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Omega是只猫》 1、第 1 章 盛夏午夜,亚联盟赫城中心医院住院部大楼,值班台的小护士在打瞌睡,空荡荡的长廊寂然无声。 走廊尽头,一扇病房门被极轻的推开,走廊灯光短暂的在病房投入一道光影,又被门极轻的阻隔在外。 进门的人并没有开灯,踩在地板上的脚如猫掌一般轻盈无声。 病床上,浑身绑满绷带的裴钥虚弱的撑开眼帘,他早已醒来,只是在车祸中伤势过重,此刻除了眼睛浑身无一处能动弹,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的床边,静悄悄的,连呼吸都很轻。 很快,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道清削的身影,那熟悉的身形轮廓裴钥一眼就能认出来。 病床一侧窗外,云层缓慢褪去,冷白的月光透过窗玻璃映入病房,那人戴着医用口罩,眉眼精致,眼尾一粒浅啡色小痣,摄人心魄的俊美,他拿出一枚注射器,迎着月光推进针管,绿色药液在针尖飞溅。 氧气面罩下,裴钥的声音艰难的挤出牙缝,但微弱的仿佛只剩气流:“你要...干什么...” 带着口罩的年轻男子微微俯下身,伸手温柔抚摸男人的额发,轻声说:“别担心裴哥,注射后很快便可脑死亡,不会很痛苦的,放松,放松...” 声音实在温柔,仿佛是发自内心在安抚。 “你....” 裴钥呼吸粗重,眼底爬满蜘蛛网状的血丝,他死死盯着床边的人,像要将对方的模样刻进瞳仁里。 然后他听到这个人对他轻轻说了声,谢谢。 视线逐渐模糊,裴钥看到床边站着的人微微弯着眼睛,但那并非是冷血的,幸灾乐祸的笑容,而是纯粹明亮的,仿佛对人生充满期翼的笑,就像饥寒濒死的人迫不及待的将饲养足日的猪羊搬上烤架... 那些他裴钥曾读不懂的东西在这一刻忽然都清晰起来,他恨自己蠢到死前才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 那是一把冷艳锋利的刀,但只为别人而生,而他不过是这把刀献给别人的祭品,一直以来至关重要又无关紧要... ------- 半年前,亚联盟赫城... 卿酒阁名字听着复古高雅,实则是赫城最高档的私人会所,屹立在繁华区金碧辉煌的高层建筑大楼,在冬夜寒风中如一颗巨大的宝石奢华壮阔。 据说曾经的卿酒阁不接纳beta消费者,它是亚联盟民众默认的阶级象征,直到它的幕后老板换成一名beta男人才废除这项规定,只是这新老板也非善茬,将本就高达百万的会员价翻了两倍有余,从此卿酒阁从阶级象征变成纯粹的财富象征。 孙沿海上次来卿酒阁还是在孙家公司鼎盛之际,那时一晚能豪掷百万,现在他债务缠身濒临破产,连一半会员费都续不上。 为孙沿海领路的服务生都没上一次恭敬热情,不过既是来找卿酒阁老板求助的,孙沿海自然也不敢端高姿态,他回头看了眼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少年叫安久,是他孙沿海几天前刚找回的私生子,人才十九岁,皮肤白净脸蛋清秀,漆黑柔软的短发丝顺垂着,这会儿像误闯陌生领地的小鹿,澄澈的眼底写满不安。 孙沿海觉得有底,他之前特地找人打听过,这卿酒阁老板裴钥就好安久这种摸样清纯气质干净的,更何况安久还是个omega,虽然有那么点缺陷,但给一个beta做情人绰绰有余。 安久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脚上一双蓝白帆布鞋,一身素净的打扮与到处弥漫着纸醉金迷气息的卿酒阁显得格格不入,走廊暖金色的灯光落在脸上,在少年纤挺的鼻梁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汗光。 孙沿海开口装模作样的安慰安久:“别紧张小久,你说你跟你妈在那个小县城能有什么未来,作为omega你腺体天生缺陷无法被标记,更无法生育,alpha肯定瞧不上你,任何一个想要子嗣的beta也不会娶你,那还不如跟裴总,裴总待身边人一向阔绰,你跟他不说几年,就几个月,得到的也肯定比你劳碌一辈子挣得多。” 安久垂眸,小幅的点点头。 侍应生领着两人进了一间包厢,绕过一道屏风才到里面,包厢内中间放着一张台球桌,有两个年轻男人正在桌边对局,边上一张暗红色真皮沙发,沙发所对着的墙壁上挂着一台近七十寸的液晶电视。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倚靠在沙发上盯着屏幕,他模样极其出挑,高眉骨下眼睛深邃凌厉,鼻梁挺直出锋利的感觉,薄唇缄默,流露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呦,这不孙老板嘛。” 站在台球边的成栖先侃笑道,他虽然是个beta,但长的着实俊俏,身上一件吊儿郎当的花衬衫,桃花眼底笑意散漫:“不是说给裴哥备了份儿大礼吗,怎么空着手来的。” 站在成栖对面,神色寡淡的alpha男人叫许览,有着标准的alpha强健的体格,他淡漠的看了眼孙沿海,俯身继续打球,俨然对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没兴趣。 “成公子说笑了,来见裴老板我怎么敢空手。”孙沿海赔着笑,一只手将安久轻轻往前搡了搡,安久显得有些局促,抿着唇,手在身侧不安的攥紧。 成栖心领神会,打量着安久眼底倒亮起几分惊艳,扭头对着几米外沙发上的男人笑道:“裴哥你有福了,看起来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可口。” 沙发上,男人似乎没有听到成栖的话,寒潭似的目光依然盯着电视屏幕。 此刻屏幕上,妆容精致的女omega主持人正认真播报着一条新闻。 -----据所拍摄的照片显示,这名潜入联盟数据中心大楼的嫌犯装扮怪异,面戴黑色面具,发间竖有两只猫科动物尖耳,身后一条黑色尾巴.... -----现场无人伤亡亦无财物损失,据调查,这名嫌犯潜入大楼后入侵亚联盟全公民人体数据库,在数据库内筛查信息,只是具体筛找内容不得而知.... 屏幕上展现着一张放大的照片,那是潜入者经过窗口时被窗外无人机意外捕拍到的,虽光线幽暗,但依然可见那人戴着黑色光滑的无脸面具,发丝间竖着两只猫耳,身后晃有一条皮毛顺滑的黑色长尾,身着黑色紧身皮夹克衣,柔韧窄劲的腰身如一把薄刀。 成栖本还想再叫裴钥,看到屏幕上的照片一愣,脱口道:“艹!这不就是一个月前袭击裴哥你的那个杀手吗?咱在暗网悬赏两个亿都没搜到他一点消息,没想到出现在这了。” 裴钥微眯起双眼——两月前,在赫城繁华区的一家酒店总统套房,他被从阳台翻进来的人袭击,那袭击者和此刻屏幕照片上的家伙着装一模一样,如此怪异的装扮,几乎可以判定为同一人。 当时他因身体极度疲倦而猝不及防,被对方用刀在左肩横劈出一道十多公分长的血口,只差一点就要劈破他的颈动脉,最后是他的下属及时赶到,那家伙才从阳台逃离,在上百米高的大楼外壁四肢并用攀爬纵跃,动作轻盈敏捷的像只真正的野猫。 “不懂,这家伙是有多喜欢cosplay,袭击裴哥和入侵数据中心都把自己扮成猫。”成栖对之前裴钥被袭击一事还心有余悸,但看着那张照片又觉得荒谬可笑。 屏幕上的画面被暂停,裴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起身,宽阔的前胸在薄薄的黑色衬衫表面,绷起结实的肌肉线条。 走近屏幕,裴钥仰头喝尽杯里的酒,这才盯着屏幕上的照片沉声说:“他这不是装扮,耳朵和尾巴是长在他身上的。”一月前的那次交手过程中,他抓住了这家伙的尾巴,掌心柔韧绒软的触感和真猫尾没有区别... “长在身上?”成栖惊道,“我艹,猫和人生的猫男吗?” 一边的许览无语的看了成栖一眼,淡道:“是人体改造实验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融合部分动物基因可以使人体更强大,那这种实验会让多方势力趋之若鹜。”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孙沿海有些不知所措,眼前几人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空气,但他也没有贸然打断的胆量,便推了推一旁的安久,小声提醒:“小久,去,裴总酒杯空了,去给裴总倒酒。” 2、第 2 章 beta闻不到信息素,所以裴钥并不清楚那名袭击者的性别,那样强大的战力似乎只有alpha才会拥有,但那人体态纤削,身姿轻盈矫健,给他感觉又很像omega。 只是omega生来娇弱,在亚联盟就从未听说过可以比肩alpha战力的omega。 裴钥重新靠坐在沙发上,脸色阴郁,他只可惜那日让那只猫逃了,以至到现在都还未查清究竟是谁想要他的命,他这几年树敌是不少,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裹尸袋来取他命的他想不到几个。 裴钥捏着眉心,倾身伸手再要倒酒时,一双白净的手先他一步握住了酒瓶,那手指纤长分明,骨节透着薄薄的粉,一截细瘦的腕从白衬衣的袖口探出,露出的腕骨圆润如玉。 裴钥掀起眼皮看过去。 少年双手小心的扶着酒瓶,姿势微微蹲低,以便坐在沙发的裴钥可以平视他,包间灯光明亮,描出少年精致面庞,皮肤白皙,眉眼干净,因紧张而颤动的浓密眼睫拓下半弧剪影,眼尾那粒小小的泪痣浸了汗水,泛着微微的水光。 这张脸无疑正中裴钥的审美,他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走远的思绪也终于回到现下,后面的成栖胳臂压在沙发背上,在裴钥耳旁边笑眯眯的说:“这么漂亮的小家伙可不多见啊裴哥,孙沿海送来的,估摸着为收购他公司的事来求情。” 裴钥漠然的看了眼不远处战战兢兢的孙沿海。 安久的酒杯已递到裴钥面前,少年似乎是第一次给人倒酒,诚恳但笨拙的倒了满满一杯,但依然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微低着头,嗡声道:“裴,裴老板,您,您的酒。” 看着少年瑟缩的模样,裴钥伸手捏起他白尖尖的下巴,直接抬起他的脸,漫不经心问:“omega?”毕竟beta很难有这样漂亮的脸蛋。 安久低低的“嗯”了一声,目光对上男人审究的目光又局促的垂眸避开。 裴钥扬唇笑了声:“长成这模样的omega,应该是不少豪门世家的alpha梦寐以求的配偶,怎么会来找我献身?” “他身上并没有信息素。” 一直沉默的许览突然开口,他作为cx系高阶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极其敏感,但刚才少年经过他身旁,他并没有嗅到这少年身上一丝一缕的信息素。 裴钥脸色冷了下来,对床伴性别他倒没有刻意的追求,但他平生最恨别人骗自己,他将安久的脸蛮横的扭到一边,看到安玖后颈微微凸起的白嫩腺体时又皱了下眉。 没有omega信息素,却有omega腺体? 成栖立刻分析道:“艹,不会是搞了b装o的表体整造手术吧。” 这种手术在如今并不算稀奇,特别在声色会所,有大量做过这种手术的beta。 亚联盟omega数量稀缺,不仅alpha,稍有权势财力的beta都在想方设法的寻找omega做配偶,这年能艹到一个omega的概率实在太低,大多会所的omega公关几乎就是会所台柱,这就诞生了腺体整形手术,将beta的后颈通过手术方式整造出神似omega腺体的形状,虽本质只是自欺,但如果有张漂亮的脸再喷点香水伪装信息素,那在视觉上就能骗过大多数beta甚至alpha。 裴钥还没开口问,孙沿海已经吓的抢先解释道:“我怎么敢骗裴总,小久他真的是omega,只是天生腺体缺陷才无法释放信息素。” 这种症状在omega中并不罕见,腺体发育缺陷,无法释放信息素亦无法被标记,据说还无法生育,是人常说的omega中的残次品,总之这样的omega除了容貌优势,其余一切皆与beta无异。 裴钥手指摩挲着少年后颈脆弱的腺体,那的确不像是手术改造的,他也相信孙沿海没胆量骗他。 少年敏感而恐惧的瑟缩着:“裴总,别,别这样...” 小猫似的声音挠着裴钥耳膜。 男人宽长的手掌忽然张开,一把握住少年纤细的后颈,将其跟小鸡崽似的拎到面前。 安久近乎半趴在裴钥腿间,面庞吓得苍白,嘴唇咬的紧紧的。 裴钥看笑了,以往那些家伙为讨好他而试图往他身边塞的人,漂亮自不必说,大都也很会装纯扮雅,他并非看不出来只是懒得拆穿,但眼前这家伙他完全看不出是装的,而且...长的的确很合他口胃。 裴钥用拇指摩挲少年柔软的嘴唇:“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可以离开,我没精力教你规矩。” “肯定是愿意的。”孙沿海忙不迭的说,他一直在观察裴钥的脸色,这会儿看得出来,裴钥对安久是有那么点兴趣的,他强忍着兴奋继续道,“小久来时候还跟我说,裴总您是他的偶像。” 裴钥揽住安久细瘦的腰,将人从地上托起坐到自己腿上,抬手慢条斯理的抚平安久皱褶的白衬衫领口,别有深意的笑问:“嗯?我是你的偶像?” 安久双手紧攥着搭在腿上,脑袋垂的低低的,一阵烟草混杂着红酒的气息像一条蛇缓慢而强势的缠住他,他喉咙干涩的“嗯”了声。 裴钥轻笑了声,搂着安久站起身,问:“会打球吗小猫儿?”心里觉得这小家伙像小猫,嘴里也就直接这么叫了,像这种目的明确的爬他床的,他也没兴趣知道名字。 安久摇头,裴钥揉了揉他头发,将他往台球桌搂:“嗯,我来教你。” 裴钥将成栖递过来的球杆交给安久,从身后握住安久双手,指导着他在桌边俯身做击球的动作,坚硬宽阔的胸膛紧贴着安久单薄的后背,呼吸喷薄在安久耳边,压着安久身体不断伏低,直到安久上半身几乎要趴在桌面上时才贴在安久耳边低哑问:“怕疼吗。” 姿势亲密却充满压迫感,安久声音带着微微颤抖:“...怕。” 耳边却是一声低笑:“待会儿忍着。” 啪一声,目标球直线进洞,简单粗暴。 成栖挑了挑眉梢,笑道:“既然有只小猫咪陪着裴哥,那我们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先回去了。” 许览也放下手中球杆,拎起外套跟成栖一同往外走,还准备巴结几句的孙沿海一脸茫然,刚想要问,成栖抓着他一条胳臂将他一并往外拽,嘴里笑道:“行了孙老板,还杵这干嘛呀,给裴哥加油助威吗?” 孙沿海立刻心领神会,头点如捣蒜,喜笑颜开:“走走,事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说。”他知道,今晚的事儿算是成了。 在阶级分明的亚联盟,裴钥作为beta达到如今的地位财势,是亚联盟史上的唯一,大多看不起他性别的alpha在他面前也只得恭敬,而且他还与在亚联盟军政商三界都占有重要席地的严家有着复杂的关联,所以想与他攀附交好的人如过江之鲫。 孙沿海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会有个主动送上门的omega私生子供他摆布。 门被关上,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身后的压力陡然增强,安久胸膛瞬间被压在了绿色球桌上,狼狈的姿势迫使他腰胯间被迫向后挺高。 3、第 3 章 *** 地板上零星散着衣服,偌大的包间早已剩安久一人。 少年躺在沙发上,赤|裸的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细长的双腿从外套底摆全然露出,在暗红色沙发上显得笔直雪白,便也衬的上面的手指抓痕格外醒目。 安久抱着那件外套慢吞吞的坐起身,拿出手机看了时间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孙沿海的电话打了过来,安久刚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安久和裴钥的发展,安久老老实实的交代完,孙沿海立刻像被浇了盆冷水。 “都被睡了还留不住人。”孙沿海恨铁不成钢,昨晚他觉得事儿稳了,兴奋的一整夜没睡着觉,结果裴钥用完就扔没一点情面。 “不能给我搞定裴钥,你妈的医药费也别指望我出了。”孙沿海厉声道,“再不然我把你送钱总那去,到时候有你受的,你自己选。” 对安久这个私生子孙沿海自然是没感情的,他跟正妻有儿有女,在商界名誉也很正面,要不是因为安久容貌优越有利用价值,他压根不想认回安久,十几年没见了突然冒出来认父,他哪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安久捏了捏眉心,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会再去找他的...” —— 夜幕下,赫城严家的庄园灯火通明,前庭院草坪上,香槟酒塔,宾客如云。 严家次子,cx系高阶alpha,与同样出生豪门的omega司希举办订婚礼,形式虽低调,但现场来的大都是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裴钥出现时,现场掀起一阵小高潮,这个严家家主严河于二十多年前公开认的beta义子,很早就已脱离严家自立门户,这些年鲜少与严家往来。 严河对裴钥的到来意外但欣慰,这些年裴钥跟严家往来虽少,但在公众面前裴钥还是能尊称他一声义父的,不过他自己早已经没了资格和底气在裴钥面前以长辈自居。 论财力,以及在亚联盟的话语权,严家已不能与现在的裴钥相较。 裴钥一身剪裁修身的纯黑色西装礼服,包裹着健硕有型的身材,站在严河与严决这对alpha父子面前,气势全然不输,他让助理将一只精美的黑色礼盒送给严决身旁的omega未婚夫,作为此行的贺礼。 “多谢裴总。”司希接过礼盒,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灯光映着他眼尾那粒小痣格外甜美动人。 裴钥目光在司希脸上停了两秒,微点了下头,而后跟着严河上了二楼。 底下大厅热闹着,二楼长廊上没什么人,裴钥跟严河站在护栏边。 “医生说,墨清他最多撑不过一年。”严河脸上浮起一阵沧桑,深刻的法令纹也不复往日威严,“我不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让你心理平衡一些。” 严墨清是严家长子,也是cx系高阶alpha,曾被称为亚联盟生物研究天才,在亚联盟一所生物研究基地担任高官,只是半年前身体遭强大的信息素反噬而至幼年的心衰病复发,这一病来势汹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中。 裴钥闻言嗤笑了声,不以为意:“你以为,我还会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严河目光复杂,面容似又苍老了几分。 “我如果真想计较,就不会等到现在,如今的严家,谁病谁死都与我无关” 裴钥面无表情的走到护栏边,垂眸俯望着下方宾客如云的大厅:“我今天来,就是单纯为你小儿子的订婚送上祝福的。” 琴声悠扬的大厅内,司家小少爷是今晚整场宴会的焦点,穿着白色西装,手挽着英俊的未婚夫,雪白的脖颈上绑着一条黑色丝带,丝带在光滑的后颈系出一只蝴蝶结遮住腺体,整个人漂亮又矜贵。 二系高阶omega的数量在亚联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不负血统,司希从脸蛋到身材都能让所有异性为之痴狂,一成年,世家贵族alpha的提亲几乎踏破司家门槛...这位司小少爷早在十七岁生日时便许过愿,未来要嫁给亚联盟最强大的alpha。 如今算得偿所愿... 严河不知道裴钥此刻注视着的是大厅里的谁,但他仿佛从这个有权有势的义子脸上察觉到了一丝落寞,但那抹黯淡转瞬即逝,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宴会时间还未过半,裴钥便已准备提前离场,在这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庄园里,裴钥没有与任何人热络的心情。 这里一切都还和当年他刚进严家时相差无几,回忆总冷不丁的在熟悉的构景上回篇。 七岁那年被领进严家,无所依靠的beta少年拥有了一直奢望的温暖,严家为他调养身体,待他无微不至,少年曾天真的发誓,愿为严家的未来与荣耀生与死。 但一腔热意只持续了两年,他意外得知,严家领养他不过是为了将他健康的心脏移植给严家病弱的长子严墨清... * 从严家离开,裴钥又去了卿酒阁。 路上,裴钥接到下属的电话,这名下属之前被他派去私下打探联盟数据中心楼遭入侵一事,此刻已有新发现。 联盟警在现场发现一根柔软的黑色毛发,毛发上检测到人类与猫两种生物基因,这似乎也验证了裴钥之前的猜测,那个看似故意装扮成猫的入侵者,实则本体就生长有猫的形态特征。 “裴总,最先进的检测设备还给出结果,那名入侵者极有可能是非常罕见的zx系omega。” 裴钥眉心蹙起:“确定?” “是,联盟警那边对这件事守的很严,知道消息的都已签了保密协议,据说亚联盟九区已紧急成立一支小队找人。” zx系omega有极强的隐蔽性,最明显的特征是信息素无味,那像是一个为世界垂涎的猎物为自保而诞生的一种生物伪装本能,也就说如果zx系omega稍作伪装,表面看上去几乎与beta或腺体缺陷型omega无异。 事情比裴钥想象的更加可信,但他还是诧异于那个omega的战斗力,他还记得一月前在酒店袭击他的那个人,几乎就要与他打成平手,但在亚联盟甚至世界,omega自出生就是娇弱受保护的存在,这么多年从未听说omega可以通过体能训练达到beta甚至alpha水准的战斗力。 “撤销发布在暗网的那道悬赏。”裴钥沉声道,“组织人手盯着九区那边的动静,一旦有任何关于zx系omega的发现,必须抢在九区前出手。” zx系omega对全世界的诱惑都非常大,他可以孕育出堪为国家兵器的最强sx级alpha,很多年前就出现过一个zx系omega,身份被曝光后被一个alpha军阀世家掳去,后一直被作为生育机器囚于家中,当时更是地下omega交易市悬赏金最高的交易品,如今是生是死无人得知。 然而除了独一无二的生育价值,zx系omega更让人着迷的另一点是他的信息素有强大的治愈力,以此产生的传闻也特别多,例如与zx系omega结合可以治愈各种疾病甚至绝症,更甚者会有返老还童迹象。 虽然传言越传越荒诞,但这更加剧了全世界对zx系omega魔怔了似的追求。 zx系omega早已成为一种全世界争夺的顶级资源... 这样的顶级资源,裴钥当然也想要,不过他倒不是图什么强大的后代,他要的是zx系omega治愈系信息素。 * 车窗外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很快模糊了窗玻璃,连同一路霓灯的光影也化成虚幻的雨幕。 裴钥抵达卿酒阁后,在一楼电梯口撞上了一阵吵闹声。 经理见裴钥走来忙上前解释,称是一客人将一位等人的少年误当作卿酒阁公关,非要把人拖上自己包厢。 裴钥一眼就认出,不远处被珠宝商钱茂山抓着手腕的少年,是前天晚上孙沿海送过来的小家伙,他皮肤实在白,虽然细碎的额发一直垂挡到眉,畏缩的气质掩盖了那张脸大部分魅力,但依然漂亮的教人过目不忘。 “谁放他进来的?”裴钥面无表情问。 经理战战兢兢:“钱总一直是卿酒阁的高级会员,所以....” 裴钥打断:“我是说另一个,他也是卿酒阁会员?” “安先生说是来等裴总您的,所以就...就放他进来了。”经理声音越来越虚,他也是看前晚裴钥和那少年独处了几个小时,就以为那少年是自己老板新养的小情,老板小情儿进卿酒阁,他们谁敢拦。 “再擅自做主,直接到财务那边结算走人。”裴钥冷道。 经理冷汗直流,连连鞠身:“是是,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此刻,安久狼狈的跪坐在钱茂山脚边,一只雪白细瘦的腕被钱茂山粗壮的手掌抓的几乎变形,他眼底水汽弥漫,畏惧的像掉进狼窝里的小绵羊。 钱茂山穿着暗红色衬衫,头发齐整的梳到一边,作为alpha他体格高大,抓着瘦小的安久像拎着一只小猫,但显然不是什么自律的人,肚腩撑着衣服,眼袋重而暗淡,光鲜亮丽的衣饰也修饰不了纵欲过度的内里。 钱茂山喝了点酒,这会儿嗓门大气势汹,一副不让他带走安久他就要把卿酒阁烧了的架势,但他看到裴钥出现时,本能的畏惧倒是让他瞬间酒醒大半,但手上依然没有松开安久的意思。 “呦这不裴总吗,让您见笑了见笑了。”钱茂山笑着说着,弯身就要把安久抱起来,“小东西跟我瞎闹呢,我这就带人走。” 安久看到裴钥神色立刻激切起来,他用力想要挣开被钱茂山抓着的手,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放手,我是裴总的人...” 钱茂山一怔,裴钥则微微挑眉。 安久趁钱茂山愣神之际挣开手,爬起身就小跑到裴钥身后,他无助的揪住裴钥的衣角,小声哽咽哀求:“裴总,救救我...” 裴钥扭过头垂眸看他,少年眼睛已经湿了,眼尾微垂,那粒浅啡色的小痣染着水光,纯情中透着惊心动魄的诱惑,裴钥鬼使神差的多看了两秒... “裴总,这,这家伙....”钱茂山踌躇着不敢上前抓人,但又不想放弃,只因为这少年实在太他娘的好看了,就算是腺体缺陷型omega,他也稀罕的不行。 裴钥浮起唇角,回过头看向钱茂山,不急不缓道:“钱老板是没听清吗,他说,他是我的人...” 4、第 4 章 把人领进包间,裴钥才第一次问少年的名字。 安久,人如其名,很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安久很老实,裴钥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交代自己是孙沿海的私生子,随母亲的姓,以前一直生活在亚联盟北鄂州,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才来到赫城认父。 少年实在没心眼,连来这的目的就是为给父亲交差,好拿一笔医药费回去救母亲的话也嗡弱坦诚的说了出来 裴钥靠着沙发:“听你这话是赖上我了,孙沿海就这么笃定我能看上你?” 安久手紧张的搓攥着米色卫衣的底摆,灯光下,浓密的眼睫扑簌簌的颤动,半晌小声问:“那,那我能让裴总看上吗?” 少年眼睛澄亮亮的闪烁着期待,着实把裴钥逗笑了。 北鄂州的确是个经济落后但民风淳朴的边陲小洲,那里的omega数量极其有限,已成年但还未被染指的,裴钥猜就剩这一个了。 “我,我很会照顾人的。”安久小心翼翼的,绞尽脑汁的为自己争取机会,“我妈妈重病多年,一直都是我照顾的,我什么都会一点...” 裴钥有意吓他:“怎么,要把我当病人照顾?” “不是不是。”安久吓的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说...” “我记得腺体缺陷型omega是没有发情期的。”裴钥忽的打断,散漫的眼底多了几分认真,“是吗?” 安久愣了下,乖乖点了下头。 裴钥若有所思,以前他有个omega情人在发情期跟一个alpha擦枪走火,他打断两人的腿都没能完全泄火,但也知道omega发情是件让beta束手无策的事,他也不可能为了一时兴趣就割掉omega腺体让其对自己忠诚。 没有发情期的omega倒是省了他很多事。 “好像也生不了孩子。” 安久低低的嗯了一声。 裴钥搭在腿上的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无法生育的话,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毫无顾虑的艹进这个家伙的生殖腔。 安久不知道男人在思考什么,不想就这么坐以待毙,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拿起桌上一瓶酒往杯子里倒,又是笨拙的满满一杯,看的裴钥想笑。 安久端着酒杯送到裴钥面前,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裴钥便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搂在腿上坐上。 安久一低头就能看到男人锋利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此刻蕴着薄薄一层笑意,但丝毫不让人觉得友善,明明对方是仰视,眼神却像猎鹰看着利爪下的小仓鼠般充满上位者的玩味。 “你把这一整杯酒喝了,我出钱给你母亲治病。”裴钥说。 安久漆黑的眼底立刻升起一束光,二话不说仰头咕噜着开始灌酒,辛辣的酒液从喉咙一路烧到胃,强烈的刺激令少年整张小脸拧的近乎变形,但依然撑着喝完了一整杯。 安久已说不出话了,连耳朵尖都红的不成样子,哈哧的吐着舌头,眼眶里噙着被刺激出的生理盐水,整个人已经开始迷糊。 裴钥吻了吻安久的下巴,安久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眨着眼睛,微醺的眼神一片迷离,就这么傻愣愣的盯着对方看。 裴钥笑了声:“看够了吗?” “好看...” 少年嘴里嘟嘟囔囔的像在自言自语,大概真是醉了,直接闭着眼睛俯头亲了上去,本来瞄准的是嘴巴,结果吻在了男人高挺的鼻尖上,而后不满的抬手捧住男人的脸,终于心满意足的亲到了男人的嘴。 裴钥:“......” 又亲又舔,连伸舌头都不会,裴钥捏住安久的下巴,阻止他笨拙无知的乱撩。 少年似乎已经烂醉,视线迷糊的没有焦距,可怜又无辜的眨了眨,看的裴钥心头冷不丁跳了下,下一秒直接按住少年纤细的后颈,蛮横的吻了回去。 ----------- 第二天上午,安久在卿酒阁顶层一间套房的床上醒来,相较之前那次,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裴钥接受了。 双脚踩在地毯上的瞬间,安久腿软的差点摔下去...昨夜要比前一次激烈太多,他怀疑那个男人吃药了,否则怎么会到凌晨才消停,他这样的体能都差点没遭住,换其他人估计要在床上躺一天。 在浴室洗了澡,安久又回到床上躺着,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皱紧眉...被进生殖腔,怀孕的几率会高达百分之八十,更何况昨夜连着几次,必须赶在二十四小时内去买药。 临近中午,安久穿好衣服离开房间,出门就迎上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beta男人,男人模样平平,但穿着很斯文,看样子已经等在门口有一会儿了。 “您好安先生,我姓陈,是裴总的私人助理。”男人声音冷淡但态度礼貌,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裴总有些事需要我向您详细交代,请问可以进去谈吗?” 安久大概能猜到这人来为的是什么,点点头让出路:“您请进。” 陈助理处理这种事游刃有余,开门见山,告诉安久一套公寓地址及其门密码,称自己老板以后有需要就会去那里找安久,并给了安久一张联盟银卡,表示可以自由支配卡里面的钱。 “请安先生与裴总交往期间务必保持身体与精神忠诚专一,另,除裴总主动联系安先生外,其余任何时候,安先生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裴总工作,如有必要事情,可以先联系我...” 陈助理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随之又交代了一堆,最后才问安久有什么问题。 安久有些难为情似的问:“请问,裴总一周大概会去那公寓几次...” 陈助理面无表情:“看裴总心情。” 安久顿了顿,再次小声问:“那除了我以外,裴总还有其他人吗?” 陈助理扶了扶眼镜,对这种渴望被独宠的老板情人早已司空见惯,依然没什么表情说:“这并不在安先生应该关心的范畴内,安先生只需要做好自己即可。” “...嗯。” 送走陈助理没一会儿,孙沿海的电话打进了安久手机,安久没有接,平静的挂断后直接将孙沿海电话拉黑。 下午,安久拖着一只行李箱来到了陈助理给他的地址,那是繁华区的一栋高档小区楼,坐拥赫城黄金地段,住的也大都是赫城的富贵名流。 安久不知道这是否算裴钥对他上心的证明,不过至少说明他在裴钥身边的日子不会太短。 三百多平的公寓,南北通透采光极佳,蓝白色调为主,是明亮干净的地中海风格,安久喜欢这个风格,大片阳光落在身上,让他突然想露出尾巴懒懒的伸个腰。 安久简单熟悉了一下每个房间,顺便查看公寓内是否有监控。 每个房间都干净整洁,地板桌面一尘不染,似乎定期有人过来打扫,但也看得出不常住人,厨房崭新压根看不出用过的样子,至于监控,显然是他多虑了。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临近落地窗阳台的地方铺着灰白色的羊绒地毯,被大片阳光映出羊绒绵软细腻的光泽,安久转身去反锁门,随之脱掉帆布鞋,赤着雪白的脚丫踩在地毯上,冬日阳光被窗玻璃挡住寒意,温暖的包裹安久,将他身上那股倦懒丝丝缕缕的蒸了出来。 安久扯了扯牛仔裤的后腰,晃了晃黑色发丝,一对软绵绵的黑色猫耳从发丝间竖了起来,随着动作左右弹晃,紧随着一条毛茸茸的黑色长尾在身后出现,尾巴皮毛顺滑,泛着水黑色的光,在空气中招摇的扫来扫去。 安久举起双手,迎着窗外的阳光闭起双眼,舒展全身,懒懒的伸了个腰。 5、第 5 章 亚联盟赫城中心医院... “新型药的疗效还不错,恢复速度明显比以前快很多。” 沈湛推了推鼻梁上银色细边框眼镜,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滑动电子屏上的数据,一本正经的向倚坐在一旁沙发椅上的裴钥陈述着这次体检结果,他是裴钥的私人医生,早在六年前就着手于裴钥的心脏复疗工作。 裴钥叠着长腿,姿态慵懒但神态冷漠,问:“完全恢复还要多久?” “顺利的话,五到六年,已经比最开始计划时间缩短了很多。”沈湛答道,因为心脏治疗,裴钥每年在私人研究所要投入亿万经费研发针对性新药,但他的心脏问题存在已久,五年恢复还只是最理想化的时间。 裴钥抚着鬓角,面无表情道:“太慢了。” 年少时被严家别有用心的收养,为逃过给严墨泽移植心脏的那一劫,裴钥为自己注射了心衰剂,那剂药的毒性要四十到五十年才能完全从心脏代谢掉,在此之前他每月都需用药,身体也比健康的beta更难承受alpha的攻击性信息素。 这些年为尽快恢复,除了配合药物治疗,裴钥一直维持着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但即便他的体魄健硕堪比alpha,在释放攻击性信息素的真正alpha面前,他的身体依然要承受不小的损害,这种伤害日积月累,会严重影响心脏的恢复治疗。 “这几年因为工作,你与alpha的接触过于频繁,我还是建议,alpha群体性的宴会活动,能免则免。”沈湛一本正经的劝说。 alpha习惯性释放压迫性或攻击性信息素试探对手,信息素压迫和攻击也是alpha这个性别的独特优势,特别是对beta,严重时可至beta当场失去意识。 亚联盟由性别形成的阶级分化严重,上流社会资源一直被alpha把持,裴钥算是亚联盟唯一一个以beta之身在财富及地位上,凌驾于众多alpha之上的男人,对裴钥心怀不甘的alpha比比皆是,裴钥也不可避免的要承受部分alpha信息素的恶意攻击,并且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与alpha的日常交道根本无可避免。 转动戒指的手指微顿,裴钥抬眸看向沈湛缓缓道:“如果能得到zx系omega,恢复时间能缩短多少?” 沈湛微怔,随之摁下桌边的按钮,办公室的门自动上锁,一侧墙上的百叶窗也唰一声闭合,而后他才肃声道:“你指入侵数据中心大楼的那个?” 裴钥嗤道:“九区的保密工作做的也不怎么样。” 沈湛笑着摇摇头:“不是九区疏漏,是我有朋友是联盟警区生物分析所的,那现场毛发鉴定结果一出来,九区还没来得及介入就已轰动了整栋分析所大楼,后来签保密协议的有几十个,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正准备中午吃饭的时候单独跟你说。” 几年前沈湛父母重病,是裴钥出钱救了他的急,那对裴钥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沈湛一直铭记于心,这些年他着手于裴钥的心脏恢复治疗,两人的关系早不止于医患那样简单,沈湛也一直在竭力寻找有利于裴钥心脏恢复的治疗手段。 “如果有zx系omega在身边,那将有如天助,他的治愈系信息素对abo三性的男女都有同等治愈效果。”沈湛顿了下,拳口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补充道,“如果与zx系omega频繁亲密,我敢说最多几个月,你的身体就能完全恢复,连那药的副作用也能一并消除。” 这种简直如神降一般的超自然治愈力,可以治愈人身百分之九十的病痛,不可复制无法收集,强大,神秘,迷人。 沈湛从出生到现在,对zx系omega也只有耳闻,了解的也只是书中的相关记载和言传,他做梦都想见真人研究一下。 得知裴钥早已安排人在世界范围内寻找zx系omega的线索,沈湛立刻表示如果裴钥率先找到人,势必让他见一面。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沈湛,“zx系omega是被世界所有势力争夺的顶级资源,一旦亚联盟赫城出现zx系omega的事情传出去,会有更多势力介入,到时候再想先他人一步把人找出来会更难。” “我总有预感,他会再找上我。”裴钥手缓缓抚向自己的左肩,目光如寒潭,“一个月前他偷袭我,无论是受人指使还是其他私人原因,既然没有得手,就一定会再出手。” “不可能有哪个势力培养zx系omega做杀手,那简直是暴殄天物,但我又实在想不到你能跟一个omega有什么你死我活的私人过节,难不成是你以前哪个手下败将的相好在报仇?” “这些不重要,他想要我命,没仇也有仇了。”裴钥冷笑,“抓到人,会好好跟他算这笔账的。” ———————— 赫城的夜空,飘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明亮的公寓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裴钥换了鞋,过了玄关就看到不远处餐桌上摆着一桌热腾腾的饭菜,他皱起眉。 厨房方向传来动静,他循着声音来到厨房门口,系着围裙的少年正站在汤锅前,他穿着薄薄的白衬衫,围裙的黑色细带系住腰,束出一截细窄的腰线,此刻少年拿着一只长柄勺搅着一锅鲜香的奶油蘑菇浓汤,小鹿般微翘的鼻尖泛着清亮的光。 裴钥有些恍惚,几乎要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这栋公寓因为离公司近,日常没应酬时他才会顺路过来休息,也就类似他所住的一间酒店套房,眼前这片烟火气让他忽然有种虚幻的不真切感。 裴钥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火的声音惊到安久,出乎裴钥的意料,安久并没有表现的很畏缩,扭头发现是他,脸上立刻浮起笑容:“裴哥你来了,还有最后一道汤,很快就好。” 裴钥吐着烟雾,看着安玖眼底闪烁的光,随口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母亲的手术已经安排上了。”安久弯着眼睛,话也说的利索,“如果不是裴哥,我母亲的病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裴哥你是好人,是我的大恩人。” 穷人的真心来的的确容易,裴钥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得了个好人的名头,他走上前,将指尖烟灰抖落在水池里,并未接少年的话茬,而是不冷不热说:“下午给你发消息是要你提前洗干净准备,不是让你折腾这些的。”他养着这个小家伙,可不是为了跟他过日子。 安久微愣,眼底浮起几分失落,伸手关了火。 裴钥将烟掐灭在水池里,伸手掰住安久白尖尖的下巴,有些野蛮的噙住那两片蔷薇色的唇瓣,把人亲到眼底溢出一汪水汽才作罢。 “有空做饭,不如去学学在床上怎么讨人欢心,我对前两次可不是很满意。”裴钥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太软弱木讷的情人,毫无情趣可言,不过好在长的赏心悦目,值得他调教。 安久抿着唇,眼神飘飘忽忽的低声说:“那,那裴哥教我。” 裴钥眯起双眼...这家伙倒也不是一点情趣都不懂。 裴钥先去洗澡,洗到一半叫安久进去,安久傻乎乎的跑进去询问是不是要拿浴巾之类的东西,直接被裴钥伸手拽了进去。 裴钥头发被花洒打湿,几缕额发湿软的垂在硬朗眉骨上,水珠汇成细流,顺着胸前的肌肉一路划过腹肌人鱼线,他一只手轻易握住安久纤细的后颈,像野兽的利爪按着猎物,声音低哑的试探问:“你母亲的医药费既然都解决了,还想继续跟着我?” 后颈脆弱敏感的腺体被男人压在掌心,但少年并未慌张,水汽像晨露沾着他浓密的睫毛,他点了点头,声音嗡弱但目光坚定:“我想跟着裴哥,我,我喜欢裴哥...” 裴钥笑了声,心未有所动容,只是身体更热了,他喜欢艹将全身心都交给他的情人。 从浴室到卧室... 安久其实早早就受不住了,求饶带着哭腔,裴钥听烦了就把安久脸按在被子里,过程让他很享受,大概是两人身体过于契合的缘故,酣畅之余身体还会有种奇异的释压感,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再次洗完澡已是午夜,在客厅喝水时裴钥注意到不远处餐桌上的菜,桌上恒温垫一直开着,一桌清炒慢炖的荤素小菜竟还是温热的,他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鳕鱼片放进嘴里。 安久早上是被渴醒了,床边已经空了,他慢吞吞的下床来到客厅想喝点水,却发现自己昨晚做的那桌菜被吃了一半... 6、第 6 章 zx系omega出现在亚联盟赫城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开了,不仅是来自世界各方势力,亚联盟各大世家族也都伺机而动,那张曾在新闻上出现的带着面具,且身体有部分猫态特征的zx系omega照片,现下几乎是人手一份。 连续半月,裴钥的手下也没有调查到一点线索,自那次入侵数据中心大楼之后,赫城再没有丝毫有关zx系omega的行踪痕迹。 一个长有猫耳猫尾的omega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招摇,赫城的数据监控无所不在,按理说不可能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裴钥怀疑那家伙早已经逃出赫城躲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国度。 傍晚,裴钥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到沈湛发给他的有关于zx系omega的相关调查研究资料。 这段时间沈湛对zx系omega的研究极其深入,半月前他托裴钥的人脉关系从联盟生物研究所拿到了zx系omega的毛发样本,这半月来闭关研究分析,这是目前最新一项有关zx系omega的研究数据。 zx系omega的信息素可以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操纵对方的欲望,间接控制对方的精神,因为信息素没有任何味道,所以即便是精神力再强大的alpha也会防不胜防。 因此沈湛建议裴钥,日后若跟zx系有交手的机会,一定要事前给自己打一剂高强度的信息素抵制剂,这是联盟军队里alpha用来防止被高阶系omega敌人引诱发情所使用的药剂,以及,在抓住zx系omega之后,要第一时间为他戴上腺体封闭圈。 此外,沈湛还提到了辨别zx系omega的方法,除了对毛发进行复杂的鉴定,还有一种最简单直观的方法,便是拔对方一根发丝点燃,若火焰是蓝色,便有八成可能是zx系omega。 裴钥看完邮件全部内容,想到的是目前对zx系omega的一无所获,目光愈加阴郁。 他以为zx系omega一心想要自己的命,肯定会再找上他,他为给那只猫创造下手的机会,这段时间出行都经常不带保镖,但依然没把人等来。 裴钥关上电脑,这时许览在外面敲门。 许览给裴钥送来研究所的新药,装在一只银白色金属盒内,由裴钥的指纹开锁,里面装着两粒胶囊。 研究所应裴钥的要求,新药在原有基础上加大了剂量,但副作用也更加明显,心脏钝痛时间加倍,肢体失力时间同样会延长,前者还可忍受,后者则危险,比如当初被zx系omega袭击时,正处服完药肢体失力时间,差点因行动迟缓而丢了命。 裴钥拿起一粒胶囊放在指间端详,他从七岁就开始用药,每月三次,二十年来从未间歇,他有些怀疑自己未来心脏治愈了,常年累月的药性又会在他体内蓄积成另一种病状。 除新药外,许览还带来了一个和zx系omega有关的消息,这个月十五号,y国一地下拍卖所会有zx系omega被当做压轴品拍卖。 这并不是秘密,消息就是那个地下拍卖所放出的,裴钥前几日就有耳闻,不过他觉得荒谬,zx系omega堪称世界级瑰宝,多愚蠢的人才会将他当商品拿出来竞拍,这多半是拍卖所故意借全世界寻找zx系omega的这股热潮提升拍卖所名气。 不过许览的话很快便让裴钥重视起来,他称预约当晚参与竞价的人员名单里,有来自世界各国的权贵财阀,其中包括亚联盟几大世家,其阵仗丝毫不亚于一场世界顶级盛宴。 谁都知道zx系omega出现在那拍卖所的概率有多低,只是zx系omega的诱惑实在太大,即便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也足够令世界疯狂。 “那家地下拍卖所背后有当地最有权势的家族做倚仗,自从放出要拍卖zx系omega的消息后,直接高薪雇佣一支全alpha佣兵守着拍卖所,除了这张已经预约当晚竞拍席的顾客名单,任何关于zx系omega的消息都守的密不透风。”许览陈述道。 裴钥打开了许览递给他的一张人员名单表,密密麻麻的世界各国商政界名流。 虽然omega一直作为一种高级资源在黑市暗网被交易,但毕竟是为人不耻的人口卖卖,而裴钥发现亚联盟那些满口人权的上层精英及慈善家,居然也有在名单之内。 贪婪映射在名单上的每一个字里,当然,也在他裴钥的欲望里。 “已经这么热闹了,错过岂不可惜。”裴钥冷笑,“那拍卖所一次汇聚那么多人,到时候要拿不出什么让人满意的拍卖品,会有人等不及的让它付出代价。” ----- 晚上,裴钥推掉应酬回到安久所在的公寓。 洗完澡靠在床头,裴钥服下了新药。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一旁传来,裴钥不睁眼也知道刚上床的小情人钻进了被窝里,这会儿一条腿绕过他的腰,直接骑趴在了他的胸口。 裴钥睁开眼,一垂眸就看到下巴搁在他胸口上的安久,少年双膝跪在他腰两侧,绒软的薄被遮到后颈,此刻他微仰着脸,一双无害的眼睛温和的看着他。 “转移一下注意力会不会让裴哥舒服一些。”安久眨了眨眼睛小声问,显然早就看出裴钥身体不适,但很自觉的没有过问缘由。 裴钥额间早已布满汗光,但漫不经心的声音还和往常无异,他低笑道:“怎么转移注意力?” 安久凑上去亲了亲裴钥的嘴唇,小声说:“这样行吗?” 少年贴身的姿势动作如此撩人,偏偏此刻眼神又格外清澈,裴钥盯着少年温柔的眼尾,心头升了点温,笑道:“显然不够?” 安久再次凑上去要亲,裴钥手掌直接按在了安久的后颈,被动变成肆意野蛮的主动掠夺,安久没跟得上换气,难受的想要抬头时,裴钥直接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这种事仿佛真能够转移注意力,事后裴钥回忆起来,惊奇的发现在做的过程中,他似乎真的遗忘掉了药物副作用带来的钝痛感,全程激烈酣畅,全然没有肢体失力。 安久低喘着靠在裴钥胸口,白净的皮肤晕着还未褪尽的红潮,眼角湿润脆弱,裴钥垂眸静静看着少年的脸。 这一个月来他裴钥除了出差不在赫城,其余时间几乎都会来这栋公寓过夜,其实他不是纵欲的人,漂亮但懦弱木讷的安久也没有让他多喜欢,但这段时间像受什么牵引似的,闲下来便总想着跟安久在一起,也并非是克制不住,只是私生活上他一般怎么顺心怎么过,所以在不知不觉间他几乎把安久这里当成了固定居所。 手指轻轻撩开散在安久额前的碎发,裴钥再次端详起这张脸...其实模样跟那个人根本不沾边,但巧的是有一粒位置一模一样的眼尾痣。 裴钥吻了吻安久的眼尾,安久浓密的眼睫像合欢花叶一样轻轻打开,目光柔软缱绻:“裴哥偷亲我了...” 对上少年柔软迷离的视线,裴钥低笑道:“嗯,偷亲了。” 安久伸手抱住了裴钥的腰,闷闷的低说:“晚饭时听裴哥打电话,裴哥是又准备出差了吗?” 裴钥闭着眼睛淡淡应了声,下周他要去y国参与那场竞拍,虽然他依旧不相信拍卖会上会有zx系omega出现,但这阵风势头越刮越强劲,他很好奇那地下拍卖所最终能拿出什么压轴品。 “裴哥这次出差能...”安久小心翼翼道,“能带上我吗,我一定不给裴哥添麻烦,我就是想跟裴哥在一起。” 裴钥眼睛都没有睁开,声音缓慢,但出口的每个字都没有温度:“下次再有这种要求,可以直接收拾东西滚了。” 空气中的温情骤然一扫而光。 少年噤声,他知道自己这种要求过界,所以才特意在这种气氛暧昧的时机提出,但即便前一秒男人还沉溺在与他的肉.欲纠缠和烟火温情,下一秒依然能清醒的不可思议。 只才不到一个月,想要恃宠提要求显然还是不够,安久想了想,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男人除了想在情人身上寻求生理安抚外,并没有兴趣开拓其他需求,他生性凉薄,只在乎身边人的忠诚,而非真心,更何况他心里早已经被另一个omega填的满满当当,想得到这种男人的偏爱根本不可能。 攻心的目的无非是希望他去哪里都带着自己,以便两人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但现在看来,攻心是徒劳。 只能专注攻身... 接下来几天安久也没再提出跟裴钥一起出差,直到临出差的这一天。 裴钥飞往y国的机票订的是上午九点,七点许览就已开车在楼下等待,裴钥用完早餐,在衣帽间换了身深灰色的休闲西装 安久走到裴钥身前为裴钥系领带,这种小事裴钥也没矫情到非要情人代劳,但看着自己小情人深情专注的样子便也随他去了。 裴钥一垂眸就能看到安久的脸,白净细腻,咫尺之远清晰到脸颊上婴儿般的绒毛都看的见,浓密的眼睫拓下小片阴翳,鼻梁纤挺,嘴唇嫣红,视觉上的触感温热柔软...裴钥呼吸忽的重了几分,喉间干涩,一股不知名的热潮从小腹间缓慢升起,. 裴钥荒谬于自己此刻忽然燃起的生理欲望,毫无征兆的窜动在四肢百骸,他看着眼前柔软无害的小羊羔,像瘾君子眼底的罂粟花,恨不得立刻把人活吞下去。 系好领带,安久纤白的手隔着领带轻轻压在裴钥胸口,从领带结一路向下捋到领带底端,而后抬起头,弯着眼睛温声说:“好了裴哥,路上小...唔。” 被重重抵在玄关处的墙上,安久被男人的胸膛和身后的墙壁挤压的几乎变形,他好不容易才偏头躲过男人强势的吻,呼吸艰难道:“裴哥,时间不早了,不能耽误登机。” 裴钥自己也清楚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但体内那股叫嚣的欲望让他备受煎熬,他从未有一刻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占有眼前这个omega。 刚要低头继续吻,安久抬手捧住裴钥的脸,乌黑清澈的眼睛眨了眨,轻声说:“裴哥要不把我带上吧,等下了飞机到酒店再....”话没有说完,安久难为情的抿了抿唇。 裴钥一把拨开安久的手,宽长的手掌粗暴的压在安久脑后,将人狠狠亲过瘾了才抬起头,高眉骨下,目光锐利的盯着安久的脸看了许久。 “裴哥...”安久喘息未平,目光和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再次哑声道,“带我一起去吧。” 裴钥这次没有犹豫,拿出手机联系了随行的陈助理,让他立刻订一张同班次前往y国的机票,来不及就直接换掉随行的一名下属,让其搭乘其他班次的飞机。 裴钥挂断电话,安久一弯身灵活的从裴钥一条胳臂下逃了出去:“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好...” 裴钥看着安久欢快的跑向卧室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而后靠在玄关处,仰头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很快体内那股躁动便平息了下来。 