谋划逃跑计划的开始，支撑她们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是她们一定会摆脱这样的命运。 她们终于等到了命运转折的契机，历史就是那么的诡谲，比人心更甚。 她们中的一个人生下了女儿，可周朝的复辟者却不敢斩断她的手脚了。 因为周王室的男子全部死掉了，而她是周王室最后的血脉，对于复辟者来说，她就是最后的旗帜。 那位复辟者知道，他得罪了太多当世的权贵，除了复辟一途，无路可走。 他隐瞒了这个孩子是女儿，告诉所有人这是儿子，还杀了所有的知情者，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有人愿意追随他复辟周王室。 然后是无尽的流亡之路，没有手和脚的巫咸一脉女子，终究成为了拖累。 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杀掉几个老弱的。 再然后，他们钱财不够了，就毒哑了几个卖掉了。 最后，那些女子成为了21世纪那些花瓶姑娘的原型，被用来在权贵面前展示。 最后那个小女孩终于逃出生天，代价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将自己的头砸向了尖锐的石头，断绝她所有的后顾之忧。 “你想吐就吐吧，吐出来会好受很多。”姬弱水在结尾向遥渺渺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遥渺渺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遥渺渺张开嘴想吐，却吐不出来，最后深吸了几口气，终究将疑问压了下去。 例如那些的女子的父亲是谁？ 例如被毒哑，还没有手脚的女子，谁会购买？ …… “请将这个故事写下来吧，就算是作为对巫咸一脉的警告吧，这巫力不是恩赐，是惩罚。让巫咸一脉的故事永远流传下去，让世人知道巫咸一脉的存在，这样，巫咸一脉他们才不敢妄图借助巫力染指权柄，也就不会再让曾经的悲剧重演。”姬弱水的声音很轻，其中的无奈却那么的重。 可是到了宋朝，女子依旧会被缠足，会被开始禁锢在深闺之中，甚至以三寸金莲、足不出户为荣。 这其中，会有巫咸一脉吗？ 遥渺渺不敢去问，只是点点头道：“我会让人不要记录你存在的痕迹，尤其是死亡。刘闽刚好被刘彻派去民间收集藏书，我会让他放出风声，说天禄阁不对外的那部分里有巫咸一脉的故事记载，并向民间搜寻巫家其他的典籍，来充实这部分的内容。至于这个故事，我会写下来存入宫中秘库。” 姬弱水想了一下，微微笑道：“殿下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呢！” 遥渺渺神色黯淡地转头看向水盆里的血水，刺目的猩红已经呈现暗褐色，她叹息道：“你似乎忘了，我也曾杀人。” 姬弱水怔愣一瞬，想要抬手去触碰遥渺渺，却还是将手放回了腹部：“是那个人被财宝迷了眼，先要杀你的。你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去正视它吧，不要去管心理医生对你的规训，你没有错。” 遥渺渺沉默半晌，轻笑一下，只是眼中依旧有化不开的哀伤：“多谢你”。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父系社会形成的根本 姬弱水见状叹了口气，转而道：“你说你现在可以批阅奏章了，我在你的过去里看到了很多穿越小说，小说里很多女主都提出开创女子学校，提高女子社会地位，你会这么做吗？你说如果这么做了，历史真的会改变吗？” 遥渺渺摇了摇头：“西汉的历史里没有女子学校，要到东汉，汉和帝才创办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所女子学院。” “你害怕改变历史？”姬弱水不解的道。 那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我现在还需要怕什么。”遥渺渺摇了摇头，“我不会提议开创女子学校是因为没有用。你之前提到了一件事，你说随着以部落和大家族式共同养育下一代转变到以缔结婚姻的小家庭模式，母系社会也逐步过渡到了父系社会。这让我想到了在21世纪被称为人类最后母系社会的摩挲族，她们不嫁不娶，也是以大家庭为单位养育下一代的。” 遥渺渺看向姬弱水高高隆起的腹部，顿了顿才继续道：“当你告知我古代女子没有安全有效的避孕和流产的方式后，我问过汉朝之人，女子生育的风险有多大，她们的回答是‘自古女子生产，生死各半’。 殷墟里明确挖出过妇好墓，有明确的记载妇好身为女子，但也能征善战。妲己现在也有史料推断她可能还担任祭祀和将军的职责。 那些推断母系社会之所以转变为父系社会，是因为女子在体力上不如男子，导致了女子在战争和狩猎上不如男子。这些话其实是从父系社会成熟之后的现状来倒退的，其实体力这一点是很难成为社会变革的决定条件。 人类其实很奇怪，在动物界，往往是雌性比雄性更强壮，雄性比雌性更好看，但在人类的世界里是正好相反的。直到有一天，我没事拿点心去喂鱼。你应该在我的世界里看到过五彩斑斓和体型奇异的金鱼吧？” 姬弱水微微颔首，依然不解的看着遥渺渺。 “未央宫是汉朝皇帝的皇宫，湖里却没有养金色的鲤鱼，不是皇帝不喜欢，而是这个朝代还没有金鱼。金鱼是人类用了上千年的时间人为选择性培育的结果，就像宠物的品种，都不断的被人类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培育。 人类对自己也一直在人为的选择性培育，漂亮柔弱的女人就是父系社会长期进行选择性培育的结果。这就是为什么越往后的年代，女人美貌的标准越趋于瘦弱白皙，现代的女人甚至为了让自己符合这些标准，不惜牺牲健康。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柔弱的女人呢？ 是因为他们作为父系社会的既得利益者，对母系社会天然的排斥。男女的差别不在体力和体型上，男女最大的差别是在生育繁衍的方式上，这才是小家庭模式会导致父系社会出现的原因。 部落和大家庭式的时候，女子难产而死，这个部落和大家庭依然能够实现财产血脉的传承。 到了小家庭模式，尤其是一夫一妻制的时候，女子一旦难产而死，财产就会落入其丈夫手中。其丈夫可以另娶她人实现血脉财产的传承，而死去的女子不能。 在古代生孩子死亡率极高的情况下，小家庭模式必然是有利于丈夫获得家庭资产，并实现血脉传承的。 华夏之所以重男轻女的极大部分原因，归根结底在于父母需要新生的一代来确保他们能安度晚年。 如果是女儿，好不容易将女儿养育成人之后，却极有可能死在生育上。父母会在一个刚成人就极可能死亡的女儿身上投入资本培养吗？ 富贵人家或许不在意这点风险，一般家庭会将资源向儿子倾斜，至于穷困家庭就更可能在女儿一出生时就杀掉，以避免或许的继续投入。 如果是儿子，就不会有怀孕生子这种风险。 相比较而言，生女儿可能因为生育血本无归，风险极大。而生儿子没有。 曾经有一篇论文详细对比了周朝时期男女尸骨的检测结果，数据显示男女身高体质刚开始是差不多的，然后女人的身高体质集中在一个时间段呈现了大幅度的断层下降。 当21世纪食物不再匮乏的时候，女人的身高体质就开始了大幅度的提升。 我想所谓的女人身高体能不如男人，是几千年以来，男权社会在婚恋选择上男子偏向挑选柔弱的女子，女子则偏向挑选强壮的男子，再加上长期优质食物率先供给男子。 这种方式逐渐拉开男女体型和体能上的差距，让男人在农耕文明中占据优势，然后就更加剧了这种对女人的选择性培育和食物优先供给男人，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甚至这种食物供给还出现了一些残留至21世纪的封建说法，例如女孩子拿筷子不能拿太长，否则会远嫁，归根结底是让女孩子够不着放在男孩子面前的肉食。 这才是母系社会逐步被父系社会逐步所取代的根源，根源在于女子在生育繁衍上付出的生命代价。 母系社会的形成建立在女人有生育繁衍的独特能力，而父系社会的形成建立在女人为生育繁衍付出的生命代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21世纪，真的改变部分人重男轻女思想的，不是人类的思想变得先进开放了。是因为21世纪的医学发展，让女子生育的死亡率极大的降低，以及养老保险的覆盖，极大减轻了生女儿会老无所依的风险。 在小家庭模式为主的社会，要提高女子地位，首先要降低的是女子生育风险才是根本。提倡女子读书，是这个基础上的锦上贴花，否则女子的地位依旧会被打压下去的。 这就像股票，无论宣传的如何，股民在收益率差不多的前提下，最终还是会选择风险低的那支，这才人性里趋利避害的本能。” “那你觉得人造子宫面世之后，人类会走向男女平权的社会吗？还是回归母系社会呢？”姬弱水看向窗外，有些怅惘的道，“周朝建立的宗族礼法会彻底覆灭吗？” “马克思认为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周朝以父权体系和男尊女卑为核心的宗族礼法也好，其实以女性为主导的母系社会也好，都只是生产关系的一种，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像婚姻也一样，都不过只是一种生产关系，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改变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一切都只是人类对社会的一种适应而已。”手心有些粘腻，那时手汗，她从进来这个屋子的时候开始，手心一直在冒汗。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屋内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因为要生育下一代，姬弱水正慢慢的，显而易见的，不可逆转的走向死亡。 明知却无法挽救，这就是千百年来女子为人类繁衍付出的代价。 那什么是生产力呢？ 采集狩猎是生产力，耕种养殖是生产力，科学技术更是第一生产力。 那抛开人类的伦理，一旦人造子宫大量面世，婴儿可以批量生产，那么其实人类的生育能力是否也可以归属到生产力中。 “距离人造子宫还有两千多年，还要这么久远吗？可惜，我到不了那个女子生育不用冒死亡风险的时代了。其实人类会不会回归母系社会并不重要，因为母系社会里，男女本就是近乎平权的存在，压根不存在一个性别对另外一个性别的剥削打压。女人不需要通过剥削来获取男人的生育能力，更不需要通过限制男人的行动范围、禁锢男人的思想观念来提高下一代是自己血缘的确定性。”姬弱水艰难的挪动了下身体，高高隆起的腹部让她的行动异常的困难。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心底最隐秘的殇 “我帮你叫稳婆进来吧。”遥渺渺有勇气握紧手中的蜀中剑，却没有勇气上去帮忙，那浓厚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颤抖。 “她帮不了我的。”姬弱水重回了以往温和淡然的神情。 遥渺渺见状只想到了一个成语——回光返照。 "其实你我都无法完全去信任别人的，哪怕我们有时候希望自己能去完全信任一个人。哪怕对方是一个我们心甘情愿死在他手上的人，我们能交付出性命，却也根本无法做到去完全信任，怀疑一切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本能。“无尽的落寞和苦涩从姬弱水的话语渗透出来，令遥渺渺觉得这屋内的空气都烦闷了起来。 “你的那个对方，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吗？“遥渺渺装作听不懂姬弱水在暗指自己不信任她，转而道。 姬弱水温柔的笑了起来，带着遗憾：“他真的很好，可惜最后我还是无法信任他。” “你给我的那包药，其实你就只做了那一份打算给刘彻用的吧？” 姬弱水没有立马回答，只是神色难辨的盯着窗外的天际良久，才微微颔首。 确定姬弱水从一开始也没对她付出真诚，这让遥渺渺内心不再觉得有愧于姬弱水，遥渺渺暗暗松了口气道：“那我让太医令进来帮你吧！！” “殿下！”姬弱水提高声音叫住了转身离去的遥渺渺，视线落在蜀中剑上道，“太医令也帮不了我的，他不敢拿天子之剑的。” 遥渺渺闻言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猜测，转身对上姬弱水的视线，犹豫了一下问：“你想做什么？” 姬弱水淡淡一笑，带着一丝解脱：“请殿下用天子之剑，帮我将孩子剖出来。” 姬弱水说的那么平静，就好像在请遥渺渺帮她拿杯水，遥渺渺虽然刚才依稀猜到了一点，却还是震惊的后退了几步，怔怔的看着姬弱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古代不比21世纪，21世纪能在医院开展剖腹产，是因为手术器具可以达到无菌，有抗菌药对抗后续的细菌和病毒的感染。 在古代，对器具的消毒最多就是烤烤火或者浸下酒，可汉代的酒都是低度酒，根本达不到消毒的标准，就更别提根本没有抗菌药了。 在古代剖腹产几乎等同于杀人。 “我不是医生，不会做剖腹产手术。”遥渺渺强迫自己镇定的拒绝，话说出口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因为她隐隐猜到姬弱水不是要她剖腹产。 果不其然，姬弱水摇了摇头，淡然的笑着安慰遥渺渺：“我不是要你开展剖腹产手术，你直接把我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就可以，无需后续缝合。” 明白姬弱水的想法，但遥渺渺还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出来，忍不住再退了一步，艰难的道：“你会死的。” “不剖腹取子，这个孩子就死定了。剖腹取子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你是身负人族气运的皇后，又有天子之剑在手，这是我为这个孩子能争取到的最大生机了。”姬弱水说的很是平淡，完全不像是在赴死。 遥渺渺为之动容了，可还是摇了摇头：“杀了你，我做不到。” “不这么做，这个孩子就会和我一起死。”姬弱水平静的话语中满是决绝，带着最后一抹期许的光看着遥渺渺道，“我们不是以第三者的角度去知晓他人的所见所闻，我们一直是以自己的耳朵去听他人之所闻，以自己的眼睛看他人之所见。这一生我们有意无意的总会和无数人对视上，也会和同族女子对视上，而她们眼中往往累积着历代巫咸的所见所闻，你知道这样的信息量吗？ 21世纪，有一个名词叫信息爆炸，你们可以选择不看。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会尽量避免和同族女子对视，但总有疏忽之时，一旦对视，那种信息爆炸会轰然在我们脑中炸裂。人脑和电脑不一样，人会受情感所左右，我们是会受看见的过往影响的，甚至于分不清有些事情到底是他人的人生，还是我们自己的人生。巫咸之力从来不是恩赐，它是会反噬的，我们这一生都在害怕迷失自我，却又只能无力的看着自我一点点的迷失。 有些人会因执着于自我而陷入疯狂，最终为了不再受他人影响甚至选择挖掉自己的双眼，也有些会疯癫而死。有些人会干脆放弃自我而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的成为他人。 我不愿懵懂的活着，也不愿随波逐流，我为了探寻巫咸一脉的过往，在族内女子 临死之前，我都和她们对视过，我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就算不是因为难产而死，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其实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我不想瞎眼的活着，也害怕自己陷入疯癫，更不接受失去自我，我会在那一刻来临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殿下，你帮我解脱吧，救一个孩子，解脱一个母亲，你做的仅此而已，不会有杀戮的，只有超度。” 姬弱水说的轻柔舒缓，遥渺渺却只觉得这些话有千斤之重，压在她的身上，让竭力想要转头逃跑的她动弹不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遥渺渺转头避开姬弱水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你不是被你的族人献祭，你是自己选择了牺牲自己？” “不，这不是牺牲，这是背叛。”姬弱水的额角渗着冷汗，连唇色也苍白一片。“我是一个背叛者，我骗了我的族人，我不是来告知皇室巫咸一脉断绝的。我是来让皇室永远忌惮巫咸一脉的，只有这样，巫咸一脉的后人才能彻底死了染指权柄的心。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生死了，殿下，动手吧。” 遥渺渺喘息了几下，才勉强镇定下来道：“杀人就是杀人，不管是什么理由，什么目的，何况，我在意你的生死。” 姬弱水望向遥渺渺眼中依稀的泪光，嘲讽的大笑起来：“殿下，你怎么能如此心软，这样的你要怎么活下去？万一我对你心有歹念，你该怎么办？杀人就是杀人，我记着这句话是那个心理医生在对你进行心理治疗时，每次必然要对你强调的话吧，对一个因为杀人而愧疚害怕不止的小女孩说这些话，他真的是在帮你吗？作为女孩子要听话，要谦卑，要自省，要懂事，可是对你说这些话的母亲阻止你的父亲活埋你了吗？是你做的还不够好，还是她只是想让你和她一样变得懦弱怕事？” “你闭嘴！”遥渺渺厉声喊道。 那些千方百计要遮掩的，忽略的，深埋的，内心最隐秘的殇，此刻全部被猛烈的撕开，鲜血淋漓、痛楚难当。遥渺渺只觉得连骨头都透着冰冷的寒意，连骨髓都凝结成了冰。在猛然席卷而来的恐惧中，遥渺渺颤抖的摸着蜀中剑的剑柄，徒劳的想要寻找那个人残存在剑柄上温度，可是那个人都不在了，何况剑柄上的温度呢？ “姬、弱、水。”遥渺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红着眼质问道，“为什么?” 姬弱水笑的愈发肆意猖獗，嘲讽满溢：“你为什么要去找傅童心？是一腔侠义热血，想为穆谷瑶主持公道？还是想找一个人，来理直气壮的告诉你，为了自保杀人没有任何的错？ 在看到穆谷瑶砸落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将自己代入的是穆谷瑶，还是凶手？你压根不缺钱，但还是接各种命案的侦探委托，你从来不是为了赚钱，你是在找一个正当防卫杀人而依旧能活的理直气壮的人，来作为你人生的导师对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向死而生 遥渺渺抗拒至极的望着姬弱水，无法抑制的后退了一步，姬弱水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继续道：“你之所以选择古代祭祀作为毕业论文的选题，不是你向导师所说的，为了给大学生涯画上一个特殊句号。 而是你想以活人祭祀为契机，渴望开启一个全新的人生。你在各种文明的活人祭祀里寻找，为什么祭司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杀人，你想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才可以杀一个没有任何罪过的人，目的却只是为了取悦不一定存在的神灵。 你想证明在轴心时代人类建立道德伦理体系之前，人的本性就是会为了活下去毫无顾忌的杀戮，甚至进食同类。所以你研究汉尼拔的食人心理、研究活人祭祀的根源、研究尼安德特人的灭绝。你想证明为自保杀人是对的，你想证明自己不是怪物。 你不是相信傅童心没有杀人而去找的傅童心，你从始至终汲汲探寻想要证明的，都是希望傅童心如你期待的那样杀了人，然后无罪逃脱，然后重获新生。这才是你对傅童心的死如此悲怆的真正原因，你不是在为她悲伤，你是在为自己痛苦。” 姬弱水依旧平缓温和的娓娓道来，字字句句却如利刃剖开了遥渺渺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遥渺渺瞳孔骤缩，站立不稳的踉跄退到案几边上。直到坐在案几之上，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紧盯着姬弱水，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姬弱水淡然一笑，依然不疾不徐的道：“野兽袭击人类，野兽死有余辜，人类要杀人，难道人就该引颈就戮吗？道德应该只对秉持道德的人讲，人只有先活着才有资格谈论道德，因为死人是没有机会谈论任何事的。 《三体》里那句话我真的很喜欢，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傅童心真的走到尽头了吗？不，是她自己放弃的。若华夏无人敢帮她堕胎，她完全可以去其他国家，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拒绝孕妇入境，旅游也好，移民也罢，总是可以出去的。 是她放弃了不顾一切活下去的求生本能。或者说，她终究没战胜自己内心深处自毁的倾向。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人首先是动物，要满足生存的需求之后才配追逐灵魂成为人。” 遥渺渺站在远处看着遥渺渺恢复了冷静，不再被任何情绪所左右，坐在案几上淡漠问姬弱水：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遥渺渺瞬间的情绪转变，令姬弱水诧异的眯了眯眼，眼光深邃而悠长，像是能直透人心：“我在叫醒你，真正的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再无人能比你更了解我，因为你我皆在向死而生。” 姬弱水真心的笑了起来，再也没有嘲讽，眼光灼灼的望着遥渺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玉、函、瑶。” “人只有先活着才有资格谈论道德，我想起来了，你在说轩辕黄帝驱逐魃神时提到过。只是那时我没在意这句话，辜负你一片苦心了。”遥渺渺看着遥渺渺缓缓站了起来，拔剑出鞘，天子之剑，锋利无匹，剑锋直指姬弱水，可她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你是个很好的导师，遇见你，是我玉函瑶此生之幸。” 姬弱水深深的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眉眼皆是笑意：“能遇见你，看到女子有机会不再受生育之苦，亦是我此生之幸。记住，你之前拔刀不是杀人，你只是在救自己。你今日拔刀亦不是杀人，你只是在超度我，以及尝试救下一个孩子，无论这个孩子能否活下来，都改变不了你拔刀的初心。当然，你现在不会有情绪波动的，你将自己抽离了对吗？小心那个心理医生，他绝不是在疏导你，他在试图用祝由术杀你，你要让自己从他的规训诱导中解脱出来。殿下，请超度我，也解脱自己。” 遥渺渺依旧眼神淡漠，微微垂眸望着姬弱水的腹部：“你给自己准备麻药了吗？” 姬弱水眼神微闪，依旧笑着：“华佗都还没出生，这个时代没有麻药，你直接动手吧，剖腹的痛远远比不上生子的痛。” “还要再等等吗？”遥渺渺听见遥渺渺问。 “不了，就现在吧，马上就要阵痛了，阵痛更痛，死了就可以避开阵痛了。”遥渺渺听见姬弱水回答。 然后，遥渺渺看到遥渺渺手持蜀中剑划开了姬弱水的腹部，姬弱水咬着牙竟是一声未吭。 遥渺渺看着遥渺渺手起刀落，却始终不去触碰姬弱水。她选择了用剑尖剔开姬弱水腹部的皮肉，用襁褓盖住孩子的双腿将孩子提了出来。 正如姬弱水所说，信任对于她们来说，是比生命更加奢侈的存在，不信任任何人，是她们生存的本能。 看过那么多人生的姬弱水，就像活了两千多年的李季一样，他们秉持的观念信条已经自成一脉，说是异化已好，说是修炼已成也罢，都已无法用常人的观念去衡量。 若非要去设想，可能就会像古代没有信息渠道的农民，他们对皇帝人生的畅想，大多是皇帝种地用的是金锄头，而不是皇帝压根就不种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鱼一旦上了岸就不是鱼了，那么姬弱水和李季还是我们认知中的人类吗？ 遥渺渺不知道，也不敢拿生命去冒险。 因此姬弱水的话越是容易博得同情，遥渺渺就越是告诫自己，姬弱水不可信。 何况能从上古传承至今的巫族，遥渺渺不敢相信巫咸一脉的能力仅限于此。 夺舍，姬弱水说它在巫族中曾经存在过，刘彻相信它的存在，她也相信它的存在，但她不信姬弱水说她自己不清楚夺舍的具体操作。 斩断脐带的瞬间，孩子的嘹亮的哭声响彻整间房子，连带着屋外的嘈杂都安静啦下来。 遥渺渺抱着孩子看向姬弱水，姬弱水双眼微睁看着前上方，只是眼睛里已经没有神采，这让遥渺渺判断不了姬弱水在生前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 遥渺渺没有去哄孩子，看着敞着腹部、双眼半睁的姬弱水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门板，这才转身干脆利落的开门出去，不理会远远跪在角落的宫人稳婆，径直走出偏殿来到了嘈杂之地。 清凉殿外，两批宫内侍卫正呈对峙之势，见遥渺渺出来都不由的齐齐看向遥渺渺，皆是一愣。 只见遥渺渺一身白衣，脸颊和衣服皆是血迹斑斑，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提着利剑，淡漠的站在清凉殿门口。 蜀中剑在烈日之下寒光凛凛，其上还蜿蜒残留着未干血迹。婴儿一直在啼哭，而遥渺渺却是动也不动的站着，置若罔闻的压根不哄。 双方侍卫暗自心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们当中不少人历经沙场，不是怕血，但他们没见过如此这般场景，也从未想过会见到这样的场景。 在他们的理念里，后宫嫔妃可以娇弱婉约，可以温良娴雅，也可以娇俏可爱，或者艳丽如火，更可以是其他种种千娇百媚，但唯独不会执刃染血，杀伐果决。 遥渺渺淡漠的扫视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对面躲在侍卫身后的窦婕妤身上。 窦婕妤再三看了看身前的众多侍卫，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道：“李夫人，你胆敢目无法纪、违抗皇命，还在未央宫宫内仗剑行凶，我奉皇后殿下旨意，前来押你去问罪。” 遥渺渺没动，只是淡淡的一言不发的看着窦婕妤，只是淡漠，连冷漠都算不上，平静的就像是毫无波澜的一汪碧水，让人感觉不到她任何的情感，更猜不透她的想法，以至于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宫廷守军是敌是友？ 这份从容淡漠也让持刀护卫在清凉殿前的侍卫们镇定了下来，为首的程无拘持剑后退至遥渺渺身侧，尽量压低声音道：“启禀殿下，窦婕妤带来的是皇后殿下的卫队，陛下现下不在宫中。” 程无拘这话让旁边的侍卫脚步微微向后挪移了一下，遥渺渺却丝毫不在意，顾自望着徘徊在清凉殿上方的几只黑鹰道：“这些黑鹰刚才一直都在吗？” 程无拘不明白为何这么危急的时刻，遥渺渺却在关心黑鹰，还是如实回答：“是的，刚开始射下了几只，但后来窦婕妤带皇后卫队前来，卑职也无暇顾及这些黑鹰，请殿下恕罪。” “命人搬个案几过来，并让人奉天子之剑诏令宫廷守军前来护驾，陛下也该快到了。”遥渺渺有条不紊的缓缓吩咐着，让周边本有些骚乱的侍卫再次挺直了腰杆，持刀剑继续和皇后卫队对峙着。 程无拘领命起身，指挥若定的指派人手办事，遥渺渺则又继续看向依旧在天空徘徊的黑鹰上，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似嘲讽又似赞扬的微微弧度，垂眸看向怀中已经停止了哭声的婴儿道：“你瞧，你妈真的一点都不诚实。” “李漫兮，皇后殿下有旨要问罪于你，你还不束手就擒。”被遥渺渺完全无视了窦婕妤恼羞成怒的厉声向她身前的皇后卫队喝道，“你们还不去将李漫兮拿下！” 见皇后卫队中有几人想上前，程无拘立马挡在遥渺渺身前，沉声道：“我等奉陛下之命护李夫人殿下周全，谁敢闯入清凉殿？” “陛下都将李漫兮软禁了，怎么会留下这样的旨意？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假传圣旨，还敢公然违逆皇后殿下？来人，将他一同押回皇后宫内问罪。”窦婕妤不屑的讥笑道，并向旁边的几名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上前将程无拘拿下。 “天子之剑在此，上前者，视同剑指陛下，罪同谋反。”遥渺渺淡淡出声，语气很轻，但每个字都重逾千斤，震的皇后卫队无一人敢上前。 窦婕妤见状，愤恨的看向遥渺渺手中的蜀中剑道：“你这根本不是天子之剑，宫内人尽皆知陛下给你的是龙渊剑，龙渊剑这几日陛下日日配在腰间，今日出宫之时还带着出了宫门。” 遥渺渺眼眸流转，终于再次看了窦婕妤一眼。 窦婕妤没有高兴为自己好不容易占得上风而欣喜，反倒在遥渺渺的眼神中忍不住想要后退。因为她觉得遥渺渺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是看死物。 “殿下手执之剑乃是陛下的蜀中剑，你们若有所怀疑，大可以等陛下回宫，届时真相自然大白。”不等遥渺渺出声，程无拘已高声道，并从遥渺渺身前退开，以便皇后卫队之人看清遥渺渺手上的长剑。 皇后卫队相互对视，一时间无法下定抉择，角落里有一人在领队的一个眼神暗示下，偷偷摸摸的离开了，想来是找皇后去了。 窦婕妤还在撺掇皇后卫队上前。 可是遥渺渺染血执刃、垂眸睥睨、不怒而威，皇后卫队还要顾忌遥渺渺手中的天子之剑，一时间谁也不敢妄动。 他们清楚，若只是程无拘带领的侍卫，他们可以不用怕，甚至于在争斗间装作不小心杀了李夫人，最多一人受难荫庇全族，但若是对抗的是天子之剑，那么就要殃及全族，皇后太子也未必保得住他们的家人。 清凉殿建在整座未央宫的地势最高处， 此刻遥渺渺站在清凉殿殿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 不禁想起了她来到汉朝的第二天，就曾在这里摔倒，那时是那个人抱她回了殿内。 如今时过境迁，此殿竟依旧是她的庇护之所。 遥渺渺望着窦婕妤沉不住气的样子，突然怀疑起皇后袆衣一事是否另有主谋。不过她没有再去细思，因为无论是不是窦婕妤都不重要，从刚才窦婕妤说出刘彻戴龙源剑出宫门这些话开始，窦婕妤就注定是个死人了。 “啊！”伴随稳婆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是几声戛然而止的尖叫。 然后是稳婆连滚带爬的窜逃至清凉殿外，看到染血执刃的遥渺渺，再一看遥渺渺怀中抱着的婴儿， 更是一声惊叫，然后慌张的跑到了窦婕妤那边。 “你叫什么？”窦婕妤挺了挺腰肢道。 稳婆回身指着遥渺渺，一时语滞，在窦婕妤再三的催促下，才颤抖不止的说出一句：“她刨开了姬弱水的肚子，还把孩子挖了出来。” 见到遥渺渺满身是血，还提着滴血长剑是一回事，听到遥渺渺剖腹取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随着稳婆的话语一出，在场之人都不禁心头一凉，尤其是遥渺渺还顶着一张娇弱如花的脸。 窦婕妤再三深吸了口气，才鼓足勇气喊道：“李漫兮，你在宫内仗剑行凶、残杀皇嗣，该当死罪。 ” 程无拘见这稳婆跑向窦婕妤，再联想到遥渺渺将刚才闯宫的宫内押入掖庭审问和窦婕妤说陛下出宫的一番话，随即反应过来，这一系列的事情是窦婕妤甚至其背后之人要趁陛下不在宫中，借姬弱水难产之事趁机除掉遥渺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甚至还想借此，程无拘看着遥渺渺怀中安睡的婴儿，虽不知男女，但一旦是皇子，便有争皇位的可能，再看向面前的皇后卫队，程无拘紧了紧手中已出鞘的长剑。 “殿下，宫廷守军的将领是曹商，他是”程无拘一时话语停止，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知该如何告知遥渺渺，宫廷守军不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方。 遥渺渺丝毫不在意，淡淡的道：“让人将这些黑鹰都射下来。” 程无拘虽大为不解，还是指派人员弯弓射箭将黑鹰全部射杀，但有几只黑鹰见同伴被射杀，立马径直高飞逃离弓箭的射程，但还是久久徘徊着不肯离去。 “这黑鹰应该人为豢养过。”程无拘眉深如锁，再看向由远及近而来的宫廷守军，即便经过战场历练，但面对这些阴谋算计，此刻仍旧是六神无主。 “畜牲终究只是畜牲，纵然主子怎么精于谋划，还是会不经意间被牲畜暴露的。”遥渺渺望着被射下来的黑鹰淡淡的道，丝毫没在意程无拘示意她看宫廷守军的眼神，这份气定神闲反倒让程无拘也跟着镇定了下来。 率领宫廷守军急促奔赴而来的将领，正是当日在宫门口阻止霍光带她出宫的卫尉，遥渺渺记得他叫做曹商，他不但是冠军侯霍去病的旧部，更是平阳长公主第一任丈夫曹寿家族的人，也就是西汉开国功臣曹参的后人。 平阳长公主第三任丈夫，也就是现在的丈夫卫青，是皇后卫子夫的弟弟。平阳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是和曹寿所生的曹襄，曹襄和曹商是堂兄弟。 也就是说，这位曹商和皇后卫子夫，有了平阳长公主这层纽带作用是可以结成政治利益同盟的，因此程无拘才有所顾忌。 曹商和他所带领的宫廷守军在距离双方对峙的不远处停住，目光游移在遥渺渺和窦婕妤之间。 宫廷守军披坚执锐， 气势凌厉，且人数众多，根本不是清凉殿侍卫或者皇后卫队所能对抗的，也就是说对峙的双方谁输谁赢，决定权在于宫廷守军站在哪方。 “曹将军，你来的正好，李漫兮她仗剑行凶、残害皇嗣，还假借天子之剑调动宫廷守军，简直大逆不道，请曹将军速速与皇后卫队一起，捉拿她交由皇后殿下定夺。”窦婕妤想要占据主动权，率先开口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风云惊变 曹商身为守卫宫廷的卫尉自然是认得出窦婕妤一方的是皇后卫队，但曹商也认出了遥渺渺正是当日手持七星龙渊剑扬言拐带霍光私奔的李夫人。若是寻常嫔妃，光是私奔一词就能被处死了，可遥渺渺非但无视，还是被汉武帝亲自接回宫中的。 朝堂内外皆知汉武帝独宠她一人，更甚至分她批阅奏章之权，这让曹商举棋不定的汗流浃背。 目前这架势，无异于要逼他选择一方，哪怕他说请皇后卫队先行离去，待汉武帝归来再行处置，都会被归于遥渺渺一方。 汉武帝出宫了，曹商自然清楚，也明白窦婕妤特地趁汉武帝不在宫中捉拿遥渺渺，极可能是打算在汉武帝回宫前想办法弄死遥渺渺。 窦婕妤能调动皇后卫队，即便皇后不是主谋，也必然是皇后默许的。 站在皇后一派，相当于站在平阳长公主一派，这利于曹商在军中获得大司马大将军卫青的扶持，在曹氏家族里获得族长平阳侯曹襄的支持。 可是汉武帝终究是要回宫的，一旦汉武帝回宫，虽说这几日汉武帝将李夫人禁足，难保不情根深种，对害死李夫人的人彻底清洗。 但违逆皇后殿下，此后在军中族内，他又哪里还有安身立命之所，除非向遥渺渺彻底投诚。 奉天子之剑调宫廷守军前来，这无异于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曹商在窦婕妤再三责问他为何不动手时，犹自保持沉默，他想要拖延，拖到汉武帝回宫。 窦婕妤见曹商按兵不动，心中也明了曹商的谋划，更知汉武帝随时可能回宫，届时再想杀遥渺渺就难上加难了，恼怒急切的怒火中烧，她直接斥责曹商道：“你是想要和李漫兮一起违逆皇后殿下，还是想要两边讨好？” 曹商在大庭广众下被戳穿小心思，一时间又找不到话反驳，一张脸涨的通红。 程无拘眼角余光瞥向遥渺渺，只见遥渺渺只是作壁上观，丝毫没有情绪波动，他也不由的松开了眉头，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站在遥渺渺一方。 他觉得今日，遥渺渺赢定了。 可就在他放下心来的时候，却见曹商咬了咬牙，拱手向窦婕妤道：“现陛下不在宫中，末将自然遵从皇后殿下旨意。” “那就赶紧拿下这贱人。”窦婕妤猖狂的指向遥渺渺笑了起来，似已预见遥渺渺人头落地。 “众人戒备，势必要等到陛下回宫。”程无拘冷喝一声，清凉殿侍卫纷纷握紧了刀柄，准备殊死一搏。 宫廷守军见状也纷纷刀剑出鞘、蓄势待发，只等曹商一声令下。 曹商看着遥渺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举起手正准备下令。 程无拘听见了遥渺渺一声凉薄轻蔑的轻笑。然后就见曹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下令了，因为曹商的身后突然横出一把刀，将曹商抹了脖子。 那是曹商的副将陈牧云，将死不瞑目的曹商往前推到在地，在众人哗然和窦婕妤的惊叫声中，陈牧云单膝向遥渺渺跪地行礼，一字一句铿锵道：“末将陈牧云见过殿下，请殿下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遥渺渺垂眸望着他片刻，眉眼不动，只微微勾了勾唇角道：“平身。” 陈牧云掷地有声的谢恩起身，率先前来清凉殿的台阶之下，挡在遥渺渺持剑指向皇后卫队道：“见天子之剑如见陛下亲临，尔等胆敢以利刃指向天子之剑，更是以兵围宫，是要谋反吗？” 宫廷守军见主将已死，在几个人跟随在陈牧云身边也以兵刃指向皇后卫队时，皆纷纷挡在清凉殿前举起兵戈朝向皇后卫队。 窦婕妤见状也知大势已去，但犹不死心的指着皇后卫队道：“你们给我冲。” 而遥渺渺呢？ 案几已搬至她身侧，她将蜀中剑往案几上一柱，便将蜀中剑钉在案几之上，顺带着垂腿斜坐在案几之上，还不忘翘起二郎腿。 她越是这样慢条斯理，皇后卫队就越加不敢上前，一个个面露退却之色，可没有得到命令，他们又不敢退，一时间相顾惊疑、进退不得。 遥渺渺唇角噙着淡笑，自顾自的看着怀中酣睡的婴儿，程无拘这时突然觉得，刚才遥渺渺一直心不在焉甚至没有在意任何人任何事，直到此刻，遥渺渺才缓缓复苏了，就像她眼睛看着婴儿时缓缓的生出了温暖柔软。 这个想法让程无拘忍不住轻轻唤了声：“殿下。” 遥渺渺头也不抬，微侧螓首瞥了他一眼，就让他生出心跳骤停般的窒息感。 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程无拘突然明白，为何遥渺渺能得君王独宠。 程无拘不再说话，持剑侍立一旁，他因悬而未决不停忐忑的心彻底的静了下来，不再去猜测遥渺渺是会让他向前冲杀还是按兵不动。 若是遥渺渺让他向前冲杀，他便肝脑涂地冲锋陷阵。 若是遥渺渺让他按兵不动，他便守卫在遥渺渺身侧。 仅此而已，无需仿徨。 令行禁止，仅此而已。 就在窦婕妤慌张着和皇后卫队的领队商量如何是好时，一声“陛下驾到”瞬间将窦婕妤吓的花容失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辆銮驾没有像马车一样有四壁，只是顶上有个华盖用于防止太阳直晒。 随着銮驾缓缓靠近，众人皆看到端坐在銮驾之上的汉武帝，纷纷下跪行礼，除了遥渺渺依旧坐在案几上动也不动。 刘彻扫视了一圈，然后眼神定格在遥渺渺身上，没多看仓惶跪地的窦婕妤一眼，甚至连倒在血泊里的曹商也未多看一眼。 遥渺渺也在看刘彻，坐在案几上，微翘着头垂眸睨着，带着毫不遮掩的不满和桀骜不驯的挑衅。 是的，遥渺渺在挑衅皇权，挑衅刘彻。 刘彻眉头微蹙，目光深沉的盯着遥渺渺良久不语。 为刘彻驾驭銮驾的霍光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情势未明不敢轻举妄动。 程无拘想提醒遥渺渺跪下迎接汉武帝，但在汉武帝面前他根本不敢动一丝一毫，汉武帝将遥渺渺软禁，可现在遥渺渺不但出了殿门，还大摇大摆的坐在清凉殿前，若陛下真的怪罪下来，他自己都难逃责罚。 帝王的气场之下，所有人都紧绷神经，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清凉殿前的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压抑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彻看了许久，见遥渺渺始终骄矜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神更加深邃了起来，还有升腾而起热烈。 刘彻率先下了銮驾，拾级而上走向遥渺渺，站在距离遥渺渺一步之遥居高临下的望着遥渺渺，冷峻威严的脸上缓缓的透露出笑意，伸手搓搓了遥渺渺脸上的血迹：“朕才离开不到半日，卿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个小花猫似的，连鞋子都没穿，看来朕还是要时时刻刻好生看着卿才是。” 众人这才注意到遥渺渺脚上只穿着锦袜，只是浸染着血渍让人乍一看误以为是穿了鞋。 注意到血渍，窦婕妤又惊又喜，急切的高声道：“陛下小心，李漫兮她在宫内仗剑行凶，意图残害皇嗣，刚刚还将姬弱水开膛破肚了。” 刘彻不悦的眯了眯眼，转头看了窦婕妤一眼，只是窦婕妤担忧蹙眉的模样丝毫没有让刘彻的眼神停留。 刘彻转头继续摩挲着遥渺渺的脸颊，漫不经心的道：“将此人押入掖庭候审。” 窦婕妤还没来得及窃喜，却见刘彻带来的卫队走出两人将她架了起来，往掖庭方向走去。 窦婕妤又惊又怕，拼命挣扎道：“陛下，臣妾是你亲封的窦婕妤啊，陛下，杀人剖腹的是她李漫兮啊！不是臣妾。”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窦婕妤看到刘彻将蜀中剑拔出递回给遥渺渺，遥渺渺刚接回蜀中剑，刘彻就将遥渺渺打横抱了起来。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以后小榻就撤了吧 窦婕妤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瘫软着任由他人将她拖走。 直到此时，窦婕妤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她错估了遥渺渺在刘彻心中的地位。 那是一个可以当众在帝王面前不起身行礼，甚至挑衅帝王，依旧可以被帝王视如珍宝抱在怀中的位置。 “卿最不喜欢血腥，如今这宫室染血，巧合今日过后长夏也就结束了，卿今后还是随朕住宣室殿吧。”刘彻将遥渺渺抱回銮驾，眼神里尽皆是怜惜之意。 “安排几个奶娘，以后这个孩子就养在李夫人膝下。”刘彻将遥渺渺怀中的襁褓递给车旁的郭穰，随后让人起驾回宣室殿。 遥渺渺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刘彻，直到此刻才出声道：“陛下不等皇后殿下吗？” 刘彻闻言一怔，随即看着遥渺渺轻笑道：“哪有朕等她之理，我们先回宣室殿。” 说完，又吩咐郭穰赶紧命人烧水以待遥渺渺沐浴。 遥渺渺见状也未再坚持，任由刘彻将她揽入怀中，她依偎在刘彻的肩膀，睁着一双眼看着逐渐远去的清凉殿，看着仍旧不敢起身的皇后卫队，看着犹躺在血泊里的曹商。 宫中的路修建非常平坦，不平坦的是人。 銮驾还未到宣室殿，唯一慢下来的缘由是前方遇见了皇后卫子夫。 卫子夫身后一众的随从见了銮驾早早就跪地叩首，而卫子夫则等到銮驾临近才俯身行礼，却不料銮驾始终没有停下，径直扬长而去。 卫子夫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只能见到刘彻的背影，已经依偎在刘彻肩上露出一双眼的遥渺渺。 这双眼没有任何的喜怒，像是看着她，又像是谁也没看。 卫子夫心中一凛，已明白遥渺渺极难对付，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充斥于心间，可是她只能挺直脊背迎上去。 她有三女一子，有卫氏一族要守护。 虽说是长夏的最后一天，但天气还是很炎热。哪怕用冷水洗澡也不会太冷，但遥渺渺还是坐在一旁，静等宫人将水烧热，她想泡个热水澡。 因为一路上抱着遥渺渺，刘彻衣服上也难免粘上了血迹，刚在宫人伺候下换好衣服，就听到内侍禀告皇后求见。 遥渺渺一动不动的没反应，刘彻却赶紧道：“让皇后去主殿等朕，你们也都退下。” 待寝殿内只剩下刘彻和遥渺渺，刘彻在遥渺渺身前展袖坐下道：“这寝殿，在朕看来还是不要让皇后来的好，朕啊，就在往常接见朝臣的主殿见皇后可好？” 遥渺渺倦怠的蜷缩起来，抱膝而坐道：“老祖宗说啥就是啥。” “朕还不是怕某人不单护食，还有地盘意识。”刘彻饶有耐心的摸了摸遥渺渺的脸颊，“卿可会为朕吃醋？” “老祖宗说笑了，我可是你的嫡系后人。”遥渺渺偏头避开刘彻的触摸，冷淡的道，“还请老祖宗别称我为卿，我是个非常讲求礼法的人。” “礼法？刚才连礼都不向朕行，卿这叫讲求礼法？”刘彻也不恼，反倒兴致更盛道。 遥渺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个有选择性的、特别讲求、部分礼法的人。” 刘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笑出了声道：“小小年纪面对强敌环视，仍能镇定自若、持刃以待，还不忘调兵遣将，若你真是朕之后裔，朕也足以欣慰了。“ 遥渺渺打蛇随棍上的道：“多谢老祖宗夸奖。” “卿倒是一点都不怕朕，真不怕朕杀了卿？”刘彻越看遥渺渺越是喜欢，忍不住又伸手去摸遥渺渺脸颊。 遥渺渺侧头避开奈何刘彻紧随其后，见实在躲避不了，遥渺渺便干脆不避了：“都说隔代亲，我和老祖宗隔了那么多代，老祖宗肯定会很宠我这个后代子孙的，怎么会动手呢？” “好个隔代亲。”刘彻被遥渺渺这句话逗乐，心情大好道，“既然卿是朕两千年后的后人，朕自是要宠得卿天下独一份。” 遥渺渺皱了皱眉。 卿在古代，是君王对大臣的爱称，也是夫君对妻子在闺房里的昵称，因此那个人从来都不在其他人在时，用卿称呼她。 可现在，刘彻不单当着卫队的面，此刻她已提醒刘彻不该称呼她为卿，刘彻依然我行我素。要么刘彻不懂这个字的用法，要么刘彻压根不信她那套她是刘家后人的鬼话。 遥渺渺相信，绝对是后者。 只是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注意到遥渺渺的倦意，刘彻收起玩闹的心态，起身道：“卿先休息会吧，朕特意让人给卿准备了爱吃的晚膳。朕先去见见皇后，只是见见，知道吗？收拾一下卿今天闹出的乱摊子。” 遥渺渺勾唇一笑，没好气的怼道：“这不是老祖宗你自己闹出来的摊子吗？怎么还往我头上栽赃？” 本已转身离去的刘彻闻言，顿时停了下来，惊喜的转回身来看着遥渺渺，点着头道：“好、好、好，朕好久没有棋逢对手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遥渺渺不屑的撇了撇嘴，没有理会。 “原来卿这是为了今日之事跟朕置气呢！”刘彻扳起遥渺渺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柔声的哄道，“窦婕妤对你不敬，朕将她给你随意处置可好？” 遥渺渺偏头避开刘彻的手，冷哼一声道：“不稀罕”。 “也就卿敢在朕面前这般骄纵。”刘彻眉尾一挑，宠溺的以手指描摹着遥渺渺的眉眼。 遥渺渺脸上的血迹犹在，让刘彻突然想起了初见遥渺渺的时候，遥渺渺就在銮驾上靠着车壁睡着了。他还记得遥渺渺白皙脖颈那柔美的弧度，还有眉尾晕着丹红的微蹙远山眉。 那时的他，身体主动权被那个人占据，他只能看着，却无法去触摸这眉眼脖颈，也幸好那个人也没有去触碰，否则他觉得他那时会气疯。 现在，她是他的了，他刘彻的李夫人，他最心心念念的战利品，她本该就是他的。 刘彻勾起一抹富有深意的笑容：“卿好久没有画过眉尾晕红的远山眉了，今晚为朕画一个吧。” 遥渺渺抿唇无声的拒绝，但刘彻也不在意，他只需要吩咐宫女即可，他分外期待今晚。 老祖宗吗？他还真有些喜欢这个称呼了。 当刘彻沐浴更衣后走进寝殿时，遥渺渺却没有睡在龙塌之上，见到刘彻不悦的沉下脸来，刚被解除禁足的凝萃立马跪地道：“殿下刚才坚持要在小塌上休息，奴婢这就扶殿下回龙塌上安歇。” 遥渺渺有时睡在小榻，陛下向来都是宠溺的哄着遥渺渺，从没有生气过，不知为何今日会生气。凝萃心有疑惑，但也不敢问。 刘彻目光落在遥渺渺晕着丹红的远山眉上，眼底闪过一丝幽暗，他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今夜不需要你们伺候了。还有以后这小塌就撤了吧。” 宫人们虽不解为何这一年都支着的小塌今日突然要撤掉，但也不敢多问什么，连忙都躬身应了退出寝殿。 刘彻小心的在小塌边上坐下，俯身看着已经酣睡的遥渺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凡换个嫔妃，哪怕是皇后，若知今夜侍寝，哪个不是精心打扮妆点，哪怕再累再晚也会撑着他到来，小心的伺候他宽衣就寝。唯独遥渺渺哪里有嫔妃该有的样子。 偏生刘彻竟然觉得这个样子正合他心意。 他知道这番话他还不能说，说了肯定惹怒遥渺渺，遥渺渺向来霸道骄纵的要独占君恩，还明晃晃的丝毫不掩饰。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最初的名字 那遥渺渺知道他去见了皇后，也会吃醋的吧？即便他已经特地和遥渺渺先报备了。 可是刚才，遥渺渺那是吃醋吗？ 是啊，他不是那个人，他是刘彻，遥渺渺还会霸占着他吗？ 跟护食似的，那个人是这么形容遥渺渺霸占着他的，像是调笑，更像骄傲。 要知道遥渺渺对他的霸道，本身就是那个人筹谋多时缓缓激发出来的，那个人渴望着遥渺渺霸占着自己，就像此刻他一样。 那个人在的时候，遥渺渺要是先睡了，那个人哪里敢去吵醒遥渺渺，若是不小心弄醒了遥渺渺，定然惹得遥渺渺气恼不已。 反倒是遥渺渺要是睡不着，或是睡恼了半夜醒来才不管那个人是否在沉睡，直往那个人怀里蹭，就算把那个人弄醒，反过来还要那个人哄着。 有时候，在半醒半睡之际，刘彻总会有种错觉，觉得遥渺渺是在他的怀里撒娇。是他刘彻出声哄着她，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小榻本就是为一人临时休憩设计的，窄小的很，刘彻躺上小榻必然会挤到睡在中间的遥渺渺。 “陛下。”睡得正香的遥渺渺被闹醒，如往常一般迷迷糊糊娇憨的发出抗议，翻身背对向刘彻蹭了蹭衾被继续睡。 软软糯糯的呢喃听得刘彻眉眼柔软心神荡漾，但转瞬又让刘彻沉下了脸来，只因他想到了遥渺渺不是在唤他刘彻，而是在唤那个人。 是因为天气炎热才背对向自己吗？ 还是因为遥渺渺即便睡着了，在潜意识里还是认出了他不是那个人？ 刘彻很想知道遥渺渺是怎么认出他的。 这么多天，身边没有人认出或者发现他刘彻重新回来了。他知道遥渺渺霸道娇纵，但还是以君王见臣子的方式在宣室殿主殿见了皇后卫子夫，就是想试试皇后能不能认出他，但也没有。 想起皇后只知再三请罪，却对他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人毫无所觉的样子，刘彻就越加小心翼翼的从遥渺渺背后将人揽入怀中。 是怎么做到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是刘彻的？ 明明烛光那么黯淡，甚至于之前都从来没有见过他。 不，是在更早的时候，在烛火点亮之前，遥渺渺就有所察觉了。 所以，那天晚上遥渺渺问他能点个灯吗？ 而不是面对那个人时，会直接娇脆脆的说点个灯。 夏日的衾被很薄，刘彻手臂一缩紧就能感觉到遥渺渺的腰肢纤细，更令刘彻爱怜不已。 这衾被是那个人特地给遥渺渺定制的，特地挑选了真丝的被面，因为遥渺渺喜欢蹭被子，真丝的微凉触感让遥渺渺开心了良久。 遥渺渺夏天怕热，即便是那个人抱着她，她只要觉得热，就不让抱。若是趁着她睡熟了抱着，一旦她被热醒就又要恼了。只有雨夜寒凉，她才勉强让那个人抱着她入睡。 冬天又怕冷，喜欢往那个人怀里钻，喜欢在他怀里蹭。 是啊，那是他刘彻的怀里，她是他刘彻的李夫人。 遥渺渺昏昏沉沉睡的不是很安稳，感觉到腰上的禁锢和热意，睡意朦胧间挣扎着想要醒来，但又抵不过睡意，有些难受的叮咛出声。 “卿，我在呢，长夜未央，卿再睡会。”刘彻学着那个人的语调，在遥渺渺的耳畔低语安抚，像那个人一样叼起遥渺渺的耳廓轻轻咬着。 “陛下。”熟悉的动作和声音让遥渺渺精神松弛了，眉头轻蹙的呢喃了一声，缩了缩脖子，想要闪避耳朵上的啃咬。 本有些沉迷的刘彻霎时惊醒，轻轻倾身过去从背后压住遥渺渺，不让遥渺渺难受，也刚好让遥渺渺无法转身。 他害怕遥渺渺一转身看到他，就会发现他不是遥渺渺轻唤的陛下，他是刘彻。 “嗯，我在。”刘彻一边在遥渺渺脸颊上流连不去，一边又清醒的看到遥渺渺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刘彻自然而然的牵起遥渺渺的手握在手中摩挲，一如那个人的惯常亲昵动作，从遥渺渺身后贴在遥渺渺的脸颊上磨蹭着道：“我想卿了，很想很想卿，卿想我吗？” 遥渺渺眉头皱的更紧，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挣扎着想要醒来，却还是抵不过睡意对她的拉扯。 穆谷瑶、傅童心、郝凌霄死亡的场景在梦中纷纷扰扰的出现，还有隐隐绰绰的人声杂乱纷沓而至，李季、李漫兮甚至还有云霜岚，那个心理医生，许许多多的人杂乱无章的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遥渺渺根本无法分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 “卿叫什么名字？我想要唤卿的名字，告诉我卿的名字好吗？让我知道我爱的是谁？好让我生生世世都能在人海中找到你。”刘彻低低柔柔的蛊惑着，眼神落在遥渺渺眉梢那一抹晕染的丹红上，渐渐的幽深了起来。 “我的名字？”遥渺渺似被蛊惑了，茫然的半睁着眼呢喃着。 “对，卿的名字，告诉我好吗？”刘彻俯身轻嗅着遥渺渺的发丝，继续诱哄着，“我想要唤卿的名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有很多名字，但都不是我的名字。”遥渺渺叹息着，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视线依旧没有焦点，似乎神识犹在梦中，未曾清醒。 刘彻皱了皱眉，停下了所有动作定定的看着遥渺渺，眼中泛起不忍，犹豫的望向不远处烟气缭绕的香炉。 遥渺渺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身子，下意识的用手肘向后抗议的推了推刘彻。 手肘的力度小的更像只是示意，却让刘彻怔愣了下，刘彻收回思绪，心情复杂的用手包住遥渺渺的手肘沉默良久。 “热。”遥渺渺低喃了声，皱着眉扯掉衾被，眨了眨眼又缓缓闭上。 刘彻压下复杂的情绪，轻柔安抚着遥渺渺的脊背，眼神清明的继续俯身在遥渺渺耳边，语气却更加的宠溺柔和，带着浓重的诱哄：“乖，卿，告诉夫君，卿最初的那个名字好吗？说了，就不热了。我的卿卿子童，告诉夫君可好？“ 遥渺渺睫毛微微颤抖，似想竭力睁开眼睛，但还是深陷在睡意之中。 “最初的名字。”遥渺渺低喃着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双手抱胸。 "我的子童，有夫君在，不怕。"刘彻柔声安抚着，怜惜的抹去遥渺渺额间的濡湿的汗意，几乎想要就此放弃。 “夫君。”遥渺渺呢喃着，紧闭的眼角泪水滑落。 刘彻猛地心尖一疼，倾身近乎虔诚的吻去这泪水，舌尖舔舐到的泪珠，微咸。 “卿不想说，就不说了，夫君不问了，好不好。”刘彻用指腹摩挲着遥渺渺紧皱的眉头，试图抚平遥渺渺的不适，也试图抹平自己心中的意难平。 姬弱水深邃而悠长的眼神在脑海中出现，明晃晃的直透人心。 “我在叫醒你，真正的你。”姬弱水说。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再无人能比你更了解我，因为你我皆在向死而生。”姬弱水在笑，解脱的、快意的、灿烂而畅快的笑。 “玉、函、瑶。”姬弱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唤着她。 “玉函瑶。”遥渺渺无意识的复述着，缓缓的睁开了眼，迷离的双眸也逐渐清明了起来，随即惊愕的转头看向刘彻，一时间无所适从的怔愣当场。 刘彻看着茫然无措的遥渺渺，嘴角露出略微的苦涩：“朕是刘彻。” “朕的玉函瑶。”刘彻将遥渺渺深深的拥进怀里，满足的喟叹道：“朕就说，冬日里怎么可能会有蝉的，还刘冰蝉，卿可真是个让朕又爱又恨的小骗子。”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从此以后你是我刘彻的 短时的惊诧过后，初醒的混沌懵懂再次主导了遥渺渺，遥渺渺茫然的任由刘彻抱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直到刘彻将她转向他自己，低头吻向了遥渺渺，刘彻吻得缓慢而细碎，密密麻麻的却仿佛要将遥渺渺一点点的吃掉的，可又舍不得吞咽入腹。 遥渺渺眨了眨眼，双手捧着刘彻的两颊将刘彻推开了一点。遥渺渺疑惑的望着眼前这个分外熟稔的面容，懵懂不知心中的陌生感从何而来。 遥渺渺用指尖慢慢的摩挲探寻着刘彻的眉眼轮廓，唇角的弧度，疑惑不解反增。 “你不是他。”遥渺渺终于开口，迟疑的只吐出了这一句话。 刘彻不知是开心，还是失落的捂住遥渺渺的双眼，内心怅惘若失，偏又不死心的再次吻住了遥渺渺的双唇，毫无意外的再次确认了遥渺渺口中残留的酒气。 遥渺渺喜肉食，常常佐以酒味极淡的石榴酒、梨酒、桃酒之类的果子酒。甘蔗酒浓郁的甜味恰好能盖住酒味，最受喜甜的遥渺渺喜欢。 平时遥渺渺不会过多饮用，今日也没有，只是平时的果子酒都是那个人亲自挑选酒味最恬淡的，而今日是他特地命人准备的甘蔗酒酒味浓郁却又恰好能被甜味遮盖的。 于常年饮酒的人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平日喝得极淡的遥渺渺来说，足以使她半醉了。 遥渺渺发现了吗？今日盛甘蔗酒的酒杯也比往常大一点，满一点，只为了让她不经意间喝的多了那么一点。 若非酒至半醉，遥渺渺又怎么会容许宫女给她画上远山眉呢？明天看到该生气了吧？ 刘彻思绪翻飞，遥渺渺只觉她越动作，酒意上涌眩晕了起来，神志便越加迷糊混沌，她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身体却越发绵软无力。她想要推开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却浑身使不上劲，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艰难的有些气喘了起来。 “别乱动，闭上眼睛，乖乖睡一觉就好。”刘彻察觉到遥渺渺的不安，放开了遥渺渺的眼睛，抚着遥渺渺的脊背安抚着。 遥渺渺还是扭动着试图挣脱刘彻的怀抱，刘彻无奈的叹了口气，威胁道：“你要是再动一下，今晚我们俩就都别睡了，朕金口玉言，言出必行。” 遥渺渺茫然的看向刘彻，迷离的眨巴着眼睛，似乎不明白刘彻为什么会突然凶她，但还是听话的不动了。 “乖，把眼睛闭上。”见遥渺渺依旧看着他，刘彻伸手轻轻的遮住遥渺渺的眼睛。 应该真的是困倦极了，刚才都只是强撑着清醒，此刻一个不动，遥渺渺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刘彻抚摸遥渺渺眉尾的红晕，轻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随即起身将水壶里的水浇进了正白烟缭绕的香炉后，才小心翼翼的挨着遥渺渺躺下，借着黯淡的烛光贪婪的看着遥渺渺。 他已经从侍卫的汇报中证实遥渺渺今日是真的剖腹取子，虽然遥渺渺依旧平静淡然，但这样子让他想起了遥渺渺初入未央宫的时候。 那时候的遥渺渺非常的安静有礼，安静到淡漠，有礼到疏离，那是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出世之感。 是那个人特意的宠着纵着，才一点一点的养出遥渺渺骄纵霸道的小性子，也让遥渺渺慢慢的学会了黏人，学会了撒娇。 那个人明明从一开始就喜欢遥渺渺，担心会惊扰遥渺渺。那个人用足了耐心守护照顾遥渺渺，给足了遥渺渺安全感，才让遥渺渺主动试探着向他慢慢靠近。 刘彻一直对这种方式嗤之以鼻，总觉得这种方式不但有可能功败垂成，还将主动权完全交给了别人，使得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尤其是在黄帝陵，刘彻更加坚定认为这种方法是愚蠢且错误的。 他看着那个人将两块畅行山海的通行金牌反反复复的拿出藏起，看着那个人一拖再拖。明明万般踌躇挣扎，唯恐遥渺渺真的会一去不返，那个人还是在启程回宫的最后一晚，将通行金牌给了遥渺渺，明明心痛的无法呼吸，却还要装睡任由遥渺渺离开。 只是此刻，刘彻望着遥渺渺圆润起来的脸颊，突然觉得那个人是对的。刘彻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真的将遥渺渺娇养的很好。 刘彻轻轻的揽着遥渺渺，感受着遥渺渺呼吸的起伏，在烛光中定定的看着沉睡中的遥渺渺，也明白了那个人为什么会乐此不疲的将遥渺渺抱在怀里睡。 那浅浅的起伏，顺着手臂传来，是遥渺渺存在这个世界的证明。 “从此以后，你是朕的了，玉函瑶，你是朕的。”明知道遥渺渺听不到，刘彻还是轻声宣告着。 刘彻看了看烛火最后还是决定留着，刘彻知道遥渺渺不喜欢全黑的环境，哪怕是就寝的时候。 那个人也知道，所以那个人睡前都会刻意为遥渺渺留下一盏烛火，哪怕那个人不适应在光亮中入睡，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让自己去适应光亮，而不是让遥渺渺去适应黑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有一天遥渺渺在睡前吹灭了寝殿内的最后一盏烛火，那个人却又开始不适应在黑暗中入睡了，只是看遥渺渺睡的那么香甜，那个人又强迫自己适应在黑暗中入睡，而不是让遥渺渺继续在光亮中入睡。 那个人没有说，却一直在默默的宠溺着遥渺渺，所以才让遥渺渺敢在黑暗中窝在那个人的怀里入睡的吗？ 此刻那个人不在了，遥渺渺还会无惧深夜的黑暗吗？ 刘彻不知道，他只是想起了遥渺渺在察觉他出现的那晚，对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点个灯。 刘彻暗自决定，接下去的每一晚他也会为遥渺渺留着寝殿内的最后一盏烛火，他想等遥渺渺在就寝前再次主动熄灭寝殿内最后一盏烛火。 待到第二日刘彻被凝蔓轻声唤醒，刘彻才惊觉自己昨晚看着遥渺渺不知何时已睡了过去。 刘彻示意宫人轻声的伺候他起身梳洗，注意到凝蔓偷偷扯着遥渺渺的衣袖试图叫醒遥渺渺，刘彻皱眉低声斥道：“莫要打扰她。” 凝蔓担忧的偷看了眼遥渺渺，虽不知道前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遥渺渺刚被软禁，虽然昨夜汉武帝召了遥渺渺侍寝，但她还是担忧遥渺渺不起床伺候汉武帝梳洗，会惹怒汉武帝。 刘彻自然也清楚凝蔓的想法，昨日浴室里被扔在一旁的素纱单衣，显然就是宫人的擅作主张，否则遥渺渺也不会直接把他的寝衣穿走。 低头看着遥渺渺露出衾被外的寝衣领口上的龙纹，刘彻眼神微暗，随即宠溺一笑。 哪怕北巡回来，素纱单衣这种薄透的寝衣遥渺渺也从来是不肯穿的，有时宫人奉上这种寝衣，遥渺渺向来直接拿过那个人的寝衣就穿。 若是遥渺渺先沐浴，宫人还能及时补上一件。 若是那个人同时在水里，那个人也只能无奈的等遥渺渺离开后，让宫人再送件进去。 这是北巡之后那个人的待遇，刘彻没想到遥渺渺昨晚竟然也愿意穿他的寝衣，虽然知晓比起穿素纱单衣，遥渺渺只是退而求其次，但也让刘彻觉得满意。 刘彻之前只觉得那个人对遥渺渺宠溺无度，要知道哪怕贵为皇后和太子，又有谁敢扯过皇帝的衣服就穿。 但换了刘彻自己掌控回自己身体的主动权后，刘彻现在非但不觉得遥渺渺僭越了皇权，反倒觉得这龙纹寝衣穿在遥渺渺的身上，更像是在彰显遥渺渺是他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朕不介意重重深宫锁美人 刘彻此刻也明白了，那个人为何有时会偷偷暗示宫人给遥渺渺准备薄特的寝衣，明知遥渺渺不会穿，他只是暗搓搓的等着遥渺渺穿他的寝衣。 “把李夫人的寝衣都收起来，以后给李夫人呈上朕的寝衣即可。”刘彻临出门前，回头望着遥渺渺身上的寝衣衣袖垂在下榻边缘，其上的龙纹着实让他欣喜，低声吩咐道，看着宫女们偷偷瞥向遥渺渺身上的龙纹寝衣时暧昧的神情，才心满意足的上朝去了。 昨日宫廷守军卫尉曹商被杀、窦婕妤被押入掖庭受审、皇后卫队兵围清凉殿、李夫人剖腹取子，每一件都足以掀起风浪。 然而今日早朝之时，朝中大臣或静默不言，或左顾而言他，似乎对昨日之事丝毫不知，哪怕有些人昨夜彻夜难眠，甚至连卫青也是三缄其口。 还是刘彻率先提出将杀了曹商的陈牧云提拔为宫廷守军的卫尉，理由是陈牧云忠君爱国。 朝臣不敢有异议，曹商昨日无视天子之剑的召令，虽说遵皇后之命也没错，但汉武帝若追究，无视天子更是死罪。 谁敢今日质疑陈牧云，就无异于站在曹商这边，曹家纵然心痛曹商之死，也只能速速划清界限，还得代曹商请罪。 有这么一件事，朝臣自然明白汉武帝今日心情不是很好，不紧要的事情也就不急着今日上奏了，因此早朝很早就结束了。 曹家见未被曹商一事牵连，感恩戴德的下朝去了，卫青和太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纵然心中担忧也不敢多言，匆匆各自离去。 当刘彻回到寝殿时，遥渺渺正如刘彻所希望的那样还未醒来。 挥退宫人，刘彻坐在榻边看着遥渺渺直至遥渺渺睫毛轻颤，幽然转醒。 初醒的遥渺渺神情有些迷惘的看着扶她起身的刘彻，半晌才不解地问道：“刘彻？” 刘彻闻言一笑：“早上好，玉函瑶。” 遥渺渺瞬间神色清明，连忙从刘彻怀中离开，防备的看着刘彻，微微一笑道：“早上好，老祖宗。” 刘彻闻言忍俊不禁道：“朕怎么不知道朕姓玉了，玉函瑶，是玉石的玉吗？琼瑶的瑶，那函是哪个函？” 遥渺渺在小榻的另一端坐定，冷静的道：“玉石的玉，书函的函，琼瑶的瑶。” "好名字，以玉事神，君子爱玉。”刘彻眼神深邃的从遥渺渺的眉眼流连到龙纹寝衣上，特地着重的“爱玉”两字让寝殿内的氛围都渲染出暧昧来。 “多谢老祖宗夸奖，其实我曾祖父是入赘的，所以我平时姓玉叫函瑶，但当时曾祖父入赘时有约定三代还宗，所以我在族谱上的名字是刘冰婵。”遥渺渺定定的回望刘彻的眼睛，徐徐道来，“算起来，我其实更应该算刘家人。” 遥渺渺的负隅顽抗让刘彻眼里闪过诧异，旋即唇角噙满笑意道：“卿知道吗？说谎的人往往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但也因此有些说谎的人就学会了反其道而行之，喜欢专门盯着别人的眼睛满口的谎言。” 遥渺渺郑重的点头表示赞同道：“他们怎么都这么坏啊！我都做不到这样，老祖宗，你可千万要小心这种人啊！” 刘彻闻言轻挑眉梢，努力的压住自己的唇角看着遥渺渺。 遥渺渺被他看的不自在，撇头另找话题道：“你不去上朝吗？” 刘彻实在压不住脸上的笑意，眉眼都歪了起来道：“朕希望你一醒来就能看到朕，特地今日早点结束早朝。” 遥渺渺微愣，没想到刘彻会这么直白的道，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道：“老祖宗，我不是李漫兮。” “朕知道，朕很高兴卿不是李漫兮。”刘彻收敛起戏谑，换成一副认真的神情道，“朕很清楚卿不是刘家的子嗣，就算是，只要朕喜欢卿，卿就算是又有何妨。”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把伦理道德当空气！ 遥渺渺闻言忍不住腹诽，赶紧垂眸掩藏好情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朕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朕就直接跟卿说了，卿是朕的李夫人，现在是，以后也依然是。朕可以给予卿独宠，可以与卿共享天下，但唯独不准许卿离开朕，所以卿最好收起想要离开朕的想法，否则，朕不介意重重深宫锁美人。”刘彻眼中透露出威胁之意，王者霸气尽显，无视遥渺渺的挣扎牵起遥渺渺的手，在这手上落上轻轻一吻。 遥渺渺咬牙，气愤的看着刘彻正要斥责，刘彻却率先放开了遥渺渺站了起来：“起来梳洗用早膳吧，别饿着了，朕的小夫人。” 刘彻说完就走了，随即是宫女们捧着衣物鱼贯而入，遥渺渺怒火刚被点起，刘彻一跑她又无处发，恨恨的拿起刘彻的枕头砸在地上。 刘彻知道她叫玉函瑶，显然昨夜的场景压根不是梦，还有醒来后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明显是宿醉后的样子，遥渺渺已经想到了刘彻趁她酒醉套她话。 只是熏香炉刘彻已命人早就撤掉了，所以遥渺渺没有发觉，只是在铜镜中看到自己晕红的远山眉，又忍不住气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因此在吃早膳时，压根不理会硬要挨着自己坐的刘彻。 刘彻也不生气，反倒是纵容的宠着：“想不想看看孩子？” 遥渺渺愣了下，继续装作毫不在意的道：“不想。” “不想？这可怎么办？朕都已经把这个孩子记入卿的名下了。”刘彻伸手撩起遥渺渺垂落在鬓角的发丝，缠在自己手指间。 “记入我的名下？”遥渺渺抬头看了下殿内无人，疑惑的看向刘彻道，“老祖宗不打算将这孩子送出宫？” “卿该有个孩子傍身，若日后卿没有孩子，卿以后也可以随这个孩子去封地做个王太后。若日后卿有孩子，这个孩子也可以帮他挡些阴谋诡计。”刘彻伸手抹去遥渺渺唇角的水渍。 遥渺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感动还是该害怕，刘彻帮她安排好了后路，却丝毫不在意他在利用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遥渺渺无心杀母夺子，此刻却无异于杀母夺子，遥渺渺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问出口的却是：“姬弱水的孩子是你的？” 刘彻捏了捏遥渺渺圆润的脸颊，心情甚好的道：“你是不是更想问，这个孩子是不是那个人的？” 遥渺渺撇头不说话，刘彻也不再逗弄遥渺渺：“当然不是，就你这个霸道的小性子，朕都不敢找别人，何况是那个人。” “既然不是你，你记入我的名下？”遥渺渺难以理解。 刘彻自然而然的揽遥渺渺入怀，毫不在意的道：“早年的时候，皇祖母就劝我过继个孩子，后来刘据出生之后，她们才作罢。如今就当时是过继一个吧，多养个孩子朕还是养得起的。” 所以姬弱水千里送绿帽没送成，你自个儿主动带上了？ 遥渺渺愣愣的听着，一时间忘了推开刘彻：“那你给他取了什么名字？” 刘彻凑近遥渺渺耳畔，有些等着遥渺渺夸赞的道：“刘髆。” “刘髆。”遥渺渺刚想避开刘彻的怀抱，闻言瞬间呆住，愣愣的复述道，不用问哪个髆，遥渺渺觉得自己知道是哪个髆。 《汉书 武三子传》里“昌邑哀王髆”的那个髆。 与汉武帝其他儿子都有详细记载不同，刘髆在史书上几乎不提及，出生时间和生平皆不详，死亡时间大致是在汉武帝驾崩之前，却连死亡原因都扑朔迷离，有史学家认为是汉武帝在死前赐死了刘髆。 对于他的记载，反倒是在李广利的篇章里提及，李广利为推刘髆上皇位策划阴谋遭汉武帝忌惮，至于刘髆在这其中做了什么却丝毫没有记录，不知道是刘髆没有参与，还是有其他原因。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闯宫的宫女自戕了 如今，遥渺渺终于明白史书为何少有提及，也有些相信汉武帝死前赐死刘髆的说法了。 在有自己血脉的汉下，汉武帝自然是不会允许非自己骨血的人染指皇位的。 刘髆既然不是汉武帝之子，那么刘髆之子刘贺自然也不是。霍光在立刘贺为帝二十七天后废了刘贺，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还是因为刘贺真的荒唐无度或者深藏不露试图扳倒霍光。 “为什么要取名为刘髆？”遥渺渺试图说说话，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但她还是无法克制的想到了自己问姬弱水的话，假如李夫人是无法通过生育繁衍的无启民，史书上为什么会记载李夫人有子刘髆的。 此刻现实给出了答案，史书上记载的历史车辙，现实的车轮已严丝合缝的重合上了。 现在发生的，将来会发生的，对于未来来说，一切都早已发生。 现在是未知，而在未来，这一切是早已注定。 对未来来说，刘髆早就注定会出生，却也注定了无法活着到老。 李季知道刘髆是姬弱水所生吗？ 若姬弱水能从李季眼中看到未来的发展，姬弱水还会千方百计，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命来换刘髆出生吗？ 姬弱水还有通过对视窥见他人过往的时候，李季正在被关押。 当她想要姬弱水见李季时，姬弱水却已经因为怀孕暂时失去了这种巫力。 比起感慨事不凑巧，遥渺渺却更觉得天道早已计算到了这一切，因此设定了巫咸一脉会因为怀孕暂时失去这种巫力。 如果姬弱水知道刘髆会英年早逝，还会用自己的命换刘髆出生吗？ 值得吗？ 若是姬弱水不生孩子，也许她活下去的时间会比刘髆更久吧！ “髆，肩胛骨也，刚好衬卿，卿乃是与朕并肩而立之人，过几年朕泰山封禅，朕要与卿并肩而立。”刘彻将遥渺渺紧紧搂在怀中，语气坚决道。 遥渺渺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泰山封禅能与皇帝并肩而立的必然是皇后，喜欢她的是那个人，为何刘彻也会对她许以后位，说以后给她弄个孩子的是那个人，可此刻做了这件事的却是刘彻。 世事无常、瞬息变换，纵然知道历史的结局又如何，身处其中时，也只能随世事沉浮，遥渺渺觉得胸口闷得慌。 “老祖宗。”遥渺渺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枕着刘彻的肩头轻轻的唤道，像个彷徨无措的孩子。 关切的安抚着遥渺渺的脊背，刘彻默默的没有说话。 “焦了，焦了，焦了！翻面、翻面，还有那一块！”遥渺渺着急的指挥着霍光将面前的鹿肉翻面。 霍光严肃认真却饱含无奈，听话的将鹿肉翻了个面，然后拿起胡椒粉小心翼翼的撒了些许在鹿肉上。 “多撒点，这又不是砒霜，本宫又不逼你吃，你怕什么。”遥渺渺傲娇的瞪了眼霍光。 霍光点着头多撒了一点，然后不着痕迹的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就在刚才，遥渺渺以这块肉太肥了、那块肉太瘦了、这块肉太薄了等等理由，已经让他吃了不少。 至于遥渺渺说的不逼他死，霍光觉得这话听听就好了，心里不由的埋怨张骞跑去西域为什么要把胡椒带回来。 这玩意磨成粉烤肉真的好吃吗？烤肉不是应该加盐吗？ 霍光很是怀疑，但也坚信他很快就能知道了。 因为他注意到遥渺渺看着其中一块鹿肉上的焦痕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果不其然，遥渺渺指着那块烤肉道：“把那块吃了，本宫不要焦的。” 霍光垂死挣扎了下道：“殿下，微臣实在不擅长烤肉，微臣去请庖厨来吧。” “你小时候就不干点上树掏鸟蛋、下河捉泥鳅的事吗？连麻雀都没烤过吗？”遥渺渺的嫌弃溢于言表。“烤肉还能烤焦！” “微臣回去一定勤加练习。”霍光硬着头皮将遥渺渺指定的鹿肉放在口中，嚼动几下后咽下，胡椒辛辣的味道充斥在鼻腔内，但随之浓郁的香味席卷，不由让他心头一颤，连舌尖的微麻都变得异样动人。 霍光细细咀嚼起来，不由的好奇这种吃法遥渺渺是如何得知的，更忍不住期待酥油茶加了水果、豆腐和薏米仁后的味道了。 想起金日磾听到遥渺渺吩咐他去准备酥油茶，金日磾欣然领命。听到遥渺渺说不要往酥油茶里放盐时，金日磾也只是愣了下。 但听到遥渺渺说往酥油茶里加点切碎的水果时，金日磾皱了皱眉，只说了句怕不好喝。当听到遥渺渺说再加点豆腐和薏米仁时，金日磾出去的脸色异常沉重，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看样子，匈奴人应该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喝法。 刚才宫女送来甘蔗酒，遥渺渺直接让宫女以后都不准上甘蔗酒，遥渺渺曾经最喜欢甘蔗酒，霍光问是否是宫中这批酿造的甘蔗酒不合口味，他可以去宫外买点。 遥渺渺的回答是不喜欢不小心就容易喝过头的东西。 霍光不明白遥渺渺既然如此克制，为何昨日才刚被解除了软禁，今日就把汉武帝亲自给她抓的鹿烤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只是为了吃鹿肉吗？ 霍光心有疑惑，却还是恭敬的将烤的最好的两块放在遥渺渺的盘子里，然后将剩下的鹿肉装盘呈送给还在宣室殿内议事的汉武帝。 等霍光切好新鲜的生肉继续来到火边的时候，遥渺渺正一人无聊的在玩火，之前在旁边伺候的宫人不知去了哪里。 “本宫让她们去催酥油茶去了。”像是明白霍光的心中所想，遥渺渺拿起顶端着火的树枝细细端详着火焰道。 “薏米仁煮熟需要很久，若殿下渴了，要不先喝点别的？”霍光建议道。 “本宫知道。”遥渺渺一个眼神，示意霍光在她身侧坐下。 霍光顺从的坐下，将手中的鹿肉在烤架上一一排好。 遥渺渺看着被排的整整齐齐的鹿肉，想起《汉书》记载他每次进宫停步等候传召的落脚点都一样，觉得霍光除了谨小慎微外，绝对是个重度强迫症患者。 “本宫昨日让人押入掖庭的宫女怎么样了？”遥渺渺突然低声问道。 霍光微怔，旋即明白了遥渺渺要酥油茶里加薏米仁的用意，沉声道：“那位宫女昨夜服毒自戕了。” “掖庭这种地方还能让被关押的宫女有机会服毒？看来这掖庭令是不想干了。”遥渺渺吹灭手中树枝顶端的火焰，冷笑道：“是皇后，还是陛下的手笔？” 霍光愕然的抬头看向遥渺渺，他有想过遥渺渺会猜测是皇后或者窦婕妤做的，但他万万没想到遥渺渺会猜是汉武帝做的。 “陛下向来恩宠殿下，殿下为什么会觉得。”霍光停住了话，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遥渺渺唇角噙着不羁的笑，没有回答霍光，自顾自的继续问：“没有肯定的结果对吗？” 霍光点了点头，无奈的道：“掖庭属于内宫，微臣能得到的消息很少，目前只知道那个宫女服毒自戕，窦婕妤因毕竟是后宫嫔妃，掖庭令不敢怠慢但也不敢放了，只听说窦婕妤吵着要面见陛下，掖庭令正为此事头疼。” 遥渺渺看了眼霍光道：“窦氏一族想保，还是想断尾求生？” “今日早朝无人提及此事，陛下除了提拔陈牧云，昨日之事其余皆未表态，想来窦氏一族还在观望陛下的态度。”霍光小心的观察着遥渺渺的神色，“殿下是想要彻底解决窦婕妤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给李季送个烤肉 遥渺渺不置可否的浅浅一笑：“陛下提拔陈牧云难道不是最好的表态吗？朝臣天天揣摩着他人心思，连陛下这么显而易见的态度都看不懂吗？” “窦氏一族怎么说都是太皇太后的家族，现如今也是余威犹存，何况窦婕妤又是陛下的嫔妃。往大了说了，这是国事，往小了说了，也可以说这是陛下的家事，现下陛下不表态，朝臣们自然也不敢多嘴置喙。” “一个被押入掖庭的嫔妃，一个从未侍寝过的嫔妃，陛下会认吗？”遥渺渺将树枝轻轻巧巧的丢入火堆，“太皇太后当年把持朝政处处掣肘陛下，如今太皇太后驾崩已久。窦氏一族还不知收敛，这么多年应该也得罪了不少人，也是该到了清算的时候。朝臣们若是不懂，你就让人提点他们几句。” “殿下是想。”霍光的眼睛一亮，转瞬道，“诺”。 “翻面。”遥渺渺示意了下鹿肉，继续道，“火候还是要注意的，过了就焦了。掖庭令那边你自己把握下吧，本宫虽不喜欢参与后宫之事，但也不喜欢后宫打扰到本宫，当然，这句话你也可以转达给皇后殿下。” 霍光一僵，心中苦涩道：“殿下，冠军侯是微臣同父异母的兄长，微臣与皇后或者太子并无血缘，亦非姻亲。” “无需介怀，本宫既然倚重你，自然也是相信你的忠诚。” 霍光听了这话，心中的苦涩不减反增，抿了抿唇道：“那昨日殿下为何特意指派他人处理奏章？” “昨日？”遥渺渺挑了挑眉，恍然道，“你是指那份要送自家女儿入宫的奏章吗？这种得罪人的活就让别人去吧。” 霍光心中暗喜不已，仍是犹豫的想要争取道：“可是殿下，只要是为殿下办事，微臣不怕得罪人。” 遥渺渺眉梢唇角皆染满了笑意，看了一眼霍光道：“霍大人有心了。” 霍光瞬间乱了心曲，连忙低头给鹿肉翻面，心绪凌乱的道：“殿下不该亲自剖腹取子的，殿下双手澡雪之后洁净无暇，如今沾血怕是会被陛下忌惮，何况姬弱水怀的毕竟是皇子，如今这皇子又记在殿下的名下，难免让朝臣们觉得你杀母夺子。” 霍光说完，见遥渺渺正低头不语抚弄着腰间的蜀中剑，慌乱的道：“殿下恕罪，微臣只是怕此事对殿下不利。” 遥渺渺不以为意的道：“只有不够强大的人才会害怕身边之人的强大，陛下怎么可能会害怕我杀人呢？当你害怕别人力量的时候，你要做的不该是责问别人的强大，而是该鞭策自己强大起来，当你足够强大，别人自然弱小了。" 霍光闻言心中极度惊骇，自小学习的理念告诉他不该如此，可他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霍光想问，遥渺渺这意有所指的是对抗皇权，或者仅仅只是恰巧，连在一起说了而已。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君权神授，皇权乃是天命所归，如何能去抗衡。 “澡雪前非吗？杀姬弱水是为了救刘髆，杀俄梅戛是为了救自己，皆是救人。救别人是对的，那救自己又何错之有？难道只有救别人是救赎，救自己就罪恶滔天吗！这个理本宫不服，大汉既然崇尚血亲复仇，难道偏偏觉得杀身之仇不该报？自己难道比家族血亲更不值得自己珍视吗？” 蜀中剑出鞘，锋芒尽显，映在遥渺渺的眼眸中，仿若江印皓月，清冷瑰丽。 霍光痴痴的看着遥渺渺将蜀中剑归入剑鞘，夹起烤好的鹿肉，漫不经心的道：“朝臣们若觉得本宫杀母夺子，那就让他们上奏章，本宫一定批阅。” 霍光努力维持面上的冷静，他此刻突然发觉，遥渺渺早就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已然飞快的蜕变成长到让他觉得陌生。 批阅奏章，便可定夺官员升迁谪贬，便可决定政策执行与否，甚至军队攻伐，这是皇权。 遥渺渺已然不单单只是个嫔妃，她已经是皇权的一部分，所以不会有朝臣敢上书谏言此事，因为遥渺渺是可以主宰他们家族荣辱存亡的人。 霍光将新的生肉放在遥渺渺拿走的烤肉空缺处，努力的维持着烤架鹿肉的整齐，但他知道他内心已经倾覆。 这样的遥渺渺，令他惶恐战栗，也令他心悦折服。 峨眉加吗？姓峨吗？长安有这个姓氏吗?怎么更像是西域之名？ 霍光暗自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遥渺渺没有在意霍光，因为酥油茶终于来了。 虽然已经不是匈奴人正宗的酥油茶做法，但浓郁的奶香依旧诱人。遥渺渺抿了 口，只觉得满嘴香甜，回味悠远，也难怪李季对那些香精色素调成的奶茶连打开塑封的欲望都没有。 想起李季，吃得差不多的遥渺渺看着烤架上的烤肉对霍光吩咐道：“让庖厨弄些肥点的猪肉，你烤好之后送去给李季，就说是本宫亲自烤的，记得顺带留意一下他是否真的吃了。” 这滋滋冒油的烤肉让遥渺渺突然想起了灭度的话。 灭度对他自己践行纯肉饮食的解释是，植物为了不被吃掉，正不断地进化出毒素，试图杀死人类。遥渺渺曾经专门查过这一论点，国外确实有很多科学家在研究并奉行纯肉饮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季对他自己践行素食主义的解释是，他奉行君子远庖厨，因为君子见其生，便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便不忍食其肉。也正是这些话，让遥渺渺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但现在想想，李季怎么可能不忍，总不可能他是个杀人狂魔的同时，还是个极端的动物保护主义者吧！ 遥渺渺更倾向李季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选择了素食。 若姬弱水说的是真的，她是无启民属土，体内的建木属木，木克土，所以她不能多进食植物来源的食物以免体内木气旺盛、五行失衡，不单导致肝火上炎，更导致肝木乘脾土。 李季靠着建木获得长生，有没有可能是不得不只能吃素，长期吃素的人会导致牙齿不健康，李季已经满口烤瓷牙了还要践行素食主义，大概率也只能是不得已了吧。 在黄帝陵未发现李季身上有建木的痕迹，但如果时间短，说不定就和她一样，也不会在表面显现。 李季不是无启民，用朱砂扰动其体内的建木不一定会和她一样，出现这么大的反应。那么看李季是否吃素，也许是判断李季是否已经种下建木的最后办法了。 霍光闻言疑惑的道：“殿下是觉得李季会不吃吗？” 遥渺渺犹豫片刻，才不是很确定的道：“应该会吃吧。” 毕竟是以李漫兮的名义送的，还说是李漫兮亲自烤的。以李季对李漫兮这种偏执的感情，遥渺渺觉得就算是砒霜，只要李漫兮让李季喝，李季也二话不说的先干为敬。 遥渺渺喝了一口酥油茶，想了想道:“你先送去看看吧，另外，问问附近的屠夫看看他是否有时常买肉的习惯。” 霍光虽不解遥渺渺为什么如此在意李季是否吃肉，依旧恭敬的领命道：“诺”。 遥渺渺想编个理由圆下这件事情，只是望着霍光，吃着鹿肉的遥渺渺只想起了霍光的字——子孟。 由此唯一能想到送肉给对方还要盯着对方是否吃下的故事就只有《封神演义》里的了。 电视剧里，妲己痴迷伯邑考诱惑不成恼羞成怒，污蔑伯邑考对她图谋不轨，商纣王因此命人将伯邑考剁成了肉酱。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建木是怎么样的存在 商纣王为了试探周文王是否真的有卜卦算命之能，便命人将伯邑考的肉做成肉饼送给周文王吃，见周文王感恩戴德的吃了之后才放松了对周文王的警惕，放周文王回家。 可在历史上，周文王食子并无实证。 《封神演义》是明代小说，不能排除作者的艺术加工。 再往前追溯，也只能在西晋皇甫谧所着的《帝王世纪》里有一句“文王之长子曰伯邑考质於殷，为纣御，纣烹为羹，赐文王。”，至于商纣王为何这么做的原因也写的很清楚，商纣王曰：“谁谓西伯圣者？食其子羹尚不知也”。 可一是《帝王世纪》虽然作为后人了解历史的重要着作，但其真实性本就饱受诟病。二是皇甫谧大约是在公元200年的人，而武王伐纣大约是公元1046年，中间相距1200多年，即便皇甫谧确实是经过多方考证，也难保证其考证的书籍或者民间故事没有经过艺术加工。 再往前，战国时期的《竹书纪年》，西汉时期的《史记》皆有提及周文王被拘，甚至连《淮南子》也就是汉武帝刘彻的叔叔淮南王刘安和其门客所写的《鸿烈》也有提及周文王被拘，周臣搜罗天下珍奇献给商纣王以求换回周文王，皆没有提及伯邑考之事。 在《帝王世纪》之前唯一提及和周文王食子相关的，就只有屈原《天问》中的“受赐兹醢，西伯上告”，醢指肉酱，亦指将人剁成肉酱的酷刑。 21世纪的时候，往往将这句话直接翻译成“商纣王赐给西伯姬昌他儿子伯邑考的肉酱，西伯姬昌向上天痛哭控诉商纣王的罪行” 。 屈原身处战国末期，若战国末期便有周文王食子的故事流传，纵然司马迁觉得这故事不可信不予以采纳写入《史记》中，《淮南子》这种本身就是写奇志怪的小说既然已提及周文王，甚至明确写道：“立子以长，文王舍伯邑考而用武王，非制也”，虽然这立可能是周文王察觉商纣王对他有囚禁或者杀害之意，提早将周部落交由武王，但已提及此事为何不加入这个食子典故。 唯一的解释便是西汉之前，压根没有周文王食子的典故。 到公元200年《帝王世纪》的作者皇甫谧出生之时，现代人所熟知的伦理道德已经稳固形成，食首子这种风俗也可能被淹没在历史之中。皇甫谧或者那个时代的人为了解释武王伐纣的合理性，从而创造出了商纣王残暴，逼迫周文王食孝子之说。 毕竟武王伐纣说到底还是一种造反，可是历代的统治者和儒家思想的维护者，却需要将周文王推崇成圣人。 也因此《帝王世纪》里才会对商纣王此举的解释是：“谁谓西伯圣者？食其子羹尚不知也”。 因为根据21世纪对殷墟遗址的发掘，商朝那个年代的人信奉活人祭祀，不单不抵触食人肉，更认为食用活祭的人牲是得到神灵赐福的一种方式。 而且推崇献祭身份越是珍贵的人，越会得到神灵的喜欢。 再加上食首子这个风俗本身就是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时期，男子为了提高孩子是自身血脉的确定性，所采取的举措。 商朝是父系社会和母系社会并行的朝代，大概率是盛行食首子风俗的。 按照这样的社会环境和思想理念，商纣王就算真的拿伯邑考祭祀了，也不会认为圣者是不会吃自己儿子肉羹，反倒可能认为会吃自己儿子肉羹才是圣者。 所以“谁谓西伯圣者？食其子羹尚不知也”绝不可能符合当时商朝的活人祭祀文化。 那么《天问》中的“受赐兹醢，西伯上告”解释应该只是“被赏赐这人剁成的肉酱，西伯姬昌向上天呼吁”。 也就是说，商纣王可能真的赏赐给周文王人剁成的肉酱，只是这肉酱不一定是伯邑考的，或者仅仅只是肉酱。因为“醢”也可以只翻译成肉酱。 那么商纣王的用意是什么？ 试探周文王是否吃肉？ 姬弱水的话虽然不可尽信，但至少可以作为参考。 姬弱水说过，巫咸一脉的占卜如果失去巫咸一脉能力的加持，准确度不高，但世间所传周文王算卦奇准无比。 那是否周文王找到了其他东西来替代巫咸一脉能力的缺失。 传言周文王高寿97岁，在平均寿命大约只有20岁的周朝，可谓是个奇迹，毕竟周文王不单被拘禁、还要四处征战，这些对身体的损耗不可谓不大，以至于后世认为这肯定有夸张神化的成分。 但若假设周文王真的活了这么久，甚至更久，只是在历史的明面上不能再继续活下去而选择了假死。 那是否有可能和李季从汉朝存活到21世纪一样，拥有漫长的生命，但不能吃肉。 他也和李季一样吃了建木种子吗？ 建木枝干阴干可制成能让灵魂穿越时空的返魂香。 周文王是通过返魂香穿越到未来，亦或者用了其他方法看到了未来。 建木，又是建木。 遥渺渺突然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绕着建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山海经》里对建木的具体描写是“其状如牛，引之有皮，若缨、黄蛇。其叶如罗，其实如栾，其木若蓲”。 姬弱水曾透露巫族可借助建木往来天地之间，穿梭古今时空，这佐证了《山海经·》中的“ 大暤爰过，黄帝所为”和《淮南子》中的“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 建木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可赋予人类长生，但会以人类躯体为土壤生根发芽，还可以让人穿越时空。 时光在建木面前，就像是一块可以随意翻折抽丝，甚至扭曲的布条。 不知为何遥渺渺突然想起了她之所以来蝶梦大厦，最主要的原因是接到墨家流派的委托，调查蝶梦大厦比外界偏慢的时间流速。 好像一切又都归结到了时间上。 墨家流派本就是奇人异士组成的组织，何况关于时间扭曲的问题，墨家流派就算要请外援，难道考虑的人选不该是物理学家吗？ 还有灭度，以他出的价码，完全可以请得动名侦探，为什么偏偏会死缠烂打的请她一个名不经传的兼职业余侦探？ “霍大人觉得自己真的懂得自己的家人吗？”遥渺渺选择了反问，将对方一并带入话题之中，从而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你觉得冠军侯当年为什么要带你来长安呢？” 作为私生子的霍去病，连“去病”这个名字都是汉武帝赐予的，为什么会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霍仲孺如此友善，还将同父异母的霍光带回长安。 要知道霍光的字还是子孟，寓意家中长子，这简直就是将年长的霍去病脸面往地上踩。 纵然那个年少成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有足够的自信来不屑这些，但为什么要特地带回长安呢？ 能让霍光真正在意的事情不多，而霍去病定然是一件。果不其然，霍光望着篝火沉思了良久方道：“兄长对微臣向来照顾有加，微臣未曾问过兄长此事。” “你说是因为骨肉亲情，还是因为最勇猛的将军往往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诡谲的朝堂，所以冠军侯需要你？”遥渺渺又从烤架上夹走一块鹿肉，垂眸定定望着烤架的霍光却没有再补上。 遥渺渺知道自己成功转移了霍光的注意力，只是内心却不免有些愧疚。 也许霍光有时侯也会觉得霍去病只是需要朝堂助力吧，虽然这么想，若霍光真的崇拜爱戴霍去病的话，这对霍光来说会有些残忍。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面刺寡人之过者 毕竟霍去病毕竟和卫青儿子、太子都只是表兄弟，对于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军来说，培植自己家族作为后盾或许是更加合适的选择。 霍去病擅长征战，虽说不喜欢读书，但也一定熟悉兵法，何况自小成长于阴谋密布的宫廷，怎么可能不懂这一点。 “殿下是觉得自己不懂李季吗？”霍光也选择了反问避开回答，将话题重新拉回到遥渺渺这里。 “谁又真的能完全懂得另外一个人呢！”遥渺渺用似是而非的感慨来避开直接明确的回答。 霍光没有回答，怔怔的垂眼望着前方，遥渺渺不知是出自不忍心，还是出自突然间真的感慨，开口道：“冠军侯会觉得寂寞吗？” “你们再聊下去，这鹿肉可就焦完了。”刘彻的声音从身后凉凉的传来。 霍光立马调整身姿向刘彻行礼，而遥渺渺则手忙脚乱的拿筷子去翻烤架上的烤肉，鹿肉粘在烤架上，遥渺渺一用力便被挑落在地。 遥渺渺还待抢救其他肉片，就被刘彻握住手腕制止道：“这些就扔了吧，让霍光重新再烤一份。” “臣妾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遥渺渺眼巴巴的看着焦掉的鹿肉。 "卿要是想吃鹿肉，朕去给卿打几只更肥美的。"刘彻宠溺的扶起遥渺渺，略微用力，便将遥渺渺拥入了怀中。 就像那个人不会当众叫她卿一样，那个人也不会在朝臣面前对她有亲昵的举动。 刘彻身后还跟着几名入宫议事的朝臣，虽说他们见状赶紧低头不语，但遥渺渺还是红了脸颊，尽量不动声色的挣扎了几下，终究敌不过刘彻的力气。 “陛下。”遥渺渺轻轻推搡了下刘彻的胸口，小声的抗议。 难得见到遥渺渺羞涩的样子，刘彻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更不愿意放开了，努力摆出生气的样子道：“卿怎么又唤朕陛下，重新唤。” 遥渺渺扫了四周，见无人敢抬头看他们俩个，遥渺渺仰头瞪了一眼刘彻，清丽透亮的眸子里满是无可奈何，无声的咬牙切齿道：“给我放开。” 刘彻却仿佛浑然没看到，紧了紧手臂，将遥渺渺抱的更紧，有些暧昧的在遥渺渺耳畔道：“卿忘了平时怎么唤朕的了吗？” 众人的头垂的更低了，遥渺渺唇角忍不住抽了抽，恨不得立马找条缝钻进去。 遥渺渺非常的笃定，刘彻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的，可偏偏她只能认栽，否则她真的无法想象在场的宫人和朝臣能默默地脑补出什么称呼出来。 虽然她也很想当众叫点不可描述的称呼出来，拉着刘彻一起社死，但可惜脸皮实在不够厚。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些许笑容，甜甜的喊道：“老祖宗。” 然后，遥渺渺觉得现场气氛有那么些僵硬，遥渺渺突然想起对外她是李漫兮，是汉武帝的妃嫔。嫔妃喊皇上老祖宗，貌似也挺社死的。 "乖。"刘彻像是丝毫没觉得不妥，满意的摸了摸遥渺渺的头，改抱为揽着遥渺渺的腰肢，“朕命人准备了卿爱吃的午膳，卿陪朕去用膳吧。” "诺。"遥渺渺立马顺势应允，扯着刘彻就往前走，她实在不知道再待下去，刘彻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她有时可以逗逗那个人，但她绝对不能和刘彻对着干，她可以比那个人不要脸，但是刘彻绝对比她更不要脸。 刘彻自然是看得懂遥渺渺的小算盘，转头匆匆吩咐宫人带朝臣去用膳后，便一路揽着遥渺渺离开了。 朝臣和宫人抬头面面相觑，毕竟前几天遥渺渺刚被软禁，遥渺渺不但无视禁令，还杀母夺子，擅自用天子之剑调动宫廷守军，桩桩件件皆足以杀头，偏偏汉武帝好像比以往更宠溺了。 然后众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霍光身上，毕竟霍光刚才和遥渺渺单独一起烤了那么久的鹿肉。可霍光只是一言不发清理完烤架上烤焦的鹿肉，然后摊上生肉继续烤。 然后，霍光接到了很多晚上一起小聚喝酒吃饭的邀约。 宫人们一退下，遥渺渺就直接放弃了形象管理，身子一歪趴在案几上，百无聊赖的拿手支着下巴看着刘彻用膳。 刘彻依旧身姿端正，继续优雅的斯文进食，压根没有因为宫人不在而有所懈怠。 遥渺渺也就饶有兴趣的盯着刘彻看，刘彻刚开始任由着遥渺渺这么瞧着，但时间久了也有点扛不住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盯着瞧。 刘彻放下碗筷道：“卿可知直视君王是大不敬的死罪？” 遥渺渺这才斯斯然收回视线，转头瞄着面前的油酥茶，撇了撇嘴道：“没听过，我只听过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 刘彻闻言挑眉打趣道：“怎么，卿还骄傲上了？” 遥渺渺哼了声，没好气的道：“就多看几眼而已，你又不会少块肉，这么小气干吗？还要治我死罪！” 刘彻被遥渺渺怼得哭笑不得：“朕就是这么一说，卿还能真怕了？” “怕了。”遥渺渺干脆利落的道。 刘彻见状宠溺的摇了摇头：“卿但凡真的会怕，以后就少点满口谎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哪句说谎了，我每句话都是出自肺腑，天下没有比我更诚实的人了。”遥渺渺理直气壮地道。 “嗯，卿最诚实了，那卿叫刘冰婵，还是叫玉函瑶？”刘彻挑眉道。 “两个都是我的真名，人生在世多几个名字怎么了？”遥渺渺理不直气也壮的道。 “连姓都能不一样？”刘彻好笑的问。 遥渺渺摊了摊手，骄傲的昂着下巴道：“一个名字跟妈姓，一个名字跟爸姓，我作为两家的独苗苗，自小就是一个端水大师，两家人都不能吃亏。” 刘彻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会儿，摸着遥渺渺的坠马髻道：“这么能说会道，看来没有再不安了。” 遥渺渺闻言一怔，看着刘彻疑惑的道：“不安？” 刘彻轻轻颔首：“卿刚才很不安不是吗？是霍光让卿不安了吗？” “我。”遥渺渺下意识想要否认，却突然顿住。她想起了刚才她在霍光面前时确实很不安，只是被刘彻这么一插科打诨，倒是忘却了刚才的心乱纷纷。 遥渺渺抿了抿唇，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撇头不去看刘彻，别扭的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记得她刘彻一直在她身后，刘彻怎么通过她的背影察觉她不安的呢？ “朕在议事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朕就觉得肯定是卿引起的。”刘彻眼神深邃的看着遥渺渺，继续道，“是霍光的缘故吗？朕杀了他，或者将他贬谪出长安可好？” 遥渺渺一惊，分不清是因为刘彻察觉到她的不安，还是因为自己居然也能凭一句话决定一个朝臣的去留，乃至生死。 遥渺渺摇了摇头道：“跟他没关系。” 刘彻轻叹一声，摸着遥渺渺的头顶道：“那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卿在这里感觉到寂寞了吗？” 遥渺渺一愣，仰头看向刘彻的目光变得异常的复杂，强撑着笑了笑道：“你推了那么多奏章给我批，我哪有时间寂寞！” “那卿怎么会突然觉得去病会寂寞呢？”刘彻没按遥渺渺的思路走，只执着于他想要的答案，浑然不管遥渺渺对他抱怨奏章之事。 遥渺渺低垂下眼眸，双手握在一起，良久才迟疑的道：“当你觉得自己可能身陷他人之局时，会不安吗？” 刘彻倾身执起遥渺渺双手，只见长袖掩盖下的双手紧紧的扭在一起，用力的发白。刘彻温柔的遥将遥渺渺的手指慢慢松开，轻轻的抚摸道：“朕的手要骑马持剑、挽弓射箭，粗糙的很。卿的手娇嫩，卿要撒气就握朕的手，别伤了自己。”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卿必定从帝谥叫孝武皇后 遥渺渺望着刘彻的手将她的手指握入手心，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只觉得鼻尖酸涩，刚回握刘彻的手欲言，却听见刘彻突然想起什么的道：“对了，卿之前说的草泥马是什么马？” 遥渺渺：“……” 喂了狗了！ 遥渺渺默默地将刘彻的手从手心中抽出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刘彻道：“那是一种来自远方的马，性情温顺、表情呆萌，可以养来当宠物。” “当宠物？”刘彻失望的皱眉道，“这马不能上战场？” “能。”遥渺渺郑重的点了点头，“它会吐口水，虽然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不能上战场的马吗？”刘彻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即眼眸闪缩了一下，遥望向窗外的天际向往的道，“草泥马，朕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华夏的疆土将来会比朕所听说世界更加宽广吗？” 将来的华夏疆土吗？ 遥渺渺眼中泛起湿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在觉察到刘彻要转头看她时，慌忙的扑进了刘彻的怀里。 刘彻一愣，眼眸中浮现出疑惑不解，随即了然的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遥渺渺的后背道：“不怪你。” “老祖宗。”遥渺渺开口想要欺骗刘彻说将来华夏的疆域比现在更加的广袤，可是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声音，确实如那个人说的，她欺骗人的能力其实很差。 “没事，朕会用尽全力给你们打下最大的疆土，将来后世就算丢掉一点，也还能多剩点。”刘彻紧了紧怀抱，柔声道。 遥渺渺伏在刘彻的胸口，听着刘彻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声，心却不知是平静了下来还是纷乱了起来，只是泪却流的越发汹涌，沿着脸颊渗入龙纹的刺绣。 刘彻眼眸低垂的思索了良久，才低喃道：“未来发生了什么吗？” 遥渺渺张了张嘴，最后咬了咬唇道：“华夏以近乎玉石俱焚的惨烈赢得最后的胜利，那个年代牺牲者不计其数，连平时最吝啬自私的都死于风险和牺牲。“ 刘彻闭眼沉吟良久，再睁眼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坚毅沉着：“能告诉朕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遥渺渺死死的抓住刘彻的衣服，摇了摇头。 刘彻小心翼翼的道：“来到过去的人，不能说出未来发生了什么？” “我怕说出来后会改变历史，我怕历史会走向更可怕的方向，对不起，我没有这种智慧知晓该怎么做才能让历史走向更好的方向，也没有这个勇气去赌。对不起，我有幸来到这里，却无能为力，对不起，对不起。”遥渺渺咬唇低泣着，极力克制着让自己不要说出将来具体会发生什么，就像在未来习以为常、微不足道的马镫，谁也不知道一旦出口，历史会偏向何方。 刘彻隐隐猜到了什么，眼中泛起哀伤和痛惜，怔忡片刻后才道：“所以卿上午议事时才中途出去烤鹿肉的。卿不是因为朕要备战而生气，而是害怕自己会出口劝谏朕，从而改变历史？” 遥渺渺点点头。 刘彻几不可闻的长长叹息了声，抚摸着遥渺渺的头顶道：“那你说朕将来的谥号是孝武皇帝是真的吗？这个可以说吗？” 遥渺渺抿了抿唇角，低声道：“真的。” “威强敌德曰武、夸志多穷也曰武，穷兵黩武也曰武。”刘彻神色怅惘的念着，“朕是担了穷兵黩武的骂名，也未做到四海靖平吗？” 遥渺渺心疼的抱紧刘彻道：”人之力终有穷尽之时，老祖宗真的已经做到最好了。“ 刘彻苦笑着低头用下巴蹭了蹭遥渺渺的鬓角：“大汉的臣民已经做到了最好，大汉的将士也已经做到了最好，陛下也已经做到了最好，原来卿在北巡回程时安慰那个人的话里也有朕，玉函瑶，朕的小夫人，朕的孝武皇后，卿对朕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对吗？“ 遥渺渺诧异的抬头看向刘彻：“你怎么确定孝武皇后会是我？” 刘彻温柔的用拇指指腹擦去遥渺渺脸上的泪水道：“刚才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遥渺渺不悦的轻轻蹙眉，刘彻赶紧将遥渺渺的眉头抹平道：“不要多想，朕没有诈卿的意思，就算卿刚才否认，只要朕是孝武皇帝，朕就坚信卿的谥号必定从帝谥叫孝武皇后。以后朕再也不问卿未来之事了。” 刘彻伸手揉了揉遥渺渺的头，满是溺爱的率先起身道：“走吧，快午时了，陪朕先午睡。” 遥渺渺挣脱刘彻的手，拒绝起身，偏头避开刘彻的视线道：“我不困，你自己去睡吧，我要去秘阁看书。” 刘彻看着逃避他目光的遥渺渺，瞬间了然遥渺渺是不愿意和他同床共寝，眼神微黯，随即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朕记得秘阁也有小塌，卿要去秘阁可以，但也要先睡一会知道吗？” “嗯。”遥渺渺闷闷的低头应了声，拿起油酥茶装作很忙的喝着。 刘彻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去。 午睡遥渺渺是躲过了，但夜间就寝时，遥渺渺扫视了一圈寝殿，都没找到一直都备着的小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沐浴起身时发现宫女给她备的寝衣是刘彻的，之前那个人在刘彻身体里，她这寝衣反正也穿习惯了，倒还能接受，但这小塌一撤，她今天晚上要睡在哪里？ 遥渺渺正盘算着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和刘彻睡不同的寝殿，已经被凝萃和凝蔓拉着坐在梳妆台前梳头上妆。遥渺渺沉思着任由她们将自己装扮，直到凝萃用小笔沾着胭脂欲往遥渺渺眉毛上涂抹。 “不用晕染，你们下去吧。”遥渺渺心烦的摆手道。 凝萃赶忙跪在遥渺渺脚边道：“陛下特地吩咐奴婢，今后夜妆都要给殿下画晕红远山眉，求殿下怜悯奴婢。” “你们下去吧。”遥渺渺正想着如何说服刘彻和他分殿而寝，实在无心理睬这些事情，摆了摆手道，“是本宫不喜欢画，陛下不会怪罪你们的。” “可是殿下，今日陛下刚特地命人以后都撤了这小塌，你也刚被。”凝萃低声的劝道，怕惹得遥渺渺不快，不敢将软禁两字说出口，“殿下要不今晚就先听陛下的吧。” 一听到以后都撤掉小塌，又想起昨夜凝蔓趁自己酒醉给她画了晕红远山眉，恼怒的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就砸在了地上：“本宫说了，本宫不喜欢，全给我出去。” 宫人见状吓得慌忙跪地膝行后退出去，凝萃也吓得赶忙磕头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边膝行后退，边慌乱的将被砸碎的胭脂盒收拾到托盘上才战战兢兢的退出寝殿。 凝萃刚退出殿门才站起来转身，便撞见刘彻正往寝殿而来，赶忙靠边朝刘彻跪下。 刘彻行至门外，冷冷的瞥了一眼托盘上碎裂的胭脂盒，立马猜到了遥渺渺的所为，指了指胭脂盒，春陀立马上前将托盘拿起呈给刘彻。 刘彻用拇指指腹沾取胭脂后道：“今晚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刘彻刚迈步踏入寝殿，宫人便识趣的将殿门合上。 听到关门的声音，背门而坐的遥渺渺身子一颤赶紧起身朝向门口，毫不意外的见到刘彻站在门口。 刘彻闲庭信步的踱步走向遥渺渺，挑起唇角笑道：“卿这是不想见到朕？”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垂死挣扎 “没有。”遥渺渺笑得分外无辜，“我就是突然觉得有些饿了，想起昨天射杀了那么多黑鹰，我还没吃过黑鹰呢！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黑鹰吧，虽然我没做过黑鹰，但我做叫花鸡的手艺一绝，走，我带你去尝尝。” 遥渺渺路过刘彻的时候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眼看就够的着殿门了，却被刘彻拦腰抱了起来。 “最近天气炎热，昨日的黑鹰就算有剩下的也早就臭了，卿若想吃，朕让人近日送几只活的。”刘彻毫不费力的将遥渺渺抱到龙榻放下。 遥渺渺克制着自己不要露出惊慌的神色，不死心的道：“万一还有没坏的呢？说不定有黑鹰昨日被射下来后没有马上就死了，还垂死挣扎到现在呢？” “垂死挣扎啊！”刘彻看着遥渺渺浅浅弯起唇角叹了一声。 遥渺渺慌忙做起来，心中有些恼怒，她觉的刘彻是在意有所指她垂死挣扎，然而深知惹怒刘彻，她讨不到半点好处，也只能将愤愤藏在心底，面上尽量祥和的道：“要相信生命的坚韧。” “朕自然相信，所以那些黑鹰应该昨日就进侍卫们的肚子了。”刘彻说着话，挨在遥渺渺身旁坐下。 “啊。”遥渺渺愕然的道，“乱吃野生动物容易得病的，那些非典、禽流感就是这么来的，走，我们赶紧叫上太医一起去看看他们。” 说完，遥渺渺便试图起身离开，却被刘彻长臂一揽跌入刘彻的怀中，打趣的道：“说吃了容易得病的是卿，刚才说要吃也是卿，卿说，朕该信你哪句话呢？” 遥渺渺撑着刘彻的胸膛想要起身，却被刘彻箍着腰肢使不上劲儿，只能僵硬着让刘彻抱着。 敌强我弱的形势下，遥渺渺可不敢鱼死，毕竟网肯定是不会破的。她打不过刘彻，也不会有宫人和侍卫站在她这边对抗刘彻。 “容易得病是真的，想吃也是真的，毕竟民以食为天。”遥渺渺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 “知道民以食为天，就不要大半夜的跑去找侍卫要黑鹰了，肉食难得，他们肯定分吃了。卿若去问了，即便未曾怪罪他们，也相当于开了先例，以后他们射到飞鸟，害怕我们会向他们要，便不敢再食用了。” 刘彻柔声说着，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遥渺渺从初时的想要逃避刘彻，变成了久久的凝望。 史书对刘彻的评价有一条是刻薄寡恩，可此刻，遥渺渺望着眼前的刘彻只觉得世人对刘彻误解至深。 世人认为刘彻穷兵黩武，为成就自己霸业和千古之名，不惜穷尽天下之财，可这样一个平时看起来坚毅无情的君王，却在寻常人都未想到之处体恤侍卫。 汉朝畜牧业并不发达，诚如之前宫女所言，寻常百姓之家一年到头也难得能吃上肉，这种不发达是因为畜牧业养活一个人所需的土地亩数要远远高于农业，农民没有太多剩余的粮食来饲养家畜。 两千多年前没有金鱼，同样的，也没有现代历经千百年驯化改良的农作物，也没有引进番薯、土豆这种亩产量极高的农作物。 汉朝时期的土地产能十分有限，几乎是20亩地才堪堪能养活一个人，而在明朝差不多10亩就能养活一个人，清朝则是6亩左右，在现代则是0.3到0.6亩左右就可以养活一个人，也真是得益于农作物有富裕，才为畜牧业的极速发展提供了基础。 这也就能理解对于其他文明来说发展航天是为了制霸宇宙，华夏之人哪怕在21世纪，人类已经可以登月，执着的依然是月球能不能种菜，梦想只会是将青菜萝卜种满整个宇宙，如果种满了，那么就看看能不能再种点其他。 因为土地，曾经是制约华夏人口数量增长最根本的因素。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君王的爱而不得 遥渺渺记得在刘彻登基之前的汉景帝后期，汉朝人口就已经达到5600万，之后除开战乱，汉朝的鼎盛时期，人口基本都无法超过这个数目。 这差不多就是按照汉朝时期的农耕技术和农作物品种，现有可耕地所能承载的人口数量极限。 汉朝刘邦在开国之初选择的就是郡县制和分封制并行的政策，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土地就不是平均分给百姓的，而是大部分集中在贵族手中。 在人口达到土地所能承载的极限时，必然会有很多平民吃不饱饭，进而卖身为奴依附贵族而活，或者成为流民，前者会形成地方豪强影响皇权，后者会影响社会稳定。 据说文景之治是国库里的铜钱多到串铜钱的绳子都腐朽，粮食甚至满出仓库。但如果人口数量已经达到土地总产能的极限，那么国库多到满出来的粮食便是平民紧缺的口粮，而不是土地总产能的结余。 文景之治的贪污腐败又是出了名的，所谓的文景盛世不过是地主贵族的盛世，底层平民早已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她是不是该感谢自己魂穿的是李夫人的躯体，若是平民百姓。一顿饭不吃都会饿的肚子疼，遥渺渺实在无法想象日日不能果腹的日子。 在现代，向往农村的人会知道，农村很多人在临死前都可能在田里劳作，一刻不敢停歇吗？ “你发动对匈奴的反击战，只是为了树立大汉的国威吗？”遥渺渺突然抬头问道。 “卿觉得呢？”刘彻一愣，收敛起漫不经心的笑意，痴痴的望着遥渺渺。 “外攘四夷，你不是只对匈奴开战。”遥渺渺长叹了一声，已明白刘彻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她推开刘彻想要起身，一个失去平衡，已被刘彻压在龙榻上。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刘彻温柔的却不许遥渺渺反抗的将指腹上的胭脂涂抹在遥渺渺的眉梢，“匈奴人所失，是我大汉所得，朕既打下焉支山，朕的小夫人怎可面容寡淡。” 遥渺渺蹙了蹙眉，不高兴的提高音量道：“我说了，我不喜欢。” 本已心中烦躁，想到凝萃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她晕染眉梢，以前的遥渺渺也许会迫于眼前形势逆来顺受，但被人放在手心都怕丢了的宠着这么久，遥渺渺可不太会委屈自己了。 “朕知道。”刘彻涂完胭脂后，慵懒的摩挲着遥渺渺的眉梢，像是一个因胜券在握而好整以暇的猎人，“可是朕喜欢看你眉梢晕红的模样，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便是如此，眉如远山黛，嫣染眉梢处，倾城倾国难再得。” “你记错了，我可从没有染红过远山眉。”遥渺渺哼了一声，撇头避开刘彻的手指道，“昨晚不算。” 刘彻不紧不慢的将遥渺渺脸颊扳正面对自己，眼神游弋在遥渺渺的眉宇：“对卿来说，卿与朕的初见是在前几天的晚上，对朕来说，朕与卿的初见是在平阳府，卿摔倒在我面前的时候。” “那是我和那个人的初见，不是和你，何况那时我连远山眉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还拿胭脂晕染，我可是个低调的人。”遥渺渺想要伸手抹去眉上的胭脂，却被刘彻握住手腕制止。 “是啊，于你和他来说，平阳府是你们的初见。于朕和卿来说，平阳府只是朕对卿的初见。对于卿，朕与卿的初见只是前几天的晚上，可是卿知道吗？朕以凝望卿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卿看向朕的眼里，却只有那个人，一直一直都是。”刘彻的神色哀愁而忧伤，引得遥渺渺心头一颤。 王者为爱折腰固然让人心动不已，君王爱而不得的悱恻愁绪又怎么不叫人慌了神，尤其是君王忧伤惆怅间那慵懒的眼眸转动，更何况这君王正诉说着对你的眷恋。 遥渺渺要说心尖没有丝毫悸动，她自己都不信，遥渺渺偏头不敢直视刘彻的双眼。 刘彻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松开遥渺渺的手腕，翻身仰躺在遥渺渺身侧：“朕知道，在卿眼里，朕只是个陌生人，朕会给卿时间的。” “嗯。”遥渺渺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拉过衾被盖好了。 什么最可怕，习以为常的习惯，它往往先理智一步。 遥渺渺偷偷瞥了眼刘彻，见刘彻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她捏了捏被角，硬着头皮试探道：“那我能不能去清凉殿睡？”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刘彻凉凉的斜睨了遥渺渺一眼，遥渺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卿说呢？”刘彻问的不咸不淡。 “我觉得吧。”遥渺渺瞄着刘彻的面色，斟酌着小心翼翼的道，“能。” 刘彻冷笑一声，侧身面向遥渺渺道：“如果卿觉得朕给卿的时间太久，朕也马上收回。” 遥渺渺抿着嘴往衾被里缩了缩，见刘彻脸色不是特别阴沉，又有些不死心的低声道：“清凉殿比较凉快，现在天气还是挺热的，我想去那里睡，而且那里是我寝殿，我回去自己的寝殿睡不是很正常吗？” “那一定是朕的寝衣太厚了，卿要是穿素纱襌衣肯定就不会觉得热了。”刘彻似笑非笑道。 遥渺渺浑身一僵，赶忙转身背对向刘彻，急急的道：“今晚怎么突然这么冷了，我困了，要睡了。” “嗯，睡吧。”刘彻也不再逗弄遥渺渺，挪过去从背后揽住遥渺渺的腰肢，自己率先闭上了眼睛。 “那个。”遥渺渺按住刘彻放自己腰上的手，犹豫了片刻后道，“我能不能去睡小榻。” “卿喜欢和朕一起挤在小榻上睡？”刘彻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戏谑的道。 “不，不，不，我是想一个人睡在小塌上。”遥渺渺赶紧否认，心中暗骂刘彻无耻，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好硬撑着头皮尴尬的笑道：“我这个人睡相不好，更是梦中好杀人，这不是怕伤到老祖宗嘛！” 听完遥渺渺的胡扯，刘彻将遥渺渺抱得更紧，漫不经心的道：“这么看来，朕更该抱紧点了，免得朕的孝武皇后梦中起来杀人了。” 遥渺渺闻言简直脸都青了，刘彻压根就是油盐不进，却不敢伸手推搡刘彻，照这形势，她若动手只会让刘彻找到理由得寸进尺。 无奈之下，遥渺渺干脆憋屈的闭上眼睛装睡。 “朕的孝武皇后。”刘彻装模作样叫了声，然后假装惊讶的道，“这么快就睡着了？” 遥渺渺继续装睡不搭理刘彻，依稀感觉到刘彻起身帮她掩好被角后才复又躺下抱着她的腰。 不知为何，遥渺渺看着刘彻的容貌时能清楚的知道他是刘彻，可现在闭上眼睛，遥渺渺反而感觉他是那个人。 可明明那个人和刘彻用的是同一具身体，而灵魂才是不同的两个人。 良久，遥渺渺腰上的手臂从搂住变成了松松的搭着，细听刘彻的呼吸声很是平稳，就以为刘彻睡着了。刘彻的胸膛紧贴着遥渺渺的后背，这让遥渺渺很不适应，遥渺渺刚试图挪动身体离刘彻远点，便听到刘彻轻叹了一声，将遥渺渺重新抱紧。 “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所以战战兢兢吗？ 遥渺渺甚是无奈的默默在心里吐槽道，她好不容易忍到现在，以为刘彻睡着了，结果听刘彻的声音清晰如常，没有丝毫睡意朦胧的迹象。 “忐忑不安并非是一种负面的情绪，它往往是因为感知到危险的存在，这是一种预警，毫无所觉才是可怕的。正视和接受不安这种情绪，不要去害怕和逃避，学会将不安当做警示，并且去排除不安的来源，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的久一点。这个世界的生存资源有限，人的欲望却是无穷的，尔之所得必是彼之所失，彼之所得必是尔之所失，总有人会被挤压向死亡，人人都为了活下去，或者活的更好而拼命的争强，人人皆是设局之人，人人也皆在他人的局中，人世向来如此，何必以圣人标准强求自己，圣人也求名不是吗？”刘彻静静地抚弄着遥渺渺的头发缓缓的说着。 遥渺渺本未在意，直至最后一句才突然想起来，刘彻是在回答她白天问刘彻的那句“当你觉得自己可能身陷他人之局时，会不安吗？” 遥渺渺想不到自己都早已忘记的话，刘彻还记得并且给了她答复。既然刘彻已看穿她在装睡，遥渺渺也就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刘彻，恰好撞入刘彻望着她的眼神，深邃如渊的让遥渺渺心头一颤，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遥渺渺蓦然忘记了自己本想做什么，仓皇的转头继续背对着刘彻，紧紧的闭上眼睛，脑中却是刘彻那挥之不去的眼神。 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吗？ 遥渺渺觉得后脑勺是被烧灼的炙热，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呼吸声异常的明显，此情此景，竟蒸腾起异样的魅惑。 遥渺渺将衾被往自己头上扯，尽量让声音保持冷静的道：“食不言寝不语，你要是再说话，就不能再怪我跑去清凉殿睡了。” “看来卿也知道，把朕一个人抛弃在宣室殿，自己跑去清凉殿是不对的。”刘彻轻轻的将衾被扯下来，露出遥渺渺的头，近乎叹息的道。 “大晚上的你要是再说话，我可就要生气了。”遥渺渺想要将衾被盖回头上，扯了扯却扯不动。 遥渺渺不用想都知道是刘彻拽着被子，气鼓鼓的将被子当做刘彻重重的踹了一脚，蜷缩起身子不愿再搭理刘彻。 “朕以为，夜半无人才正是你我私语之时。”刘彻也不恼，支起身子凑在遥渺渺耳边道。 潮热的鼻息喷洒在耳畔和脸颊，遥渺渺避无可避，干脆拿手捂着头，就是抿着嘴不睁眼不说话。 感觉到遥渺渺整个人不再像刚才一样紧绷，刘彻这才重新躺下，连带抱着遥渺渺腰肢的手臂也松开，只是轻轻的揽着，“好，好，好，别生朕的气，卿好好睡觉。” 遥渺渺刻意不管不顾刘彻，自顾自的挪动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算睡觉。 正迷迷糊糊之际，不知怎么的又突然想起刘彻讲的这个世界生存资源有限，又想到汉朝土地的产能十分有限，肉食更是难得。 研究古代活人祭祀的人曾经提出一个观点。 现代人之所以禁止并谴责食人这种行为，其根源不是现代道德伦理体系的建立。根源在于社会生产力的提高，使得人类不需要通过食人也能生存下去，禁止食人的道德伦理是要以发达的社会生产力为基础的。 纵观世界的历史，几乎都能找到食人的历史，究其原因就是在社会生产力极低的时候，人类的尸体亦是重要的生存资源。 “人相食”在史书上从不少见，在生存资源极度匮乏时，道德是无法让人活下去，唯有资源才能。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不是因为百姓忙于生计无暇学习礼仪，而是游走在饥饿寒冷边缘的他们，礼仪是无法救赎他们的，甚至只会成为他们活下去的阻碍。 仓廪实而知礼节，所以考古的时候不能用现代的标准去衡量古人的行为。 道德从来不是恒定的，道德亦不过是社会关系中的一种，被社会生产力所决定。 社会生产力会随科技发展而提高，地球的人口载量也会随之上升，21世纪的时候，有专家预估是70亿，就像是养殖场的养殖数量上限。 突然间，一股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激得遥渺渺难以遏制的打了个寒战。 似乎感知到遥渺渺的不安，刘彻动了动下意识的抱紧了遥渺渺，然后没有再动。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人造子宫推广的阻力 夜已深，寝殿里除了隐隐传来依稀的巡逻之声，一片寂静。 遥渺渺听着身后轻浅平稳的呼吸声，这次是真的确定刘彻是睡着了，伸手想将刘彻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真的碰到刘彻的手时又迟疑了。 连遥渺渺都不知道，她是在留恋那个人曾经手心的温度，还是哪怕是刘彻，也总比此刻在这空寂的寝殿内，只余她一人来的好。 据说在风水上有种说法，房子再大，但睡觉的卧房都不能做的太大，否则人会压不住。 此刻，遥渺渺就感觉有种彷徨无助几乎将她吞没。 她清楚的知道姬弱水的话，真真假假不可太信，可此刻她还是想起了姬弱水那句“天道吃人”。 人类会大规模养殖的是食物，那么天道是否也在大规模的养殖人类，而地球就是它的养殖场。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是为什么？ 是因为人类发展科技，生产力不断上升，土地能养活人的数量就可以不断上升，就能不断突破人口数量发展的上限。 人类之所以拥有智慧，是因为天道让人类自行更好的繁衍增长，以待天道享用吗？这才是整个人类族群存在的意义吗？ 到了21世纪，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开始追求自我，底层人群生存压力日益加重，人口不再保持增长，甚至有倒退的趋势。 于是人造子宫出现了，它不但让女人不用受怀孕生子的苦痛和风险，同时也让批量生产人类有了实现的基础。 无土栽培、人造肉类，甚至攀登月球，都是对资源的有效利用和扩展资源总量，从而满足人类数量的增长所需。 姬弱水曾经问她，人造子宫面世之后，人类会走向男女平权的社会，还是回归母系社会？ 她当时避开了正面回答，因为她不认为人造子宫会顺利的大规模推广。 网上认为人造子宫会让女子的生育价值不再，但实际恰恰相反，人造子宫的价格至少让了女子的生育价值有了衡量的标准。 阻止人造子宫推广不是女子，而是那些连彩礼都不愿意付出，甚至无法承担的男子，因为他们无法再理直气壮的让女子为他们免费生孩子了。 人造子宫推广之后，女子可以用人造子宫获得下一代，也可以因为爱，或者因为支付不起人造子宫的费用等原因选择用自己的身体去孕育下一代，但也是基于生育权力，而非是义务。 女子将从父系社会为女性构建的生育枷锁中解脱出来，受到冲击的反而是支付不起人造子宫费用的底层男人，所以底层男人必然会想方设法抵制人造子宫的推广。 可是现在，遥渺渺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 不仅仅是因为底层平民没有多少决策的权力，更多的是人类无法违逆天道。 天道若想人类的数量得到突破，那么必然会推进人造子宫的大规模使用，从而让人类得到批量生产。 资本本身并不从事生产，也不创造价值，对于资本来说，源源不断的底层平民才是可以持续剥削的可再生资源，在底层平民决定躺平不婚不育的时候，资本必然会极力推广人造子宫，来维持底层人口。 这是资本逐利的必然选择，也是人性的必然。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安静的清晨 人造子宫引发的对人类现有伦理道德的挑战，可以阻碍女子对推广人造子宫来化解生育苦难的诉求。 但资本的贪欲必将扫平一切的伦理道德。 人造子宫会让男女生理构造上的不同在找工作、甚至婚姻上都不再被多加关注。 可人口能批量生产之后的社会，人还会生而平等吗？还是说有些人早已被规划好了牛马的一生才会生产出来。 社会还会是那个社会吗，那个社会也许不会再有一个性别对另外一个性别的压迫，却一定有阶层之间的剥削。 神只不需要插手，天道亦无需多言，人性自会将一切都推向天道想要的结果。 天道以天下为局，自私这个王炸早已深植入人性，人心贪嗔痴慢疑不断，阶层分化而后对立，团体分裂而后对抗，让人族内部纷争不断，无法团结成对抗上天的力量，这又何尝不是分化人类的推恩令。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不过是基于姬弱水那句天道吃人的胡思乱想，一定是这个夜晚过于安静了。 人可以没有人生意义稀里糊涂的过一生，难道人类的存在就不能是毫无意义的巧合吗？ 遥渺渺缩了缩身体将衾被往自己身上扯了扯，她觉得越来越冷了。 是啊，最热的夏季过去了，现已步入秋季，接下去是寒风凛冽的冬日。 天色已亮，早醒的刘彻支着下颌静静地看着还在熟睡中的遥渺渺。 遥渺渺说她梦中好杀人，刘彻是压根不信的，遥渺渺说她睡相不好，刘彻绝对是相信的。 龙榻这么大，遥渺渺偏生的不知怎么的将他挤到了角落，不但四仰八叉的仰面躺着，还抢走了整条衾被。 遥渺渺的眉心轻蹙着，似在梦中犹有重重心事。 是在想那个人吗？ 刘彻以指尖轻触着遥渺渺的眉心想要抚平，却又怕一用力就惊醒了遥渺渺。 怎么可以去想那个人呢？ 刘彻的手缓缓下移，轻触着遥渺渺的脖颈。 此刻的遥渺渺毫无防备，他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掐住遥渺渺的脖子，让遥渺渺无法反抗，更甚至他都不用费劲全力就能扭断这纤细瘦弱的脖子。 有种暴虐的冲动叫嚣着刘彻动手，让遥渺渺彻底属于他，颤抖着任由他肆意妄为、恣意爱怜，哀求着向他臣服，哭泣着向他保证绝不离开。可同时更浓烈的贪恋渴求又让他舍不得伤其分毫。 他喜欢看遥渺渺明明惊慌害怕，却还像是只炸毛的猫一样昂着头威胁要挖他的茂陵。 他讨厌别人的欺骗，却偏偏因遥渺渺拙劣的演技和谎言，情难自控的心软到满心欢喜。 遥渺渺还眷恋着那个人，现在不会轻易离开。 当遥渺渺彻底认定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未央宫这么大，刘彻有这个自信可以重重深宫锁美人，让遥渺渺这一辈子都逃不出未央宫。 刘彻移开了手，转而用手指缠绕起遥渺渺的发尾，轻声叹道：“从朕谥号的孝武皇后吗？不管你这个小骗子说的是真是假，你必须是从朕谥号的皇后，朕的皇后。” 遥渺渺初到未央宫时往往侧身缩成一团的睡，好不容易会仰面睡了，刘彻可不想就此破坏，便没有去惊动熟睡中的遥渺渺。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2章 理由先欠着 当遥渺渺睡眼朦胧的睁开双眼时，便对上了正若有所思看着她的刘彻。 分明第一眼便认出眼前之人就是刘彻，却还是愣了愣，甚至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发尾从刘彻手中扯出来。 刘彻和那个人既然不是同一个灵魂，为何习惯上会如此的相似？ 正当遥渺渺暗自疑惑的时候，刘彻道：“朕和那个人用的是同一具躯体，卿是怎么辨别出来的？” 遥渺渺无语的想翻个白眼，没好气的拽回自己的头发，起身道：“我不辨别，我只区分明骚和闷骚。” 明着骚的刘彻非要拉着遥渺渺的手，从中借力坐起身道：“看在卿昨夜的表现上，朕给卿一个奖励吧，卿想要什么？” 遥渺渺闻言认真的回想了下，确定昨夜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但也没打算反驳，毕竟没必要和奖励过不去，直截了当的道：“我要出宫见李季。” “外男无故不得随意入宫觐见嫔妃。”刘彻双眼微眯，有些不悦的道。 见出宫一事被直接绕过，遥渺渺也明白刘彻的意思，不敢硬刚，只好道：“李季是我兄长。” “他是李漫兮的兄长，可不是你的。”刘彻慵懒的撇了撇头，柔柔的逗趣唤道，“你说是吗？玉函瑶。” “我能不能说我就是李漫兮啊！”遥渺渺懊悔扶额道：“你自己刚才说要给我奖励的，金口玉言怎能反悔？” “朕也说了，外男无故不得觐见嫔妃，宫规如此，卿总要给朕一个不得不见的理由吧。”刘彻唇角噙着笑，轻声诱哄着。 只要遥渺渺不想说，那个人就会装作不知情，给她足够的空间。 刘彻不是那个人，刘彻更喜欢步步紧逼，不允许任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深知自己骗不过刘彻，遥渺渺实在不想告知刘彻实情，干脆耍赖道：“人我先见，理由先欠着。” 刘彻勾唇一笑，就在遥渺渺没期望他会同意这么离谱的要求时，刘彻宽宏大度的颔首道：“好，那朕就允许卿先欠着，朕让人下午传召他入宫。” ”真的？“遥渺渺努力压着翘起的唇角，有点不敢置信。 “真的。”刘彻起身刮了下遥渺渺的鼻子，强势且霸道的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既然敢准许卿见李季，就有把握李季不可能从朕的身边带走卿，卿可明白？” 遥渺渺重重点头，哄着刘彻道：“明白，我就是找他解决下个人恩怨。我跟着老祖宗您，吃香的喝辣的，我怎么舍得走呢！” 刘彻宠溺的道：“卿明白最好。” “明白，明白，非常的明白，吕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遥渺渺狗腿的讨好道。 刘彻失笑的揉了揉遥渺渺的头顶道：“又是哪里看来的话语，拿来就乱用。” “我是真心想拜老祖宗为义父的。”遥渺渺立刻郑重的表明态度，瞥见刘彻不悦的挑眉警告，立马认怂的赔笑道，“老祖宗别在意，我就是开个小玩笑。”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3章 小心皇后和太子 遥渺渺这副小模样让刘彻很受用，收敛起眼中的寒意道：“少打些歪主意，只要朕想要卿，区区一个义父的名分，卿觉得朕会在意吗？” 刘彻说到最后，已是俯身凑到了遥渺渺的耳畔，极尽的暧昧之意。 遥渺渺紧张的屏息连退了好几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边转身跑去门口边道：“我去叫凝萃他们进来伺候梳洗。” 看着逃也似地遥渺渺，刘彻轻笑着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诉诸武力。 一张馕饼走天下，馕在西汉的时候被叫做胡饼，得益于张骞出使西塞带回来的。 树荫之下遥渺渺皱着眉试探性的咬了一口馕，嗯，这味道不愧是走天下之名，口感干涩到绝对让人坚信它绝对非常易于保存。 遥渺渺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将胡饼吐到手上扔向面前的湖里，然后又皱着眉咬了一下口，然后嚼了几下又忍无可忍的吐到手上，扔向湖里。 望着遥渺渺手中缺了一大半的胡饼，再看看游曳在遥渺渺身前的鱼群，霍光相信遥渺渺这行为应该持续了蛮久的。 “殿下，这胡饼粗糙难咽，吃不习惯也属实正常。你若真的饿了，微臣去请御厨准备其他吃食，请勿要为难自己。”霍光努力遮掩眼中的心疼，以免他人看出他的心思。 遥渺渺摇了摇头：“没事，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我第一次吃臭豆腐也是吃不惯，后来就觉得越吃越香了。” “臭豆腐？殿下金尊玉贵，怎么能吃都已经臭了的食物。”霍光闻言不适的皱了皱眉，满脸愠色的瞥向身后的李季，显然是认为遥渺渺在进宫之前，李季没有照顾好遥渺渺。 遥渺渺这才想起来，臭豆腐要到清朝的康熙年间才被发明出来，汉朝人对于臭豆腐的理解估计就是败坏腐烂的豆腐。 看到李季被误解怪罪，遥渺渺幸灾乐祸的翘起唇角，想着下次要不要跟霍光编排些李季小时候虐待自己的话，让霍光去找找李季的麻烦。 视而不见霍光的眼神，李季恭敬有礼的跪地行礼。 遥渺渺朝霍光一摆手，霍光便领会遥渺渺想要单独和李季会面，遂起身到远处戒备。 遥渺渺慢条斯理的嚼着口中的胡饼，没打算让李季平身，只静静等着李季先开口。 “王瑾死了吗？”李季犹豫片刻，抬头问道。 遥渺渺皱着眉吐掉口中的胡饼道：“死了”。 “他是皇后的眼线，和他走得近的宫人，你也要小心。” 想到刘彻重临大汉的那一晚，她一声尖叫，侍卫都来不及闯进来护驾，王瑾却能先一步进来，那只有一种可能，王瑾一直在门口，甚至一直在偷听寝殿内的动静。 这也难怪汉武帝当场就动了杀心，当夜就处死了王瑾。 “你怎么知道王瑾是皇后的眼线？”遥渺渺转念想到那夜之事，刘彻应该不许人透露才对。 李季只是静静地道：“漫兮，你只要知晓要小心皇后和太子就好，至于其他事，我会为你清理好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4章 你醒来时，我是否已死 李季的避而不答，遥渺渺也没追问。李季是从汉朝活到21世纪的人，更甚至经历过无数次的循环，能知晓这些并非难事。 遥渺渺状似漫不经心的掰着胡饼，实则细细观察李季的神情道：“我想吃臭豆腐了，阿季会做吗？” 李季点了点头：“我明日便送来。” “好。”遥渺渺勾唇轻笑，随即笑容一敛，神情怅惘道：“臭豆腐是清朝才有的，阿季也是从以后回来的，对吗？” 