安久收拾的很快,像早做好了准备,当裴钥再次睁开双眼时,安久穿着白色的羽绒衣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一只浅灰色行李包站在他裴钥面前,开心着说:“可以走了裴哥。” 裴钥看着整装待发的安久,浓黑的剑眉慢慢蹙紧,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色欲熏心,稀里糊涂的做了个多么荒谬的决定。 他一向公私分明,从没有出差把情人带上的例子,这是第一次... “裴哥?”安久歪着脑袋,轻声提醒,“一起走吧。” 裴钥抬手捏着眉心,事已经应下了,他也不至于失信于一个情人。 沉默许久裴钥才无奈道:“嗯,走吧。” 7、第 7 章 裴钥带着安久出现在机场,看愣了正在等他的下属,敢情他们老板电话里急不可耐的要再带一人登机,仅是为了自己的小情人。 出差带情人这实在不是裴钥的行事风格,几人不由多看了几眼裴钥身旁那个清秀温顺的omega少年,但裴钥并没有向其他人介绍安久的意思,直接让安久先去omega专属通道安检登机。 安久拎着行李包乖乖离去,裴钥看着少年背影再次郁闷的皱眉...与alpha及beta不同,omega招人犯罪却没有自保能力,y国维斐市的治安水平远没有亚联盟高,地下黑市更是直接将omega当商品拍卖,等到了y国他免不了要在自己的omega情人身上分出点神。 彼时y国刚入秋,作为y国经济最繁华的临海都城,维斐市正处一年最舒适的节气。 裴钥住进早前就预定的酒店,这酒店距离目标地下拍卖所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一周前就已满员,有超一半的住客来自其他不同国家,目的也都不言而喻。 作为裴钥的情人,安久理所当然的跟裴钥住进了同一间套房。 裴钥让下属去附近商场买来一只腺体保护项圈,在房间里亲自为安久戴上,项圈由极其坚硬的金属打造,裹着宝蓝色绒布,侧面有硬币大小的指纹识别锁,这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腺体保护项圈,一般分密码锁和指纹锁两种,构造虽简单但材质坚硬。 “不要去人少偏僻的地方,也不要随便凑热闹。”裴钥一边叮嘱,一边为项圈设置自己的指纹密码,本来他的行程计划里就没有安久,他也不可能为了陪情人单独抽出时间。 安久嘴里嗯着,乖乖仰着头配合裴钥为他戴项圈的动作。 安久皮肤白,宝蓝色的项圈又格外显肤色,便也衬的嘴唇颜色格外嫣红,裴钥低头亲了一口,安久双手则顺势攀上裴钥的脖子。 一刹那,裴钥只觉体内一股燥动来势汹汹,身体像被一张欲念织成的大网牢牢裹住,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释放,浅尝辄止的吻一瞬间呈失控之势,他双手按住安久的背和后颈,激烈的亲吻像是恨不得咬死怀里的omega。 裴钥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纵.欲,他一向自控力极强,生理享受对他的生活来说从来都只是调剂,任何时候都不是必要的,但现在在安久身上,仿佛只要想了就一刻都等不及。 也幸好安久是缺陷型omega,否则就他这样的放纵程度,就算是beta也大概率怀他孩子了。 等结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洗完澡出来,裴钥看着还昏睡在床上的安久,浅灰色的薄毯潦草的遮在雪白细瘦的腰间,那显眼的咬痕从脚踝一直到细白的脖颈间...裴钥不得不承认,至少在视觉和生理享受上,这个omega情人是迄今为止他最满意的。 换好衣服裴钥就要出门,刚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到卧室床边,他拿起枕边那只腺体保护项圈,先前做时嫌麻烦就卸了下来,此刻一手轻轻拖住安久脑袋,将项圈又重新戴上安久的脖颈。 咔一声,项圈连接处上了锁,裴钥用力扯了扯项圈,确定足够结实后才心安离开。 安久并没有睡着,只是累的实在提不起力气应付裴钥,这才等裴钥走了才慢吞吞的睁开眼。 艰难坐起身靠在床头,安久只感觉身体哪里都疼,信息素引诱一旦把握不足,就很容易让被引诱者失控,好在裴钥是真的赶时间出门,否则起码还得几个小时才能消停。 来到浴室,安久照着镜子试图摘下颈上的项圈,努力半天发现除了裴钥的指纹怕是只有靠切割机暴力破坏才能摘下,最后便也放弃了。 冲完澡安久准备换衣服出门屯点零食回来,这时门铃响了。 是一个极其好看的omega男子,眼睛是干净的琥珀色,浑身有种来自高阶omega特有的矜贵和从容,安久能认出他,司家小少爷司希,是罕见的cx系omega,上个月刚与严家二少爷严决订婚。 看到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浴袍的陌生年轻人,司希不由愣了下,他抬头再次看了眼房间号,确认没有找错房间后才礼貌的问:“请问这是裴哥的房间吗?” 安久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裴哥”指的谁,淡淡道:“裴哥出去办事了,如果你有急事可以直接电话联系他。” 司希牵动嘴角:“我是裴哥的朋友司希,和未婚夫在这里旅游,刚听说裴哥也住在这酒店,因为大家都认识,所以才想跟未婚夫一起请裴哥吃个饭,但既然裴哥忙,那就改天吧。” 顿了顿,司希注视着安久,温声询问:“请问你是...”脖子上戴着omega才会用的腺体保护项圈,但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omega信息素,似乎是常见的腺体缺陷型omega,但他没有见过腺体缺陷的omega容貌还能这么优越。 他不是猜不到这个穿着浴袍出现在裴钥房间里的omega跟裴钥的关系,只是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裴钥一直像部冷酷的工作机器,他曾好过的那些情人里,从没有让他偏爱到连出差都要带上的人,这算第一个... 安久并不想在除裴钥以外的人面前创造存在感,直接道:“司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见对方如此冷漠,司希也没再自讨无趣,再次打量了安久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司希与未婚夫严决的房间就在楼上一层,此时严决刚换好衣服准备出去吃晚餐,见司希一脸失落的回来就知道邀约失败了,笑道:“我就说裴钥不会同意和我们一起吃饭,当年我家想用他的命换我大哥,为这事他跟严家早就没什么情感羁绊了,现在不过是生意做大的了才会跟我家做点表面功夫。” 作为世家高阶alpha,严决从未将裴钥放在眼里,说到底那不过是个beta,只平均寿命就比alpha短至少五十年,再有权势又如何,他一个cx系高阶alpha只凭信息素压迫就足以让他生不如死。 “裴哥不在房间,我没见到他。”司希垂眸坐在沙发上,脑海中浮现那个戴着宝蓝色项圈的俊美少年。 “那就不要管他了。”严决满不在乎道,“都是为了争夺zx系omega,这会儿要我跟他在饭桌上称兄道弟,反而显得虚伪。” 司希这才回神:“你意思是裴哥他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维斐市的,十有十是为了争夺zx系omega,但我不明白他一个beta哪来的自信跟来自全世界的高阶alpha争,如果不是他有点财力,怕是连那拍卖会的入场资格都拿不到。”严决冷笑一声,“到时候会场内全是高阶alpha,那样的信息素密度,他一个beta都未必撑得到最后。” 司希抿下唇角:“zx系omega真有那么好吗,值得你们一群人如此疯狂。” 严决并未听出未婚妻话里的不悦,脱口道:“肯定值得啊,就说亚联盟那几大世家,哪个没派人来维斐市。” “如果最终zx系omega落你手里,你是不是还会让他给你生孩子。”司希问道。 “那当然,占有顶级omega的生殖腔是所有alpha的梦想。”严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但说完见司希脸色消沉,又忍不住笑道,“宝贝儿你别多想,zx系omega和你们不一样,他只是一种资源,嗯,顶级资源,让他生孩子只单纯为了拥有强大的后代,到时候不仅我,我爸兴许还会用精子库里我哥的精子给zx系omega受孕,只要最终能诞生一个sx级alpha,那严家在亚联盟甚至全世界的地位都不可撼动。” 司希没有说话,zx系omega的价值他早有耳闻,只是他对全世界对zx系omega的疯狂追捧感到不自在,仿佛只要有zx系omega出现,即便是像他这种世家贵族出来的纯血统高阶omega,在那群强大的alpha眼里都可以瞬间一文不值。 订婚后他就希望自己的未婚夫能够标记自己,但对方一直以结婚后再标记为理由拒绝,其实他心里明白,因为alpha给出标记后三个月内是无法标记第二个omega的,他是担心标记自己后,耽误他后来标记zx系omega。 “就算要他给你生孩子,也只能用医学手段。”司希一脸认真道,“不然就是不忠。” 严决眼底闪过一丝不耐,alpha的天性便是掠夺和征服,抢得zx系omega后首要的就是标记占有,但看着自己漂亮的未婚妻一脸受伤的样子,最终还是选择耐心的敷衍一下:“好好,我保证到时候碰都不碰他。” 8、第 8 章 * 安久打车来到附近最大的商场,在零食区将手推车放的满满当当,最后晃荡着来到卖鱼的海鲜区,盯着玻璃池里的鱼悄悄抿嘴唇,其实他最喜欢生鱼的口感,但生吃鱼容易让形态失控,所以平时只能忍着。 隔着玻璃望鱼解馋,一缕熟悉的气息划过鼻间,安久攸的回过神。 是极其熟悉的omega海盐味,这种信息素味道安久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其中混杂着一缕微不可闻的,因为恐惧才会释放的苦腥味。 味道稍纵即逝,极其寡淡,安久敏锐的循到来源,就从他左侧三米外的两个男人身上。 那两男人很明显是beta,一胖一瘦,正拿网兜捞几个池子里的贝类,一边捞一边嘴里还不耐烦的叨叨着:“妈的吃的比我还好,天天鲍鱼海鲜。” “行了行了。”瘦男人道,“还能伺候他几顿,明晚都卖出去了。” 海盐信息素的确是从这两beta身上传来的,只有接触过拥有海盐信息素的omega,所以身体才会沾上这种信息素味道。 两人拎着称好的贝类离开海鲜区前往收银台,安久直接跟了上去,满当当一推车的小鱼干零食被扔在了原地。 离开商场,两男人开车离去,安久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继续跟着。 胖男人中途下车,应该是把工作交给了同事,然后满脸红光的进了路边一家高规格的私人会所。 安久看了眼会所门面继续跟车,过了没多久那辆车停在了一栋金碧辉煌的赌场大楼附近,瘦男人拎着那袋从商场买的海鲜,从赌场大楼侧方的一扇工作人员入口门走了进去。 五层大楼灯火通明,大门口长长的台阶上下有五六名持枪安保,四周也有巡逻,且大部分还是alpha。 安久询问了开车司机才知道这里不仅是赌场,地下三层还有规模相当庞大的拍卖场,就是一直传闻要拍卖zx系omega的地方,是个极其奢靡、神秘的地方。 安久盯着车窗外不远处的赌场,想要混进去并不容易,但现在需要确认他所闻到的信息素是不是那个人的。 安久让司机送他回那个胖男人先前下车的地方。 * 胖男人是这家会所的常客,此刻正在私人包间里舒舒服服的开背按摩,享受的差不多了,就让技师去把自己平日里常点的mb叫过来服务。 过了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推开,胖男人正靠在按摩椅上闭目养神,浴袍衣敞着,里面什么都没穿,他听到有人进来了眼睛都没睁,只懒懒道:“先过来,用嘴。” 门被轻轻关上,咔嚓一声,是房门反锁的声音。 进来的人戴着鸭舌帽,帽檐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如冰封的湖面,他扫视过整间房抬脚来到男人面前,一捆细绳从袖口滑到掌心,在男人快要睁开眼睛时,将细绳一端扣成的绳圈一把套在男人脖子上,另一端则精准的扔过天花板上的一只铁环,那原是为客人恶劣的情趣准备的道具,此刻却成了刑具一般的存在。 男人还未来的及呼救,就被猝然拉直的绳子从按摩椅上拽了起来,近两百斤的身躯直接被吊起,细绳勒进脖子肉层里,男人脸顷刻间涨成猪肝色,脚尖在地板上仓促的建立支点,喉咙里呜呜咽咽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嘘——”修长的食指隔着口罩靠在唇边,安久目光没有丝毫温度,“我问你,你如实答。” 男人脖子被吊的几乎脱臼,脑袋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眨眼表示顺从。 “你们赌场是不是抓了一条人鱼?”安久开门见山,他也希望自己猜错了,他那个冤种弟弟此刻还安然无恙。 安久不给男人思考时间,用力拽紧绳子,厉声问:“是不是?” 男人眼珠子都突了出来,痛苦的嘶哑道:“是..是,我就是个...饲养员,什..什么都没干...” “你准备拿他干什么?”安久微微放掉点绳子,面无表情问。 男人吓的魂不附体,一边咳着一边哆嗦答:“我们老板明晚要拿他拍卖。” “这就是你们拍卖所对外宣称要拍卖的zx系omega?” “是...是的。” “他只是个普系omega。”安久道。 “但他可是条人鱼啊,就算是个beta,这样的物种也足够震惊全世界。”男人小心翼翼说,“我们老板只是拿zx系omega做噱头吸引全世界的目光,他自己也在满世界寻找zx系omega,要真抓到怎么可能拿出来拍卖。” “他被关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被关在赌场地下三层一只大鱼缸里,他很好,老板怕把他养死了,让我们给他喂的都是死贵的鲍鱼海贝,他虽然胆子小但特能吃。” “....” * 离开房间,安久整了整身上的工作服。 进来时为方便行事,他特意换了身维修工的衣服,还顺走了一只工具箱。 确认了心里的揣测,安久只能继续思考明晚如何能救走那只倒霉人鱼,就算不是亲弟弟也是跟他一起长大的。 这时,电梯从上楼降下,门缓缓打开。 安久一脚刚踏入,抬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心顿然一紧。 是裴钥。 裴钥穿着黑色休闲西装,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手拿着手机低头专注看着。 安久后悔了,他应该去走楼梯,但一只脚已迈进电梯,想退都不可能,好在戴着帽子和口罩,脖子上的腺体保护项圈也被一条亚麻色的围巾挡在。 进入电梯后,安久从容的转身背站在裴钥前面。 电梯门缓缓合上,裴钥看完信息便将手机装入口袋,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前方那只握着工具箱的手...手指修长,手上皮肤细白,指甲修剪的干净齐整。 裴钥抬眸看了眼“维修工”,衣服尺码明显偏大,布料褪色,上面沾着明显的污迹,特别是袖口... 裴钥插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拿了出来,不露情绪的问:“你是这会所的维修工?” 安久压着声音“嗯”了声,他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但敏锐的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朝他移动了半步。 “这里温度并不低,围巾帽子戴着不热吗?”裴钥再次问道。 安久没有说话,只是轻幅的摇了下头,下一秒眼角的余光便瞥到裴钥的半张脸,男人下颚收束的利落,显得侧脸有种不近人情的锋利,此刻已无声的走到了他身侧,并毫不避讳的向他投来审究的目光,那像两把冰刀,一寸寸的削过他的面部。 安久微微偏低头,这个躲避的动作令裴钥瞬间失去耐心,他直接伸手去扯安久脸上的口罩,安久猛地抓住他手腕,但顷刻间裴钥的另一只手已如锋利的鹰爪一般扫向他的脸。 电光火石间,安久身体战意本能释放,瞳仁陡然收缩成锋利的竖瞳,身体嗖的下沉躲过了裴钥的手,下一秒,头顶戴着的鸭舌帽被一把掀飞。 刹那间,凌乱飞动的发丝间一对黑绒绒的猫耳攸的竖了起来,在裴钥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左右弹晃。 安久挥起手里沉重的工具箱猛地向上砸去,裴钥疾速后退闪躲,那工具箱顺利砸穿了电梯顶板的照明设施,一时间火光四溅,玻璃塑料碎渣哗哗往下掉,随着几声滋滋闪烁的电流火花声,整个电梯厢陷入了黑暗。 电梯更在一阵机械故障的闷响中失去了运作,猝然歇在了三层。 漆黑密闭的空间,安久背紧靠着电梯墙壁,浑身炸开十二分的戒备,黑暗并未妨碍他猫一般的视觉,他能看清对面同样靠墙的裴钥,与他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 安久相信裴钥是看不到自己的,但他并没有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丝毫慌张,甚至在他的唇角看到一抹缓慢浮起的笑意,雀跃而诡异。 “zx系omega。”男人低沉的声音裹着一层薄薄的笑意,在黑暗像缓慢爬行的蛇,“我们又见面了。” 9、第 9 章 安久没有出声,电梯厢内伸手不见五指,他知道裴钥一双肉眼是看不到自己的,这也是他此刻最大的优势。 安久屏气凝神,极其缓慢的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把刚才从工具箱里散落的扳手...这种情况下只能出其不意的打昏这个男人,否则等电梯门打开他更难脱身。 这时,电梯门缝外传来会所工作人员的喊话声。 “里面的客人不要慌,已经通知电梯维修人员赶来,马上就能救各位出来了,请问你们有人受伤吗,严不严重....” 相较于外面的聒噪,电梯厢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安久轻轻迈脚,避开一地碎骸,黑暗中像只猫悄无声息的向裴钥身侧靠近...必须控制好力度,万一把人砸死就前功尽弃了。 然而就在安久挥起扳手袭向裴钥的后颈时,裴钥忽然伸手精准的掐住了他的脖子,甩手将他抵在电梯墙壁上。 咚一声巨响,安久后背狠狠撞在墙上,脑袋与墙壁撞出一声闷响,手中扳手掉在了在地上。 安久庆幸自己脖子上有腺体保护项圈,否则以裴钥这样恐怖的力量他大该直接被掐昏了。 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个男人在黑暗中是如何看到自己的,安久回神后曲起手肘狠狠击向裴钥的下颚,但没等得手,腹部就被裴钥屈膝重击,刹那间五脏六腑像被捣烂了。 安久怀疑这个男人在报复他两个月前的那次偷袭... 那次论身手和速度他安久是占上风的,但是此刻,空间狭窄,力量至上,他简直成了这个男人的练手沙包。 剧痛中,安久双手已被捉住一并按在头顶,身体被裴钥铁墙似的胸膛狠狠挤压在墙上,脸上的口罩被粗暴扯下,脸颊被对方铁嵌似的两根手指捏的几乎变形。 “以为我看不见...”裴钥低哑的声音透着冰凉的笑意,“想偷袭我?” 安久睁大眼睛...这个男人在黑暗中也有视觉? 裴钥嗤笑:“既然是只猫,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 安久:“......” 他知道,但没有想到。 “不说话?好,那我来说。” 裴钥虽然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但对着那两颗绿宝石一样莹亮的猫眼,至少知道这个家伙在看着自己。 “听着,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对你的身体以及你的生育价值没有任何兴趣。”裴钥换上严肃的口吻,压低声量快速道,“我只要定期提取你身上的治愈系腺体素,只要你配合我,我可以把你当我裴钥的贵客保护起来,至少不用你再东躲西藏的伪装自己,那样一对招摇的耳朵和尾巴,平日里想不被人发现也很难吧。” 电梯门外,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用工具扒门。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有猫形态的那个人就是zx系omega,这栋会所充斥着各种alpha信息素的味道,安久知道电梯门一旦打开,他今晚更难逃出这里,更糟糕的是,他的口罩已经被扯掉了,进来一束光亮在他脸上,就会让他在裴钥面前彻底暴露。 安久没有开口说话,以裴钥的敏锐程度,他担心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最后只就哑哑的“嗯”了一声。 “嗯?什么意思?是同意合作了?”裴钥沉声问。 “嗯。” 裴钥微眯起双眼,被敷衍的失去耐心,他松开捏着安久脸颊的手,从口袋摸出手机打开照明,将光源对准身前的人。 安久呼吸一窒,下一秒想也没想直接将脸埋进裴钥胸口。 裴钥:“....” 光照下,只就一对黝黑水亮的三角耳朵晃了晃,映出耳道里干净细腻的薄粉色。 “把脸抬....呃艹!” 裴钥身体吃痛的向后躲去,低头就看到自己左胸口的一块衣料已被血染红,那阵剧痛让他头皮发麻...差点被咬下一块肉。 安久抬腿踢飞裴钥手中的手机,手机背部着地,光源瞬间消失。 “里面的人不要动,千万不要动,这样危险啊。” 电梯内激烈的打斗声吓坏了外面的人,本就故障的电梯厢也发出不堪重负的节节沉坠声。 安久绊倒裴钥,后被裴钥一并拽倒,两人后背重重着地,巨大的冲击令电梯厢发出剧烈的晃响,两人都还没缓过神,电梯突然疾速下坠。 轰一声巨响,电梯一坠到底,强烈的惯性撞击令两人躺在地上痛苦的缓和半天,安久得幸于自身猫一般柔韧的身体骨骼,先体型高大,受撞击力更强的裴钥一步缓过神。 电梯门被震开了一条巴掌长的宽度,安久抓起地上口罩帽子戴上,火速爬起,侧过身挤入那道门缝,流体一样的身躯轻易穿过,只是后脚跟刚收出去,那条在刚才激烈搏斗中从后腰裤缝中甩出来的尾巴被后面的人一把拽住。 瞬间拉扯,尾巴根的撕裂感疼的安久眼睛都快红了。 安久回头就看到自己尾巴端被裴钥抓在手里,他单膝跪地艰难起身,一身狼狈双目猩红,看过来的目光仿佛要吃人的野兽。 见识过这个男人的力量,安久知道自己要是硬往回拽的话,他尾巴多半要被扯断。 会所工作人员甚至裴钥的下属马上就到电梯外,安久没有时间再跟裴钥拼力气,他转身再次将身体挤入电梯,二话不说,扯下口罩捧住裴钥的脸,俯身霸道的吻了下去。 裴钥怔住,不等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做出反应,身体内顷刻间掀起一片滚烫的,火烧一般的热浪,一股混乱灼热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最终汹涌的汇聚于腹下。 电梯外有光虚虚映入,但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逆着光,依然看不清丝毫。 等裴钥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迟了,zx系omega的信息素疯狂倒灌,效果恐怖的立竿见影,身体像被注射了高纯度的催.情剂,药力猛到他无法呼吸,抓着尾巴的那只手猝然没了力气。 电梯外,一群人匆匆忙忙赶来,用工具将电梯门完全扒开。 此刻电梯内只剩下裴钥一人靠墙坐着,男人呼吸粗重眼神虚散,乌黑的鬓角已被汗打湿,脸上一片诡异的红潮,颤动的唇角流露出咬牙切齿的克制。 许览将裴钥从电梯扶出,休息室里,裴钥将脱下的外套盖在大腿上遮掩身体异样,用冰袋敷着火烤似的脸,但体内那股邪火依然疯涨,没有一点平息的迹象,以至于他现在说句话都伴随的粗喘。 会所经理不住的道歉,就差给裴钥跪下了,裴钥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表示要看监控。 电梯监控在顶端照明设施被毁掉后基本等同于失效,最后一个画面也只是那个“维修工”砸坏天花板,而“维修工”帽子被掀飞后,整个人正好被裴钥高大的身躯挡的严严实实。 除了裴钥自己,没人知道那名“维修工”就是zx系omega,而zx系omega的行迹情报,裴钥自然不可能拿出来共享。 “我在电梯里被那名维修工袭击,我现在要求你们配合我的手下调查。”裴钥深深喘息一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冷汗直流的会所老板,冷冰冰道,“不准报警,对他人只称是一起普通的电梯事故。” 裴钥身上最重的伤,大概就是胸口被咬的那口,咬在*尖上方的肌肉上,其次就是大脑,此时像块高温融化的黄油,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在会所内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裴钥留下许览调查,自己先一步返回酒店。 * 酒店浴室内,安久对着镜子查看全身,确定没有什么血口才放下心,但经过那样激烈的搏斗撞击,一夜之后身体免不了要出现大大小小的淤青。 安久心有余悸,今晚差一点就暴露了,裴钥比他想象的要敏锐太多。 洗完澡,安久疲倦的张开四肢躺在床上,脑海中浮起电梯里裴钥所说的话。 裴钥要他的腺体素毫无疑问是为了治疗心脏,但其实...zx系omega腺体素的治愈力,远没有和zx系omega直接做.爱强。 这时,外面的套房门被打开。 能进这间套房的也就只有裴钥,安久立刻爬起身,心中警铃震响...裴钥这个时候回来是怀疑他了吗。 卧室门被呯的推开,裴钥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寒潭似的眼底充满血丝,压抑着憋了一路的邪火,他双手抓住衣服底摆从头顶一把褪下,手上急促的解着腰带,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只刚洗干净的雪白小羊羔。 