刚才她不小心说漏了臭豆腐，李季没有任何疑惑，现在她提出要吃臭豆腐，李季竟然也淡定回复明日便送来。 这证明眼前的李季，至少是活到了清朝之后，又回到汉朝的李季。 李季闻言没有丝毫遥渺渺预想的惊讶，反而是眼神幽深的直直望着遥渺渺，直将遥渺渺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漫兮，你终于回来了。”李季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压抑着万千情绪，又像只是一声感慨。 遥渺渺瞬间身躯僵硬，无法去接受自己的猜测，也无法去相信自己的猜测。 遥渺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指的回来，是指什么回来？” 李季怔怔的望着遥渺渺，下意识的爬向遥渺渺伸手想要触碰遥渺渺，却在看到遥渺渺后仰的动作后失魂落魄的停了下来。 过了很久，李季才似乎回过神来，苦笑着道：“自然是从现代啊，两千多年以后。” “你知道我会回来？”遥渺渺不敢置信的道。 遥渺渺确实打算伪装成李漫兮，向李季套话，又因为她想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怕李季会隐瞒他自己是从21世纪穿越回来的，故想要干脆伪装成也是从21世纪穿越回来的李漫兮。 可此刻听李季的意思，这一切竟都曾发生过。 李季长叹了一声，垂首苦笑了起来，笑声中竟皆是悲凉凄怆。 遥渺渺用余光瞥了下不远处的霍光，见霍光也正关注着自己，再暗暗计算了下霍光到这边的距离，才稍稍放下心来。 虽然李季还叫着自己漫兮，应该是没有发觉自己是遥渺渺，但差点被李季杀害的恐惧，还是让遥渺渺无法放下警惕之心。 遥渺渺为了见李季，特地将蜀中剑放在了寝殿。李季入宫肯定会被搜身检查，不会身怀利器，可不代表他不能抢别人的武器。 遥渺渺不认为以自己的身手，会是一个斥候的对手，哪怕这个斥候手无寸铁。 "漫兮，你醒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李季突然抬眸看向遥渺渺，眼神尽是伤痛，盼着遥渺渺否决。 “醒来的时候？”遥渺渺虽然猜到了李季的意思，但还是装作不解的问道。 “你在两千年后醒来的时候。“李季近乎绝望的望着遥渺渺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否则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我之间的故事呢？你就算忘记了，那时的我肯定也会告诉你啊！” 自己的世界观本就摇摇欲坠，这逐渐离谱的事情走向，更是对此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遥渺渺捏着手中的胡饼，明明没有咽下去一口，却觉得噎的慌。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5章 我还有机会改变历史吗？ “漫兮。”见遥渺渺望着自己沉默不语，李季不由唤了一声，眼中的绝望让人觉得他顷刻间就要碎了。 遥渺渺艰难的吞了下口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句话她不需要任何的表演，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想来李季也看出来她确实没有撒谎，眼中的绝望才略略的减轻了少许。 “这一次，我还有机会改变历史吗？”李季艰涩的问道。 遥渺渺本想跟李季套点未来的发展走向，却没想到李季反过来向她打听21世纪之后的事情。 按照李季在花信风嫁衣店说的话来推断，李漫兮的身躯应该一直被李季守护着，在李季要杀她打算剜她的心移植给李漫兮的时候，李季一直以为李漫兮还没有复活。 如果眼前这个人是在那个时段，或者在那之前无数次穿越回来中其中一次的季遇，那么李季确实是没见过复活之后的李漫兮。 刚好，她又假扮成从21世纪穿越回来的李漫兮。 那么给李季造成的错觉就是，李漫兮必将在21世纪复活，只是李漫兮复活的时候，李季可能已经死了，因为李漫兮不知道李季也穿越回到汉朝过。 遥渺渺记得李季曾说过他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李季那肉眼可见肋骨和心脏的胸口，至今遥渺渺都印象深刻。 遥渺渺满脸疑惑的道：“改变历史？阿季，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改变？是发生了什么吗？” 李季仰天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中依稀闪烁着的光彻底的黯淡了下去。 “你在现代醒来的时候，有人好好的照顾你吗？”李季脸上只有哀伤失落，以至于令遥渺渺甚至觉得李季是在期盼李漫兮过得并不好。 李季不是爱李漫兮爱得快疯魔了吗？ 不，是已经魔怔了。 否则，遥渺渺实在无法接受李季是在意识清醒、判断正常的情况下，积年累月的杀了那么多人，可偏偏李季在犯案的时候逻辑严密、思维清晰。 想到此处，遥渺渺有些故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有警察照顾我，当时我忘了所有的事情，医生说我可能是受了重大的刺激导致的失忆。警察就给我在警局安排了份打杂的工作，还给我了提供食宿。在现代都市活下去要比在汉朝容易的多，我现在虽然恢复了一点记忆，但还是有很多事情记不得。阿季，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是不是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我为什么会在现代，为什么又回到了汉朝？” “是返魂香。”李季深吸了口气，竭力打起精神道。 “返魂香？”遥渺渺故作不知的道，“那是什么？” “是神树建木的枝干阴干后制成的香料，其香气可以带人回到一个人最想回到的时刻。”李季怔怔的望着遥渺渺垂落在地的衣袖，不自觉的伸手想要挽起，却又在即将触碰之时缩了回去，抬眸凝视遥渺渺良久才道，“漫兮，你是这几天回到汉朝的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6章 唯一能确定的事 遥渺渺顺着李季的话点了点头，眉头蹙起，不安且无助的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两千年后？” 李季闻言，本有些迷离的眼神缓缓聚焦，表情虽然没有丝毫改变，却给遥渺渺的感觉就是李季整个人随之缓缓冷沉了下来。 遥渺渺心里咯噔一声猛颤，感觉手心黏腻不舒服，却僵硬的维持着拿馕的手势不敢动，甚至连吞咽的冲动都竭力克制。 她蓦然察觉她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李季爱李漫兮爱的痴狂，也正因此，李季肯定也会时时刻刻关注李漫兮的一举一动。 在黄帝陵，她曾去找过李季，甚至还以剑指过李季。 她能完全凭借感觉瞬间分辨的出那个人和刘彻，李季会分辨不出她和李漫兮吗？ 她应该将她从21世纪来到汉朝的时间说在去黄帝陵之前的，如此一来，她为什么和李漫兮不一样，都可以用她在21世纪的经历来解释。 “应该。”遥渺渺垂眸避开李季的探究，咬着唇犹犹豫豫的道，“应该是的吧？” “阿季。”遥渺渺抬头蹙眉望着李季，“我应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分不清，阿季，” 李季长长的舒了口气，整个人这才缓缓的柔和了下来。他欣喜的望着遥渺渺道，眼中依稀有泪光闪烁：“幸好还是你，漫兮，我差点以为自己又把你弄丢了。” 本就忐忑不安的遥渺渺闻言，没有如释重负，而是惶恐战栗。 只因为她突然意识到李季在找的，可能就是从21世纪穿越回来的李漫兮。 李漫兮是真的复活并穿越回汉朝了？还是李季要找的一直是伪装成李漫兮的她？ 李漫兮是否会复活，是否会回到汉朝，遥渺渺不确定。 目前遥渺渺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此刻在李季面前的是她——遥渺渺。 她伪装李漫兮露出破绽，李季却觉得人对了。 天气很热，遥渺渺却只觉得额头冷汗涔涔，心里慌的厉害。 她不明白她自己为何会如此慌张，又似乎无比的明白她自己为何这般慌张。 “阿季。”遥渺渺强压着心中的慌乱无措，可出声时才发现声音是难以抑制的颤抖和嘶哑。 她，终究还是一个演技拙劣的骗子，骗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李季闻言一怔，闭目掩去眼中纷繁凌乱的情绪，再睁眼时已仿佛一派平静，随即牵唇笑了起来，却苦涩的像是冰面皲裂纹路所形成的繁花，破碎脆落的只需一缕阳光就会消融无痕，亦或只要冰面下的暗流涌动就会四分五裂。 李季抿了抿唇，重新牵唇努力试图让笑容更加的温柔一点，温声道：“不要怕，我这次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遥渺渺想起身逃跑，可身体却不听使唤，遥渺渺听见自己继续问道：“阿季，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李季几乎欣喜若狂，却只是匆匆一瞬，在看清楚遥渺渺脸上的疑惑茫然时，那璀璨的笑容伴随着眼中熠熠生辉的光芒一寸寸的黯然失色，李季颓然的摇了摇头，怅然若失的道：“你没有忘记，是我把你弄丢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7章 你怎么会把我弄丢呢 “弄丢了？”遥渺渺望着李季恍惚的神情，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反倒平白生出几分歉疚。 这歉疚是因为自己占据了李漫兮的身体，还是李季的话让她觉得李季现如今的痛苦是为了她？ “这弄丢了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把我弄丢呢？”遥渺渺有些焦躁了起来，她觉得她在接近不该掀开的秘密，又压不住就非要弄个清楚明白哪管它身后洪水滔天的冲动。 李季垂首低眸犹疑着，握紧的拳头显示着他的挣扎。 遥渺渺没有催促，她不是在给李季时间，她是在给自己时间，她在犹豫不决是否要继续探寻下去。 心头沉重的就像压着一块巨石，她害怕自己可能会听到的秘密，又害怕错过了，便永远也不知道了。 良久过后，李季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下定了决心般抬眸看着遥渺渺，笑着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漫兮，是三哥没本事，让你只能在后宫挣扎求生。” 遥渺渺闻言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她深吸了口气后才发觉刚才自己一直都不自觉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尽量小声。 “阿季。”遥渺渺喃喃的唤了一声，脆弱茫然，欲言又止。唤完之后，遥渺渺又暗自咬住牙齿，制止了自己想要追问的冲动。 她感觉到自己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来自李季在21世纪动手要杀她的恐惧，说不清道不明，空寂茫然却又升腾起无限哀伤。 李季微愣，旋即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所有的坚持瞬间溃不成军，无力的闭眼道：“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呢！” 鬼使神差的，等遥渺渺反应过来的时候，遥渺渺的手已经抚上了李季的眼角。 李季的眼角没有眼泪，遥渺渺却觉得李季却在凄厉恸哭，无声无息的震耳欲聋。 “阿季。”遥渺渺张口欲言，却茫然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 李季睁眼痴痴的望向遥渺渺，却惊得遥渺渺恍然回神收回了手。 李季眼神万般眷恋的缠在遥渺渺缩回的手上，玉指纤纤白皙柔嫩，连指甲都精心修剪透着娇嫩的粉色，一看便知这手的主人是被何等的金尊玉贵精心娇养着。 他记得遥渺渺跟随汉武帝去瓠子河治理黄河决口回程之时，遥渺渺想去骑马，汉武帝不但不反对，还特地让人拿来了羽林孤儿的服制，由着她混在羽林孤儿的队伍里骑马随行。 戎装和手套簇新合身，汉武帝显然是料想遥渺渺会想骑马，早有准备。 一身戎装骑着白马，红色的抹额更衬得遥渺渺肤若凝脂，惹的汉武帝将羽林孤儿从队伍后方调整至銮驾前方，只为将她放在自己的视线内。 羽林孤儿都是年少男儿，好些忍不住的偷瞄遥渺渺，更有胆大的跑来逗遥渺渺开心。 汉武帝面露不悦却又隐忍着让宫人送来兜帽，美其名曰为避免遥渺渺被晒伤。 遥渺渺就算身着男装也能清楚的看出来是个女子，汉武帝这一操作，众人自然也明白汉武帝这是在宣示主权，再也不敢上前搭讪。 即便如此，汉武帝也纵容着遥渺渺想骑马就骑马，而不是多加限制，汉武帝对遥渺渺的盛宠如此可见一斑。 也许正因此，他才憎恨汉武帝，也更怨恨他自己。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8章 主动开启的时间循环 那么在这一次的循环里，治理黄河水患完成瓠子堵口之后，在回程的路上，遥渺渺也偶尔会不和汉武帝同坐銮驾，而是骑着白马混入羽林孤儿的队伍中吗？ 李季不知道，因为这一次，上一次，再上一次，甚至他记不清楚的次数里，遥渺渺都没有再让他一起去瓠子河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次数了吗？ 还是只是不想去面对，他已经将遥渺渺弄丢了太久太久。 一次，一次的回想、清点，却不敢再数下去，原来他和遥渺渺一起去瓠子河已经是那么遥远的事情了。 “漫兮，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我第一次回到汉朝。“李季转头望向湖水，“你会信吗？” 明知道李季没在看自己，遥渺渺还是忍不住颔首道：“我信。” 李季依旧看着湖水，继续道。“如果我说，我曾无数从汉朝活到了现代，又从现代穿越回到了汉朝，你也信吗？” “我。”遥渺渺犹疑了下，依旧道：“我信。” “你知道吗？曾经你也是这么相信我的。如今，你依然还是这么容易对人付出信任。”李季自嘲的笑了笑。 遥渺渺闻言一惊，差点以为李季认出了她是遥渺渺，直到李季继续道：”你这般信我，是因为我是你哥哥，还是因为你只是想相信我？“ “应该是想相信吧。”遥渺渺顺着李季的目光也看向湖水，因为她久久未再投掷馕饼到湖里，之前聚集的鱼儿已经散去，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皱起重重波纹。“只是你说你从汉朝活到现代，又从现代穿越回汉朝，如此循环往复，那你岂不是一直被困锁在这段时间里？” “知道吗？曾几何时你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李季转头深深的盯着遥渺渺道，“你还是你，一点也没有变，故人心未变，终究是这个世事变了，才让我一次次的错过吗？” 遥渺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截了当的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季沉吟了半晌，似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轻笑了几声，随即淡然的道：“因为你我的过往，你早已忘却。或者更准确的来说，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过那样的记忆。” 遥渺渺不禁蹙起眉头，隐约猜测到了什么，却不敢置信。 “我没有困锁在汉朝到现代的循环里，我是主动选择回到汉朝的，只有我点燃返魂香，我才会回到汉朝。” “那你为什么要回到汉朝呢？”遥渺渺万分不解的道。 李季在还是季遇的时候说过，他一次次回到汉朝想要阻止李漫兮的死亡，可既然李季在汉朝时就相信从21世纪回到汉朝的人是李漫兮，那么就说明李漫兮终究会在将来复活，李季又何必非要回到汉朝来救李漫兮呢？ 李季紧抿唇角而后又哂笑道：“想要证明你我的曾经不是一场只是我一个人的虚妄，却又一次次证明或许真的只是我一个人的黄粱一梦。” 遥渺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遥渺渺看得出来，李季刚才遵从理智想要隐瞒，可现在李季既然已经起了头，那么就再也阻止不了想要倾诉的欲望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9章 软禁之后的玉簪 李季已经一个人藏着太多的事情太久太久了，否则也不会在花信风嫁衣店对一个马上要杀掉的人说那么多话。 李季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尽量平静的道：“今年四月，陛下亲临黄河岸边，治理黄河决堤，堵塞瓠子决口，你也随行了吧？” 遥渺渺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头，却见李季压根不在乎她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道：“这一次的循环里，你也没有叫我和你一起去瓠子河。 其实在曾经的循环里，你是会叫我和你一起去瓠子河的，我陪着你登高观察水势，我看着你和朝臣商量治水策略。当我差点被水冲走之时，是你拉住了我，即使手臂在利石上割出了血痕。那时我很庆幸世人皆认为我是你的亲哥哥，让我有机会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遥渺渺听得心惊，却又觉得李季说的那次循环里的李漫兮应该不是她遥渺渺，将之前的怀疑置于脑后，悄悄的松了口气。 李季身上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遥渺渺觉得就算真的有她所不知道的循环，她自己就算在某个循环里一念兴起叫李季一起去瓠子河，不将他推入洪水之中就已经是自己心慈手软按了，怎么可能会拼死救他？ “你不相信这曾经真实发生过对吗？”遥渺渺的犹疑太明显，李季轻而易举就能看出来，他自嘲的苦笑道，“是啊，这不过是我一个人的记忆。这一次次的循环，记得的唯我一个人而已。 你们都毫无所觉，就像从未有过什么循环。这次瓠子堵口，司马迁也一起负薪治水了吧，他将这件事写在《河渠书》里，两千年后的你应该有读到这本书吧。回到汉朝之事是真实的，真的不是一场幻梦啊。玉搔头，金约臂，娇重不胜残醉。不久之后，陛下会随手取你头上的玉簪搔头，从此后世玉簪有了玉搔头的别名。” 望着急切想要证实自己所言非虚的李季，遥渺渺下意识的抚上了头上的玉簪。 玉搔头这个典故遥渺渺自然是知道的，她在意的不是汉武帝头痒为什么取她头上的簪子搔头，她在意的是为什么偏偏是玉搔头，而不是金搔头、银搔头。 在不久之前，她都未曾佩戴过玉簪，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佩戴玉簪的？ 是刘彻在知道她叫玉函瑶之后，她梳妆的珠宝匣里就被大量的更换成了玉器，除了刘彻亲自下令，谁敢动她的珠宝匣。 宫人向来擅长察言观色，自此之后，宫人给她梳妆用的都是玉簪，连禁步上串的玉佩都多了不少。 “每一次循环都是玉搔头吗？就不能是金搔头？”遥渺渺状似无意的道，“按你所说的，每次循环应该不是一成不变的，他难道每次取的刚好都是玉簪，我就没有带过金簪吗？” “是的。”李季闻言怔了怔，同样茫然不解道：“好像每次自从软禁之后，你就只佩戴玉簪了。” “每次？”遥渺渺惊异的脱口而出，蓦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你是说，每一次的循环里，我都会被软禁？然后开始非常喜欢佩戴玉簪？”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0章 锁死的时间点 “是的，怎么了？”李季奇怪的追问道，“还有，你怎么会突然被软禁？” 她被软禁是因为刘彻重临大汉，她开始大量佩戴玉簪，是因为她梳妆匣里大多都是玉簪，而且宫人也刻意迎合刘彻的心思只给她佩戴玉簪。 所以其实每次循环里的李漫兮，依旧还是她遥渺渺吗？ 遥渺渺不想说实话，转而道：“我每次被软禁，窦婕妤都会出来作妖吗？” 李季轻轻颔首，想了想又道：“她不足为惧，明日她就会落水身亡，窦氏一族也会被陛下清洗打压，你要当心皇后，你现在有刘髆作为皇子，皇后定然会对你动手的。” 听到落水身亡，遥渺渺转头望着湖面，眯了眯双眼道：“祭祀轩辕黄帝时的袆衣一事，是皇后幕后指使的吗？” 袆衣一事，她本以为是有心人试图挑起她和卫子夫的对立，如今发现窦婕妤其实是卫子夫的棋子，不免觉得当初的认定太低估了卫子夫的心计。 “不知道，当时传令做皇后袆衣之人早已落水，一切都已死无对证。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没有。”遥渺渺摇了摇头，唇角噙满了笑意道，“我只是想让自己更加的心安理得一点。” 李季望着遥渺渺非但没有笑意，还闪着寒意的双眸，瞬间了然些什么，不由的有些冲动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看着自己的双手按捺了下来。 “你每次回来都是在我入宫之后吗？为什么不阻止我入宫呢？” 按照李季说的，李季在以前的循环里去过瓠子河，后来的循环里又没去过了，那就说明历史是可以改变的。 那么要改变李漫兮的命运，直接不让李漫兮入宫不是可以直接更改李漫兮的人生轨迹吗？ 李季既然可以操纵穿越，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你在宫中过得不好吗？”李季反问道。 遥渺渺强忍着皱眉的冲动，垂眸避开李季探究的视线，她终于知晓为什么刚才感觉不适的来源了。 是李季的问话，不是关怀担心，而更像是期盼，期盼着李漫兮在21世纪无人照顾颠沛流离，期盼着李漫兮在未央宫里受尽冷落艰难求生。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她过得好吗？ 李季将遥渺渺的垂眸当做了默认，无力的摇着头，惆怅叹息道：“我可以选择什么时候点燃返魂香回来，但我却无法选择回来的时间段，我每次回来不管怎么加紧赶到黄帝陵，你那时都已误服了符水。” 返魂香能令人身魂分离，躯体将会陷入沉睡，而灵魂将会穿越时空回到你最想回到的时间点。 遥渺渺耳边突然想起李季在21世纪说过的话。 所以她回到了和那个人初见的时刻，而李季一心想要救李漫兮，所以每一次都回到了救起李漫兮的时刻吗？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明明那么想救李漫兮，却又因为这执念，每次都被锁死了穿越到汉朝的时间点。 如果李季知道这时的李漫兮早已被她取代，下一次李季启动循环时，会不会回到更早的时间点，然后改变李漫兮的命运？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1章 最初的过往 只要李漫兮不入宫，说不定就能安度一生，那么李季就不会杀了那么多人试图复活李漫兮，也就不会想杀她而点燃返魂香，她也就不会回到汉朝了吧。 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就此更改吗？ 遥渺渺想直接告诉李季她不是李漫兮，但转念又想应该先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不该太快相信别人所说的话，尤其是李季。 “能跟我说说在循环开启之前的事吗？那时的我也还是入宫了吗？”遥渺渺略带伤感的道。 在李季还没活到21世纪的时候，她是否就没有穿越到汉朝，那么那个人爱的是李漫兮吗？ 那个人爱的是那个时候出现在平阳长公主府的人，是这个躯壳，而不论其中的灵魂是谁吗？ 爱是出自那个人的自由意志，还是天道安排了他在那个时间爱上了一个名为李漫兮的人，而不管这个人真正是谁。 李季失笑道：“你还真的是没有变，每一次循环里，你都会让我讲讲你我最初的过往，以前是在瓠子河问我，后来是在湖边问我。” 李漫兮闻言有些恍惚道：“是吗？” “是啊，只除了最初的时候没问，因为那时候没有前一次的循环。” 遥渺渺闻言情绪低落的沉默了下来。 李季却怀念的道：“那个时候我在边疆从军，军中传言你刚入宫便被封为李夫人，独得圣宠，连带着往日处处为难我的将军都开始对我处处讨好。后来陛下北巡，军中高层有传言你也在其中，待北巡结束我便得空告假追随北巡队伍而来，赶到之时恰好你误服符水。我那时还奇怪你平时是绝不会碰朱砂的，也知晓符纸是用朱砂写成，怎么还会碰符水，直到你告诉我你失忆了。当时我也并未多想什么，只觉得奇怪罢了。“ 遥渺渺听到此时，心情有些复杂难辨，她无法不多想。 不知道李漫兮这具躯壳是无启民，体内还有建木种子的是她遥渺渺，不是李漫兮本人。 这失忆梗怎么想都像是她遥渺渺会干出来的事。 她没有循环的记忆，但李季有循环的记忆，在循环之前李季都没有活过汉朝，她怎么可能穿越，难道时间真的像霍光猜想的那样，未来、现在、过去其实都同时存在，那要怎么解释李季的人生？ “后来我成为了宫中的侍卫，便时常守护在你的身边，也陪你一起去瓠子河治水，我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守护着你一辈子，直到。”李季面色瞬间沉重，话语戛然而止。 直到李漫兮早夭。 遥渺渺知道李漫兮的结局，也就没有追问。 李季沉默了许多，直接道：“后来我在自己体内种下了建木种子，靠着建木种子长生不老，游走在世间，我一边等着你醒来，一边用返魂香回到汉朝，试图改变你我的命运。” 顺带还每隔三年杀个人剜个心！ 遥渺渺暗暗的在心中将李季的话补齐，以此来警告自己不管李季表现的多么哀伤，都不能忘记他是个杀人狂魔的事实。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2章 李季的曾经 “我一遍遍的回到汉朝，又一遍遍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我愤怒过，绝望过，悲痛过，我甚至想过掀翻整个世界，可是都没有用，无论我如何挣扎，结局还是那个结局。 最后我认命了，我想着只要能一次次的在循环里重新遇见你，那么分离也不过是下次相聚的铺垫，我又何必如此惧怕呢！可当我接受这样命运的时候，命运又跟我开起了玩笑，我把你弄丢了。”说到此处，悲伤几乎要将李季淹没，连带着李季的声音都充满了厚重到几乎化为实体的自责内疚，“我到底在哪里把你弄丢了呢？” 见李季久久沉溺在他自己的情绪里不言不动，遥渺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道：“按照你所言，每次的循环里，你应该都见到我了，为什么你会说你把我弄丢了？” 李季慢慢的转眸看向遥渺渺，又是刚才那种冷凝的神情，让遥渺渺不由得出了身冷汗，忍不住怀疑李季看穿了她不是李漫兮。 “你还是她，只不过不再是会依赖我，会拼死救我的那个她了，现在守在你身边的只有霍光，没有我了。”李季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霍光，恰好霍光也正转头看向这边。 遥渺渺注意到李季对上霍光的眼神时有些闪躲，明明霍光此刻的神态温和无害。想起《汉书》和《史记》上对李季的描述都是李延年、李季与中人淫乱，在李夫人死后，汉武帝对李氏外戚的恩宠也逐渐淡去，后将其灭族。 难道李季是落入霍光的手中被刑讯了？ 只是依照李季对李漫兮的态度来说，李季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而且李延年还是个太监，淫乱？ 好吧，在《史记》里，李延年和汉武帝也还有点载入史册的不清不楚。 只是这些都是真的吗？还是司马迁又在玩春秋笔法了？ 毕竟连卫青和霍去病都被司马迁阴阳怪气的写了和汉武帝不清不楚。 可李季是李漫兮的哥哥，而《史记》和《汉书》都写了李季是李漫兮的弟弟。 不对！ 遥渺渺突然想起在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提出过这个疑点，这两本史书都只写了李季是延年之弟，却没有直写李季和李夫人的关系。 李季是李夫人的弟弟，这个关系是后人直接根据“李延年弟季”和“延年昆弟”间接推定的。 提及李延年或者李广利的时候，又会直接写其与李夫人的关系，似乎有意在避忌什么。 所以正如李季在21世纪时所说的，哪怕是恶名，汉武帝也不愿意李季之名留于史册。 “是发生了什么改变了这一切吗？可我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遥渺渺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可能会去依赖李季，甚至拼死相救。 “若是知道也许就不会弄丢你了吧。”李季苦笑道，“我以为是我和循环之前的行为不一样了，导致后来了后来一切都改变了，我每次回来都尽量做到和循环之前一模一样，就算我再怎么不想，再怎么厌倦了，我都是沿着循环之前的一切照做，可还是不行，我终究还是把你弄丢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3章 无法证实的过往 “也许怪不得你，说不定是我变了。”遥渺渺有些歉疚的道，后来的循环里，不再依赖和救李季的应该是她夺取了李漫兮的身体吧。 只是如果前几次不是她，软禁的事情，或许是刘彻的命运没有改变，依旧在那个时间点重临大汉，那玉搔头呢？难道也只是凑巧？ “你没有变，你依然是你，从两千后回来的你。” 李季说的淡然，遥渺渺却听得心惊不止。 “依旧是两千后回来的我？”遥渺渺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李季的话，完全无法置信的道，“你是说，在循环之前，你第一次，在黄帝陵救下的，就是两千后回来的我？” “是的，一直都是你，真的是你，两千后的你。”李季不由自主想要伸手去握遥渺渺的手，却被遥渺渺惊慌的避开，失落的将手收回在衣服上搓了搓，看了看遥渺渺，想了想又将手放置在他自己的腿上。 “那你知不知道我。”你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李漫兮？ 遥渺渺不停地深呼吸着平复心情，差点就将话脱口而出。 虽然之前也有过猜想，但她还是无法相信，她居然在李季开启的循环之前，她就在汉朝了。 所以剔开李季在汉朝和现代的循环，她依旧早就在历史上的大汉了吗？ 那么那个人爱上的从始至终都是她遥渺渺吗？ 没有李漫兮，从头到尾，和那个人相遇的都是她遥渺渺。 遥渺渺没有半分欣喜，她本以为她已经解开了自己穿越到汉朝的迷局，可知晓答案的这一刻，却发现她其实陷在更大的迷局之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连两千年的时光都只是个迷局中的小局，她该怎么抽离自己，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清。 “你什么？”李季紧张且期待满满的看着遥渺渺。 遥渺渺一时间怔愣着不知该怎么说将这话圆过去，李季静静的等着，盼着，直到遥渺渺吞吞吐吐的说：“自古传言朱砂僻邪，我却自小不能碰朱砂，你知道我是什么吧？” 李季闻言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自嘲的笑道：“不管你这话问几次，我都是同样的回答，不管你是什么，是谁，我都会守护着你的。” 遥渺渺和李季都没有说话，沉默和尴尬几乎肉眼可见的弥散了两人之间。 遥渺渺甚至觉得李季刚才是期待着她说出她不是李漫兮，李季是察觉出她不是李漫兮，还是在之前的循环里，她曾经告诉过李季，她不是李漫兮。 所以李季才会说——不管你是什么，是谁。 原来，即便有人知道她是怪物，也依然爱过她吗？ 早在她出生前的两千年之前。 可是那样的过去，只存在李季真假未知的话语里，是真实还是虚妄呢？ 遥渺渺没有问，曾经的她是把李季当做哥哥依赖，还是对他有情？ 李季说有，她不会信，说没有，她也不会信。 循环重启，时间重来，所有的过往只存在李季的回忆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实证是可以留下的，她只能借助李季真假难辨的只言片语去拼凑无法证实的过往。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4章 谁不在他人局中 “你那天回家路上被套黑布袋是我做的。”遥渺渺突然开口坦白道。 在一开始李季问她是不是这几天回到汉朝时，她还顺着李季说是。 上次她暴揍李季是在去年年底，这么说无疑是承认自己刚才说了谎。 但不知为何，遥渺渺就是想说。 “我知道。”李季笑了起来，笑意在眼中绽开。“大哥告诉你是我提议让你入宫的了吧，一入宫门深似海，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去！ 遥渺渺忍不住在内心暗骂一句，她本以为在她和李延年的那场谈话里是她占尽上风。 李延年说遥渺渺入宫是为了野心，是为了有朝一日临朝称制、君临天下。 她从来没有多想这话可能是假的。 是李季撒了谎？ 又或者李漫兮本身也有这种想法？ 还是李延年在话中埋了这手暗棋，来激发她的野心？ 正如她对李延年所说的，她是不是真的李漫兮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借她成为李氏外戚。 那个人是早就发觉了李延年的心思了，才把李延年外调了？ 谁不在他人局中，谁又不在设局。 遥渺渺突然间感觉疲累至极，不仅是身体上，更多的是精神上。“你回到汉朝之后，又是怎么回到21世纪的呢？” “你想回现代了？在那里比在这里好吗？”李季眼神飘忽，似在遥想李漫兮复活后的世界，又或者其实他也猜到或者知道，李漫兮这个躯壳里的灵魂不是李漫兮，他只是在想这个灵魂来处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所以他用了“想回”两字。 即便遥渺渺觉得在之前的循环里，她可能对李季吐露过她不是李漫兮，但遥渺渺依旧不敢赌，万一之前的她没有呢？ 又或者所谓的曾经，甚至于无数次的循环，都不过是李季编造的谎言呢？ 面对一个杀人如麻的李季，遥渺渺无法去赌。 遥渺渺不知道李季的心思，没有认可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道：“好奇而已，人生在世如浮萍，随波逐流难落根。人生从来无归处，不过懵懂荒流年。哪有什么回去不回去，你若不想说就不说吧，不必在意。”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纵然没有那些记忆，你也倦了吗？”不等遥渺渺回答，李季继续道，“时间会将我们带回来时的时间点，我们什么也不用做，流年似水自会载着这世间万物向前，吞噬过往也生出新生，或早或晚，都不过迟早而已。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失去。” 李季的话沉重而又飘忽，遥渺渺不知该以何种情绪去面对，她仓皇的让自己忽视掉这些情绪，简单明确的求证道：“你这意思是，你每次来到汉朝之后，都是重新活到点燃返魂香的时候，从终点慢慢活回到起点？” 李季轻微颔首，平静的有些木然。 得知没有回去的办法，遥渺渺还没来得及悲伤，竟先生出些许悲悯，对李季，也是对那些被李季所杀的人。 “你刚才说，你每一次循环都会尽力让所有的事情和初次的一样，那汉朝之后的事情呢，你也都保持一致吗？”遥渺渺细细的打量起李季。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5章 让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其实李季长的很好看，剑眉星目，宜文宜武。 21世纪肤色白皙时是带着病娇艺术感的忧郁少年，如今长年疆场厮杀的他肤色黝黑，也自带着一股英挺的少年感，只是这眼神再无一丝少年之感。 遥渺渺不由的去想李季是用怎样的心态说出“我曾经是汉朝首屈一指的斥候”。 李季握了握双手，再次轻轻颔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遥渺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停的去度过同样的人生，你会厌倦吗？” 一次次的去杀同一个人，会退却和后悔吗？ 这才是遥渺渺实际上想问的，可终究还是不想挑明和直面这鲜血淋漓的现实。 “刚开始想着能重逢的时候不会，随着年深日久，就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我每次。”李季顿了顿，沉吟良久方道，“我每次点燃返魂香回到大汉都能再次确定你真实存在，再次验证你真的是从未来而来，再次坚信你未来一定会醒来。可每次随着时间流逝，大汉开始久远，而你一直不曾醒来，我就又开始怀疑，怀疑你来自未来不过是我在无尽等待的岁月里，生出的痴妄，甚至开始怀疑你是否真实存在。我在等待的岁月里不停的质疑自己的记忆，又不停的点燃返魂香重新回到大汉试图验证自己的经历。” 李季的声音渐渐低沉，似乎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之中。那些循环无论经过几次，世界重启，留不下任何物理的痕迹，唯有抓不住摸不着的记忆，有且只有他记着，他无处找寻，无处验证。 遥渺渺知道李季的每次可能指的是杀人之前，因为李季就是在杀她之前点燃的返魂香，想起李季说的他曾故意露出破绽给她逃跑的机会，所以李季也厌倦了吗？ 厌倦了无止境的杀人，厌倦了无止境的等待，也厌倦了不停的质疑和证实。 若不是她告诉李季她来自未来，是否李季就不会就这么永无止境的等待下去，可是她的话已经出口了。 “老子说天下神器，不可执也，不可为也，执者失之，为者败之。人力所不能及的太多，尤其是生老病死。你又何必执着要复活李漫兮呢？她既然拼死救你，肯定不是为了让你泥足深陷、痛苦不堪。你一直努力保持和最初的行为一致那么多次，都无法找回她，不如活出你自己，不要执着复活李漫兮，说不定也可能殊途同归，会找回她呢。” 如果循环是从大汉到21世纪整个历程的重来，那么只要李季不再执着复活李漫兮，是否那些被剜心的女子就有生存的机会。 “不可执也，不可为也吗？”李季想笑，却僵硬的只能勾了出勾起一抹苦笑，深深的看向遥渺渺道：“对不起，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回到大汉了，让一切都烟消云散吧，好吗？” 李季说着最后一次，可是表情却不像释然，这让遥渺渺不禁皱起眉头，更不明白李季想让这次循环成为最后一次，为什么还要她的征求同意？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6章 灵山十巫之巫彭 是因为放弃试图复活李漫兮，觉得对不起李漫兮吗？ 这么觉得的遥渺渺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为何，内心仍是惴惴难安。 “对了，你说返魂香是建木的枝干制成，我只在《山海经》中看到过这个名字，现实中从未听说过，你是在哪里找到的？”遥渺渺有些倦态的调整了下坐姿，似闲聊般道。 “我也没有见过建木，返魂香是一个叫李少君的方士给我的。我也曾经问过他，《山海经》记载建木连通天地，照理说不可能鲜为人知，只是他一直讳莫如深，偶然间曾听他说漏了嘴，建木好像和什么绝天、地通有关。” “绝天、地通。”遥渺渺注意到李季的断句和姬弱水的断句一样，都是断在天地之间，而旁人一般都是绝、天地通，指的是断绝，作为天地间通道的天柱。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我曾听闻过李少君此人的故事，听说他病故之前，陛下曾梦见太乙真人前来请李少君上天，不久李少君便病故，死后其衣物齐整尸体却不见了，犹如蝉蜕，故有传言他并非死去，而是化生成仙。只是他死的时间应该早于你出生的时间吧？”言及此处，遥渺渺悚然一惊，她突然察觉到了她一直忽略了事情。 按照传言，李少君亡故时间应该是在李季出生之前，那么，将假的李漫兮送到李家的李少君是谁？ 是恰巧同名吗？ 遥渺渺并不这么认为。 “他没死，应该也不会死。”李季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道，“他是那个李少君吧？应该是吧？” “你连他是谁都不肯定，你怎么就相信他给你的返魂香，不怕有毒吗？”遥渺渺浅浅的笑了笑，试图让谈话轻松一点。 “他说能让你。”李季顿了顿，复又说道，“能让你醒来，那时的我还有什么可在意的，说不定那时的我其实更期待是穿肠毒药吧。” 遥渺渺察觉李季刻意避开了有关李漫兮死亡的话，从头到尾用醒来两字替换复活，为了避免引起李季的警觉，遥渺渺也尽量避免提及李漫兮的死亡。“应该也不会死？这个话好奇怪，死了就死了，活着就活着，为什么说应该呢？” “因为我在两千年后依然会见到他，是他给了我建木种子让我活了两千多年，可是他。”李季迷茫的道，“他说他是巫彭，后人称他为彭祖。” “《山海经》里灵山十巫之一的巫彭！”遥渺渺惊诧的坐正身姿，“怎么可能？灵山十巫和轩辕黄帝是同一时期的人物，那他是活了多久？” “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吧，他能让我活两千多年，他自己能长生也就不稀奇了。一直以来，我都隐姓埋名的流离在世界各处，但每次他都能找到我，查看你是否安好，见你安好便会给我返魂香和建木果实作为报酬。”李季笑的有些苦涩，“你是他送来我们家的，他应该确实是想要让你醒来的，是我太无能了，一直无法唤醒你。”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7章 长生的实验样本 醒来吗？ 遥渺渺记得姬弱水说21世纪时的李漫兮已化身旱魃了，僵尸还能复活吗？ 李季说自己没有被困锁在循环里，看似返魂香和建木果实是李少君支付李季的报酬，但李少君为什么要给李季这两样？ 一旦李季有了返魂香，回不回汉朝真的是李季自由意志所决定的吗？ 李季看似有的选，但事实却被李少君困锁在时间的循环里了。 姬弱水的先祖巫咸是轩辕黄帝的臣子，为轩辕黄帝获知未来，并监视众生。 巫彭传说是轩辕黄帝的巫医，《吕氏春秋》便有记载“巫彭作医，巫咸作筮，此十二官者，圣人之所以治天下也”。巫彭和巫咸同为灵山十巫之一，也是开明六巫之首，在《山海经》中记载开明六巫有不死之药。 无启民本是轩辕黄帝派去看护女丑之尸的士兵，那有没有可能无启民本身就是轩辕黄帝开启的一场人体实验，那些士兵不是觊觎神只的长生和力量，抵挡不住诱惑食神，而是遵从轩辕黄帝的命令，自愿成为轩辕黄帝研究不死药的活体实验样本。 如果李漫兮真的是无启民，李少君是巫彭，那么李少君将李漫兮送入李家李代桃僵，顶着李漫兮的户籍身份而活，并在之后的两千多年都不时来看李漫兮尸体的状况，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李漫兮是李少君的实验样本。 李季在21世纪，也曾提到过，复活李漫兮的办法是李少君告诉他的。 李季只是李少君进行人体实验的工具人，亦或者李季本身也是长生实验的另一个实验样本。 那她呢？ 也是长生实验中的一个实验样本，所以魏父和魏染当帮她更换身份，要求她必须隐姓埋名的活着。 暗网上悬赏肩上有红痣的人，这人是逃脱李少君监视的实验样本吗？是她，还是另有其人，或是另有很多人，毕竟玉函瑶应该早就夭折了并被其父亲手埋入土中。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上博简）》里有一篇《彭祖》，内容是耈老与彭祖二人问答，有非常明显的黄老学说思想。黄老学说正是尊崇轩辕黄帝和老子的思想，同时又采纳了修身长生等道家思想。而传言道家的起源正是上古巫教，而且道家也尊彭祖为道家始祖。 遥渺渺越想越是心惊，只觉得有人，或者有什么，正以天下为棋局，肆意的拨弄着世间的一切，甚至连时间都不过是他操纵一切的傀儡线。 如果有人，可以连时间都能操纵，甚至能将整个世界都随意重新推倒重来，那该有多么可怕！ 遥渺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不想知道李少君不停开启循环的目的，她只想逃离。 再也不管会不会显得刻意，遥渺渺问出了此行最终的目的：“如果有人没有点燃返魂香，但是不小心吸入了返魂香，会怎么样呢？” “听李少君说，灵魂会和躯壳分离，灵魂会回到他最想回到的时间点。”李季遗憾的道，“你有想回的时间点吗？可惜现在的我还没有遇到李少君，拿不到返魂香。”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8章 自今往后行想行之事 “那闻到返魂香的人穿越后，也只能慢慢活到闻到返魂香的时候吗？”遥渺渺追问道。 李季仔细回忆了下，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见过闻到返魂香之后醒来的人，不知道李季说的是否属实，也不知道没有点燃返魂香，只是闻到返魂香醒来之后会怎么样。” “你不是。”杀人之前都会给被害者闻返魂香吗？ 眼看答案近在眼前，遥渺渺一急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咬住了剩下的话。 想到李季应该是将闻到返魂香的人都剜心了，哪里会见到被害者醒来，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我不是什么？”李季疑惑的看向遥渺渺，随即眼眸一闪，唇齿嚅动了下，复又启唇道，“我不是你的亲哥哥这件事，你知道吗？” 遥渺渺心头一凛，沉默良久才反应过来，李季指的是他不是李漫兮的亲哥哥，想到自己自称失忆，在汉朝和李季的几次见面，李季从没有说过他不是李漫兮亲哥哥这件事。 若李漫兮不知道李季不是她的亲哥哥，那么刚才那些近乎告白的话，李漫兮不该如此坦然的。 遥渺渺浅浅的点头道：“李延年跟我说过这件事”。 李季垂眸面向湖面没再说话。 “殿下，陛下召见你。” 遥渺渺正要再问，便听到王典远远的高声叫嚷，转头便见霍光正挡在王典身前，阻止他靠前。 “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李季牵唇一笑，分不清是喜是悲，“你回去吧，他在等你。” “你不恨他吗？”遥渺渺有些不明就里，李季历经循环，自当知道刘彻将李季家族灭族了。 “我有什么资格去说恨他呢？”李季眼眸轻闪，俯身叩头道，“去吧，殿下，李少君的事微臣也知之甚少，都已经告知你了，你我都就此放下吧。” 一声殿下，李季退到臣民的位置，瞬间将遥渺渺特意拉近的距离再次扯开。 不等遥渺渺反应，李季已向王典招手示意，霍光没了阻拦的理由，便随同王典一起前来。 遥渺渺不想旁人得知内情，便也不好再追问，将剩下的馕饼往湖里一扔，不多时已引来鱼群。 “殿下，我们快点去见陛下吧，陛下正着急找你呢！”王典着急忙慌的前来搀扶遥渺渺起身。 遥渺渺见他气喘吁吁，想来是得了召令就一路跑过来的，不由莞尔一笑。 王瑾被处死之后，刘彻派了王典做她的随身内侍，王典还只能算是个孩子，不够稳重，但也什么心机，一心只想着怎么将吩咐完成。 “不着急，陛下不会怪罪你的。”遥渺渺想摸摸王典的脑袋，却发现手上沾着馕饼的碎屑而顿住，还没来得及转头向霍光要汗巾，便见李季递来了折叠齐整的雪白汗巾。 遥渺渺想要接过汗巾，却见李季拽着汗巾的另一角道：“直接擦在上面吧。” 遥渺渺闻言手指捏着汗巾揉搓了下，将碎屑蹭在汗巾之上，从始至终李季都未说话，只是垂眸望着汗巾。 待遥渺渺转身要离开时，李季才缓缓道：“殿下金尊玉质，以后不爱吃的食物，还请不要强迫自己去适应。望殿下自今往后行想行之事，莫自困樊笼。”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9章 死去死去今如此 遥渺渺眉眼一凛却未曾回头，只是轻轻颔首，也不知李季是否看见。 “死去死去今如此，生兮生兮奈汝何……” 已然走远的遥渺渺听见李季吟唱，那是初唐四杰之一卢照邻的《释疾文三歌》，传说卢照邻写完着这首诗之后便投水而亡。 想到此处，遥渺渺担忧的回头看向临水而立的李季，只见李季正站在湖边看着她，见遥渺渺转头看他，远远的摆手示意遥渺渺离去。 离得远了，遥渺渺看不清李季的神色，只见李季长身玉立、腰背英挺犹似松柏。遥想21世纪的李季，岁月让李季的肤色变得白皙，却从未改变过李季坚挺的身姿。 若非这命运捉弄，李季也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果这历史更改，李季的人生也会走向正轨吗？ 试问人间愁几许，岁月偏就吝华年。朔风蚀尽岸边绿，枯枝临春更清寒。 遥渺渺向李季点了点头，转头离去，再不回头。 遥渺渺一入寝殿，就见宫人噤声不言的跪了满地。刘彻有些慵懒的坐在主位上，薄唇轻抿不怒则威，凝萃正小心翼翼的跪在他身后为他擦干湿发。 即便如此，遥渺渺注意到刘彻的脊背也依旧保持着挺直。 这就是古人的仪态修养，遥渺渺下意识的挺直腰背，她突然觉得她被人识破身份，大概率不是因为说她说漏嘴了什么，而是她那坐没坐姿，站没站相。 但凡她穿越到李漫兮身体的时间早点或晚点，她都会因此被人发现，然后卒。 现在想想她穿越的时刻，与其说巧合，不如说更像是被精心计算过。 摔倒之后便被皇帝抱上銮驾入宫，宫墙自此将原先熟悉李漫兮的人都隔绝在宫墙之外。 遥渺渺难得一次端正身姿想要行个标准的礼，就听到刘彻叫她过去，遥渺渺刚将手放在刘彻朝她伸出的手上，就被刘彻一把拉进了怀里。 “都下去吧。”刘彻一挥手，众人立马如蒙大赦的退下。 遥渺渺见寝殿内只剩下自己和刘彻，立马撑起身子试图从刘彻怀里出来，却被刘彻搂住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李漫兮的哥哥也值得你浪费这么久。” 遥渺渺见寝殿内只剩下自己和刘彻，立马撑起身子试图从刘彻怀里出来，却被刘彻搂住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李漫兮的哥哥也值得你浪费这么久。” 遥渺渺被迫窝在刘彻的怀里，避而不答道：“有哥哥是什么感觉？” “卿没有哥哥吗？卿是家中长女？”刘彻再次将遥渺渺按回自己怀里。 “不是，我都说了我是咱老刘家的独苗苗，你怎么就非不信呢？”遥渺渺撇嘴道。 刘彻失笑的附和道：“好，独苗苗，朕的小刘冰婵。” “不过也有可能是吧，我死了之后，他们就能再生一个了。”遥渺渺失落的低声道。 刘彻本想问个明白，低头见遥渺渺神色黯然，转而将布巾塞入遥渺渺手中道：“把朕的头发擦干，本想让卿给朕洗头的，结果卿倒好，跑去跟别人家的哥哥相谈甚欢。”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我可就未必是人了 遥渺渺接过布巾粗鲁往刘彻头上一盖直接揉搓了起来，丝毫没有旁人小心翼翼伺候帝王的模样，还低声不服气的嘀咕道：“我就蹭几个哥哥怎么了！” “嗯，卿是李家最宝贵的幺幺儿。”刘彻勾起遥渺渺一缕发尾缠绕着自己的手指把弄，宠溺的任由遥渺渺在他头上胡作非为。 待到遥渺渺给刘彻梳头发的时候，看着满头打结的头发，遥渺渺一肚子的不耐烦，又只能憋着强迫自己去慢慢解开时，刘彻实在是忍不住嘴角翘起。 “老祖宗，我觉得我对于梳头一事并不擅长，要不我让凝萃进来梳头。” 明知遥渺渺想要推活了，刘彻偏不让遥渺渺得逞：“朕被卿弄的满头乱发，怎好见外人？还是劳烦卿将朕的头发梳好，以免让朕失礼于人。” “我也是外人啊，要不老祖宗自己。”遥渺渺刚想掰扯，就见刘彻眼神微凛的瞥了她一眼，立马认怂道，“嗯，还是我来吧，我最喜欢给人梳头了。” 刘彻凉凉的道：“哦，卿还都给谁梳过头啊！” 遥渺渺咽了咽唾沫，有种但凡她说出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后面就会被刘彻加上“赐自尽”。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老祖宗千万别多想。”遥渺渺打着哈哈，试图就此揭过。 “那卿是朕的外人也是随口说说的？”刘彻不依不饶道。 遥渺渺抿了抿嘴，郑重的点头道：“嗯，是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经常喜欢胡说八道。” 刘彻这才噙起笑示意遥渺渺继续给他梳头。 遥渺渺懒洋洋的梳了一会儿，见刘彻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握着手上的头发，遥渺渺不由得想起李季说刘彻一直都是这老样子，这一直是指每次的循环吗？ “老祖宗。”遥渺渺呐呐的唤了声，欲言又止。 刘彻顺手拿起手边的饴糖喂进遥渺渺的嘴里道：“怎么了？” 习惯性的吃进嘴里，遥渺渺有些含糊的道：“嗯，你不怕我吗？” 这逗乐了刘彻，揽过遥渺渺的腰肢道：“朕连匈奴人都不怕，为什么会怕卿？” “匈奴人是人，我可就未必是人了，我不是李漫兮。”遥渺渺说完，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卿不是人啊！”刘彻戏谑的握起遥渺渺的手腕，刚欲逗趣几句，见遥渺渺垂眸不语的模样，立马正色的将遥渺渺拥入怀里道：“那卿一定是月中嫦娥，朕可要时时刻刻提防后羿将卿抢回去才行。” 遥渺渺悄悄松了口气，转瞬又有些恼意的强调道：“我是认真的。” “朕也是认真的。”刘彻捧起遥渺渺的脸颊，让遥渺渺直视着自己的双眼道，“不管卿是什么，只要是卿，就算卿不是人，朕也要娶回长安侍君王。” 遥渺渺想要转头躲开刘彻的视线，却被刘彻牢牢的捧着脸颊，逃无可逃的对上刘彻的视线，遥渺渺嗫嚅的道：“大汉的时候，嫦娥可是人头蛇身，老祖宗真不怕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落在眉心的吻 “若人头蛇身的是卿，那朕口味重点也无妨。”刘彻轻柔的摩挲着遥渺渺的脸颊，“卿会变化吗？露出条蛇尾给朕瞧瞧，这几日天气炎热，抱着卿的蛇尾入睡刚好可以纳凉。” “如果我长的很丑？你也喜欢？”说不清为什么，遥渺渺忍不住追问道。 “嗯。”刘彻仔细的端详了下遥渺渺的面容，“你现在这容貌也不见得有多好看，卿难道朕是看上卿这副容貌的？” “我这副容貌怎么了！也是很好看的。”遥渺渺推开刘彻的双手，“不喜欢就别碰。” 刘彻轻笑出声，刮了下遥渺渺的鼻尖：“好，好看，卿选中的容貌自然是好看的。” “所以你是喜欢这副容貌而已咯！”遥渺渺难掩失望的拍掉刘彻的手。 刘彻一脸懵，一股子无力感油然而生，扶额道：“那卿到底是希不希望朕喜欢你现今这副样子？” 遥渺渺没有回答刘彻，只呆呆的看着刘彻，眼神有些飘远。 刘彻见状眼神微眯，将遥渺渺揽回怀中道：“朕是谁？” 遥渺渺一时间还是没明白过来刘彻此举何意，没好气的道：“刘彻啊。” “只要是卿，卿长什么样，朕就喜欢怎么样的。”刘彻指腹轻缓摩挲着遥渺渺的脸颊，“好不好？” “可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什么身份？是男是女？”遥渺渺抬眸，带着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和隐隐的盼望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刘彻深邃的眼眸映着遥渺渺的身影，微微垂眸便似要将这身影拘进眼睛里：“不爱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的理由，但爱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是爱，就是喜欢，就是看着卿便心生欢喜，就是不见卿便满心空落。朕允许卿可以是任何样貌，任何身份，但只准卿是独独属于朕，只准卿呆在朕的身边。” 随着刘彻说完，还有他俯首落下的一吻，落在遥渺渺的眉心，轻如鸿毛却显得异常缠绵。 遥渺渺慌乱的想要推开刘彻，却被刘彻抱得更紧：“别想着逃开朕，朕不许，就算神只来了，朕也不许。” “我什么都没有。”遥渺渺呐呐的道，“给不了你任何东西。” “卿有朕的心。”刘彻坚定的道，“卿可千万不要将它还给朕，有了这颗心，朕任由卿予取予求，卿要的朕想倾其所有，卿不要的朕也想倾其所有。” 遥渺渺心里一动，小声的道：“那你把七星龙渊剑还我。” 刘彻闻言身子僵硬了下，良久遥渺渺才听到他咬牙切齿的道：“卿、做梦。” "......"遥渺渺无语至极，闷声闷气的道，”老祖宗刚才自己说的，金口玉言，怎么能反悔！“ “他给你的七星龙渊剑，你是天天随身携带，朕给卿的蜀中剑，你是走哪扔哪，同样是天子之剑，蜀中剑差哪里了？”刘彻冷哼道：“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值得你爱吗？他甚至都不敢肯定自己不是刘彻，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我是我自己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他不是故意不告诉我他的名字。”遥渺渺呐呐的失神道。 “你真的爱他吗？你若真的爱他，又怎么会想要离开，你想要离开的心从未变过不是吗？你只是。”刘彻想否决遥渺渺对他的爱，最后却只能恨恨的道，“你不过只是暂时贪恋他的感情，暂时留在这宫里。” “我爱他，但我的生命不是只有爱，我喜欢自由自在，喜欢平等相待，我害怕你们这种出于高位者恩赐般的怜悯赏识，我错了吗？我爱他，是我留下的理由，也是我离开的原因。”遥渺渺眼眶泛红，她使尽全力挣脱刘彻的怀抱，这次刘彻感觉到遥渺渺的愤怒，不敢再拦着，遥渺渺站起身道，“如果仅仅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就要成为他的依附，甚至给他陪葬也要感恩戴德，那我宁愿不要这爱。” “陪葬？朕怎么可能会让卿陪葬！”刘彻这下急了，立马起身，想要抱遥渺渺却被遥渺渺甩开，只好扯着遥渺渺的衣袖哄道，“卿不是说了卿是与朕同谥号的孝武皇后吗？普天之下，哪有让皇后陪葬的，朕可舍不得。” “我应该感谢你出现的，你出现，就证明那个让钩弋夫人陪葬的人不是他，也证明他不会爱上钩弋夫人，将来爱上钩弋夫人是你。”遥渺渺倔强倨傲的仰着头，说着说着眼泪却不自主的滚落满颊。“他消失了，他的爱也圆满了。” “乖，不哭，朕错了好不好。”刘彻伸手去擦遥渺渺的眼泪，遥渺渺狠狠地一撇头不让碰，刘彻伸手想拉遥渺渺的手臂，遥渺渺立马退开一步，刘彻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无奈的道，“乖，朕的老祖宗，朕错了，朕保证以后绝不会有什么钩弋夫人，卿看看，朕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朕岂会让她陪葬，肯定是那帮史官在穿凿附会、无中生有。” 遥渺渺生气的道：“你才老呢！你都比我大两千多岁。” “……”刘彻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这年龄不能这么算吧！” 见遥渺渺抹了把眼泪，脸上愠怒更盛，刘彻立马道 ：“卿说的是，卿是朕的小祖宗，乖，卿这一哭，朕的心都要碎了，要卿陪葬，朕岂非要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你找你的钩弋夫人去，别来烦我。”遥渺渺轻哼一声。 “哪里有什么钩弋，钩子的，朕还没说你一心念着别人呢？还心心念念想着他给的龙渊剑。“刘彻逐渐失去耐心，冷着脸道，“朕是执掌这天下的君王，这天下都是朕的，你本来就是我的，你是朕的臣民，朕的李夫人，朕的皇后，你本就属于朕的。” “我不是李漫兮，我不属于你的大汉， 我只是我，我是我自己的。”遥渺渺激动的拔高了声音，连带着将头梳都狠狠地砸在了梳妆台上，“我才不要做你的什么李夫人”。 梳妆台上珠宝匣倾倒，“哐当”一声撒落了一地。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疑罪从有 殿外立马有杂乱纷沓的声音响起，春陀殿外着急的喊道：“陛下，可否准许老奴进来伺候？” 遥渺渺这才想起殿外有人，气鼓鼓的瞪了眼刘彻。 刘彻见状更没好气，厉声道：“你们都给朕滚远点，没看到李夫人正跟朕发脾气吗？打扰她干什么！” 殿外的声音戛然而止，稍后才有程无拘迟疑斟酌的声音响起：“卑职职责所在，可否请陛下容准卑职进殿查看，确保陛下安全，以免让贼人有机可乘。” “贼人。”刘彻不耐烦的冷哼道，视线一对上梗着脖子瞪他的遥渺渺，语气顿时软了几分，“确实是个贼人，专门窃取帝王之心的小贼。” 遥渺渺撇头抹了抹眼泪，不肯服软。 “好了，乖，卿先到朕的怀里躲躲好不？要不然真的会要被人抓了去。”刘彻张开双手示意遥渺渺过去，不料遥渺渺依旧不理会，只好上前将遥渺渺拥入怀中，见遥渺渺还在挣扎，便赶紧道，“你们进来吧。” 当程无拘带领侍卫进来时，便见李夫人正埋首在汉武帝的怀里，汉武帝正轻拍着遥渺渺的脊背小心安抚着。 再三确认汉武帝怀中的确实是李夫人，以及殿内也无他人，确保汉武帝没有被挟持的可能，程无拘才率人行礼躬身退出。 将殿门关到一半的时候隐隐听到汉武帝温柔的哄道：“不喜欢李夫人这个称号，那朕册封你为玉夫人可好？” 遥渺渺抽噎着抬头，见殿内无人后便又挣扎要着甩开刘彻，这次刘彻却怎么也不肯放手：“不许一直都推开朕，朕不准，生生世世都不准许。” “我又不是大汉的人，你凭什么命令我。”遥渺渺哽咽的反驳道。 刘彻固执抱紧遥渺渺，语气坚决的道。“卿不准说自己不是大汉的，卿在朕的怀里，就是朕的，谁也不能将卿抢走，卿自己也不行。” 遥渺渺没有回答，见挣扎无果便任由刘彻抱着，窝在刘彻的怀里无声的垂泪。 良久，刘彻才轻叹一口气，柔声道：“哭出来好点了吗？卿以后有朕，任何事情都不用憋在心里。 卿想哭就可以大声的哭，朕会哄着。卿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有朕宠着，卿不是一个人，不要硬撑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卿可知这几天，卿让朕有多心疼。” 遥渺渺抬眸震惊的望向刘彻，迟疑的喃喃道：“你都知道？” 刘彻拿出汗巾轻柔的擦拭遥渺渺脸颊上的泪水，缓缓的道：“那个人不告而别，卿就该埋了他。 要是实在舍不得，卿就哭着把他埋得更深点，就算偶尔想起也该再多撒点土免得他诈尸。对了，只准埋在以前记忆里，不准埋在心里。卿的心，朕要了。” “他又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遥渺渺越说越委屈，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 “万一他是故意的呢？疑罪从有，卿的眼泪岂能白掉。”刘彻轻抚遥渺渺殷红的眼角，“朕给卿时间埋了他。”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还拥有最终解释权 遥渺渺抽噎着，刘彻越加怜惜不已，摩挲着遥渺渺白腻的脖颈道：”卿刚才问朕为什么会喜欢朕，朕现在想到了，朕就喜欢卿这发脾气的小模样，娇俏可爱的很，深得朕心。” “哪有人喜欢别人朝自己发脾气的。”遥渺渺反驳道。 “朕也不喜欢。”刘彻深有同感的点头赞同道，“卿说朕就怎么独独喜欢卿对朕发脾气呢。” “你这是病，得治。”遥渺渺垂眸避开刘彻深情款款的眼神。 “无妨，只对卿发病，算不上什么大病，卿可千万要帮朕保密啊！”感受着指腹下遥渺渺颈动脉的微微搏动，刘彻心情甚好的打趣道，“这可怎么办，朕越来越喜欢卿了，朕都不知道该如何爱卿才好了？” “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遥渺渺不甘示弱的回道。 “朕喜欢卿不爱朕。”刘彻挑眉笑道，“卿打算怎么改？” 遥渺渺没好气的道：“我要是爱上你了，你就不喜欢了，你这纯粹是征服欲作祟，离我远点。” “卿不爱朕的时候，朕都喜欢的不行，卿爱朕的时候，想来朕肯定更加喜欢。”刘彻倾身用下巴磨蹭着遥渺渺的颈窝。 遥渺渺这才反应过来被刘彻套路了，羞恼道：“你神经病啊，还拥有最终解释权。” “那卿可愿做朕的药？”得逞的刘彻心情甚好的低笑起来。 完全不是对手的遥渺渺无可奈何的只能跺脚发泄，转头想跑时又被刘彻拦腰抱了回来：“今日休沐，朕等不来卿给朕洗发，那朕来给卿洗发吧。” 遥渺渺想也不想的立马拒绝：“不要，我自己会洗。” “那闲来无事，卿给朕侍寝如何？卿选一个。”刘彻胜券在握的揶揄道。 “我选洗头。”遥渺渺慌忙道，唯恐刘彻后悔让她选择。 直到第三次拽着自己的头发喊疼，遥渺渺才悔不当初，早知道她就该都不选，遥渺渺卑微的建议：“老祖宗，梳头这种事还是让凝萃来吧，实在不行，我觉得春陀手艺也挺好。” “朕轻点。”刘彻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朕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弄疼卿了。”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遥渺渺丝毫不抱希望，没好气的道，“有打结的，你要用手先解开，不要用梳子硬扯。” “嗯，好，卿先坐正，朕慢慢来。”刘彻将遥渺渺歪在梳妆台上的身子扶正，换了把梳子继续。 望着一溜的各色梳子，这是第二次弄疼她，刘彻命人拿来的。遥渺渺欲哭无泪，切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学霸两支笔，差生文具多。她很想问问刘彻，凭什么觉得换把梳子就能把头发梳好。 题做不出来怪笔吗？ 头梳不好怪人没坐正？ “老祖宗，你只是要把我的头发梳直，你又不是要给我做造型，你管我坐成啥样子。”遥渺渺一脸幽怨的趴回梳妆台，再次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让刘彻给我自己梳头。 “卿要相信朕，朕还是很有天赋的。”刘彻认真的按遥渺渺说的，先用手解着发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你就不怕我骗你 遥渺渺望着铜镜里炸毛的自己，实在不愿意回想这头发是怎么被刘彻擦干的：“老祖宗，你乃是雄才大略、威震四方的千古一帝，给女子梳头这种小事有损你的英明，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刘彻自动屏蔽了后半句，越挫越勇道：“朕也相信自己能搞定这头发。” 你自信，你清高，你拿我头发不当头发。 遥渺渺怀疑刘彻完全是出于无聊想找点事情做，只好由着刘彻，自己则百无聊赖的翻着梳妆匣，看着满匣的玉簪，遥渺渺不由的想起了李季说的玉搔头。 “老祖宗，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遥渺渺拿起一支玉簪把玩。 刘彻抬眸望着铜镜中同样透过铜镜看自己的遥渺渺，手上梳头的动作不停，另一只手却暗暗握紧了遥渺渺的头发：“要龙渊剑的话，免谈。” “就一把剑，你也太小气了。”遥渺渺嘟囔。 “蜀中剑乃是当年高祖斩白蛇之剑，卿以为朕为何之前都佩戴龙渊剑，将蜀中剑珍藏着。你倒好，到处乱丢，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就是觉得蜀中剑太重了，何况你又没把蜀中剑给我。”自知理亏的遥渺渺趴回梳妆台，不敢看刘彻，语气却主打一个理不直气也壮。 “那蜀中剑怎么到卿手上的，嗯，说说看，我的卿卿子童。”刘彻故意拉长声音，戏谑的道。 “我捡的。”遥渺渺主打一个已读乱回，反正不能不回，否则气势弱了。 “卿怎么不去朕的书案上捡传国玉玺？是因为最近不爱吃核桃了吗？”刘彻想生气，却又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唇角噙满笑意的调侃道。“好，那朕现在就郑重的、认真的告诉卿，朕把天子之剑蜀中剑给卿，蜀中剑是卿的了，朕也不许要回来，如此可好？” 遥渺渺哼了一声表示了下不满，倒也没有拒绝。 刘彻抚摸着遥渺渺的头发，倾身从背后将遥渺渺揽入怀中道：“说吧，卿想要什么？” “你不是让我不要想龙渊剑吗？你还问我要什么？”遥渺渺不答反问道。 “这么爱记仇？”刘彻刮了下遥渺渺的鼻子，却被遥渺渺拍开手，刘彻也不恼，“朕知道卿不是想提龙渊剑。” “那你提龙渊剑？”遥渺渺不满的哼了一声。 刘彻惬意的用脸颊蹭着遥渺渺鬓角，嗓音低沉的叹道：“卿随意将蜀中剑留在寝殿里，也将朕随意留在寝殿里，朕在意了。” “我只是不想带着剑去见李季。”遥渺渺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心疼男人，却还是鬼使神差的道，“这跟是哪把剑没关系。” “真的？”刘彻半信半疑的道。 “信不信随便你。”遥渺渺一生气撑着地面就要起身。 “信，朕信。”刘彻迅速的握起遥渺渺的手，不让其离开。 遥渺渺反倒不乐意了：“你就不怕我骗你？” “被卿骗，朕心甘情愿，最好卿天天都能骗朕，一天也不要落下才好。” “老祖宗这么英明神武，我可骗不了你。”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6章 朕会把自己骗好的 “随便骗，朕很好骗的，只要卿想骗朕，跟朕说一声想骗朕就行，朕会把自己骗好的。”见遥渺渺好不容易噗嗤一笑，刘彻将遥渺渺抱得更紧，仿佛恨不得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疼，你松点，弄疼我了。”遥渺渺蹙眉拍打刘彻箍在她腰间的手。 “好，朕轻点，朕都依卿。”刘彻在遥渺渺耳畔轻喃，眼神痴缠留恋在遥渺渺的眉眼唇角。 遥渺渺感受到刘彻潮热的呼吸，有些窘迫的缩起肩膀闪躲，刘彻顺势松开手由着遥渺渺趴回梳妆台把玩起匣子里的玉簪。 以手代替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撩着遥渺渺的头发，刘彻甚是享受头发微凉的触感在指尖流动，慵懒的似一头餍足的雄狮。 注意到遥渺渺后颈处依稀尚未褪去的红痕，也只是稍稍不悦的眯了眯眼。 那个人很喜欢嗫啃遥渺渺的后颈，密密麻麻的啃咬吸吮，引得遥渺渺轻颤娇嗔，却又会很小心的控制着力道避免真的弄痛遥渺渺。 哪怕好几次刘彻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人渴望咬出点血来，然后用舌尖去舔舐那沁出的血珠，看看这血是不是甜的，否则怎么就会这么喜欢怀中这个人呢？ 虎牙轻触遥渺渺肌肤的感觉，令那个人痴迷不已，那么当虎牙微微刺入遥渺渺肌肤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呢？ 遥渺渺的血真的会是甜的吗？ 真的很想知道这血是什么味道，一定是无上的美味。 刘彻舌尖轻舔着虎牙的尖端，放任自己被欲望控制着，近乎失神的屏住鼻息，俯身靠近遥渺渺。 遥渺渺的脖颈纤细白嫩散发着馨香，就在刘彻即将咬上的时候，刘彻偏头吻在遥渺渺的头发上。 “卿刚才想要什么来着？”埋首在遥渺渺的发丝中，刘彻声音有些暗哑。 正研究玉簪入神的遥渺渺闻言回过神，有些迟疑的道：“想请老祖宗以后照拂下李季他们三兄弟。” 见刘彻未回复，遥渺渺斟酌的道：“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实际上也算抢了李漫兮的身体，所以想补偿。” “卿不用解释。”刘彻轻声打断道，“卿想要的，朕都会给，朕愿倾其所有，只要卿想要。” 遥渺渺从玉簪上抬起眼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刘彻围困在梳妆台和他的怀抱之间。遥渺渺干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回梳妆台道：“保护家人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想试试，我想知道这有多难。” 刘彻抬眸间冷沉锐利的光芒闪过，直到瞥见遥渺渺的侧颜才复又垂眸将光芒尽数掩去，有的没的撩着遥渺渺的发丝道：“朕今后待他们为卿之兄长，卿可以放心将他们当做兄长以待，他们定然会将卿视做天下最珍贵的妹妹，竭尽全力护卿周全，即便他们察觉了也只会当做没有察觉的。” 遥渺渺微微蹙眉欲言，想了想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 闲适惬意的时光，偶有凉风拂过，两人都未再说话。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棋局早已布好 直到遥渺渺正昏昏欲睡时，她察觉刘彻将她抱回了怀里轻声道：“前几日朝臣上奏请命修建皇后陵，朕拒绝了，卿可会觉得朕小气了？” 遥渺渺不甚在意的道：“你软禁我的那几日？” “什么软禁！朕那是为了保护卿，才不得已而为之的。”刘彻语气诚挚，听起来并无半分虚假。 遥渺渺懒洋洋的瞥了眼刘彻，没好气的道：“确实，若无软禁一事，宫廷守军的将领也没这么快换人。” 刘彻赞许的蹭了下遥渺渺鬓角：“卿可千万不要多想，朕可没打算那么快动手。” “合着是我多事了？”遥渺渺凉凉的牵唇一笑。 “哪呢啊！”刘彻赶紧解释道，“这不正说明我俩心有灵犀吗？朕一直苦恼如何名正言顺的解决宫廷守军的问题，没想到卿如此睿智，帮朕解决了这一大难题。” “老祖宗深谋远虑，棋局早已布好，棋子各就各位，剩下的不过是等待一个契机来临，我只不过恰好推动了棋子走向了老祖宗预设的路而已，老祖宗何必诓我呢？”遥渺渺不以为然。 刘彻微怔，旋即眼波流转在遥渺渺的眉眼之间，眼神深邃黝黑到几乎要将遥渺渺吞噬入腹，充满了占有欲。 “朕确实有更换将领的想法，只不过朕可舍不得让卿涉险。朕那时候刚回来，一时间千头万绪，这不是怕卿离开朕嘛！朕这才忍痛出此下策，不许卿出清凉殿的，哪呢说软禁呢！ 朕可是特地交代了不可苛待卿的。卿可知道，朕那几日有多想卿，总觉得怀里空落落的。”刘彻有些讨好的凑在遥渺渺耳畔道。 遥渺渺压根不吃这一套，换了个姿势挪移着离刘彻远点。 刘彻松开怀抱，由着遥渺渺离自己稍远了点，只是当遥渺渺要超出他能一把拉回自己怀里的距离时，就不准遥渺渺再远了。见遥渺渺不再动，刘彻才松松的搭在遥渺渺的腰肢上，唇角噙笑道：“不如卿说说看，朕为何要更换曹商？” “曹商受霍去病提拔之恩，如今霍去病已死多年，在军中若算亲疏，他应该算是卫青一派。卫青已经是掌控大汉大半兵权的大司马大将军了，若宫廷守军也被他所掌控，太危险了。”遥渺渺淡淡的道。 刘彻眸色微敛，轻笑道：“算是一点吧，可卿不是会仅凭一点就武断之人，还有呢？” “平阳长公主殿下在嫁给卫青之前，还有两任丈夫，但她至今为止只生了一个孩子，按照她目前的年纪和卫青的状况，大概率这辈子也就这一个孩子了，便是和曹寿所生的曹襄。 曹襄和曹商是堂兄弟，曹襄会因为平阳长公主这层关系，非常容易和卫青结成利益同盟，而曹商和曹襄在大汉这种世家大族同进退共荣辱的体制下，本身就是利益共同体。”遥渺渺挑了挑眉。 “那卿说说，朕为何不直接对曹商动手呢？他不过是个卫尉。”刘彻饶有兴致的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8章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曹商祖上是曹参，曹参当年追随刘老三建立汉朝，战功彪炳，是开国功臣。无故动曹商，会让大汉开国的功勋世家猜测老祖宗你是不是要对他们动手的。 开国功臣绝大多数以军功封侯，世袭罔替之下，后代子孙在朝堂尤其是军中树大根深。他们若人心不稳，太子现在又以敦厚仁慈着称，非常容易导致他们投向太子一派。”遥渺渺讲完，不是很肯定的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刘彻。 刘彻只是挑眉道：“刘老三？” 遥渺渺突然意识到刘邦是刘彻的曾祖父，而自己刚才…… 这和贴脸开大有什么区别！ “昵称，后代子孙对英雄人物表达亲切友好的昵称。”遥渺渺连忙补救道，“你看啊，一句老三，多亲切，所有的距离都烟消云散了，听起来就像村口的老大爷，咳、咳、老大爷讲那遥远的故事，故事里那英雄人物。” 刘彻俯身靠近轻抚遥渺渺的背，非常温柔的道：“那你们对朕的昵称是什么？” 刘小猪、刘野猪，哪个更作死点？ 我虽然没有九族，但李漫兮有啊！ 九族消消乐玩起来，要不然岂不是浪费了族谱存在的意义！ 虽然现在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但疼痛是自己的，秉持着怕疼怕死的原则，遥渺渺认真的道：“汉武大帝，大帝哦，历代帝王没几个称大帝的，您老妥妥的算一个，千古一帝。” “昵称呢？”刘彻已看穿了所有。 “呃。”遥渺渺努力斟酌了下，“秋风客，《秋风辞》流传千古，旷世之作，故此后世文人骚客皆尊称你为秋风客。” “那不如卿现在背一下《秋风辞》？”刘彻丝毫不被言辞所惑。 遥渺渺搜索了下脑中可怜的诗词库存，表情严肃的道：“诗词要离开背诵和考试，才能展现它的夺目光彩，老祖宗怎么能遮掩《秋风辞》的璀璨呢？” 刘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唇边带笑，极致温柔的看着遥渺渺。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遥渺渺没有不寒而栗，只是觉得吾命休矣。 “世界大爹。”遥渺渺较劲脑汁，想到了个吐糟绰号，虽然不怎么样，但绝对比刘小猪、刘野猪和割鸟帝之类的好听点。 “爹？”刘彻眯了眯眼，犹疑的打量遥渺渺的表情。 扛住，扛住，表情管理一定要到位，小命要紧。 遥渺渺非常诚挚的点了点头：“皇后不是总被叫一国之母吗？你是皇帝，又威加海内，我们亲切的称你为世界大爹。” 就是爹味有点重！ 遥渺渺默默的在内心吐槽道。 刘彻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还未等遥渺渺松口气，就继续道：“曹商毕竟不是曹襄，世家大族内部也会存在资源倾斜和倾轧龃龉。卿就没想过曹商说不定会忠于朕呢？” 不是记忆背诵题，就是论证简答题，遥渺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着实没想到穿越还要考试。 遥渺渺没时间怀念当年大明湖畔的历史老师和语文老师，老老实实的作答，毕竟至少曹商这题不是送命题：“世界上最稳定的关系是利益同盟，只要利益够大，就可以弥平两人间一切的矛盾龃龉。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9章 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人的情感会变，立场也会变，但出身不会变，曹商出生曹家，不到万般无奈，曹商是不会轻易舍弃曹家的，毕竟人终究是害怕孤独的生物。 至于忠心，是无法作为政治博弈中的筹码来使用的，可以期许，但不能押注。” 刘彻赞赏的点头认同：“事实证明，曹商辜负了朕的期许，也辜负了他自己的命。” 遥渺渺此刻正侧向刘彻而坐摆弄着手上的玉簪，乌发如瀑覆盖在肩背，遮住了颈后的红痕，却也凸显得侧面的脖颈纤细白嫩。 刘彻忍不住去细想若自己的唇齿轻咬上去，要多久才会出现咬痕，一定会比那个人咬的好看。 应该只要稍微重一点，这肌肤就会渗出血来吧？ 会有多甜呢？ 那个人没有尝到的味道。 他想要好好品尝一番。 那个人喜欢咬遥渺渺的后颈，那里有头发可以遮掩咬痕。 但他想要咬在遥渺渺的侧颈，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咬痕，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的。 遥渺渺会像无可奈何的纵容那个人一样，逶迤在他的臂弯轻颤着承受，最大的抗议也不过是蹙眉轻哼，还是无法抵抗他的力量，恼羞成怒，自此拒他于千里之外？ 想到遥渺渺自从喝甘蔗酒不经意醉了之后，便从此拒绝再喝一口甘蔗酒，刘彻只能按耐下此刻想要强取豪夺的冲动。 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王瑾。 “那卿猜猜朕许了陈牧云什么好处？让朕觉得可以将宫廷守军交托给他？”刘彻不甚在意的问道，眼角却微微眯起观察着遥渺渺的反应。 遥渺渺一怔，抬眸直勾勾的看向刘彻，瞬间有些不寒而栗。 刘彻笑容不减反增，眼中满是兴致盎然，他想他猜到遥渺渺的所思，但他在等，等遥渺渺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陈牧云是在五年前被曹商亲手提拔到他自己手下的，是巧合吗？“遥渺渺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玉簪，即便明知道这个宫廷守军局她只是误入，可被掌控的感觉依旧如芒在背。 “人是曹商自己选的，只不过批不批准是朕决定的，卿批阅奏章这么久，应该知道宫廷守军的将领调动是要上奏的。”刘彻非常满意遥渺渺的问题。 “所以陈牧云这步棋，老祖宗下了不止五年。曹商的选择只是他误以为的自主选择。” 就像李少君操纵李季，让人觉得是自己的选择，非但不会生出逆反心理，甚至让人更会一往无前。 “直接下令容易引起猜测，上等的权术是润物细无声，曹商面对自己提拔的陈牧云，往往会因为自己有恩于他而更加信任陈牧云，暗棋放置在人心的盲区才是最安全的。”刘彻小心的将遥渺渺手中的玉簪取出，“握玉簪不要握的太紧，容易伤到自己的手。” “老祖宗不止下了这一枚棋子吧？”遥渺渺想要缩回手，却被刘彻包入手心摩挲，她的手抑制不住的微颤，而刘彻却很享受她的颤抖。 “宫廷守军守卫未央宫的安危，朕岂能将自身安危寄托于一人。”刘彻轻柔的折起摊开遥渺渺的手指关节，随口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0章 秦皇汉武的威赫和压迫感 遥渺渺害怕的暗暗咽了口唾沫，想要默默后退却被刘彻不动声色的抓住了手。 刘彻早已预判了她的反应。 曹商如果对抗皇后卫队，必然与曹家决裂，得罪太子一派，从此只能忠于刘彻。 曹商如果和之前一样犹疑，即便陈牧云没有动手，也会有其他人。 曹商身旁有多人，陈牧云只是其中一人，同样的陈牧云身旁是否也有多人正虎视眈眈。 或是觊觎他的位置，或只是单纯的身负皇命。 今时陈牧云赌赢了，保住了命，但他能一直坚定自己今时的选择吗？一旦变节便是今时的曹商。 陈牧云临阵杀了上司，臣服在天子之剑的调令之下，是对刘彻皇权的臣服，亦是在展示忠君应当在遵守上级军令之前。 刘彻之后对陈牧云的大加嘉赏，这是千金买骨之举，又何尝不是在敲打卫青和手握军权的将领。 同时，也借此将曹家剔出宫廷守军，曹家非但不能有微词，甚至还要上书请罪，只要刘彻不因曹商迁怒于曹家，他们就千恩万谢了。 至于其他功勋世家也只会觉得是曹商本人愚蠢，而不会认为刘彻有意向逐步削弱功勋世家。 宫廷守军也可以进一步被刘彻掌控，免于被太子控制的风险。 这些都仅仅只是她一个接触奏章半年之人所能想到的，已经冷汗涔涔，遥渺渺几乎难以想象刘彻更深层的权术布局。 汉武大帝，华夏封建王朝皇帝排名毫无疑问能占据前五位的帝王。 第一次，遥渺渺如此直观的感受到秦皇汉武这个词所蕴藏的威赫和压迫感。 这种可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很不好受，心机谋算上压倒性的差距让遥渺渺惊颤着想要就此臣服，放弃自主意识遵从他人的肆意操纵，用卑微祈求和顺从听话来奢求一丝怜悯仁慈。 “朕刚才只是问卿朕许了陈牧云什么，卿为什么会直接猜想朕是早已埋下棋子，而不是最近这几天收买的呢？”刘彻的手掌很厚实有力，轻而易举的将遥渺渺的手紧紧的抓在手中不让其抽出。 不敢明目张胆的挣扎，遥渺渺只能接受自己的手被刘彻牢牢的握在手心，可她的手止不住的发颤，将她的内心暴露在刘彻面前无所遁形。 遥渺渺实话实说道：“老祖宗刚回来，宫廷守军兹事体大，肯定不会轻易在这几天就决定相信陈牧云，最近这几年老祖宗不在，老祖宗既然问我你许了陈牧云什么好处，那肯定是近两三年之前的事情。” “真是个敏锐聪明的小家伙，那卿再猜猜看，朕许了陈牧云什么？”刘彻探究的凑近遥渺渺。 被人掌控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不甘愿臣服的时候，明明想要挣脱，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清醒的看着自己走向别人预设的结局。 在刘彻面前如此，在李少君的棋盘上更是如此。 不知为何，遥渺渺看着刘彻突然觉得委屈的红了眼眶，弱弱的唤了声：“老祖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1章 谁的人 刘彻稳若泰山，不为所动的静静看着遥渺渺，等着遥渺渺的回答。 遥渺渺沉默良久，最终有些犹疑的道：“老祖宗应该没有具体许诺陈牧云什么。” “哦，是吗？卿说说看这么想的理由。”刘彻又挪近了点，而遥渺渺毫无所觉。 “陈牧云想要什么，他会自行的无限想象。我之前曾见过一个求领导办事之人，领导什么也没有许诺，只是说了句这件事也并非办不了。 这个人便开始自我脑补领导肯定愿意帮他做事，而且这事大概率能成，领导只是怕这事万一办不成觉得丢脸才没有明确回复。 不许诺具体的，陈牧云会觉得自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甚至更多。若是许诺了具体的，便相当于给陈牧云定了一个价码，一旦别人出的价码更高，就可能让陈牧云背弃老祖宗。” 遥渺渺一直忐忑的望着刘彻，可直到讲完，刘彻都没有给予任何有效的反馈，这让遥渺渺对自己所讲的心里完全没底。 刘彻不用做任何事，甚至不用显露表情，遥渺渺就已经忍不住脑补出万千种想法了。 遥渺渺不悦的抿了抿唇，很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 察觉到遥渺渺流露出的执拗之色，刘彻似笑非笑的捏了捏遥渺渺的手：“卿甚得朕心。” 遥渺渺却无法松口气，她揣测不透刘彻的心思，甚至无法揣测自己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出口，但还是克制不住，哪怕明知自己正在步入刘彻早已设下的陷阱。 “那天闯入我寝殿的那个宫女回雪，她是谁的人？”遥渺渺噙起笑，尽量装作只是随口提起。 “皇后。”刘彻赞许的看着遥渺渺。 遥渺渺笑容微敛：“不是你的人？” 刘彻将遥渺渺垂落鬓边的发丝撩至耳后，隔空抚摸了下遥渺渺的脖颈：“他人自己已经动手了，那么就不需要浪费自己的人了，培养一个合格的死士，并将他不着痕迹的安置到合适的位置，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遥渺渺倒抽了一口气：“所以就算没有回雪，也会有其他人。” “当然。”刘彻丝毫不以为意。 “那王瑾呢？是皇后的人，还是皇帝的人？”遥渺渺努力控制自己呼吸的节奏，不想被刘彻发觉她的紧张慌乱。 刘彻将遥渺渺的手轻轻蜷起，然后甚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将之包裹起来：“卿可以直接问，王瑾是朕的人，还是那个人的人，或者问那个人是否知晓王瑾是皇后的人。” 遥渺渺心里咯噔了一下，低头避开刘彻的目光，她完全不是刘彻的对手。 “王瑾是皇后的人，不过后来也可以算是那个人的人，王瑾，这个名字好，只是做人谨慎到想要两面讨好，一个不慎就会尸骨无存的。从掖庭将王瑾安排到卿身边的时候，那个人就知道王瑾是皇后的人。卿是不是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默许那个人留在卿的身边？”刘彻说的是问话，用的却是笃定的口吻。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2章 对敌人仁慈 遥渺渺唇角紧抿沉默良久，最后深吸了口气，转头道：“是。” “那个人是他特意留给卿。”刘彻特意停顿了下，直到遥渺渺抬眸看着他，他才凑近遥渺渺的耳畔温柔至极的开口道，“杀的。” 遥渺渺皱了皱眉，分外的不解。 “明明可以那么敏锐的洞察世事人心，碰到和那个人相关，就又这么疑惑茫然，是真的猜不到，还是怕自己接受不了猜到的真相？” 刘彻不知道何时已经揽上了遥渺渺的腰肢，此刻在遥渺渺耳畔说完未再离开，而是倾身埋首在遥渺渺颈窝处轻嗅。 过分亲昵的举动激起遥渺渺了的不悦，遥渺渺后仰推开刘彻，愠怒的斥道：“放肆。” “卿似乎忘了卿是朕的夫人了呢？”刘彻反手将遥渺渺按在自己肩头的手捉回手里，假装生气的打趣道，“不过这双纤纤玉手这般往朕身上招呼，朕还是挺喜欢的。” 遥渺渺吃瘪不敢接话，闷骚的人好歹要脸，明骚的刘彻压根没脸，跟刘彻比不要脸压根没胜算，遥渺渺无奈的撇头不想理会。 “放心，那个人留王瑾给卿，不是为了利用卿对付皇后，他是想让卿学会如何在这权力的顶端生存，也更好的理解他有时的所作所为。”刘彻揉捏着遥渺渺的手，嘲讽的道，“不过从卿这几日的表现来看，他做这些完全是多余的。 卿虽仁慈宽厚，但从不心慈手软。无论卿内心有没有为王瑾之死伤感，但这几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关注和悲伤，就证明卿绝对是个合格的政客。 卿批阅奏章这么久以来何时感情用事过，他连这都看不清吗？卿看，朕可比那个人要了解卿多得多。” “回雪自戕是皇后的手笔？”遥渺渺不甚在意的道。 “朕做的。”刘彻平淡的道。 遥渺渺震惊的看向刘彻，随即了然的抽回自己的手，挪离刘彻远点。 “在意了？”刘彻挑了挑眉，“朕杀了回雪并不是想要保护皇后，只是现在还不是直接对皇后动手的时候。最近她和太子动作有点多，需要敲打而已。 况且太医说卫青身体劳损过度没有几年光景了，没有必要急着对付卫青了。不过，朕向卿保证，卿必然会是朕的孝武皇后，卿来自未来，不也知晓吗？” 躲开刘彻想要握住她的手，遥渺渺有些为卫子夫感到不平愤恨，疏离的道：“老祖宗难道对自己的妻子就没有半点夫妻情分吗？” “夫妻？”刘彻轻慢的道，“卿怎么会觉得卫子夫是朕的妻子？” “难道不是吗？她还为你生了一子三女。”遥渺渺冷声道。 “卿是在为她抱不平吗？为一个差点弄死你的人？”刘彻有些不悦道，“卿知道这有多么的危险吗？朕不管后世如何评价，卿要记住，永远不要对试图伤害你的任何人产生半丝仁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卿怎可对自己残忍？” “我知道她不简单，可是卫青和霍去病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老祖宗难道一点都不感念吗？”遥渺渺有些激动。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3章 唯有卿是唯一的例外 古之有言，慈不掌兵，善不为官。 能让恶人臣服的，不是圣人，而是更凶狠的恶人。 一贯的柔顺恭谨，怎么可能让后宫服服帖帖，不过是手段高超罢了。卫子夫执掌后宫多年，后宫能显得一派祥和，可见绝非泛泛之辈。 刘彻眼神一沉：“若非朕给他们俩机会，刻意提拔培养他们，卿是觉得他们能有机会上阵领兵名留青史吗？就算不是他们两个，也会是其他人。 朕知道卿不喜欢劳民兴兵，卿旁听政事这么久，难道还认为赢下战争只是将军的功劳吗？是朕给钱、给粮草，没有军队和马匹他们能打赢吗？卿难道只能看到将士，却看不到朕的苦心经营吗？” 遥渺渺被刘彻说的哑口无言。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才是绝对上位者的思想。 不是臣子劳苦功高，是身为皇帝的自己给了你们封侯拜相的机会，这才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思想，就像资本家可以说出能够996是修来的福报，上位者只会觉得给予机会也是赏赐。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学而优则仕，十年寒窗不就是在求一个机会吗？ 下位者洋洋自得觉得可以实现自我价值，为劳苦功高而自我感动，上位者只觉得是他恩赐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你和卫子夫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呢，老祖宗也一点都不念及吗？“遥渺渺突然觉得眼前的刘彻是那么的陌生。 刘彻失笑的摇了摇头，不顾遥渺渺的抗拒将遥渺渺揽入怀中，“茂陵从朕登基第二年就开始修建了，卿认为朕为何至今没有开始修建皇后墓呢？” 遥渺渺心中一跳，惶恐不安的只想逃离，却被刘彻轻而易举的锢在怀里，遥渺渺这时才明白她之前可以逃脱刘彻的怀抱，都是刘彻有意在放水。 “是因为朕从来没有遇到真心认可的妻子。你知道为何皇后之所以为后吗？“刘彻捧起遥渺渺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却见遥渺渺唇角紧抿不愿意说话。 “妻与齐谐音，荀子认为天子独大，不应和任何人平起平坐，所以天子不能取齐，只能有后，这就是皇后的由来。 皇帝是不娶妻的，皇后妃嫔皆是臣子，是给位分品阶的。所以皇后面对朕，也需要自称臣妾。 于朕而言，天下皆为臣民，唯有卿是唯一的例外，卿才是朕想要娶的妻子，只有卿才配和朕谈夫妻情分。 卿是朕的孝武皇后，更是我刘彻的妻。” 刘彻说完情动想要低头亲吻遥渺渺的嘴唇，奈何遥渺渺推搡的厉害，刘彻怕伤到遥渺渺也不敢真用力，无奈只能将遥渺渺按在怀里，用下巴蹭着遥渺渺的发顶，恨恨的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卿可知朕想了你多少年！” 遥渺渺感觉到刘彻的急促心跳，此刻怕刺激到刘彻，压根不敢动。 “朕真应该下令建皇后墓的，让卿离朕远远的，免得被卿气到。”刘彻咬牙切齿的道，“可朕怎么就舍不得呢？同葬在茂陵，朕都觉得卿离得太远，老想着怎么说服那帮老顽固让卿和朕同穴而葬。”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4章 约个死同穴 “……” 约吗？ 约个死同穴！ 想的是不是有点远！ 遥渺渺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能被人用死同穴告白。 “除了皇后墓，朕其他的都可以给卿。那个人给卿的，朕都会给卿，那个人没给卿的，朕也都会给卿。卿不许想着离开朕，想想都不行。”刘彻低低的呢喃，“卿是朕的，明明是朕先遇到卿的。” 遥渺渺只当刘彻是在胡言乱语，不做他想的保持沉默。 "卿给朕讲讲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吧。"刘彻难受的叹息，带着祈求，“不要让朕觉得即便抱着卿，卿还是离朕那么的远，卿说说话好不好？”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两个和尚，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老和尚说，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遥渺渺讲着讲着停了下来，她突然想起了李季说的话——“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还有每次循环里的玉搔头。 遥渺渺情绪复杂的挽上刘彻的肩头，将刘彻推开些怔怔的看着这个帝王，满是探究的道：“老祖宗知道这个故事只有不断地重复，永远都不会有结束吗？” 刘彻摩挲了下遥渺渺的眼角，深情的道：“朕知道，所以卿愿意给朕讲这个故事吗？一直讲下去，只有开端，没有结束。” “老祖宗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或许只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虚影，我并没有那么好。”遥渺渺抿了抿嘴等待着刘彻的回复。 刘彻爱怜的笑道：“卿这一年天天在朕的面前，卿是觉得朕会看不清卿吗？卿不是虚影，卿是上天给予朕的恩赐。” “你不怕我杀人越货、十恶不赦吗？“ 刘彻挑眉道：“谁家的江洋大盗见不得百姓疾苦，千里奔赴瓠子河治水啊，嗯，是朕那位奈何做贼的佳人吗？” 遥渺渺苦涩笑道：“你不怕我没有那么完美？” 刘彻失笑道：“你们那个世界，是按圣人的标准去衡量，然后决定要不要爱上那个人的吗？” 遥渺渺垂头道：“如果不好，怎么配的上别人对她好呢？” 刘彻收起笑容，捧起遥渺渺的脸庞正色道：”可以用理智去衡量值不值得去爱的，不是爱，是权衡利弊后的利用。朕知道卿不完美，卿挑食、霸道，偶尔不可理喻，睡觉还爱抢朕的被子。可是朕就是爱了，没有理智可言，朕就喜欢卿的挑食，喜欢卿的霸道，甚至连卿跟朕甩脸子，朕都觉得全天下人都没有卿甩的好看，能甩在朕的心坎上。“ 遥渺渺怔怔的趴在刘彻的肩膀上道：“可是我母亲在我小时候总说，我要是不勤快，不千依百顺，有脾气，是不会被婆家接受喜欢的，是要被婆家嫌弃唾骂的。连心理医生都告诫我，如果我会还手，就不是完美的人，是不值得被人接受的。” 刘彻温柔的抚摸着遥渺渺的背脊：“她那不是在养女儿，她那是在幻想将来如何驯服自己的儿媳妇，卿不要听她，她在过恶婆婆的瘾呢！朕喜欢卿都来不及，哪会让卿受这份苦，卿唯一受过的婆家苦就是她给的。还有那个什么心理医生，以后卿要是遇到这种人，就狠狠的暴打她一顿，看她还不还手。”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5章 原来一切皆有迹可循 遥渺渺被逗得一笑：“那万一她真的不还手呢？” “那卿就再多揍她一顿，然后牢牢记住她，以后心情不好了，就去揍她一顿，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刘彻语气认真道，“卿可不要被她带坏了，别人要是敢欺负你，就打回去，只有想欺负卿的人，才会希望卿委曲求全。” “万一我打死他了呢？”遥渺渺呐呐的问道。 “那卿一定要记住，一口咬死是对方先动的手，剩下的朕会解决。”刘彻宠溺的揉了揉遥渺渺的脑袋，“这次是朕不好，朕没料到程无拘会没拦住卿，朕保证这次兵围清凉殿是卿唯一经受的惊吓，以后朕有什么事都会事先和卿商量的。” “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遥渺渺若有所思的嘀咕着，继而抬眸凝视着刘彻道：“若老和尚知道他在循环往复的给小和尚讲同一个故事，他还会继续讲吗？他会不会厌倦？” “不会。”刘彻坚定的回应遥渺渺，“朕会感谢上天让朕得以一次次的爱上卿，爱上卿是多么美好的事，朕怎么会厌倦呢！” “我问的是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遥渺渺争辩道。 “朕知道，朕就是类比一下。”刘彻轻声咳嗽了下，努力压着自己的唇角道，“这个故事没有结束，所以卿在讲完这个故事前都不能离开朕。” 想起曾经那个人也讲过类似的话，可最后那个人却先离开了，遥渺渺不由得出了神。 刘彻见状不悦的让遥渺渺面向自己，沉声道：“朕是谁？” 遥渺渺恍惚间回神便见到刘彻差点触及自己鼻尖的俊颜，下意识的后仰，差点不稳摔倒，还好被刘彻揽回怀里。 “看来卿对朕和那个人分得非常清楚。”刘彻不知是喜是悲的道。 想到刘彻每一次循环都会如此的爱着自己，遥渺渺突然慌乱了起来，想要摇头否认又觉得不对，想点头好像也不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心怀愧疚的斟酌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弄错的好，弄错了，对你们两个谁都不公平。” “可朕不想要公平。朕想要卿所有的偏爱，想要卿以后都只属于朕的。朕会和卿做所有他和卿一起做过的事，去他和卿去过的地方，朕想要一点点的覆盖掉他留在卿心上的痕迹，朕不允许有卿和他独属的记忆。 朕会和卿做他没有和卿一起做过的事，去他和卿没有去过的地方，朕要和卿留下独属我们两个人的记忆。卿卿吾妻，朕允许卿暂时还想着那个人，但不许卿因为有他的存在，拒绝朕进入卿的心。”刘彻摩挲着遥渺渺柔嫩的脖颈，嗓音低哑的俯身在遥渺渺耳畔道。“卿窃取了朕的心，朕也想要卿的心，卿可愿意赐予朕？” 脖颈的肌肤在刘彻的指腹下战栗，遥渺渺不禁轻颤着想要自己臣服，或者让刘彻臣服。 刘彻主动提及嫦娥，那是她和那个人讲过的。 刘彻要求她和他讲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那是她曾经和那个人讲过的。 那个人唤她卿，刘彻也唤她卿。 那个人唤她卿卿子童，刘彻便唤她卿卿子童，卿卿吾妻。 她唤那个人陛下，刘彻就只准正式场合她唤陛下，要她私下唤刘彻或者老祖宗。 原来一切皆有迹可循。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6章 怀佳人兮不能忘 王瑾被赐死后，她确实让人查过王瑾的生平。刘彻知道她怀疑王瑾的身份，甚至怀疑了那个人的目的，所以刘彻用曹商之死一步步引导她问出王瑾是谁的人。 若是有疑问，她会一直记得，连带着记得那个人。所以刘彻要解开她的疑惑，不是为了给那个人说好话，而是为了让她忘记那个人。 一步步的谋划，却只是为了她的心？ 每个循环里，总是这样子吗？ 刘彻明火执仗的宣告，让遥渺渺不知如何面对，干脆躲进刘彻的怀里。 “累了吗？那先睡一会儿，用膳还要晚点。”刘彻温柔的轻抚着遥渺渺的脊背。 “你今日没有其他事情吗？”遥渺渺闷声道。 刘彻轻柔的将遥渺渺头颅往外挪了下，免得遥渺渺将她自己闷死。“难得偷到闲暇日，只想与妻话家常。” 话家常？你家的家常是朝政之事！ 遥渺渺刚想吐槽，又蓦然想到封建王朝是家天下，咋不算皇帝的家事呢！ 遥渺渺不想搭理的挪动了下身子，习惯性的在刘彻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待到闭上眼睛才想起，她也经常这般窝在那个人怀里小憩。 刘彻低头吻了吻遥渺渺的发顶，眼中尽是宠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卿以前真的读过朕的《秋风辞》吗？” “嗯，秋风起兮白云飞。”遥渺渺在刘彻的怀里蹭了蹭，酝酿着睡意。 刘彻止不住唇角上翘道：“然后呢？” “忘了。”遥渺渺干脆利落的道。 刘彻失落的埋怨道：“真是个没心肝的，卿怎么能忘了呢？” “你只是大学的选修课，《秋风辞》还不在考试大纲之内，我要不是有兴趣，是完全可以看都不看的。都这么多年了，我能记住这一句已经很不错了。”遥渺渺愤愤的拿头撞了下刘彻，然后继续睡。 “这么多年？是在卿的世界吗？原来卿在那么早之前就知道朕了啊！还对朕感兴趣。”刘彻瞬间埋怨全消，“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这一句卿可不能再忘了，卿便是朕挂怀难忘的佳人。” “少忽悠我，《秋风辞》是你好几年前写的，我还没来汉朝呢！”遥渺渺含糊的道。 刘彻怅惘的道：“若朕说朕在很久之前就见过你呢？” 遥渺渺动了下，但是没有出声回答。 刘彻无奈的笑了笑：“连朕都有些不信。” 直到遥渺渺呼吸轻浅起来，刘彻才轻声的呢喃了句“婆家”，低头看着遥渺渺，脸上是止不住的甜蜜泛滥。 随着遥渺渺入内朝旁听政事，衣服选色也和朝服一样，一年四季按五时着服，现在正值秋季身穿白衣，许是为了凸显华丽尊贵，呈上来的衣物绣满了繁丽复杂的金色花纹。 此刻乌发披洒如瀑，和曲裾一起迤逦在刘彻的怀中，让刘彻觉得就像一只蝴蝶在自己怀中暂憩。 “蝴蝶吗？卿真爱给朕出难题，卿可知蝴蝶有多难抓。抓得松了，蝴蝶就飞走了，抓得紧了，蝴蝶又碎掉了。”刘彻无限眷恋的轻抚着遥渺渺的发丝喃喃道，“可既然这蝴蝶闯入了朕的梦，这蝴蝶就只能是朕的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7章 多加床衾被失败 凝萃刚抱着衾被进入寝殿就见到刘彻眼神冰冷的睨向她，瞬间胆寒的跌跪在地，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遥渺渺见状立马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道：“老祖宗，臣妾就是觉得现在已经入秋了，恐夜间转凉，你身负国家社稷千万要保重龙体，这才特地命人多备了一条衾被。” “有劳卿费心了。”刘彻轻嗅着手中的胭脂，转头对遥渺渺轻柔一笑，遥渺渺只觉后颈处微微一寒，有种不妙的预感。 然后便听见刘彻状似无意的道：“卿晚上总是抱怨朕体热，还不让朕抱太紧，加床被子卿会不会觉得热？” 殿内的空气好像有那么一瞬的安静，遥渺渺看了一圈自顾自在忙碌的宫人，总觉得刚才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连凝萃现在都不抖了。 眼见刘彻还要继续开口，遥渺渺火速的道：“你们都下去吧。” 春陀抿着笑催促众人离开后，最后出门将寝殿的门带上，不着痕迹的踉跄了一下，因为刘彻嫌遥渺渺还不够社死，说了句：“卿要是冷，可以抱紧朕。” 剩下的话被遥渺渺用手堵着了，但遥渺渺已经帮这些宫人脑补出足够让她身败名裂的情节了。 以至于她之后几天都不敢再提加床衾被的事情。 于是，当刘彻半夜被冷醒时，他认真想了想天气确实要转凉了。 转头看到遥渺渺裹着整条衾被坐在一旁看着他，刘彻觉得应该只能换床厚点的衾被，但绝不能加一床。 听着寝殿外的狂风骤雨，刘彻皱了下眉头，然后翘起唇角打趣道：“卿这是维持不住人形，要化形了吗？” “打算变成大蟒蛇活吞了你。”遥渺渺没好气的道。 刘彻也不恼：“那得是多大的蟒蛇？看来朕得庆幸这寝殿够大，否则装不下卿可怎么办？” 遥渺渺瞪了他一眼：“可惜了，我不是嫦娥，化形了也不是嫦娥那种绝世大美女，怕只会先把你吓死。” “要真是嫦娥，朕才会吓死呢！若是卿，朕倒觉得卿偶尔现个蛇尾也不错，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可惜朕虽被称为龙，却化不出龙身，否则倒正好和卿凑一对。”刘彻嘴上调侃着，深邃漆黑的眼眸却无半点戏谑。 正巧此时惊雷炸响，寝殿有一瞬陷入了惨白，遥渺渺在摇曳的烛光里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卿已经很久不怕打雷了，怎么开始怕起来了？”刘彻有些心疼的看着遥渺渺，本欲起身想了想又躺了回去，连带着本想伸向遥渺渺的手也缩了回来。 遥渺渺怔怔的抱紧自己，看着窗外的竹影有些出神。 “卿刚来未央宫的时候是不怕打雷的，是那个人让卿懂得了害怕对吗？他让卿觉得有他在，卿是可以表现出害怕，可是现在他。”刘彻顿了顿，爱怜的凝望着遥渺渺叹息道，“卿想他了。” 随着遥渺渺垂下睫毛，是泪珠涟涟滑落脸颊，氲湿了衾被。 遥渺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哭泣出声，只是怔怔的不停落泪。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8章 爱上那个人的灵魂和你的身体 “其实卿可以怨恨朕的，恨朕为什么回来，如果朕没有回来，那个人就不会消失。卿却没有怪朕，卿清楚这怪不得那个人，也怪不得朕，卿谁也不怪，总是这样太透彻清醒的活着会很痛苦的。”刘彻疼惜不已，却又不敢靠近遥渺渺，“卿偶尔还是责怪一下朕吧，责怪别人总好过自己难受，能怪别人的事情，尽量不要怪自己。” 刘彻的声音温柔低沉，在风雨声中异常的坚定。 遥渺渺低声呢喃道：“我本来可以独自面对打雷的。” 刘彻闻言，心疼不已：“朕知道，卿一直都很坚强，卿只是偶尔的，累了。卿就算自己一个人，也都在努力向阳而生，努力治愈自己所有的伤。” 遥渺渺闭了闭眼睛，转头看向刘彻，她的眼神犹疑的在刘彻脸上流连，然后是脖颈、宽肩、胸膛、窄腰。 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似乎那个人还在面前这身体内，可再仔细看去，这个人又明显只是刘彻。 只着寝衣的刘彻第一次觉得不自在，他无声且小心的扯过遥渺渺身上的衾被盖住了胸腹部。 “你这样会显得我很猥琐。”遥渺渺看着刘彻盖好衾被之后，依旧还拉着衾被的手，有些无奈的道。 刘彻看了看账顶，弱弱的道：“卿觉得有没有可能朕就是这个意思。” “我还在伤心中，你玩这一出？”遥渺渺毫不掩饰自己责备的眼神。 刘彻不为所动的道：“朕是谁？” “老祖宗、汉武大帝，汉孝武皇帝、世界大爹、刘彻、大汉天子、龙的传人。”遥渺渺异常表情平和，但绝对能感觉她咬着后槽牙的道，“姐要不要给你加句风暴降生？” 刘彻摇了摇头：“不了，朕觉得这应该不是好词。” “我很难受。”遥渺渺郑重的道。 刘彻也郑重的点头道：“朕知道，卿难受，朕也难受。” “你难道不该给我个拥抱吗？”遥渺渺咬牙切齿的道。 “你想要的是那个人，不是朕。” 遥渺渺深吸了口气：“你可以委屈下，反正身体都是同一具。” “朕不想委屈自己。”刘彻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与其委屈自己，不如劝卿冷静。”刘彻将衾被往下拉了拉。“想他那么痛苦，卿学着把他放下吧。” “放不下他，就不能拿起你吗？”遥渺渺委屈的抽泣着。 “卿现在只想借用朕身体来缅怀那个人。”刘彻一针见血的道破。 “活的太清醒会痛苦的，你可以偶尔糊涂下。”遥渺渺试图劝解道。 刘彻苦涩牵唇道：“朕要真的糊涂，卿现在也不敢想抱着朕了。” 遥渺渺深情款款的望着刘彻道：“我爱上那个人的灵魂。” 刘彻望着紫瑶账的账顶顾自陷入了沉思。 “和你的身体。”遥渺渺缓缓又加了句，“还有容貌。” 渣男语录好像谁不会似的。 刘彻沉吟良久，竟无话反驳。怎么反驳，说自己长的丑？ “卿以后可以说爱上了朕的容貌、身体，还有那个人的灵魂。”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9章 借下身体 呃，原来渣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遥渺渺抿了抿唇道：“我下次注意，那我现在可不可以？” “不可以。”刘彻想也不想的拒绝道，“朕不做他人的替身。” “就只是暂时的。”遥渺渺试图说服刘彻。 “暂时的也不行。”刘彻继续坚持。 遥渺渺抹了下眼泪，试图用真诚感化刘彻：“我现在真的很难受，就让你出借下身体，让我抱一下而已。” 奈何刘彻压根不看她：“然后让你养成将朕当成那个人的习惯吗？” “不会养成习惯的，我现在就是有些戒断反应，你的身体让我抱会儿，我会好受点。” “既然要戒了那个人，那就彻底点吧，有时候对自己也要狠一点。” “有办法减轻自己的难受，何必不用呢？”遥渺渺扯了扯刘彻的衣袖，“我觉得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刘彻终于转头看向遥渺渺：“卿想对自己好一点，就罔顾朕的难受？” “与其自耗自己痛苦，不如发疯折磨别人，道长说宁死道友，莫死贫道，留得贫道残躯，来日为你报仇。”遥渺渺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刘彻扶额道：“寝殿外有宫女、太监，实在不行还有侍卫，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随便找个理由就行，卿可以单选，也可以多选，请将朕排除在选项外。” “借口？左脚或者右脚先踏进寝殿吗？”遥渺渺认真思索了下道：“我觉得我还是要维持下李夫人外在形象的。” “理由都找好，还维持什么形象！卿就不维持下自己在朕面前的形象？”刘彻无奈的道。 “在你面前，早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了，我还是直接摆烂吧，不挣扎了。” 刘彻转头看着账顶道：“其实卿在朕的心目中，一直都是非常的善良谦和、温柔大方、端庄有礼的。” “下次可以把其实这两个字去掉，听起来会真一点。”遥渺渺提醒道。 刘彻从善如流的道：“朕下次注意。” 遥渺渺从恶如崩的道：“反正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借下吧，毕竟我也算你亲封的李夫人，将来还是配祀太庙的孝武皇后，你总不能对我这么小气吧。” 刘彻苦恼的道：“不是朕小气，而是朕的心已经被人窃取走了，这身体自然也不是朕的，借不借朕做不了主，所以卿还是放弃吧。” 遥渺渺唇角抽搐了下：“谁的？” “拥有朕的心之人，爱朕的孝武皇后的，朕的卿卿吾妻的。”刘彻傲娇的道。 遥渺渺只觉得牙酸的不行：“她会借给我的。” “不，她向来霸道，会护食的，卿要是不想被她咬死，此刻请与朕保持距离。” “你才护食呢，你全家都护食。”遥渺渺愤愤的道。 “朕的家人吗？”刘彻认真的思索了下，赞同道：“卿卿吾妻确实护食。” 被回旋镖击中的遥渺渺强忍着将刘彻掐死的冲动道：“她答应借我了。” 刘彻眼中笑意满满，偏偏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忧伤的样子：“吾妻对她自己永远都是那么大方，连朕的身体都可以出借。” “不让抱就算了，我找凝萃去。”遥渺渺作势转头要起身离开。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0章 谁入了谁的局 “给抱，给抱，吾妻之言，朕怎么会不遵从呢！”刘彻赶紧起身拉住遥渺渺的衣袖，见遥渺渺转头看他，赶紧张开怀抱。 遥渺渺：“……” 望着刘彻满脸无可奈何只能妥协的表情，遥渺渺非但没有暗爽的感觉，而是有些惴惴不安，像是她才是即将走入圈套的猎物。 遥渺渺想要后退，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是望着刘彻不像白日锐利精亮而是略带慵懒睡意的眼睛，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烛光透过紫瑶帐所形成的光晕造成的错觉，遥渺渺还是舍不得放弃。 遥渺渺上下打量了下刘彻，尽量摆出一副略带颐指气使的样子，声音却有些轻颤，指着床榻道：“你先躺好。” “卿想自己来？”刘彻调笑的话说到最后化成了无奈的宠溺，身体顺从地平躺下来，一手向遥渺渺伸着手，一手掀着衾被等遥渺渺，“如此可满意？卿卿吾妻。” 正如刘彻说的，她们两个都太清醒，即便刘彻和那个人用的是同一具躯壳，遥渺渺依然非常清楚面前的人不是那个人，刘彻也知道遥渺渺很清楚。 对于遥渺渺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抱刘彻，难免紧张。 刘彻也察觉到这一点，很有耐心的一动不动等着遥渺渺慢慢靠近。像是守望着一只极易受惊的蝴蝶在指尖停靠。 直到遥渺渺试探性的将螓首靠在他的胸口，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后不动了，刘彻才缓缓将衾被覆盖在遥渺渺身上，最后连带着衾被环住遥渺渺。 刘彻轻轻闭上眼睛，听着寝殿外风吹雨之声，隐隐睡意萌发。 惊雷再次乍响，刘彻感觉到遥渺渺抱紧了他，怜惜的将衾被往上扯了扯，将遥渺渺的脖颈也盖了起来，心疼的连人带被往怀里紧了紧：“我在，别怕”。 遥渺渺浑身一僵，良久才急切的抬头看向刘彻，却在看清刘彻的眼神时呆愣住。 遥渺渺神色复杂的垂眸，靠回刘彻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刘彻的心跳声，闷声的道：“老祖宗以后不准模仿他。” “卿不喜欢吗？”刘彻故作恍然大悟，却是悄悄的松了口气，嘴角翘起，眼中满是欣喜，“以后朕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好不好？” 遥渺渺轻轻的“嗯”了一声，犹豫不决间习惯性的蹭着刘彻的胸膛。 刘彻深吸了口气，连忙按住遥渺渺的脸颊：“别乱蹭，睡觉。” “那个，我有点睡不着。”遥渺渺迟疑着小心翼翼的问，“你能说说那个人的事吗？” 遥渺渺的脸颊很小，刘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掌心是按在遥渺渺的脸颊上，但 指腹之下是遥渺渺的纤细白腻的脖颈。 想起遥渺渺初入未央宫那晚，她抵在车厢壁睡着时，那衣领和乌发间弧线优美的脖颈，刘彻只觉得指腹灼热诱人，想要挪开却又吞咽了下唾沫，忍不住轻轻摩挲起遥渺渺的脖颈。 “老祖宗？”遥渺渺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奇的想要抬头，却被刘彻温和但不容反抗的压在他的胸膛上，遥渺渺有些忐忑的道，“你生气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1章 那个人与朕不是同一个人对吗 刘彻轻笑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卿愿意亲近朕，朕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卿的气呢？” 遥渺渺不敢说话，明明刘彻表现如常，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刘彻不高兴了。 遥渺渺分不清这是她于心有愧产生的错觉，可一旦涉及那个人的事情，她不敢赌。 就在遥渺渺想着要不要下次再找机会的时候，刘彻抚摸着遥渺渺的乌发道：“就像朕夺回自己的身体一样，在两年前的一个夜晚朕突然惊醒，朕想叫春陀点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就像是有另外一个人操纵着这具躯体，坐起然后发呆。没有任何的征兆，就像突然夺回身体控制权一样，就那么失去了身体控制权。” 遥渺渺试探性的问：“会疼吗？” “不疼，卿，不会疼，无痛无感，等到意识到身体换人的时候。”刘彻欣喜的安慰遥渺渺，却突然反应过来遥渺渺这声“会疼吗”关心的更可能是那个人，笑意被惆怅和无奈取代，叹了口气道：“一切都已经事过境迁了。” 遥渺渺轻微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即便刘彻内心万分希望遥渺渺会有那么一点的在乎他，可是理智告诉他，遥渺渺是在因为没有得到那个人的有效信息而失落。 过分的理智抹杀了希望的萌芽，只剩下爱而不得的绝望，可是情感依旧无法做到放弃，刘彻抚着遥渺渺的发丝闭目沉思了片刻后，继续道：“起初朕以为是有人在用巫蛊之术谋取朕的身体，乃至大汉。 后来朕渐渐发觉那个人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朕的身体里，那个人没有他自己的记忆，却拥有朕的记忆。 那个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就是朕，正如朕也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另一个自己。 那个人小心翼翼的掩藏他自己的想法和习惯，他一方面模仿着他记忆中的朕来应对他人，一方面又翻查古籍寻找他自身情况的答案。” 听到此处，遥渺渺眉眼微动，惊觉那个人发现她不是李漫兮的时间可能比她预想的都还要早很多，可那个人竟一直未动声色。 “那他找到原因了吗？”是找到了才离开的吗？ 遥渺渺暗自绷紧身体，控制着自己的手指不要有所动作，以免引起刘彻的警觉，哪怕她已经忐忑的觉得刘彻可能从一开始就看透了她的目的。 “没有，就像朕不知自己为何会突如其来的重新掌控身体，朕想，他应该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朕的身体吧，一如他突然出现在朕的身体里。”刘彻轻柔的抚摸着遥渺渺的后背，可他的眼睛却冷然的眯了起来，透出一股极力压制后的冷冽。 刘彻感觉到遥渺渺身体的呼吸起伏变得缓慢而轻浅。 遥渺渺非常的紧张那个人。 这个推测几欲让刘彻嫉妒的发狂。 “朕觉得那个人与朕不是同一个人，卿觉得呢？”刘彻勾唇轻笑着低声询问，望向遥渺渺的眼神却缓缓露出了锐利，又在遥渺渺抬头望向他时尽数收敛。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2章 朕总觉得卿就该是这模样 遥渺渺凝望了刘彻半晌，才缓缓摇头道：“你不是他。” 刘彻双眸里蒸腾起欢喜，宠溺的捏了捏遥渺渺的脸颊道，“那卿可要记住了，朕不是那个人。卿今夜是向那个爱着朕的孝武皇后借到的朕。朕很小气的，只有爱着朕的孝武皇后才能将朕借给你。” 深觉得自己被反套路的遥渺渺撇头躲开刘彻的手，继续埋首趴回刘彻的胸口。 见遥渺渺刻意避开和自己对视，刘彻也不恼，饶有兴致的用手缠绕起遥渺渺的乌发：“卿知道吗？最先遇见卿的是朕。” “你在之前就见过李漫兮？”遥渺渺直接认定不是自己。 “不是李漫兮，是卿。”刘彻有些无奈的强调道，“朕喜欢的是卿，就算之前见过李漫兮朕也不会记得的，何况朕都没见过。” “哦。”遥渺渺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压根没当真。 刘彻半支起身子，扶起遥渺渺的脸颊道：“朕真的见过卿，在很多年前朕一定见过卿，见之难忘，寤寐求之，求之不得，思之如狂。” “寤寐求之？”遥渺渺支起下巴趴在刘彻的胸膛，挑眉道，“那你见到我的时候，是否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卿可知此诗之意？”刘彻别有他指的道。 遥渺渺自然明白，哪里还敢接这话茬，转而道：“既然你说你在多年前就见过我，那你说说看，我长啥样？” 刘彻望着遥渺渺的容貌愣了神。 遥渺渺凑近了些凝望着刘彻的双眸，带着微微的挑衅道：“你说过你见的不是李漫兮，而是我，那你见到的，肯定是我来到李漫兮身体之前的样子吧？” 刘彻沉吟不语的摩挲着遥渺渺的脸颊，遥渺渺也不催促，就是嬉笑着凝望刘彻，一副就要看看刘彻如何编的模样，双脚还勾起来晃悠。 刘彻满脸迷茫的道：“朕好像忘记了卿的样子。” “哦，忘了啊！”遥渺渺试图压住唇角的笑，但压根压不住，毕竟遥渺渺也没怎么打算压住。 刘彻想装出愠怒的样子，却又跟着的笑了起来，无奈的紧了紧怀抱道：“不知为何，朕总觉得卿就该是这模样的。” 这回轮到遥渺渺愣神了，刘彻说忘了也好，或者无论刘彻说她长成什么样子，都没有这句话来的让遥渺渺震惊。 遥渺渺有些无所适从的道：“嗯，我困了，先睡了。” 遥渺渺刚支起身子就被刘彻摁回了怀里。 用下巴摩挲着遥渺渺的发顶，刘彻又吻了吻遥渺渺的发顶道：“卿今夜在朕这里睡好不好？” “我没说我今夜不在这里睡啊？何况你什么时候允许我走过。”遥渺渺不明就里的愤愤然道，想抬头却被刘彻按在怀里。 “朕的意思是，卿就在朕的怀里睡，今夜是卿自己抱起朕的，既然抱了，可就不准放下了。” 刘彻的话语带着些许的落寞感慨，让早就打算好套完话就溜的遥渺渺不由地松开了支在床榻的手。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3章 朕是否将自己骗的很溜 就这一次吧，抱着刘彻睡，和被刘彻抱着睡也没啥区别。 遥渺渺不知为何自己会冒出想要说服自己的想法，但也不想拒绝刘彻，也就习惯性的蹭了蹭头，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迷迷糊糊之际，遥渺渺突然反应过来。 她应该是被反套路了。 “你套路我！”遥渺渺闭着眼低低的控诉道。 见遥渺渺动都未动，刘彻装都不带装的“嗯”了一声。 遥渺渺“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卿想套路朕，朕怎么舍得不让卿得偿所愿呢！”刘彻略带骄傲的闭上眼睛，甚为享受胸口沉甸甸的重量。 “你那么聪明，我可套路不了你。”遥渺渺气恼的锤了下刘彻。 刘彻闭着眼精准的抓住了遥渺渺的手，细密轻柔的揉捏着遥渺渺纤细的手指，笑道：“朕说过，只要卿想骗朕，朕就会把自己骗好，卿看，朕是否将自己骗的很溜？” 遥渺渺听到这句话，正在挣脱的手也缓缓停了下来，直到刘彻举到唇边印上一吻时才缩了缩，茫然不解的道：“你既然知道我在套路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那些事？” “卿想知道，朕自然要告诉卿了。”见遥渺渺不是非常抗拒，刘彻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将遥渺渺的手抵回唇上，想要启唇啃咬，犹豫了下还是克制着只浅浅的落下了个吻。 “你到底想要什么？”遥渺渺低声呢喃。 “朕想要卿，比朕原本设想的还要贪心的想要卿。”刘彻嗓音暗哑的道。 遥渺渺没有回应，伏在刘彻的怀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良久之后，雷声突然再次乍然响起，遥渺渺轻颤了下往刘彻怀里钻了下。 刘彻搂紧遥渺渺，睁开眼却见遥渺渺又不再动弹，只有呼吸的起伏，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刘彻不敢有大动作，唯恐遥渺渺真的是睡着了又把遥渺渺弄醒，小心的将遥渺渺的手放回衾被之中。 遥渺渺是真的怕雷声，哪怕她理智的笃定雷声不会伤到她，所以她的害怕不需要假装，自然也看不出虚假。 只是刘彻没想到遥渺渺明明害怕到发抖，为了那个人，却依旧能理智到利用自身的害怕来套他的话语。 刘彻记得遥渺渺说过吃醋的意思是像喝了劣质味酸的苦酒，全身酸的在不停冒泡。 他想他应该就是吧，吃醋抑或是嫉妒。 “明明是朕先遇到卿的，卿怎么能爱上别人呢？” 刘彻落寞的低喃道，遥渺渺依旧没有反应，刘彻有些想斥责遥渺渺的无情，可一想又是自己一步步诱导遥渺渺问出口的。 所有的斥责又化作了无奈，千转百回的缠绕在心头难解，终究只是轻轻拍了下遥渺渺覆在他身上的发尾。 接下去的几日，皇后太子那边按兵不动，卫青继续熬着病体上朝不敢懈怠，唯恐被人找到话柄说他自持功高蔑视君王。 曹家得到刘彻一句，曹商个人之过且已被诛杀，曹家历代对大汉忠心耿耿，瑕不掩瑜，不应受小人牵连，已是千恩万谢。至于曹商之死，曹家连丧事都不敢操办，恨不得赶紧划清界限。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4章 微不足道的棋子 还有一个被家族舍弃，且恨不得划清界限的，是依旧被押在掖庭的窦婕妤。 望着窦氏一族言词恳切请求严惩窦婕妤的奏章，遥渺渺面无表情的将奏章递给躬身侍立的桑弘羊。 桑弘羊诚惶诚恐的接过奏章仔细看下，又偷偷观察遥渺渺的神情动作，却在遥渺渺身上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只得斟酌的道：“窦氏一族这是打算弃车保帅？” “车吗？对窦氏一族来说，怕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遥渺渺轻笑了一下，有点为窦婕妤感到不值，有些疲累的扶着额头道：“本宫命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回禀殿下，微臣查到给姬姑娘接生的稳婆并不是霍光先前安排的两人，霍光安排的两人那几日同时卧病在床，给姬姑娘接生的稳婆是临时从宫中杂役中找来有接生经验之人。“ “同时卧病在床？”遥渺渺眼中掠过寒芒，冷冷道：“你信吗？” 桑弘羊赶忙道：“微臣也深觉此事疑点重重，只是那几日很多宫人都一起吃坏了肚子，两位稳婆都年纪偏大，若是卧病在床也有可能，至于是否有人下毒，那几日的食物并无残留，太医也没有把握确定他们是否有摄入微量毒素。 至于接生的稳婆，微臣查过此人此前在宫外确实从事接生，经验确实老道，后来因为婆家犯事株连才被没入宫中干些杂役。 但此人还有以为兄长，在姬弱水生产前不久失踪了，至今仍旧生死未卜。” 桑弘羊犹豫了下道：”微臣觉得可能有人用稳婆的兄长威胁稳婆，让稳婆在姬姑娘生产之日乘机加害。时机太过凑巧，微臣觉得导致姬姑娘早产的滑倒，应当也是有人蓄意设计，只是幕后之人手法干净利落，现下回雪又已自戕，实在无法找到证据。“ 遥渺渺冷哼了一声：“看来这幕后之人早就备好了后手，只可惜这窦婕妤从一开始就被人当弃子用了。“ “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窦婕妤？窦氏一族之前还打算观望，但这几日拖下来，窦氏一族他们自己已经按捺不住打算舍弃窦婕妤了。何况这本就是宫内之事，乃是陛下家事，如何处置，想来朝臣也不应置喙。” 遥渺渺沉默半晌，垂眸淡漠的道：“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桑弘羊看了眼旁边的刘彻，见刘彻正垂眸批阅奏章并无任何表示，便恭敬的向遥渺渺和刘彻行礼后，躬身退出了宣室殿。 事关后宫嫔妃，随侍在宣室殿的宫人发觉刘彻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示，就像是遥渺渺日常处理了一件政事而已。 遥渺渺再批阅了一会儿奏章，便偷偷摸摸的溜出了宣室殿。 霍光刚在通风阴凉处架好烧烤架，便发觉遥渺渺正站其身后，赶忙行礼问候。 遥渺渺随意的挥手示意他平身，看着霍光架起的火堆，那对称齐整的木柴排列方式，再次笃定霍光肯定强迫症晚期了。 霍光擦着烧烤架，瞥了眼一直给他递眼色的厨师，向遥渺渺请示道：“殿下，你今天真的要烤鹿？”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5章 反正都已经杀了一只 “不烤鹿烤什么?牛又不能随便杀！”遥渺渺转头四顾却没看到肉，“本宫的鹿肉呢？” 再次瞥了眼直向他作揖的厨师，霍光放下烧烤架，躬身行礼道：“鹿还没杀，这鹿乃是陛下春猎时亲自为殿下抓来的，厨师担心会错意，不敢轻易下刀宰杀，殿下确定要吃的是那两只？” “是啊，上次杀的那只说是太小了，不够做一双鹿皮靴，这次就再杀一只吧。”遥渺渺不甚在意的道。 霍光将急的直冒汗的厨师拉到一旁，淡定的道：“殿下要吃，陛下不会怪罪的。” “可那是陛下猎来的鹿啊！总共就三只，已经杀了一只，现在还要杀第二只！”厨师都快哭了，“霍大人，你就帮帮小的，宫里养了那么多鹿，何必非要吃陛下的鹿呢？” “反正都已经杀了一只，又何必怕再杀一只，何况这不还剩下一只吗！”霍光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衣袖从厨师手中抽出。“何况陛下肯定首肯了，殿下才会说要吃的。” “这。”厨师还犹豫踌躇着。 “放心吧，鹿肉是我烤的，真要有事，我逃得了干系吗？去吧，别耽误时辰，万一这次陛下也想吃呢？上次陛下就吃了的。 “对，对，霍大人向来谨慎，是小的鲁莽失了分寸，小的这就去。”厨师这才如释重负，急匆匆跑去宰鹿去了。 “殿下先在一旁坐会，这厨师为人虽然胆小，但是宰杀切片却是一把好手，鹿肉很快就送来。”霍光继续认真的擦拭烧烤架。 遥渺渺注意到霍光在触碰烧烤架之前，好似不经意的拿起另外一块布巾重重的擦了下被厨师拉扯的那只手，然后丢掉了那块布巾。 有强迫症的同时，还有洁癖？ 遥渺渺在火堆前坐下，拿着烧火棍剔着火堆玩，堆得齐整的木柴就这么被弄得七零八落，霍光也不恼，平和的继续擦拭烧烤架，时不时看向遥渺渺。 当新鲜的鹿肉送来时，霍光正搭好烧烤架，时间刚刚好，让遥渺渺不由得觉得霍光是算准了厨师宰杀切片的时间。 既然能把时间算的那么精准，为什么非要等她来了，才说服厨师去宰杀呢？ 遥渺渺转念便将这个疑问抛之脑后，因为王典正跑来道：“殿下，快日中了，陛下让你回寝殿小憩。” “不睡，你去回了陛下，就说本宫要吃烤鹿肉。”遥渺渺望着送来的肉片，示意霍光赶紧动手。 “殿下，醒来再吃吧，陛下正等着你呢！”王典扯着遥渺渺的衣袖道。 王典此举有违宫规，但遥渺渺平时觉得他年纪小也就由着他小孩心性。 此刻遥渺渺有些无奈的觉得，刘彻肯定是故意专门找个孩子放在她身边，还老是让孩子来传旨意。 肯定吃定了她不会跟小孩子发脾气。 “不去，你也留下来陪本宫吃鹿肉好不好？”遥渺渺试图用美食诱惑王典。 “不行的，殿下。食不时不食，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我要是现在吃饭要被罚的。殿下，我们回寝殿吧。”王典拉着遥渺渺的肩膀撒娇道，“好殿下，你最疼王典了，你再不回去，王典会被责罚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6章 嫦娥陶俑 “现在是日中，怎么不是吃饭的时候？”遥渺渺笑着反问道。 王典半知半解的道：“宫中的规定啊，只有陛下可以日中进食的。” 遥渺渺好奇的看向霍光：“有这种事？” 霍光讶异的看向遥渺渺，随即垂眸解释道：“殿下应该是入宫太久忘记宫外的生活了，平民百姓都是一日两餐。唯有天子有统御四方、和顺四季之功德才能一日享四餐，若四方不平、四季不顺，便需减餐。殿下一直陪陛下用膳，想来习惯了一日四餐的时间安排，便忘了除非犒赏，否则只有陛下才可以在日中之时进食的。“ “哦，确实太久了，本宫都忘了宫外的生活了。”遥渺渺轻推了下王典道，“你去回禀陛下，本宫这就过来。” 待王典高高兴兴的走远，遥渺渺深深的看了眼霍光，她总觉得霍光应该多少察觉到了点什么。 习惯，霍光用了这个词。 假设她是李漫兮，入宫才一年，就能忘记从小到大的用餐时间？ 可霍光却好似在帮她，圆了她在王典面前不经意露出的破绽。 所以那个人才刻意调离李漫兮的兄长吗？ 所以她和李延年见面时，那个人急冲冲的赶来，就是担心她露出破绽？ 小到行坐卧立皆有讲究，甚至连进食时间都有规定的古代，她怕是一开始就全是破绽了吧？ 所以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一直要她陪他用膳，现在想来，一开始何尝不是他在陪着她用膳呢？ 遥渺渺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 “霍大人学识深厚，可否告知本宫，陛下为何日中要小憩？” “《黄帝内经》有言‘阳气尽则卧,阴气尽则寤’。日中乃是天地阳气最盛，阴气最弱，此后便是阳气开始转弱，阴气开始转盛，夜半则刚好相反。因此日中和夜半皆是天地阴阳交替之刻，也是人体经气“合阴”与“合阳”之时，故认为日中小憩合乎天地运行，为长生之道。”霍光讲完后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这并非陛下为特例，民间也盛行此举。” 遥渺渺：“……”。 遥渺渺觉得霍光应该察觉得蛮多的！ “原来日中和夜半才是阴阳交替之刻啊，是本宫学识浅薄了，竟一直以为黄昏和黎明才是。我自小体弱，所以也不太出门。”遥渺渺无力的试图圆一下，但遥渺渺也觉得收效肯定甚微，便决定随他去，反正打死不承认，别人也找不到她来自两千后的证据。 “本宫先去小憩一会儿，你先忙吧。”说着，遥渺渺便起身准备离去。 “殿下稍候。”霍光说着，从衣袖间取出一物递给遥渺渺，“李季托微臣将此物交给殿下。” 当遥渺渺接过此物看清时，略微皱了下眉，这是一个人首蛇身的陶俑。 对，就是那种陪葬的陶俑，博物馆经常展览的陪葬品。 “李季有说为什么给本宫这个吗？”遥渺渺随口问了句。 “李季只说这陶俑是嫦娥，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霍光向遥渺渺摊开双手道，“此物多为陪葬之用，若殿下不喜欢，微臣这就将它拿去销毁。”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大汉时期的人首蛇身 “嫦娥？”遥渺渺闻言一怔，仔细端详陶俑，只见这陶俑做工粗糙，人首大体能辨认出五官，从颈部开始便是蛇身。 在遥渺渺的概念里，一直以为人首蛇身是腰部以上为人，腰部以下为蛇，没想到在早期汉朝之人的眼中，人首蛇身真的是只有头是人。 想起刘彻说的话，遥渺渺深刻的觉得自己严重低估他的重口味程度。 见霍光还摊着双手等着接陶俑，遥渺渺轻咳了声，将陶俑放入袖中道：“既是李季一番心意相赠，本宫就留下吧。” 宫人在服侍遥渺渺和刘彻两人就寝后退出了寝殿。 侧卧着的遥渺渺从袖中拿出陶俑还来不及细看，身后便伸出一只手拿走了陶俑。 “陶俑，霍光给你的？”刘彻不悦的冷哼道，“竟胆敢进献此等物件给卿，简直胆大妄为。” “是李季托他带给我的，不就是个嫦娥的陶俑吗？有什么好在意的。”遥渺渺转身想从刘彻手上拿回陶俑。 刘彻却将之拿得远远的：“卿可知此物用于陪葬？” 手没有刘彻长，够不到陶俑的遥渺渺气鼓鼓的道：“知道啊，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刘彻蹙眉道，“卿难道不该对此敬而远之吗？” “敬畏什么？像是兵马俑这种级别的陶俑你知道有多贵吗？