安久嘴角搐动,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一刻他为了快速瓦解这个男人的意志,对这个男人释放了过量的催化型信息素...beta无法像alpha一样用信息素进行稀释抵抗,而催化型信息素会激化他身体每一处渴望。 这会让裴钥变成什么样子,安久也不知道。 “安,久...” 身体一旦放松,体内压抑的一切便呈爆风式席卷全身,裴钥大步上前,话里安抚着明显不安的小情人,但动作丝毫没有温柔,他用最后一点理智哑声道,“我会,补偿你...” 10、第 10 章 终于从燥热的混沌中完全清醒过来,窗外已经亮起蒙蒙的光,裴钥拿起手机,发现已是凌晨五点多。 看着昏睡在床上的omega,一身触目惊心的淤痕,特别是腰两侧的抓印,几乎被掐出血来,俨然一副遭受凌虐的凄惨模样,裴钥不自觉的敛紧眉心。 他没什么古怪的脾气或癖好,除了背叛他被打断腿的,听话识乖的情人这些年他裴钥没有苛待过一个,这还是他头一回把情人折腾的这么惨。 他恍惚想起过程中这个家伙好像有哭着求饶抗拒,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像只除了横冲直撞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疯狗,把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翻来覆去的折磨。 裴钥越想头越大,这些年他和alpha打交道惯了,行事一贯狠决,但这是他第一次用强迫弱者的方式来满足自己,对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且对他无微不至,千依百顺的柔弱omega。 裴钥支起身靠近自己的omega,伸手轻轻推了推。 “安久。”裴钥轻声唤道,他很少叫安久的名字,一般有什么话直接说,在一起一个多月,他叫安久名字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安久没有动静,睡梦中清秀的眉都紧紧拧巴着。 裴钥将人从床上抱起去浴室,轻轻放在浴缸里,拿下花洒头打开温水为安久清洗,这是他作为金主第一次为情人做这种服务,虽然心情复杂,却也完全心甘情愿。 洗着洗着,裴钥发现安久身上的伤痕远超他的想象,浴室的白炽光和瓷白的浴缸映衬下,就见安久的前胸后背大腿手臂,青青紫紫的连着片,两颊靠近嘴角的地方还有两抹明显的淤青,像被人用手指粗暴的钳捏过。 裴钥:“....” 对昨晚的过程无法详细回忆,他无法想象自己究竟粗暴到何种程度,难不成中途他对omega情人使用暴力了? 似乎只有这种可能,否则安久这一身仿佛与人激烈搏斗留下的淤痕无法解释,可能是昨夜安久中途有反抗,他失控之下采用暴力压制。 裴钥揉了揉鼓鼓发涨的太阳穴...他这算强x自己的omega吗? 温水没至安久胸口,安久终于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帘沉重的只掀开一半,惺忪虚弱的视线像一团薄雾轻轻落在裴钥的脸上。 这大概是裴钥平生头一次对情人产生愧疚,此刻脸色也格外温柔,抬手抚了抚安久的头发,想开口却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安久慢吞吞的收回视线,艰难的曲起水中的双腿,抱着膝盖将脸埋下去,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裴钥脸色更加复杂,心跟着柔软下来:“对不起,昨晚我...”顿了顿,裴钥声音更加温柔,“这样,以后每个月我再给你多打两百万,等回赫城,我让陈助理带你去挑处房子,公寓还是别墅任你选。” 裴钥实在不擅长哄人,但他知道安久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供其所需比几句好听话更能起到安抚作用。 不过安久并没有给出反应,倔强的抱着膝盖埋头不说话,裴钥下意识的挠了挠眉毛,继续轻声问:“这样,你要什么裴哥都送你,说说,想要什么...” 安久终于慢吞吞的抬起了头,眼眶泛着湿润的红潮,嘴唇抿成一条线。 这样委屈中带着控诉的表情倒不完全是安久装出来的,身体是真的酸痛,甚至有种被弄坏掉的感觉,他记得在过程中这个男人差点把他的第二形态撞出来。 安久深深吐了口气,沙哑而温柔的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喜欢裴哥,愿意为裴哥做任何事...” 要是往常听到情人这么说,裴钥只当是谄媚讨好,一阵风吹过耳边就散了,omega天生会被强大的alpha吸引,对beta的真心始终抵不过慕a的基因,但是此刻,裴钥忽然在想这个omega的话会不会是真的。 安久单纯善良,原本来找他也不过是给母亲治病,重要的是缺陷型omega,alpha对他是没有信息素吸引力的,所以.... 蓦的,裴钥皱紧眉,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思考起这种事情。 “裴哥...”安久小声道。 裴钥回神,只轻声道:“洗好了,我抱你上床。” 裴钥把人裹上浴巾抱上床,打电话让助理买药,药送到后亲自给安久抹上。 安久侧躺在床上,裴钥为他的后背上药,看着雪白的背脊上大面积的像剧烈撞击才会造成的淤青,裴钥再次茫然的皱起眉。 安久感觉到身后男人动作的停顿,低声说:“昨夜裴哥把我从床上扔到了地板了...” 大脑混乱的记忆碎片并不能凑出这个画面,但人失控显然什么都做的出来,裴钥信了,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更加温柔。 这时许览的电话打了过来,裴钥猜到应该是昨晚的调查结果,他帮安久盖上被子,难得贴心的吻了吻安久鬓发,然后拿着手机到阳台上接通电话。 许览不负所望,不仅查清昨夜zx系omega在会所的踪迹,更是从那个被zx系omega打昏在房间里的胖男人口中撬出了重要信息。 听完裴钥才意识到,昨晚他跟那只猫会在电梯遇见真的纯属意外? 人鱼,这个词听着不可思议,但有zx系omega的半猫形态在前,裴钥反而没有特别震惊,这就更验证了世界上真有将动物基因和人类基因融合的相关实验。 “知道zx系omega和那条人鱼的关系吗?” 许览回道:“尚不清楚,那名拍卖场工作人员称对方问了他那几个问题后就将他打昏了。” 裴钥沉思片刻,开口道:“先让人将昨晚拿到的zx系omega毛发样本送回赫城,催他们加快研制信息素感应仪。” “是。” 收起手机,裴钥迅速在脑海中整理已知线索,那只猫拼命打探那条人鱼的线索,接下来一定会对那场拍卖有所行动。 他无法主动去找zx系omega,但完全可以守株待兔。 有了大致的计划,心头蓄积的阴霾总算散去大半,裴钥回到床上继续休息。 安久已经累的睡着了,嘴唇依然泛着被蹂躏一夜后不正常的嫣红色泽,裴钥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安久唇角,睡梦中的安久只是抿了抿嘴唇。 裴钥失笑,伸手轻轻揽着安久的腰往自己怀里拢,动作牵扯到胸口的伤,裴钥不自觉的想起昨晚电梯里,zx系omega趴在他胸口咬他的画面。 挨下那么狠的一口,他只怪自己疏忽大意,但这也算是教训,至少下次再见到那家伙,他知道自己首先要做的是把那只猫打的只剩一口气,然后再谈合作。 * 安久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时枕边已经空了。 身体恢复大半,但走路时依旧腰酸腿疼,如果不是zx系omega的体质,安久觉得自己应该要在医院躺一天,不,三天。 分化成zx系omega还不到两年,对信息素的利用他还没有完全掌握,这次的教训简直是自作孽... 安久下床,扶着墙去将房门上几道锁都拧上,回到床上恢复第二形态,身体开始缓慢释放治愈系信息素...这是zx系omega自我恢复的最快方式。 嘟—— 手机来电声突然响起,吓的安久猝然绷直尾巴,缓过神后才拿起手机。 居然是裴钥的电话,安久记得这应该是裴钥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身体好点了吗?”裴钥声音难得有的温柔。 “嗯。”安久低声道,“就好了一点点。” 裴钥忍不住笑了声:“吃过了吗?” 安久有些不敢相信裴钥会跟他进行这样家常自然的对话,轻声道:“还没。” “饿的话打电话给前台送餐到房间,好好休息暂时少走动。” “...嗯。” “我今晚迟点回去,有什么事你联系陈助理,他今晚没跟我出来,就住在你隔壁房间。” “好的。”安久温声说,“裴哥,我等你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情绪不明的“嗯”了声便挂断了电话。 11、第 11 章 赌场地下三层,拍卖会。 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前菜热场,终于,一只黑布掩盖的巨大物体被推上了拍卖台。 虽然提前知道这场拍卖压轴品就是人鱼,但当遮掩的黑布被主持人猛的扯开时,巨大的玻璃鱼缸展示箱里,摆动着硕大鱼尾的omega人鱼明晃晃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裴钥内心还是免不了震撼。 现场更是掀起巨浪般的惊叹声,甚至有不少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是条男性omega人鱼,是人类刚成年的样子,乌黑的短发在水中飘盈,漂亮脸蛋儿偏圆,稚气的少年感还未褪尽,此刻惊恐的望着四下黑压压的人影,巨大的鱼尾上,鳞片像齐整雪白的贝壳染上湛蓝的海色,灯光下璀璨如钻,简直如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我的天啊,我看到的是真的吗?人鱼!” “这...这确定不是人扮出来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鱼?” “不会吧,海里真有人鱼?” “当然不可能是海底的。”有人反驳自己边上的人,“很明显是人类的杰作。” 又不是童话世界,如果真是深海生物,怎么都不可能长一张人类的脸,但即便大多数人都能猜到这是人类制造的新物种,依然为眼前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的确早有传出一些生物基地在做类似实验,有传是一些国家为提升军队战力,但也有为满足部分人类的变.态嗜好,但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至今为止还未见成功过。 如此一条人鱼出现,自然将在世界激起千层浪花。 一群人本就抱着宁可错信不可放过的心态聚集到这里,并没有真天真到认为这里一定会有zx系omega,所以此刻能亲眼目睹一条活生生的人鱼,已经算不枉此行。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那条人鱼,主持拿着话筒开始向众人介绍,裴钥出一只耳朵听着,锐利的目光透过脸上的面具,不动声色的扫在一片片人影上,他提前换了最后排也是会场最高的位置,虽离拍卖台很远,但视线开阔。 现场alpha的数量高达八成,因为每一人可以带一名随从入场,所以其中混杂部分beta,四周还有拍卖场的人。 裴钥目光谨慎的扫过每一道身影,包括四周的拍卖场工作人员,虽然都戴着拍卖场发的面具,但排除每一个嫌疑并不难,毕竟那只zx系omega猫身形瘦削,是标准的omega体型,并且那样一对招摇的三角耳必然要有所遮掩,就算戴着面具,在体格健硕的alpha群体里也绝对显眼。 然而...一圈扫下来,裴钥并没有发现形似zx系omega的身影。 难道是拍卖场安保太严,那只猫没能混进来? 此时,主持人已为人鱼做完一番隆重介绍,男性omega人鱼,十七岁,发育良好,能在水下自由呼吸,无论作为观赏还是玩具都是独一无二的享受,而关于人鱼的来源,那主持人只敷衍的表示是他们拍卖场意外捕获。 竞价开始,三次报价之后数额已达到今晚之最,坐席上的号码牌依然在接连不断的升起,但也有大部人从始至终纹丝不动,他们今晚单纯就是冲着zx系omega来的,为的是野心和骨子里对顶级omega的征服欲,对人鱼虽然惊艳,但并没有一定要占为己有的决心。 其实也包括裴钥,这条人鱼对他最大的价值就是跟zx系omega的关联,万幸的是这件事目前只就他一个人知道。 现场报价已达到一个极其夸张的数额... 巨大的方形鱼缸里,omega人鱼双手趴贴着玻璃,努力向那黑压压的人群张望,但四面灯光刺目什么都看不清。 omega人鱼眼圈红了,自言自语的吐着泡泡:“阿久你在哪......” 数额最终高的离谱,跟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人鱼虽然稀罕,但说到底只能作为玩物放在身边,值得花钱寻新鲜,但绝对不值得花这么多。 人鱼最终被坐在最前排的一个大腹便便的alpha男人买下。 整晚的拍卖比裴钥想象的快,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调查过这家拍卖场的幕后老板,庇瑟,一个年轻的px系alpha,来自y国最有权势之一的杜罕家族。 传闻中的庇瑟性情暴戾,为了寻找zx系omega在地市悬赏数百亿,还喜欢收集世界上各种稀世珍宝,所以在自家赌场下设了拍卖场,将那些他费尽心机获得但最终玩腻的东西拿出来拍卖。 裴钥回想起那条人鱼,鱼身灵活,眼神惶恐但透着希望,如果是庇瑟玩腻了拿出来拍卖的,不可是这种状态。 倒像是刚抓住不久的,但如此新鲜的物种,庇瑟又怎么舍得拿出来拍卖,其中一定有问题。 离开拍卖场后,有不少人留在赌场娱乐,维斐市乃至y国最大的赌场,就算没有声势浩大的拍卖会,日常来这里消费的商政名流也不少。 裴钥没有留下,上车返回酒店,途中许览电话打了过来。 “拍下人鱼的是来自赫城的珠宝商人,钱茂山。”许览道。 “钱茂山?” 裴钥觉得荒谬,钱茂山的资产他大概清楚,公司账上的现金流不可能撑得起他最后报的那个竞价数额,一次付清的话是要这个家伙倾家荡产的。 钱茂山虽好色,但毕竟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总,不至于昏聩到这种程度。 “裴哥,还有一件事。”许览继续肃声道,“钱茂山拍下人鱼这件事,拍卖场似乎没有为他做特别的保密工作,只要有心,谁都能打探出来。” 沉思片刻,裴钥直接道:“先按我之前说的去安排。” * 回到酒店,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进门时,裴钥特意将脚步放轻,进卧室后发现床头墙壁上的投影布正在播放电影,而看电影的人早已歪着脑袋倚靠在床头睡着了。 很别扭的姿势,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看的裴钥忍不住笑了声,打开灯关了投影。 走到床头,裴钥小心扶着安久躺下。 安久没有醒,只是睡梦里伸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裴钥盯着眼前这张隽秀安详的小脸,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突然心血来潮的用力晃了晃安久,看着安久拧动着眉毛就要睁开眼睛时,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脸送到安久眼跟前。 “裴哥...” 安久睡眼惺忪的看着裴钥,迷瞪瞪的抬起手,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裴钥浓黑的剑眉。 裴钥忽然一本满足,笑着应:“嗯,睡吧。” 安久:“......” 12、第 12 章 安久猜不透裴钥在想什么,把他晃醒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让他睡吧。 总觉得这个男人从今早开始就变得有些奇怪。 裴钥洗完澡上床,一只手轻轻搂上安久的腰,见安久还没睡着便柔声问:“自己上过药了?” 安久困倦的“嗯”了声,翻了个身,往裴钥怀里挪了挪,裴钥见状特意放下一条手臂,安久愣了下,心领神会的将脑袋枕了上去。 正在这时,裴钥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沈湛的电话。 “怎么样?今晚有见到zx系omega吗?” 电话一接通沈湛迅速问,他特意等到拍卖会大致结束的时间才打电话,也不顾此刻是午夜,迫不及待的想了解zx系omega的消息。 裴钥就躺着接听电话,闭着眼睛淡淡道:“只是一条人鱼,那拍卖场拿zx系omega做噱头罢了。” “人鱼?是我想的那种人鱼?” 在沈湛的询问下,裴钥大致说了情况,沈湛很快分析:“这人鱼和有半猫形态的zx系omega会不会是来自同一个研究基地?” 沈湛的猜测和裴钥不谋而合。 最后裴钥提到自己跟zx系omega在昨晚意外交手一事,本是想催促沈湛尽快配合研究所研制zx系omega的信息素感应仪,但沈湛的重点却放在了他被zx系omega信息素扰乱身体意志一事。 “从嘴里灌进去的信息素?”沈湛凝声强调这句话,“你确定?” “嗯,身体反应很快,几乎就两三秒的时间。”裴钥皱眉,声音颇为奈何,“仅凭意志根本无法控制。” 因为beta天生闻不到omega的信息素,对omega的信息素一直算免疫,所以这一次zx系omega的信息素让身为beta的裴钥措手不及,他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zx系omega的信息素侵害力,他的意志力在zx系omega的信息素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释放的应该是催化性信息素。”沈湛说道,“和诱导性不同,我记得这种信息素好像是可以直接侵害大脑的,你先等一下...” 通话的手机裴钥就放在耳边,他并没有刻意防备安久,四下过于寂静,彼此又靠的太近,所以沈湛的声音安久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电话那头说催化型信息素会直接侵害大脑时,安久紧张的竖起耳朵,他分化不到两年,对zx系omega信息素的了解并不全面,催化型信息素此前他从未用过,昨晚是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对这个男人释放。 裴钥就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是翻书声,此时已是午夜,他刚跟沈湛说不急这一刻,沈湛就先开口道:“查到了,嗯...好像不是伤害大脑,而是影响大脑皮层神经,让人对他也就是zx系omega产生好感及信任,进而衍生出一种爱上对方的错觉。” 裴钥听完甚至想笑:“那就没事,我此刻很清醒,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比起爱他我还是更想打到他不省人事。” 安久翻了个身,背对着裴钥继续睡去。 * 第二天上午,调查到钱茂山的行程,裴钥让助理退掉了返回赫城的机票,订了从维斐市港口的一艘豪华邮轮的票。 邮轮傍晚出发,钱茂山带着他拍下的人鱼,包下了邮轮整三层举办酒会,更雇了一支全alpha佣兵随行,他利用人鱼在邮轮上广结人脉,邀请身份显赫的商政圈人士去欣赏人鱼,丝毫没有保密独享的意思。 登上邮轮后,裴钥自然也收到了钱茂山的邀请。 那条omega人鱼被放在大厅正中间一只直径达两米的长柱体鱼缸内,鱼缸玻璃是厚达十五厘米的亚克力材质,上下端箍有铁圈,铁圈上用铁链固定在天花板和地板上,周围的人可以在玻璃前近距离欣赏人鱼。 “裴哥,真的有人鱼吗?” 在裴钥准备前往人鱼所在的大厅时,安久眨巴了乌黑的眼睛问他。 此时邮轮上早已全是有关人鱼的话题,裴钥见安久一副好奇的样子,决定带安久一起过去,临出房间前,他再次为安久带上腺体保护项圈。 “挽着我。”出门后,裴钥抬了抬自己一条胳臂,“这里人多混杂,别跟我走丢了。” 安久怔了下,伸手挽住裴钥的手臂。 “裴哥。” 两人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裴钥也立刻听出,是司希。 司希挽着未婚夫严决的手臂,他们在邮轮上的房间跟裴钥安久的只相隔一间,这会儿恰巧也是受钱茂山的邀请去参加人鱼酒会。 严决称呼裴钥一声“裴总”,他心里清楚裴钥跟严家没什么感情,就也没打算热脸贴人,更何况还是个beta,同样,裴钥也只是不冷不淡的称他严少爷,然后目光便平静的落在了司希身上。 司希显得很高兴:“裴哥你听说了吗,有人鱼。” 裴钥笑着点头:“嗯,正准备去看。” “我们也是,我真是太好奇了。”司希开心的说,紧接着目光又落在了安久身上,表情顿了顿,依然笑着说,“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司希,跟裴哥是认识几年的朋友,这是我的未婚夫严决。” 安久牵动唇角,微笑着轻声说:“您好,我叫安久,是裴哥的...” 安久话音顿了下,裴钥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小情人皱紧的眉,突然觉得有意思,于是别有深意的笑问:“我的什么?” 安久听裴钥的语气就知他心情不错,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认真的说:“是裴哥的omega。” 裴钥微怔,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司希总觉得眼前这个omega气质变了很多,站在裴钥身旁,一整个小鸟依人的温顺感,和那日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严决一直皱眉盯着安久,似乎在安久身上思考着什么。 司希抵了抵一旁的未婚夫,小声提醒:“这样太不礼貌了。” 严决这才回神,笑着道:“不好意思,只是看裴总的omega特别眼熟,仿佛在哪里见面...安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仿佛是极其久远的记忆,严决模模糊糊的找不到这份熟悉感的源头。 “严先生应该是认错人了。”安久轻声说。 严决问:“你是哪的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安久来自亚联盟北鄂州,上个月才离开那到赫城,你应该是认错了。”裴钥拍了拍安久的手背,“走吧,去看人鱼。” 安久乖乖点头,两人转身离去。 “裴钥还护着他。”严决哼笑一声,口中喃喃,“这种腺体缺陷的残次品omega,长得再漂亮我也没兴趣。” 司希默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安久正扭头跟裴钥笑着说着什么,侧脸洋溢着幸福。 * 举办酒会的大厅内,安久一进门就看到了正中间置放人鱼的巨大鱼缸展示柱,边上围了一圈西装革履盛装礼服的男男女女。 omega人鱼游在玻璃柱体的上端,不安的俯视着外面围观自己的人,嘴里的泡泡随着叹息吐了一颗又一颗,生无可恋的怏着脸,直到看到底下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 哗——鱼尾灵活摆水,一窜游到最底下,omega人鱼双手趴在玻璃壁上,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真漂亮啊。” “快看,他的尾巴在灯下会发光。” “真想抚摸他的尾巴,话说他的生殖*在哪?鳞片下面吗?” 人群围的更近,反倒一下挡住了人鱼的视线,他不得已重新往上游,直到看清不远处那个人。 “阿久...”人鱼红着眼圈,激动着吐着泡泡。 13、第 13 章 裴钥带着安久进入大厅,钱茂山立刻笑脸迎上,注意到裴钥身旁面熟的少年时不由愣了下,很快认出这就是一个月前他在卿酒阁看上想带走,最后被裴钥“横刀夺爱”的omega。 钱茂山脸色很快恢复如常,殷勤热切的上来与裴钥攀谈,裴钥是亚联盟这几年最炙手可热的新贵,公司发展势头令一众亚联盟世家族眼红,又同扎根赫城,钱茂山早想与其攀上关系。 裴钥面上还算周到的与钱茂山客套了一会儿。 钱茂山的目光移向安久,笑容使他脸上的肉显得格外拥挤:“上次在卿酒阁多有冒犯,还希望小美人...额这位先生不要怪罪。” 钱茂山的眼睛几乎无法从安久的脸上离开,就和之前在卿酒阁见到时一样,光是看着这张干净漂亮的脸蛋儿,征服欲就像溃堤的大坝,一发不可收拾,仿佛对裴钥的顾虑都减弱了很多。 安久冲钱茂山弯了弯眼睛:“没关系的钱总,那只是一个误会。” 钱茂山心口跟过了电似的,恨不得立刻把眼前这个omega拖回自己房间任意妄为。 裴钥走到钱茂山和安久中间,寒潭似的目光幽幽的阻断钱茂山的视线,钱茂山回过神,连连赔笑着邀请裴钥去看人鱼。 从钱茂山身旁走过,裴钥眼角余光下意识撇了眼安久,安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人鱼,似乎对前一秒自己被一个alpha觊觎一时全然无察觉。 “你能闻到那个alpha身上的信息素?”裴钥淡淡问道,他记得缺陷性omega能闻到信息素,但不会受影响。 “嗯。”安久小声说,“不好闻,像黄油一样。” 裴钥浮起唇角,眉头不自觉舒展,带着安久走近欣赏人鱼。 安久默默环顾四周上下,海上是最佳营救点,毕竟只要将人鱼扔海里就行,但是...催眠式信息素释放会影响到整艘邮轮上的人,很容易对邮轮航行造成隐患。 这时,钱茂山对众人宣布,将会在自己赫城的别墅内举办更隆重的人鱼酒会,到时候会让大家更近距离的欣赏人鱼的身体。 人群鼓掌,举杯欢庆,人鱼惊恐万分的在水中上下翻游,泡泡吐的更厉害了:“救命救命救命...” 邮轮安然行驶一整夜,凌晨在一港口靠岸,钱茂山又包下了一架飞机,带着人鱼直飞赫城。 裴钥对钱茂山的行为感到疑惑,既然最后又包机回赫城,那邮轮上的这一趟辗转又有什么意义,单纯为利用人鱼结交人脉吗? 