在我们那里进去看一眼都是要收钱的，还不能上手摸。”遥渺渺朝陶俑招手道，“来，还给我。” 见遥渺渺坚持，刘彻也只好将陶俑递还给遥渺渺：“兵马俑又是什么？” “当然是秦始皇嬴政的陪葬啊。我跟你说，我们那里还有一个兵马俑主题的旅店，我一直想去住一下。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兵马俑仿制品，晚上可以躺在兵马俑中间睡觉。” 刘彻看遥渺渺随意的把玩陶俑，脸色难看的蹙眉道：“你们挖了秦始皇墓？” “对啊，现在还没挖完，据说还可以挖……好、多、年。”遥渺渺尴尬的将话讲完，突然反应过来刘彻为什么脸色会这么难看，“淡定，你的茂陵还没有开挖，你现在还好好的躺在地宫里，还有人专门守护打扫，挺多人专门祭拜你的。” 就是被盗了……好多次！ 也一样要收门票了！ 遥渺渺在心里默默补充完整，虽然不忍心告诉刘彻他的墓被人刨了，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刘彻听到这句，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见遥渺渺偷笑的模样，忍不住吐槽道：“你们难道就没半点敬畏之心吗？还睡在陪葬品中间，怎么想的？” “我们一般怼天怼地怼空气，神佛只敬财神爷。你看，我们都这样无神论了，还专门给你立塑像祭祀，我们很有心吧。”遥渺渺实在忍不住笑，只好边笑边赶紧安抚。 “难怪养出你这么个小没良心的。”刘彻无奈的抱住遥渺渺的腰道，“睡觉，睡醒后让春陀把这东西处理了，这里是大汉。” “好吧。”遥渺渺也没打算跟古人讨论迷信问题，把陶俑藏入袖中就闭眼打算入睡，想了想又看向刘彻道，“你也认为人首蛇身是只有头是人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妻是塌上君 刘彻慵懒的睁眼凝视着遥渺渺的脖颈道：“是啊，既然说人首蛇身，自然脖子以下都算身体了。卿要是想化形，可千万记得要把这张脸留着，要不然朕万一没认出来，这蜀中剑斩的可就不单单是挡住高祖的那条白蛇了。” “那我要是没办法留住这张脸呢？”遥渺渺起了挑衅之意。 刘彻半支起身子道：“那卿还是在朕面前化形，这样朕也好认得哪条小蛇是朕的，朕觉得今日刚好天气也较热，不如卿化成蛇形让朕抱着睡，朕刚好能纳凉。” “想得美。”遥渺渺翻身背向刘彻。 刘彻轻笑出声，从背后黏上来道：“朕怎么就这么稀罕卿呢！朕都不知道卿的原型长啥样，就满心满意的都是喜欢。” “我就长现在这样子，你要是不满意，就去找条蛇抱着去。”遥渺渺赌气的将陶俑甩给刘彻，“呐，给你，这嫦娥符合你的要求。” 刘彻赶忙接住陶俑，简直乐开了花，宠溺的附在遥渺渺耳畔道：“卿这是在吃醋吗？卿放心，朕就算喜欢蛇身，也只喜欢卿化形的那一条。“ “嫦娥可是绝世大美女，倾城倾国的佳人，你就不心动？哼，男人。”遥渺渺压根不吃这一套。 “就这样子也叫大美女？”刘彻哭笑不得的看着陶俑，“嗯，依稀是可见眉眼俏丽，但是吧，她肯定没有卿这么小心眼，朕喜欢卿这种小心眼的。” “睡你的觉，再说话我把你踹下去。”遥渺渺气恼的道。 “哟，卿这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啊，还从未有人敢说要踹朕呢？”刘彻将陶俑扔到远处，重新搂住遥渺渺的腰道，“得，妻是塌上君，夫是裙下臣，朕也只能认栽了。难怪都说皇帝不能娶妻，朕这偏要娶卿，可不就沦为卿的裙下臣了吗？朕的小君，叫声夫君给朕听听。” 遥渺渺想要起身却被刘彻早一步抱得紧紧的，只能气急败坏道：“我不睡了，我要起床。” “这可不行，朕的小君，日中小憩可不能不睡。“刘彻赶忙安抚道，“乖，朕不逗小君了，小君睡觉好不好？” “那你不能说话了。”遥渺渺气呼呼的道，“你一直说话，我要睡不着了。” “好，朕的小君，朕不说话。”刘彻哄着遥渺渺道，"快睡吧，朕也困了。" 见刘彻真的不再说话，遥渺渺这才蹭了蹭枕头闭眼睡觉。 可没安静多久，刘彻又出声道：“卿跟李季也讲过嫦娥的故事？” 遥渺渺这回不再警告了，直接往后踹了刘彻一脚：“你下去，还是让我下去？” 刘彻挨了一脚反而更加眉开眼笑，轻轻抬腿压住遥渺渺的腿，止不住的笑道：“别生气，朕就是好奇，卿之前说想知道有哥哥的感觉，朕这不是关心一下吗？” 想起刘彻因为她的缘故轻易的就答应照拂李家，遥渺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感觉自己方才对刘彻确实有点凶了，转而柔声道：“没有说过，我才懒得跟他说呢！”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生气了要哄哄 “哦，那看来这李季确实挺适合做卿的哥哥，嫦娥在陶俑中向来少见，他还恰巧送了嫦娥。只是卿要是没有提过要陶俑，他竟然敢送卿陶俑，多少是有点不想活了。“刘彻语调突然转冷，“卿不在意，但李季也该懂得忌讳。” 遥渺渺这也察觉到不对劲，她不是大汉之人，对忌讳不是很在意，可李季是大汉之人，怎么会敢冒大不韪送陶俑。 如果李季真的如他所言的，在曾经的轮回里，他和霍光一同跟随她左右，那么她会跟李季提起嫦娥吗？ 凭刘彻这喜欢叫她化形的恶趣味来说，遥渺渺觉得她应该迟早会好奇嫦娥到底长啥样的。 所以这嫦娥的陶俑，是她在曾经循环里的要求吗？ 就像李季送来的臭豆腐。 就算天气炎热，臭豆腐的发酵最起码也要三四天，可当她提出要吃臭豆腐，李季真的第二天就托霍光将臭豆腐带来了，简直是早就准备。 见遥渺渺陷入沉思，刘彻跟着慎重了起来：“怎么了？” 遥渺渺摇了摇头道："没怎么，只是觉得确实挺凑巧的，说不定是我上辈子跟他说过想要一个嫦娥陶俑呢。" “有朕在，卿想要个陶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会向他要？”刘彻不悦的道。 遥渺渺失笑道：“好了，都说是上辈子了，开个玩笑而已，睡觉，说不定只是李漫兮之前跟李季提过的，行了吧，赶紧睡觉。” “就算上辈子，朕肯定也在卿身边，哪里轮得到他。“刘彻执拗的道。 遥渺渺再次想起李季提到每个循环里的玉搔头，还有李季形容刘彻的那句——“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遥渺渺想，她在意刘彻了。 遥渺渺转身回抱住刘彻，轻拍着刘彻的脊背道：“好了，上辈子，上上辈子，还有上上上辈子你都在，行了吧，睡觉。” 刘彻喜不自胜的埋首在遥渺渺颈窝，见遥渺渺不拒绝，得寸进尺的道：“那卿给朕讲个故事。” “你又不是小孩子。”遥渺渺无奈道。 刘彻耍赖道：“朕被李季这小子气得睡不着，谁让他给卿送陶俑这种物品的，若非卿要将他当哥哥，朕肯定宰了他。” “好了，好了，你想听什么故事。”遥渺渺妥协道。 刘彻想了想道：“老和尚和小和尚那个吧。” 遥渺渺忍俊不禁道：“你不是都知道这个故事吗？” “上次没讲完，朕想听卿再接着讲。” “好，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的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他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的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至于什么故事，请听下回分解。好了，睡觉。” 遥渺渺想翻身背对刘彻，刘彻却哪里肯，赶忙抱紧遥渺渺道：“好，睡觉，朕等着卿的下回分解。” “嗯，下回分解。”遥渺渺温柔的回抱刘彻，并轻抚着刘彻的脊背。 刘彻这才心满意足的拥着遥渺渺闭上眼睛。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交锋 “哎呦，霍大人，你怎么还在这里，老奴先带你去偏殿歇着吧。” 春陀前脚出了寝殿，后脚便来到霍光这边。只见霍光正怔怔的对着火堆发呆，春陀套近乎道。 霍光闻声才恍然回神，赶忙起身行礼道：“不敢劳烦春陀公公，下官在此等候即可。” “这陛下刚安歇，哪能这么快醒来，霍大人还是随老奴歇一会。这样霍大人下午才能更好的伺候陛下不是？” 见春陀直接上手牵自己的手，霍光确定春陀并非客套而已，便反手搀扶春陀走向偏殿：“那下官就打扰公公了。” 这一举动让春陀很是受用，拍了拍霍光搀扶着自己的手道：“霍大人是否有什么心事？” 霍光从善如流的道：“春陀公公目光如炬，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公公。” “霍大人是李夫人殿下跟前的红人，可无需奉承我这个老奴。”春陀摆了摆手道。 霍光见状有些腼腆的垂头不好意思的抿嘴道：“这哪里算是奉承，公公确实是看出了下官有心事。何况公公才是陛下和李夫人殿下身前的红人，下官哪里算得上。” 向来被阿谀奉承惯了的春陀看到霍光这般神情，不自觉的露出长者面对晚辈的姿态打趣道：“看来这心事啊，不是什么朝政之事吧。” 霍光缄默的点了点头。 春陀见状更加放下了对霍光的戒备。 待两人坐定，春陀笑吟吟的看着霍光道：“霍大人这年岁也不少了吧，怎么还未婚配？” 霍光有些难为情的道：“近两年本有媒人向下官提及此事，下官也觉得嬗儿尚小需要人照顾，本打算找个喜欢嬗儿的，可没想到嬗儿夭折，此事也就搁置了。” 春陀眼角细微一动，随即似回忆的道：“陛下素来爱重冠军侯，没想到冠军侯英年早逝独留一子，没想到如今嬗儿也早夭。老奴记得李夫人殿下也非常喜爱嬗儿。” 霍光闻言神情未变，依旧礼貌的笑道：“这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嬗儿胆敢和李夫人殿下一起作弄陛下了，自从有李夫人殿下给他撑腰，嬗儿是越发的骄纵，下官那时还唯恐嬗儿以后不知天高地厚，却没想到。” 言及此处，霍光垂眸哀伤的道，“现在想想，当时下官不敢那般严厉管束他，孩子嘛，总归有时候小孩子心性的。” 春陀听霍光这么说也叹息道：“嬗儿那孩子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没想到这孩子如此福薄，哎，说到这个，嬗儿走了也有大半年了，霍大人也将议亲之事提上日程了。” “不瞒公公，其实在下已有心仪女子，只是下官身份卑微，不敢前去提亲。”霍光有些难为情的道。 “哦，是哪家的姑娘？若真心喜欢，霍大人何不如请陛下为你赐婚，届时圣旨一下，谁敢不从。“ "下官想要自己努力获得佳人芳心后，再上门求娶。" 春陀眉头微皱，端详了下霍光道：“没想到霍大人竟有此赤子之心。”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霍光的意中人 “让公公见笑了。”霍光不自在的垂头摸了摸脖颈，“还请公公替下官保密此事。” “这是自然，霍大人可要多加努力了，老奴还等着喝霍大人的喜酒呢！”春陀哈哈一笑，拍了拍霍光的肩膀道，“你自小跟在陛下身边，也算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跟老奴说说，霍大人喜欢的姑娘什么样子，好不好看？” 霍光脸色微红欲言又止，一口气喝完手中的茶后，才吞吞吐吐的道：“她肤色白皙、乌发如瀑。” 想起遥渺渺早上一脸为难的看着刘彻以往所做的诗词歌赋，借口还有很多奏章亟需处理不想看诗词歌赋。刘彻哄了半天，遥渺渺才勉强念完《秋风辞》。 霍光开口道：“喜爱诗词。” 想起刘彻在春猎亲手为遥渺渺抓的三只幼鹿，还特地养在宫中给遥渺渺解闷，遥渺渺今天已经杀了第二只了，还要烤了吃。 霍光开口道：“喜欢小动物。” 想起遥渺渺不开心就喜欢扯刘彻送给她的鲜花，往往刘彻转眼就只能无奈的看着遥渺渺手中只剩下了花梗。 霍光开口道："会伺弄花草。" 想起遥渺渺喜欢骑马驰骋，先是随刘彻北巡，后又千里赴瓠子河治理黄河决口。 霍光开口道：“喜欢待在家中。” 想起遥渺渺越加娴熟的处理政事，批阅奏章。 霍光开口道：“不喜欢干预公事。” 想起自遥渺渺入宫后便是独享帝王恩宠。 霍光开口道：“贤良大度。” 想起遥渺渺往往出人意外。 霍光开口道：“循规蹈矩。” 春陀望着霍光一脸向往之色，见霍光回神后不自在的垂头试图掩藏唇角的笑意。春陀暗暗松了口气道：“这么好的姑娘，难怪让霍大人想起来就失神了，看来刚才也是在想她了。” 霍光闻言抬头看了春陀一眼，再次目光闪躲的垂头道：“让公公见笑了。” 春陀揶揄道：“老奴刚才还奇怪呢？霍大人向来对这时辰把握的很准，怎么会忘记日中时分殿下要先小憩，而后才是用膳。原来是心思被拐跑了啊！” 刘彻日中要小憩，这点常年跟随在刘彻左右的霍光自然清楚。 遥渺渺会随刘彻一起起卧，霍光也知道。 当遥渺渺让人传召他准备烧烤时，他是刻意不提醒的。就像他本可以早点劝说厨子先去宰鹿切肉，如此遥渺渺一来就可以先吃点鹿肉再睡。 他就是想等，如此他便可以和遥渺渺多待一会儿。 甚至，他是故意拖后了时间，他抱着那么一点希冀，想要遥渺渺为了吃他烤的鹿肉，不去与刘彻一起小憩。 可是，他失败了。 他是下官、微臣，拿什么和君王相比呢！ 春陀借故离开了，霍光礼节周到的将之送到门外，见春陀走远才回神入屋关门。 直到屋内只有他一人，他的表情依旧温润如玉、恭敬谦卑，只是在垂眸斟茶时，眼底深处闪过一瞬而过的冷冽。 春陀在试探他。 这试探，是春陀本意？ 还是有人授意？ 会是刘彻吗？ 他极力表现的一如往常，暗自留心四周的声音，他不确定那些角落缝隙里是否有着眼睛，即便他没有察觉任何的异常。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苦甜 霍光知晓，他该有一个和遥渺渺差别甚大，最好是相反的意中人了。 有一片茶叶伴随茶水落入茶盏之中，打着漩儿慢慢沉淀在盏底，霍光望着这茶叶，恍然间想到遥渺渺喝到浓茶时眉尖微蹙的那一声轻叹——好苦。 她是那般的爱吃甜食，每次叫嚷着要少吃点，却往往到最后又多吃了几口。 霍光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初入口的微苦在舌根泛起，渐渐地滋生出丝丝甘甜。 他转着手中的茶盏，他想，他该去准备烤鹿了。 刘彻醒来之时，遥渺渺还在睡熟。 刘彻慵懒闲适的坐起身子，贪恋的看着又睡得四仰八叉的遥渺渺，只见遥渺渺早就将衾被踹到了一边，衣襟微敞半遮半掩着雪腻春光。 刘彻喉结滚动，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的将遥渺渺的衣襟拉好。他的寝衣于遥渺渺而言确实过于宽大了，若是遥渺渺发觉这一点，肯定就不肯穿他的寝衣了。 当然更有可能不愿意与他同殿而寝，刘彻将遥渺渺翻卷到膝盖的衣摆拉下，这才轻柔的将遥渺渺抱坐起来拥入怀中，耳鬓厮磨着在遥渺渺耳畔轻柔的道：“朕的小殿下，该起床了。” “嗯。”犹在睡梦中的遥渺渺嘤咛一声，扭动着身躯在刘彻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连眼睛都未睁开，显然是没打算起床。 “朕的小殿下，醒醒。”轻柔的捏了捏遥渺渺的脸颊，刘彻饶有耐心的哄着，“该起床了，朕给卿烤鹿肉吃，嗯，醒醒。” “别吵，再睡一会儿。”遥渺渺迷迷糊糊的呢喃着。 刘彻亲昵的吻了下遥渺渺的额头，低声哄着：“乖，晚上再睡，现在再睡下去容易睡过头，到时候卿要头疼的。” “就一会儿。”遥渺渺咕囔一句，又在刘彻怀中拱了拱。 “不行，起居应当有常。”刘彻刮了下遥渺渺的琼鼻，坚持道。 遥渺渺无奈嘟囔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哪有人这么软乎乎威胁别人的，若真要生气，出其不意的暴怒才有威慑力。”刘彻宠溺的笑道，温柔的抱着遥渺渺不再说话。 等到遥渺渺再次悠悠转醒，刘彻才不舍的松开些遥渺渺，活动了下被遥渺渺枕着的肩膀低声道：“这会不能再赖床了吧，朕传宫人进来洗漱可好？” 遥渺渺眼睛都未睁开，点了点头。 刘彻这才提高音量召宫人入内。 待刘彻已经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完毕，遥渺渺这边还慢吞吞的刚在凝萃哄劝下坐在塌沿净完脸。 看着遥渺渺迷瞪瞪的小模样，刘彻接过凝萃手中茶盏，一手抱遥渺渺入怀，一手喂遥渺渺让其漱口，待其吐掉后又接过巾帕给遥渺渺擦干唇角。 春陀刚想说这不符合规矩，但看着刘彻乐在其中的样子，讪讪的不敢说话。见刘彻指了指饴糖，便赶紧将饴糖端到刘彻手边。 刘彻拿起一块饴糖熟练的塞进遥渺渺的唇间，遥渺渺迷迷糊糊的含进嘴里，直到反应过来时，才略显懊悔的道：“都说了不吃糖了，再吃下去我就要胖了，你还喂我糖。”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酸 “胖一点多好，卿现在都瘦得朕心疼，何况这饴糖能补中益气，最适合治疗脾胃虚寒，卿要多吃才好。这漱口的茶有点浓，卿老是觉得苦，现在不苦了吧？” 刘彻说着又递来一块饴糖，遥渺渺摇头拒绝。刘彻便塞入自己口中，望着怀里的遥渺渺只觉得甘甜入心。 待遥渺渺在屏风之后换好繁琐的曲裾，宫人已经在刘彻的吩咐下端上了一盘葡萄，刘彻挥手屏退众人后向遥渺渺展示了下手中的玉石所制的华丽禁步道：“喜欢吗？怕卿觉得单调，朕命人加了蜻蜓眼。” 所谓蜻蜓眼乃是琉璃，也就是现代的玻璃，考古界又有大量汉代的蜻蜓眼出土，遥渺渺并不觉得新奇。 但想到蜻蜓眼在汉代的珍贵，遥渺渺还是很感动的道：“这禁步我很喜欢，只不过这蜻蜓眼我不是很喜欢，没必要花这钱。” “好，就这一回。”刘彻招手让遥渺渺走近，亲自为遥渺渺佩戴上，“都说至宝不过随珠和璧，和氏璧被制成了传国玉玺。可惜这随候珠早已失传，否则朕一定寻来博卿一笑。” “再珍贵的东西也终有消亡之时，谁又耗得过无尽的岁月呢？”之于随侯珠，也之于终将在后唐时期失踪的传国玉玺。 宝物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 遥渺渺不由得定定的望着刘彻失了神。 那样像是隔着遥远时光的眼神让刘彻有些慌了神，直到将遥渺渺拉入怀中才堪堪缓解，低声道：“卿在想什么？” 以指尖描摹着刘彻的眉眼唇角，遥渺渺似是向往的道：“在阅读史书的时候，我曾经很多次想象过你的样子，原来你长这个样子。” “那朕是卿想象的样子吗？”见遥渺渺的手要离开，刘彻握住遥渺渺的手将之按回自己脸上。 “嗯，是我想象中的样子。”遥渺渺笑着道，“何其有幸，能得见老祖宗。” 刘彻一愣，旋即搂紧了遥渺渺，低哑着声音道：“是朕之幸”。 正在这时，春陀在殿外道：“启禀陛下，御厨已经将鹿肉备好了，是否让御厨先烤好一些。” 遥渺渺如梦初醒般慌忙推开刘彻，脸颊微红的不敢看刘彻。 刘彻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道：“这春陀来的可真是时候。” 见遥渺渺转身要走，刘彻赶忙上前拉住遥渺渺道：“朕以前亲手种了几棵葡萄，卿先尝尝。” 说着，便拿起一颗葡萄喂到了遥渺渺的嘴边，遥渺渺不疑有他的张嘴整颗叼入嘴中，刚咬了一口整张脸瞬间被酸的皱成了一团，连忙想要吐出来却被刘彻捂住了嘴。 反应过来刘彻是故意为之，遥渺渺也没跟他客气，一脚踹在刘彻腿上。刘彻也不躲，生生挨了这么一记，待发觉遥渺渺力道比他所想的还要轻，欣喜的一把将遥渺渺搂入怀中，松开捂住遥渺渺的手道：“酸就吐出来。” 遥渺渺没好气的瞪了刘彻一眼，可面对嘴边的手掌时还是有些犹疑，刘彻毕竟是皇帝，纵然对她从来不摆架子，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威严还是让她不敢放肆到将入口的葡萄吐到刘彻的手上。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牡丹花下死 刘彻似乎看穿了遥渺渺的顾虑，笑着用手碰了碰遥渺渺的下巴，柔声诱哄道：“这么酸的葡萄，卿是要吃下去吗？乖，吐出来。” 遥渺渺小心的观察着刘彻的表情，见刘彻并无异色，才小心翼翼的张嘴将葡萄吐在刘彻的手心。 遥渺渺眉眼微嗔又带着几分犹疑试探的看着刘彻，殷红的双唇轻启缓缓吐出绿翡般的鲜嫩葡萄，尤其是落入手心时勾出的那一丝晶莹剔透的唾液。 看得刘彻喉咙一紧，不由的心神荡漾，转眸暗暗的深吸了口气，再三告诉自己要克制，可回眸看到遥渺渺时，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葡萄这么酸你还故意喂我，要是再有下次，信不信我杀了你。“遥渺渺嫌弃的看着托盘里的葡萄，生气的抱怨道。 “杀了朕吗？”刘彻目光在遥渺渺白皙的脖颈乃至领口流连不去，低头凑到遥渺渺耳边暧昧的道：“那卿不要等下次，不如就现在吧，我们睡个回笼觉，只是要杀了朕，卿可得多劳累点。” 遥渺渺冷哼道：“要杀你跟睡回笼觉有什么关系？” “裙下臣自然是想要牡丹花下死。” 刘彻轻嗅着遥渺渺近在嘴边的耳垂，声音染着暧昧的低哑，潮热的气息随着言语喷洒在遥渺渺敏感的脸颊耳廓，激得遥渺渺轻颤着缩了缩肩膀想躲，却被刘彻早一步搂进自己怀里。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遥渺渺瞬间涨红了脸，羞恼的推开刘彻，手足无措的跑了出去，听到身后刘彻低沉的笑声，气急的留下一句：“混蛋！” 春陀见遥渺渺出来还来不及行礼，就见遥渺渺已跑远，便在殿门口探头探脑的无声询问刘彻，见刘彻心情甚好的勾着唇角并向他招手，这才敢入内。 待到春陀近前，刘彻将嫦娥陶俑抛给他道：“把这东西销毁了。” 春陀不疑有他的接住，等看清楚是嫦娥陶俑时不禁满脸惶恐的跪地道：“是老奴该死，竟让这东西进了皇宫。” “这是李季托霍光带给李夫人的，让人暗地里好好查下李季去哪里弄的这东西。”刘彻冷冷的瞥了眼嫦娥陶俑，又抬眸望向遥渺渺离去的方向道，“让他们做事小心点，别让李夫人察觉了。” 春陀磕头领命道：“诺”。 刘彻眯了眯眼，沉吟道：“这霍光怎么说？” 春陀小心的抬眸打量刘彻，见刘彻面无异色这才低声道：“老奴刚才问了下霍光，这霍光自称有意中人了。” 刘彻微微一愣，谈不上什么情绪的道，“看上哪家的了？” 见刘彻看了眼葡萄，春陀小心的膝行前去捧来葡萄端到刘彻手边后才道：“霍光不肯说，说是想要自己赢取姑娘芳心后再上门提亲。” 摘下一颗葡萄在指尖端详，刘彻眉头微蹙，若有所思道：“提亲？看来是个未婚的。” 春陀轻抿唇角，一时间拿不准刘彻的想法，只能谨慎的应和道：“霍光向来端正自持，想来也干不出喜欢有夫之妇的事情。”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8章 小儿玩具 “嗯。”刘彻似有些失望的眼角瞥向殿外。 “陛下莫不是觉得霍光不该喜欢其他姑娘？”难道陛下希望霍光喜欢李夫人？ 不知为何，春陀竟冒出这样的想法，只是春陀属实是不敢问。 “把李延年召回长安吧，另外，命人去军中调查下李广利的能力品性。” 春陀听后愕然道：“陛下是要扶持李夫人？” 随即心头一跳，反应过来自己多嘴了，连忙俯身应和道：“诺”。 “兵围清凉殿，谁给他们的胆子！“刘彻只是轻轻的一声冷哼，凛然杀意乍现。 想到刘彻刚将皇子刘髆记在李夫人名下，而围困清凉殿的正是皇后卫子夫的私兵，春陀不由得额间渗出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若是平时他可以多嘴，但显然，此刻刘彻说的可能是关系社稷传承的大事。 “李夫人该有属于自己的簇拥，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自己。”刘彻满意的看到春陀缄默叩地，春陀是个聪明人，他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 “诺。”春陀长年在宫中侍奉，自然深谙宫中权利之争，也明白情况不明时言多必失。 刘彻轻笑了声，满意的将葡萄送入口中，刚咀嚼了下就瞬间被酸的直皱眉头。 听见刘彻“啧”了一声，春陀赶忙抬头，见状立马将双手奉于刘彻嘴边道：“陛下，快吐出来。” 刘彻摆手示意春陀远离，眉头紧蹙的咀嚼了几下后吞咽入腹，看着被春陀放置在一旁的嫦娥陶俑，复又眉目舒展的笑道：“这葡萄也太酸了，也难怪李夫人要恼了。” “老奴跟他们说要酸一点的葡萄，肯定是那帮奴才会错了意，挑了最酸的，还请陛下恕罪。”春陀慌忙请罪。 “无妨，朕想和李夫人共品这人间五味，这酸涩倒真让人久久不忘。” 见刘彻没有追究的意思，春陀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民间现在流行什么式样的小儿玩具？”刘彻又摘了一颗翠绿的葡萄在指尖揉转。 “一般都是五岁鸠车，七岁竹马，如果穷古人家，会用木头、泥巴做些动物造型的玩偶，贵族给孩子特地做些青铜小兽也是有的。另外还有些风筝、布偶之类的也很受孩子喜欢。”春陀恭敬地回答，见刘彻似无动于衷，适时的补充道：“如果孩子尚幼，也会买陶响球、虎头布偶之类的。” “虎头布偶，朕好像记得朕年幼之时也有过几个，那玩偶还在吗？”刘彻忽然来兴趣。 “陛下的东西都专门收在库房里，可要找出来？” “让人找出来吧。”刘彻似想起了什么，唇角翘起道，“顺带让人把朕年少时的衣物也找出来，就按李夫人能穿的大小。” “全部吗？”春陀有些不敢置信道。 “对，全部，都找出来吧。这李夫人啊，最近是越加喜欢自己挑衣服穿了，你们多找几件让李夫人好好挑合心意的。”刘彻状似无奈的道，只是唇角却依旧翘着。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蹊跷之处 “喏，老奴这就去库房找找。”春陀连忙应诺，本已起身告退，忽又想起嫦娥陶俑忘了拿，赶忙俯身拿起。 刘彻瞥见他手中的嫦娥陶俑，心念一动，不知为何总觉得分外在意，不悦的蹙眉道：“民间现在有送人嫦娥陶俑的风俗吗？” “虽然传说嫦娥身怀不死药，但嫦娥并非百姓会信奉祭拜的神灵。这陶俑一般都是作为陪葬之物，一来百姓多少有些忌讳，二来这陶俑虽说千年不腐，但毕竟还是容易摔碎，很少会拿来给小儿做玩具的。” 春陀不疑有他，顺着刘彻刚才的问题说道，可刘彻却听着有意。 他不像春陀，认为李季送的嫦娥陶俑是送给刘髆的，他直觉认定李季是送给遥渺渺的。 他想起了遥渺渺说她自己来自千年之后。 而陶俑容易摔碎，可水火不侵，千年不腐。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偏偏是嫦娥。 刘彻如今细细想来，总觉得李季身上满是蹊跷之处。 李季当日赶到轩辕黄帝陵救下遥渺渺不是巧合，若非李季救了遥渺渺，李季当时就会被判定是逃兵斩立决了。 李季是任何报告请示都没有，直接从前线日以继夜赶到轩辕黄帝陵的。 还有李季之前入宫见了遥渺渺之后的第二日，李季托霍光给遥渺渺带来了滂臭的豆腐。 刘彻记得当时遥渺渺看向臭豆腐不是厌恶，反倒是垂涎三尺。只是遥渺渺想吃偏又不敢吃，偏又让御厨油炸了之后喂狗。 他当时便暗地里让宫女将油炸过后的臭豆腐吃完，那宫女吃完之后并无异样，反倒对臭豆腐的评价是好吃。 他当时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如今想来，只觉得遥渺渺不是怕臭豆腐是不能吃的，而更像是怕臭豆腐有毒，所以才让霍光去亲自拿来喂狗。 遥渺渺为什么会觉得李季会杀了自己的妹妹，还是说遥渺渺觉得李季察觉她不是李漫兮了？ 那为什么又要自己照顾李氏一族。 刘彻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那臭豆腐起码要过数日才能腐坏到那种程度，可李季对霍光说的确是遥渺渺提出要的。 是为了说服霍光将那臭豆腐带进宫，还是说真的是遥渺渺说的？ 可那是遥渺渺唯一一次召李季入宫，仅仅是在李季送臭豆腐的前一天，若按时间推算，李季不可能来得及做好。 反倒更像是李季早就知道遥渺渺会要臭豆腐，故而早就准备好了。 一如李季早就知道遥渺渺会出事，所以才能日夜兼程的赶到轩辕黄帝陵，恰好救下遥渺渺。 抛开未卜先知是否是无稽之谈，唯有李季早就预知了这些，才能解释的通这些巧合。 刘彻捏着手中的葡萄，直至葡萄在挤压下绽破了一个口子才停下来。 “让人事无巨细的查清李季此人，尤其是留意下李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弄嫦娥陶俑的。”刘彻从来不相信巧合这个词，望着嫦娥陶俑，刘彻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千年不腐的不是只有陶俑，还有黄金，命工匠赶紧用黄金锻造一对嫦娥奉上来。嫦娥的面容就按照。”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鹿血酒 刘彻顿了顿，突然想到嫦娥是人首蛇身，遥渺渺身份特殊应当尽量避免被怀疑，垂眸望着春陀故意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不要塑的太好看。若让李夫人觉得嫦娥比她好看了，她要和吾恼的，就让工匠做个姿色平凡的吧。” “陛下是要送给李夫人？那要不要让工匠按照李夫人的样貌塑造？”春陀讨好的道，“李夫人见到了，说不定会高兴。” “千万别，工匠哪里做的出李夫人的神韵出来，做的丑了，李夫人还得跟吾恼呢！” 刘彻说得无奈，春陀却总觉得刘彻好像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磕头领命后，犹豫着瞄了眼刘彻的神色，见刘彻心情甚好，才敢靠近刘彻小声的道：“陛下，御厨在宰杀鹿的时候，特意留了鹿血，想请示陛下是否要做成鹿血酒。” “鹿血酒？”刘彻微微一愣，随即从春陀那暧昧的眼神中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几声，笑骂道，“这御厨宰了吾的鹿，是还嫌不够吗？” 春陀见刘彻并无怒意，陪着笑讨好道：“这鹿是陛下当日亲自抓来的，这御厨想必是担心陛下怪罪，又不敢违逆李夫人殿下，这才想到这一出的吧。” “御厨就不怕李夫人生气？”刘彻没好气的道，只是压不住的唇角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春陀顺水推舟的道：“如此雅兴，想必李夫人也会喜欢。” 刘彻白了眼春陀，没好气的道：“得了，你们不怕李夫人生气，吾还怕她恼呢！春猎抓来的那三头鹿你们别乱打主意了，那是李夫人的鹿，她对自己的东西可霸道的很，你们少想些有的没的。” “这宫中还圈养着其他鹿，要不让御厨放点？”春陀讨好地提议道。 “李夫人啊！”刘彻无奈的摇了摇头，但眼中明显的荡漾笑意却丝毫不减，抿了抿唇角道，“你们还是给吾准备碗绿豆粥吧。” 春陀愣了下，马上如平常般道：“诺。” 刘彻望着指尖不知何时已被他揉捏到破碎的葡萄，顺手将葡萄扔回托盘里，摩挲着指尖沾染的葡萄汁液，神色瞬间冷冽道：“李夫人最近对窦氏一族有什么动作吗？” 春陀也收敛起嬉笑，掏出全新的汗巾小心的擦拭刘彻的指尖，严肃的道：“殿下这边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殿下没有叫停，桑弘羊也不敢停下调查的工作，但目前看来他也委实查不出什么。殿下似乎也不着急，从没有催促过他。倒是窦氏一族按捺不住了，几次求见殿下皆被拒见了。” 刘彻眼底幽光粼粼，冷笑道：“最近这朝臣也对窦氏一族颇有微词，他们估计快熬不住了。” “陛下，这窦婕妤真要任由殿下处置吗？殿下似乎完全忘记了窦婕妤还被押在掖庭，是否要提醒下殿下？” “你以为她真的忘了吗？”刘彻轻笑道，带着几许骄傲，“有时候按兵不动，就是最好的出击。” 春陀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可眼中却是瞬间了然，忍不住将本已躬身的脊背往下再压低了些许。 刘彻望着从殿外落进来的阳光，拿起整串葡萄轻快的向外走去。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8章 嫦娥乃是天帝之妻 轻巧熟练的手法，时间恰好的翻面，精准把握的火候。霍光的烤肉技术完全无可指摘。 遥渺渺努力想了想，还是找不到错处来说霍光，最后只好深感挫败的放弃了。 这时，遥渺渺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有时候太完美的下属也是上司不满意的存在。 这种下属不仅仅给一些心胸狭窄的上司找不到打压的点，且会给上司带来危机感。同时，也会让想找人发火的上司无的放矢，毕竟总不能真的因为说下属今天迈错了脚进门吧。 这自己心情不好，纯属想挑个自己能捏的软柿子欺负的动机太明显了。 遥渺渺再三衡量了下，觉得真的不能这么做。 看着霍光认真烤肉的俊朗侧脸，遥渺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纵使心里清楚眼前这个人会在汉武帝驾崩之后，成为能左右两代皇帝废立的顶级权臣，遥渺渺还是忍不住觉得此刻的霍光就像只乖巧的小奶狗。 所以，还是想要欺负一下，毕竟和刘彻比起来，现在的霍光简直就是无害的代表。 “你听过嫦娥吗？”遥渺渺笑眯眯的问道，她觉得说不定通过对话，可以找出点能理直气壮找霍光麻烦的理由。 “回禀殿下，微臣曾在《鸿烈》一书中看过嫦娥奔月的故事。”霍光暂放下烤肉的伙计，转头礼数周到的道。 示意霍光顾着烤肉，遥渺渺顺手拿起手边的树枝去剔篝火中的木柴道：“那你觉得嫦娥是怎么样的？” 剔了一会儿，遥渺渺觉得这树枝顺手的习惯，留意一看才发觉这树枝不单笔直，还被人细致的去掉了旁支杂叶，显然是有人刻意备下的。 “先秦《归藏》的残卷中只提到嫦娥窃了西王母的不死药，从未提及羿请不死药。羿这个人微臣记得在《山海经·海内经》中有提及，帝俊赐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国，微臣猜想羿应该是帝俊的臣子。 嫦娥传言由常羲演变而来，在《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二。我想嫦娥应该是天帝帝俊的妻子。 微臣以为淮南王之所以在《洪烈》中写道，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以奔月。也许是有民间传说原型的，只是有可能是羿向西王母请求不死之药，不一定求到，而嫦娥偷的不死药应该是偷了西王母的，而不是像他们解读的是偷了羿的。 刘闽之前在天禄阁讲的无启民故事里也有提及，帝俊携常羲前往壑山赴宴，途中窃得了不死药。虽不知道刘闽看的那卷书简是否只是民间戏作，既然有此书卷，说不定民间也有同样的书卷流传。 在民间流传中，帝俊因为天帝的身份被避讳，毕竟偷窃一事多少有些难登大雅之堂，而羿作为帝俊的臣子，或许在民间的故事里被提及随同帝俊和常羲一同前往壑山。最后渐渐就变成了，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以奔月了。 又或者仅仅只是淮南王为了避免被人说他映射帝王，而刻意隐去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9章 好人妻 说到此处，霍光停了下手上烤肉的事情，侧头有些大胆的看向遥渺渺，试探的道：“羿只是一个臣子之名，却和帝王之妻嫦娥并列在故事中流传，殿下是否会觉得不妥？” “一个故事而已，而且他们都是神了，还会讲究君臣有别、高低贵贱？”遥渺渺不以为意的道，“原来嫦娥是天帝之妻，我刚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还以为嫦娥是后羿的妻子呢。” “后羿？”霍光愣了下道：“殿下想来是弄混了，后羿射日中的后羿并不是羿。” “嗯。”遥渺渺盯着烤肉不甚在意的点头应和，“烤肉可以吃了吧？” “殿下再等等，鹿肉不像牛肉，还是需要烤透点才好入口。”说着霍光又将鹿肉翻了个面，均匀的撒上孜然胡椒。 遥渺渺咽了咽口水，叹道：“好吧。” 霍光闻言眼底泛起笑意，忍不住转眸望向遥渺渺，尽力维持着一如往常的温和表情，按捺不住的问道：“殿下若是早知道嫦娥乃是天帝之妻，而羿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子，殿下觉得嫦娥还会愿意做羿的妻子吗？” “啊？”遥渺渺有些茫然的望向霍光，一时间无法理清中间的逻辑。 霍光说完这番话后也静默了半晌。 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尴尬了起来。 最后还是遥渺渺咽了咽口水，迟疑踌躇的开口道：“好人妻是汉朝的传统节目？” “呃……” 这回轮到霍光深感窘迫了。 遥渺渺有些尴尬的转头看着烤架上的烤肉，生硬的转移话题：“烤肉可以吃了吗？” 霍光垂眸望着烤肉，却没有动作，似有些无措的喊了声：“殿下”。 “嗯。”遥渺渺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正寻思要不要再撒点辣椒粉。 “女子丧夫或者离异之后再嫁，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女子就算嫁人了，也依旧光芒耀目。”霍光低低的道。 遥渺渺望着霍光反常的举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道：“你该不会看上有夫之妇了吧？” 所以好人妻的不仅仅是曹操，还有霍光？ 曹操之所以出名，只是因为他心胸宽广兼持续稳定发挥? 遥渺渺想到历史上没有霍光原配之妻的记载，所以是有大瓜！ “哪家的？你们怎么认识的？进展到哪一步了？”遥渺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 霍光抬眸幽幽的看向遥渺渺，没有说话，似受了委屈。这反应让遥渺渺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头一窒，生出几许愧疚。 可遥渺渺还是有些不甘心就此作罢，忐忑的凑近道：“单相思啊？其实就算单相思也没事，只要锄头挥得好，就没有挖不到的墙角。你告诉本宫你看上谁了，本宫帮你一起追求她。” 顺带吃瓜。 遥渺渺已经开始畅想霍光和有妇之夫花前月下，她躲在一旁嗑瓜子看戏了。 霍光深吸了口气，努力憋出一个笑容道：“微臣没有心仪谁的妻子。” “那是小妾？”遥渺渺松了口气道，“那就更容易了，本宫听说达官显贵经常以互赠小妾为荣，本宫帮你要过来，连和离这个步骤都能直接省了。” 霍光嘴角抽搐了下，无奈的道：“微臣也没心仪谁的小妾。” 没有了禁忌感和背德感的加持，遥渺渺顿时失去了八卦的兴趣，失落的“哦”了一声。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0章 汉武帝烤肉 霍光觉得遥渺渺似乎期待他爱上一个有夫之妇，不由的思绪纷飞，想说些什么，看着正向此处走来的刘彻，最终还是垂眸不语。 “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连肉都烤焦了。”刘彻走到遥渺渺身后几步开外轻笑的问道，直到遥渺渺转身看了他一眼，他才上前揽着遥渺渺的脊背坐下。 与霍光下跪行礼不同，遥渺渺是自顾着烤肉去了：“啊，我的肉！” 遥渺渺想要起身却被刘彻眼明手快的揽住腰肢拉入怀中。 “小心烫到。”刘彻一个眼神瞥向霍光，霍光顾不上行礼，连忙起身将烤肉盛入盘中。 遥渺渺刚要接过霍光递来的烤肉，就被刘彻抓住手腕拦了回来。 “卿不喜欢吃焦的烤肉，不要勉强。卿在这里乖乖坐着，吾来给卿烤一个。”刘彻将葡萄放入遥渺渺手中，就示意霍光递上器具。 “臣妾岂敢劳烦陛下，让霍大人来就行。”遥渺渺心里想着绝对不能为难自己的味蕾和肠胃，面上恭敬的推拒着。 “卿是怕吾烤的难以入口吗？”刘彻戏谑的揭穿遥渺渺的小心思。 遥渺渺挂上外交式的笑容道：“怎么会呢？臣妾自然是相信陛下的手艺，只是陛下日理万机，臣妾怕陛下劳累。” 刘彻递给遥渺渺一个“你自己信自己说的吗？”的揶揄眼神后，手法娴熟的开始烤肉。 遥渺渺震惊于刘彻堂堂一个帝王竟然也会烤肉，还很擅长。 她想想自己一介平民，对烹饪一途竟然只局限在不饿死自己的状态，忍不住跃跃欲试想要展示下自己纸上谈兵的能耐。仔细看了一会儿，却比霍光更让她找不到可以发挥一下的点。 遥渺渺愤愤的摘下一颗葡萄，正打算入口突然记起这葡萄的酸涩。 “霍大人，来，吃葡萄。”遥渺渺摆出无辜友好且牲畜无害的笑容，将整串葡萄递给霍光。 “谢殿下赏赐。” 霍光刚立起身子去接，就被刘彻中途截走了遥渺渺手上的葡萄。 “王瑾，让人去给霍大人拿串最甜的葡萄。”刘彻提高音量对远处的王瑾道，随即转头直勾勾的睨着遥渺渺，似玩味又似示威的将整串葡萄拿到自己唇边，眉眼微挑的叼了一颗入嘴。 遥渺渺眉眼随之一挑，实在不懂刘彻竟然丝毫不觉得酸。 难道不是她方才吃的那串？ 遥渺渺心中暗忖，毫无防备的将手中仅剩的葡萄送入口中咬了下。然后被酸的倒抽了口气，忙不迭的要吐出口中的葡萄，不料再次被刘彻捂着嘴。 “唔。”遥渺渺双手去掰刘彻的手，可惜她的力道小的可怜，被刘彻裹在怀里压根挣脱不了，想要向霍光求救，却发现刘彻正好挡住了霍光。 刘彻扬起唇角，心情颇为愉悦的凑在遥渺渺耳边道：“乖，咽下去，吾的小殿下。” “唔。”遥渺渺呜咽了一声以示抗议。 “吾赏赐的吃食入了口，可没被人吐出来的先例。”刘彻打了眼色，让遥渺渺注意远处的宫人正看着这边。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1章 碍于有旁人 遥渺渺只能憋屈的忍着酸意咬了几口，赶紧囫囵的吞了下去，被酸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吾的小殿下真乖。”刘彻宠溺的摩挲了下遥渺渺的脸颊，这才转身继续烧烤。 遥渺渺喝着霍光递来的酥油茶，转眸看到不知何时被刘彻随意丢在地上的葡萄，顿时恨不得将刚吃进去的葡萄吐出来。 什么帝王赏赐的吃食没有被人吐出来的先例，他自己都能随意扔地上，她就算成为先例又如何！ 刘彻又不会真把她怎么着了！ 察觉到遥渺渺偷偷的瞪了他一眼，刘彻却是心中暗喜，口中残留的葡萄酸意都柔润成丝丝的甜，就像方才吃的饴糖。 随之思绪纷飞，满脑子都是遥渺渺刚才红唇吐碧的娇俏妩媚。 不由的庆幸，刚才特意挡住了霍光。 刘彻只能一再告诉自己有旁人在场。遥渺渺素来害羞，不喜欢他在旁人面前对她有亲昵举动。 同样碍于有旁人在场的还有遥渺渺，遥渺渺再三告诉自己冷静，千万不能在旁人面前踹刘彻。 憋着火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篝火里的柴火，注意到刘彻衣角离篝火很近，遥渺渺突然计上心来，想着反正也无聊，倒不如装作不小心把燃烧着的柴火挑到刘彻衣角上，让刘彻也尝尝被人作弄的滋味。 遥渺渺眼眸流转，偷偷的加大力度挑着篝火，奈何树枝有些软不好使力，遥渺渺正努力再接再励的时候，被不知何时靠近的霍光按住了树枝。 “殿下，烧火这等小事还是微臣来吧，殿下往后退些，小心溅到火星。”霍光低眉顺目的恭谨道，只是手上不容拒绝的力度却不是这么说的。 遥渺渺抽不回树枝，瞪了眼霍光，见霍光依旧坚持也只好不再用力了，只是依旧不肯放手，就这般和霍光僵持着。 她突然觉得霍光应该是看透了她的打算，那她偏就要看看霍光会怎么办。 此时，旁边也传来刘彻的轻笑声：“霍光，小殿下玩得正开心呢！你莫要扫了她兴致。” 霍光闻言立刻放开树枝，低头道："诺。" 遥渺渺此刻觉得刘彻也早有察觉了，顿时心中更堵得慌，气得将树枝甩进篝火里。 正当霍光有些担忧的看向遥渺渺时，刘彻却是将烤肉盛了盘，起身挨着遥渺渺身旁坐下，唇角压不住的笑道：“来，卿先尝尝吾的手艺。” 遥渺渺瞥了眼不远处的宫人，气恼的嗔了刘彻一眼，低低的哼了声。 “卿还在生吾的气？”刘彻凑得更近了，呼吸拂过遥渺渺的耳畔，引得遥渺渺轻颤了下。 遥渺渺别过螓首，微微后仰拉开了点距离，垂眸道：“臣妾不敢。” “那就肯定还在气吾。”刘彻语带笑意，再次凑近，惹得遥渺渺偏头躲着宫人的视角，侧眸偷偷的瞪了他一眼才作罢。 “乖，吾的小殿下，等卿吃饱了，吾带卿去宫外挑些玩偶算作赔罪好不好？”刘彻柔声哄着。 这边的霍光低头专心致志的研究着篝火。 他此刻算是明白了，他压根不用担心遥渺渺会惹怒刘彻，刘彻这完全是乐在其中。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2章 辣 “真的？”遥渺渺存疑看着刘彻。 “金口玉言，何况吾何时骗过卿卿，来，吃一口好不好？”刘彻说着便夹起烤肉递到遥渺渺的唇边。 “别叫我卿卿。”遥渺渺抱怨着，却因为尽量压低了嗓音，听着更像绵软的撒娇。 刘彻故意装作不知情问道：“卿卿不让吾叫卿卿为卿卿，那想让谁叫卿卿为卿卿？吾不叫卿卿为卿卿，哪还有谁值得吾叫卿卿？” 遥渺渺假借去握刘彻手腕的动作，偷偷伸进刘彻的广袖里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把，面上却是笑靥如花：“陛下，臣妾觉得牙酸。” “那卿卿赶紧吃一口肉就不酸了。”刘彻故作毫无所觉的道。 遥渺渺无奈的俯身到刘彻耳畔道：“霍大人还在呢！你别再叫了。” 刘彻也学着遥渺渺的样子俯身在遥渺渺耳边，几近咬着遥渺渺的耳朵道：“好的，卿卿。” 遥渺渺怒嗔了他一眼，无奈的想要接过盘子，却被刘彻轻轻避开了。 “吾喂卿卿吃。”说罢，刘彻再次将烤肉夹起送到遥渺渺唇边，示意她张口吃。“来，张嘴。” 清楚抗议肯定无效，遥渺渺只得乖乖张嘴，咬了一口烤肉。 “真乖，吾的卿卿再吃一口。”刘彻宠溺的将烤肉调整了下，重新夹成适合被咬一口的样子，再次递到遥渺渺双唇之间，遥渺渺微微张口，烤肉就被刘彻送入她口中。 "来，再咬一口。"刘彻再次夹起一块烤肉，继续诱哄着。 遥渺渺没辙，只得张嘴。 刘彻就这么哄着遥渺渺吃了小半碗烤肉，有几口遥渺渺故意咬得慢一点，刘彻也不急，搁下碗筷，拿出汗巾细心的给遥渺渺擦完唇角油渍，然后继续耐心的喂着。 烤肉肥瘦适宜，再加烤得火候正好，咬在口中鲜嫩多汁，伴着胡椒的香辣。 遥渺渺倒也吃得津津有味，只是刘彻在喂完最后第二片烤肉时就停了下来。 遥渺渺咽下口中的烤肉，看了眼最后一片烤肉，见刘彻还是不夹起来，不解的看向刘彻。 “辣吗？吾刚才好像多撒了点胡椒。”说着，刘彻夹起最后一块烤肉，就当遥渺渺启唇欲吃的时候，刘彻筷子一转送进了他自己的嘴里，若有所思的道：“好像是撒多了。” 遥渺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刘彻用的是她刚吃过的筷子，有些不自在的垂眸道：”陛下觉得辣的话，臣妾让人拿牛奶吧，牛奶可以解辣。“ “不用。”刘彻放下碗筷，直接拿起遥渺渺身旁的酥油茶喝了一口，“吾喝卿卿的酥油茶就可以。” “陛下。”遥渺遥垂首低低唤了一声，有些尴尬看向霍光。 霍光仍旧十分专心致志的看着篝火，似已进入物我两忘的镜界了。 刘彻瞥了眼霍光，转眸看着遥渺渺又喝了口酥油茶，才道：“卿卿吃这么点可不会饱，吾再给卿卿烤点。” 说完，刘彻就牵起遥渺渺的手将酥油茶放在她手心里，然后才起身来走向一旁的烤架。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3章 咸 霍光头也没抬，径自往篝火里添加着木柴，以便刘彻可以烧烤，而刘彻却连个眼神都不需要给霍光。 正当遥渺渺百无聊赖之际，宫人端来了两个托盘，一个上面盛着紫葡萄，一个放着的应该是肉酱。 那紫葡萄一看就很甜，遥渺渺也就没客气。 霍光刚恭敬的接过紫葡萄向刘彻谢完恩，就听到遥渺渺轻咳了一声，抬眸就见遥渺渺指了指他手中的紫葡萄。 霍光心领神会的将紫葡萄呈给遥渺渺，遥渺渺刚想拿就被刘彻抓住了手。 “卿抢吾的东西也就罢了，怎么吾赐给霍大人的东西，卿也抢啊？”刘彻忍俊不禁道，手上一使劲就将遥渺渺扯进了他怀里。 “是霍大人他自己要分享给臣妾的，臣妾可没动手抢他的。”遥渺渺反驳道。 “卿是吾的夫人，卿一示意，霍大人敢不呈上来？卿这和明抢可真没啥区别。”刘彻笑着捏了捏遥渺渺的脸颊，端起肉酱舀了一勺递到遥渺渺唇边道， “乖，别老欺负霍大人，这鱼醢是吾给卿特意准备的，卿尝尝。” 遥渺渺嫌弃的看了眼鱼醢，转眸还是惦念着紫葡萄：“臣妾又没要整串，何况这么一大串，霍光也吃不完啊！” 遥渺渺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彻塞了一口鱼醢。 “嗯，咸。”遥渺渺蹙着眉，只吃了半勺，就偏头不愿再吃。 “咸吗？”刘彻自然而然的将剩下半勺吃进嘴里，“嗯，是有点咸了，不过配鹿肉正好。这鹿肉和鱼醢最是相配，卿等下合着尝尝。” 被刘彻这么一搅和，遥渺渺也失了吃葡萄的兴致，有些懒洋洋的挪远点。 虽说已时至秋季，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遥渺渺见刘彻额间也似有汗意，着实不明白刘彻为何要亲自烤肉。 “殿下。”霍光不知何时已重新折了根树枝，细致的去了旁叶杂枝递给遥渺渺。 遥渺渺摇了摇头没有接。 霍光躬身立在遥渺渺身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彻刚才像是在维护他，实则是不愿意遥渺渺吃紫葡萄。霍光即便压根不在意这串紫葡萄，此刻也不能当着刘彻的面再次向遥渺渺呈上。 只是刘彻向来对遥渺渺纵容，霍光实在想不到刘彻为什么不准遥渺渺吃紫葡萄。 霍光觉得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紫葡萄有毒。 遥渺渺没有发觉霍光的无措，只是无聊的开始拔起地上的小草，刘彻见状打破沉默道：“卿卿还没告诉吾，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在聊嫦娥是怎么样的。”遥渺渺拿草编着蚂蚱，突然一顿看向霍光道，“对哦，你还没说嫦娥长什么样呢？说说看，你觉得嫦娥长什么样子？” “微臣听闻嫦娥乃是人首蛇身。” “那你觉得这人首蛇身，是从哪里开始是人，哪里开始是蛇的样子？”遥渺渺追问道。 霍光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据实答道：“这自然是脖子以上是人头，脖子以下是蛇的模样了，殿下是听别人说过其他样子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4章 最是清热降火 遥渺渺辩驳道：“你刚才还说嫦娥应该就是常羲，《山海经》里写了常羲沐月的故事，常羲要是从脖子开始都是蛇身，她哪来的手给月亮洗澡？” 霍光不确定的道：“那殿下是觉得常羲应该有上肢？” “上肢？”遥渺渺看着自己指节分明的双手哑然失笑，“得，算你赢了。” 霍光虽不明所以，但也赶紧跪地请罪道：“微臣失言，请殿下恕罪。” “别老是动不动就跪，本宫又没把你怎么着。”遥渺渺意兴阑珊的坐回刘彻身边，去翻烤肉，却听到刘彻“噗嗤”一笑。 “你！”遥渺渺恼羞成怒的瞪了眼刘彻，刚要起身离开，就被刘彻拉入怀里。 “正好这烤肉熟了，卿卿尝尝蘸了鱼醢的鹿肉。”刘彻说着再次喂起遥渺渺。 遥渺渺本想拒绝，见到刘彻额间的汗水时，便鬼使神差的乖巧张口。直到吃不下了，才侧首避了下。 “饱了？”刘彻温声问道，见遥渺渺点头才拿起汗巾给遥渺渺擦拭干净嘴角，“那陪吾吃一点。” 遥渺渺点了点头，却推开刘彻站了起来：“这边太热了，臣妾在旁边等你。” 刘彻也没拦着，也跟着起身，再次依在遥渺渺身边坐下。 遥渺渺也没说什么，只是垂眸状似随意的用手心搓了搓膝盖，她真的觉得有些热。 这一动作落入刘彻眼眸中，不由得勾起了刘彻的唇角。口中鱼醢的咸香伴着烤肉的柔嫩，刘彻餍足的眯起了眼睛。 吃完烤肉，刘彻将汗巾递给遥渺渺：“卿卿，给吾擦下嘴巴。” 遥渺渺闻言有些诧异，却也没有推辞，转眸见霍光一直背对着他们正专心看着篝火，这才接过汗巾轻柔的为刘彻擦拭嘴角。 “卿卿真好。”刘彻闭目享受的叹息道。 遥渺渺粗鲁的将汗巾塞回刘彻怀里，压低声音道：“你今天发什么疯？” 刘彻愉悦的按住遥渺渺在他胸口的手，凑在遥渺渺耳畔道：“吾今日突然觉得分外心悦于卿卿。” 遥渺渺白了刘彻一眼，对刘彻的脸皮厚度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陛下，绿豆汤熬好了，可要现在享用。”凝萃在不远处小心翼翼的举着托盘禀告道。 “绿豆汤？”遥渺渺瞥了一眼刘彻道，“宫里还有绿豆汤？臣妾还从没见过。” 刘彻眼神在遥渺渺眉眼间流转着直至落在娇嫩的红唇之上，才饱含深意的道：“吾素来不喜欢绿豆汤，今日吾特意吩咐了，他们才准备的。” "哦。"遥渺渺也没有多想，招手让凝萃走近后，端起绿豆汤便喝了一口，评价道，“不甜。” 正想喝第二口，就被刘彻扯过碗一饮而尽。 “陛下！”手都没离开碗，绿豆汤却没了，遥渺渺甚是不满。 “这绿豆汤适合吾喝，可不适合卿卿喝。”刘彻揶揄的一手牵起遥渺渺的手，另一手将碗放回托盘后，摆手示意凝萃退下。 “什么绿豆汤还要分人？”遥渺渺不服气的嘟囔道。 刘彻戏谑的挑了下眉：“绿豆汤最是清热降火，卿卿都这般清心寡欲了，可不能再喝了。”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5章 清心寡欲 刘彻的表情和语调，遥渺渺很难不想歪。一把拍掉刘彻要往她腰上摸的手掌，遥渺渺恼羞成怒道：“那陛下就多喝点，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完遥渺渺就敷衍的福了下身转身快步离去，腰间奢华的禁步随之凌乱的玲玲作响，这已是失态，何况是在君王面前。 刘彻眸光微凝，那是他专门送给遥渺渺的禁步，想起亲手为遥渺渺系在腰间的情景，刘彻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款步跟在遥渺渺身后。 霍光适时转身面对刘彻的背影行跪拜之礼，刘彻从始至终依旧没有看他一眼。 刘彻知道霍光一直在关注，霍光也知道刘彻清楚他一直在关注。 所以，最后那句“清心寡欲”，霍光想，也许刘彻是在提醒他的。 待刘彻走后，霍光这才缓缓起身望着遥渺渺离去的方向，一颗颗的将紫葡萄塞进嘴里。 他要验证一件事。 刘彻不让遥渺渺吃这紫葡萄，不是因为这紫葡萄有毒，而是刘彻不愿意遥渺渺和他共享紫葡萄。 刘彻若是真不让遥渺渺喝绿豆汤，遥渺渺压根就碰不到绿豆汤，可刘彻还是任由遥渺渺先喝了一口才阻止。 今日，刘彻所有的吃食都是和遥渺渺共享的。 紫葡萄确实很甜，霍光打量被宫人捡起放回托盘的绿葡萄。 遥渺渺向来喜欢甜食，刘彻何必给遥渺渺这看起来就会很酸的绿葡萄？何况遥渺渺被酸的表情也证实了这绿葡萄很酸。 想起刘彻刚才说的，给他最甜的葡萄。 连相似的口味，刘彻都不愿遥渺渺和他共享吗？ 被遥渺渺扔进篝火的树枝两端已然被熏黑，中间段许是因为直接接触火焰被烤干了水分，当宫人拿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火焰。 可是宫人轻轻一折，便断成了两截，火焰也在宫人将之浸入清水中时湮灭。 他其实知道就算遥渺渺真把火星挑到刘彻身上，刘彻也不会怪罪的。 他只是，就是想要阻止。 宫人很快就将一切收拾干净，霍光在旁看着，只觉得送入口中的紫葡萄渐渐地酸涩了起来。 他遵照遥渺渺的旨意暗中对窦氏一族施压，但为了不让遥渺渺深陷朝堂纷争，也就刻意手下留情，想着教训一下窦氏一族即可。 可是近几日，他却发现刘彻也暗中在对窦氏一族不断加压，显然是冲着要逼急窦氏一族去的。 可是，这样下去，遥渺渺势必会卷入朝堂纷争。 遥渺渺这几日对窦婕妤一事也是不管不问，就好像完全忘了这一件事情，甚至任由桑弘羊在调查姬弱水之死上懈怠。 清心寡欲。 刘彻这是在暗示对遥渺渺处理这件事情的不满吗？ 遥渺渺处理政务时都讲求百姓为重，循序渐进，手段也比较柔和。而刘彻向来偏重雷厉风行，但对遥渺渺的行事也未表达过不满。 为何偏偏对窦氏一族之事在意？ 窦婕妤带领皇后卫队兵围清凉殿，这不仅仅涉及窦氏一族，更牵扯到皇后太子。 刘彻应该是深爱遥渺渺的吧？ 那为什么要让遥渺渺卷入的如此之深？ 霍光不敢笃定，他已无法客观的去判断目前这形势。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6章 为卿着衣 那个人在汉武帝体内的时候，也会经常带遥渺渺微服出宫游玩。 后来刘彻重回汉武帝身体之后，刘彻就再也没有提过带遥渺渺出宫，哪怕好几次刘彻自己有事出宫，也都没有带上遥渺渺。 遥渺渺不知道为什么刘彻今日会突然提及带她出宫，不过不管什么原因，能出去游玩，遥渺渺总归是开心的。 更何况这也就表明了刘彻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拘着她了。 遥渺渺任由着凝萃帮她褪去外衣，然后帮她穿上平民的衣服，只是凝萃拿着衣服刚在遥渺渺身边展开，遥渺渺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熏香。 遥渺渺掩鼻后退了一步道：“你们怎么把香熏得这么浓？” 凝萃跪地道：“回禀殿下，这衣服拿来时就有这香味，殿下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换一件吧，这气味浓的呛人。”遥渺渺随意的摆了摆手。 凝萃迟疑的望向春陀求救，春陀此刻正在给刘彻整理袖口，见状看了刘彻一眼，见刘彻微微点头才示意身边人接替他的活。 春陀接过凝萃手上的衣服抖了抖道：“殿下，这衣服是陛下少年时穿的衣服，长年存放在库房里，所以多熏了点熏香，对人是不会有害的，就是拿来防蛇虫鼠蚁的，殿下切莫担心。这刚拿出来可能有点浓烈，等下就散掉了，殿下。” 遥渺渺眉尖微蹙还在犹疑着要不要将就下。 刘彻闻言却面色一凝，快步过来将遥渺渺揽入怀中，举手挡住春陀正披上来的衣服道：“这熏香属实太浓了，吾也觉得呛鼻，何况李夫人何等娇贵。去拿套女装过来，这库房里的衣服以后清洗之后再奉上来。” “诺。”春陀见状赶忙收起衣服递给旁人，示意他们速速拿出去。 刘彻没有管其他人，只是俯身在遥渺渺颈窝嗅了下，低声道：“吾还是喜欢卿卿身上原本的气味，平时衣服也熏的再淡些吧。” 遥渺渺莫名其妙，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刘彻摁在怀里，直到想起春陀刚才说那熏香是防蛇虫鼠蚁，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有些想笑，鬼使神差的回抱住刘彻。 靠在刘彻的胸膛上，遥渺渺习惯性的去聆听刘彻的心跳，随着心跳声入耳，遥渺渺突然觉得安宁踏实，岁月静好。 新的衣服很快就拿了过来，遥渺渺这才轻轻推开刘彻，示意凝萃为自己穿上，不料刘彻直接拿过衣服。 “陛下。”遥渺渺不解的叫了声。 “叫老祖宗。”刘彻挑眉揶揄道。 遥渺渺也不知为何，竟真的怯生生的乖巧叫了声：“老祖宗”。 “乖，吾的卿卿，伸手。”刘彻满意的点头，抖开衣服为遥渺渺穿起衣服来。 低头看着刘彻为自己系衣带，遥渺渺突然局促不安了起来。 直到刘彻系好后抬眸看向遥渺渺，遥渺渺在刘彻眼神中才慢慢觉得脸颊发烫，赶忙垂首不敢看刘彻的目光，慌乱的道：“陛下，不是，老祖宗，我，臣妾，臣妾先梳头了，你先出去。” “好的，卿卿。”刘彻心满意足的再次轻嗅了下遥渺渺鬓边，转头对凝萃道，“你们赶紧给李夫人梳好头发，莫让吾久等。”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7章 脚麻了 故意的，应该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遥渺渺缩在车厢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可怜巴巴的望着刘彻，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老祖宗，好了吗？” 刘彻眉眼低垂，十指慢条斯理的勾弄着鲜红的丝绦，好久才懒洋洋的道：“吾在研究一会儿，卿卿莫急。” 遥渺渺望着丝绦尽处的玉佩，再看看自己的腰带此刻就被这丝绦缠绕着，真的很想跟刘彻说她不带玉佩也挺好。 可是她压根不敢。 回想起刚才她才稍稍表露出要自己佩戴的意思，就被刘彻步步紧逼直到角落里，遥渺渺现在还觉得当她退无可退的时候，刘彻其实压根就不想停下来。 刘彻不紧不慢的打好结又扯开，然后继续打结，再扯开，再打结，就这么翻来覆去，似乎总不满意。 只是刘彻那意味深长的眸光流转，又似乎在说他正分外享受这一刻。 逼仄的空间让刘彻挑弄丝绦的动作显得尤为缠绵暧昧，让遥渺渺几乎有种错觉，像是刘彻在解的是她的腰带，可定睛一看，刘彻又真的只是在帮她系玉佩。 遥渺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耳尖有些发烫。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有点忍不住，有些示弱的道：“老祖宗，我脚麻了。” 听到遥渺渺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刘彻轻笑着将丝绦绕在自己的指节上，这才慵懒的抬头看向遥渺渺。 近乎鼻尖相触的距离，刘彻漆黑的凤目深邃似海，微勾的唇角带着些许邪肆，声音暗哑低沉的道：“卿卿脚麻了？” 遥渺渺连带着脸颊也滚烫了起来，她再三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又无法不多想。 遥渺渺垂眸想往后退，可是身后是车厢的板壁，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遥渺渺抬头对上刘彻的双眼，不自禁的咬了咬红唇，侧首轻微的点了点头，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刘彻眼神随之一暗，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些许，直至鼻尖闻到了遥渺渺发间的幽香。 潮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脸颊，遥渺渺浑身瞬间僵硬，她告诉自己完全可以大力推开刘彻，刘彻压根不会生她气的。 可偏偏身体不听使唤，任由着刘彻靠近。 “那吾给卿卿揉揉。”就在遥渺渺以为刘彻会吻她的时候，刘彻缓缓后仰坐直，然后抬腿松开了遥渺渺一直被他压在脚下的右脚。 刘彻刚握住遥渺渺的脚踝，想将之置于自己的腿上，就被遥渺渺拽住了衣袖。 “别动，别动，真的脚麻了。” 本来就脚麻，此刻一动，只觉得酸麻不止，遥渺渺轻颤着不知这身体是想笑还是想哭，抱怨似的嗔了刘彻一眼。 刘彻忍俊不禁，起了逗弄之心，故意揉捏了下遥渺渺的脚踝，引得遥渺渺无力的捶了他几下。 “你别动。”遥渺渺轻蹙着眉头想要摆出生气的样子，奈何脚麻的厉害，半边身子动弹不得，反倒更像是撒娇。 “下次，卿卿还踹吾吗？”刘彻笑得更开心了，又轻微的捏了捏遥渺渺的脚踝，惹得遥渺渺又酸麻难耐的深吸了口气。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8章 揉脚 遥渺渺气地想瞪刘彻，又瞄了眼刘彻抓着自己脚的手，只得服软的摇了摇头。 “嗯？”刘彻故意拉长了尾音，手指威胁似的轻抚着遥渺渺的脚踝。 遥渺渺本想低声下气，可一想到刚才刘彻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脚压住，自己连挣扎都来不及，偏又不服气，只是一对上刘彻的眉眼，瞬间只能不甘心的怂怂嘟囔着：“那还不是你靠的太近。” “哦？”刘彻挑了挑眉，“吾可记得卿卿是吾亲封的夫人，吾还不能靠近了？” “我又不是李漫兮，关我，啊~别动，你别碰。”遥渺渺刚想反驳，就见刘彻重重捏了下脚，遥渺渺顿时觉得又酸又麻，偏偏脚麻的动弹不得，只得扯着刘彻的衣袖求饶。 “让卿卿乱说话。”刘彻嘴上说着，手却松开了。“真的麻了？” 遥渺渺不悦的撇了撇嘴。 刘彻见遥渺渺这般模样，宠溺的摇了摇头，挪移了下位置将遥渺渺抱入怀里道：“卿卿乖，吾轻轻的揉，卿卿要是不舒服，就咬吾好不好？” 眼看刘彻又伸手去握脚踝，遥渺渺赶紧道：“你别动，等会它会自己好的。” “不行，脚麻得揉揉才能好。”刘彻在遥渺渺额角亲了下，“放心，吾可舍不得弄疼卿卿。” 遥渺渺被如此哄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埋首进刘彻怀里，任由刘彻抚摸着她的脚踝。 只是当刘彻掌心的灼热透过布料熨贴在脚踝时，遥渺渺不由得绷紧了身体，紧张的拽紧了刘彻的衣服。 “别怕。”感受到怀中遥渺渺的不安，刘彻另一只手轻抚着遥渺渺的后背安抚着，“出宫的时候，吾让人搭个秋千，等我们回去，卿卿就能玩了。” “嗯。”遥渺渺点了点头，只是仍旧抓着刘彻的衣服，她知道她此刻不是怕脚上的酸麻。 刘彻正如他所说的，轻触似的缓慢揉捏着，尽量减轻遥渺渺的不适。只是他没料到的是，这样的动作反倒让遥渺渺不适的直往他怀里钻。 不知何时，刘彻才反应过来，他的揉捏不知何时早已变了味。俯身轻嗅着遥渺渺发间的清香，刘彻满脑子想的都是遥渺渺白腻柔嫩的脖颈，他记得指尖触及、摩挲时的感觉。 刘彻不敢低头去看，闭眼轻叹了一声：“吾该拿卿卿如何是好！” 那碗绿豆汤，刘彻觉得压根没用。 遥渺渺是这么的柔弱，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压制住遥渺渺所有的反抗，他有种冲动，他想将遥渺渺抵在车厢上，或者压在身下，狠狠的深吻遥渺渺。 让遥渺渺颤抖着属于他，属于他刘彻。 让遥渺渺再也说不出不是他刘彻夫人这句话。 这个念头盘桓不去，刘彻畅想着，却又克制着。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他要的太多太多，他比他自己想的还要贪婪的多。 刘彻深吸了口气，将遥渺渺拥的更紧，直到遥渺渺微微挣扎着说了一句“你抱太紧了，弄疼我了”。 刘彻才咻呼回过神来，赶忙松开了一点力度，只是依然不愿意放开怀抱。 他本以为遥渺渺会推开他，不料遥渺渺只是调整了下身姿，乖顺的伏在他怀里，这让他偷偷的翘起了嘴角。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9章 永以为好也 随着外面市集上的吆喝之声逐渐传来，马车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车外一声“家主，到了”的话还没说完，遥渺渺已经迅速起身，往车外跑去。 刘彻伸手想抓住遥渺渺，又怕扯倒遥渺渺，一个犹豫，遥渺渺的衣袖已拂过他的掌心，飘然远去。 刘彻怔愣了一瞬，才恍然间怅然若失，连唇角的笑都僵硬了。 “刘郞，你快下来，我要吃腌玉李。”遥渺渺撩着车帘探头道。 刘彻盯着遥渺渺一时间忘了回答，只见遥渺渺佯怒道：“你是不想给我买吗？” 刘彻宠溺一笑，随即起身出去，拂去赵破奴前来扶的手，刘彻偏要扶着遥渺渺的肩膀走下马车。 刘彻揽着遥渺渺往一家店铺走去，边道：“现在正是玉李成熟的时候，有新鲜的玉李不吃，怎么想到吃腌制的？” 遥渺渺闻言顿下了脚步，仰起脸挑衅的看着刘彻道：“你不给我买的话，我自己去买，你不准管我。” “那不行，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姑娘，我可得寸步不离的牵着，要不然弄丢了，我去哪里找回来。”刘彻牵起遥渺渺的手，对店内的人道，“掌柜的，把你们最好腌玉李拿出来，我家小君要吃。” 掌柜立马循声站到店门口笑脸相迎：“贵客里边请，我们小店腌玉李可是这条街最出名的。“ 掌柜见刘彻全程都凝视着遥渺渺，立马见风使舵的朝遥渺渺躬身道：”我们小店还有些腌金杏、腌木瓜，小姑娘都很爱吃，女君要不要进来尝尝？” “你给我买？”遥渺渺反应过来刘彻带她来的店铺就是卖腌制水果的，疑惑的看向刘彻：“你不是不理解我为什么不吃新鲜的吗？” “不理解。”刘彻摇了摇头，边揽着遥渺渺往店里走边点头道：“但是要买”。 遥渺渺不由抿嘴偷笑，状似赌气的道：“那我每样都要买。” “好。”刘彻爽快的应道，然后对掌柜道：“给我家小君多打包一份腌木瓜、腌桃子和腌玉李，这是我家小君要送我的。” 遥渺渺疑惑刘彻为何这么说，也不解掌柜为何听到突然乐呵了起来，只以为掌柜是开心生意多做点开心。 想着左右不过都是刘彻花的钱也就没有多想，直到刘彻笑得富有深意的吃着腌玉李，遥渺渺才突然反应过来。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刘彻刚给她系上的美玉还在她腰间，一步一摇曳。 想起马车上的一幕，遥渺渺突觉得脸颊微烫，不敢去看刘彻又忍不住偷偷瞥了刘彻一眼，却恰好撞见刘彻正凝望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看东西啊！”遥渺渺急忙移开目光，假装镇定的道。 “嗯，看东西。”刘彻嘴上说着，牵着遥渺渺的手却握紧了几分。 掌柜见状打趣道：“你们二位感情可真好。” “掌柜快别这么说，我家小君脸皮子薄。“刘彻连连摆手，却又拿起玉李喂到遥渺渺嘴边。 遥渺渺白了刘彻一眼，别过头道：“你自己吃。” “遵命。”刘彻应声塞进自己嘴里。 掌柜看着二人如此，又是一番夸赞，刘彻开心的直接多给了些银两，掌柜立马是夫妻情深、早生贵子之类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哦，是可以换成钱那般的往外冒。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0章 野猪玩偶 接下来遥渺渺每逛一个店铺，都要后悔一次她就算被熏死也不该另换衣服出来，毕竟那衣服上虽然熏香重，但至少是男装。 也不至于此刻每家卖小儿玩偶的掌柜一打招呼，刘彻就牵着她的手道：“给我俩的孩子买些玩偶”。 然后掌柜见刘彻不但爽快的买双份，还乐意多给钱，什么百年好合、连生贵子之类的话就滔滔不绝。 第一家，遥渺渺会偷偷给刘彻打眼色，示意刘彻别说了。 第二家，遥渺渺会暗暗拉扯刘彻衣袖，示意刘彻不要再说了。 第三家，遥渺渺要佯怒的睨着刘彻了，威胁刘彻不准再说下去。 当然，都不管用。 掌柜的嘴在刘彻的金钱加持下更加的利索，至于遥渺渺的小动作就全然被当做了害羞。 最后，遥渺渺也彻底放弃了说服刘彻，任由着刘彻在孔雀开屏，她一进店便只管挑物品，反正刘彻会爽快付钱。 遥渺渺提了好几次回宫都被刘彻否决，直至天色渐晚，刘彻才心有不甘的答应回去。 只是马车刚停到店铺门口，刘彻就突然将遥渺渺打横抱起来，直到抱进马车才放手。 而遥渺渺则是被刘彻抱起时，就干脆抱起头将脸埋进刘彻的怀里，第一次遥渺渺庆幸曲裾是宽袖，让她有足够的布料掩耳盗铃。 马车笃笃前行，吆喝叫卖之声逐渐远离，遥渺渺一动不动的打算继续装死。 偏刘彻不遂其愿，扯着遥渺渺的衣袖要将遥渺渺的脸从自己怀里挖出来。 被刘彻双手捧着脸颊，遥渺渺不得不抬头看向刘彻，只能用缄默不语表达自己的不满。 “怎么了，出宫玩不开心？”刘彻明知故问道。 遥渺渺没好气的白了刘彻一眼，不想搭理。 “既然卿卿不喜欢出来，那以后就不出来了吧。”刘彻轻柔的捏了捏遥渺渺的脸颊，假意讨好的道。 遥渺渺一把扯开刘彻的手，气鼓鼓的挪到一边道：“我要出来玩，我就是不喜欢和你出来。” “在宫里，吾还顾忌着朝堂不能叫你小君，在宫外微服游玩的时候，卿卿总得让吾叫吧，吾的卿卿小君。”刘彻试着去揽遥渺渺入怀，却被遥渺渺推开。 “是这个事吗！”遥渺渺不悦的瞪着刘彻道，“你跟每个掌柜都说，我只觉得我从头到尾都在社死。” “吾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卿卿是吾的小君。”刘彻装作很委屈，压不住的嘴角却泄露他毫无悔过之心。 遥渺渺咬牙切齿的宣告道：“下次出宫我要穿男装。” “好，听卿卿的。”刘彻小心翼翼的揽遥渺渺入怀，“卿卿穿男装最是英姿飒爽了。” 遥渺渺这才傲娇的撇头，自顾自的把玩起野猪铜器。这野猪被铸造的惟妙惟肖，牙齿兀立，背部拱起，连背上的鬃毛也做了出来，还耸立了起来，配合上炯炯的双眼，看起来似有愠怒，但因为比较小巧，反而显得憨萌可爱。 “可惜这不是黄金的，卿卿若喜欢，吾给卿卿用黄金做几个一模一样的。”刘彻见遥渺渺不理自己，凑近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1章 互吃同一个人的醋 “我知道它不是黄金的，它是吉金。”青铜器，遥渺渺在心中默默的补了句。 记得汉代海昏侯国的遗址里，海昏侯刘贺长子刘充国的古墓里就曾出土过和这个一样的青铜玩偶。 遥渺渺去博物馆的时候还遗憾只能透过玻璃看，不能上手摸一摸。 想到掌柜说，这个野猪玩偶就铸造了一个，天下只此一个。 遥渺渺心中一颤，恍然觉得手中这个金黄璀璨的玩偶就是两千后那个铜锈斑驳的青铜玩偶。 时光荏苒，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 “吾记得这个是一套四个，那个老虎和骆驼也憨态可掬，卿卿怎么独爱这个野猪？”刘彻见遥渺渺盯着野猪玩偶发呆，突然觉得遥渺渺有些遥远，拿手卷起遥渺渺的发尾，有些玩味的道。 遥渺渺回过神来，望向刘彻再看看野猪玩偶，忍不住莞尔一笑：“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它可爱。” “卿卿喜欢野猪啊！”刘彻富有深意的凝望着遥渺渺，眉眼尽是温柔，“以后在宫外，卿卿不要叫吾刘郎了好吗？” “那叫刘野猪还是刘小猪啊？”遥渺渺随口答道，说完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了嘴。 “嗯。”刘彻故意眯起眼，危险的看着遥渺渺道，“这才是卿对这野猪玩偶情有独钟的原因？” 遥渺渺摇了摇头，眨巴着眼睛扮起无辜，等到刘彻拿下她捂住嘴巴的双手时，却暴露了她一直在偷笑。 “这可是大不敬，卿卿可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刘彻故作威严道。 遥渺渺想憋笑却怎么也憋不住，最后干脆就不装了。 刘彻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轻叹道：“卿卿真是越来越不怕吾了。” 遥渺渺这后知后觉的想起眼前之人是汉武帝，抿了抿嘴有些忐忑道：“老祖宗希望我怕你？” “现在才知道怕了？晚了点吧。”刘彻摇头失笑，循循善诱的道：“吾的小君若是需要顾忌别人，那是吾作为帝王的失败，若是怕吾，那便是吾作为夫君的失败。卿卿是吾认定的小君，永远都不需要怕吾。所以下次微服出来，叫吾夫君好不好？” 遥渺渺脸颊微烫，嗫嚅着迟疑道：“你答应我下次出宫可以穿男装的。” 刘彻笑吟吟的看着遥渺渺道：“吾不介意。” “我介意，我不要，一个大男人叫别人夫君，我才不干呢！”遥渺渺坚持道。 “卿卿这般模样就算穿上男装，哪个眼瞎的会认不出卿卿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卿卿就唤吾夫君好不好。”刘彻耐心的哄着。 遥渺渺低垂下头，无力的辩解道：“刘郎不是挺好的吗？” “不行，那是你叫那个人的，吾要一个更亲密的。”刘彻耍赖道。 没想到刘彻会单刀直入的揭穿，遥渺渺有些慌乱躲闪的道：“那老刘吧？“ 刘彻挑起遥渺渺的下巴，低头靠近盯着遥渺渺的双眼道：“那个人不要的称呼，卿卿怎么舍得用这称呼来唤吾。” “那小刘。”遥渺渺极力的想要保持镇定，可看着刘彻的双眼时，还是止不住的慌乱无措，遥渺渺垂眸看着刘彻衣襟上的刺绣，发觉那花纹竟是李花。 “那也是那个人不要的。”刘彻不依不饶的又靠近了几分。 “那要不要你换个姓？”遥渺渺紧张缩着身子往后挪了挪。 刘彻也向遥渺渺挪近：“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背部触及车厢壁，退无可退，遥渺渺赶紧双手按在刘彻的双肩阻止他再靠近，妥协道：“那你说吧，要叫什么？” 反手将遥渺渺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摩挲，刘彻凝视着遥渺渺半晌，才捧起遥渺渺的脸颊，缓缓道：“唤吾刘彻。” 遥渺渺这才松了口气，找回了点底气道：“大街上叫当今帝王的名讳，是你想被抓进去，还是想要我被抓进去？” “真可惜。”刘彻惋惜的叹了口气，退了一步道，“那叫吾阿彻，更显随意。” 遥渺渺无语的送了刘彻一个白眼：“确实挺随意的，不顾及为尊者讳，能随意判个几年啊？” “那私下叫声好不好？”刘彻讨价还价的道。 遥渺渺避而不答，转而道：“那叫你阿彘好不好？” 刘彻眼中划过失落，摩挲着遥渺渺的手微微握紧便触及到了遥渺渺一直拿着的野猪玩偶，这才窃喜道：“吾的小名，卿卿就这般放心上？” “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遥渺渺这会也来了脾气，挺直身子仰头看着刘彻。 “喜欢，只是吾此刻更想卿卿叫吾一声夫君，卿卿叫声来听听好不好？”刘彻不肯罢休，继续锲而不舍的纠缠。 遥渺渺甚是无奈，只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武帝如此对自己，又不免心软，便怯生生的几近不可闻的呢喃了声：“夫君”。 刘彻微微一怔，旋即满目欣喜的俯首，在见到遥渺渺微微低头闪避后，侧首从下而上吻在遥渺渺的眉心。 遥渺渺紧张的想伸手推开，却被刘彻握紧了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过几日羽林郎们在五柞宫有角抵比试，卿卿陪吾一起去看好不好？”刘彻又亲了下遥渺渺的眉心，这才依依不舍的拉开点距离。 角抵，相扑的前身。 想到羽林郎的身姿样貌，遥渺渺秉持眼福不能错过，没细问角抵要不要穿衣服，立马点头同意。 可刘彻又有些不乐意了，幽幽的道：“到时候卿卿可不能只顾着看他们，不看吾。” 这话听得遥渺渺莞尔一笑，忍不住想要逗逗刘彻：“老祖宗既然不希望我看别人，又为什么要让我去啊？” “叫吾夫君。”刘彻幽幽的道，“不让卿卿去看看，卿卿怎知这天下的好男儿长得比霍光好看的比比皆是。” 这话听得遥遥渺有些发懵，想到刚才刘彻特地吩咐给霍光最甜的葡萄，给她的却酸的要命。 “你是。”遥遥渺不敢置信望着刘彻道，“怕我和你抢霍光？” 都这么玩的吗？ 历史书上有这么一段吗？ 司马迁为什么没把霍光写进《佞幸列传》里？ 遥渺渺还在回顾现代那庞大的耽美小说分类里有没有这对CP，刘彻已经是被震撼到半晌说不出话来。 “卿卿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刘彻近乎咬牙切齿的道。 “难道不是吗？”遥渺渺理所当然的反问，“你还把最甜的葡萄给了霍光，给我吃那么酸的，你还护着他，不让我碰他的葡萄。” “吾还在考虑他埋哪里，你却在猜测他睡哪里！”刘彻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感觉此生都未曾如此这般无语过。 “他当然埋你旁边啊。”遥渺渺想也不想的道，“你的茂陵除了李夫人，埋的全是男的，你怎么想的。” “你是说霍光将来会陪葬茂陵？”刘彻有点惊讶的道，“所以卿卿觉得吾喜欢他？” 遥渺渺哼了声道："不然呢？那串葡萄看起来就很甜。" “卿卿怎么还记挂着那串葡萄呢！吾给卿卿买了那么多都不喜欢？“刘彻莞尔一笑，无奈的拿起腌李子递到遥渺渺唇边：“先将就吃点好不好，晚点回宫，吾让人给卿卿准备最甜的葡萄。” 遥渺渺撇头道：“不要，要开口要才能有的东西，我不稀罕。” 刘彻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好，是吾不对，没猜到卿卿的心。卿卿可知吾的茂陵为何只有卿卿一个女子吗？” “因为你爱好广泛，毕竟绿江极少允许历史上帝王进耽美频道，你可是其中极负盛名的一位。”遥渺渺毫不犹豫地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2章 该懂事的是天下人 “什么是耽美？” “就是。”遥渺渺突然顿了顿道：“就是历史都不得不承认的，嗯，英明博爱的帝王，才能进的榜单。” 刘彻虽然仍旧疑惑，但也不纠缠：“有卿卿相伴，吾哪里还需要其他人，何况卿卿霸道的连霍光都要计较，吾哪里还敢赐其他女子陪葬。” “你真的不喜欢霍光？”遥渺渺眼中闪烁着怀疑之色。 “不喜欢，吾不让卿卿吃他的葡萄，是想卿卿只和我一同共享这人间五味，吾可不许卿卿和他一起品尝。” “所以。”遥渺渺歪着头凑近刘彻，揶揄道，“老祖宗是在吃霍光的醋？” 刘彻没有像遥渺渺猜想的般矢口否认，反而直视遥渺渺挑眉道：“卿卿可算是发觉了。” 这下，遥渺渺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有些抱怨道：“你都不稍微否认一下吗？” “吾爱卿卿，想要和卿卿携手一生，想要卿卿满心满眼都是吾，这心意有何见不得人，为什么要否认？”刘彻深情的望着遥渺渺，一手握紧了遥渺渺拿着野猪玩偶的手，一手将遥渺渺另一只手至于心口，“卿卿一直都在这里。” “你快放手。”面对刘彻的直白，遥渺渺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缩回手，却被刘彻紧紧抓住。 "不放！"刘彻坚定地道，“卿卿是吾心尖上的人，吾为什么要放手？” 遥渺渺脸颊滚烫，眼神闪躲的垂眸道：“哪有人像你这样天天把喜欢挂嘴上的？” “吾还唯恐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直白，万一卿卿听不懂可怎么办？这腌玉李卿卿尝一口好不好？”刘彻再次将腌玉李递到遥渺渺唇边。 遥渺渺眉头轻蹙，微微侧头避开腌木李，有些不悦的道：“我哪里听不懂了，不就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吗？” “吾更喜欢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刘彻见下套成功，窃喜的俯身凑得更近了些，诱哄道，“吾送了卿卿这么多琼玖美玉，卿卿可愿送这绝世无双的玉李，千斯年兮，永以为好。” “那今天的腌玉李都当是我买的。”遥渺渺娇嗔的将腌玉李推回刘彻的嘴边，“都给你。” 刘彻一边深深的凝望着遥渺渺，一边将腌玉李缓缓塞进自己的口中咀嚼，待咽下之后才揶揄的道：“确实美味，只可惜这不是吾想要的玉李。” 遥渺渺左顾右盼，就是不接茬，也不看刘彻。 刘彻见状，宠溺的捧起遥渺渺的脸颊让其只能看着他：“这玉李，既叫李子，也叫木李，但都不是吾梦寐以求的玉李，卿卿可知吾愿用和氏之璧来换的玉李是哪颗？” 刘彻手心的温度熨帖在脸颊，这让遥渺渺心慌意乱的不知所措，推开刘彻的双手往后挪了挪道：“我可没见到和氏之璧。” “卿卿真的不知道传国玉玺就是和氏之璧？也是，若是知道，卿卿又怎么会拿来砸核桃。”刘彻低头瞄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急着上前。 “我就砸过一回。”遥渺渺无力的辩解道。 “哦，那还想砸吗？”刘彻眼眸幽邃的望着遥渺渺，缓慢的道，“传国玉玺吾在哪呢？吾记得它现在应该在卿卿的案几上吧。” “我就是想看看，回去就还你。”遥渺渺赶紧表明态度。 “吾不要，卿卿已经拿走了吾的和氏之璧，就只能拿玉李来换，只能是玉李的玉李，当然只是玉也行，但唯独不可以是李子，也不可以是木李。吾只爱这个玉。”刘彻轻抚着遥渺渺的脸颊，也郑重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我刚刚说过了，你不能老是将喜欢这种话挂嘴边的。”遥渺渺皱眉道。 “吾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吾的心意，何况现在只是对卿卿说而已。”刘彻再次挪近遥渺渺，深情款款的在遥渺渺耳畔暧昧的道，“你我两人私语之言、闺房情话，吾有何要顾忌的？” 遥渺渺再次挪后了一点，心慌意乱的道：“要顾忌我啊！” “顾忌卿卿什么？”刘彻俯身凑近，带着笑意，声音更显暧昧。 刘彻潮热的鼻息拂过自己脸颊，遥渺渺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如擂，磕磕巴巴的道：“你就不怕我仗着你喜欢我，我就恃宠而骄吗？” 刘彻一愣，挑起遥渺渺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下道：“确实是越发娇俏可爱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遥渺渺羞恼的扭头别开。 “哦，那是什么意思？”刘彻转而卷着遥渺渺的发尾。 遥渺渺扯回刘彻手里的头发：“你就不怕我仗着你的喜欢拿捏你，从而骄横跋扈不懂事？” 刘彻闻言面上依旧噙着笑意，眼眸却瞬间一沉：“有谁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啊，不是，我是说万一我惹别人不高兴了。”遥渺渺觉得自己完全和刘彻在跨服聊天。 刘彻这才恢复温柔，轻缓而霸气的道：“卿卿是吾心尖上的人，要懂事做什么？” 遥渺渺垂头抿了抿嘴，迟疑的道：“你不喜欢懂事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吾不喜欢卿卿为了懂事而委屈自己。”刘彻轻柔的抚摸着遥渺渺的发顶道，“卿卿大可以闯祸，吾能兜住，卿卿也可以惹事，吾能摆平。卿卿只要记住，自己是刘彻深爱的小君，而刘彻是这天下的王，该懂事的是天下人，而不是卿卿。” 遥渺渺但觉心头颤动不止，不知为何竟生出一股执着要问到底：“那要是我惹得事多了，你不会觉得心烦吗？” “能给卿卿善后，那是吾的荣幸，何况卿卿怎么会主动惹事，肯定是他们惹得吾的卿卿不高兴了。”刘彻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肯定是他们不懂事，怎么会是吾的卿卿不懂事？” “你只是哄我开心而已。”遥渺渺垂首别过头去，“谁不喜欢别人乖巧懂事！” 刘彻抚摸着遥渺渺头顶的手一僵，笑容微敛，心疼的望着遥渺渺，半晌之后才斟酌着言语道：“什么是乖巧懂事？委屈自己，任人欺负吗？只有懦弱无能之人才会苛求自己身边的人乖巧懂事，因为他懦弱，所以他害怕得罪别人，因为他无能，所以他害怕解决事情。” “卿卿，你无需害怕任何人，包括吾。”刘彻一字一顿的承诺。 遥渺渺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野猪玩偶。刘彻也没有再凑近遥渺渺，只是静静的陪着遥渺渺。 良久，遥渺渺才抬眸小心翼翼的道：“你说我可以不用乖巧懂事的，那能不能允许我出宫游玩啊？” 刘彻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无奈的装傻道：“吾这不是带卿卿出宫游玩了？” 遥渺渺谄媚的讨好道：“我是指我一个人出宫游玩。” 刘彻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刚才还说我不用受委屈的，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老祖宗怎么可以骗小孩。”遥渺渺扯了扯刘彻的衣袖，委屈巴巴的道，“跟你出去永远都跟着一堆人，我就是想一个人出去玩嘛！” 刘彻伸手揉了揉遥渺渺的脑袋道：“这招对吾没用，多大的人了，还小孩呢！” “我还只是一个几百个月的宝宝。”遥渺渺抗议道。 刘彻闻言懵了一下，仔细心算了下几百个月的宝宝等于多少岁后，才回过神来失笑道：“好，吾的玉宝宝还小，只是个几百个月的小宝宝。” “那我是不是可以单独出去玩了，大不了我让霍，哦不，让程无拘带人跟着总行了吧。”遥渺渺摇着刘彻的衣袖撒娇。 “吾的玉宝宝啊！”刘彻俯身凑在遥渺渺耳畔道，“可不能老是这样一抓住时机，就想着拿捏吾，让吾妥协的。” “就一回。”遥渺渺眼看有戏，继续锲而不舍。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3章 强者示弱 刘彻笑眯眯的点头，却一字一句的道：“不、行。” “啊!”眼看胜利在望，转瞬功败垂成，遥渺渺转头悲苦的哀叹一声。见刘彻久久不发话，又偷偷的瞄了眼刘彻，却见刘彻正看着她，清楚自己被刘彻看穿了，遥渺渺尴尬的咳了一声，调整坐姿整理袖口假装很忙。 刘彻有些没辙的叹息一声：“吾以后尽量少带点人，卿卿想要去哪里，吾都陪着卿卿去好不好？” 遥渺渺看了看刘彻，又想了想，挫败道：“算了，不去了。” 这反倒引起了刘彻的好奇：“卿卿本来想去哪里？” 遥渺渺白了刘彻一眼：“你们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 “战场？”刘彻不太确定的猜测，然后皱眉道，“那吾就更不能让卿卿乱跑了，卿卿要是想看行兵布阵，以后五柞宫军演，吾都陪卿卿去看好不好？” 遥渺渺眼前一黑，不明白刘彻怎么会第一时间想的是打仗，而不是去青楼。 想想汉朝允许开设的青楼只有管仲创立的官营，私营是违法的，官营她不敢去，私营确实比较危险，遥渺渺也只好放弃去穿越小说女主必去的打卡点了。 所以，这不是穿越，或者说，她不是女主？ 见刘彻又递来腌玉李，遥渺渺恨恨的咬了一口，一不小心咬到了刘彻的手指，遥渺渺也只是傲娇的轻哼了声，反正道歉愧疚是不可能的。 刘彻见状不由得失笑，将剩下的腌玉李送入自己口中，摸着被咬的手指道：“卿卿吃了吾的木李，这琼玖美玉是否要给吾啊？” 遥渺渺脸颊微红，犹是不甘示弱的仰头直视刘彻道：“几颗木李就想换琼玖美玉，天下哪有这等占便宜的好事？” 将新的腌玉李递至遥渺渺唇边：“吾用和氏之璧换得了卿卿几颗木李，现下只不过想用这几颗换来的木李，再求一绝世美玉与吾永以为好，卿卿却说吾占尽了便宜。吾怎么觉得吾亏得很？这木李入了卿卿之腹，和氏之璧也落入了卿卿之手，吾好像啥也没剩下，还白白被窃走了帝王之心。” 遥渺渺小心的咬了一口腌玉李，低头专心的吃着，直接装死不回话。 刘彻望着腌玉李上的咬痕，想起不久前遥渺渺将碧绿葡萄吐在他手心的魅惑之景。不禁心神恍惚，但觉心头火热，忍不住往遥渺渺挪近了点，将腌玉李往遥渺渺唇边靠了靠，声音暗哑的轻喊了声：“卿卿。” 遥渺渺一抬眸便落入刘彻深邃炙热的眼睛里，顿觉的心跳再次加速，故作镇静的微微侧首，避开了刘彻递来的腌玉李，也装作不经意的避开了刘彻的眼神，这才声如蚊蚋应道："嗯。" 刘彻情难自禁的俯身在遥渺渺鬓发上落下一吻，有些幽怨的道：“卿卿怎舍得如此待吾？” 王者弯腰，强者示弱，只为爱而不得，怎能不叫人怦然心动。 理智拉响了警报，告诫遥渺渺不能心疼男人。可遥渺渺清楚，她的心里防线在坍塌沦陷。 使劲的握紧手中的野猪玩偶，直到手心被野猪拱起的鬃毛扎的钝钝的有些生疼，遥渺渺才努力的想要用理智重新建起心理防线：“你连自由都不给我，你才没你说的那么爱我呢！” 刘彻笑容一僵，眼神黯淡了下来，放下腌玉李半晌没有言语。 直到遥渺渺有些内疚自己话说的太重伤了刘彻而偷偷瞄刘彻，刘彻注意到后，才复又恢复笑容，轻抚着遥渺渺的眉眼，只是眼中依旧怅惘绵延：“卿卿可知，吾于卿而言，只是首次相逢，可卿于吾而言，是那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遥渺渺疑惑不解的重复着，转瞬了悟了般长长“哦”了一声。 就在刘彻惊喜的刚说完：“卿卿是记得吾对吗？” “你拿我当你白月光的替身！啥玩意，搁这跟老子玩替身文学！”遥渺渺一声冷哼，将野猪玩偶直接砸在了车壁上。 果然心疼男人万劫不复，遥渺渺觉得此刻她断情绝爱的信念坚定的可怕。 刘彻懵了一下，直到车厢外传来程无拘担心的问询，刘彻最先反应过来是先去抓住遥渺渺的手，然后才出声安抚完程无拘。 另一手捡起野猪玩偶细细感受着野猪玩偶的温度，但发现野猪玩偶上已无遥渺渺留下的温度后不由的有些失落。 刘彻牵起遥渺渺的手试图将野猪玩偶放回遥渺渺手中，却被遥渺渺一把甩开。 见遥渺渺冷着一张脸正要起身，刘彻赶忙将遥渺渺揽入怀中，忙不迭的道：“哪有什么白月光，只有卿卿，卿卿就是朕的白月光。” “你都说漏嘴了，还在这跟老子装呢！”遥渺渺气呼呼的使劲掰着刘彻的手，“放手，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只有卿卿，真的只有卿卿，朕怎么可能会对别人这么好，哪怕是替身。“刘彻赶忙解释着，脸上皆是洋溢的笑意，“何况这天下还有谁能得卿卿瑰姿绰态之万一。” 见刘彻乐不可支，遥渺渺更是又气又恼，可又挣脱不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放弃了挣扎，偏头不去看刘彻冷哼道：“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刘彻见状非但没有生气，更是笑了出来，想拥遥渺渺入怀，被遥渺渺回眸一瞪只得作罢，宠溺的柔声道：“卿卿可还记得吾说过，吾写的那句‘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里面的佳人就是卿卿。” 刘彻话音未落，遥渺渺已是一声冷笑，显然是不相信。 “吾知道卿卿肯定是不相信的。这首《秋风辞》吾写于元鼎四年，距今都四年了。对于卿卿来说，卿卿见到吾才不到一个月，卿卿觉得吾说的对吗？”刘彻微微俯身凑近遥渺渺，却见遥渺渺冷着一张俏脸，往另外一边挪了挪，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刘彻。 刘彻也不介意，满眼柔情的凝望着遥渺渺，继续柔声哄着：“卿卿还记得吗？吾还曾说过，吾比那个人更早遇见卿的。那不是胡言乱语，也并非是吾忿于那人比吾更早遇见卿卿。吾是真的在很早之前就见过卿卿。” 听着刘彻不似作伪的话语，遥渺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奇异的悸动，明明理智断定刘彻的话难以置信，可偏偏心却义无反顾的相信了。 遥渺渺终究还是动摇了，转头看向刘彻，只是依旧冷着脸不肯说话，眼中带着犹疑。 刘彻再次试图将野猪玩偶塞进遥渺渺手中，遥渺渺面色越加冷沉，握手成拳缩入衣袖之中。 刘彻只好赶忙作罢，摩挲着手中的野猪玩偶，怅惘的凝望着遥渺渺的容颜缓缓道来：“吾在多年之前曾有过一梦，梦醒之后分明全然忘记了梦中之景，可偏偏失魂落魄了很长一段时间，只觉得天地悠悠心无归处。直到后来初醒之际，恍然间觉得吾应该是忘记了一个人，吾记不起她之音容笑貌，记不得我们曾经过往，偏就记得吾应当曾与她携手相依，相偎厮守。吾想要在梦中追寻她的足迹，却杳无踪迹，吾只记得吾对她的眷恋痴迷，记得吾对她的难以忘怀。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哦，那可真可惜了这襄王有梦，奈何神女无心了。”遥渺渺冷嗤道，垂眸敛眉间侧首想要隐去眼角泄露的几分酸涩。 刘彻伸手捧起遥渺渺的脸颊，拇指爱怜的轻抚遥渺渺的眼角，遥渺渺一愣刚要闪躲，刘彻舍不得手上用力阻止其闪躲，便俯身凑到遥渺渺想要躲闪的方向，让遥渺渺避无可避。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4章 吾之佳人 “卿卿怎么连自己的醋都要尝一尝浓淡呢？”刘彻宠溺一笑，眸光在遥渺渺眉眼间游曳流连，温存而缠绵。 遥渺渺依旧执拗的垂眸不愿看刘彻，刘彻轻柔的稍稍用力才将遥渺渺脸颊捧的仰起一点，凑近道：“卿卿可真让吾好等，这么久才肯从吾的梦里姗姗来到吾的身边。” 遥渺渺微怔，随即蹙眉道：“你都说了你不记得梦中之人长什么样子了，不要套在我身上！” 刘彻目光灼灼的紧盯着遥渺渺，坚定且深情的道：“可卿卿就是吾的梦中佳人啊！” 遥渺渺一震，刚抬眸便撞进刘彻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里，正犹豫着要不要躲闪，就见刘彻趁势将遥渺渺揽入怀中道：“吾记不得卿卿的样貌，可吾记得抱着卿卿的感觉，记得爱着卿卿的喜悦，吾在第一眼看见卿卿的时候，爱上了卿卿，便认出了卿卿。” 刘彻的吻轻轻落在遥渺渺的眉宇间，细致绵密而又轻柔缠绵的亲吻着，嗓音低哑的感叹道：“卿卿怎能如此狠心，让吾对卿卿魂牵梦萦，却又独留吾一人经年累月的思念卿卿。” 遥渺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愣愣的望着刘彻绣满李花纹路的青色衣襟，犹疑的抓起刘彻的衣袖一时间不知所措，任由着刘彻亲昵的亲吻她的眉眼，喃喃的诉说着。 “吾之佳人，吾之卿卿，吾本以为卿卿只存于梦中，此生相见无望。少壮几时兮奈老何，吾即将老去，而卿卿却依旧芳踪难觅。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李延年倒是会揣测吾心，编了这么一首歌。万幸卿卿真的出现了，卿卿可知，在那个人注意到卿卿之前，是吾先爱上卿卿的，在卿卿晃神将自己绊倒的那刻，吾便知道，吾的卿卿终于来到吾的身边了。” 刘彻牵起遥渺渺的手，在手心落下一吻，轻唤了一声：“吾之佳人。” 遥渺渺猛然一颤，眼前之景和她来到汉朝第二天，那个人在她手心轻喃的一声重合了起来。 当时未听清的话语，此刻清晰了起来——吾之佳人。 遥渺渺卷翘的睫毛轻颤着，茫然无措的凝望着刘彻，她清楚的分辨出眼前之人是刘彻，可又无法将那个人的身影从刘彻身上剥离。 “吾从不曾细究那个人是不是吾，直到卿卿出现，吾在意了。卿卿是吾的，只是卿卿为何是从吾之梦中而来？”刘彻捧起遥渺渺的脸颊，迫使遥渺渺只能看着他的眼睛。“卿卿可以说自己来自异国他乡，吾可以让他国将你毫发无损的送来，或者吾率大军来娶你。卿卿可以说自己是吾之臣民，哪怕是已嫁为人妇，吾不在乎世人骂吾君夺民妇女，还是君夺臣妻。可是卿卿却告诉吾，卿卿来自两千年后，那是吾无法触及的时间尽头，卿卿告诉吾，吾该怎么办？卿卿告诉吾，卿卿不是来自两千年后好吗？” 遥渺渺见过刘彻君临天下威震四方，也见过刘彻胜券在握决胜千里，可唯独头一次见到刘彻浑身透出无助脆落的模样。 那一瞬，遥渺渺突然觉得莫名的惊慌和心疼。 遥渺渺想要抱住刘彻告诉他，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永远的意气风发，永远的威武霸气，他是秦皇汉武的汉武帝。 可是遥渺渺却怔怔的看着刘彻，不由自主的往后一点点的挪移着，遥渺渺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仓惶，不明白自己想要逃避什么。 刘彻任由遥渺渺退出他的怀抱，目光幽深的追逐凝视着遥渺渺，然后随着遥渺渺向后挪移，也挪向遥渺渺，一点一点，不近不远，不急不徐，跟随着遥渺渺的挪移。 坚硬的车厢壁抵在身后，她退无可退了。 遥渺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刘彻，红唇微张欲言却又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或者该说什么。 刘彻的目光很深，看的遥渺渺越加心慌意乱。 遥渺渺想要挣扎逃离，她想刘彻肯定也看出来了她的想法。 刘彻没有箍着她的腰肢，没有抓着她的手，刘彻只是俯身在她身前，可她却觉得她被刘彻禁锢在怀里，而她已无处可逃。 刘彻动了动唇，终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凝望着遥渺渺。 两人彼此欲言又止的望着对方，两人的呼吸在咫尺之间纠缠，拂过对方的脸颊，也缭乱了双方的心跳。 遥渺渺清楚刘彻想要听什么话，也清楚刘彻知道她很清楚这一点。 遥渺渺无所适从的抿了抿唇，不知为何竟又觉得委屈了起来，只觉得心底酸涩，忍不住眼眶泛红，眼角渗出湿意。 “卿卿啊！”刘彻皱眉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心疼的抬手捧起遥渺渺的脸颊，指腹摩挲着遥渺渺眼角沁出的泪珠，“别哭，是吾说错话了，吾以后不说这话了可好？” 刘彻不说还好，这一说，遥渺渺就越加觉得委屈了起来，眼眸泛起水雾，转瞬便泪光闪烁。 “卿卿不哭，都是吾的错。”刘彻爱怜的轻轻摸着遥渺渺的眼角，将遥渺渺揽入怀中轻抚背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遥渺渺埋首在刘彻的怀里声如蚊吟。 刘彻手上的动作一顿，宽厚的手掌就此停在遥渺渺的脊背之上。 遥渺渺也僵住了，她感觉到了刘彻身形一震连胸膛的呼吸起伏都顿住了。她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不安的有些轻颤。 刘彻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垂眸望向怀中的遥渺渺，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迟疑着最后吞了回去。 刘彻清浅的吐纳了下，刻意的压制住自己的叹息声，动了动手指而后继续轻抚着遥渺渺的脊背。 “怎么能怪卿卿呢！”刘彻轻柔的用下颌蹭着遥渺渺的头顶，轻声安慰着，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幽暗的眸光和随即紧抿的唇角。 直到刘彻察觉自己的衣襟被扯紧，听到遥渺渺轻喘道：“疼”。 刘彻这才突然惊醒，松开了紧紧环绕着遥渺渺的双臂。他终究还是失控了，统御天下的掌控感在人力所难以企及的时间面前荡然无存，有的只有此刻能抱住眼前之人的双手。 “吾的小君。”刘彻忐忑的唤了一声。 “嗯。”遥渺渺在他怀里动了动，调整了下趴在他怀里的姿势。 刘彻双眼微眯，有些试探犹疑的唤道：“吾的玉函瑶。” “嗯。”遥渺渺下意识先应了声，然后才不解的从刘彻怀里起身抬眸望向刘彻的脸庞。 “没事，吾就是想唤唤卿卿。”刘彻一手指尖摩挲着遥渺渺留在他腿上的衣角，一手支颐状似闲适的看着遥渺渺，只是眸光却紧紧的盯着遥渺渺的眉眼越发的深邃幽暗，似乎想将遥渺渺的眉眼牢牢的镂刻进灵魂，也更像是想要就此将遥渺渺吞食入腹，渐渐的流露出侵略性和占有欲。 遥渺渺被看的有些不安，睫毛轻颤着敛眉垂眸，却又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一直攥着刘彻的衣襟没有放开，俏脸瞬间通红，缓慢的松手想要装作不经意的松开，却发觉这动作比去攥紧还显得暧昧了起来。 遥渺渺捏了捏衣角，往后挪了一下想要打破此刻的氛围，在背后再次抵到车厢壁时才想起自己早已退无可退。 “卿卿总喜欢离吾那么远吗？”刘彻自然是明白遥渺渺的打算，有些幽怨负气也有些揶揄逗弄的俯身寸寸逼近。 被灼热的鼻息包围，遥渺渺分明已手足无措，但还是逞强的道：“这，这也，不算远，吧。”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5章 为什么要害怕自己 已经很近了。 遥渺渺只在内心小声的道，可又不想说出口。不知为何，她好像也认同刘彻的话。 即便车厢壁和刘彻之间留给她空间很是逼仄狭小，她努力蜷缩起来的腿都已经贴在刘彻的腿上了。 可是她竟然也觉得来两人的距离有些远。 “不能一伸手就揽卿卿入怀的距离，怎么能不算是远呢？”刘彻扯了扯遥渺渺的衣袖叹道，“太远了”。 遥渺渺偷偷的想要拉回衣袖，不料刘彻一发觉立马抓紧了手中的衣袖。想到了刘彻也好，那个人也好，都不让她单独出宫，遥渺渺有点小委屈的道：“我在大汉又不认识什么人，何况我只是个女子，在大汉能跑到哪里去！你就这么怕我跑了？” “不是怕你跑了。”刘彻低沉的嗓音带着苦涩，“吾只是要确保发生危险的时候，吾能第一时间将卿卿护在怀里。” “你。”遥渺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顿住，怔忪的凝睇着刘彻，脑中一片空白。 刘彻俯身牵起遥渺渺的手，将野猪玩偶塞进遥渺渺的手心，待遥渺渺怔怔的双手握紧野猪玩偶，刘彻又将遥渺渺的手包入自己的手心：“上次兵围清凉殿，是吾的疏忽，以后吾定会护好你的。” 刘彻的掌心很烫，熨贴着遥渺渺微凉的手指。 遥渺渺不敢动手指，也不敢动腿脚。直到此刻，她才突然察觉她身处在刘彻曲腿而坐的双腿之间。 平时刘彻也不喜欢中规中矩的跪坐，更喜欢曲着腿挨在她身后席地而坐，而后将她拥在怀里。 她习惯了两人这种相处模式，现在才突然后知后觉的脸颊一片滚烫了起来。 她想到自己平时坐的累了，会不知不觉将刘彻的腿当做扶手斜倚着，有时还会直接后仰靠在刘彻怀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遥渺渺甚至想不起来，就好像自然而然的，她若是觉得累了，本就该可以倚靠着刘彻，而刘彻本该就在她触手可及的身后，无需缘由，就本该如此，仅此而已。 遥渺渺有些慌乱，想要缩起身体离刘彻远点，却又发觉她这一动，反倒更像是在用腿蹭刘彻的腿。 遥渺渺这才惊觉，她哪里还有躲避的空间！ 她早已不知何时被刘彻不动声色的围困在怀中。 兵临城下，而她快要丢盔弃甲束手就擒。 逼仄的空间里相对抵足而坐，灼热的鼻息相互交缠吹拂着双方的脸颊，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暧昧。 一时间，遥渺渺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手中的野猪玩偶有些粘腻湿热，遥渺渺想松开却又下意识的握紧了几分，那是她手心沁出了汗，同时她还察觉自己的脖颈额角也浮出了一层薄汗。 她想，刘彻应该察觉到了。 否则，刘彻怎么会伸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呢？ 即便刘彻平时也经常这么做，但现在，遥渺渺总觉得饱含另外一种意味。 “吾想此生都陪在卿卿身边，卿卿可愿意？”刘彻的手指在遥渺渺的唇角游弋，像是想要触碰，又怕遥渺渺会不高兴，不愿意就此离去，恋恋不舍的试探且缱绻。 从吹拂在自己脸颊上的鼻息频率感觉出来，刘彻的呼吸平缓均匀，可是她的呼吸节奏却紊乱不堪。 “你。”遥渺渺一出口却惊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轻颤，赶紧停住咽了咽口水，才堪堪稳住心神道：“你已经让程无拘保护我了，是我自己非要出去，这才给了窦婕妤发难的理由。” “吾的小君果真聪慧。”刘彻赞许的低笑，越发的宠溺道，“卿卿既然知道吾是在保护卿卿，怎么还跑出来了？” “那个时候没想到。” 遥渺渺有些不好意思的垂头。 “当即便命人将那宫女押入掖庭，卿卿怎么会没想到呢？”刘彻显然没有打算就此揭过，眼底渐渐泛起了深沉：“明知是陷阱，卿卿还执意为那姬弱水涉险。可平时卿卿又总不搭理她，卿卿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呢？” 遥渺渺微微皱眉，迟疑的望向刘彻，再三的欲言又止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般道：“姬弱水是个女的。” 刘彻挑了挑眉，“哦”了一下后道：“可卿卿愿意为她冒生命之险。” 遥渺渺抿了抿唇，正想说自己没有磨镜的爱好，但一想到刘彻那些风流韵事的传说，顿时觉得不快的道：“姬弱水之于我，就如卫青之于老祖宗。” “卫青之于吾吗？”刘彻十分难得的幽然一叹，勾弄着遥渺渺的袖口，“那卿卿是欲其生，还是欲其死呢？” 遥渺渺不料刘彻突然有此一问倒抽了口气，下意识的想要缩起来，衣袖却被刘彻早一步的攥住。 “老祖宗，你。”遥渺渺扯了扯衣袖，有些怯生生的道，“你松开。” 刘彻似笑非笑的将衣袖往他自己这边拉了些许：“卿卿在害怕吾，还是在害怕自己呢？” 遥渺渺侧头逃避和刘彻对视，结结巴巴的道：“我只是害怕她，我……我没有、想要她、她、死掉、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真的没有想过吗？她死了就好了，这种想法吗？”刘彻俯身寸寸逼近。 遥渺渺咽了咽口水，想要摇头却又愣在那里。 有一个人，能闻你曾所闻，能见你曾所见，你所有的秘密，不管是你想诉诸于人的，或是你想永远深藏的，都被一览无余的窥视。 真的不害怕吗？ 真的不想其死吗？ 知己，一个懂得你所有苦痛的人，也许会让人生出依赖，觉得天地悠悠终于不再是自己孤身一人。 可是否也会在某一瞬间，突然害怕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句话呢？ 何况，姬弱水已经做了，即便不是为了伤害。 “我只是想要救刘髆，而且这也是姬弱水求我这么做的，是她要我剖腹取子的。何况，如果我不这么做，刘髆和姬弱水都会死的。我只是在救人。”遥渺渺屈膝紧紧的抱着自己。 “是啊，卿卿只是在救人。卿卿明明这么清楚，为何还不放过自己呢？”刘彻轻柔的执起遥渺渺的手，裹进自己的手心里，“要知道，卿卿可是为了她，不惜违背君王的旨意，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救下了刘髆的。” 遥渺渺委屈而忐忑的望着刘彻，希冀却又想要逃避。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垂首避开和刘彻的对视，只是依旧紧张的忍不住深吸气，可是蜷缩绷紧的脚趾可以遮掩在鞋子里，微微张开的唇却将她的紧张暴露。 她听见了刘彻的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瞬间觉得鼻尖酸涩，眼眶不争气的湿润了起来。 她将头垂的更低，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此刻的她，她想缩回手将自己抱紧，可手被刘彻牢牢的握着。 遥渺渺咬了咬唇，竭力让自己的心绪保持平静，不敢抬头语气艰涩的道：“放、开”。 刘彻捏了捏他手中遥渺渺的纤纤玉手，带着笑意和赞赏道：“卿卿很勇敢，也很优秀，聪慧冷静、杀伐果断的让吾惊叹，卿卿为什么要害怕这么光华灼灼的自己？” 遥渺渺怔楞的任由刘彻捧起她的脸颊，对上刘彻的视线。她看见刘彻蹙起的眉头，刘彻眼中的不解和怜惜，也看到了刘彻深邃瞳孔中的自己。 遥渺渺眨了眨眼，看见刘彻依旧富有耐心的看着她，等着她，满是怜惜的将她的身影盛放在瞳孔中。 遥渺渺动了动手指，指腹之下是野猪玩偶的金属触感，光滑而又坚不可摧，还残留着依稀的温热。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6章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杀了人。”遥渺渺定定的凝视着刘彻的双眸，竟好似挑衅般的道。 双手控制不住的将野猪玩偶越握越紧，野猪玩偶不算尖锐的边角将手心砥砺的生疼，而遥渺渺此刻却贪恋这疼痛，有一种自残的扭曲痛快。 她想起霍光用沾满霜雪的布条为她擦拭手心的糖渣。 “李夫人的手从今以后只澡过雪，也从未曾沾过血。” 当时霍光是这么说的，澡雪而精神，庄子认为雪清透洁，以雪洁净自身，可让神志趋于如雪般清透洁净，从而得见至道。 她当时觉得她终于放下了因杀人而产生的心病，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她才发现并没有。 掌心澡雪洗不尽记忆里沾染上的鲜血，也去不掉杀人产生的负罪感。 她想霍光应该也是清楚的吧，霍光那句只澡过雪从未沾过血，只是在婉转的提醒她，要将她杀过人的过往深深藏起来。 她应该是一个循规蹈矩、无害柔弱的宠妃，哪怕只是表象。 在兵围清凉殿时，她见到霍光时，她从霍光眼中确认了这个猜想。 遥渺渺此刻探究的在刘彻眼底深处寻找着，她记得刘彻那时看她的眼神里没有霍光那种神情，甚至还有她似乎隐隐一直希冀着的神色，是那神色让她安静了下来，任由刘彻将她抱上銮驾。 “看来卿卿不懂什么叫杀人，你若不动手，姬弱水和刘髆必死无疑，你动了手，刘髆活了下来，这么简单的数学题，卿卿怎么算错了呢！”刘彻嘴角噙着笑意，揶揄的捏了捏遥渺渺的脸颊，随即似喜欢上了这手感，指腹在遥渺渺的脸颊上流连摩挲。 “可杀人就是杀人。”遥渺渺一手悄悄的拽起刘彻的衣角，却又强调道。 几乎同时，脑中也回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可杀人就是杀人。” 以至于遥渺渺分不清这句话出自其肺腑，还是仅仅在复述这个人的声音，那个明明温柔却又锋利的让人生疼的声音。 “杀人确实就是杀人，无可否认，可那又如何呢？”刘彻嘴角噙着笑意，问的那么漫不经心，又那般的理所当然，“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是杀人，就不杀了吗？” 遥渺渺的心猛的震颤了下，她感到有些害怕，手却拽进了更多刘彻的衣角。 “那如果不是为了救别人而杀人，假设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想活下来，去杀了人呢？”手心的野猪玩偶已被手心的汗濡湿，手心的温热也取代了金属的那种冷意。 “那确实不应该杀他。”刘彻漫不经心的卷起遥渺渺鬓边的发丝，甚至连唇角的笑意都未减，缓缓道，“卿卿当直接夷其三族才对。” “所以杀人是对的吗？”遥渺渺无措的望着刘彻。 刘彻反问道：“他人都要杀卿卿了，卿卿还要秉持仁义道德吗？卿卿如此喜欢儒家思想吗？” “做人不就当如此吗？”遥渺渺紧张的想要移开目光，却又舍不得不去看刘彻。 刘彻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转而捧着遥渺渺的脸颊不让其侧首：“吾记得孔子说的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卿卿不单以德报德，还意欲以德报怨，这可不符合儒家的思想。” “在后世，只讲以德报怨。”还讲佛祖割肉喂鹰，汉武帝时期佛教还未传入大汉，因此遥渺渺便没讲。 刘彻皱了下眉，不屑道：“难怪后世之人会丢失疆土。” 吐槽完才想起眼前还坐着个后世之人，刘彻难得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也怪不得你，定是后世将儒家思想曲解了。何况卿卿其实内心也觉得这不对不是吗？” “这真的不对吗？”遥渺渺望着眼前这个让儒家思想成为华夏两千来统治思想的帝王，不禁陷入了迷茫。 “若是对，那匈奴入侵之时，大汉应举杯欢迎吗？”刘彻再次反问道。 “那肯定不行。”遥渺渺紧张的扯着刘彻的衣袖道，“百姓会遭殃的。” 刘彻这才脸上重新浮现笑意：“是啊，肯定不行，那旁人若要伤卿卿，卿卿又为什么只能引颈就戮呢？如果被伤害的反抗是错的，那么当卿卿成为加害者，为什么错的又是卿卿呢？” “因为。”我是一个女的。 遥渺渺一时语塞，最后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发觉当将自己替换成别人，替换成国家，好像一切就都显得那么的不合理。 “你是一个女孩，你怎么可以动手伤人，何况还是杀人，要知道你只是一个女孩。你这样怎么还会有人喜欢你，你要做一个怪物吗！你不正常，你生病了，你真的需要心理治疗……”脑中回响起了心理医生温柔却喋喋不休的声音，可如今想来，原来这么经不起推敲，仅仅只要将女孩这个字眼更换掉。 撕开温柔的表象，这些话语满是锋利的冰棱。 想起霍光让她隐瞒过往，可如今看着刘彻，遥渺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继续问下去，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劲：“那我杀了人，你不害怕吗？” 听到这话，刘彻竟然噗呲一声爽朗的笑了起来，捏着捏遥渺渺的脸颊，耐心的问：“吾要怕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怕我是个坏人，怕我。”遥渺渺揉了揉手中刘彻的衣角，再次确认刘彻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她不再后仰，而是倾身靠近刘彻，近距离的仰望着刘彻的双眼，审视着，也期盼着，一字一顿的道，“杀过人”。 刘彻丝毫不以为意，饶有兴致的反问道：“卿卿是对吾有什么误解吗？” 史书上对汉武帝动辄抄家灭族的事迹记载很多，何况她也不是没见过刘彻眼都不抬就治人死罪。但遥渺渺还是很在意刘彻的回答，“那不一样！” 刘彻挑眉道：“哪里不一样？” 遥渺渺垂眼看向自己抓着刘彻衣角的右手，黯然道：“我是亲手杀人了，用这只手。” 刘彻顺着遥渺渺的眼神看向遥渺渺的右手，继而以手覆盖在遥渺渺的右手上，察觉到遥渺渺的手颤了颤，他这才眉眼微动道：“别怕，吾会一直在的。” 遥渺渺攥紧着手心的衣角，犹疑的道：“你真的不怕？” “吾都不在乎卿卿是不是人，还会在意卿卿是不是坏人？”刘彻轻柔的想掰开遥渺渺的手，见遥渺渺抓的太紧，他不敢用力，便摩挲着遥渺渺的手背道，“卿卿手上留着长指甲，别抓的太紧，否则会伤到自己的。” 遥渺渺愣愣的松开了手，想着刘彻的话虽说逻辑无懈可击，可总归让人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委屈的嘟囔道：“你才不是人呢。” 刘彻仔细查看着遥渺渺的指尖，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那看来吾的卿卿真的不是嫦娥了。真是可惜，夏日炎炎之时，吾没有蛇尾可以抱着纳凉了。” 由着刘彻细细端详摩挲着她的指尖，遥渺渺依旧沉浸在方才的话题里：“你不是应该喜欢乖巧懂事的吗？你难道会喜欢一个动辄杀人的人？” 刘彻闻言笑吟吟的抬头道：“吾不喜欢乖巧懂事的，也不喜欢动辄杀人的，吾只是喜欢卿卿，只要是卿卿，吾就喜欢。” 遥渺渺猛地反手抓住了刘彻摩挲她指尖的手，仰头凑近刘彻道：“哪怕她是个会杀人的怪物？” 刘彻眉头一蹙，低头扫了眼遥渺渺的手，便又转而深深的看向遥渺渺，缓缓的抚摸着遥渺渺的鬓发，低声道：“这个她是卿卿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不敢反击一定是懦弱 遥渺渺抓紧了刘彻，没有说话。 刘彻轻笑低语道：“吾的卿卿怎么会是怪物？卿卿若长有蛇尾，必是天宫的嫦娥。若是白狐，必是大禹求娶的涂山氏。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吾可有幸能比肩大禹求娶卿卿？” “若都不是呢？”遥渺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刘彻的双眸，试图找寻什么，又试图证实什么也没有。 刘彻眼神越发深邃，试探性的轻触着遥渺渺的脸颊，见遥渺渺没有抗拒，才慢慢轻抚着轻笑道：“那是什么？龙有蛇身、虎掌、鹰爪、鹿角、鱼鳞、牛耳，哦，还有兔眼这些，吾看看除了吾心，吾这龙身上还有什么丢卿卿身上了，以至于让吾对卿卿时刻念念不忘。” “我是说认真的。”遥渺渺眉头蹙起刚想生气，可又倦乏的没有兴致，无奈的叹息道，浑然不觉自己似恼似怒间的眉头微蹙，更像是受了委屈的撒娇。 “吾也是认真的。”刘彻回握住遥渺渺抓着他的手，将其举到自己唇边，见遥渺渺没有抗拒才轻轻落下一个吻：“嫦娥人首蛇尾被奉为神明而非妖魔，涂山氏乃九尾白狐，其九尾被认为是王者之证，这都是谁说的？是掌握话语权的人。卿卿的手执掌权柄御笔朱批，怎么忘了自己才有说话的资格，而臣民唯一该做的便是俯首听令。” 刘彻摊开遥渺渺的手心再次落下一吻后，眷恋不舍的揉捏摩挲着遥渺渺的手指，半晌之后才缓缓正色道：“儒家推崇仁义礼智信，倡导君王惩恶扬善，可这前提是人性本善。但人性本善吗？什么又是善，什么又是恶？谁来定义？倘若黄帝落败，龙还会是神圣的象征吗？” 说到此处刘彻顿住望向遥渺渺。 “这......”遥渺渺哑然，望着在历史上率先倡导尊崇儒术的帝王陷入了迷茫。 刘彻见状扶着遥渺渺的脖颈倾身道：“这世上没有绝对正确的思想，也没有绝对正确的行为，绝对正确的唯有绝对无上的权力。百姓如群羊只会盲目的跟随头羊，牧羊人要做的是如何让头羊跟随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去在意群羊的想法，毕竟他们的想法如浮萍无根，水过无痕，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老祖宗压根就不信儒家。”遥渺渺小心翼翼的关注刘彻的神情，却发现她无法从刘彻脸上得到有效信息。 刘彻淡然一笑，抚摸着遥渺渺的脖颈道：“吾说了那么多，卿卿不会只抓住这一点吧？” 遥渺渺垂眸咬了咬唇，迟疑道：“我又没权力。” “御笔朱批左右朝政，天子之剑调动守军，卿卿这叫没权力？”刘彻不置可否的反问道。 遥渺渺下意识的看向刘彻腰间的佩剑，因为微服出宫所以特意换了寻常佩剑，所以遥渺渺没有看到龙渊剑。 遥渺渺想了想倔强的道：“明明是你让我帮你干活。” 刘彻挑眉一笑：“卿卿真的这么想？” 遥渺渺闻言语塞，自知理亏偏又不肯承认，便有些恼了要将手从刘彻手中抽回。 刘彻顺势放开，可见刘彻放开，遥渺渺却更加不悦的别过头去不理刘彻。 “卿卿内心其实也不认可那些应当以德报怨、引颈就戮的荒谬言论不是吗？否则卿卿就不会迷茫痛苦了。”见遥渺渺闻言重新看向自己，刘彻宠溺的拿起腌玉李喂到遥渺渺嘴边：“来，先吃一口。” 遥渺渺不愿张嘴，刘彻就拿着腌玉李笑而不语，遥渺渺犹豫了一下，这才勉勉强强的张嘴咬了一小口。 刘彻见状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继续道：“真正被规训的人，会麻木不仁的盲从，也会狂热执拗的附庸，但绝不会迷茫和痛苦。迷茫是因为内心的不认可，痛苦是因为内心自我和外界规训产生冲突时，想要适应外界而折损了自身。儒家思想固然有可用之处，但卿卿万不可被其所左右。” 遥渺渺质疑的盯着刘彻道：“你在哄我开心？” 刘彻轻笑着摇头不语，继续将腌玉李喂到遥渺渺唇边。 遥渺渺无奈的又咬了一小口，刘彻这才开口道：“吾句句皆出自肺腑。” “那我对你行礼的时候你老是笑的这么开心！”遥渺渺没好气的道。 “为此憋着气呢？”刘彻失笑的刮了下遥渺渺的鼻子，“吾的卿卿喜欢在外人面前扮演贤良淑德、恭谨柔顺的贤妃，吾自然是要全力配合了。” “人当然是要适应环境了，谁让我穿越到你宠妃的身体里，被别人发现了会被烧死的。”遥渺渺负气的瞪了刘彻一眼，“我可不稀罕待在你宠妃的身体里。” 刘彻眼角几不可察的眯了下，唇边笑意未减的撩起遥渺渺的发丝盘在指尖道：“说卿卿是个小没良心的，卿卿还知道吾宠着卿卿，说卿卿不是吧，卿卿还不想做吾的宠妃了。李夫人是因为卿卿才是宠妃，若卿卿是其他人，宠妃自然也是其他人。” “我若是穿越成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你怎么办？”遥渺渺冷哼一声，话还未说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汉武帝抱着个东北大汉，这画面肯定很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刘彻也跟着笑了起来，愈发温柔缱绻的抚摸着遥渺渺的脖颈：“卿卿行礼的时候，吾最欣赏卿卿伪装之下的狡黠不驯，明明是个连帝王都敢拒绝的人，偏偏把他人都给骗了，让他人都觉得卿卿是个柔顺之人。” “怎么，巍巍汉武帝也会害怕？”遥渺渺傲娇的斜睨向刘彻，带着促狭和挑衅，却让刘彻看的失神了片刻。 “只要卿卿不离开吾，这天下便无吾畏惧之事。”刘彻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儒家确实推崇以仁德治天下，可人不能只有仁德，有时候獠牙比仁德更有用。” 遥渺渺收敛起笑意，望着再次被递到唇边的腌玉李蹙了蹙眉，有些抗拒。 刘彻也没有强求，就那么递着，不往前送，也不往回收：“不想反击也许是出于善良，但不敢反击一定是懦弱。被欺负时还秉持良善是一种向己挥刀，尤其这还是一种被世人奉承的钝痛，人是很容易对钝痛上瘾的，切不可沉溺于这种钝痛，以至于让自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让良善成为懦弱，失去了良善，也失去了自己。” 遥渺渺定定的望着腌玉李，良久才幽幽的道：“老祖宗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带我出宫？” 刘彻惊喜的打量了下遥渺渺，缓缓放下手中的腌玉李：“卿卿有时候锐利的让人害怕。” 遥渺渺将发丝从刘彻的手上抽回来，探究的看向刘彻道：“你刚才不是说这天下无你畏惧之事吗？现在害怕了？” 刘彻眼神灼灼的看向遥渺渺揶揄道：”卿卿这话意思是今后不会离开吾吗？“ “你……”遥渺渺一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又不甘愿认下，只好不悦的扭过头去，不搭理刘彻。 刘彻欢畅的笑了起来，伸手描绘着遥渺渺衣袖上李花纹路道：“锋芒冽冽，其华灼灼，令吾心悸震颤，吾心悦诚服。” 遥渺渺微抿唇角也压不住唇角翘起，索性也懒得压制，扬起下颌迎向刘彻：“真的？你可是堂堂的汉武帝哦，会被我折服吗？” “真的。”刘彻抚摸着遥渺渺翘起的唇角，目光越发炽热，“吾喜欢卿卿的一切，在吾面前，卿卿无需隐藏自己，吾不是别人，吾是卿卿的夫君。”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8章 吾肯定会食言不应允的 遥渺渺听的一愣，面色殷红的别过视线，好一会儿才敢重新看向刘彻，扯起汉武帝的衣袖撒娇道：“既然堂堂的汉武帝都夸我聪慧了，那能不能允许我以后自己出宫啊，我这么聪明肯定能保护好自己的。” 刘彻闻言脸上的笑意凝滞了下，旋即又恢复如初，有感而发的叹了一声：“吾突然觉得卿卿有时还是懂。” 遥渺渺笑容瞬间僵住，手心一颤刘彻的衣袖便从手中脱落。 刘彻眼疾手快的抓住遥渺渺往回缩的手，在遥渺渺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已低头吻了这手心一口，似还不满足，本欲要结束的吻又绵延成了深吻舔舐，直到最后轻咬了一口才肯罢休。 遥渺渺错愕未定，便听到刘彻似满腹忧愁的道：“懂得如何让吾对卿卿越发的眷爱不已。” 一瞬间，遥渺渺只觉得耳畔充斥着车辚辚、马萧萧之声，甚至觉得听见了花开花落的声音，哪怕她都不知道马车此刻是否行驶在路旁有花的地方。 她想，应该是有花的吧，否则她怎么会听见花开花落的声音呢？ 她被刘彻抓得有些痛，刘彻手劲很大，但向来会很好的控制力道，不会弄疼她，但刚才那刻刘彻失手了。 人是很容易对钝痛上瘾的，遥渺渺此刻分外认同刘彻这句话。 “吾以后多陪卿卿出宫游玩。”刘彻用指腹抚了抚遥渺渺方才被他轻咬过的手背，想了想又低头恋恋不舍的啄了一口。 “我保证我没有一去不回的打算。”遥渺渺说到后来，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心虚，怯怯的垂眸不敢让刘彻看见她眼眸闪躲。 “吾啊，向来敢赌，但吾绝对不赌卿卿是否会一去不回头。”刘彻煞有其事的凑到遥渺渺额角一字一顿道，“吾输不起。” 潮热的鼻息掠过遥渺渺眉宇，遥渺渺卷翘的睫毛恍如蝶翼般颤动，令遥渺渺连带着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紧张，像是心悸般。 刘彻见状忍不住流露出一抹得逞后的志满意得，又怕被遥渺渺发现努力压低唇角翘起的弧度，将腌玉李凑到遥渺渺唇边诱惑道：“卿卿可愿收下吾的玉李？” 遥渺渺自然是发觉了刘彻的小心思，而刘彻想来也是故意加重了玉李二字。本还在迟疑，可想起刘彻刚才的话，遥渺渺便不由自主的张嘴咬下了一口。 “懂得如何让吾对卿卿越发的眷爱不已。” 刘彻这句话转的很生硬，还着急了。 遥渺渺越是猜到刘彻本来顺口的感慨是什么，此刻越是无法拒绝刘彻。 刚吞下嘴里的腌玉李，刘彻又将剩下的腌玉李递到了嘴边，遥渺渺犹豫了下，便又乖乖的张嘴咬下，剩下的刘彻直接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遥渺渺细嚼慢咽着嘴里的腌玉李，想起要提醒刘彻这是她吃过的，又突然想起刘彻经常与她共食，此刻提醒难免觉得矫情。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已经亲密到这个地步，遥渺渺根本想不起来，一切的发生都那么的自然而然，就像本该如此。 双颊越发滚烫，遥渺渺只希望刘彻千万不要发觉，头也不敢抬的咬着又递来的腌玉李，直到察觉口感不对，神思恍惚的遥渺渺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没咬在腌玉李上，咬的是刘彻的手指。 遥渺渺装作不甚在意的松开牙齿，然后咬了一口腌玉李，她听见了刘彻的轻笑声，于是头垂的更低了，压根不敢偷瞄刘彻。 “怎么，小虎崽子刚察觉到自己有獠牙，就咬向让她察觉自己有獠牙的人？” 刘彻眼睑低垂眸光流转，最后定定的落在遥渺渺饱满的红唇上，本只是想伸手拭去遥渺渺唇角的腌玉李汁水，可最后却舍不得离去，越加放肆的向唇瓣而去，指腹在唇瓣上描摹游走，竟生出缠绵悱恻之意。 腌玉李什么味道，遥渺渺已全然忘记，脑中只有唇上的触觉，她不断的告诉自己避开刘彻却无济于事，身体根本不听她的。 “咬不到让我忘记獠牙的人，那就只好先拿你磨牙了。”遥渺渺硬是挣扎的从喉间挤出这么一句话，说完才发觉声音竟如此暗哑，气势顿减。 “那这用帝王磨出来的獠牙，以后遇到让卿卿忘记獠牙的人，可得一口咬死他才行。”刘彻似极为享受，指尖微微用力按下了唇瓣触碰着遥渺渺的贝齿。 遥渺渺微微侧首闪躲，却恰好额头触及了刘彻俯身的额头。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动，也皆忘了言辞。 明明只是被指尖摸着唇齿，遥渺渺却觉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野猪玩偶，而刘彻一直包裹着她这只手的手掌也动了动，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手背，缱绻眷恋。 两人紊乱的气息在空中交缠着，逐渐炙热起来，遥渺渺觉得她几乎听到了刘彻的心跳，她能感受到刘彻的渴望。她以为刘彻会顺势亲吻她，可刘彻没有，刘彻只是继续摩挲着她的唇齿，流连忘返。 直到马车停下来，车外传来宫人接驾的声音，两人才如梦初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刘彻不舍的从沉醉中回过神来，扶着遥渺渺的后脖颈，蹭了蹭遥渺渺的额头，继而回味般的在遥渺渺额头落下一个缠绵的吻，声线低哑的道：“有卿卿在，吾都忘了要在入未央宫时，问卿卿是否愿意随吾回宫了。” 遥渺渺低垂着螓首，红唇半张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喘息，待到堪堪平复下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紧紧攥着刘彻的衣襟，连忙松手却被刘彻抓住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吾想了下，还是不问了，万一卿卿说不愿意，吾肯定会食言不应允的。到时候卿卿肯定要说吾食言而肥了，以后肯定还跟吾翻旧账，吾才不给卿卿翻旧账的机会。”说罢，刘彻借着起身的动作趁机在遥渺渺眉间啄了一口。 遥渺渺捂住额头，瞪了一眼刘彻轻斥道：“不准随便亲我。” 刘彻边扶遥渺渺起身，边又凑的近乎要咬到遥渺渺的耳朵道：“吾可从没有随便亲过卿卿。” 遥渺渺没好气的赶忙推刘彻出去，遥渺渺跟在其后正要搭上凝萃的手下马车，突地被旁边的刘彻拦腰抱起，吓得遥渺渺连忙挽住刘彻的脖子。 “别怕，吾可舍不得让卿摔着。”刘彻揶揄的挑眉道。 遥渺渺瞄了眼四周跪地的宫人们，脸色绯红的在刘彻耳边有些咬牙切齿的低语道：“你放我下来”。 “秋千应该做好了，吾带卿去看看。”刘彻提高音量道，顺带眼神暗示了下遥渺渺宫人们都还在。 遥渺渺只好妥协的将头埋入刘彻怀里装鸵鸟。 直到刘彻询问霍光秋千进度的声音入耳，遥渺渺才抬起头来看向霍光，这一举动被刘彻发觉，刘彻便转了个身面向秋千，愣是挡住了遥渺渺看向了霍光的视线。 想起刘彻那些吃霍光醋的话语，遥渺渺忍俊不禁的再次埋首在刘彻怀里，偷偷的锤了刘彻一把。 刘彻笑容更盛，在得到秋千完工的回复后就命所有人退下。 待到将遥渺渺安置在秋千上，刘彻轻推着秋千道：“吾不应该让霍光来督工的，卿卿以后坐这秋千都想起霍光怎么办？” 遥渺渺无语的斜睨了刘彻一眼，撇嘴道：“我看老祖宗是舍不得霍大人受累吧？” “吾为何会舍不得霍光受累？”刘彻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也想起遥渺渺在马车上的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的道，“卿卿莫要多想。”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9章 为何认下刘髆 遥渺渺没搭理刘彻，而是自顾自的打量起秋千。刘彻却不甘被忽视，俯身揽住遥渺渺在其耳边语气暧昧的道：“卿卿先玩一会儿，吾晚点再来陪卿卿，吾啊需要去洗个冷水澡，这个卿卿大可以多想。” 待遥渺渺回过神来，刘彻已先一步在遥渺渺鬓发上偷了一吻赶紧离去了。 望着刘彻的背影，遥渺渺看了看手中的野猪玩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砸过去。 遥渺渺在沐浴时正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忽的回想起这一幕，瞥眼看见放在一旁的野猪玩偶，突地涨红了脸，忙不迭的将浴巾扔过去盖住野猪玩偶。 想到这浴巾自己刚刚拿来洗澡，明明此刻浴室内只有自己一人，却还是忍不住不自在的心慌意乱起来。 “混蛋。”遥渺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随即又联想起了和刘彻在马车上的相处，不由的失了神。 直到凝萃在浴室外担忧的唤了好几声，遥渺渺才恍然回神，赶忙应了声以免凝萃怕她昏过去而闯进来。 拖延了很久，遥渺渺才起身穿上寝衣。 明明平时刘彻都抱着她就寝，可一想到等下要和刘彻同榻而眠，遥渺渺就莫名的紧张起来，心不在焉的任由凝萃搀扶着进入殿内。 直到看见刘彻手上正坐在榻边抱着一个婴儿逗弄，遥渺渺才暗暗松了口气，却又不知为何感觉心底一阵失落。 刘彻见遥渺渺到来，便一手抱着婴儿，一手伸向遥渺渺。 遥渺渺看了眼周边侍立的宫人们，犹豫了一下才上前将手放入刘彻的手心。 刘彻轻拉了下，遥渺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他身边坐下。刘彻疑惑的抬眸看向遥渺渺，见遥渺渺只是怔怔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儿。 将襁褓递给一旁的乳娘，刘彻双手将遥渺渺揽入怀中坐在他腿上：“髆儿现在不像之前那般闹腾了，眼睛也睁开了，卿卿看着可喜欢？” 遥渺渺神思恍惚的点了点头，似是兴致缺缺。 刘彻微微皱眉，将遥渺渺扳正面向自己，仔细的端详道：“身体不适吗？” “有些困了。”遥渺渺有些敷衍的回了句，便想起身。 刘彻环住遥渺渺的腰肢不放，对凝蔓吩咐道：“髆儿以后就继续安置在李夫人的清凉殿吧，李夫人若是想髆儿了，你们再抱来，平时莫要扰了李夫人休息。” 随着刘彻一挥手，宫人们立马领命，将寝殿内多余的烛火熄灭后掩门退下了。 “真没什么不舒服？”刘彻不放心的再次追问了句。 遥渺渺摇了摇头。 刘彻摸了摸遥渺渺的脸颊，见面色确实没有异样，这才松开了环在遥渺渺腰间的手臂。 遥渺渺刚起身就被刘彻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随后刘彻紧挨其身侧躺下。 遥渺渺倦倦的背向刘彻侧卧，闭上了眼睛，似真的累极。 刘彻怜惜的从遥渺渺身后将其拥在怀中，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静默了许多，直到遥渺渺动了又动，似乎怎么也找不到舒适的睡姿。刘彻方才睁开双眼长长的叹息了声：“卿卿是有心事不能与吾直接言说吗？” 遥渺渺也跟着长叹了口气，似下定了决心般转身看向刘彻，只是瞄了瞄刘彻又似没了勇气，视线游离的闷闷道：“为什么？” 刘彻不解的半支起身子：“什么为什么？” 遥渺渺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终于在深吸了口气后道：“为什么要认刘髆为皇子？” 刘彻眉梢微挑，随即了然的笑着躺回榻上：“依照惯例，帝王驾崩之后，有皇子的妃嫔可随封王的皇子去往封地为王太后。他日卿卿若不喜欢长安，有刘髆在，卿卿可随刘髆前往喜欢的地方当个王太后。若吾有幸，卿卿愿为吾诞下一子，刘髆也可以为吾儿挡些麻烦。” “可刘髆。”遥渺渺顿住了话语，踌躇着想要转过身去。 刘彻却笑了，将遥渺渺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带，同时还伸腿勾住遥渺渺的双腿：“如此犹豫不决可不像卿卿往日的样子？是吾哪里做的不好让卿卿生气了吗？” 遥渺渺伸手抵在刘彻的胸口，阻止刘彻往她这边越发靠近，想到眼前之人是汉武帝，遥渺渺感觉有压迫感。 刘彻也不恼，伸手握住遥渺渺的手道：“卿卿可以畅所欲言，吾何时拒绝过卿卿的要求？” 见遥渺渺抬眸看了他一眼，刘彻又赶紧补救道：“弃吾而去的话，另当别论。” 遥渺渺将手从刘彻手中挣脱出来，坐起身子认真的望着刘彻道：“你会实话实说吗？” “吾对卿卿绝无虚言。”刘彻干脆躺平，任由遥渺渺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遥渺渺这才缓慢的开口道：“你是堂堂帝王。” “嗯，吾承认。”刘彻煞有其事的点头应道。 遥渺渺被弄的哭笑不得，后续的话语滞了滞，佯怒推搡了下刘彻，心情也随之轻松了点道：“升斗小民还担心自己血脉传承会不会出问题，就算为了给我将来铺路，你宁愿自己混淆皇室血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彻转念间便了然于心，起身将遥渺渺按回床榻，故作不知的道：“卿卿是在担心刘髆是我的血脉，还是在担心刘髆非我血脉呢？” 