回到赫城的第二天傍晚,钱茂山就在自己的私人别墅匆匆举办了人鱼酒会,裴钥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因为有自己的一番计划,裴钥并不准备带上安久。 临出门前裴钥给安久戴上了腺体保护项圈,项圈还是在维斐市买的那只,以前他并没有让自己情人戴保护项圈的意思,首先是亚联盟治安水平高,其次是对情人的确不怎么上心。 戴保护项圈对omega来说自然是利大于弊,裴钥让安久日后只要他不在身边都戴着,他想起那日钱茂山看安久的眼神就浑身不自在。 “我等裴哥回来...”安久双手攀在裴钥肩上,踮起脚轻轻吻了裴钥唇角。 裴钥没有说话,捏着安久的下巴俯下头,落下的吻温柔绵长,许久才抬起头:“嗯,等我。” * 钱茂山的人鱼酒会吸引来不少权贵,有人在现场提出将人鱼从鱼缸里放出来,让他们更贴近的欣赏抚摸,提此要求的几人相当有身份,但钱茂山却一脸为难的拒绝了,惹的现场很多人十分不愉快。 裴钥看的出钱茂山不想得罪人,他那支支吾吾不愿松口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夜里过了十一点,宴会来宾逐渐散去,别墅佣人开始收拾现场。 别墅后院,一道敏捷的身影攀上墙头,身后一条长尾晃动,矫健如猫般轻盈利落的跳上庭苑内的一颗大树,黑色皮衣勾勒出瘦削匀称的身体线条,面具下一双泛着莹绿色光的眼睛,将夜色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隐蔽且高智能的安保措施无处不在,空气间的alpha信息素高达十几种,现场宾客已全部走光,这些alpha就只可能是钱茂山请的佣兵,和邮轮上的应该是同一批。 安久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原本极具辨识度的宝蓝色绒布已经被他提前拆了下来,现在脖子上就一只光秃秃的银白色金属圈,催眠型信息素就只有后颈的腺体才能释放,他只能用力推着前颈项圈,使得后颈腺体与项圈内壁露出最大缝隙。 别墅的一间房内,钱茂山正色眯眯的盯着吃象拔蚌的人鱼,忽然眼前开始出现叠影,四肢不受控制的变轻,恍惚间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安久走向自己,他脑子一热扑上去就亲。 安久差点从树上栽下来,他四肢沉重,呼吸困难,过量的信息素释放让他有种贫血的眩晕感,催眠式信息素最难以把控且容易反噬,他此前从未用过,这是zx系omega最强大也是最变.态的能力。 别墅内传来尖叫,是不受催眠式信息素影响的一个omega在叫,那是钱茂山养在别墅的情人,在目睹管家和佣人一个个莫名倒地后,吓的尖叫着跑出别墅找安保,结果就看到自己金主花重金雇佣的那一群alpha纷纷倒在地上,有几个居然跪坐在地上,像是陷入了某种幻象中,脸色潮红,毫无避讳的将手掏在裤子里动作激烈,看的那个omega目瞪口呆。 安久循着海盐味信息素最终找到人鱼所在的房间,房间内的钱茂山此刻衣衫不整的抱着一张椅子在撞击,完全沉溺在另一个世界。 “阿久,阿久。”人鱼拍着玻璃,看面具就认出了自己的好友,感动的要哭了,“你终于来了。” 安久爬上喂食台,打开鱼缸顶端的金属封盖,人鱼一下从水中探出上身,不顾四溅的水花一把抱住安久。 “想死你了阿久,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安久虚弱到极点:“萄果你松开,我现在什么力气都没有,我们得赶快离开。” 萄果回过神,连忙松开安久:“对对,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 萄果扑腾着从鱼缸摔到地板上,硕大的鱼尾筛糠般的抖着水,安久将房间窗帘一把扯下为萄果擦尾巴上的水迹,在水被擦干后,蓝白色的鱼尾开始缓慢分化成人类的双腿。 萄果将窗帘裹在身上,跟着安久快速往外走。 “出了别墅,南边大约一公里外有一条河,你从那里走。”安久道。 “那你呢,这半年来你都去哪了,我真的....” “我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安久打断道,“回去后陪在清哥身边,不准再用第二形态出...额。” 话到一半,安久突然僵停在原地,下一秒直直倒在地上。 萄果慌了:“阿久你怎么了?” 安久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声音艰难道:“背上...中了麻醉针,你,快走...” 葡果还未反应过来,四面一阵强光照射而来,强光中一片人影,为首的男人萄果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当初抓住他的男人,庇瑟。 “不枉我一番设计。”庇瑟阴笑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zx系omega,你可真难找啊。” 萄果展开双臂护在安久身前:“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庇瑟穿着深色风衣,逆光的深刻面庞笑起来显得格外阴森:“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把你拿出来拍卖,我自己都还没玩...拍卖场,邮轮,这里,小猫咪,你让我等的够久的。” 安久心骤然沉了下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受世界瞩目的一场拍卖,最后会让钱茂山这样的小商人得手,这本身就是这个男人的局,跟钱茂山兴许还是合作关系。 这时庇瑟的一名手下走到庇瑟耳边低语,庇瑟听完挑眉,对倒在地上的安久道:“怎么做到的,居然放倒了别墅里所有人,只靠信息素吗?传言不假,zx系omega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同时也心有余悸,幸亏那个时候他没有守在别墅里面。 “你别过来。”萄果想护着安久,但被庇瑟的手下直接拖到一边押住双臂。 庇瑟蹲下身,抓住安久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他迫切的想要立刻标记zx系omega,所以没有去管安久脸上的面具,而是握住安久的手指,用安久的指纹去解锁安久脖子上的腺体保护项圈。 结果十指全部尝试完都没能将项圈解锁,这也意味这个项圈是别人给zx系omega戴上的。 一想到千方百计才抓到的zx系omega可能已经被别的alpha标记,庇瑟脑门青筋都跳了出来,当即让手下拿来工具,硬生生剪断了那只项圈。 项圈断裂掉地,在庇瑟手下不遗余力的打光下,zx系omega细嫩的后颈暴露在庇瑟视线里,没有任何被咬标记的痕迹,雪白干净得像月下的雪地。 庇瑟兴奋到战栗,露出alpha在标记时才会出现的犬齿,对着zx系omega的腺体就要狠狠咬下去。 嘭! 一声炸响在庇瑟耳侧爆开,强烈的气浪将三米内的人都狠狠掀翻在地。 庇瑟大脑震痛,一时耳鸣眼花,许久才缓过神,他被跑过来的手下从地上扶起,抬头就看到外圈又围了一群人上来,手里还拿着武器,一针强光环绕,他们像也成了瓮中鳖。 很快,庇瑟看清人群中,手里握着一把枪对准自己的男人。 “裴,钥。”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两个字,庇瑟的目光简直要吃人。 裴钥垂眸,掂了掂手里的枪:“威力大但杀伤力低,公司给亚联盟警新研制的抓捕型武器,果然不错。” 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男人,庇瑟握紧双拳:“裴总这是要抢我的猎物吗?” “既然是猎物...”裴钥掀起眼皮,脸上笑着但眼底冰冷,“自然是谁抢到属于谁的。” 14、第 14 章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庇瑟怎么也没想到中途会杀出个裴钥,他带的人有限,还有大半倒在钱茂山的别墅里,加上这里是赫城,若是跟裴钥硬碰硬,他成功的概率不会高。 “裴钥。”庇瑟微眯起兽一般的眼睛,“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裴钥在亚联盟虽有势力,但杜罕家族在世界上都很有声望,庇瑟觉得裴钥要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话,就不应该主动与他起冲突。 “只怪zx系omega的诱惑力太大。”裴钥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让zx系omega跟一个beta,你不觉得暴殄天物吗?”庇瑟阴笑,“无法标记就不能真正拥有,这本来就是alpha之间的竞争,你一个beta连进场的资格都没有。” 裴钥扬唇,目光却更冷:“不巧,我最喜欢做的,就是掠夺alpha的资源。” 幽冷的夜下,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空气骤然充满压迫。 四面充满压迫性的alpha信息素令萄果呼吸困难,双腿不自觉的发软发颤,他拼劲全力才将安久放到自己背上,但弱小的omega身躯终究扛不住高强度的alpha信息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萄果意识恍惚的几近昏迷。 安久用最后一点力量释放微弱的治愈系信息素,刹那间,萄果感觉身上的压迫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有安久信息素的保护,萄果背着安久麻利的站起身,下一秒颠颠的跑向裴钥所站的方向。 在萄果的认知里,裴钥是安久的朋友,毕竟在那艘邮轮上,他亲眼看见安久挽着这个男人的手臂。 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个男人此刻就是来救安久和自己的。 背着安久站到裴钥身前,萄果长呼一口气:“幸亏有你,不然我跟阿久就完蛋了。” 裴钥蹙眉:“......” “有车吗?阿久太虚弱了,还中了那狗东西的麻醉针。”萄果说着,探着脖子看向裴钥身后一排排轿车,“那我就随便挑一辆坐了。” 裴钥蹙紧眉:“......” 在一众人懵茫的视线中,萄果背着安久走向裴钥身后的一辆车。 “他不知道...是我...”安久趴在萄果肩上,艰难的低声道,“不能让他...发现。” 萄果一愣:“谁?那个beta?” “嗯...落他手里...一样糟糕...” “...什么?”敢情自己认错亲了! “站住!” 身后传来庇瑟怒火中烧的吼声,他没想到自己的猎物会主动投向裴钥,还一副仿佛早就认识的样子。 裴钥则微眯着眼睛,盯着僵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萄果,声音清冷:“不是要上车吗,怎么不动了?” 看着裴钥手下主动打开的车门,萄果默默后退了半步,那不是车,是牢笼。 萄果咽了咽唾沫,容量有限的脑瓜突生一计,忽然转身冲着不远已经快失去克制的庇瑟大喊道:“拜拜嘞狗东西!zx系omega是属于这位beta先生的!” 说完,萄果转身作出要上车的动作。 庇瑟脑门青筋毕突,忽然怒吼:“抢人!” 现场骤然一片混乱,彼此深知对方身份特殊,且都不想惊扰第三方进入这场zx系omega争夺战,都很有默契的没有使用枪。 一名庇瑟手下神不知鬼不觉从侧面绕过来冲向安久,被给萄果和安久开车门的许览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按倒在地。 “趁现在,快走!”安久急促道。 萄果二话不说,背着安久狂奔离去,跑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庇瑟嘶吼声:“妈的跑了!快去追!” 在鱼缸里关了几天,萄果双腿还不适应地面,跑起来几次差点绊倒,他慌的回头,就看到身后乌泱泱一群人在追,但跑在前头的很快就会被后面的扑倒,两方势力彼此牵绊,反倒没一方追的上来。 终于跑到河边,萄果一把扯下身上裹的窗帘,终身一跃跳进河中。 河面撞出汹涌的浪花,在裴钥庇瑟等人追到河边时,河面除了逐渐平息的几圈涟漪和月光倒影什么都没有。 庇瑟愤恨的破骂一声,转头瞪着裴钥道:“这个仇我记下了,裴钥,我们走着瞧。” 裴钥没有理会庇瑟,目光阴冷的看着湖面。 庇瑟带着手下全部离去,这时许览走到裴钥身旁,将一只断裂的项圈递给裴钥。 “zx系omega的项圈。”许览道。 裴钥低头看着那只腺体保护项圈,那是市面上常见的指纹解锁款式,看不出什么特别。 “送研究所。”裴钥道。 --------- 担心那群人沿着河岸追上来,萄果马力全开,直接沿着河道游出了赫城。 刺骨的水温褪去了安久身上的麻痹感,一上岸,安久趴在岸上剧烈咳嗽。 萄果游的太快,虽然频繁浮出水面让安久换气,安久还是被呛了好几口,脸上的面具都掉在了河里。 两人在荒无人烟的河岸坐下,各自抖擞着身上的水。 “阿久,那个beta是谁啊?”萄果一边擦拭着鱼尾,一边疑声道,“邮轮上看你们走在一起,我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安久低头将湿漉漉的尾巴捋干,头也没抬道,“这你不用管。” 萄果没有追问下去,顿了顿,目光难过道:“阿久,医生说清哥最多还能撑半年,我好害怕...如果清哥不在了还有谁能保护我们。” 夜色幽暗,萄果看不清安久的目光,许久才听到安久平静的说:“清哥不会有事的...” 萄果被安慰到了,安久的话让他觉得比医生的话还可信,他跟安久一起长大,安久清醒,强大,他从小就毫无保留的相信安久的一切。 “清哥一直昏迷,我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萄果往安久身上蹭了蹭,可怜巴巴道,“我想跟你在一块。” “胡闹,赶紧回去。”安久严声道,“下次你要再被抓,被做成标本我都不会管你。” 人鱼形态的萄果,水中几乎没有生物游的过他,被庇瑟的人抓住只能是他自己粗心大意。 安久将晾干尾巴的萄果一把推下河,萄果刚从水里露出眼睛,安久立刻冷道:“你再不走,我掰你鱼鳞了。” 鱼怕猫是天生的,萄果心不甘情不愿的吐俩泡泡,乖乖沉了下去,鱼尾在河面翻出一截,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15、第 15 章 回公寓前,安久已提前打好腹稿,并且从商场买了一只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宝蓝色腺体保护项圈戴在脖子上。 然而回到公寓,安久却发现裴钥还没有回来。 此时已经是午夜,按照路程推算那个男人应该比他先回来才对。 安久到卧室拿到手机,他为免裴钥给他打电话,晚上出行并未把手机带在身上,拿起手机才发现裴钥在半小时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临时有事今晚不过去,早点休息。 安久一时不知该好奇裴钥为什么不回来,还是该诧异这个男人不回来居然特地给他发个消息。 不过,总算有惊无险的过了今晚。 安久将公寓反锁,在浴室释放第二形态,将被河水浸泡过的耳朵和尾巴打上沐浴露细细洗干净,用吹风机吹干,直到耳朵尾巴上的毛毛呈现出黝黑水亮的色泽。 疲倦的躺上床,安久回忆着今晚的一切,有些担心那只遗落在现场的,被庇瑟剪断的项圈,不过在没有怀疑他的情况下,裴钥应该不会聪明到用自己的指纹尝试解锁,多半会当废品扔掉,否则早安排人伏击在这栋公寓等他回来了。 辗转难入眠,安久又突然担心起裴钥今晚的身体状况。 庇瑟带的几乎全alpha,其中不乏高等级的cx系,现场那样强势的攻击性信息素撞击,和裴钥日常接触的alpha信息素完全两个等级,作为beta,即便裴钥提前注射信息素抵制剂,身体也不可能完全扛得住,就算现场没有表现出异常,也并不等于他身体内里毫无损伤,更何况他的心脏本身就比寻常beta更难承受alpha的攻击性信息素。 这对裴钥的心脏恢复进程无疑雪上加霜。 回想起萄果今晚的话,安久整宿没有睡好。 天微亮,安久给陈助理打去电话,小心翼翼地询问陈助理裴钥今晚是否会过来找他,因为自己买了一件礼物想送给裴钥,所以想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陈助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礼貌冷淡:“裴总近段时间有要事处理,应该都不会去安先生那里,安先生的礼物属下可以代为转送。” “这样啊,那裴哥他……” 正当安久思考着如何询问裴钥的身体状况时,听到手机那头隐隐约约的,有一丝虚弱的问话声。 “是安久吗…把手机给我…” 是裴钥的声音。 很快,裴钥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传来,虚弱而使声音微微哑沉,但依然听得出其中的温沉:“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安久乖乖回答:“在一起的时候,规定不能直接打电话给裴哥的。” 裴钥轻笑:“你还记得,那从今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越过陈助理联系我。” “嗯嗯。” “我安排人过去接你,不是要送我礼吗,那一并带过来。” “…好。”只能这会儿临时去买了。 手机那头重新传来陈助理的声音:“安先生请在公寓耐心等待,接您的车大约半小时后到您楼下。” “好。”他猜测裴钥现在要么在医院要么在自己家里。 挂断电话,安久快速下楼,半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去附近商场临时买一件所谓的礼物。 手链,手表,戒指,领带…在销售员不遗余力的推荐下,安久就近买了串沉香手串,褐色的珠子看着蜜脂充盈,有股淡淡的木质醇香。 两万多,安久刷了裴钥每月给他打钱的那张磁卡,因为第一次拿出来用,输到第三遍才输对密码。 拿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安久坐上了来接他的车,车在半小时后驶进赫城有名的秀山富人区,车环山而上,郁郁葱葱的山林与繁华的赫城尽收眼底。 这显然是去裴总的私人住宅。 车驶入一栋建筑恢宏的豪华别墅,安久在一名佣人的领路下来到主卧门前。 “先生有交代,安先生到了之后可以直接进房间,不必敲门。”佣人恭敬的说完,微微鞠身转身离去。 安久轻轻推开房门,就看见靠近飘窗的深灰色大床上,裴钥躺在那里,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他都能看到裴钥苍白的脸色,他一直走近到床边裴钥也没有反应,一般按照裴钥的警戒程度应该早就醒了,可见身体是真的糟糕。 zx系omega的信息素可以轻易感知对方的身体状况,安久有些郁闷的发现,他几乎有半个月的努力是白费了,这个男人的心脏遭受了不小的损伤,如果没有自己的信息素介入,起码要一个月才能消化这次伤害。 beta的可悲之处就在于,无论他如何努力地位有多高,在alpha的压迫性信息素前,身体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安久大概能猜到,承受alpha的信息素攻击,早已经成为裴钥的日常,昨晚他面不改色的跟庇瑟对峙,兴许类似这样的损伤这个男人也早习以为常。 安久将手中的礼盒放在床边桌上,一边观察着裴钥的睡眠状态,一边用自己的指纹解开脖子上的项圈锁。 项圈放在一旁,安久俯身动作温柔的吻上裴钥的唇,舌尖撬开裴钥的唇齿,信息素缓缓而入…… 裴钥眼睛缓慢的撑开,目光虚恍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安久。 安久刚想抬头,一只手温柔有力的按在他脑后,他听到身下的男人低哑着说:“继续…” 安久没有了顾忌,双手捧住裴钥的脸颊,将对方无法感知的治愈系信息素疯狂猛烈的灌入。 直到再继续输下去身体第二形态可能要失控时,安久才停下想要抬头,然而裴钥的手依然按着他,唇舌间化被动为主动,整个人沉溺其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然而很快,安久惊恐的发现裴钥的身体居然在自主掠夺他的信息素,明明他已经停止释放,信息素依然在被迫性的,源源不断的输向身下这个男人。 几乎是挣扎着从裴钥身上起身,安久惊慌失措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差一点,只差一点他的耳朵就要露出来了。 安久心有余悸,他怎么也没想到裴钥能够主动吸取他的信息素,是他给这个男人的信息素太多,令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被不太温柔的打断,裴钥并没有生气,反倒哭笑不得:“明明是你主动,怎么最后像我强迫你一样。” 安久牵动唇角,脸色恢复如常:“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裴钥失笑:“那看来以后要多练练。” 裴钥坐起身靠在床头,招手让安久坐在他的床边,刚想说些什么,视线突然落在安久空荡荡的脖颈。 安久意识到裴钥要问什么,先一步解释说:“项圈戴着不太舒服,我刚用裴哥的手指解了锁…” 裴钥看了眼桌上那只项圈,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嗯,本就是在维斐市临时买的,应该是尺寸不合的缘故。” 视线落在那只礼盒上,裴钥微微挑眉:“礼物?” 16、第 16 章 裴钥打开安久递给他的礼盒,取出里面的沉香手串,饶有兴致的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你觉得这种花哨的东西适合我?”裴钥掀起眼皮,别有深意道,“不是随手买来敷衍我的?” 礼物喜不喜欢安久不清楚,但看着裴钥唇角的弧度,至少他确定这个男人此刻没有生气。 “我挑了很久,以为裴哥会喜欢...” 安久声音越说越低,裴钥反倒笑出了声,他朝安久伸出手心,安久抿着唇,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并在裴钥的床边坐了下来。 “礼物我收下了。”裴钥看着安久的脸,“那你说说,想要什么回礼。” 安久刚想说不用,裴钥先认真的声名一条:“不准提跟钱有关的,那些东西你想要我可以直接给你。” 话已说到这里,拒绝反而显得矫情,安久在心里默默斟酌用词:“我想留在这里...” 见裴钥挑眉,安久又迅速补充:“我是看裴哥好像生病了,所以想留下来照顾,不是要搬过...” “那就搬过来。”裴钥眼底的笑意多了几分认真,“就今天。” 安久愣了下,他看裴钥的神态并不像开玩笑,但让一个相处不到两个月的情人住进自己家里,这并不像裴钥的作风。 是他的信息素在推动着这个男人纵容自己? 一趟利落的去回,安久拎着一只行李箱正式搬进了裴钥的私人别墅。 温厚的管家先带着安久熟悉别墅内环境,作为自家雇主第一个接到别墅的omega,他们对安久的态度也跟对裴钥一样恭恭敬敬。 在别墅后院的一片花圃园前,一阵狗吠突然从身后传来,安久神经一紧,一转身就看到两条狗不知从哪跑了出来,直直冲向他。 那是两条明显已经成年的卡斯罗犬,体格壮硕背身黝黑,狂奔起来狗脸显得格外狰狞,身后还有一名佣人在追喊:“站住!啊小心!” 安久双腿不受控制的僵在原地,等管家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庞大的狗身直接将安久撞到在地,一左一右的站在安久身体两侧冲着安久狂吠。 安久脸色惨白,像尊雕塑一动不敢动,两条狗的口水几乎喷到他脸上。 管家忙不迭的驱赶狗,但两狗仿佛把安久看成了死敌,龇着牙钉在原地,一个劲冲安久叫。 跟跑过来的佣人将牵引绳接上,用力将狗往后拽。 “对不起安先生,这两条狗不知道今天发的什么疯。”管家将摔在地上的安久扶起身,为安久掸去身上的泥尘,“平时跟我们都很亲近的,从没有发生过刚才那种情况。” 安久惊魂甫定,腿还有些发软,他努力牵动唇角:“没,没关系,可能是我第一次来。” “安先生,您是怕狗吗?”管家轻声询问。 “...有一点。” 安久脸上逐渐恢复血色,全世界他最无法适应的,莫过于跟狗这种生物相处了,连萄果的手机壳他都不允许带有狗的图案。 “您放心,它们被裴总调教的特别听话。”管家安抚道,“它们平时除了喜欢追赶跑进来的野猫,不会对任何从正大门进来的人乱叫,刚才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管家转头让一名佣人带两条狗去兽医院看看,以防是吃坏了什么或是突发疾病,回头依然不忘安慰安久:“等安先生您在这里住上两天,它们一定会跟您很亲近。” 安久淡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跟这两条狗是物种间的宿仇,大概率不会有亲近的那一天。 因为虚弱,裴钥昏昏醒醒,大部分时间都不想动身或说话。 为不打扰裴钥休息,安久住在佣人单独为他整理出的一间卧室。 那两条卡斯罗公犬看到安久依然狂吠不止,为此安久白天几乎不太敢出别墅楼,他特意冒着可能让裴钥生气的风险,提出让这两条狗去绝育的建议,嘴上说是对狗身健康的考虑,只是裴钥没有立刻同意。 晚上,安久在裴钥床边待很久才离开,有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会被醒来的裴钥抚着头发唤醒,然后在裴钥的默许下,安久会麻利的爬上床。 知道裴钥身体不舒服安久也就老老实实的躺着,直到最后裴钥主动伸手将他搂到怀里。 其实裴钥原本是打算在这次身体恢复后再让安久搬过来,他不想让自己的情人看到他的虚弱,而且外面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心脏问题。 但就现在来说,他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决定...他的生活,兴许真的需要一个像安久这样的人。 “你可以把你母亲一起接到赫城生活。”裴钥闭着眼睛缓缓说。 毫无征兆的建议令安久愣了下,很快回答道:“我母亲在北鄂州生活习惯了,到这边我担心不适应。” “那你想她的话,见面岂不是不方便。” “偶尔打电话就好了。” 裴钥也没坚持,转而又道:“你对你父亲还有感情吗?公司最近有个项目,找谁做都差不多,如果你想,我可以交给你父亲的公司去做,大概能助你父亲在赫城东山再起。” “不用。”安久温声道,“我跟他已经没有联系了。” 半个月前他接到过孙沿海用其他人手机给他打的电话,电话里这个男人骂他不孝,声称要去找他母亲算账,只是他没有理会,继续拉黑电话。 安久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裴钥在试图对他好,这种通过他父母传递的好,显然和那些用钱买的意义有本质不同 他似乎猜对了,不论是信息素影响还是因为其他什么,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情人看待。 早上,安久迷迷蒙蒙的被吻醒,他睁开眼睛又缓缓闭上,伸手搂住身上的男人。 裴钥的吻霸道温柔,被迎合后更加放肆,然而很快安久就发觉不对劲,身上这个男人居然又在掠夺自己的信息素。 安久惊慌的想要推开裴钥,双手被裴钥捉住按在头顶,正被治愈系信息素滋润的裴钥力气出奇的大,安久像只标本被他牢牢按在身下。 似乎还记得上一次被打断的原因,裴钥特意给了安久换气的时间,但安久依然在试图偏头躲他。 “停下裴哥,我不...唔。” 裴钥捏住安久的下巴,不太温柔的撬开安久试图紧闭的唇齿,贪婪的,痴迷的,像逐日的夸父暴风雨式去吸干一条河的水。 他第一次发现接吻有如此魔力,仿佛病痛都被抛在脑后,身体在一点点的走向新生,这种感觉让他着迷,他无法停下来,也不愿停下来。 安久四肢渐渐失力,身体像块被吸干的海绵,黑色瞳仁微微上翻,就在他以为自己第二形态要失控时,房间敲门声响了。 裴钥极不情愿的抬头,脸上带着野兽进食被打扰的恼意,冷道:“什么事?” 外面佣人战战兢兢回:“先生,沈医生来了。” 裴钥这才敛起话音里的不悦:“知道了。” 17、第 17 章 安久趁着裴钥跟外面佣人说话的功夫,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挣开裴钥,吃力的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上。 裴钥一低头就看到安久的后脑勺,像是生怕再把他翻过来继续亲,双臂死死抱着枕头。 裴钥勾唇,匍匐在安久背上,嘴唇压在安久耳边低哑道:“就这么不想给我亲?” 安久低喘着,像条搁浅后快被晒干的鱼,半响才低闷闷的道:“亲好久了,嘴疼...” 裴钥也没真的生气,他这此刻身体轻盈,浑身仿佛焕然一新,自然心情也跟着不错,他像只酒足饭饱的野兽亲了亲安久白净的耳朵,轻笑说:“晚点再继续...” 安久不自禁的绷紧身体,他还是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在亲吻时掠夺他的信息素,并且本人似乎毫无察觉。 就算是alpha也没听说过可以主动掠夺omega的信息素,那种完全失控的单方面掠夺让安久头皮发麻,如果刚才中途没有被打断,他真的会被这个男人吸干的。 裴钥下床离开,安久这才慢吞吞的翻过身,半撑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继续喘息,大脑混混沌沌的无法思考。 裴钥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刚准备离开房间,看到床上的小情人神态恍惚的盯着天花板,心血来潮的折身返往床边。 安久眼看着裴钥长腿迈开朝自己走来,立刻想翻身,结果被到床边的裴钥一把捏住下巴,紧接着一记缱绻深入的亲吻。 安久感觉自己魂魄都快被吸走了...在裴钥抬头的瞬间,他抓着被子蒙住了自己,窜出来的尾巴在被发现的前一刻缩回了被子。 冷汗浸湿了鬓角,安久神经绷到了极点,如果这个时候被子被掀开,他不仅身份完全暴露,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不逗你了。”裴钥看着被子下隆起的一团,眼底笑意浓厚,“困就再睡一会儿,我忙完上来叫你。” 床边的脚步声远去,直到传开卧室门开合的声音,安久这才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确认裴钥的确已经离开后才掀开被子下床,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浴室。 反锁好门,安久来到镜子前,就见一对绒黑的三角猫耳竖在头顶,在顺垂的发丝上显得格外突兀,身后的尾巴也早已从真丝睡裤的后腰缝口挤了出来,为此他不得不把睡裤往下扯一些,让尾巴不至于被裤腰勒的太难受。 * 沈湛在研究所熬了一夜后就匆匆忙忙赶来找裴钥,他黑眼圈很明显,但眼睛依然是振奋的。 书房内,沈湛迫不及待的告诉裴钥他关于zx系omega的有重大发现,一番长叙最后的总结是,zx系omega的信息素可以加速更新人体细胞,促使人体二次进化。 这是沈湛在关于zx系omega的相关书籍记载中从没有发现过的,历来zx系omega数量极其稀少,平均十几二十年世界上能分化出一个zx系omega,被发现后大都被世界有权势的人占为己有,所以像沈湛这样对zx系omega有研究兴趣的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zx系omega,关于zx系omega的毛发样本更是难得。 这次的研究成果,还幸亏裴钥前段时间在维斐市遇上zx系omega后,从zx系omega尾巴上薅下了一撮毛并让人作为样本送了回来,沈湛猜测关于信息素促使身体进化这种事,连zx系omega自己都不知道... 细胞进化意味着人体可以二次分化,这在亚联盟乃至全世界都是不可思议的,一般人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会进行人生中唯一一次分化,分化后性别属性便终身定性,从没有二次分化的例子。 裴钥目光严肃,沉声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些曾经霸占过zx系omega的人为什么没传出过有二次分化的情况。” “omega自愿和受胁迫时释放的信息素是有区别的,就像恐惧中的omega信息素会泛苦一样,作用在人身上也是不同效果。”沈湛一本正经道,“我想曾经被霸占的那些zx系omega,没有哪个是自愿的。” 裴钥眉心冷蹙:“要zx系omega心甘情愿显然不可能,就算是达成交易,只要他从心底有所抵触,就不可能帮对方完成二次分化。” 裴钥的话令沈湛一下清醒过来,的确如此,全世界对zx系omega的魔怔,早已让zx系omega视全世界为敌,要他心甘情愿的对掠夺者释放信息素基本不可能,否则世界上早就出现二次分化的先例了。 这么看,他的这项发现几乎没什么实质性意义。 窗外晨光透过树梢照进书房,在裴钥轮廓锋利的侧脸上分割出明光暗影,他闭上眼睛,缓缓道:“我一直有种感觉,zx系omega就在我身边。” 酒店受袭,维斐市电梯偶遇,以及在钱茂山的别墅外围捕...这个让全世界为之疯狂的顶级资源,他裴钥两个月交手三次,他不知道是世界太小,还是zx系omega本身就离他很近...他隐隐觉得是后者。 最后,当话题从zx系omega身上移开时,沈湛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裴钥的身体状态很好,面色红润脚下稳健,全然没有一点病态,但按照原本预估的恢复速度,起码得再静心休养十天。 “新药效果很不错,最近几次服药,副作用都明显减弱很多。”面对沈湛的疑惑,裴钥冷峻的面庞明显露出欣慰,因为压迫性信息素的伤害,他这几日用药量从一月两次变成两天一次,原以为会加剧的副作用却几乎消失...他每年为自己的心脏治疗药物投入亿万研发资金,这笔钱如今总算落到了实地。 沈湛若有所思:“你这恢复速度的确是我没想到的,不过以现在的医学发展速度,你的心脏问题兴许不用等到zx系omega帮助就能被治愈。” 顿了顿,沈湛笑着问道:“如果药物治疗得当,你还执着于寻找zx系omega吗?毕竟你本来的目的也只是想要他治愈你的心脏。” “如果不需要跟他做交易。”裴钥哼笑了声,“那我跟他之间,就只剩下仇了。” zx系omega差点要了他的命,又在维斐市差点害的他要了安久的命,这两笔债自然不会轻易一笔勾销。 * 趁着走廊无人,安久偷偷回到了自己卧室。 衣帽间的衣服是佣人按照他的尺码添置或定制的,或端庄或休闲,款式很齐全,安久挑了一件宽松的烟灰色呢大衣,下摆过膝,即便尾巴从后面裤腰缝甩出来也能完全遮挡。 最后,安久拿了顶黑色贝雷帽戴在头上。 经过半个小时的平复,安久的耳朵和尾巴已经能收起来了,但身体状态不佳,那个男人要是再突然凑上来吸一口,他还是会立刻露出原形。 这样的穿着至少能以防万一。 18、第 18 章 安久洗漱装扮后趴在床上又休息了一会儿,体力和精神力随着信息素被掠夺一起被消耗殆尽,身体像扛着几十公斤的木头跑了一夜,极其疲累。 裴钥的身体可以自主掠夺他的信息素,虽然想不透原因,但这让安久不得不重新思考跟裴钥的相处模式,避免被吸干大概是他接下来在裴钥身边最需要警戒的事情。 裴钥送走沈湛后,安久刚好也下了楼,看到安久一身端谦温柔的英伦风,裴钥眉梢挑动,心冷不丁的就热了几分。 大衣修长宽松,将安久细窄的腰间显得空荡荡的,裴钥走到安久身前,一只手伸进敞开的衣襟内托住安久的腰,安久不得不踮起脚贴近裴钥的胸膛。 男人肩膀宽厚,身材高健,黑色衬衫下从骨骼到肌肉都仿佛充满力量,给人一种可以比肩alpha的压迫感,但此刻落下的目光却格外深邃和温柔。 大厅有佣人,裴钥忍住了吻安久的冲动,只是抬手捋了捋贝雷帽边缘露出的短发:“在家里穿这么正式干什么?” 话说完裴钥自己先愣了下,他跟安久这算...在家里? 裴钥从没觉得这栋别墅算他的家,他在赫城有几处房产,以往常去的是一处庄园,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空气新鲜,适合他休养身体,他没有觉得哪一处能算得上他的家。 “就是在衣帽间随手拿了一件。”安久眨了眨眼睛,茫然又认真的问,“在家里...不能这么穿吗?” 裴钥脸色恢复如常,他抚着安久的脸颊,在安久的眉上落下一吻,低笑道:“能,在家里你想怎么穿都行。” 早餐后,裴钥前几日订制的东西送到了别墅,制作公司派专人送过来的,一只包装奢美的黑色方形礼盒,里面放着一只镶着红色水晶的绒黑色项圈。 之前在维斐市临时买的那只项圈,因为安久说戴着不舒服所以裴钥直接让人扔了,这一只则是专程按照安久的脖颈围度制作。 裴钥向制作方提供了自己公司最顶尖的金属材料,制成的项圈不仅轻盈,坚固程度也远远甩市面上几乎所有项圈一大截,至于那颗作为坠饰的水晶,裴钥原是打算用红钻,但担心太招摇会给安久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裴钥取出项圈,一旁送项圈来的制作公司人员恭敬的为裴钥解释项圈的使用方法,和传统指纹密码解锁的项圈相差不多,其中加一项多重指纹解锁,可以用四个不同指纹,使用不同顺序依次按在识别键上,指纹正确且顺序正确即可解锁,这一项解锁是为戴项圈者本人准备的,这样既方便本人随时摘下项圈,也可以防止遭遇意外时,被对方使用项圈者指纹轻易解锁。 裴钥很利落的在项圈上设置了自己的拇指指纹,又用安久四根手指指纹作为第二种解锁方式。 “这样即便我不在你身边,晚上休息时你也可以自己取下来。”裴钥颇为满意的看着戴上保护项圈的安久,这让他恍惚有种安久专属于他的感觉。 腺体是一个omega最脆弱也最重要的地方,它关系到一个omega最终归属问题,拥有omega腺体项圈的解锁权利,等于拥有这个omega的绝对信任,意味着他自愿被你占有,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交付于你。 管家带那制作公司的人离开后,裴钥情不自禁的想亲吻安久,安久立刻抬手按在裴钥的嘴唇上。 裴钥嘴唇被推的变形,不明所以的看着安久。 “我嘴唇破了,亲了会疼。”安久说着,抬着下巴撇出下嘴唇,下唇内壁果然有一小块凝血的地方,一看就是被咬破的。 “知道了,不亲。”裴钥哭笑不得,他拨开安久的手,搂着安久坐在他腿上,低头咬了咬安久的下巴。 “今天我带你出......” 裴钥话还没说完,安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裴钥没再继续说,也没理会安久的电话,低头继续亲吻安久的脖颈,一只燥热的大手顺着安久内衬的羊毛衫下摆伸了进去。 安久只能一边任由裴钥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一边艰难的掏出手机查看,发现来电显示是司希时,不由愣了下。 在维斐市的那艘游轮上,当时司希主动找安久交换联系方式,那时裴钥就在身边,所以安久没能拒绝。 安久一只手按住在自己脖底下不断拱蹭的脑袋,一手接通电话。 “安久吗?”司希清隽温和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是司希,你还记得我吗?” “嗯,请问有什么事吗?”安久差点哼出声,男人的手在故意掐他的腰。 “是这样,今天下午我和几个朋友有聚会,想问你有没有时间,我跟我朋友提过你,他们都很想认识你。” “不好意思,我有别的事。”安久温声道。 “就是交个朋友。”司希依然不放弃,“因为你是裴哥的omega,所以大家才....” “抱歉我还有事,先挂了。” 安久急促的挂断电话,随之将裴钥试图解他腰带的手一把按住。 “裴哥,这是早上...”安久低绵绵的声音透着微弱的抗议,“而且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裴钥轻笑:“恢没恢复,试试不就知道了。” 裴钥刚准备继续,手机也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脸上浮起被打断的不悦,但在拿起手机又微微蹙眉。 离的太近,安久看清了裴钥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司希。 “嗯....我知道了。”裴钥声音少有的平和,“我跟他说....嗯,就这样。” 裴钥挂了电话,抬头对安久轻声道:“司希跟他朋友有个局,今天正好也没事,你过去跟他们熟悉一下。” 安久垂眸,低声道:“阶层悬殊,我怕去了会给你丢脸。” “司希圈子的朋友的确都来自赫城的名门望族,但你是我的omega,所以你跟他们的阶层是一样的。”裴钥颇为耐心的说,“你到赫城一直跟着我,但我不希望你的圈子里只有我,你跟他们熟悉了,日后我带你出席宴会,你也不会太紧张。” 安久怔了怔,试探性的道:“可是...我只是裴哥的情人。” 裴浮起唇角:“我好像不止一次说过,你是我的omega。” 19、第 19 章 裴钥原是打算趁今天得闲,且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带安久一块去泡温泉,这么久以来他还没有认真陪安久约会过,但往后日子还长,这种事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付诸于行动。 让安久去结交上流阶层的omega,这算是为长远做考虑。 裴钥安排别墅司机送安久,并叮嘱安久在外面不要随便取下项圈,站在车窗前跟安久说话时,他养的那两条狗站在他旁边冲着车内的安久叫,等安久的车离开,裴钥转头看向两狗时,那两条狗才蔫的缩回脑袋,有些畏惧的晃着尾巴讨好裴钥。 “是不是一直这样?”裴钥问一旁的管家,“它们看见安久就叫不停?” “是啊,并且它们只针对安先生这样。”管家也颇为无奈,这两条狗一向只会对野猫不依不饶的追赶狂吠,还是头一次对别墅里的人如此,跟安久就仿佛宿敌,一见面就炸毛。 “喂顿好的。”裴钥沉声道,“然后送去绝育。” “...是。” * 安久赴约的地方是市中心一栋大厦高层的私房餐厅,餐厅有两层楼,司希和他的朋友包下了整个餐厅二楼。 二楼大厅敞亮空旷,安久一上去就看到临靠落地窗而坐的几人。 司希看到安久,起身微笑着迎过来:“安久,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 空气中漂浮着几种omega花香信息素,因为都贴了信息素阻隔贴的原因,味道极其的淡,安久看着容貌俊美的司希,其实他不太明白这个omega为什么想跟自己做朋友,如果是出于裴钥的面子,那裴钥之前好过的那些情人,难不成都跟这个omega成了朋友? “这是悦辛。”司希对安久说道。 一个化着淡妆,面色略显高冷的年轻omega朝安久敷衍的点了下头,而后低头继续抿着吸管喝果汁,冷淡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抵触。 司希尴尬的笑笑,对安久解释道:“悦辛是个很好的人,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 安久“嗯”了一声,并没有太大反应,如果不是今早被裴钥吸走太多信息素,这种可以和裴钥近身在一起的时期,他一定不会离开裴钥。 “这是白小淳...”司希继续耐心的介绍。 白小淳个头小,脸蛋偏圆,他露出一口洁白齐整的牙,话不过脑直接笑着道:“听说你是腺体缺陷型omega,可你长得好漂亮啊,说是cx系omega我也信。” 另一名染着奶灰色头发的omega闻言扯了扯嘴角:“真是搞笑,缺陷型omega是众所周知的残次品,你居然能拿来跟cx系omega相提并论。” 白小淳不甘被怼,立刻道:“我只是说他漂亮,又没说别的。” 那omega也不依不饶:“漂亮有什么用,缺陷型omega连孩子都生不了,老死都不会有人娶的。” “余陌。”司希皱着眉打断,“安久是裴哥的omega,你少说两句。” 司希作为cx系omega,论家世和等级都是几人中最高的,说话一向很有分量。 余陌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什么,司希让安久坐在他对面,也就是白小淳的身旁。 白小淳一眼相中安久脖子上的项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眨巴着眼睛羡慕道:“你项圈真好看,我在市面上都没见过,在哪买的,我这个太老土了早就想换了。” “别人送的。”安久很自然的答道。 “裴哥吗?”白小淳羡慕道,“专属定制啊。” 一直低头刷着手机的悦辛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本就冷淡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四年前他私下向裴钥告白但被拒绝了,他以为裴钥连他这样样貌优越出生尊贵的都看不上,眼光会有多高,没想到最后却找了一个omega残次品。 他现在当然不爱裴钥了,分化成omega后他更爱强大的alpha,对基因平庸的beta他看都不想看一眼,现在追求他的alpha排着队,个个都比裴钥基因优越,但越是这样,被裴钥拒绝的那段过去越让他觉得屈辱,屈辱于自己年少无知居然会被一个beta吸引,更为被beta拒绝而感到耻辱。 “你跟裴总是怎么认识的?”悦辛看着安久,漫不经心道,“能跟我们说说吗?” “我不想说。”安久回答的极其自然,过于平静的目光令悦辛想生气都只能忍着。 “我说实话安久你别生气啊。”余陌为悦辛打抱不平,别有深意道,“裴总生意做那么大,资金雄厚,他以后肯定会要孩子的,你又不能生,所以最好做好心里准备。” 安久深深闭了闭眼睛,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以做回应,如果不是为了敷衍裴钥,他宁愿去河边钓鱼,边钓边吃,肯定比应付这群无聊的omega来的轻松自在。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一道松鼠桂鱼放在了安久面前,安久微微定睛,总算找到了一点此刻存在的意义。 安久油泼不进的样子让余陌没了继续挑衅的兴趣,转头和其他人聊了起来。 几人聊着聊着话题到了zx系omega身上。 “我们的信息素对beta没用,但我听说zx系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和beta有同等效果。”余陌感慨道,“这样的话,只要zx系omega愿意,他能让这个世界上除omega之外的任何男人爱上他,真让人羡慕。” “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个。”白小淳一脸认真的说,“zx系omega信息素是无味的,他要是坐你旁边你都还只当他是beta或腺体缺陷呢。” 提到zx系omega,司希原本温和的脸色淡了几分:“没什么值得羡慕的,历来zx系omega的下场都很凄惨。” “这也取决于拥有他的人有多强大。”余陌幻想着说道,“我要是zx系omega,全世界alpha疯狂争夺我,我想想都觉得好幸福,到时候我一定要找最强大的alpha。” “我觉得司希说的对,被当资源争抢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白小淳托着下巴,“我觉得zx系omega只有被sx系alpha拥有,才能摆脱被掠夺的命运,而且双顶级配对,后代必然也是顶级。” 悦辛讽笑了一声:“sx系alpha,你真敢想,那比zx系omega还要难得,世界上仅有的几个都上百岁了吧。” 余陌一边叹息一边感慨:“就是,那可是sx级alpha啊,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吸一口sx系alpha的信息素,想想都要发情了...而且我听说sx系alpha的压迫性信息素能够杀人,真的又恐怖又酷。” 20、第 20 章 午饭后,几人来到认识的alpha朋友开的射击馆。 几人一进馆内,一名穿着牛仔夹克,戴着黑色耳钉的年轻alpha男人迎过来,他面容英俊,桃花眼散漫恣意:“已经为美人们清好场了,请吧各位。” 站在安久身旁的白小淳偏头低声提醒安久:“易拯就是个花花公子,最会跟omega撩骚了,你别跟他走太近。” 安久:“......” 名为易拯的alpha男子目光很快落在陌生的安久身上,眼睛亮了亮:“悦悦,这就是你信息里说的新朋友啊。” 易拯走到安久身前,笑着眯起眼睛,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易拯,轻易的易,拯救的拯。” 朗姆酒的信息素飘散在空气中,发出一种暧昧的示好,安久伸手与其相握,在想松开的时候,对方却依然握着他,并笑着轻声说:“安先生玩过射击吗?我教你?” 悦辛看着前不久还狂热的追求自己的alpha,此刻对一个缺陷型omega狂献殷勤,胸口就像堵了一块,忽然又想起自己被裴钥拒绝的那段黑历史,他一向讨厌基因缺陷的人,如今却在无形中被对方比下一截,这种屈辱格外挑战他的自尊。 悦辛转头去了洗手间,司希看他心情不好,犹豫了几秒也跟了过去。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一个残次品拉到我们圈子里。”悦辛忍不住对司希抱怨,“他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看他刚才在餐厅,什么话也不跟我们说,就盯着一条鱼吃个不停。” “和安久交朋友也算是为家人拉拢裴哥。”司希温声说,“而且我跟裴哥也认识很多年了,和他喜欢的人成为朋友是理所当然。” 悦辛没有反驳,裴钥的确是亚联盟近几年财富势力上升最快的新贵,亚联盟几大家族都在想办法拉拢他,纵使别人再瞧不上他的性别,也不得不认可他的地位,和他身边人拉近关系,的确百利无一害。 “可裴钥真正喜欢的人,是你吧....”悦辛突然道。 司希脸色不太自然:“你别胡说。” “我们一起长大的,你的事我能看不出来,你每年生日收到的最昂贵的那份礼物就是裴钥送的吧,我曾经还偷偷妒忌过你,后来你分化成cx系omega,我知道自己永远都比不过你时才完全释怀。” 像司希这样出生名门,善良矜贵,从身材到容貌,血统到等级都极其优越的omega,没有人见了不会动心,自然也是beta可望不可及的念想,如果不是司希已经订婚有了自己的alpha,悦辛觉得裴钥还未必会找上那个安久。 “你没发现吗?”悦辛继续道,“那个安久有一颗跟你几乎一样的眼尾痣,你说裴钥会不会因为这个把他当你的替身啊。” “这些都无所谓了。” 司希垂眸,沉默了许久才呢喃着自语:“如果裴哥不是beta就好了...” 司家和严家是世交,司希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在严家生活的裴钥,裴钥天性冷淡,唯独对司希温和,待他的好一直低调有度,不过从认识司希开始,裴钥从未向司希表达过自己的感情,所谓的喜欢,更多是司希从一些细节点滴中自己感受到的,他曾在所有的追求者中权衡比较过,他们除了拥有alpha这个优势性别外,其余方面都有太多让他不满意的地方,但裴钥,除了性别,全部让他满意。 不过瑕疵可以改正和勉强忍受,嫁给beta这种事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一个世家贵族的高等级omega,如果嫁给一个beta,大概会成为上流圈层的笑柄,血统比地位更重要这是公认的,就算再想拉拢一个beta,他们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子孙辈沾上beta平庸的基因,这是一个家族逐渐走向陨落的开端。 所以他跟裴钥之间只能做朋友,他现在真心希望裴钥能够幸福,与一个真心爱他的人相伴终生,他也从未后悔错过裴钥,就算重新选择,他的目光依然只在alpha中,自然,他也不会去嫌弃或妒忌一个有缺陷的omega。 —————— 安久并未参加这种无聊的射击游戏,他坐在场馆边靠窗的沙发上,晒着落地窗外照进的阳光,喝着工作人员送上来的鲜热奶茶。 易拯坐在安久身旁,一条手臂搭在安久后面的沙发背上,身体在没话找话的对话中逐渐靠近安久。 他越看安久越心动,这就像个迷人的矛盾体,漂亮,清纯,无害,但在没有表情的时候,又显得格外清冷锋利,缺陷型omega他见过不少,但第一次见过这么特别的。 “你知道吗?”易拯的话题陡然变换,用只有两人听到的音量说,“alpha那儿比beta长不是一丁半点。” 安久终于缓缓扭过头看向易拯。 易拯眯笑:“不信吗,不信的话你可以找时间看看我的,对比一下嘛。” “你家底比裴钥厚实吗?”安久冷不丁的问。 易拯一愣,反应有些跟不上,倔强的说:“差...差不多吧,但我家血统高级,没beta。” “那我要是现在打电话跟裴钥说...”安久不急不缓道,“你对我动手动脚,还试图约我开房,你能承受得住他对你的报复吗?” 易拯脸色变了,快要搭到安久肩上的手臂猛地收了回来。 “原来不能啊,那就...”安久轻轻笑了声,用唇形吐出一个字,“滚。” 易拯蹭的站了起来,铁青的脸上一时精彩纷呈,知道眼前这个omega表里不同,是个啃不动的猎物,冷哼一声:“狐假虎威,走着瞧。” 安久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着再过多久自己可以回去。 正在这时,手机收到裴钥发来的消息:【玩的怎么样】 安久立刻回复:【我想回去了】 安久以为裴钥会问为什么,就看到裴钥秒回:【我去接你】 几人射击过瘾后陆续来到沙发上坐下,此时不过下午两点多,易拯让工作人员从外面买了些甜品做下午茶。 “对了安久,下个月底能来参加我的生日晚宴吗。”悦辛看着安久,别有深意道,“如果那时候你还跟裴总在一起的话,能把裴总也带上吗?” 易拯笑了一声,他现在只想刺激安久以报刚才被羞辱之仇,笑说:“悦悦你太看得起人家了,你见过金丝雀邀请金主参加晚宴的吗?你真觉得裴总会拿个情人当回......” 话没有说完,易拯就看到不远处大门口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愣了愣:“那...那是裴钥吗...” 几人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去。 裴钥穿着烟灰色的休闲西装,体态高大修长,转头看到这边一群人时,迈着笔直的长腿,从门口闲庭阔步走来。 午后阳光正好,从一侧落地窗映照在男人挺拔利落的身躯上,深邃英俊的面容有种教人移不开眼的尖锐锋芒,悦辛看怔了神,男人周身散发着上位者深沉锐利的魅力,明明很年轻,但身上没有丝毫易拯那种傲慢轻浮的感觉,不是alpha,却比alpha还要让人心动。 近几年悦辛偶然会在一些宴会上看到裴钥,但倔强的他从未与裴钥说过一句话,固执的等待着裴钥后悔当初对他的拒绝,然而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易拯则悻悻的闭紧嘴,心虚的躲避开裴钥投过来的视线。 安久所坐的沙发背对着门口方向,他要回头时裴钥已经走到了他身后侧。 裴钥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安久的肩上,烟灰色休闲西装袖口下露出半只沉香手串,散发着淡淡的木质幽香,安久将脑袋向后仰,对着顶上落下的带着温宠笑意的视线:“裴哥...” “嗯,玩的开心?”裴钥手抚在安久头发上,落地窗外照进的阳光赋予了安久每一根发丝温度,在指间越发显得柔软。 安久目光似有深意的看了眼对面的易拯,裴钥深沉的目光随着安久的视线一同看了过去。 易拯瞬间如芒在背,立刻赔着笑脸说道:“要是有哪里照顾不周安先生您尽管说,一定改正。” 安久露出温和的笑容:“没有,一切都挺好。” 易拯知道安久放过自己了,一身虚汗缓缓褪去。 易拯的孬样悦辛尽收眼底,心底忍不住的嫌弃,一个alpha能怕beta成这样,还是自己的追求者,真是丢人。 悦辛低头喝奶茶刷手机,看也不看对面的来人。 裴钥也没有和现场的人挨个打招呼,只是跟众人礼节性的点了下头,低头对安久道:“走吧,我的车在外面。” 安久弯着眼睛点点头。 悦辛这才抬眸,看着安久脸上的笑容只觉的刺眼,真是朵绿茶,明明先前一直冷淡淡的,裴钥来了就像变了个人,瞬间乖巧温柔起来了。 “连着两小时,一枪没打。”悦辛没有看裴钥,漫不经心的说,“没意思,不喜欢就不要出来玩嘛。” 余陌也跟着说道:“对啊裴总,安久什么都不会,您都不能教教他吗?” 司希以为裴钥会生气,刚想说几句中缓的话,随之却看到裴钥眼里笑意愈浓,带着些许纵容和宠溺的看着安久:“嗯?真的?” “我没玩过这个,所以不会...”安久敛着眉,“我们回去吧裴哥。” 裴钥低笑,用只有安久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我可不允许他们这样评价我的omega...” 说完,揽住安久的肩,带着安久朝不远处射击位走去。 白小淳最积极:“现场教学诶,去看看。” 在白小淳的带动下,几人纷纷起身走了过去。 射击位由三面透明的防弹玻璃墙隔开,外面的人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此刻隔间内,裴钥手托住安久的手腕缓缓抬起,两人后肩与前胸相贴,裴钥修长有力的手指稳在安久的手背上,嘴唇俯在安久耳边,温柔沉着道:“放松...” 几人听不到里面的交流,只看到裴钥的教学姿势既严肃又暧昧,凌厉黑眸盯着靶心,薄唇上扬,依在他怀里的俊美omega抿着唇,耳朵尖染上一层薄薄的红。 白小淳忍不住发出感叹:“好般配啊这两人,看的我心砰砰直跳。” “一个beta和一个缺陷型omega,嗯,是挺配的。”易拯仗着里面人听不着,扯着唇角阴阳怪气的说。 白小淳撇了他一眼:“有人酸了啊,不过也是,一个alpha被beta从颜值到家底都压的死死的,要我我也酸。” 易拯登时火冒三丈:“你他妈说谁呢!” 同样是娇生怪养大的,白小淳自然不受这个气,当即怼回去:“谁酸我说谁。” 悦辛抿紧唇,转身去拿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道:“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诶我送送你啊悦悦。”易拯殷勤的追了上去。 司希看着隔间内两人亲密的站姿,他已经习惯了冷酷寡言,待人冷热有距的裴钥,乍然看到这样的裴钥只觉的陌生,他不知道是裴钥变了,还是他从来就不曾了解裴钥。 隔墙内,裴钥扶着安久的手连开三枪,枪枪击中靶心。 白小淳:“哇,这教学立竿见影。” 余陌在一旁冷哼:“这约等于裴总自己开的枪,有本事你让他自己开一枪试试。” “自己开一枪...”隔间内的裴钥已放下了手,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安久耳畔,低哑说,“脱靶的话,今晚艹你到天亮...” 安久:“......” 砰! 不仅中靶,还正中靶心。 不仅外面几人吃了一惊,裴钥自己也是一怔,他低头看了看安久,又抬头看了眼远处显示结果的led屏,一时分不清是安久运气太好,还是他那句话把安久潜力逼出来了。 安久扭头冲着裴钥开心的笑:“裴哥你看,我居然真的打中了。” 裴钥回过神,挑了挑眉:“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看着安久得意的小表情,像只朝他晃尾巴的小猫,裴钥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看来只能希望明早迟点天亮...” 21、第 21 章 天逐渐变热,裴钥回那栋山间别墅愈加频繁,那里万物清凉,燥热和烦闷能被一扫而光,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人等他回去。 车沿环山公路向上,裴钥靠在椅座上闭目假寐,一直负责调查zx系omega的下属打来电话。 在研究所新药奏奇效之后,裴钥已不再热衷于去寻找zx系omega,比起对治愈系信息素的渴望,他现在更想查清楚zx系omega当初袭击自己的原因,连同zx系omega背后的人一起算总账。 “裴总,我们查到亚联盟九区于八年前秘密进行过基因改造实验,目的是为提升alpha的战斗力,但在连续造成几名试验者重疾后被迫终止。”手机那头,下属认真道,“我们找到一位当年参与过这项研究的人,从他口中得知,当年的融合基因类目里就有鱼和猫这两种生物,只是试验终止命令下来前,这两种基因还未来得及进行人体融合试验。” 裴钥缓缓睁开双眼,瞳仁如古井般幽深:“这个项目当年的总负责人是谁?” “是严家长子,严墨清。” 裴钥眼底泛起寒意,微眯起双眼:“严墨清现在情况如何?” “几乎一直处于昏迷中,清醒的时间很少,据他的医生说,人最多还能撑两个月。” “继续调查,并盯住那边,如果他醒了通知我。” “是。” 收起手机,裴钥的脸色如窗外夜幕一般阴沉,如果严家再敢在他身上动心思,他这次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车到别墅大门前,一个身影忽然扑到车窗上,拍着车窗大声叫唤道:“裴总,是我啊裴总...” 裴钥看清了孙沿海的脸,他降下车窗,让准备将人拽开的门卫先停手。 裴钥让司机先将车开进去,然后下了车,他对孙沿海这种贪得无厌的商人并没有什么耐心,但他毕竟是自己omega生物学上的父亲,为了他的omega,他还能挤出点耐心。 门卫对裴钥解释道:“这人称是安先生的父亲,但安先生并不愿意见他,他从下午一直待到现在,怎么赶都不走。” 孙沿海连忙道:“我毕竟是小久的亲生父亲,小久再怎么生我气不肯见我,这份血脉是断不了的。” 孙沿海穿着被洗的发皱的西装,眼下颓影重重,公司破产后又被追债,老婆甩下离婚协议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他知道安久现在很讨裴钥的喜欢,所以视安久为他东山再起的唯一希望。 孙沿海见裴钥蹙眉,连忙又说:“裴总,您让小久出来跟我见一面,我就跟他说几句话,我这辈子对不起小久母子俩,我真的,真的...” 说着说着,孙沿海挤出几滴眼泪。 听到车动静的安久从别墅里出来迎裴钥,远远就看到裴钥跟孙沿海在门口,他没想到孙沿海居然赖到现在还没走。 安久走了过去,孙沿海看到他立马绕过裴钥,哭着喊道:“小久你终于愿意见爸爸了。” 孙沿海伸手就要去拥抱安久,裴钥一把薅住他后衣领,将人硬生生往后拽开两米。 “只准动嘴。”裴钥冷声道,“不准碰他。” 孙沿海看着裴钥森冷的脸色,咽了咽唾沫:“...是是,拜托您让我跟小久单独说几句话。” 安久也轻声说:“裴哥,那我跟他单独聊几句。” 山中夜风清冷,安久穿的单薄,裴钥脱下外套披在安久身上,温声道:“除了说服他,你还可以直接命人把他扔下去。” 说着,嘴唇凑至安久耳边,低哑道:“出差刚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嗯。” 裴钥轻轻拍了拍安久的肩,转身离去,安久带着孙沿海沿着别墅大门外的路往前走了点距离,直到两人的声音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我要说的上次就跟你说清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安久淡漠道,“如果你再来找我,我...” “你不是我儿子吧。”孙沿海突然打断,全然没有刚才苦苦哀求的样子,直直盯着安久,“我上个月特意去了趟北鄂州,本来是想找你母亲帮我向你说情,结果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安久眼底温度越来越低,面无表情的盯着孙沿海。 “那个我曾经在北鄂州相好过的情人,也就是你曾跟我说的所谓的你的母亲。”孙沿海冷笑,“她早已有了新的家庭,并且身体非常健康,如今只有一个omega女儿,我给她看了你的照片,她说她根本不认识你。” 当初安久找到孙沿海,孙沿海只听他口中说的母亲的确是自己曾经相好过的情人,当时又急于利用安久讨好裴钥,所以对安久的身世并未加以确认,但那时候顶多怀疑安久是曾经的情人和别的男人生的,还没有怀疑过安久跟情人之间的母子关系。 而事实是,安久的来历根本是个迷... 山间的晚风拂乱了安久额前的碎发,几缕发丝拢住安久的眼睛,他脸上没了表情,平静的问:“所以?” “所以我说对了,你一开始就奔着我,哦不对,奔着裴钥去的。”孙沿海笑了一声:“你贪财拜金,想攀上有钱人一步登天,所以拿我孙沿海当工具人,在裴钥面前扮演清纯可怜的小白花,让他对你的来历和动机没有丝毫怀疑。” 孙沿海越说笑容越阴险:“还装什么是给母亲看病,裴钥是不是觉得你单纯善良孝顺,觉得你在他身边是真心喜欢他,你说要是我告诉他你的真面目,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被你耍了,然后把你扫地出门?” 安久终于知道孙沿海为什么死皮赖脸的也要跟自己见一面,为的就是此刻,破罐子破摔式的要挟。 虽然只猜对了一半,但这一半要让那个男人知道,以他的警惕性绝对会重新调查自己,那是他动用信息素也未必能蒙混过去的事。 最后关头,他也没必要再费神去圆这种事。 “要多少钱?”安久直接问。 “七千万。”孙沿海脱口道,他没想到这么顺利,果然千方百计想嫁入豪门的人,最怕的就是在有钱人面前崩人设。 孙沿海脸色和缓下来:“给我七千万,你要什么戏我都配合你演,” “好,我先转你二十万。”安久道,“接下来我会卖掉裴钥送我的房产,这需要一些时间,下个月底我才能把钱全部打给你。” “太迟了...”孙沿海皱紧眉,但他的最终目的只是要钱,要是逼的安久跟他鱼死网破反而不是他想要的,他咬了咬牙,“要是等到下月底的话,再加一千万。” “好。”安久没有犹豫。 * 佣人在准备晚餐,裴钥先上楼洗了个澡。 安久上楼找裴钥时,被刚洗完澡的裴钥抵在门上亲吻。 出差两日,裴钥梦里都在亲吻安久,他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魔怔了,和安久接吻仿佛成了他身体一种戒不掉的瘾,比做.爱还要让他愉悦,那种身心飘然轻盈,从发丝到手指尖都完全放松下来的感觉,是他二十七年来从未体验过的。 安久几次偏过头,想提醒裴钥下楼用餐,但都被裴钥捏着下巴又用温热的唇瓣堵了回去。 打断不了安久也就放弃躲闪了,任由身前高大的男人沉溺在他的信息素中无法自拔。 在几次濒临被吸干的惨痛经历后,安久已经学会了控制,他无法阻止裴钥在亲吻时单方面掠夺他的信息素,但他可以控制信息素的流速。 就像一罐子蜜糖再无法被捧个底朝天的往嘴里灌,只能用一根细细的吸管,一小口一小口的吮吸... 永远无法过瘾,永远不知餍足... 22、第 22 章 佣人在门外轻轻敲门提醒用晚餐时,裴钥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 “不准再来催。”裴钥转头道。 门外面没了动静,裴钥这才又回过头,此刻自己的omega吁吁低喘着,眼底因缺氧而洇着水光,嘴唇被长时间蹂躏,呈现出一种诱人的嫣红。 裴钥几乎控制不住的想低头继续亲,但发觉安久垂着眼眸仿佛很累又忍住了,搂在安久腰上的手微微收紧,裴钥用嘴唇蹭了蹭安久耷拉的眼睫,低笑道:“亲你像吸你元气一样,就这么娇气?” “亲太久了...”安久小声抱怨,试图扒开裴钥搂在腰上的手,继续亲下去身体疲乏过度,肯定就遭不住睡前那一顿了,“下楼吃饭吧裴哥,我饿了。” 裴钥没有松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安久放下手,安静的看着裴钥。 似乎有什么话在裴钥唇边绕了个圈又咽了回去,他顿了几秒,目光温柔的看着安久:“安久,你想要孩子吗?” 安久露出略微难过的神情:“这不是我能选的,我这样的...生不了孩子的。”缺陷型omega生不了孩子,这是他从到裴钥身边开始就维持的设定。 “所以你内心是想要的?” 安久乖乖点头,裴钥立刻轻声道,“那你愿意,为我生一个吗?” 受自己的信息素浸染四五个月,安久一点都不惊讶裴钥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没有犹豫:“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但是我的身体......” 裴钥双手搭住安久的双肩,笑着打断安久,“缺陷型omega是可以怀孕的,y国有两家医院可以治疗缺陷型omega的生殖缺陷,并且已有多例缺陷型omega怀孕的例子,我可以带你过去治疗。” “......” 安久嘴角微微搐动,他原以为裴钥问自己愿不愿意给他生孩子,只是类似于问自己爱不爱他这种千篇一律的问题,但没想到,这个男人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让自己给他生孩子这件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见安久没有立刻回答,裴钥眼底浮起些许忐忑:“你,不愿意吗?” 安久抿唇微笑,踮起脚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裴钥的唇:“我愿意给裴哥生宝宝...” ------------------ 深夜,在一番激情过后,裴钥抱着安久,第一次将脸埋在安久的脖底。 “阿久,谢谢你...” 裴钥低哑的人声音仿佛自语,温存之后,他总喜欢这么叫安久,亲密的称呼仿佛是他独一无二的专属。 安久太累了,下巴贴着裴钥的短发,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安静了好一会儿了,安久快睡着了,听到怀里的人低声说:“alpha和omega结合,只有百分之零点三的概率会生下beta,我当年就是那百分之零点三......” 夜深幽静,窗外有很轻的虫鸣,裴钥低轻的声音像穿过很久远的时光,平静,温沉,带着难以察觉的悲伤。 安久缓缓睁开双眼... “他们扔掉我的时候就像抹去一段耻辱,把我送到北鄂州一个偏远小城的孤儿院,买通那里的人看着我...” “我曾天真的以为他们会回来接我,也无数次试图从那里逃走,后来在一顿接一顿的毒打中才明白,我已经被他们抛弃了...” “后来,在我快病死在孤儿院的时候,严家收养了我,他们不远千里从赫城赶到北鄂州,从一众孤儿中挑中了体弱多病的我,那时候我以为上天开始眷顾我...” 裴钥沉默,安久能感觉他的呼吸深重,像风沙中跋涉的囚徒,在艰难的走出那片荒芜之地。 “阿久...” 过了许久,裴钥还是没有把前一刻的话继续说下来,他只是将安久抱的更紧,声音低哑的说,“等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爱他。” “...嗯。” 莹白的月光如薄纱一般透过落地窗,在地毯上落下虚幻的光影。 * 天气愈来愈炎热,裴钥终于在结束一段繁忙的工作期后,开始计划着带安久去y国那所医院看看。 但在裴钥跟安久说了计划后,安久则告诉他自己要先回去探望母亲。 也许一周,也许时间再长一点。 裴钥依然坚持希望安久把家人接到赫城,安久只表示要先回家说服母亲。 如此一来,关于生孩子的计划只能稍作延迟。 安久没有让裴钥安排人送他回家,但乖乖戴上了裴钥送他的那只项圈,临离开,他让裴钥亲了他近半小时,将大半信息素给了裴钥。 看着安久消失在登机口,裴钥深邃的眼底浮起丝丝落寞,第一次品尝到分别的滋味,只觉得再短的时间也仿佛要等好久。 送走了安久,裴钥离开机场大厅回到自己的座驾内。 刚关上车门,裴钥再次嗅到一阵隐隐淡淡的木质冷香,像薄雾吹过雪后的松林,冷冽清透...送安久来机场的路上他就闻到了,味道很淡,若有若无。 裴钥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许览,微微蹙眉,虽然味道并不难闻,但他并不喜欢车里有香水味。 “今后不准喷香水。”叠起双腿,裴钥顺手拿起身边的杂志垂眸看着。 正要启动车的许览愣了下,第一次对自己老板的要求反应迟钝。 “算了,别在车里喷就行。”裴钥头也没抬,淡淡道,“先开车去公司。” 23、第 23 章 一场细雨绵绵不断,从凌晨一直落到傍晚。 佣人领着医生上楼,忧心忡忡的说:“先生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糟糕,我们都很害怕。” 医生脸色凝重,他每隔两日便会过来换药打点滴,自然更清楚严墨清的身体状况。 偌大的卧房,比医院的重病看护房还要设施完善,躺在床上的男人面容削瘦苍白,身上挂着各种仪器,很难看出是个alpha。 医生熟练的取出注射器配药,一转身就看到男人浓墨般的眼睫在颤动,在宣纸一样的脸上格外明显,他愣了下,连忙唤道:“严先生,严先生...” 男人终于缓缓掀起沉重的眼帘,目光好一会儿才找到焦距,他看着男人手中的注射器,虚弱道:“这些药只会让我困倦,昏睡...我不需要这些。” 医生面露难色:“严先生,这也是为您的身体好。” “我知道...”严墨清轻轻闭上双眼,疾病消耗了他作为alpha的健康容色,但依然不改他端正的骨相,水墨般清俊的眉目一如既往的平和安详,“但这样拖延,会让我剩下的时间变得毫无意义...” 早已平静的接受自己将死的事实,每一次苏醒反而是一种失望,这种注定死亡但依然挣扎存活的唯一意义,就是给所有在乎他的人一个接受他将死的过程。 死亡于他而言,早已是他期待的另一种归宿... 医生最终还是听了严墨清的话,并按严墨清的要求推来轮椅,和佣人合力将其扶到轮椅上。 严墨清并没有让佣人将自己苏醒的消息告诉家人,风雨中一趟匆匆来回,他这种状态并不能给父母多少安慰,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哪怕只是听一听雨声。 逐渐低垂的夜幕,在雨滴声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宁,佣人将坐在轮椅上的严墨清推到落地窗前,在他腿上铺了张羊绒薄毯。 在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透过落地窗还能看到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这是严墨清当初自己选择买下的一栋别墅,背山临河,远离城市的喧嚣,用于清静的等待死亡再适合不过。 窗外,不远处的围墙上,一道模糊的身影跃至院中那棵银杏树的树梢,借着夜雨的掩藏如只敏捷的野猫一窜消失。 “你先出去吧。”严墨清对一旁的佣人淡声道,“半小时内不要有人进来,我一个人待会儿。” 佣人离去,房门闭合的声音刚落,咚一声闷响,一道清削利落的身影稳稳落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 晃着湿漉漉的尾巴,安久一抬头就看落地窗内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莹绿色的锋利竖瞳怔了怔。 安久有些心虚的垂眸,连带着被雨淋湿的耳朵尖也耷拉了下来。 严墨清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以为不进来我就不会生气了吗?” 安久闷不吭声的进卧室,严墨清将腿上的薄毯给他,眼底带着责备:“为什么不走大门进来?” 安久垂着头,用毛毯包住脑袋揉着头发,声音很低:“因为清哥你不让我回来...” 严墨清声音温沉:“那你为什么又回来?” 一年前,在严墨清心衰病复发之后,他就用最后的精力为安久在道洱岛购置了房产,在那个全是beta的小岛国,打通上下几层关系才拿到两份伪造的beta相关出生证件,一份给萄果,一份给安久。 他今后没办法再继续保护安久,道洱岛是他觉得对zx系omega来说最安全的地方,那里没有alpha对omega的掠夺和竞争,生活节奏缓慢,海和天气永远碧蓝绚烂... 昏迷后每一次苏醒,他总会习惯性的向身边佣人询问安久,得知在他赶走安久后,安久再没有回来过时,他总欣慰的以为,安久真的乖乖听他话去了道洱岛。 安久在严墨清的膝前单膝蹲下,将一侧脸温顺的靠在严墨清的腿上,闭着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治愈系信息素静静的释放在严墨清的周围。 身体逐渐得到放松,严墨清知道是安久信息素的缘故,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他的病早已不是治愈系信息素就能逆转的。 严墨清不想将自己短暂的清醒时间放在责备安久身上,抬手轻轻抚着安久的头发,温柔的问:“在道尔岛交到朋友了吗?” 安久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撒谎严墨清是能看出端倪的...看出他消失的近一年里压根就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安久绕开话题,低喃道,“清哥摸摸我耳朵...” 男人无奈的笑笑,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对软绵绵的猫耳,指尖耐心的捋了捋耳朵上被揉乱的黑色绒毛, “我不在以后,你要回道洱岛生活...”严墨清温声念叨,“别再用这种形态出现,不要轻易告诉任何人你是zx系omega,知道吗?” 又是一阵持续许久的安静,安久将脸完全埋在了严墨清的腿上。 严墨清微微皱眉,温热的手指捧住安久的脸颊,认真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安久垂下眼眸:“等事情结束后我会...” 正在这时,窗外不远处的别墅大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似乎有访客到来。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外佣人在敲门。 “先生,鸿月集团的裴总来了。”佣人在门外轻声道,“他说路过附近,特意来看望您。” 安久原本耷拉的耳朵忽的直挺挺的竖了起来,他腾的站起身,转身走到阳台上一脸戒备的望向不远处的大门。 安久的反常尽数落在严墨清眼中,他没有立刻质问,只是轻声道:“你是爬墙进来的,先在这里避一下。” * 严墨清有很多年没见过裴钥了,在他病倒前常年在亚联盟北方生物基地做研究,偶尔回家时会听到父亲念叨几句,因为严家一直在试图修复和裴钥的关系,所以他对裴钥的情况常有耳闻,几年前就知道他做生意很有头脑,行事比alpha还果敢狠绝,如今地位自更不必说。 