遥渺渺被问得手足无措，索性翻个身背对刘彻，闭上眼睛道：“睡觉”。 刘彻轻笑挪移过去将遥渺渺扳过身来：“果然还是吾的卿卿，这般经不起逗。” “那你找个经逗的！”遥渺渺赌气的侧头不愿意看刘彻。 刘彻却没有再揶揄，反倒是认真捧起遥渺渺的脸颊让遥渺渺看向自己，缱绻且郑重的道：“卿卿从来不是权衡比较的偏爱，一直都是毋庸置疑的独宠，之于吾，也之于那个人。” 遥渺渺定定望着刘彻，似要将刘彻看个透彻。 刘彻也丝毫不避，宠溺的回望遥渺渺。 最终还是遥渺渺受不住刘彻炙热的目光，率先掀起衾被盖住了脸。 “不生气了？”刘彻低沉的嗓音夹带着笑意和温柔，假意要掀衾被。 遥渺渺赶紧抓牢衾被，在衾被中摇了摇头闷闷的道：“我才没有生气呢！你不许冤枉人。” “嗯，是吾不对，冤枉吾的卿卿了，出来睡好不好？”刘彻微微用力，遥渺渺也不再僵持，任由刘彻将衾被掀开。 “瞧这脸都闷红了。”刘彻将遥渺渺鬓边的发丝抚到耳后，这才将遥渺渺按进自己的怀里：“睡觉”。 遥渺渺却没打算就此作罢，仰头望向刘彻道：“那你为什么对刘髆这么好，还特地亲自去给他买玩偶。” 刘彻紧了紧搂住遥渺渺腰身的手臂，在遥渺渺发顶轻嗅了下才心满意足的喟叹道：“吾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要给吾家小君买吧！也正好有了此举，宫人也会多信几分刘髆是皇子，毕竟姬弱水可从没有被召幸于帝王的记录。” “是这样啊。”遥渺渺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疑惑的道：“你怎么突然想到给我买玩偶？” “谁叫卿卿抱着别人送的嫦娥陶俑不肯放。”刘彻毫不掩饰的酸道，“吾已命人去铸一对黄金嫦娥给卿卿了，卿卿不许再惦念那个嫦娥陶俑了。” 遥渺渺无奈的失笑道：“李季是李漫兮的弟弟，他只是把我当李漫兮。” “那也不行。”刘彻霸道的宣布。 遥渺渺嗔了眼刘彻，转而道：“那多出一份的玩偶都是给我的？” “全部都是卿卿的，待卿卿不喜欢了，再随便赏几个给刘髆就是。”刘彻理所当然的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口是心非 “那你为什么要买双份？” 刘彻低笑道：“吾想多给卿卿一份。” 遥渺渺抿了抿嘴，重新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刘彻则在遥渺渺耳畔低语诱惑着：“卿卿不再问点什么？” 遥渺渺懒懒的抬眸打量起刘彻道：“你不嫌我烦？” “吾就喜欢听着卿卿的声音入睡，卿卿要不勉为其难的再问问？”刘彻勾起遥渺渺的发尾把玩，一副全无睡意的模样。 遥渺渺白了刘彻一眼，转瞬又忍不住笑了会后才止住笑意认真的问：“你之前说你自己也不确定那个人和你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你现在为什么要帮那个人澄清？任由我对他心存误会，岂不是，嗯，岂不是对你更有利吗？” “他想得美。”刘彻不屑的嗤笑一声，将遥渺渺揽入怀中耳鬓厮磨着低声道，“心存疑惑才会时时想起，吾会给他这个机会吗？何况吾的卿卿这么好，他怎么敢不独宠卿卿。” 遥渺渺闻言努力的压着唇角，斜睨着刘彻嗔怪道：“所以你这醋吃了一圈？” 刘彻非常配合的一本正经道：“那当然。” “睡觉。”遥渺渺装作若无其事的翻身背对刘彻，只是一转身就羞涩的抱住了头。 刘彻也不戳穿，从背后将遥渺渺拥入怀里，轻声道：“余生漫漫，吾会让时间证明，吾值得卿卿永远信任。” 遥渺渺乖巧的“嗯”了一声，这让刘彻瞬间生出几分欢喜，将遥渺渺拥紧了几分，撩起遥渺渺盖在耳朵上的衣袖，附在遥渺渺耳边道：“卿卿，若今日在回未央宫之时，吾问卿卿可愿意随吾回来，卿卿会答应吗？” 遥渺渺没动，也没有出声，似乎是睡着了。 刘彻见遥渺渺久久未回应亦不强求，轻柔的将遥渺渺的手放入衾被，而后拥着遥渺渺缓缓的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刘彻才叹息道：“卿卿肯定说不会吧，卿卿总是爱这般口是心非。不过在这宫里，口是心非点也是好的。” 刘彻悠悠转醒之时，万籁俱寂。 刘彻睡意朦胧的欲搂紧怀中的遥渺渺，察觉怀中空空荡荡，就下意识的向身侧的床榻摸索，摸到了一块冰凉坚硬之物。 为了让他睡的舒适，宫人铺床的时候都竭力不留下褶皱，怎么敢让床榻之上有可能咯到他的东西存在。 刘彻睁眼看向手中之物，微弱的烛光透过紫纱帐越加朦胧婉约，手中的野猪玩偶在这光线下金光流转，摄人心魄。 转头看着一旁毫无睡相的遥渺渺，刘彻沉醉良久，才心满意足的喟叹：“吾口是心非的小佳人啊。” 轻声挪移到紧挨遥渺渺身侧，刘彻将野猪玩偶置于遥渺渺枕下，本已躺下阖目准备入睡，复又眷恋的看向遥渺渺。 小心的将遥渺渺拥在怀中，感受到其清浅的呼吸就在耳边。刘彻越发贪婪的摩挲着遥渺渺的脖颈，白润细腻的肌肤犹如凝脂让刘彻眷恋不已，其下的颈动脉有节律的抵在刘彻指腹上搏动，更惹得刘彻一颤，只觉得心弦被人肆无忌惮的撩拨着，偏生这人还正毫无所觉酣睡。 “吾当如何爱卿卿才好。”刘彻呢喃着想要吻上遥渺渺的嘴唇，却在最后执起遥渺渺的手吻了下，然后将遥渺渺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似两人相拥而眠。 留意着遥渺渺的呼吸节律，确定遥渺渺正深睡后，刘彻一边仔细观察着遥渺渺的反应，一边低低的唤道：“李漫兮，李漫兮，李漫兮”。 见遥渺渺毫无反应，刘彻又稍稍提高音量道：“漫兮，漫兮，漫漫，兮兮。” 遥渺渺依旧沉睡，而刘彻却有些慌了神，他想要抓紧遥渺渺，却克制让自己不去触碰到遥渺渺，偏又忍不住将遥渺渺虚环住。 “玉函瑶。”刘彻近乎呓语般压着嗓音唤了一声，比之前李漫兮的呼喊要低的多，可遥渺渺却眉头轻蹙动了下，似有所感知，但睡意浓重故未醒来。 刘彻紧张的挽起遥渺渺的发尾，将之在自己的手指上卷了又卷，良久见遥渺渺似又沉沉的睡去了。 刘彻张了张嘴，第一次没有发出声音，待深吸了口气，才耳语般喃喃道：“瑶瑶。” 遥渺渺嘤咛一声似要幽幽转醒，这一刻刘彻愣住了，只觉得天地浩渺，而人渺若沧海一粟，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怀里的遥渺渺。 遥渺渺在半梦半醒浮沉间，无意识的推搡着刘彻，软软糯糯的呢喃道：“热。” “别推开吾。”刘彻回过神来，慌忙抱紧遥渺渺后将遥渺渺身上的衾被扯开一些，柔声哄慰道，“是被子太厚了，吾已经拿掉一些了，马上就凉快了，卿卿别推开吾。” 遥渺渺这才安静了下来，只是眉头微蹙睡得不安稳。 “夜色正浓，长夜未央，卿卿再睡会儿。”刘彻轻抚着遥渺渺的脊背，温言软语的哄着，遥渺渺这才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再次陷入深眠。 可刘彻却再无睡意，小心的用衣袖盖住遥渺渺露在衾被外的肩膀，看着东边的天际晨曦已现，刘彻细细感知着遥渺渺缠绕在他手指上的头发，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宫人诚惶诚恐的在殿外低声禀报上朝时间已至，刘彻眷恋不已的望着遥渺渺呢喃道：“在这未央宫，唯有卿卿在，朕才愿长夜未央，唯有卿卿在，吾才能长乐未央。” 从未央宫到五柞宫距离有好几天的行程，刘彻在銮驾内醒来就下意识的看向身旁却没见到遥渺渺，心中莫名的升腾起几分不安。 直到掀开窗帘见遥渺渺安然无恙的穿着小黄门的衣服，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行于羽林骑的队伍中间，刘彻这才安下心来。 刘彻一声“来人”还未结束，郭穰便已火速钻入銮驾俯首跪地。 刘彻淡淡的扫了眼郭穰后，继续看着遥渺渺道：“李夫人怎么没骑玉麒麟？” 玉麒麟是帝王赏赐给李夫人的座驾，李夫人此次出行又是随王伴驾，就算遥渺渺没有下令，宫人也不该这么没有眼力劲不将玉麒麟带上的。 “回禀陛下，李夫人说玉麒麟太扎眼了，一骑上众人便知她是李夫人了。”郭穰战战兢兢的回答，唯恐刘彻发怒，却又不敢抬头看刘彻的面色。 刘彻略微有些不悦：“这匹应该也不是逐日吧，你们没把逐日带出来？” “玉麒麟和逐日都在随行队伍里，只是李夫人殿下说逐日太小是小孩子骑的。”郭穰猜测刘彻是觉得他们没有伺候好李夫人而发怒，立马解释道，“李夫人殿下现在骑的马叫重影，是当年冠军侯为霍光特意挑选的，性格温驯从未有过激行为。” 刘彻这才注意到霍光一直和遥渺渺并排骑行，右手一直拽着重影的缰绳，以防有突发情况。 “去病确实会识马。”刘彻点点头，语气缓和了很多，“将青骢牵来。” 守在遥渺渺右侧的程无据见到刘彻过来，立马退开。 待刘彻与遥渺渺并肩而行，刘彻察觉到遥渺渺似乎正在生闷气，微微蹙眉道：“是不是行程太长累着玉卿了？” 遥渺渺抬眸见到刘彻，面色才转好了点行礼道：“回陛下，奴才李延年能随陛下出行深感三生有幸，不觉劳累。” “哦，李延年？”刘彻微微挑眉，饶有兴趣等着遥渺渺继续往下演。 遥渺渺刚开口打算胡扯，却“噗嗤”一声先把自己都逗乐了。 刘彻忍俊不禁的调侃道：“延年，吾发现你长得和你的女弟李夫人甚为相似啊！” 遥渺渺甚为开心的娇笑道：“奴才与李夫人一母同胞，确实很相像，刚才程将军也说是这么说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并驾齐驱 我什么时候说过！ 突然被点到的程无拘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求救地看向霍光，奈何霍光一脸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暗示。 面对刘彻看来的目光，程无拘实在不知道该不该附和。面前的分明是李夫人，而不是李延年。他若答是，就是欺君之罪。 刘彻和李夫人又明显是在开玩笑，他若答不是，岂非破坏气氛惹帝王不悦。 刘彻见程无拘支支吾吾，心下了然，揶揄道：“程将军，你是不是惹李，嗯，延年不高兴了？” “微臣不敢。”程无拘急忙低头抱拳回答。 刘彻噙着笑意转头看向遥渺渺道：“延年，程将军说的可是属实？” 遥渺渺狡黠地睨向程无拘，见程无拘满脸惊慌又不敢言语的模样，故意敛起笑意沉声道：“程将军说的啊。” 程无拘在内心已经默默为自己哀悼了，却听见遥渺渺话风一转，略带着得意的道：“自然是属实的，他刚才还特地跑去给奴才摘野果呢。” “那看来程将军是当赏，而不是该罚了。”刘彻被逗得开怀大笑。 程无拘这才松了口气，看向遥渺渺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敬畏。只是还不等程无拘放下心来，便又听到遥渺渺傲娇的道：“程将军怎么不当罚呢！他和霍大人一起阻止别人给奴才马鞭。陛下瞧，这霍大人现在还拽着奴才的马呢！” 程无据偷瞄了眼霍光，只见霍光依旧毫无反应，手也还一直拽着重影的缰绳，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如此看来，吾不应当赏程将军了，吾应当赏程将军和霍大人。”说到后来，刘彻话锋一转，显然是拿遥渺渺打趣了。 虽然刘彻从不在意，但遥渺渺在他人在的时候向来秉持大汉的规矩。此刻非但只能憋着气，还要按规矩表示赞成刘彻所言。 见遥渺渺表面恭敬，只能暗地里轻扯了下他的衣袖以示不满。想着若无人时，遥渺渺至少会嗔他一眼，刘彻就越发的欢喜，想要去牵遥渺渺的手，无奈遥渺渺已早一步收回。 刘彻抬手到重影的视线范围内，等重影注意到了才轻拍了拍重影的马脖，见重影继续前行丝毫没有受影响，才满意的道：“确实是匹好马，李爱卿可不要小看了这马，也莫要小看了霍大人。霍大人可是能上战场厮杀的，去病特地给他挑的马，岂会只是用来代步。” “真的？”遥渺渺好奇的摸了摸重影的鬃毛，又学着刘彻的样子拍了拍重影的脖子，奈何不懂马，实在不明白刘彻怎么看出重影不同寻常。 只不过遥渺渺深知帝王用的肯定是最好的，眼珠子滴溜一转便瞥向了刘彻所骑的绿骢。 刘彻轻笑的摇头道：“绿骢速度快，但性子烈，可不适合李爱卿骑。” “陛下的御马，奴才怎么胆敢觊觎，奴才就是见它神俊非凡，忍不住多看了眼。”遥渺渺言辞恭敬，只是眼神却还是偷偷地瞟向绿骢。 不忍遥渺渺失落。刘彻伸手道：“绿骢对熟悉的人会友善许多，等它再熟悉李爱卿一点，说不定就让李爱卿骑了，要不要现在先摸摸它。” 遥渺渺刚向绿骢伸手，绿骢便伸嘴过来，遥渺渺拿不定绿骢是不是想咬她，立马僵在原处。 “别怕，绿骢这是想蹭李爱卿的手，它很喜欢李爱卿。”刘彻牵过遥渺渺的手，引着遥渺渺去摸绿骢的马脖，直到遥渺渺放松下来开心地摸起绿骢的鬃毛。刘彻才松开遥渺渺的手，挺身观察前方路况。 初时的新鲜感过去后，遥渺渺对绿骢也没了兴趣，收回手握着重影的缰绳。瞥见霍光的手后，不悦地瞪向霍光，示意霍光将手拿开。 霍光无奈地垂眸低头道：“殿下千金之体，微臣唯恐重影伤了殿下。” 遥渺渺双眼瞪得溜圆，不耐烦地轻哼道：“你平时也都是这么执拗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殿下恕罪。”霍光右手还是紧拽着重影的缰绳，偏偏神情言语恭谨得挑不出一丝错来。 遥渺渺顿时有些气结，恨恨地道：“给本宫滚远点”。 刘彻见状不禁莞尔，伸手牵起重影的缰绳。 霍光见状这才放开重影的缰绳，只是依旧左手单手策马，右手垂在身侧，一直用余光暗暗的关注着重影和缰绳的位置。 遥渺渺垂眸瞥了眼刘彻的手，不满地嘟囔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刘彻侧眸上下端详了下遥渺渺穿着，逗趣般示意了下手中重影的缰绳道：“吾若放开了，李爱卿可会害怕？” 遥渺渺微抬下巴，半是傲娇半是挑衅的道：“谁怕谁是小狗。” 刘彻闻言哈哈大笑，放开了重影的缰绳，满是赞赏的将马鞭递给遥渺渺道：“那晚膳在五柞宫用如何？” “好。”遥渺渺璀然一笑，一把抓过马鞭后，调整了下缰绳，挺直腰背正跃跃欲试。 刘彻深深地看着遥渺渺的眉眼，一手伸向程无拘，程无拘赶紧将自己的马鞭呈给刘彻，然后才向下属要了根马鞭。 霍光一直默默跟随在侧，此刻不动声色地双手紧握住了自己的缰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前方的队伍得到指令后，整齐有序地向两旁散开，而这仅仅只是帝王想要策马驰骋而已。 遥渺渺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向往穿越到古代了，即便古代物资匮乏，但阶级分明形成的那种敬畏尊从，给予上位者的精神满足是物质无法比拟的。 前方队伍开始散开时刘彻就早一步抓住了重影的缰绳，待前方一路畅通后，刘彻对遥渺渺叮嘱道：“不要跑太快，安全为上，喜欢骑马的话，等到了五柞宫天天都可以骑。” 遥渺渺眼睛落在刘彻的手上连连点头，早已蠢蠢欲动按捺不住。 刘彻宠溺地摇了摇头，觉得遥渺渺压根就没心思听他讲什么，只能无奈地松开缰绳。 遥渺渺策马扬鞭，便见重影一声长嘶，前蹄高扬飞奔而去，留下一串得意畅快的笑声。 霍光也紧随其侧，一直稳稳的落后遥渺渺半个马身，不知是不敢与遥渺渺并驾齐驱，还是真的跟不上。 刘彻眯了眯眼，望着遥渺渺的背影满是占有欲，拍了拍绿骢的马脖道：“走，去追下吾的小玉卿。” 绿骢似乎感受到了刘彻的心意，不等刘彻挥鞭，便兴奋地长鸣一声朝遥渺渺飞奔而去，直至与重影并驾齐驱。 酣畅淋漓之后沐浴更衣加酒足饭饱，遥渺渺懒洋洋地挥手让宫人退下，舒舒服服的瘫软在床榻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刘彻满腹心事踏入寝殿时，一见遥渺渺背对着他睡着了，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而后眉头舒展开来，只觉得所有的烦心事瞬间烟消云散。 “卿倒是睡得香甜。”刘彻嘴上埋怨着，却放轻了脚步缓慢爬上床榻，极尽温柔地将遥渺渺搂在怀里。 遥渺渺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窝进刘彻怀里。 刘彻脸上不禁浮起笑容，轻轻理起遥渺渺的发丝道：“吾吵醒卿卿了？” 遥渺渺眼都未睁开，叮嘤了一声拱了下身子算是作答。 刘彻轻笑着在遥渺渺鬓边落下一吻安抚道：“吾以后早点回来，刚才吾和几个将军商讨些事情，不小心弄晚了。” “什么事？很要紧吗？”遥渺渺迷迷糊糊地问道，有些担忧。 想起刚才的商谈，刘彻不自主的眉头深皱，一低头看向遥渺渺，才重新笑了起来，揉着遥渺渺的脑袋道：“不算什么急事，讨论了下以后大汉的军事策略该如何调整，吾明日再与卿卿细说，卿卿先睡。”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卿卿可知吾是谁 “嗯。”遥渺渺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在怀里摸出两颗鲜红欲滴的野果递给刘彻，全程连眼都没睁，就笃定刘彻会接住。 刘彻连带着遥渺渺的手一起包入手心，细细摸着遥渺渺的指尖道：“卿卿怎么把指甲全剪了？” “会让我握不紧缰绳，反倒会伤到自己的东西，我才不要。”遥渺渺蹭了蹭衾被，慵懒的睁开眼睛睨向刘彻，“不好看了？” 遥渺渺的指节白净纤长，指甲莹亮透粉，一看便是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刘彻将两颗野果拿走，对着朦胧的烛光仔细查看遥渺渺柔嫩的手心，见只有缰绳勒出来的浅浅红痕才轻轻吻了下手心后道：“比之前更好看了，霍光是个大老粗，明日吾让人给卿换副软点的缰绳好不好？” “不要，我才没那么娇弱呢！”遥渺渺不乐意道。 刘彻失笑，将遥渺渺的手放回衾被之中，重新揽遥渺渺入怀：“好，不换，吾的卿卿最厉害了。” 遥渺渺软软糯糯的嗯唧了一声，回抱着刘彻的腰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入睡。 刘彻被这么一撩哪里还剩半分睡意，视线流转在遥渺渺眉眼，而后落到了红唇久久不肯离去，好不容易联想到遥渺渺给的野果，俯身在遥渺渺耳边轻声道：“卿卿怎么特地留这野果给吾？” “好吃。”遥渺渺含混的吐出两字，连带着在刘彻怀里蹭了下，似有些不满刘彻的打扰。 刘彻却不想就此作罢，左右寻思着怎样才能让遥渺渺理会下他，故意往遥渺渺耳廓上吹着热气道：“不是因为今日跑去骑马怕吾生气？” “你才会生气呢！”遥渺渺抬手盖住耳朵还要继续睡。 “果然，最知吾者，卿卿也。”刘彻犹不死心，将遥渺渺的手握入手心摩挲着，沉声诱哄道，“可惜吾却不那么知晓卿卿心思，吾想给卿卿礼物，但一直想不到送什么才是卿卿喜欢的。” “你送的够多了，睡觉了。”遥渺渺嘟囔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放入衾被。 “可是吾想不到就睡不着。” 刘彻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遥渺渺哼唧了声表示不满，随即打算自顾自的安睡，无奈刘彻一会儿摸摸她的脖颈，一会儿埋首在她颈窝深嗅。 遥渺渺有些不耐烦的推搡道：“想吸猫找猫去，别在我这里闹。” “卿卿比较香，比西域进贡的香料都要香甜。”刘彻贪婪又深吸了口。 遥渺渺无可奈何的睁眼瞥了眼刘彻，随即懒得搭理般的又闭上眼睛道：“那你把刘闽还我。” 刘彻顿了下，不屑道：“那玩意整日不务正业，哪里值得做吾送卿卿的礼物。卿卿换一个。” “他讲故事好听，就当个有声读物，我又没打算让他参与政事。”遥渺渺似困急了，扯开刘彻抚摩她脸颊的手，翻了个身背对刘彻打算继续睡。 “卿卿想听故事，直接下召叫刘闽滚回来就好了，跟吾要点其他的好不好？”刘彻支起身子，俯身凑近遥渺渺，牵起遥渺渺抱着衾被的手细细密密的啃咬。 遥渺渺被搅得无法安睡，愠怒的扭过身子仰面瞪着刘彻道：“你再闹我试试！” 嗓音睡意未消，睡眼惺忪朦胧，硬撑着冷硬的话语更像是撒娇打闹，听得刘彻更加心猿意马起来。 “卿卿真的不想要点什么吗？”刘彻用鼻尖蹭着遥渺渺的鼻尖，声音沙哑而低沉，暧昧的蛊惑诱哄着。 遥渺渺眉头轻蹙，茫然的看着刘彻，似犹自沉浸在睡意中，一时间没明白过。 眼看着遥渺渺眨了眨眼睛便又眼帘半垂似又要睡过去，刘彻继续诱惑着：“生杀予夺的权力，富庶肥沃的封地，只要卿卿想要，吾都可以双手奉上。” 遥渺渺睡意朦胧的嘤咛了声，翻身再次背对刘彻，裹了裹衾被继续睡。 “那吾把自己送给卿卿好不好？”刘彻眼眸幽黑如墨，声音越发暗哑，贴在遥渺渺耳畔低声呢喃诱惑。 “送给我？”遥渺渺微微一愣，似乎提起了兴趣，迟疑的睁开双眸扭头看向刘彻，意识迷糊的道，“把汉武帝送给我？做皇帝？算了，不要，难伺候。” 刘彻轻笑起来，眼神炙热如火的凝望着遥渺渺，温柔的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抱紧：“不是汉武帝，是把刘彻给卿卿做夫君，可好？” 不等遥渺渺反应，刘彻便低头亲吻起遥渺渺的脸颊，一寸一寸缠绵眷恋，直到吸吮起遥渺渺的耳垂，引得一直处于迷糊状态的遥渺渺一颤，才被遥渺渺软绵绵的推开。 刘彻顺势在遥渺渺手上亲了下，这才依依不舍的支起身子，任由遥渺渺捧着他的脸颊揉捏端详。 “给我的？”遥渺渺迷蒙的看着刘彻，似乎意识依旧处于混沌之中。 “卿卿喝醉了？”刘彻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遥渺渺今晚的异样，脸颊也嫣红的有些不自然，俯身在遥渺渺的鼻尖嗅了嗅，果然闻到了酒气。 遥渺渺不满的推开刘彻争辩道：“我没喝醉。” 刘彻皱眉摸了摸遥渺渺的额头，确定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道：“嗯，没喝醉，那趁吾不在喝了多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呃······”遥渺渺眨巴眨巴了眼睛，似努力回忆也无济于事，求救似的看向刘彻，见刘彻看着她不说话，委屈的撇了撇嘴道：“喝了一些。” “一些是多少？” “就是一些。”遥渺渺微扬下巴，理直气壮的道：“今夜无事勾栏听曲，小酒助兴喝了几杯，你怎么还咬着不肯放了！” 刘彻哭笑不得的道：“吾和将军们谈事就差打起来了，你倒是过的逍遥。” “大汉武将悍勇，文臣也不遑多让，上朝的时候一言不合打起来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你自己御下不严，还不让我享乐了。”遥渺渺蹭的一下坐起来，气势凌然的道，奈何还没说完，似乎是起得急了酒意上涌，便摇摇晃晃的要摔回床榻。 刘彻无奈的坐起来将遥渺渺捞回怀里：“吾又没怪你，怎么还跟吾急起来了，葡萄酒后劲大，卿卿不要乱动免得难受。” 遥渺渺这才娇软无力的乖巧缩进刘彻怀里，刘彻轻轻的顺着遥渺渺后背道：“难受的话就吐出来，葡萄酒宫里多的是，卿卿只要不贪杯让自己难受，随时管够。” “没贪杯。”遥渺渺声音软糯的嘟喃着，身体却不敌酒劲难受的蹙着眉，在刘彻怀里难耐不安的拱来拱去，似乎怎么也找不到舒适的位置，最后急了，重重拍了下刘彻，命令道，“你不许动。” 刘彻一直任由遥渺渺在他怀里胡作非为，而自己只是扶着遥渺渺避免其摔倒，听闻此言，也只剩下怜惜不已的抚着遥渺渺的后背让其舒服一点，不满的道：“程无拘也就算了，霍光向来心细，怎么也没拦着卿卿。” “葡萄美酒夜光杯，琼浆玉液溢流光，谁也不准拦着本宫。”遥渺渺愤愤的傲娇道。 刘彻失笑的摇了摇头，猜到霍光肯定拦过了，但是没拦住。 一想到霍光在遥渺渺这边吃瘪的模样，刘彻又高兴的夸了句：“那是，谁敢违逆吾的卿卿。” 遥渺渺得意的哼了哼，像是终于找到了舒适的位置，安静的蜷缩在刘彻怀里。 刘彻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遥渺渺的发尾，忍不住心头悸动，长叹道：“卿卿是怎么敢在吾面前喝醉的？” 遥渺渺没有回应，而刘彻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刘彻捧起遥渺渺的脸颊，让其看着他道：“卿卿可知吾是谁？”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射王中肩 遥渺渺似乎困极了，瞥了一眼刘彻又闭上了眼睛，不悦地想要拨开刘彻的手。可刘彻也似乎来了脾气，执拗地捧着遥渺渺的脸颊，任凭遥渺渺如何使力都不松手。 遥渺渺不耐烦地睁开双眼，愠怒地掐起刘彻的手，可惜指甲修剪得非常圆润，并无太大的杀伤力。 刘彻眼底闪过失落无力，却还是执意地托正遥渺渺的脸颊，逼迫遥渺渺只能看着他道：“吾是谁？” 遥渺渺迷迷瞪瞪地挣扎了一番没能成功，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所在，茫然望着刘彻，伸手勾勒起刘彻的眉眼轮廓。 遥渺渺从未曾对他有过此举动，这是遥渺渺对那个人做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彻只觉得一颗心不停地下坠，直至跌入海底，缓缓地被冰冷的海水抽去温度，冰寒入骨。 另一只手揽住的是遥渺渺纤纤细腰，刘彻恨不得将遥渺渺的腰肢就此拧断，偏偏手却似僵住了般不听使唤，可又能感受到遥渺渺的体温。 “吾是谁？”刘彻几近心碎地凝望着遥渺渺，克制着怒火再次沉声问了遍。 遥渺渺似乎真的醉得不轻，难受地轻喘了下，眉头紧蹙了起来。 刘彻瞬间失去了所有坚持，再也握不住遥渺渺的脸颊，轻柔地将遥渺渺搂入怀里，让其如方才一样枕在他的颈窝处。 遥渺渺拱了拱身体找了个舒适的姿态，甚至主动伸手圈住了刘彻的脖颈，这才满意地喟叹了一声，嘟囔道：“不准仗着自己是汉武帝就敢闹我，我们那里皇帝也是可以杀的，一箭射落天子威，郑什么来着箭射天子，弄死他丫的周天子。” “郑庄公箭射天子，周桓王只是被射中肩膀，没有死， 史称射王中肩。”刘彻不想搭理遥渺渺，却又忍不住开口。 “没死啊，那我去弄死他。”遥渺渺迷迷糊糊地说着，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向刘彻道，“你怎么会知道郑庄公的？” “……”刘彻按了按额头跳起的青筋，耐着性子道，“郑庄公在距今约600年前。” “啊？这样吗？”遥渺渺歪头想了想，念道：“尧舜禹，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秦汉三国晋一统，郑庄公是春秋一霸，你是送给我的汉武帝，好像没错哦。” “秦汉三国？三国为什么会近一统？哪个近？近是大一统的朝代之名？”刘彻急切的追问着，转而又立马冷静了下来，“卿卿真的来自未来？还是说卿卿只是和许负一样会预测未来？” “老祖宗，你说未来可以改变吗？”遥渺渺似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仰头定定地看着刘彻，眼眸竟是前所未有的深邃，以至于刘彻怀疑遥渺渺是否真的醉了。 “卿卿叫吾老祖宗？”刘彻手指摩挲着遥渺渺的脖颈，细细感受着其下血脉的搏动，那搏动像是比平常要快几分，可是刘彻不敢肯定，唯恐是自己心乱而失了正确的判断，“那老祖宗是谁？” 遥渺渺似没有反应过来，挽着刘彻的脖颈，重新埋首在刘彻的颈窝后才呢喃道：“老祖宗是汉武帝刘彻啊。” 刘彻闻言顿时倒抽了口气，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似乎直到此刻他才重新找回了对手的控制权，极力克制着不要太大力地将遥渺渺拥紧。 他记得遥渺渺不喜欢他抱得太紧令其不舒服。 “卿卿知道是吾？”刘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嗓音低哑地再次询问。 “嗯，刘小猪，哎，我的小野猪呢？”遥渺渺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自己的怀里，似没有摸到，又往刘彻怀里摸去。 刘彻深吸了口气，赶紧抓住遥渺渺胡作非为的手：“别乱动，那个玩偶吾让人收起来了，明早就让他们拿给卿卿。” “收起来了。”遥渺渺歪头含糊地复述了一遍，然后蹭了蹭刘彻的颈窝叹了口气道，“好吧。” “卿卿真是生来便是专门克吾的。”刘彻这么说着，却仰起脖颈让遥渺渺蹭，分外享受这种亲昵。 直到遥渺渺不动了，刘彻的手慢慢扶住遥渺渺的后脑勺，将其小心地放置在龙榻上，爱恋地抚摸着遥渺渺的脸颊道：“知道是吾，卿卿怎么还敢把自己喝醉的？” 遥渺渺迷蒙的双目半阖，压根没搭理刘彻，伸手去拽衣襟上的龙纹，发现怎么也拽不下来，不高兴地蹙起眉来。 “这是绣上去的，是假的，不是小龙爬在上面，卿卿捉不下来的。”刘彻忍俊不禁地捉住遥渺渺的手，刚想将其手放下，可当遥渺渺的手一回握时，刘彻就似受了蛊惑一般吻上遥渺渺的手，他吻得细致认真，看向遥渺渺的眼神灼热缠绵。 遥渺渺醉眼朦胧地呆呆回望着刘彻，似乎神思恍惚的什么也没想，又似乎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刘彻放下遥渺渺的手，俯身摸着遥渺渺的脸颊，让其注意到自己：“卿卿很久不碰酒了，今日怎么想到喝酒了？” 遥渺渺突然笑了，笑得璀璨绚丽，在烛火昏黄的光线里，如梦似幻。 刘彻突然间忘记了世间所有，眼里只剩下了遥渺渺，喃喃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谁不想即刻拥佳人入怀。卿卿可知自己被这酒气蒸腾得面若桃花、身体绵软的样子有多危险？” 遥渺渺轻笑了起来，声如银铃，挽起刘彻的脖颈道：“你害怕了？” 刘彻勾起遥渺渺的下巴，压抑着道：“吾说得是，卿卿自己很危险。” 似乎经不住刘彻逗弄，遥渺渺仰头轻喘了下，直接让刘彻失了神魂，只觉得被逗弄的是他自己。 “我很危险的。”遥渺渺顾自笑的越加妩媚动人："我欲射王中肩，你会害怕吗？" “卿卿确实危险，一喝醉，就半点不顾及吾的死活。”刘彻将遥渺渺在他肩膀上乱摸的手按到右胸，“卿卿都窃走帝王之心了，怎么还舍得伤吾呢？吾真该时时刻刻看着卿卿的。” “你生气了，你不喜欢我喝酒吗？”遥渺渺敛起笑容，瘪着嘴语带委屈。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4章 衔尾龙纹 刘彻偏头不敢看遥渺渺：“吾没有生气，以后卿卿想喝酒，吾定然高兴。” “那为什么现在不可以？”遥渺渺满脸委屈，楚楚可怜。 刘彻深吸了口气，扯过衾被将遥渺渺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恨恨地道：“吾不知道自己是想先掐死你，还是想先把你生吞活剥了。” “不能先煮熟吗？烤熟也行，我不要吃生的。”遥渺渺伸手扯下衾被，抱怨道，“热”。 刘彻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若非卿卿今晚喝醉了，否则别想安睡上半刻。” 遥渺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地道：“我没喝醉，你才醉了呢！” “是，是吾醉了，自从见到卿卿的那刻起，就一醉不复醒。”不再阻止遥渺渺扯开衾被，任由遥渺渺伸手环住他脖颈，刘彻俯身将脸埋进遥渺渺的脖颈，闭眼贪婪的汲取遥渺渺的气息，不自觉地感慨道，“卿卿好香啊。” “我才没有香香的，你个小气鬼，明明有那么多进贡的香粉，你都不许我用。”遥渺渺不满的想要扯开刘彻，手却反被刘彻抓住握在手心里摩挲着。 “那些西域香粉多多少少有点催情作用，卿卿真的敢用？” 遥渺渺想都不想，直接反驳道：“我为什么不敢！你才不敢呢！” “吾当然不敢，吾若把持不住，卿卿怕是再也不理我了吧？卿卿自从上次喝醉之后，就滴酒不沾了。”想到上次自己是怎么使坏让遥渺渺喝醉的，刘彻偷乐地在遥渺渺鬓边落下一吻，“现在想想，卿卿喝醉了也挺好的。” “不好，你才好呢！”遥渺渺去踹刘彻，可惜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杀伤力。 刘彻不仅不恼，反倒是期待着遥渺渺继续：“吾是挺好的，卿卿为什么不喜欢吾呢？” “我喜欢吾的，你才不喜欢吾呢！”遥渺渺下意识地反驳。 刘彻笑的越加放肆，手指在遥渺渺的唇角游走，俯身凑近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刘彻？” 遥渺渺继续乱套公式：“我喜欢刘彻，你才不喜欢刘彻。” 刘彻笑地更欢畅了：“吾真不知道，希不希望卿卿明日还记得。” “我，我……”遥渺渺揉了揉眼睛，好像酒劲又上涌，有些不舒服地往刘彻怀里蹭。 刘彻心疼地皱了皱眉搂紧遥渺渺：“算了，以后还是别喝醉了。” “你别压着我，重死了。”遥渺渺不满地抗议。 “软玉生温香，吾自是失了神魂。”刘彻低笑着，却小心地翻身并垫高上身，让遥渺渺能半趴半倚在他胸膛上，“好点了吗？吾让太医令过来瞧瞧好不好？” 遥渺渺摇头嘟囔着：“不吃药。” “好，不吃药，就是让太医令瞧瞧，好不好？”刘彻耐心地哄着。 遥渺渺突然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刘彻道：“你为什么叫我软玉，你是不是又把我当别人了！” “没有别人。”刘彻赶忙扶住遥渺渺以免她摔倒，回想了一下，才深情款款地笑道：“是指吾唤你玉卿吗？卿卿放心，梦中佳人是卿卿，玉卿也是卿卿。若卿卿说自己是李漫兮，那卿卿便是吾的李夫人，若卿卿说自己是玉函瑶，那卿卿便是吾的玉卿。吾不管卿卿说自己是谁，吾都只认卿卿是吾的小君，吾的皇后。” “你骗人。”遥遥渺撇撇嘴，重新趴回刘彻胸膛上闷闷地道，“你最喜欢诓我。” “吾何时诓过卿卿？”刘彻不解地问道，“吾对卿卿明明都是句句出自肺腑。” “嗯……”遥渺渺歪头沉吟良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撑起身体强词夺理道，“你就是诓我了。” “好好好，是吾诓卿卿了，是吾不对，卿卿先躺下，乱动会难受的。”刘彻哄着遥渺渺重新趴伏在他胸膛上，还帮其拉上衾被，“先睡一觉好不好？” “不要。”遥渺渺耍赖道，“你诓我了。” 刘彻哭笑不得拥住遥渺渺，抚摸着遥渺渺袖口的龙纹。 他记得这件寝衣是他行冠礼时，母后给他准备的，选用的是环形衔尾龙纹，比较秀丽雅致。不像他自己挑的衣饰龙纹，总是引颈昂首带着少年意气的张扬。可不知为何，他偏就打从第一眼见到这件寝衣，就爱之甚殷，甚至于舍不得穿。 没想到之前让春陀将他年少时的衣衫拿出来给遥渺渺，连带着这件寝衣也到了遥渺渺身上。 “衔尾龙纹，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是为永恒。”顺滑的丝线密密地排列交错，在指腹上形成奇异的触感，像是欲语还休的谜题，让人着迷。 刘彻有些理解遥渺渺为什么喜欢摸这些花纹了。 “循环往复？”遥渺渺拱了拱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刘彻的胸膛望着刘彻，顺带还踹了脚衾被。 刘彻将衾被扯回一点盖在遥渺渺身上，知道遥渺渺是觉得热了，便盖得比之前低了一点。将衣袖上递到遥渺渺的指尖，和遥渺渺一起慢慢感受这衔尾龙纹的绣线走向：“这是衔尾龙纹，龙口吞其尾，无始亦无终，故为永恒。这件是吾年少的寝衣，一直莫名的舍不得穿，现在才知原来它一直在等卿卿，吾亦如是。” 遥渺渺神思恍惚喃喃的念着循环往复，故为永恒，突然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可又不明所以。 “是啊，口衔其尾，永无断绝，就像吾对卿卿的眷恋，”刘彻箍紧遥渺渺的腰肢，手有些不安分游弋，却又始终未越雷池。“卿卿刚才说了喜欢刘彻的，不许反悔，否则便是欺君之罪，吾便将卿卿永生永世的困在吾身边。” 遥渺渺依旧摩挲着衔尾龙纹，似在深思又似仅仅只是发着呆。 眼眸半睁，身姿慵懒，面颊嫣红，青丝如瀑，就这样软绵绵的斜倚在自己怀中。 刘彻望着这样的遥渺渺，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呆愣愣地看着，但觉岁月静好，天地无声。 似是奇怪刘彻突然安静良久，遥渺渺抬头去看刘彻，恰好跌进了这一汪深潭之中。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5章 吾已丢盔卸甲 若是往常，遥渺渺向来不敢和刘彻这种直白炙热的眼神对视。可此刻似是酒壮人胆，又或者因为醉酒压根没有意识到，遥渺渺竟毫不躲闪的回望着刘彻，任由自己沉溺其中。 刘彻甚至不敢动，唯恐惊动了遥渺渺，直到遥渺渺倦怠地阖上双眼埋首在他怀里。 “卿卿。”刘彻如被蛊惑了般低头亲吻遥渺渺的发顶，声音沙哑的道，“许吾一个永恒可以吗？” 遥渺渺沉默地将衾被往上拉了拉，螓首埋得更深了点。 刘彻耐心地等了很久，直至不得不承认遥渺渺不会回答他之后，才长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遥遥渺的脊背。 然后低头将遥渺渺的脸颊从自己怀里小心地挖出来，迫使遥渺渺只能看着他，才细细观察着遥渺渺的面容神情道：“卿卿会永远在吾身边对吗？” “困。”遥渺渺揉了揉眼睛，扒开刘彻的手窝了回去。 刘彻哪里肯罢休，将遥渺渺再次挖出来道：“说一下会永远留在吾身边，要不然晚上睡觉会做噩梦的，说了就会是美梦哦。” “不许诓我。”遥遥渺嘟囔着，不耐烦地要扒刘彻的手。 见遥渺渺挣扎，刘彻不敢用力只得松开捧着遥渺渺脸颊的手，只是手却不安分的在遥渺渺腰上游弋了起来：“真的，比珍珠还真，卿卿要说会永远留在刘彻身边才能入睡哦？” “你诓我，你又诓我。”遥渺渺终于被惹恼了，一把推开刘彻，裹起衾被背对刘彻而卧，说到最后却带了哭腔。 刘彻立马慌了，忙不迭从后抱住遥遥渺，连连道：“是吾错了，卿卿别哭，都是吾的错，吾再也不趁你喝醉的时候诓你了。” “平时你也诓我，你根本就是一直都在诓我，你才不喜欢我，都是骗我的，你不过就是想拿我来制衡卫氏一族。”遥渺渺越说越委屈，最后将衾被盖过头顶，躲在衾被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彻一时间心急如焚，手足无措的一边试图将衾被拉下来，一边哄劝着：“卿卿先把被子拉下来好不好？千万别闷着自己，都是吾的错，吾不该让卿卿误会的，吾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卿卿先出来好不好？” 不知是哭得有点猛了，还是衾被里太闷了，遥渺渺有些透不过气似地抽噎喘息了起来。 “卿卿先出来，来，先出来，出来打吾一顿解解气好不好？”刘彻听的心焦，好不容易趁着遥渺渺呛咳之际没有抓牢衾被才得意掀开了牢衾，然后抱着遥渺渺坐起身来，轻拍其后背帮其顺气道，“别哭，先别哭，放松点呼吸，别呛着了。” 遥渺渺呜咽着抽噎个不停。 听得刘彻更是怜惜不已，求饶道：“卿卿快别哭了，再哭下去，吾的心肝都要被卿卿哭碎了。别哭了好不好，吾什么都答应卿卿，只求卿卿莫要再哭了，卿卿这是要吾的命吗？” 听到此处，遥渺渺才缓缓止住了哽咽之声，伏在刘彻的肩头轻轻抽泣着，逐渐安静了下来。 刘彻这才长松了口气，轻柔地将遥渺渺往怀里再抱紧了点，拿脸颊蹭了蹭遥渺渺，语带歉意地轻哄：“卿卿不要生气，是吾不对，吾不该让卿卿误会的。” “我才没误会呢！”遥渺渺说着便要挣脱刘彻的怀抱，“你放开我，不准抱着我。” “卿卿没误会，是吾没做好，卿卿不要离开吾。”刘彻不敢松手，又怕遥渺渺挣扎伤到她自己，一时间手忙脚乱地安抚着，“都是吾的错，吾以后再也不敢诓卿卿了，都是吾的错，给吾一个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你才不会改呢！”遥渺渺嘴上虽然这么嘟囔着，却还是乖巧地趴回了刘彻的肩上，不时地抽噎一两声。 “卿卿怎么能低估自己呢？”刘彻偏头小心地轻嗅轻吻着遥渺渺的秀发，“卿卿这一哭，吾的心都快碎了，卿卿别折磨吾了好不好？” 遥渺渺将眼泪蹭着刘彻的肩上，瓮声瓮气地道：“不好。” 见遥渺渺不再抗拒，刘彻这才松开点怀抱，托着遥渺渺的后颈，自己后仰使得两人面面相对。 “瞧把吾的卿卿委屈的，这么漂亮的眼睛都哭红了，不哭了，再哭眼睛会疼的。”刘彻温柔地用指腹抿去遥渺渺脸上残存的泪水。 遥渺渺泪眼朦胧地抬眸看刘彻，不知怎的又是鼻尖一酸，立马又是泫然欲泣。 刘彻心痛不已地倾身去吻遥渺渺的眼角，察觉嘴唇碰到遥渺渺眼角时，遥渺渺颤了下，刘彻便停了下来。在确认遥渺渺并没有闪躲之后，刘彻才继续缓缓地吻了上去，缱绻缠绵地吻去遥渺渺眼角的湿濡。 “莫哭，吾已心碎欲死。吾的卿卿小君，吾已丢盔卸甲、俯首称臣，卿卿怎么还舍得这般赶尽杀绝呢？” 刘彻动作细致轻柔得就像遥渺渺是天上易散的云彩，他一个不慎便会散去，这让遥渺渺不由得有些恍惚软倒在刘彻怀里。 感觉到遥渺渺的举动，刘彻将遥渺渺重新拥紧，在其眉心落下一吻才堪堪舍得稍微抬头看着遥渺渺：“以后莫要如此折磨吾好不好？” “我哪里敢折磨你！”遥渺渺抿了抿唇角，眼眶还带着楚楚可怜的嫣红，情绪虽然显得低迷但好歹平复了许多。 刘彻不敢掉以轻心，继续温柔地轻抚着遥渺渺脊背，温声细语道：“吾向卿卿道歉，是吾让卿卿受委屈，卿卿莫要再恼吾了。” 遥渺渺没有出声，只是娇嗔地瞥了一眼刘彻后将头埋进了刘彻怀里。 “卿卿哭了这么久，渴不渴？要不要喝口水？”刘彻将遥渺渺满头乌发理至其身后，以免不小心压到弄疼遥渺渺。 遥渺渺摇了摇头，螓首往刘彻怀里拱了拱。 “别怕，吾不会离开卿卿的，永世不离。”发觉遥渺渺抓紧了他的衣袖，刘彻这才放下心来。但觉暖意融融，恨不得将遥渺渺一点一点地吞入腹中，让其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不分离。又怕自此见不到遥渺渺的笑容，听不见遥渺渺的声音，天地悠悠独剩他一人。 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丢了，一时间柔肠千转百结，弯弯绕绕皆是其音容笑貌。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6章 你不怕我吗？ 不久后,遥渺渺的情绪平稳了下来，双眼迷蒙地开始找位置要躺下就寝。 刘彻却捧起她的脸颊让其看着他：“卿卿先别睡，告诉吾，是不是谁让卿卿不高兴了，还是谁跟卿卿说了什么？” 遥渺渺眼睑低垂，一副困极的模样：“困，我要睡觉。” “不行，卿卿不能带着对吾的误会睡觉，告诉吾，是吾哪里没做好。”刘彻柔声细语却坚定异常。 遥渺渺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怔怔地看着刘彻良久，才幽幽地道：“难道不是吗？” 遥渺渺话还说完，便又眼眶湿润了起来，眼看着便要淌下泪来。 “胡说，吾疼爱卿卿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诓骗利用。”刘彻见状，又是心急又是心疼，“卿卿莫哭，告诉吾，吾哪里做的不对，让他人有了离间挑唆的机会”。 “是。”遥渺渺欲言又止，在刘彻的期待中又再次往衾被里钻去：“算了，是我误会了，我要睡了。” 刘彻制止遥渺渺想要躺下的动作，抱紧遥渺渺道：“吾爱卿卿之心昭昭，待卿卿之行坦坦，卿卿就责问到底好不好？吾定然不会让卿卿失望的。” 遥渺渺有那片刻的敛气屏息，而后羽睫轻颤着俯身追进刘彻怀里。 刘彻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发顶，轻嗅其发丝静静地等着，不料遥渺渺竟再也不动弹，似打算就此安睡。 意识到这一点，刘彻哪里肯依，想将遥渺渺推开点又舍不得，耳鬓厮磨着引起其注意道：“卿卿问了，若吾无言以对，吾允卿卿可以在程不识的跟随下单独出宫一日，嗯，半日可好？” 遥渺渺偏头眼睑半阖，自下而上地睨向刘彻，眸如点漆含在殷红的眼尾处，妩媚动人似要蛊惑刘彻俯首沉沦，又似只是无意识的流露，而遥渺渺仅仅只是想看看刘彻来断定刘彻此言是否作伪。 刘彻想要吻上这眉眼，却又克制着，指尖勾缠起遥渺渺的发丝道：“如何？吾金口玉言，决不食言。” 遥渺渺像是疲累极了，闭眼埋首在刘彻怀中养了会神，才微微支起身子将刘彻往后一推。 刘彻顺势躺回靠垫上，任由遥渺渺欺身按压在他胸膛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你在怂恿我杀人。"随着遥渺渺的动作，她满头披散的乌发如水般倾泄在刘彻的胸膛上。 刘彻坦诚地回望遥渺渺的逼视：“吾没有怂恿，吾只是想让卿卿更快地适应皇权和宫廷而已。” “难道不是为了借我之手除去麻烦？”遥渺渺打了个哈欠，本来撑着手的，此刻改为将下颌放在手背上，而手心紧贴的是刘彻的心跳。 刘彻宠溺地将垂落在遥渺渺眼前的发丝撩至其而后，才缓缓道：“窦氏一族随着太皇太后驾崩早已没落，吾若要动手直接下诏便是，何须如此迂回。” 遥渺渺拍开刘彻想摸她脸的手：“窦婕妤现在可能是卫子夫的人？说不定窦氏一族已经向她投诚了，你不怕卫氏一族？” 刘彻失落地收回手，退而求其次地勾起遥渺渺的发尾：“吾现在不废后是考虑到卫青重病缠身，没必要急于一时而引起军中动乱。兵围清凉殿之后，卫子夫已经请罪并自罚后宫管理不善了。就算有所牵连，他们现在也恨不得和窦氏一族彻底切割，不会帮窦氏一族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处死窦婕妤，反而如此迂回的怂恿我？”将头发扯回，遥渺渺瞪了刘彻一眼，警告刘彻不许触碰。 刘彻无奈地摆了摆手：“这叫怂恿吗？窦婕妤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小动作冒犯卿卿，无论她抱着何种目的，也不论她是如何从卫子夫那里要来的私兵，自她到清凉殿那刻起，她都必需死。卿卿很清楚不是吗？或者正因为很清楚，才会觉得吾是在怂恿卿卿。” 遥渺渺深深地看着刘彻，明明是俯视，明明刘彻任由她压在其身上，好似会由着她胡作非为，可她却感受到了压力。 她眼前的是汉武帝刘彻，遥渺渺此刻是那么深切的感知到，惧怕而又激动，以至于指尖难以抑制的轻颤了起来。 “老祖宗是觉得假若没有你的怂恿，我依然还是会想杀了窦婕妤？” 无论刘彻的眼神此刻何等温柔，遥渺渺还是能感受到温柔包裹下的锋芒，那是长期帝王权术侵染下形成的对事物的锐利。 遥渺渺反射性的想要逃跑，可又有一种冲动想要迎上去，任由这锋芒割开她的伪装，将她的阴暗面彻底暴露于人前，从此她无需再隐藏，也无需担忧被人发现。 刘彻轻笑着揶揄道：“难道不是吗？” “我可没有下令要处死她，她也不一定会死不是吗？”遥渺渺也跟着嘴角眉眼皆是弯弯地笑了起来。 她曾对着镜子无数次的练习过这种笑容，自认为最是天真无辜。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心理医生一看她这样笑，反倒会产生抗拒和躲闪，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能少受一会那个心理医生的喋喋不休。 所以，她对这种笑容也越来越驾轻就熟，即便对那个心理医生的疑惑也与日俱增，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个实用主义者。 如被诱惑了般，刘彻放任自己痴迷地去抚摸遥渺渺的唇角：“她不足以让窦氏一族押上一族的荣辱兴亡，若是值得，窦氏一族也就不会送她进宫了。” 遥渺渺这次没有挥开刘彻，垂眸看着刘彻的手有些怔愣，一时间分不清刚才她特意露出这样的笑是不是为了吓退刘彻，为什么刘彻的反应和那个心理医生截然不同。 “你不怕我吗？”良久，遥渺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怕什么？”刘彻以指尖描摹起遥渺渺唇角的弧度，浑然不甚在意。 这激起了遥渺渺的好胜心，学着刘彻平时的样子伸手去触碰刘彻的脖颈，比刘彻更恶劣的是，她想用指甲去刮蹭。 只是当指尖触碰到刘彻肌肤的时候，遥渺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把指甲修的很短，如此一来，威胁力暴跌，反倒像是挑逗。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7章 心结 这让遥渺渺觉得有些挫败，明明刚才还担心刘彻会惧怕露出獠牙的自己，可此刻，却好像又因为刘彻的毫不畏惧而懊恼。 “怕会起杀心的我，怕我不是纯良之人。” 刘彻重重地吞咽了下，抓住遥渺渺按压着他喉结的手：“吾更怕卿卿这酒后的无意之举，纯良之辈是无法在这世上单独立足的，何况是在这宫廷，卿卿要这纯良做什么？” “我不是有你吗？何须单独立足？”遥渺渺不悦地将手从刘彻手心抽出，像是偏要和刘彻对着干一般，愣是要去按刘彻的喉结。 刘彻无奈地再次抓住遥渺渺的手：“卿卿再这样摸下去，吾可真不知道明日该怎么才能哄好卿卿了。” “谁要你哄了！”越不让她碰，遥渺渺就越要碰，努力想要挣脱刘彻的手，无奈被刘彻牢牢抓着，“你放开我”。 “等卿卿明日酒醒了，卿卿若是还想摸，吾高兴还来不及，但现在真的不行。”说着刘彻将遥渺渺手举到唇边亲了一口，似也有些恼了，刚放下又拿起来狠狠地亲了口，连带着咬了一口，偏又舍不得咬重了，只得轻轻啃啮了一口，“卿卿是要吾命吗？” 遥渺渺吃痛呜咽着瞪了刘彻一眼，刘彻以为真的弄疼了遥渺渺惊得立马放手，却不料遥渺渺又向刘彻的喉结伸去，似浑然未听见刘彻刚才所言。 刘彻赶紧转移遥渺渺的关注点：“等下再给卿卿碰，我们先讨论完窦婕妤的事情。” “窦婕妤？”遥渺渺偏头想了想，又看了看刘彻的喉结，有些不舍地重新趴回刘彻的胸口道，“好吧，讨论她什么？” 被遥渺渺的举动逗乐，刘彻心情甚好地蹭了蹭遥渺渺的发顶：“我们刚才说到卿卿明明有吾保护了，为什么还要学会杀窦婕妤。” “嗯，对，为什么？”遥渺渺心不在焉地折腾起刘彻衣襟上的绣龙。 刘彻捧起遥渺渺的脸颊，让其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道：“若是可以，吾也想护着卿卿，让卿卿永远都不用见到人心险恶，朝堂诡谲，也永远都不用沾染血腥。但是吾知道，卿卿不是金丝雀，不喜欢被吾一直牵着缰绳，而吾也怕不能时时刻刻牵着卿卿的缰绳，怕总有疏忽，更怕有一天无法为卿卿牵住缰绳。卿卿会怪吾没将卿卿当做一个宠妃一样宠溺着，要卿卿学习处理朝政，学会权谋算计，而不是让卿卿无忧无虑悠闲度日吗？” 遥渺渺伸手挽上刘彻的脖颈微微用力，刘彻便心领神会的俯身低头靠近，让遥渺渺能够近距离地仔细端详他的神色。 “你怎么可以不怕我？”遥渺渺语带醉意，咬字有些含混，一字一顿说得有些缓慢，像是只为了说清楚话语，又软软绵绵得像是含着埋怨的撒娇，直让刘彻听得酥麻入骨。 刘彻努力保持着清醒，温声诱惑遥渺渺继续说下去：“吾为什么要怕？” 遥渺渺蹙眉思索了好久，才摇着头道：“不知道，可是我刚才那么笑，那个人都会害怕的，你怎么还好像很。” 见遥渺渺呆愣愣的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刘彻忍俊不禁地轻啄了一下遥渺渺鬓角：“吾还很喜欢。” 遥渺渺迷茫地摸着被亲的鬓角，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彻赶紧收敛起偷香成功的笑容，以免遥渺渺反应过来，转移起遥渺渺的注意力：“那个人是谁？” 遥渺渺歪头仔细想了想：“是警察指派给我的心理医生，她老是说为我好，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絮絮叨叨可烦人了，所以我就这样笑给她看，我本来觉得她看见我这样的笑就会觉得我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可是她却害怕了。” 刘彻察觉到异常，正色道：“心理医生是什么？” “就是他们都觉得我心理不正常，需要心理医生来让我变得正常，可是我只是想活下去，才杀的人啊！明明是俄梅戛想杀我，他说他爱我，可他却要让我和他一起死。为什么仅仅因为他一句爱我，我就得陪他死，得绝症的是他又不是我。”遥渺渺越说越委屈，啜泣着往刘彻怀里钻，“我凭什么不能反抗，连法院都判我正当防卫了。他连我男朋友都不是，就是个男同学，就凭他留下来的遗书上写了句喜欢我，就可以算男女感情纠纷？我做错了什么，就应该陪他死了？就凭他一句虚无缥缈的喜欢我吗？明明就是他故意杀人未遂。” 刘彻这次没有劝慰遥渺渺不要哭，紧紧回抱着遥渺渺安抚其背部道：“这就是卿卿的心结吗？” 遥渺渺抽噎着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刘彻眉头深锁没有不耐烦，有的只有心疼。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刘彻嘴上温言软语，遥渺渺看不见的眼中却已是寒光凛冽，杀意弥漫。 遥渺渺紧张地拽起刘彻的衣服，刘彻立马收起面上寒意，温柔地用手心包裹起遥渺渺的手道：“别怕，吾在，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卿卿了。” “雪如棉。“遥渺渺惊讶地触碰自己的嘴唇，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能这么简单的就将这个名字说出口，这个梦魇般的名字，脑中那些魔咒般的声音，原来真的去面对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轻雪如棉的那个雪如棉。”遥渺渺喃喃着，突然间笑了起来，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卿卿。”刘彻收敛起所有的冷意，轻声地唤着抱紧遥渺渺。 “嗯。”遥渺渺下意识的应着。 刘彻轻柔地道：“那个俄梅戛怯弱得不敢负起自己的命运，妄图将此事迁怒于无辜之人，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卿卿没有任何的错，他只是随机的要扯住一个人挡在他面前，帮他抵抗他悲惨的命运而已，任何人都可以，他只是恰好扯住了卿卿，并不是卿卿做错了什么。他的懦弱早已注定了他必死的结局，不是卿卿，他扯住的其他人也一样会杀了他的。至于雪如棉，吾来解决。”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8章 风轻雪如棉 “你不是应该劝我不要去在意雪如棉所言吗？”遥渺渺闷闷地开口问道。 刘彻理所当然地轻笑道：“卿卿不必勉强自己，待吾灭其满门，卿卿自然不会再有此心结。” “……”遥渺渺闻言一震，没想到刘彻解决问题的手段如此干脆利落，她突然觉得相较于刘彻，自己简直是个圣人。 这一刻，她特别能明白贾诩和陈昱给予曹操的情绪价值。 只有不够强大的人才会害怕身边之人的强大——这是她曾经跟霍光说得。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更知晓刘彻是封建帝王。在皇权争斗中，流血从来都是稀疏平常之事，刘彻又怎么会有多在意她杀人呢？ 正如刘彻所言，是她陷了自我的心结之中。 钝痛是会让人上瘾的，而这种自我归罪的疼痛更是如此，并不尖锐且长期缓慢地自我折磨，带着一股自我毁灭的倾向，往往让人自我沉沦而不自知，甚至自知时，也会沉溺其中，难以逃脱。 尤其是当这种归罪的缘由占据着所谓的道德正确，来自于专业的心理医生。 身为心理医生的雪如棉难道会不知道吗？ 如果正当防卫是错，那么法律为什么允许正当防卫？ 为什么就因为是女子，就该引颈就戮，不能反抗？ 为什么就因为是女子，就该牺牲奉献？ 而男子呢，就该天然的享受女子的牺牲奉献，仅因为他是男子吗？ 雪如棉对其他正当防卫的人员都是这样进行心理辅导的吗？ 不对！ 她作为受到惊吓的受害者，她记得警察当时是跟她说她需要心理辅导，而雪如棉做的，该称为心理矫正，且是和正当防卫的法律保护相违背的。 怀疑的种子绽开了枝芽，瞬间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是吾吓到卿卿了？”见遥渺渺沉默良久，刘彻有些不安了起来。 “可惜她在两千多年以后，你杀不了她的，否则我也想再次会会她了。”遥渺渺挽着刘彻的脖颈顺势攀缘起身，依恋地趴伏上刘彻颈窝。“风过了无痕，雪融亦如是，她再也不能压着我了，而我也绝不再允许。” “那卿卿知晓她的祖先是哪里人吗？灭族即可。”刘彻轻抚着遥渺渺的发丝，语气随意地道，丝毫不再掩饰眼中的杀伐。 遥渺渺摇了摇头，沉吟的道：“我一直很抗拒她，连带着一直躲避她的所有信息，现在看来，我这种自我困锁，反倒让她占尽了优势，于已无异于自掘坟墓。” “卿卿只是太善良了。”刘彻柔声劝慰，“可卿卿其实非常的理智，卿卿基于情感不想伤害窦婕妤，但依旧遵从理智对窦婕妤出手。吾从来没有想过借卿卿之手杀窦婕妤，从而达到制衡窦氏一族和卫氏一族的意思。吾只希望卿卿能够从情感上赞同和理解权利的争斗，而不是陷入情感和理智矛盾的精神内耗之中。”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遥渺渺支起下巴，嘴角扬起傲娇的弧度，俯视着刘彻道，“你就不怕教坏我？” 刘彻朗声畅笑：“现在这桀骜的样子才是吾的卿卿，卿卿做自己就可以。” 遥渺渺翻了个白眼，故作阴森地道：“所以你知道本宫对窦婕妤动手了？” “当然。”刘彻毫不遮掩地点头道，“霍光做的还是太明显了，吾自然能察觉，何况卿卿也没打算瞒着吾不是吗？” 遥渺渺轻哼了一声，不悦地道：“那老祖宗可心疼了？” “可心疼了。”刘彻万分诚恳地道，直到看到遥渺渺双眼不爽地眯起，突然转成戏谑道，“吾的卿卿竟如此劳累，还要处理后宫这些微末小事。” 遥渺渺被逗的一笑，嗔怪地瞪了一眼刘彻，重新扳起脸道：“窦婕妤如此美人，若真的被我杀了，老祖宗不心疼吗？” 刘彻耸耸肩，无辜地道：“卿卿可莫要将窦婕妤算吾的头上，窦婕妤是那个人首肯进宫的，吾唯一见过她的一次就是兵围清凉殿那回。” “那个人纳的？”遥渺渺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犹疑地看着刘彻道，“我记得宫人们都说皇帝好几年不进后宫了，他纳了养在宣室殿的？” 刘彻想将遥渺渺拥入怀中，但遥渺渺撑着下巴的手不肯放，刘彻赶忙道：“卿卿莫要多想，他也没见过窦婕妤。窦氏一族自从太皇太后崩后，日益式微，便想方设法的想将族内女子塞入宫中，他也就当做一个平衡各大家族的工具才首肯窦婕妤入宫的。” 此话让遥渺渺心中稍定，只是依旧怀疑，磕磕巴巴地道：“他要是，要是，不，宠幸，怎么平衡？” 刘彻失笑道：“允许窦氏一族进献，还给了封号和赏赐，就已经是帝王恩宠，抬举窦氏一族了。还想强求帝王宠幸，那他窦氏一族是皇帝，还是吾是皇帝啊？” “这样窦氏一族都能同意？”遥渺渺纵然已经信了几分，可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她知道封建社会的残酷，却没想到仅仅因为维持家族体面，就如此上赶着断送自家女儿的一生。 “窦婕妤进宫之前，那个人就不近任何妃嫔，窦氏一族早就预料有此结果，他们所求的不过是想让其他家族知晓，窦氏一族依旧还有帝王恩宠罢了。”刘彻将遥渺渺紧蹙的眉头抚平，“自从卿卿出现之后，那个人就采用了其他方式安抚各大家族，所以卿卿不知道。卿卿若是不喜欢，以后吾也不用这种方式的。” 遥渺渺俯身趴回刘彻的颈窝，幽幽叹息道：“如果窦氏一族为窦婕妤求情，我可以小惩大诫，留她一条活路吗？” “卿卿一直都在等啊？只是窦氏一族递上来的奏章是为家族请罪求情，是请求严惩窦婕妤，唯独没有为她求情。窦氏一族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牺牲窦婕妤，现在也不会改变的。” “她第一次惹事的时候，卿卿已经小惩大诫了，她自己不珍惜。如今再犯，可见并非是个甘于驯服之人，就算这次卿卿出于怜悯放过她，她也不会认错的，只会觉得自己手段不够高超。并且还会给其他人造成冒犯卿卿也不会被惩罚的印象，这无异于鼓励他人找卿卿麻烦。可恨之人虽有可怜之处，但着实也抵消不了可恨之处。”刘彻在遥渺渺手心吻了一口，“以后要打人别自己动手，弄疼了，吾会心疼的。”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9章 谁醉了 “兵围清凉殿，要么我死，要么她死，她其实很清楚的，为什么还要孤注一掷，她也在等一个结果吗？”遥渺渺喃喃自问，思绪万千，“我于窗中窥伤鹤，恰如仰头见春台。既然如此，那就静等结果吧。” 刘彻迟疑地道：“卿卿想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遥渺渺打了个哈欠，突然支起身子审视着刘彻：“你喝醉了？” “喝醉的是卿卿，吾今日没喝酒。”刘彻伸出手想要摸遥渺渺的脸颊，被遥渺渺偏头避开，刘彻便转而扶着遥渺渺软弱无骨的身子。 遥渺渺俯身凑近，在刘彻鼻尖唇角轻嗅着：“你又骗我，你明明喝酒了，酒味这么浓，我都闻到了。” 刘彻宠溺地摇摇头，轻笑道：“好，是吾喝醉了，卿卿没醉。” 遥渺渺得逞似的笑道：“那当然，我又不喜欢喝酒，肯定是你喝醉了。” “卿卿。”刘彻突然正色道，“吾若要平衡势力，可以提拔官员，也可以给后宫嫔妃位分赏赐，甚至连宠幸都不用，更不需要独宠某一个人。吾独宠卿卿，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吾眷爱卿卿，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卿卿在一起。卿卿可知吾心意？” 遥渺渺用鼻尖蹭了蹭刘彻的鼻尖，坚定地道：“你要是没喝醉的话，你肯定不说这些话。” “吾清醒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话。”刘彻笑着将遥渺渺拥入怀中，“累了吧，先睡会。” “你才不会呢！”遥渺渺咕哝道，“你说你喜欢我，你要是没喝醉，怎么会给那个人解释，要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刘彻亲了亲遥渺渺的发丝道：“哪里来的这种言论，让卿卿误会那个人，卿卿肯定会难受，吾可舍不得卿卿难受。” “你就不怕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他吗？还是说他和你根本就是一个人？”遥渺渺不依不饶道。 “吾不敢肯定吾与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吾有这个自信让卿卿更爱吾。即便不是同一个人，为了赢过那个人，吾就欺骗卿卿，让卿卿难受，吾还算堂堂的男人吗？这不是给那个人永远赢过吾的机会吗？吾才不给呢。”刘彻自信坚定地道，拉过衾被盖好两人准备就寝。“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吾可是善战者，可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绝不会一上来就自伤一千。” “呵，《孙子兵法》都用上了，你还说没有套路我。”遥渺渺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扯着衾被抱怨道，“热”。 “热，刚才还一个劲的往被子里钻？”刘彻嘴上说着，却将衾被往下拉了下道：“好了，就盖住肚子，不盖会着凉的。” 遥渺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刘彻脖颈上咬了一口，刘彻也任由着遥渺渺咬，等到遥渺渺松开嘴后，刘彻想要和遥渺渺清算，转头一看遥渺渺已经顾自闭眼睡了。 刘彻轻笑一声，在遥渺渺额间落下一吻：“卿卿这一醉，可真差点要了吾的命。” 正当遥渺渺迷迷糊糊之际，一声尖利的鹰啸划破天际，随即戛然而止，隐隐有坠地之声和甲胄的撞击之声传来。 遥渺渺猛然一震，睁眼瞥向窗外，眼眸清澈凌厉，丝毫不见方才的朦胧醉意。 窗外月明星稀，夜幕被皎洁的月光浸染得呈现出一片广袤深邃的湛蓝。 夜阑人静，连树木落在窗纱上的斑驳剪影都静止不动，唯有不知名的虫鸣稀稀落落的偶尔响起。 岁月静好，光阴悠然，让人不由觉得刚才的声响只是恍惚间的惊诧一梦而已。 若是平时，遥渺渺也许就不会在意了。 可刚才，她一直在回忆雪如棉对她心理辅导时的种种不合理之处，她之前一直隐隐觉得雪如棉对她有种敌意，她本来觉得是她反感雪如棉，现在想来，这种敌意就像裹着棉被的刀刃，隐藏得再好，去触摸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绵软下的尖锐。 此刻的她怀疑所有的一切，以至于她无法漠视刚才那声鹰啸。 她望着微弱的星子，明知月光盛时星辰必然黯淡，依旧面色沉凝了起来。 遇见汉武帝，来到西汉，走进花信风嫁衣店，傅童心被逼跳楼，穆谷瑶坠楼，入职逢山海动漫公司，接受墨家流派和灭度的双重委托。 她一一回顾着来时的路，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忍不住想起穆谷瑶坠落时砸皴裂的挡风玻璃，细碎的裂缝密密麻麻交织像是一张密集的蛛网，张开在她和穆谷瑶之间。 那时，她只觉得穆谷瑶是这蛛网上的猎物，此时，她觉得她自己才是插翅难逃的网中猎物。 这个猜测让她忍不住全身紧绷战栗了起来，手心沁出了汗意。 真的有人能以时间为线，跨越几千年的时光来编织罗网吗？ 冲着她而来吗？ 可她又何德何能，值得让拥有这样能力的人如此大费周章？ 还是说真的有神，肆意拨弄着世人？ 如此想着，连带着窗外黯淡的星辰都像是为了刻意遮掩命运的轨迹。 可是她并没有占星之能，即便星辰清晰明亮，她亦猜不透半点玄机。 巫咸一脉真的无占星之能吗？ 姬弱水的话，又能信几分呢？ 遥渺渺的思绪乱成一团，迫不及待的想要起身去看看被射落的鹰是否真的如她所想的一样——是一只黑鹰，就像姬弱水在清凉殿时，时常盘旋在清凉殿上方的黑鹰。 不知是察觉到了遥渺渺的不安还是感受到了遥渺渺想要离开的动作，刘彻无意识的将衾被往遥渺渺身上裹紧了些，顺带还翻身改为侧躺。 一直被刘彻抱在怀里的遥渺渺一个恍神便已经是大半个身子被刘彻半依半靠的压在了身下，刘彻埋首在遥渺渺的颈窝，呼吸依旧缓慢而绵长。 遥渺渺熟悉这是刘彻熟睡的呼吸频率，留心听着这呼吸，非但没有推开刘彻，反倒似被蛊惑了般伸手回抱住刘彻。 感受到刘彻的唇贴在自己的脖颈上，遥渺渺脑中回想起这唇形一如刘彻的性格，线条分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甚是好看。 还有那笔直高挺的鼻子也抵在自己的脖颈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让遥渺渺有些战栗和酥痒，她起了恼意想打刘彻，却只是无奈地轻抚了下刘彻的脊背。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0章 心知接了颠倒看 那个人和刘彻一样，也很喜欢遥渺渺趴伏在他的胸膛，亦或者斜靠在他的怀里。 遥渺渺曾经好奇地问他，不会觉得她重吗？ 那个人说不轻不重恰好是心安的重量。 刘彻的重量伴随着温热的触感传来，遥渺渺起了逗弄之心，伸手挽上刘彻宽厚的肩膀，隔着轻薄的寝衣细细触摸厚实的背肌。 刘彻依旧未醒，只是无意识地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抬足压在遥渺渺的小腿上，像是确认了遥渺渺的存在，又像是贪恋这触感，还蹭了蹭。 抵足而眠，相拥入睡。 想到这句话，遥渺渺突然觉得睡意袭来，那些繁杂令她难以入睡的思绪顷刻间都淡化消散。 遥渺渺小心地调整身姿让两人都更舒适一些，然后任由自己沉入睡眠。 只是在最后一丝清明消逝前，遥渺渺不知怎么地突然有了很奇怪的念头——姬弱水从头至尾一直是冲刘彻来的。 这个念头来得过于奇怪，以至于意识重新回归时，遥渺渺都怀疑是否出自昨夜她已遗忘的梦境残留。 身体察觉不到刘彻的温热的触感，遥渺渺闭着眼摸了摸身侧的床榻，已无刘彻的体温残留。 遥渺渺觉得有些失落，缓缓细细的体会到了那个人口中安心的重量。 “那个人。”遥渺渺轻声呢喃，指腹细细地摩挲感知着垫褥的经纬走向。 那个人消失在今年的长夏末梢，可现在连今年的秋季都还未过完，那个人的一切竟然已经遥远的像是隔了千年。 那个人是谁，是汉孝武帝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是刘彻吗？ 也许是，也可能不是。 一个连刘彻本人都分不清是不是他自己的存在，以至于刘彻本人回归时，他就好像失去了所有，包括名字，成了需要用“那个人”来特指的存在。 原来名字这么的重要，哪怕同名同姓者众多，可当念出这个名字时，我便知是在唤芸芸众生里独一无二的你。 所以刘彻才执着她真正的名字吗？ 丝线密密麻麻的在指尖纵横交错，撩动着心绪，又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 “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我怎么也有这种小儿女心思了？”遥渺渺眉头轻蹙自嘲的笑道，一睁眼却见皇帝外玄内赤的元服正盖在自己的衾被之上。 “别人都是送一方素帕寄心知，你这寄的是什么呢？我可以信任你吗？”遥渺渺伸手想要触碰元服，却又怕被灼伤一般不敢触及，犹豫了下后转手叩响了床榻。 寝殿外立马响起凝蔓小心翼翼的声音：“殿下可要起身？” 直至此刻，遥渺渺才长舒了口气，有种自己真的在汉朝的真实。 随着遥渺渺一声“进来”，宫女们推开殿门鱼贯而入，恭敬的伺候遥渺渺起身梳洗。 无需言语，一挥手，宫人们便将呈上来的夫人服饰撤了下去。宦官服饰立马重新呈了上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再无人会觉得自己能揣摩刘彻的心思，而劝导遥渺渺应该迎合刘彻的喜好。 遥渺渺看着敛眉垂眸跪在地上给她整理禁步的凝萃，突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时也意识到今日的自己似乎格外多愁善感。 遥渺渺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又忍不住看向还留着衾被上的冕服：“陛下今日未穿元服吗？” “回禀殿下，陛下说今日将士们角抵比赛要的是君臣同乐，故穿常服以示亲近。”凝萃俯身答道。 遥渺渺心中已有猜测，还是继续问道：“那这元服怎么在这里？” 凝萃都没抬眼去看元服所在，越发恭敬地道：“奴婢们不知陛下圣意，今早错把元服冕冠呈了上来。陛下将元服盖在殿下身上后，才让奴婢们呈上常服。” 五祚宫是大汉的军演之所，说是角抵比赛，实际上是军演的前奏，所以宫人们才会呈上帝王重要场合才会穿的元服冕冠。 刘彻是真的早就决定穿常服，还是临时起意？ 只为了将元服盖在她身上吗？ 可能吗？ “不用早膳了，本宫要先去见陛下。”遥渺渺突然间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刘彻。 遥渺渺到达演武场时，角抵比赛正至酣处，将士们呼喊助威声响彻云霄。 刘彻一人独坐在高处的几案之后，肩背挺拔，渊停岳峙，虽未穿元服，头上也只带了刘氏冠，而未带冕冠，依旧是帝王霸气不减分毫，尤其是垂眸沉静看着下方喧嚣的神情，华贵肃穆，亦令人深感疏离，更让遥渺渺有种遥远的不真实。 似有所感，刘彻忽然转头朝遥渺渺的方向看来，意料之外的视线相接，两人皆是一愣。 刘彻目光一凝，遥遥地向遥渺渺伸出手来。 熟悉亲近感顿生，遥渺渺粲然一笑起身朝高台走去，脚步有些急促，直到靠近刘彻才放慢了脚步。 遥渺渺从刘彻的左侧而来，刚想顺势跪坐到刘彻左前方，刘彻却将遥渺渺拉至其右侧。 "卿来了。"遥渺渺刚坐稳为刘彻身前的茶杯加水，就听见刘彻轻声叹道。 遥渺渺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刘彻，刘彻依旧是面容沉静地朝向面前，只是眼眸流转落在她的身上。可不知怎得就好像眉目在那刻都舒展开来，冷峻疏离皆化作了温润柔和，如同茶叶得遇沸水，舒展鲜活了起来， 遥渺渺愣愣地看着刘彻，直到听见刘彻轻轻地“嗯”了一声，才惊觉得心头悸动不止，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道：“别随便乱嗯”。 刘彻见到遥渺渺耳尖晕红，不自觉地侧首避开与他对视，唇角不着痕迹的翘了下，复又恢复如初，只是右手却借着广袖的遮挡，偷偷的握住了遥渺渺的左手，出声又“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被刻意拉长，尾音上扬，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觉得是胸腔共振发声。 遥渺渺不由得起了遐思，想起她趴在刘彻胸膛上时，刘彻呼吸说话时的胸膛起伏。 遥渺渺下意识的回握住刘彻，转瞬想要挣脱，却被刘彻抓着不肯放，怕被周围的宫人和将士发现，遥渺渺不敢真的用力，只好捏了下刘彻的手以示不满。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1章 不是随便乱嗯 刘彻反倒越加来了兴致，挠着遥渺渺的手心轻笑道：“吾不是随便乱嗯的。” 遥渺渺只觉得双颊发烫，手又挣脱不得，只得紧紧握紧刘彻的手，让刘彻不能再使坏，压低声音道：“在外面呢！” “是啊，在外面呢！”刘彻不无遗憾地道，低眸瞄了眼广袖覆盖下被遥渺渺紧握的手，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唇角。 遥渺渺不信刘彻不明白她的意思，也深知刘彻是故意为之，碍于有他人在场，她又不能跟刘彻生气，无可奈何的转头去看场中。 两个将士正赤裸着上身相互钳制着对方，竭力试图放倒对方，青筋毕现、肌肉虬结贲张，褐色肌肤上满是汗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周边未上场的将士也同样赤裸着上身，健硕魁梧，呼喊间肆意张扬着少年意气。 遥渺渺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察觉刘彻拽她的手，遥渺渺本不想理会刘彻，奈何刘彻坚持不懈，遥渺渺不悦地侧首瞪了下刘彻，又继续看向场中。 “吾叫停比赛可好？” 听见耳畔幽幽传来的威胁，遥渺渺无奈的转头看向刘彻，面无表情的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悦。 “吾若为将军，一定比他们勇猛。”见遥渺渺不接茬，刘彻左手就想去牵遥渺渺，遥渺渺重重地捏了下刘彻的右手，刘彻这才收敛了些，左手转而去拿几案上的玉爵。 遥渺渺学着宦官平日侍茶的样子，将刚才倒好的茶水往刘彻身前推，压低声音道：“大早上的少喝点酒”。 “卿卿现在是延年爱卿，还是吾的玉卿？若为延年爱卿，可管不了吾。”刘彻说着，手却端起茶杯抿了口。 遥渺渺忍不住唇角翘起，刘彻见状便似得到了鼓励，低低的唤了声，右手又开始不安分：“玉卿。” 遥渺渺满脸真诚地笑道：“奴才是李延年，陛下可要奴才退下？” “吾还需延年爱卿为吾斟茶，不可退下。”刘彻这才停下动作，转头装作专心地看着场中，嘴巴却没停下来：“延年爱卿喜欢这种厚实的肌肉？” 遥渺渺闻言“噗嗤”一笑，转瞬立马抿唇努力做好表情管理，想着在这种场合不该多生事端，但又想到平时都是刘彻逗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逗刘彻，忍不住故意点了点头。 “那延年爱卿可得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好好的挑几个留做近卫。”刘彻目不转睛的望着场中，冷着一张脸酸溜溜的道。 “奴才遵命。”遥渺渺故意揶揄，借着为刘彻添茶水的动作凑近刘彻，小声地道：“奴才更喜欢薄肌，觉得那才符合君子谦谦，内蕴于心、不露于表。” 说完遥渺渺还故意扫视了眼刘彻的胸膛，狡黠的笑容恰好落入忍不住转眸偷瞄她的刘彻眼中。 遥渺渺随即正色端坐，一派无事发生的模样。 独留刘彻唇角的笑意再难压制，虽依旧面向场中，然眼眸却灼灼地在遥渺渺身上流转。 场中的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两人都面向场中，却皆有些心猿意马，毫无心思关注角抵比赛。 遥渺渺正怔怔出神，察觉刘彻抽回自己的右手，下意识的转头，只见刘彻从怀里拿出吉金小野猪，用右手偷偷的递给她。 正是她昨夜找不到的吉金小野猪，上面还缠绕上了绚丽的五彩缕。 遥渺渺也偷偷地用左手去接吉金小野猪，才刚拿到手，自己的左手便落入刘彻手中，还来不及反应，手已被拉入刘彻的广袖之中。 刘彻唇角微翘，继续假装专心看着场中，一副不许打扰他的样子。 遥渺渺会心一笑，状似随意的整理左袖，袖口刚好叠在刘彻逶迤在坐垫上的右袖。 交叠的广袖下，遥渺渺手心里是吉金小野猪，而刘彻的手心里是遥渺渺。 碧空如洗，清风送爽，两人都装作无事发生，唯有余光不时的轻轻软软流向彼此。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2章 聊以珍珠慰寂寥 为了下午的秋猎，遥渺渺特地命人给她换上了男子的骑马装束。 只是遥渺渺几经调整腰带，始终觉得有点勒得慌，再三确认这是自己平时用的腰带，瞥见不远处的饴糖，立马急眼道：“把饴糖都拿下去，以后殿内不准再摆饴糖。” 凝蔓迟疑地道：“启禀殿下，这饴糖是陛下吩咐的。” “那又如何！让你们撤就撤。”遥渺渺愤愤地扯着腰带，明显地感觉自己胖了不少。 凝蔓见遥渺渺不悦，立马跪地，却依旧小声地道：“奴婢见陛下平时也会吃上几颗。” 遥渺渺动作一顿，垂眸瞥向凝蔓，以及此刻随凝蔓一起慌乱跪地的宫女。 她们的态度恭敬柔顺，服侍自己也确实尽心尽力，可在此刻，遥渺渺突然想到了她被软禁在清凉殿的那几日，宫人纵然也礼数周到，但皆疏离躲避的神情。 她们是皇帝的宫女，不是自己的，哪怕皇帝已经将她们赐给自己。当自己的命令和皇帝的利益或者命令相违背时，她们会首选遵从皇帝。 自己的自主和选择的权利仅仅在帝王允许的范围之内，她对他人生杀予夺的权利也依附于皇权的给予。 遥渺渺突然间觉得有些窒息，焦躁的想要寻找出口，扫视一圈，全是察觉她的不悦而纷纷俯首跪地的宫女，唯有几步开外的宫女例外。 她们跪在地上，头颅垂着以示恭敬，双手却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托盘上放着花纹精美的漆盒。 显然这是陛下御赐之物，所以宫女不敢置于地上，哪怕此刻也只能高高举起。 遥渺渺越发烦躁，上前随便拿起一个漆盒打开。 只见颗颗饱满浑圆、华光莹润的珍珠挤满了漆盒，纵然遥渺渺平常不太在意首饰珠宝，此刻也不免为之心动。 “启禀殿下，这是雷州进贡的流沙珍珠，陛下全都赏赐给了殿下，都说华夏南珠出流沙，陛下对殿下可真好。”举着托盘的宫女见遥渺渺脸色稍霁，赶忙讨好道。 一提到刘彻，遥渺渺便又想到饴糖，又收腹调整了下腰带，依旧觉得腰带勒，瞬间只觉得这哪里是珍珠，分明就是糖衣炮弹，不由气闷道：“这是让本宫聊以珍珠慰寂寥吗？” 此言一出，这名宫女压根顾不上要举着帝王御赐之物，慌乱地将托盘置于地上，哆嗦着不住地磕头请罪道：“奴婢该死，是奴婢说错了话，求殿下恕罪。” 遥渺渺未料到会将这名宫女吓成这样，刚想安抚，便听见不知何时站在寝殿门口的刘彻略显戏谑的话。 “此言是在抱怨吾冷落了卿卿吗？” 宫女们俯首跪地连大气都不敢出，遥渺渺瞥了眼宫女，不情不愿的正打算行礼，便被刘彻托起手臂连带着揽上腰肢半搂进了怀里。 “吾早说过卿卿无需行礼，卿卿怎么还坚持行礼呢？”刘彻故意凑近遥渺渺耳畔道，引得遥渺渺趁没人敢抬头看他们，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3章 西域香粉 刘彻反倒更加来劲，揽着遥渺渺走到梳妆台前。 汉代盛行席地跪坐，因而梳妆台也做得很矮，刘彻直接垂足而坐在梳妆台上，一个巧力将遥渺渺揽在他的腿上坐着。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遥渺渺不由脸颊通红，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却被刘彻抱得更紧，只能窘迫的扯着刘彻的衣袖，埋首在刘彻耳边低低道：“还有人在呢！” “哦？”刘彻促狭地装作欲要亲吻遥渺渺，直逗得遥渺渺羞的往后缩，拽着他的衣襟不让他继续俯身往前才堪堪作罢，复又坐直身子道，“将东西放下后都退下。” 刘彻没有特指，宫女们却默契的纷纷起身，低头躬身将托盘上的漆盒置于刘彻身侧的梳妆台上便于刘彻取用，然后鱼贯而出，最后还妥帖的将殿内的大门阖上。 门刚阖上，遥渺渺瞬间拉下脸来，挣扎着要起身：“老祖宗，你要是再这样，我下次可就不管有没有他人在场了！” “所以吾不是他人。”刘彻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蛊惑道，“对吗？” 刘彻几乎没怎么用力，遥渺渺却怎么也掰不开刘彻箍着她的手，深刻认识到自己和刘彻力量差距的遥渺渺又气又恼的捶了刘彻胸膛一拳：“你明知我说得重点不是这个。” “吾只在乎这个。”刘彻宠溺地抓住遥渺渺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 “你不要闹。”遥渺渺赶忙抽回手，本以为刘彻会抓着不放，却不想刘彻竟顺势松开了，反倒让遥渺渺有些失落。 等到遥渺渺反应过来时，不由得被自己吓了一跳，见刘彻正看着自己，立马慌乱地转开视线道：“你怎么早上不穿元服冕冠？万一将士觉得你不重视呢？” 刘彻温柔地俯身拿下颌蹭了几下遥渺渺的额角，又将遥渺渺的手重新握入手中，连带着搂紧遥渺渺的腰肢才道：“卿卿莫忧心，若他们忠诚与否取决于一顶冕冠，吾早就坐不稳这皇位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军事上你多少要重视点吧，怎么可以。”遥渺渺垂眸不敢和刘彻对视，可映入眼帘的又是刘彻绣满李花的衣襟，声音越加的小了下去，直至不敢说下去。 刘彻笑意更深，凑近到几乎要咬到遥渺渺的耳朵，低哑着嗓音蛊惑道：“怎么可以什么？” 遥渺渺强装镇定，将刘彻推开点：“没什么。” 刘彻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愈发的腻向遥渺渺，用脸颊蹭起遥渺渺脸颊道：“吾从不赖床，可今早一睁开眼就见到卿卿的睡颜，尤其卿卿还抱着吾，吾瞬间只想抱着卿卿继续睡到日上三竿，只是想到吾怀里还有卿卿，又有了早起的动力。” 遥渺渺脸颊微烫，板着脸故作冷淡，偏一出口又成了娇嗔：“就算没有我，你也得早起。” 刘彻笑得越发邪肆狡黠：“没有卿卿，吾最讨厌的就是赖床的人。怎么办？有了卿卿，吾不仅觉得赖床的卿卿甚是可爱，连吾自己都想跟着赖床了。” 遥渺渺终于忍不住“噗呲”一笑，羞赧地将头埋进刘彻怀里。 刘彻摸着遥渺渺头上的男式发髻，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继续道：“卿卿昨夜醉酒，吾实在不忍心叫醒卿卿，又担心卿卿醒来见不到吾，这才将冕服盖在卿卿身上。卿卿若想见吾，随时都可以来找吾，但唯独不许饿着肚子还陪着吾，知道吗？” “我才没有急着见你呢，谁要你的冕服了。”遥渺渺眼神游移小声辩驳，突然坐直身子望着刘彻，挑眉轻哼道：“哪个告的状？” 刘彻勾起唇角，眼眸盛满了笑意：“朝堂宫内还会有哪个不知趣的，竟然不知道卿卿是吾心尖上的人，敢来告卿卿的状？吾见卿卿中午吃的多了点，问了凝萃才知道的。” “干嘛这么盯着我？就这么舍不得我多吃一口？“遥渺渺故作生气来掩盖心虚，不知为何，被刘彻知道她没用早膳，她竟然觉得自己有错。 “吾唯恐卿卿不肯吃，哪里来的舍不舍得一说，卿卿连用膳都那么可爱，吾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已。”刘彻小心的碰了下遥渺渺的唇角，见遥渺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下，也就收回手拿起一旁的华丽金盒。 刘彻本想直接打开，看了眼遥渺渺，又将金盒递到遥渺渺面前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金盒还未打开便已是扑鼻异香传来，遥渺渺好奇的接过金盒，一打开浓郁的香气瞬时弥漫在整个寝殿之内。 只见金盒里是压制紧实的褐色粉末，表层还压制出了繁复绮丽的异域纹样，遥渺渺有些恍惚迷醉，忍不住凑近多嗅了下叹道：“好香”。 刘彻没有去看香粉，视线黏着遥渺渺，见遥渺渺欣喜便盛满了喜悦满足。小心地用双手松松拢着遥渺渺，既不影响遥渺渺行动，也防止遥渺渺没坐稳。 “这不是中原的花纹，是西域的香粉？”遥渺渺仔细打量金盒的工艺，见刘彻久久没回复，诧异转头看向刘彻，不料恰好撞入刘彻含笑凝视她的目光里。 遥渺渺侧首避开视线，偷偷的抿了抿唇，又想到可能被刘彻看到她抿唇，小心地偷瞄了眼刘彻，不想刘彻正直直的看着自己，瞬间涨红了脸。 见遥渺渺要推开他的手，刘彻这才赶忙回过神来，收敛起目光，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道：“嗯，是西域进贡的香粉，卿卿喜欢这香味吗？” 遥渺渺不敢再看刘彻，垂头盯着手中的金盒点了下头，似想到什么，又将金盒递到刘彻跟前道：“你闻闻，真的很香。” 刘彻轻笑着接过金盒没有闻，还将金盒盖上置于一边，在遥渺渺疑惑的视线里凑在遥渺渺鬓边深吸了口气，才满意道：“确实好闻”。 遥渺渺脸颊绯红，伸手将刘彻的脸推远点道：“我是让你闻香粉”。 刘彻趁机扭头在遥渺渺手上落下一吻，才心满意足的道：“吾只觉得这香粉埋没了卿卿的馨香，吾更喜欢卿卿身上的香味。”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4章 蚌之病而我之利 遥渺渺没好气将手在刘彻胸口擦了擦，瞪向刘彻道：“说到底，就是舍不得我用香粉！” 刘彻不怒反笑，低低笑着将遥渺渺再次搂紧，埋首在遥渺渺鬓边嗅了嗅后眷恋地落了一个吻，才堪堪不舍地拉开点距离柔声且带着哀怨道：“小殿下可得辨忠奸啊，吾今天一大清早起来就命人赶回未央宫，让他们去把今年新进贡的香粉送来，小殿下如此冤枉人，不怕伤了吾的心？” 刘彻说着还抓起遥渺渺的手往自己的左胸按，遥渺渺闻言心中一软，眼神因愧疚而有些闪躲，也就脸红着任由刘彻将她的手放在其胸口上磨蹭。 但随即注意到刘彻一脸得逞的样子，又生出些许羞恼，扬起下巴赌气道：“你真的派人去拿了？” “当然，卿卿不如趁着吾还来不及和人串供，现在就随意叫个人进来盘问。”刘彻趁机将脸贴在遥渺渺耳边嗅着遥渺渺身上的馨香道，“叫谁好呢？早上王瑾在，凝萃、凝雪也在，或者王典，显然他最近被你宠得咋咋呼呼的，但小孩子最不会撒谎了，卿卿可以问他。” 遥渺渺撇嘴表示不信，凤眼微眯斜睨向刘彻道：“我们这次要在五柞宫待很久吗？” 刘彻摇摇头，顺势用下颌亲昵地蹭蹭遥渺渺脸颊：“还是按之前的行程，五日后就回，卿卿想多留几日？还是不喜欢这里？” 遥渺渺推开刘彻道：“五日才刚够未央宫和五祚宫之间一个来回吧，有什么好派人去取的，骗子。” “卿卿真聪明，吾都没反应过来卿卿在迂回旁敲侧击，就已经被卿卿套了话。”见遥渺渺面露愠色，刘彻还越发笑嘻嘻搂紧遥渺渺不让她远离，还轻啄了下遥渺渺鬓角，在其耳边暧昧地道，“只是卿卿还漏算了吾对卿卿的眷爱了。” 刘彻卖关子不继续说，凝望着遥渺渺但笑不语。 遥渺渺明知刘彻等着她问，可又不想如刘彻所愿，故意挑眉道：“怎么？找不到话为自己辩解了？” 边说着遥渺渺作势又要从刘彻腿上下来，只是扭头一见刘彻委屈地望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便努力憋着笑，扬起下巴娇嗔道：“算了，给你个机会，让你再编点话骗我吧。” 刘彻跟着笑了起来，故作无奈地道：“卿卿总是这般令吾眷恋不止，让吾怎么舍得让卿卿晚一刻见到香粉呢，自然是能早一刻是一刻！” 遥渺渺柔柔软软地睨了刘彻一眼，低头静静看着刘彻揉捏着她的手。 过了良久，刘彻又忽而问道：“卿卿还喜欢什么？” 遥渺渺愣了下，疑惑地望向刘彻：“怎么突然这么问？” “若非卿卿昨夜提起，吾还一直以为卿卿不喜欢香粉，就一直没有为卿卿备好香粉，卿卿可会怪吾？”刘彻将头搁在遥渺渺肩上，似有些许颓唐。 遥渺渺心尖一颤，更是不忍听见刘彻话语中的歉疚，忙抬手摸着刘彻的脸颊安抚道：“就是个香粉而已，我也就是图个新鲜谈不上喜欢，你怎么还真这当回事了。” 刘彻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弧度，待意识到后又立马隐藏起来，继续做出失落的模样，半死不活地轻喃道：“卿卿心底肯定怪吾了，否则怎么会连靠着吾都不肯了？” 遥渺渺未曾多想，挽上刘彻的脖颈依偎进刘彻怀里：“好了，我真的没有怪你，你平日的赏赐简直多如流水，肯定有香粉的，是我没在意。” 刘彻本想见好就收，只是一低头垂眸见到遥渺渺，又忍不住亲了口遥渺渺额角。 “别闹。”遥渺渺红着脸推搡了下，转眸一见刘彻这般笑意盈盈的模样，瞬间了悟自己陷入了自证误区，忍不住笑骂道，“你又诓我！” 刘彻立马正色道：“吾没有，吾是真的心疼卿卿受了委屈。” 话还没说完，刘彻就先按住了遥渺渺的腰背，唯恐遥渺渺要起身离开。 没料到遥渺渺只是拍拍刘彻的后背，安抚道：“有老祖宗护着，谁敢给我委屈受，乖，我真的没事。” 刘彻越发得寸进尺，拿过一旁的整盒珍珠不依不饶地问道：“卿卿若不是说了委屈，怎么会有聊以珍珠慰寂寥这句话呢？” 珠光璀璨诱人，遥渺渺随手拿起一颗，便觉入手凝重，确实非凡。只是一想到珍珠梳洗的典故，立马失了兴致，随手将珍珠放回漆盒，淡淡地道：“明月之珠，蚌之病而我之利。我只是不喜欢珍珠而已。” “《鸿烈》志怪录奇，卿卿当做故事看看图一乐就好，别被它那些黄老道家的思想所蛊惑。珍珠就是仅仅只是个珍珠而已，能入得了卿卿之眼，便将它做成首饰佩戴，若入不了卿卿之眼，便弃之如敝屐就好，不要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什么蚌之病，酸腐文人的自怜自艾之词不配入卿之耳。”说着刘彻随意地将漆盒丢在身侧，转而继续抱着遥渺渺，低头揉捏摩挲着遥渺渺的指节。 “你真的讨厌黄老学说？”遥渺渺歪头认真打量了下刘彻，“你尊崇儒学，难道不是因为政治原因吗？” 刘彻含笑挑眉道：“吾设立太学，表彰六经，卿卿怎么会认为吾不喜欢呢？” 遥渺渺“呵”了一声道：“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法家。当然，也许你刚开始也喜欢过，只是被申公坑了一把后，我才不信你还会喜欢，你如果真的喜欢，那明堂呢？怎么不见你设立？” 刘彻笑容微滞，抬眸认真地看向遥渺渺，唇角缓缓露出笑意道：“看来卿卿也深知儒家的虚伪，吾推崇儒家是教化万民的，卿卿无需真的遵从，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我才没有遵从呢！”遥渺渺不屑地说，不知不觉间语气中已挟带了怒意。 刘彻眉头微蹙，凑近亲昵地用脸贴了贴遥渺渺的脸颊，正色道：“卿卿真正在意的不仅是这句话吧，告诉吾好不好，卿卿在意什么？”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5章 思念蚀骨 遥渺渺神情一顿，但又马上恢复平常，摇了摇头道：“没有在意什么。” 见遥渺渺闪躲自己的目光，刘彻怜惜地安抚遥渺渺的脊背：“是吾让卿卿有所顾虑吗？” 见遥渺渺沉默不语，刘彻便静静地抱着她。 遥渺渺将下颌搁置在刘彻肩上，许久之后才缓缓道：“梅妃本来深受帝王宠爱，但杨贵妃进宫后，梅妃失宠被打入冷宫。有一日帝王偶然想起她，便赐了一斛珍珠给她，她拒绝了那斛珍珠并回诗《谢赐珍珠》，表示她身处冷宫久不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卿卿不是吾的臣民，卿卿是吾的妻子。”刘彻将遥渺渺扶起，看着遥渺渺的眼睛郑重且坚定地道，“是吾之前没有注意到卿卿的担忧，是吾不对，吾向卿卿保证不会有别人，吾只想做卿卿一人的夫君，不会做卿卿的帝王。” “不是帝王，也是能纳妾的。”遥渺渺扭头不想搭理刘彻。 何必珍珠慰寂寥的上一句是长门尽日无梳洗，而长门指的是陈阿娇被废之后所居住的宫殿。遥渺渺终究还是心有顾虑，不想和刘彻直接提及。 面前这个人不管对你多好，他终究是汉武帝。 遥渺渺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刘彻又是怜爱又是无奈，直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按，下颌不停地蹭着遥渺渺脖颈道：“吾都恨不得将心捧出来给卿卿了，哪里还会有其他人。天地山河昭昭，爱卿之心煌煌，日月皆可为证。” 遥渺渺咬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归于了沉默。 刘彻笑着在遥渺渺鬓角亲了下，用鼻尖蹭着遥渺渺引起其注意：“卿卿可知吾有千万条理由不爱卿卿，可只有一条眷爱卿卿的理由？” 遥渺渺面无表情却微微偏头，似乎想知道但又不肯表露。 刘彻又轻柔地吻了下遥渺渺的鬓角：“一见卿卿，吾便失了理智，此岂是帝王所为？吾不该爱卿卿的。不见卿卿，吾便食不下咽，这岂是人君所为？吾不该爱卿卿的。卿卿不在身旁，吾便无心政事，这更非明君所为。卿卿说，吾是否不该爱卿卿？” 遥渺渺眸光一颤转瞬即逝，依旧不肯言语。 刘彻凝望着遥渺渺的眼神越加的柔软且深邃，像是安抚，更像是温柔的旋涡，正渴求着、希冀着将遥渺渺吞食入腹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有阳光从雕花窗棱间投射进来，斑驳的光影间，遥渺渺眼睑低垂，如羽的睫毛在阳光中闪着微芒，也显得有些透明，眼眸更是透出一种琥珀色的晶莹，让人有种不真实感。 遥渺渺的耳朵近在眼前，玲珑精致、洁白如玉。 刘彻想起了上午在演武场，遥渺渺被他牵着手时耳尖的晕红。 咬上去遥渺渺会哭泣吗？ 肯定很美味，而自己的腹部是自己最安全和安心的地方。 偷偷地吞咽了下，刘彻喉结滚动间分不清是情意还是食欲。不自觉地放慢呼吸，刘彻失神地凑近遥渺渺，直到被遥渺渺身上的馨香所唤醒。 刘彻近乎贪婪地闻着遥渺渺脖颈间的气息，又克制着自己不咬上去。 他若咬上去，遥渺渺肯定会疼，叫他怎么舍得？ 刘彻声音因此变得低沉沙哑：“吾眷爱卿卿只有一个理由，卿卿是吾此生唯一的理智沉沦，吾难以自拔，吾亦不愿自拔。 从未有人如卿卿这般令吾痴迷沉溺至此，今后亦不会。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离吾太远，不要让吾见不到卿卿。” 刘彻的怀抱温柔却坚定，将遥渺渺紧紧地拥在怀里。刘彻的嘴唇轻抵在耳廓，声音渐渐地越发暗哑，呢喃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情话，引诱着遥渺渺的理智也一点点沦陷。 遥渺渺推搡不开刘彻，只好盖住红透的耳朵，才堪堪捡了点理智回来：“就这么怕我跑了？” “一不见卿卿，吾便开始思念，思念蚀骨，吾怕承受不住。”刘彻见蹭不到遥渺渺的耳朵甚为失落，闻了闻遥渺渺的手指，竟启唇轻轻地啃啮起遥渺渺的指节。 “你也要向对陈阿娇一样，筑金屋以藏之吗？”然后也和厌弃陈阿娇一样厌弃，遥渺渺提醒自己保持理智。 “陈阿娇是谁？”刘彻轻笑了一声，停下啃啮但依旧不肯离去，继续恋恋不舍的蹭着手指道：“金屋藏之？听起来不错，吾给卿卿建一个好不好？只是金屋必然冬冷夏热不适居住，待天气适宜时吾陪卿卿住几天可好？” 遥渺渺疑惑地看向刘彻，不明白为何刘彻对他自己的第一任皇后，以及金屋藏娇的典故似乎完全不知情，突然间对自己此刻身处的世界再次生起怀疑，这里真的是她之前所处世界的两千多年前吗？ 一看见刘彻跃跃欲试的神情，立马道：“不要，坚决不要，太奢靡了，而且完全就是暴发户的品味，肯定要被人笑死的。” “能博卿卿一笑颜，香粉金玉何足惜，若是不能博一笑，香粉金玉又何足贵？”说着，刘彻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放在遥渺渺手心，“看看喜不喜欢？” 玉佩色如鸡冠，触手温润，雕工精细，猪首龙身，龙体卷曲，口衔其尾，其上有孔穿着五彩缕。 “这是龙还是猪？”遥渺渺疑惑不解地问道，看着刘彻突然起了揶揄之意，故意挑眉道，“怎么龙不像龙，猪不像猪的。” 刘彻跟着笑了起来，宠溺地将遥渺渺的手握于掌心之中：“这是千年之前的古玉，雕琢的是玉猪龙。” "玉猪龙？"遥渺渺歪头思忖道，“为什么要把猪和龙拼在一起？” “这玉猪龙就该配卿卿的纤纤玉手。”刘彻没有正面回答，垂眸专心致志地望着遥渺渺手心的玉猪龙，可拇指却摩挲着遥渺渺的半握的手指，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他欣赏的是玉猪龙还是纤纤玉手。 意识到这一点，遥渺渺脸颊微烫，想要抽回手，奈何刘彻不肯放。 “卿卿既知吾的小名叫刘彘，那可知为何叫刘彘吗？”刘彻开始摸起遥渺渺的掌纹。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6章 卿卿再皮一下 “嗯。”遥渺渺努力抿嘴将笑憋回去，同时也将“贱名”两个字咽了下去，可语气里还是无法自主地带上了暗搓搓的笑意，“好养活。” 还没说完遥渺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抬眸一瞧，恰好见到刘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遥渺渺想止住笑意，可努力抿嘴唇角还是翘在那里，干脆垂头躲开和刘彻对视。 刘彻眼睛微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用鼻梁抵了下遥渺渺脸颊，缓慢而蛊惑地道：“卿卿再皮一下。” 遥渺渺听得心猿意马了片刻，偷偷地再次抬眸看去，刘彻的脸庞却已逼近咫尺，几乎鼻尖相触。 刘彻眉眼含笑，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似是宠溺戏谑又似隐藏着某种呼之欲出的威胁，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渴望，以及对自己的诱惑。 刘彻丰神俊朗，五官立体如刀削斧凿，此刻斑驳的光影打在其脸上，无端的令其眼角眉梢都流泄了一股邪肆魅惑出来。 《汉书》有云：世宗晔晔，思弘祖业。 遥渺渺只觉得史书诚不欺我，果然能被史书记上一笔样貌好看的，都绝非一般的样貌，何况用的还是“晔晔”两字。 遥渺渺努力转开视线，但还是忍不住多瞥了几眼，直到她自己都觉得尴尬，轻咳了两声，面色绯红的低头看着玉猪龙。 刘彻见状暗自偷笑，见好就收没有揭穿，装作无事发生地道：“卿卿想过猗兰殿的殿名来源吗？” “没有。”遥渺渺缩了缩脖子试图躲避刘彻言语间吹拂在她耳朵上呼吸，她严重怀疑刘彻是故意的。 刘彻见状，故意凑近继续道：“吾未降生之时，父皇梦见一只赤彘从云间降到崇兰阁。父皇醒后见整个崇兰阁被赤色烟雾包围，呈云兴霞蔚之景，就将崇兰阁改为了猗兰殿”。 遥渺渺急着将注意力从刘彻的呼吸上分散开来，想都没想吐槽道：“所以他谥号叫孝景皇帝？好随意啊！” “所以父皇给我取了小名叫刘彘。”刘彻故意拉长了声调道，“随意吗？” 遥渺渺点了点头，当反应过来刘彻说了啥的时候立马愣住，违心地道：“好名字，你简直是天选皇帝。” 遥渺渺打着哈哈试图忽悠过去，瞥见刘彻正含笑不语的看着自己，立马心虚的继续扯：“果然圣人降世必有异象，当年孔子降世就是麒麟送子，呃，孔子现在还没有被尊崇为圣人。周的始祖后稷就是其母踩巨人足印而有孕，刘高祖降世也是蛟龙盘踞其母而有孕。” 果然华夏不养无用之神，为了刘邦登上皇位具有合理性和权威性，连蛟龙都得客串下隔壁老王。 你母后还梦见太阳入怀呢，你咋不叫刘阳或者刘日…… 当然，遥渺渺只敢心中嘀咕，表面还是……也是装不了一点的，干脆低头把玩起玉猪龙。 刘彻视线在遥渺渺眉眼间久久流转后，才舍得转眸看向玉猪龙，将遥渺渺的手连着玉猪龙握进手里，继续道：“高祖赤龙盘腹降世，后又有赤帝子斩白蛇的经历，故而民间都认为高祖乃是赤龙之子，称其赤帝子或者赤龙子。 古人认为彘与龙本为一体，所以父皇当日梦见赤彘降世而后吾降生，便认定吾将来定能继承高祖威名，弘扬祖业，便将吾取了个小名叫刘彘。” “刘彘。”遥渺渺逗趣地笑着叫了一声，觉得《汉书》上“世宗晔晔，思弘祖业”这句话下半句竟然也能对上，深觉得有趣，摸了摸玉猪龙的猪耳朵，随即想到金屋藏娇的典故，不解地问道，“这继承高祖威名，弘扬祖业的意思是指那时汉景帝便打算让你继承皇位吗？” “当然。”刘彻微微颔首，亲昵的用脸颊贴着遥渺渺的脸颊道，“你应该称他为父皇。” 遥渺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握紧了手中的玉猪龙道：“那他为什么要封栗姬的儿子刘荣为太子？” “叫他父皇。”刘彻不依不饶地道。 遥渺渺抿着嘴，沉默地看着刘彻，看得刘彻心中一软，可还是坚持哄劝道：“这种皇家秘辛不能告诉外人的，假若卿卿是吾的小君，自然就应当知晓了。” 遥渺渺本想置之不理，奈何皇家秘辛这几个字实在是诱人。 犹豫挣扎了良久，见刘彻只笑不语的等着，显然是不打算先妥协，遥渺渺只好不情不愿地道：“那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彻极力隐藏心中的暗爽，可还是从唇角眉梢溢了出来，眼见着遥渺渺有恼羞成怒的迹象，立马见好就收：“父皇是为了保护吾。皇祖母育有一女两子，尤其疼爱偏袒幼子梁王刘武，一直便有待父皇驾崩后让梁王承继帝位之意。 前元三年吴楚七国叛乱，梁王据守睢阳，在平叛中当居首功，此事便一再被提及，且朝臣屡屡有迎合之意。 父皇见态势不对，便于前元四年遵照立长传统立刘荣为太子，并打破太子和他子不可同年而封的规矩，在同一天便立吾为胶东王，同时册封吾母后为胶东王太后。卿卿可知按照规矩，皇帝在世其妃嫔不可封王太后？” 遥渺渺不疑有他，实事求是地摇了摇头。 刘彻借机执手亲了遥渺渺手一口，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待刘髆再大点，吾也给卿卿封个王太后好不好。嗯，算了，吾想了想，还是娶卿卿为皇后吧，只有皇后的尊位才配得上卿卿。” 遥渺渺想啐刘彻一口，却先不知是恼还是羞的红了脸，将手抽回，故作不悦地道：“你还要不要好好讲了，不讲的话就放我下来。” “要，要，要讲的。”刘彻赶紧搂紧了遥渺渺，“吾这就继续讲。立刘荣为太子之后，皇祖母和梁王虽然没有明面上再提梁王承继皇位，但其实一直没有死心，梁王封地富庶且不断扩大，军事实力也日益滋长。 父皇登基日久，暗中不断在朝堂之上培植自己的势力。终于在前元七年，父皇见时机成熟，废黜太子刘荣。皇祖母果然又再次提及册封梁王为皇太弟，将来承继皇位。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7章 汉景帝的重病 拥立父皇的大臣们自然是极力反对，纷纷劝谏。父皇本是想借此让皇祖母和梁王明白他们大势已去，可没想到梁王一直记恨此事。 前元八年，父皇立吾为太子，不久梁王便暗中刺杀了十多位当时反对他将来继承皇位的大臣，震惊朝野。 父皇在查实此事后震怒，在大长公主刘嫖和国舅王信求情之下，父皇才同意宽宥其罪，只是之后便难免日益疏远梁王了。” “求情的是馆陶公主刘嫖和你舅舅王信？那个时候你已经是太子了，为什么要帮可能会威胁你皇位之人？” 遥渺渺深觉不对，按照她所知道的历史，刘彻是和馆陶公主刘嫖的女儿陈阿娇定亲之后才成为太子的，按照这个时间线，就相当于刘彻的母族和刘彻的岳母刘嫖都在帮梁王刘武，而梁王刘武是除刘荣之后，刘彻登上皇位的最大威胁者。 刘彻赞赏的看了遥渺渺一眼，再次握住遥渺渺的手，叹道：“卿卿果然聪慧，一下就抓住了关窍所在。皇祖母的势力在朝中根深蒂固，汉朝又倡导以孝治天下，父皇一生不管是在朝堂，还是礼法上皆受制于皇祖母。 有皇祖母护着梁王，不管有没有人求情，父皇都不能将梁王怎么样。之所以让大长公主和母后这边出面，一是为了给父皇一个台阶，二是向太皇太后表明即便吾将来登基也依旧会厚待梁王。来，卿卿给吾分析下此事的前后因果。” 得，本想八卦下，反而成了一道家庭作业题。遥渺渺也习惯了刘彻经常会让她分析事件。 “整个事件的中心应该不是梁王刘武，也不是你，而是太皇太后窦漪房。馆陶公主刘嫖是窦漪房唯一的女儿，立你为太子，相当于刘嫖和汉景。”被刘彻撒娇似的扯了扯手指，遥渺渺忍不住婉然一笑，如其所愿道，“相当于刘嫖和父皇两个人在抢夺梁王在窦漪房心中的重量。 梁王那时又被抓住了错处，即使之前功劳巨大，可暗害朝臣往大了说就可以等同谋反。就算父皇要诛杀梁王，天下人非但不会指责父皇杀害有功的兄弟，甚至还会被夸赞大公无私，窦漪房也无话可说，否则偏袒梁王之心就过于明显了。 那时父皇肯宽宥梁王已是天大的恩德，窦漪房至此之后也无法再提及让梁王承继皇位，只好承认了你的太子之位，毕竟承继皇位和谋反是两码事，又因为梁王是刘嫖的亲弟弟，他日你登基，刘嫖和她女儿也会在你面前护住梁王，因此窦漪房反而还会帮你坐稳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的决定权不在父皇，而是在窦漪房，是这样吗？” 刘彻点点头：“聪明。” “按照你的意思，父皇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让你坐稳太子之位。那为什么史书上写的是父皇病重托孤，栗姬骂父皇是老狗惹怒父皇，才让父皇起了废黜刘荣太子之位的心思，据传父皇还因此重病都被气好了。”遥渺渺疑惑不解的蹙眉。 刘彻哑然失笑，细细抚平遥渺渺的眉心：“卿卿不喜欢宫人在身侧伺候，是不是将他们当做了有眼有嘴的人了？” 遥渺渺一愣，不明所以地道：“难道不是吗？” 难道我不是穿越，而是进了最近流行的怪谈规则小说？ 刘彻的手厚实温暖，明明触感那么的真实，难道都只是虚妄。 感觉到遥渺渺有些心不在焉，刘彻蹭了蹭遥渺渺引起注意后，继续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除了有重要事项以及上朝之外，卿卿见过几次史官？” 遥渺渺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摇头道：“没印象。” “那闺房私语史官又如何得知呢？难道是父皇身旁伺候的宫人告知史官的？又或者特意传召了史官在侧？”刘彻笑得颇有深意，“若真是重病托孤，父皇岂会留嘴巴不严实的宫人在身旁伺候？” “所以这也是局？包括父皇重病？”遥渺渺心里咯噔一跳，栗姬如此骚操作，汉景帝之后废黜太子刘荣，谁又会为刘荣打抱不平，谁又会觉得是汉景帝刻薄寡恩？甚至后世之人，皆是同情汉景帝差点被栗姬气得直接升天，谁想到从头至尾是汉景帝在下套请君入瓮。 “那父皇怎么确定栗姬会这么说？万一栗姬反其道而行之呢？”遥渺渺已心有所感，可却不愿相信，毕竟在外界看来，汉景帝是那么的宠爱栗姬，甚至于栗姬死后都能随葬汉景帝的阳陵。 “父皇太了解栗姬了，栗姬平时就恃宠生娇，对父皇其他妃嫔嫉恨不已。何况那时她见父皇即将驾崩，刘荣马上就能登上皇位，她早就按捺不住了。父皇要她好好照顾其他妃嫔之子，她岂会乐意。 卿卿可还记得，吾刚才所说的，刘荣册立太子当日，吾亦被册封为胶东王，母后也被册封为胶东王太后吗？”刘彻说得轻描淡写。 遥渺渺听得胆战心惊，几乎难以置信：“所以父皇从册立刘荣为太子的时候开始，就在谋划这一刻了？” “别害怕，这只是个故事。”刘彻轻柔的将遥渺渺无意识间握紧的拳头掰开，“皇后之下是夫人，子以母贵，刘荣已为太子之时，栗姬的位分却没有晋升。 在他人眼里，这是父皇在权衡后宫。毕竟那时薄皇后虽然无子，但其皇后之位还未被废黜。即便遵照无嫡立长的传统，立了庶长子刘荣，但还是要给薄皇后颜面的。 可其实不然，在后宫这种满是扒高踩低、伺机攫取之人的地方，微小的不同寻常都会被人无限放大。 尤其是当时吾母后已是夫人，还史无前例的加封了胶东王后。栗姬在吾母后面前，甚至要碍于位分比吾母后低，哪怕她是太子生母也不得不行礼，这会让她心中的憋屈愤懑不断滋生。 在别人的眼中又相当于父皇其实对栗姬不满，这也就让本打算向太子刘荣靠拢之人心有顾虑，选择静待事态明朗。 这种态度会逐渐的放大，而栗姬必然会察觉到。可她又不能抱怨，因为她的儿子刘荣已是太子，她若抱怨就会让人觉得她贪得无厌，可众人那不明说得态度她又会明确的感知到，刚刚好的让她有口难言，如鲠在喉。”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8章 汉景帝的算计 遥渺渺想起了她被禁足在清凉殿时，那些宫人看似恭敬实则连眼神都在闪躲的疏离，那时的她尚还享帝王规格的一日四餐，宫人尚且如此。 那么栗姬在子贵母卑的处境中，积年累月所感觉到的或明或暗地打量揣测，甚至于讥讽嘲笑，遥渺渺几乎无法想象，而且这种处境还是枕边人的精心设计。 就像是东亚父母对子女的爱，给了却又像是没给，子女若是发表不满，又会被视为不懂感恩，有苦难言的痛犹如钝刀，看似不见血实则刀刀皆痛入骨髓。 皇帝乃天下臣民的君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君，是父要子亡子，子不得不亡的父。 而汉景帝，之于栗姬，是君，是父，还是夫。 趁汉景帝病重骂他老狗，又何尝不是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栗姬只是输在了没有料到汉景帝连病重都是装的，若是病重是真的，栗姬在史书上的也许就不是愚蠢善妒导致儿子太子之位被废黜了。 “所以父皇才会有那样一场重病，给了栗姬一次宣泄的机会，同时也成了父皇光明正大疏离栗姬和刘荣的契机。 那王夫人乘着父皇余怒未消，暗中让大臣奏请册封栗姬为皇后，进而让父皇更加厌弃栗姬和刘荣的事情，是父皇授意的？”遥渺渺心惊胆战，实在无法想象汉景帝对自己的枕边人竟然算计至此。 “这也是你从史书中看到的？”刘彻眼角微眯。 遥渺渺点了点头。 “既是涉及夺储的暗中行事，史官又是怎么知道呢？”伴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轻浅冷笑，“幸好吾登上了皇位，否则吾母后真是要枉担了这罪名。” 遥渺渺不由结舌，想不到在后世以仁君明主着称的汉景帝竟然将人心算计至此，所有人皆在其棋盘之上，更皆可为弃子。 遥渺渺没有问当时王夫人王娡是在汉景帝的授意下真的做了这件事，亦或者是王夫人王娡仅仅只是承担了这个罪名，因为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王夫人王娡乃刘彻生母，之后身登皇后之位，进而成为皇太后。一路凯歌行来，既未落难，又未受审，那史官是怎么确定是王夫人王娡暗中所为，然后确之凿凿的写入史书？ 汉景帝何止对栗姬知之甚深，对王娡又何尝不是。刘嫖、刘武又是其一母同胞的手足，从小一起长大，汉景帝怎么可能不了解他们的野心。 至于太皇太后窦漪房，汉景帝怕是对他这位偏心的母亲更是时时关注，琢磨其心态动向吧。 梁王刘武对皇位的野心，太皇太后窦漪房的偏心是一方面，汉景帝又何尝没有亲自添了一把火呢！ 汉景帝为强干弱枝，加强中央集权，采用御史大夫晁错的《削藩策》，怎么预料不到定然会引起诸侯国的动乱反叛，尤其是吴王刘濞之子刘贤年少时仅因为与还是太子的汉景帝因为棋路起了冲突，就被汉景帝用棋盘砸死。自从刘贤死后，刘濞非但拒绝汉文帝将刘贤的尸体送回他的封地，还至此之后再不朝贡。 汉景帝借宴会酒后的契机，主动跟梁王刘武许诺要传位给他，这才有了吴楚七国之乱时，梁王刘武几乎耗尽梁国国力与诸侯联军鏖战，挡住了诸侯联军攻向中央，而且当时梁王刘武向中央求援时，汉景帝还充耳不闻迟迟不出兵增援，典型的想要梁国和诸侯联军鱼死网破。 汉景帝前元三年吴楚七国之乱刚刚平定，前元四年，汉景帝就册封了刘荣为太子，显然就是吃定了梁王刘武那时国力耗尽无力反抗。 至于当时对梁王刘武的许诺，完全可以推诿为酒醉后胡言乱语，所以那场酒宴也是局，汉景帝一直都没有醉，但他却亲手将梁王推入了将来能登基为帝的美梦中。 后来随着梁国国力重新蓄积，汉景帝清楚不能任其发展，否则必然危及他的皇位。 对栗姬处境的精心布局在时间的发酵下日趋成熟，栗姬的心态逐渐的失衡，越加骄纵，尤其是薄皇后被废黜后，她却还连夫人都不是，处境更加尴尬。 无论历史上馆陶公主刘嫖想将女儿陈阿娇嫁给刘荣的事情是否属实，也不论栗姬会不会因为嫉恨馆陶公主刘嫖老是送美女给汉景帝而拒绝，汉景帝都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馆陶公主刘嫖当时被称为窦太主，深得窦漪房宠爱，所以她的女儿陈阿娇也注定了成为汉景帝让窦漪房妥协的筹码，陈阿娇只能嫁给他的儿子，确保皇位只能由他的儿子继承，既能为他儿子保驾护航，又能杜绝刘嫖和陈阿娇帮助梁王的可能。 至于为什么不可能是刘荣，是因为他要废黜刘荣，让太子之位空虚，从而给梁王刘武和窦漪房两人造成梁王刘武又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假象。 至于为什么是刘彻，是因为汉景帝虽然共有十四位皇子，但有三位皇子是栗姬所出，汉景帝要以栗姬有罪为名废黜太子刘荣，自然不能再选栗姬其他的儿子。至于其他皇子或者口吃，或者沉溺声色等等，刘彻自小聪慧非凡，册立刘彻为太子最顺理成章。 也许汉景帝在册封刘彻为胶东王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种布局，让馆陶公主刘嫖在选择女婿时能精准的锁定刘彻。 随即汉景帝恰到好处的一场重病托孤反被栗姬骂老狗，然后又是朝臣奏请册立栗姬为皇后引得汉景帝震怒，甚至处死了带头的大行官。 然后顺理成章的废黜刘荣太子之位，改封刘荣为临江王。至于栗姬最后忧郁而死，也许不是汉景帝想要的，但也不会在乎吧。 随后果如汉景帝所预料的，窦漪房再次提起让梁王刘武作为皇位继承人，而此时汉景帝羽翼已丰，馆陶公主刘嫖为了让自己的女儿陈阿娇成为皇后也自然会站在汉景帝这一边。 朝臣如汉景帝所愿纷纷阻拦劝谏，汉景帝甚至无需自己出面，甚至还能再窦漪房面前装作孝顺想要听从母亲，奈何朝野内外反对的声浪太大，最终梁王刘武愤然离开长安，回到自己的封地。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9章 吾的来时路 汉景帝前元八年，汉景帝册立刘彻为太子。 随后便是梁王刺杀群臣获罪。窦漪房也彻底无法再提让梁王继承皇位之事，馆陶公主刘嫖更是会极力帮助刘彻，从而达成她继续能站在权力中心的目的。 可是刘彻不是汉景帝，窦漪房也老了，无人能抵挡得过时间，她终究无法一直挟制刘彻。最终窦漪房死后，陈阿娇被废，窦氏一族被清算至此没落。 汉景帝对梁王刘武是否存在过兄弟情谊，除了汉景帝，也许谁也确定不了。 至于汉景帝是否对刘荣有过父子之情，也许是有过的，也许是……没有吧，否则怎么会最后逼死了刘荣。 那汉景帝对于刘彻呢？ 为了帮刘彻扫平障碍，汉景帝在自己死前逼死了自己的庶长子刘荣。 可是梁王会刺杀群臣，难道就想不到要暗杀刘彻吗？ 所以那时，汉景帝仅仅是废黜刘荣太子之位，另封为临江王吧。刘荣是刘彻坐稳太子之位的弃子，又何尝不是刘彻万一夭折的预备役呢？ 登上皇位的人，只要是自己的儿子谁都可以，但绝不能是梁王刘武，这才是汉景帝算计了所有人的目的。 那么的步步为营，以至于顺理成章到一切都似乎水到渠成，窦漪房偏爱幼子，梁王狼子野心，栗姬心胸狭隘，王夫人、馆陶公主勾结筹谋，而他汉景帝无辜、仁善还孝顺。 “梁王刘武有派人暗杀你吗？”遥渺渺思绪纷繁，最终不知为何只轻叹了这么一句。刘彻此刻就在她眼前，答案是有还是没有，都不影响结果。可她莫名的觉得心慌，她摊开刘彻的左手，直到真切的摸到刘彻手心明晰粗长的生命线，才觉得心静了下来。 “都是故事而已，卿卿莫要忧心。”刘彻轻笑着握住遥渺渺的手，而后抱紧了遥渺渺，埋首在遥渺渺的颈窝。 刘彻的话让遥渺渺怔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刘彻这一刻的脆弱。遥渺渺转身回抱住刘彻，瓮声瓮气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这是吾的来时路。”刘彻说得淡然，可说完却是良久的沉默。 遥渺渺不再言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刘彻。 “卿卿，以后叫母后好吗？”刘彻忽然问道。 “如果不叫，你是不是就不讲皇室秘闻了？”明知方才刘彻让她叫汉景帝父皇只是揶揄，若自己坚持，刘彻还是会讲的，可遥渺渺还是反问道，她实在不喜欢刘彻此刻的沉默。 “不是。”刘彻微微摇头，一动脸颊便蹭到了遥渺渺的耳朵，不由伸手抚摸着遥渺渺的后颈笑了起来，“私底下要不要叫她母后取决于卿卿，吾不会勉强卿卿。” “她值得一声母后的。”遥渺渺长叹了一声，幽幽问道：“父皇是先君后父，还是先父后君呢？如果这其中出点什么变故，你该怎么办？” “要得到必然是要冒风险的。何况一切顺利，卿卿莫要忧心。”刘彻没有回答君和父哪个在先，他放在遥渺渺后颈的手掌游移，直到摸到遥渺渺颈动脉的搏动。温暖和搏动熨贴在掌心，刘彻这才偏头在遥渺渺发间落下轻轻一吻。 遥渺渺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没有推开刘彻，只是舒展了下脖颈，继续趴在刘彻的肩头。 没有再问如果汉景帝那次的病重真的是病重该怎么办？ 即便不是那次，那汉景帝又如何能保证他自己一定能安然无恙的活到刘彻登上太子之位？ 若是中间有什么变故，刘荣顺利登基，栗姬会容许一直压在她头上的王夫人王娡吗？ 又或者梁王刘武在刘荣被废黜太子之位前就死了，汉景帝还会废黜刘荣太子之位吗？ 王夫人王娡若是心理没有栗姬强大，在这场计划里，刘彻和刘荣的位置是否会对调？ 汉景帝一直在权衡，也一直在取舍。 否则，也不会直到他自己将死，才会派心狠手辣的酷吏去审问刘荣，致使刘荣自杀，最终在史书上，也没有明确写明是他主使，他依然还是仁君慈父。 遥渺渺想，也许刘彻是知道的吧，只是他宁愿相信他自己所讲的那个故事。所以她要不要叫王娡为母后，刘彻舍不得拿什么来交换。 “你小时候调皮的时候，母后会揍你吗？”遥渺渺问得没头没尾，但除此之外，遥渺渺一时间找不到其他话题能提到王娡，叫一声她母后。 "当然会，打得可疼了。"刘彻说得有些夸张，惹得遥渺渺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刘彻将遥渺渺扶正，让遥渺渺看着他刚换上的委屈表情道，“你还笑，半点都不心疼吾。”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谁让你是皇帝呢，先苦后甜嘛。”遥渺渺说得一本正经，笑得却是幸灾乐祸。 “听那孟子瞎编，苦难就是苦难，成就是个人的自强不息，苦难只会拖慢脚步，而不是造出成就。”刘彻不屑地说道，摸了摸遥渺渺的脸颊，复又温柔而郑重地问道，“卿卿以后会好好保管玉猪龙的对吗？” “万一我把它弄丢了呢？”一位皇帝对一个玉佩如此上心，遥渺渺有些哭笑不得。 “那吾会伤心的，卿卿舍得吗？”刘彻说得有些失落。 刘彻向来不太惜物，突然来这么一句让遥渺渺不禁怀疑这玉猪龙是否是什么稀世珍宝，于是摊开手心细细端详起玉猪龙，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随即遥渺渺便听到了耳旁传来一声轻笑，便见刘彻大掌一握将玉猪龙连带着遥渺渺的手一起握入手心，再次问：“卿卿会舍得吾伤心吗？” 遥渺渺忍俊不禁的应道：“我一定随身带着，保证不弄丢。” 刘彻闻言露出了满意且宠溺的笑容，缱绻暗哑的在遥渺渺耳旁呢喃道：“卿卿这可是自己心甘情愿答应的，以后可不许违约将吾弄丢了，知道吗？否则吾必伤心至死。”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0章 时到覆蕉能得鹿 遥渺渺这才回味过来这玉猪龙指的是什么，耳尖顿时红透，犹自娇嗔的嘴硬道：“我一直说的是这个猪龙玉佩。” “卿卿知道的。”刘彻嗅着遥渺渺鬓边的发丝耍赖道，“吾一直说的是吾自己。” “才不是呢！”遥渺渺连忙矢口否认，眼眸里却是压不住的欣喜羞涩，配上脂粉遮掩下还微微泛红的脸颊，让刘彻只觉得这脂粉污颜色，遮掩了遥渺渺的娇美。 摩挲着遥渺渺的手心和玉猪龙，刘彻煞有其事地道：“卿卿知道为什么玉是王字标上一点吗？” 刚被忽悠的遥渺渺防备的看着刘彻，明明很好奇，但就是不接茬。 “因为标明的那一点是帝王的心，王之心为玉。”刘彻一字一顿地道，“玉卿觉得吾说得对吗？” 遥渺渺一时难以招架，扭头不敢去看刘彻，只觉得刘彻每一次呼吸流转在她脸颊脖颈的气流都炙热无比，令她心慌意乱，只好垂头装作专心研究五彩缕的编法。 刘彻见状也不再继续，转而道：“吾听说民间有五月五日系五彩缕的习俗，可避邪祛病，故又叫长命缕。” 遥渺渺有些诧异：“五月五日不是早就过了吗？” “吾想要给卿卿，自然任何时候都是最合适的时候。”刘彻说得一本正经，丝毫没有揶揄调笑之意。遥渺渺脸颊反倒越加滚烫。 五彩缕随着刘彻指尖转动，在两人手指之上交错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刘彻有些失神的转眸凝视遥渺渺，像是呓语道：“玉卿以后都长长远远的陪着吾好不好？” 刘彻想起了今年五月五日时，他的身体还是那个人做主，那个人担心五彩缕真的会避邪，怕对遥渺渺造成伤害，明明都准备好了五彩缕，一见遥渺渺来，立马又手忙脚乱地藏进怀里。可是祭祀时，遥渺渺连神庙都能进出自如，丝毫没有影响，又怎么会是邪祟呢？ 想到遥渺渺向来没有安全感，刘彻又多加了一句：“吾最近才听说着这五彩缕，这算是补今年的，以后吾每年五月五日都给卿卿系上好不好？” 遥渺渺像是没有听见，可指尖却顿住，任由刘彻将她抱紧。 刘彻感受到遥渺渺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依偎在他怀里，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晚上想吃什么？吾去猎一些回来。” “鹿吧，要烤得滋滋冒油的鹿腿。”遥渺渺粲然一笑，“等下看到地上有芭蕉叶，我们要不要掀开看看？” “卿卿昨夜梦见自己藏了鹿？还是梦见别人藏了鹿？”刘彻打趣道。 “都没有，只是时到覆蕉能得鹿，事违缘木可求鱼，万一蕉叶下真有鹿呢？”遥渺渺坐在刘彻腿上，双脚够不着地，此刻摸着玉猪龙不自觉地微微荡起双脚。 刘彻旋即道：“好，若蕉叶下真有鹿，吾亲自下河给卿卿抓条鱼加餐。” 遥渺渺被逗笑：“那万一没有怎么办？” “那当然。”刘彻挑眉故意拉长声音，见遥渺渺看向他，才宠溺地继续道：“也要亲自下河给卿卿抓条又肥又大的鱼来。” 遥渺渺故作不解道：“我是要焦下得鹿，你难道不该缘木求鱼吗？” 刘彻思忖道：“卿卿向来得时，自然是蕉下可得鹿。吾此刻有卿卿相伴左右，恰似如鱼得水，哪里来的事与愿违，缘木自然求不到鱼了。” “谁刚才说不可听信那些酸腐文人之言的，还说孟子瞎说，怎么此刻又听信孟子之言不缘木求鱼了？”遥渺渺故意调侃道。 “儒家有些话，吾觉得还是值得一听的，例如。”刘彻特意假做深思卖了个关子，直到遥渺渺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道，“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卿卿这般善良仁德之人，吾自当唯卿是从。” “这句话才不是这个意思呢！”遥渺渺嘟囔着反驳，将脸埋进刘彻怀里。 垂头望着躲进自己怀里遥渺渺，刘彻一脸傲娇道：“吾说是这个意思，它就得是这个意思，吾倒要看看哪个五经博士敢驳斥吾，卿卿若是不信，吾叫几个来与吾辩一辩，问问他们，吾是不是该唯卿卿是从。” “你敢！你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了！”遥渺渺羞恼的佯怒道，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刘彻。 “那吾只能作罢了，既然小殿下说了不许，吾哪里敢不听从。”刘彻故作委屈道，爱怜的想要捧起遥渺渺脸庞，却被遥渺渺一巴掌拍开，刘彻也丝毫没有生气，亲了亲遥渺渺的发顶。 遥渺渺又好气又好笑道：“那你以后可千万别去鲁国。” “为什么？”刘彻有些不解。 “吾怕孔子的棺材板压不住，他会起来骂你唯汝子与小人难养也。”借着玩笑之言，遥渺渺才堪堪将自己的羞涩遮掩了些许，重新坐直了身子望着刘彻。 “孔子应该不会这么骂吾。”刘彻一副理所当然道，“卿卿若远离吾，吾定然生怨，卿卿若亲近吾，吾欢喜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逊呢？” “你！”遥渺渺窘迫了半晌，最终还是红着脸趴向刘彻肩头，不服气的嘟囔道，“要论起脸皮厚度，你肯定属于天下第一。别人都讲求考据史实，我注六经，你倒好，哪怕断章取义故意曲解，也要六经注我。” 刘彻一声轻笑，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若不能为吾所用，《六经》又何必存世。吾乃君王，儒家经典如何解读，自然是由吾来定义。经书典籍只配为吾行事提供合法性。” “所以你才设太学和五经博士？”遥渺渺忽有所悟，不敢置信地起身看着刘彻的双眸，“你是为了掌控释经权，让儒家经典按你想要的意思解读？” “儒家其底色就是向权势献媚，更何况若任由个人见解肆意发展，不过是从百家争鸣演变到儒学流派丛生各执其见，那又如何统一思想？释经权，这个词吾很喜欢，难怪吾对卿卿一见倾心，天下知吾者唯卿卿一人。” 刘彻眼中毫不遮掩对遥渺渺的赞赏和痴迷，遥渺渺有些招架不住，干脆将刘彻的脸推偏：“不准看着我。”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1章 唯一不经过意识的知觉 刘彻顺势抱紧遥渺渺，将下颌搁在遥渺渺肩头，颇为愉快地道：“好，吾不看。” “合着半部《论语》是愚民，之前听到半部《论语》治天下，我还以为是在夸《论语》。现在看来怕是在骂你们这些微言大义，把假借先贤之名玩出花来的人。”遥渺渺不忿的吐槽。 “卿卿不要和他们较真，那些儒生学者有几个是真正喜欢那些经典的，不过都是借此谋取私利。”说完刘彻偏头望向遥渺渺的耳朵，忍不住凑近道：“不过吾倒是乐意卿卿跟吾一人较真。” 遥渺渺想推开刘彻，无奈推不开，气恼地拍了下刘彻后背道：“不理你了，你放开我。” 刘彻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更加拥紧了遥渺渺：“不行，卿卿知道吾做不到的。” “我才不知道呢！”遥渺渺嘴硬反驳。 “不知道？”刘彻故作疑惑不解地道，“那卿卿怎么刚才用再也不理吾来威胁的？” “我……我。”遥渺渺支支吾吾，无可辩解却不愿意承认。 刘彻轻笑着转移话题道：“卿卿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怎么敢在吾面前喝醉的？” 遥渺渺松了口气道：“老祖宗是明君圣主，自然不屑于趁人之危。” “卿卿是仗着吾对卿卿的眷爱吧？卿卿分明是吃准了吾舍不得卿卿失望。”刘彻揶揄地笑道。 “我没有仗着，呃，不，我才没有呢！”遥渺渺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又被诓了，羞得捂起头缩进刘彻怀里，“哪有你这样的，你赫赫的帝王威严男子气概呢？” “哪个不入流的东西会需要自己心爱之人身上找尊严！那是尊严吗？那是耻辱。”刘彻执起遥渺渺的手轻吻了下，“吾自有万千臣民跪拜臣服，吾只需要卿卿喜乐如意。吾只想让卿卿知晓，吾时时都眷爱着卿卿。” 遥渺渺如被火燎了下飞快地缩回手：“不许再说了。” “好，听卿卿的。”就在遥渺渺奇怪刘彻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的时候，便听到刘彻继续道，“这会儿先不提吾眷爱卿卿的事。” 遥渺渺算是彻底服了刘彻的逻辑和脸皮，慵懒地找个了舒服的姿势趴在刘彻肩头，静静研究起手中的玉猪龙。 刘彻轻轻抚摸着遥渺渺的脊背，细细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打趣道：“好香，卿卿是不是在身上偷偷藏了香囊，往日未曾在意，今日才发觉卿卿一直这么香。” 遥渺渺头也不抬，嫌弃地将刘彻脸庞推远：“少忽悠，久入鲍鱼之肆，尚且不闻其臭，你一直靠得这么近，怎么可能还闻得到我身上的气味！” 刘彻顺势偏头，遗憾的看着遥渺渺将手缩回，遗憾刚才没能亲上一口：“卿卿如芝如兰，是吾的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吾怎么会闻不到卿卿身上的香气？” 遥渺渺没料到刘彻如此油盐不进，无语白了刘彻一眼道：“小朋友，姐姐告诉你一件事哦，眼耳口鼻舌身这些感官里面，唯有嗅觉是不经过丘脑直达大脑皮质的，也就是说它是无意识的知觉，是不受意识控制的。如果一个人长时间接触一种气味，就会产生嗅觉适应，哪怕他想闻也是闻不到的。” 刘彻一怔仔细思索了下道：“丘脑是指心神所居的前庭吗？吾于医术上并不精通，但觉得卿卿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人确实很难一直闻得到一种气味。” “那是，我当年可没少给医学院的学生代课。”遥渺渺一脸傲娇道，“怎么样？我终于触及到你的知识盲区了吧。” 刘彻见状，宠溺的道：“卿卿真厉害，那代课又是什么？” “就是别人给我钱，我代替他去上课，免得老师发现他逃课。” “还能这样？”刘彻饶有兴趣的道，“真是遗憾，吾怎么没早点认识卿卿，吾小时候也最烦上课了，若有卿卿替吾上课该有多好。” “我代课价格可是很高的哦！我当时读的是考古专业，一个星期也没几节课，不像那些学医的，课程排得满满的，有时候晚上还要加课，难怪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还好我没学医。”遥渺渺说完，志满意得地看向刘彻道，“现在承认你自己是个大忽悠了吧！别说我没带香囊了，就算带了，你怎么可能现在还能闻得到？” 刘彻唇角噙笑，认真的俯身嗅了下遥渺渺的鬓角，摇头叹息道：“真是奇怪，吾还是能闻得到。平时衣袍和殿内的熏香吾很快就会麻木，但唯独卿卿身上的香气不会。” “怎么可能？我身上怎么可能有香气？”遥渺渺闻了下自己的肩头手臂，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任何气味。 “一定是吾和卿卿在一起的时候还不够，来日方长，等吾有一日闻不到卿卿身上的香味，吾再告诉卿卿这时间是多长好不好？”刘彻轻声诱哄道。 “行吧。”遥渺渺嗅着袖口随口答道，浑然不知刘彻在心中暗暗确定了答案——永远都是还不够久到闻不到。 “是香粉的那种气味吗？我怎么一点也闻不见。真的有？”遥渺渺狐疑地望着刘彻。 刘彻凑近遥渺渺的手腕闻了闻，郑重点头道：“真的有。” 见刘彻不似作假，遥渺渺好奇地道：“是什么气味的？好闻吗？” “好闻。”刘彻沉吟了下，继续道，“分不清是什么味道，就是心心念念地觉得好闻。” “我还是觉得你在诓我。”遥渺渺半信半疑，倒也没再多作纠缠，俯身去够刚才的香粉盒，“嗅觉真是个奇怪的东西，睡觉都能闻见飘来的臭味，但偏偏就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 “吾来拿，小心摔着。”刘彻一手揽紧遥渺渺，一手拿起香粉盒递给遥渺渺，打趣道：“肯定是怕卿卿闻到后会爱上自己，那吾该怎么办？” “少来这一套。”遥渺渺打开金盒，浓郁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这金盒密闭性真好，哎，我突然想到人们都说氧气是无色无昧的气体，你说有没有可能氧气是有气味的，只是人一出生就呼吸着氧气，所以就像闻不到自己的体味一样，对氧气的气味也麻木了？像是臭氧人们就会觉得它臭，它和氧气是同素异形体。”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2章 卿卿不来，吾不敢老 “一出生就呼吸着，卿卿是指空气吗？”刘彻认真地试图理解遥渺渺所言。 “嗯，空气也分很多种，氧气是其中一种，人类吸进去氧气，呼出去二氧化碳，才能活下去。所以在密闭的空间里，即便有空气在，可空气里面的氧气被人消耗完了，即便空间里还有空气，人也是会窒息的。” “原来如此。”刘彻恍然大悟地道，“人离开氧气就会死，就算憋气也是须臾之间，相当于人一直都在不停的吸进去氧气。即便氧气有气味，或许只有婴儿在出生的刹那能感知到吧，可惜婴儿那时候只知啼哭，否则我们去问问他。” “哪有人会想到跑去问婴儿氧气什么气味！”遥渺渺被逗乐，“你说，婴儿一出生就啼哭不止，是不是被第一口氧气臭哭的？” 刘彻一本正经地道：“然后想想这辈子只要生命不止，就要一直闻下去，悲从中来，哭得就更大声了。” 遥渺渺听后笑得乐不可支：“说不定真的哦，臭味往往意味着那东西对人体有害，氧气对人体也是有害的，说不定它真的是臭的。” “氧气对人体有害？”刘彻皱眉想了下，“可人又只能吸进氧气才能活下去，这可真是饮鸩止渴啊！” 遥渺渺刚想说氧气会让人体衰老，可一想到刘彻对长生的渴望，再加上两千后人类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说了也不过徒增刘彻的烦恼，便失了兴致趴在刘彻的肩头望着他道：“你就半点都不怀疑我是胡言乱语，或者是在骗你吗？” 刘彻想都没想抱紧遥渺渺道：“吾甘之如饴。” 刘彻的下颌线清晰精致，极具英挺利落的力量感，遥渺渺忍不住伸手摸起刘彻的下颌角，见刘彻没有反对，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摸起脸。 “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遥渺渺好奇地盯着刘彻，再三觉得再怎么养尊处优都不应该养出这样一张脸，遥渺渺觉得实在离谱。 “为了等卿卿，卿卿不来，吾不敢老，谁让卿卿喜欢好看的。”刘彻温情脉脉的侧首望着遥渺渺，“不过挑选近卫可不准按好看的挑，也不准挑劲瘦的，劲瘦之人虽然轻疾灵活，但耐力不足，将来放到战场上去，一旦粮草紧缺定然熬不住长期作战，更不适合千里奔袭。” 遥渺渺有些意外：“你真让我挑？” “君无戏言，何况是给卿卿几个羽林骑而已，吾还能舍不得？”刘彻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卿卿早上有看到比吾好看的吗？不能挑比吾好看的。” 这是几个羽林骑的问题吗？ 遥渺渺将差点脱口而出的猪哥咽了回去，哭笑不得地道：“你彻哥可是史书认证的容貌晔晔，谁能比你看好啊！” “真的？没骗吾？”刘彻听了颇为受用，“不会是想骗吾几个好看的羽林骑吧？” “真的，世宗晔晔，思弘祖业，史书盖章，有口皆碑。” 刘彻有点欠欠地道："吾还是有点不信。" “不信就算了。”遥渺渺扭头道。 “信，吾当然信，吾就是想让卿卿再夸几句。”明知遥渺渺故意赌气，刘彻也附和着立马改口，讨好地拿鼻梁去蹭遥渺渺脸颊，惹得遥渺渺踢了他一脚。 “在卿卿心里，吾是不是最好看的？”刘彻腆着脸继续追问，“卿卿喜欢吾吗？” 遥渺渺板着脸想也不想道：“不喜欢，我可不是只看皮囊的肤浅之人，刚才谁还说来着，挑选近卫可不能按好看地挑，要看内在的。” “卿卿可真记仇。”刘彻继续讨好地笑道，“那吾道歉向卿卿赔罪好不好，是吾错了，都说面由心生，以貌取人还是有道理的。” 遥渺渺没忍住笑，娇嗔地瞪了眼刘彻道：“你怎么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要求别人肤浅呢？” “因为吾有幸长得能让卿卿喜欢，若是吾相貌平平，吾肯定希望卿卿千万不能肤浅。”说着，刘彻还长长地“嗯”了一声后，才继续道，“卿卿觉得呢？” “哪有人像你这样的？”遥渺渺笑骂了一句，无意识的继续晃起双脚。 “那卿卿喜欢吾这样吗？” “不喜欢。” “真的？” “真的。” “那吾可要伤心了。” "少来，我才不信。" …… 正当遥渺渺和刘彻两人小意温存时，殿外传来郭穰小心翼翼的禀报，提醒下午秋猎要准备启程了。 遥渺渺连忙想要站起来，却被刘彻按在怀里。 “卿卿莫急。”刘彻蹭了蹭遥渺渺的耳尖道，“卿卿是吾名正言顺册封的夫人，就算被人看到坐在吾怀里又如何？卿卿不要与吾如此见外。” 遥渺渺避而不答，只红着脸推搡了下刘彻道：“该出发了。” “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真舍不得放开卿卿。”刘彻亲昵地亲了下遥渺渺的鬓角，“卿卿，之前巡游朔北，考虑到是边疆行军途中，那个人这才让卿卿换上男装。现在不是行军，卿卿可以光明正大地穿上夫人的盛装站在吾的身侧，不必委屈自己。” 遥渺渺看了下自己的装束，这骑装华丽精致，听凝萃介绍这还是刘彻年少时候的衣服，诧异地道：“你觉得我穿男装是在委屈自己？” “吾让人将吾年少的衣服拿出来给卿卿备着，只是让卿卿偶尔想扮小公子玩的时候穿。吾吩咐过尚服局给卿卿准备女装。卿卿若是不喜欢，就命他们重新准备，或者让他们拿图样过来，卿卿挑选下自己喜欢的。”刘彻扶遥渺渺站稳后，自己才起身站起来，“吾让凝萃她们进来，卿卿慢慢来，吾会等卿卿的，一直都等。” 拉住欲离去的刘彻，遥渺渺犹豫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穿女装是一件委屈的事情？” “谁不喜欢穿得漂漂亮亮的？”刘彻深深地看了眼遥渺渺，语带愧疚地道，“做吾的妻子有时会有很多的不得已，委屈卿卿了，但这次卿卿按自己喜欢的来就好，卿卿现在是吾的李夫人，吾此刻心中的皇后，将来整个天下的皇后，不需要乔装才能与吾一起。吾去让人进来给卿卿重新梳妆好不好？” 喜欢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请大家收藏：()我欲斩神，君可敢执刃并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