照顾裴钥的佣人都清楚裴钥和严家的恩怨,所以放裴钥进来时都很忐忑,严墨清显得很平静,他将死的消息不是秘密,他知道如果裴钥要报复不会等到现在。 严墨清在书房约见裴钥,这栋别墅是他病倒后住进的地方,书房没多少摆设,偌大的窗户映着窗外的阴雨,更显得整间房空旷冷清。 佣人推着严墨清进来时,裴钥已背站在窗口等待,一只手安静的插在西裤,黑色衬衫的袖口折卷,露出手臂精悍的肌肉,他转过头,锋利深刻的侧脸如窗外的天一般阴沉。 严墨清有一瞬的恍神,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裴钥,那个哭泣着,苦苦哀求自己不要杀他的瘦弱男孩。 其实那时候他也是听了男孩的话,才知道父母要用这个无辜beta孩子的命来救自己命,只因为这孩子是他们在全世界范围内找到的,唯一的适合作为他心脏移植的配体。 在alpha占据资源权利主导地位的世界,如果牺牲一个泛善可陈的beta,就可以拯救一个亚联盟cx系精英alpha的命,没人会拒绝这种仿佛上天恩赐的选择,即便严墨清觉得自己父母还算是仁慈正义的,在那个时候他依然没办法劝说自己父母放弃这种选择。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看着当年单薄无助的男孩如今羽翼丰满,严墨清只觉得时间对谁都是公平的。 “看你的状态,这兴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裴钥面无表情的看着轮椅上的严墨清,只比他记忆那个清隽儒雅的样子虚弱了一些。 他厌严家但没有怨过严墨清,他也能清醒的将严河夫妇和严墨清分开看待,虽然恩怨的源头在严墨清身上,但他当年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有严墨清的帮助。 眼前病弱的严墨清甚至让他对严河夫妇仅剩的那丁点厌恶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严墨清淡淡的笑了下:“我想你来这里,总不至于是单纯想见我最后一面。” 裴钥靠着窗台,目光阴沉:“我开门见山,半年前多前,我被一个长有猫形态的omega袭击,差点丢了命。” 严墨清棕色的瞳仁不可察的紧缩,他这近一年里醒来的时间极少,就算清醒也只是关心身边人,对外界发生的事几无可知,但裴钥口中的猫形态omega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八年前的新生物基因融合试验记得吗,这项目的负责人是你。”裴钥看着严墨清愈发凝重的面色,沉声道,“当年你们预备试验的动物基因中就有猫,我想知道实验体是谁?” 严墨清垂眸看着灰色的地板,淡淡道:“我是后任的负责人,当我了解这个项目时是极力反对的,直到它终止我也没有参与过一场试验,所以你说的我不清楚。” “我知道你是后任负责人,可前负责人是你的恋人栗忻,他是亚联盟第一位omega生物学家,主导了整个项目。”裴钥看着严墨清平和的脸色逐渐分崩,继续道,“听说他偷偷在自己身上试验,最后不幸身亡,而他为自己融合的就是猫的基因...” “你到底想说什么?”严墨清终于打断,痛苦的记忆令他呼吸微促,整张脸霎时更加惨白,“栗忻已经不在了,你想说是他袭击了你吗?” “当然不,当年猫的基因样种有两份,已知的实验数据中只用了一份,另一份用在谁的身上并还融合成功了,其中不可能没有你严博士的功劳。” 严墨清当年是亚联盟生物学研究成就最高的人,如此复杂的实验能够成功,裴钥无法不怀疑严墨清,他走近严墨清,狭目微眯,“这些年他能隐藏的那么深,一定有你的庇护吧,从你心病复发后,他就在赫城接二连三的出现,甚至还盯上我,你觉得为什么?” 严墨清没有说话,答案昭然若揭,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怀疑什么。 “不过...” 话锋陡然一转,裴钥冷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他上一次袭击我还在半年前,否我真要怀疑他是为你盯上了...” 裴钥用食指抵了抵自己左胸口,低冷道:“...我这里。” 24、第 24 章 当年严河夫妇虽怀有负罪感,但却是铁了心要救自己alpha长子,在得知收养的beta已看穿他们的目的时,他们干脆将其软禁了起来。 严墨清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父母,那时他病重体弱,被麻醉送上手术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不想一觉醒来自己背上一条无辜的性命,所以为彻底斩断这种可能,他给当年无所依靠,无处可逃的裴钥提供了心衰剂。 严墨清跟裴钥说过注射心衰剂的后果,那时候的严墨清只希望裴钥能够在beta社会群体中安然度过一生,如果只是如此,心脏方面的问题并不会影响裴钥的生活,但他没想到多年以后身为beta的裴钥已站到了alpha的高度,当年那针心衰剂成了他现在身体最大的负担。 但也正因如此,严墨清才觉得裴钥的猜测很无理。 “你的心脏问题我比谁都清楚,就算现在我想自救,也不可能盯上你。”面对裴钥犀利的视线,严墨清没有回避,心衰剂早让裴钥的心脏不再适合作为移植体,这也是当年他为裴钥注射心衰剂的最根本目的。 “你清楚,不代表所有人都清楚,我想那只omega猫来取我命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心脏不适合...”裴钥说着,眉心骤然一紧,他忽然想到沈湛跟他说过,zx系omega可以在近身接触中感应到对方的身体状况,如果是这样,这似乎就说得通为什么zx系omega当初袭击他时中途撤退,而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想通这一点,原本只是怀疑的裴钥忽然更加确信zx系omega跟严墨清之间有关联。 严墨清轻轻闭上眼睛,病弱的脸色更显苍白,但声音依然平和:“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omega猫,你走吧,我需要休息了...” 裴钥也不再指望从严墨清口中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打开房门准备离开时,又听到身后的严墨清淡淡的叫住他。 转过身,裴钥看着轮椅上严墨清的背影,他看不到严墨清的表情,只听到他平静的问:“当年你说欠我一个人情,未来有能力会还给我,这句话还算吗?” 当年靠严墨清而活下来,后又被严墨清送去读书,年少的裴钥虽怨恨严墨清,但对严墨清的恩又无法视而不见,他急于摆脱这种矛盾的心理,决意要跟严家彻底撇清关系,所以郑重的承诺严墨清未来会还他人情。 所以他当然记得,甚至他后来对严家的仁慈,也都是看在严墨清的份上。 “你想要我怎么还?”裴钥漠声问,他当然恨不得立刻还清,但这不代表他会没有原则和底线的接受一切要求。 “我很感谢你还记得...”严墨清低声道,“但我希望自己没有用到的那一天。” 裴钥离开别墅的时候,雨势变大,许览站在他身旁为他撑起一把黑伞。 上车前,裴钥回头看了眼别墅,灯柱的光穿过阴雨,在他深邃的眼底闪烁着冰冷复杂的光影。 死亡意味着失去一切,即将一无所有的严墨清再也不是他裴钥曾经神往的那个人。 在严家生活的那几年,裴钥对严墨清有过很多复杂的情感,怨恨,羡慕,妒忌...世家名门的贵公子,cx系高阶alpha,有爱他如命的父母亲人,而这一切恰恰与当年的他相反,他裴钥是被父母遗弃的耻辱,就像快干涸在淤泥里的鱼,生和死无人在意。 有些东西他注定这辈子都无法拥有... 但有些东西,拥有一样就已知足。 上车后,裴钥接到沈湛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沈湛称zx系omega的信息素感应仪已经制作好了。 沈湛刚从研究所出来,裴钥回去的车正好经过研究所附近,便顺程捎上了拿着信息素感应仪的沈湛。 信息素感应仪是只方方正正的,比魔方大一点的金属仪器,四面有蜂窝状的信息素收集囊,内部有复杂精密的生物反应器,顶上有一块显示面屏。 一般只要有足够的信息素提供,就能制作出相对应信息素的感应仪,zx系omega的信息素感应仪之所以制作困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zx系omega的信息素没有味道,且毛发样本太少,残留在毛发中的信息素更是少的可怜。 就算如今成品已经出来,沈湛都不敢百分之百确认仪器感应能力精准。 “这边打开,只要空气中有zx系omega信息素残留,这里就会显示信息素浓度数值。”沈湛指着仪器上的面屏,一本正经道,“最高数据一千八,研究所的zx系omega毛发样本和那只他戴过的项圈已经没有信息素残留了,所以目前没办法确认仪器的精准度。” 裴钥看着仪器,蹙眉问:“如果是和zx系omega有过接触的人,也可以测出来是吗?” “接触在一小时内仪器可以测出来,如果在接触过程中omega刻意释放过信息素,感测时间便在五小时以内,数值大概在零到五百之间,当然接触越深入,数值越高。”沈湛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伸手摁下仪器边上感应开关,“续航一个月没问题,你可以在出行时让下属拎在包里,只要仪器上出现数值就代表.....” 话未说完,沈湛愣住了,此刻感应仪显示屏上,莹绿色的数值在飞速飙升。 三百,六百,一千,一千三...最终,信息素浓度数值达到了恐怖的一千三百二十六! 沈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种浓度,说是zx系omega就在身边也不为过! 裴钥只是拧着眉,觉得这是仪器故障。 “不...不可能这么离谱。”沈湛只觉得难以置信,“我之前打开过几次,数值一直都是零。” 沈湛他迅速将仪器重启,可感应仪上的数值还和先前一样,在一阵疯狂跳动后停在了一千三百二十六,但他并不甘心,让司机先将车停在路边。 外面还在下雨,沈湛伞也没拿,下车后用敞开的外套罩着仪器,离车走出一段距离继续观察仪器上数值。 雨可以轻易洗刷掉空气中所有气味,沈湛眼睁睁的看着数值从一千三百多掉至个位数,他猛地回头看向裴钥坐的那辆车。 后座车门敞开着,裴钥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25、第 25 章 裴钥离开后,佣人推着虚弱的严墨清回到卧室。 身体倦意越发沉重,严墨清依然强撑着躺在床上没有睡去,他在佣人离开后,才低哑的唤安久出来。 安久依然是从阳台进来,雨水再次淋湿了他的耳朵和尾巴,那是他刚才爬到书房窗口外偷听所致。 狼狈的站在床边,安久绿色的竖瞳已化成圆润的琥珀色,他目光微垂,平静的等待着严墨清的斥责,但眼底的情绪如一片茫茫白雪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严墨清并没有责备安久,他只哑弱的说:“你要...保护好自己...” 他知道裴钥不会善罢甘休,以他的调查速度和精明程度,发现安久是迟早的事。 “去道洱岛,和萄果,尽快...”严墨清艰难道。 “刚才那个男人还有件事没有跟清哥说...”安久在床边蹲下,握着严墨清温热的手掌轻轻贴在脸上,露出温柔无力的微笑,“全世界都知道omega猫就是zx系omega,所以不仅裴钥,我是全世界的猎物...” 严墨清难以置信的看着安久:“怎么会...” “清哥不在,东躲西藏的日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安久闭上双眼,感受着男人掌心的温度,窗外的雨还在继续,世界仿佛前所未有的安宁,“我曾听你的话去爱这个世界,可我爱它的理由从来都是因为你,如果爱的理由都没了,这世界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这个世界并不爱我...” 严墨清面色沉痛:“不是这样的小久...” 安久倾身靠近严墨清苍白的面容,低低的道,“世界怎样都无所谓,我只想要你活着...恶人让我来做,反正我是全世界的猎物,猎物反抗猎人是无罪的...” 意识到安久要做的事,严墨清仿佛陷入痛苦的涡流中:“不要那样做,我...不值得你...”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悄悄来这里,但我宁愿在手术前,清哥一直都是昏迷的...”安久轻声说完,嘴唇贴上严墨清几无血色的唇。 没有过多的动作,安久只是温柔的撬开身下人的唇齿,将信息素源源不断的送入。 这是安久对严墨清使用治愈系信息素的第九个晚上,为的只是让严墨清的身体尽快达到能够承受的住手术的状态。 严墨清很快陷入了昏睡,安久最后抬起头,轻轻抚平掌心下蹙起的眉。 窗外雨声不断,潮湿的夜色越来越深,安久最后深深看了眼严墨清,转身从阳台离去。 * 裴钥意思是让沈湛将仪器拿回研究所重制,但沈湛依然觉得仪器没有问题,就算有问题应该也只在数值的精准度上,而现在重点是仪器已经感应到了zx系omega的信息素。 沈湛让司机也下车,然后将感应仪交给单独坐在车内的裴钥。 仪器的数值在裴钥的视线下,再次不可思议的飙升至刚才的一千三百多。 沈湛几乎可以肯定,裴钥身上沾有zx系omega的信息素,裴钥也逐渐存疑,他告诉沈湛自己刚见过严墨清。 本就对严墨清和zx系omega关系有所怀疑,裴钥很快分析:“会不会是严墨清接触过zx系omega,间接导致我身上也沾上了zx系omega的信息素。” “不会,浓度达到上千数值的,一定是跟zx系omega有过直接的亲密接触。” 裴钥很快想到在维斐市的那一次,那时他被zx系omega灌入过大量信息素,但当他说出自己猜想时,沈湛却不以为然,那毕竟是发生在几个月前,按理说最多一星期左右信息素就能从裴钥身体内完全消散。 “要不你好好想想。”沈湛也未避讳,直接道,“这段时间你跟谁有过亲热,这种信息素浓度,说你跟zx系omega亲热过几次我都相信。” 裴钥闭了闭双眼:“你想多了,从安久回老家后,我没跟任何人有过亲密举止。” 说起来也有快十天了,这段时间他忙于工作,日常也基本没有接触过什么omega。 “安久是谁?”沈湛突然皱眉问道。 “枕边人,跟了我有半年了。”裴钥见沈湛有要追问的意思,直接淡定的解释,“他只是一个缺陷型omega,来历也简单。” 沈湛则疑道:“我记得缺陷型omega是没有信息素的,对吗?” “嗯。” “而zx系omega信息素无味。” 对沈湛越来越有指向性的话,裴钥蹙眉道:“安久胆小温顺,我很了解他,如果他有问题我早就发现了。” 沈湛看着裴钥不悦的脸色,心中忽感不对劲,他跟裴钥认识几年,裴钥的清醒和沉着他一直看在眼里,就算是枕边人,一旦出现疑点也应该立刻理性客观的分析,而不是像此刻这样带着情绪的无条件维护,而且以他对裴钥的了解,能够让裴钥绝对信任和维护的枕边人,性格上绝对不可能是软弱的。 “还记得我曾说过...”沈湛努力镇定的说,“zx系omega的信息素有着非比寻常的蛊惑性,可以让他轻易获得一个人的信任和好感,甚至让对方产生一种深深爱上他的错觉。” 裴钥愣住,还未等他说话,沈湛又迫不及待的分析说:“你说他跟了你半年,而你的身体就是在这半年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你身体四周的zx系信息素浓度会那么高,如果你现在依然觉得他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只能说你已经被他的信息素影响了。”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诡异而荒谬的感觉,像一阵阴风吹过裴钥的大脑。 26-30 第26章 沈湛并非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安久就是ZX系Omega, 无法保证仪器的精准性和没有实质证据的分析,还不能直接给一个人下定义,所以他劝裴钥先不要打草惊蛇。 裴钥像从深陷的混沌梦境中刚苏醒一般, 瞳仁四周浮起缕缕鲜红的血丝。 “立刻去找孙沿海”裴钥打出一通电话, 沉声道, “无论用什么手段, 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撬开他的嘴” 车仿佛开进冰窖,沈湛忽然感觉车厢内温度在飞速下降, 四周有种仿佛来自深海的窒息感和压迫力, 令他呼吸困难甚至恐惧, 他低头看了眼手臂, 就见手臂上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 沈湛脸色剧变,转头看向开车的许览,迅速道:“停下!” 许览不明所以, 将车停在路边。 沈湛快速打开车门下车,那种恐怖的信息素压迫感这才逐渐减缓,他平复呼吸,转头对驾驶座上的许览道:“为什么突然释放信息素, 你的CX系信息素谁能受得了。” 沈湛只是个Beta, 且不像裴钥有过专门的Alpha信息素抵压训练, 所以一点Alpha的压迫性信息素都能让他感到痛苦。 许览微皱眉,冷静的答:“沈先生, 我没有释放信息素。” 沈湛愣了下, 他确认自己没有感受错, 刚才让他感到压迫的的确是一股强大的Alpha信息素。 可车内三人,只就许览一个Alpha 裴钥此时似乎已经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像尊幽暗的雕塑静寂的坐在车内, 他在回忆着这半年来森*晚*整*理和安久的一切,最开始的震惊已在眼底化成一片死海,压抑着一座几近崩裂的海底火山。 “裴钥”沈湛试探性的道,“你还好吧。” 裴钥幽深的眼底仿佛照不进光:“我还有事,你让后面的车送你回去。” * 雨已经停了,夜色越来越深。 回到别墅,裴钥刚下车,他养的两条犬就跑到他面前,尾巴兴奋的晃出残影。 因为安久一直无法和裴钥的狗和平相处,所以安久住在这里时,两条狗一直都被关着,在安久“回老家”的这段日子才放出来,现在只要裴钥回这栋别墅,它们依旧像早之前那样跑出来向裴钥卖好。 裴钥看着被绝育的两条爱犬,大脑内的几根神经隐隐被拉扯,他恍惚意识到关于安久就是Omega猫这件事,其实从安久刚住进这栋别墅时就已经出现了破绽。 一个小时后,裴钥接到了下属的电话。 孙沿海虽贪得无厌,但是个实打实的软骨头,裴钥派去找他问话的人还未出重手,他就已经跪着把一切都交代了,称安久的确不是他的私生子,并且他也不知道安久什么来历 裴钥嘴角微微搐动。 真相呼之欲出,离一锤定音只剩最后一步,如果信息素感应仪有失误,来历不明也不代表别有动机,那有件事一定可以瞬间揭开所有真相。 “ZX系Omega戴过的那只项圈,现在是否还在研究所?”裴钥一边打电话,一边离开书房快速下楼。 手机那头的人听自己老板声音冷的异常,立刻回道:“在的裴总,一直保存的很好。” 裴钥开车前往研究所,路程较远,他让手下带着项圈也过来找他,这样可以节省一半时间。 在约定的路口,裴钥和那名下属会和,拿到了那只用塑封袋装起来的项圈。 已是深夜,又刚下过一场雨,偏近郊区的路边街道几无人影,寥寥几家店面亮着灯。 裴钥关上车窗,从密封袋里取出项圈,项圈虽然被暴力剪断,但指纹锁连接的地方还完好无损,他推开指纹锁边上的开关钮,硬币大小的圆屏泛起微光。 将拇指按上去的那一刻,这半年来和安久有关的记忆在裴钥脑海中飞速翻涌,但随着一声清亮的“滴”响,脑海中的一切被瞬间轰成了碎片。 锁口被裴钥的指纹成功打开,本就被剪断的项圈彻底成了两截。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安久是ZX系Omega,ZX系Omega就是安久。 裴钥突然神经质的笑了一声,他掌心压着额头,眼底逐渐爬满蜘蛛网状的血丝。 有些事情一旦找对一个突破口,一切脉络和逻辑都能在瞬间被理的一清二楚。 裴钥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他不过是安久准备献给严墨清的一味药引,这半年里与他亲密的每一刻,都只是为等待成熟而采摘。 “安,久!” 呼吸止不住的颤抖,裴钥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冲动,他要,弄死那个家伙! 低压的车厢内,裴钥的手机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阿久。 裴钥打开车窗,点了根烟含在嘴里,沉定几秒后他接通了安久的电话。 “裴哥,我已经回赫城了。”电话那头,安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烟雾中,裴钥目光如结上一层冰霜,他缓缓道:“是吗,刚好我还没睡,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 “已经很晚了,要不我先住酒店吧,天亮再回去。” “也好,只是我不太放心”裴钥手伸在窗外,抖了抖指尖的烟灰,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你告诉我你住在哪个酒店,明天我早点安排人去接你。” 电话里,安久报了家酒店的名字。 裴钥挂掉电话,快速将车调头。 月隐没在厚重的云层里,郊区没有太多霓虹,一栋大厦楼的天台上,一道晃着尾巴的人影全然隐没在黑暗中,只有一双泛着莹绿色光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黑夜赋予了安久更清晰的视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市霓虹,而此刻手机上显示的裴钥定位,的确在向他这边移动。 打开手机里安装在裴钥车上的窃听音频,不出安久所料,裴钥已经通知了手下一同赶来酒店。 但按速度来说,定然还是裴钥第一个到。 安久挂断电话收起手机,在天台边沿坐下,悬空的双腿微微晃动,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 夜开始变的格外漫长。 在开车前往酒店的路上,裴钥接到了沈湛打来的电话。 在怀疑安久就是ZX系Omega后,沈湛也在迫切的等待一个定论,并且他担心裴钥体内ZX系Omega的信息素浓度过高,如果最终真确认安久就是ZX系Omega,裴钥的理智会和沦陷的身心残忍撕裂,他很难不担心裴钥是否会情绪失控。 然而电话里,裴钥的声音极其冷静,几乎听不出什么异常。 在得知安久就是Omega,且裴钥已经在去抓人的路上后,沈湛立刻劝裴钥谨慎:“ZX系信息素有多厉害你应该见识过的,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他单枪匹马从钱茂山的别墅里救走了同伴” “他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裴钥冷道,“见面先下手,他没有机会释放信息素。” 裴钥没有跟沈湛多说,几句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将车窗降下一半,让雨后的冷风吹在脸上,不再去回想过去半年的虚幻,逼迫自己从被背叛和欺骗的恼恨中恢复思考,此刻只将全部专注力都放在抓人这一件事上。 车在路边停下,裴钥解开安全带,转身从两座之间探出身,打开后座的密码储物盒,伸手从里面拿了一支信息素抵制剂。 沈湛的话不无道理,既是出其不意更要确保万无一失,ZX系Omega的信息素CX系Alpha都抵抗不了,更何况他还是个Beta。 抑制剂刚拿到手心,一侧窗外忽然一阵强光刺来,裴钥神经骤然绷紧,转头就看到一辆货车朝他直直撞了过来。 轰!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夜幕,被撞的轿车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掀翻,冲断路边护栏后一路滚下斜坡。 此刻坐在天台上,等待裴钥赶来的安久,头顶的三角耳微微动了动,将远处车祸的动静悉数捕捉,他站起身,脸色凝重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低头打开手机上的定位,安久发现裴钥的移动已停,他迅速打开手机里最新的窃听音频,音频最后是一声恐怖的车辆撞击声。 安久心骤然一沉,转身一跃跳至一栋楼的楼顶,黑夜中几无阻碍的直线疾奔,朝着裴钥所在的方向冲去。 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车祸的伤害不可预估,严重时甚至能废掉一个人的五脏六腑,更何况是□□抗击能力相对弱的Beta。 已是深夜,路上本就车流稀少,安久赶到现场时,只就一辆车停在路边,车内下来的似乎是一对Beta小情侣,女的在打急救电话,男的在一旁探着脖子朝坡底下张望。 幽暗的夜色下,就见一辆车四轮朝天的翻在下面,车内有零星火花在迸溅,空气中弥漫着愈来愈浓烈的汽油味。 安久冲到车旁,好在裴钥的这辆车骨架足够结实,车体并没有严重变形,他从车窗爬去,抓住一身血迹已经昏迷的裴钥,拼尽全力将他往外拖。 迸溅的火花最终落在了泄露的汽油上,在安久将裴钥奋力拖到一边时,车发生了爆炸,站在路上的两路人当即被吓出尖叫。 烟火冲天,安久喘息未定,低头查看裴钥的身体状况,一侧的火光照在安久身上,将他的耳朵和尾巴显露无疑。 “看他的耳朵!”女人指着底下的安久,转头对旁边男友喊道,“是传闻中那个ZX系Omega吗?” 男人惊魂甫定,定睛朝底下看去,ZX系Omega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只剩一个男人昏倒在草丛中。 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 * 裴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又回到了当年在严家。 一个Beta在Alpha的世界寸步难行,在他失去以命救命的价值后,严家再没有人关心过他的死活,他再次被抛弃,再次变的,无人问津。 梦里,他始终没有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要不择手段的向上爬,觉得拥有了和Alpha比肩的实力,就会拥有不再被抛弃和被背叛的优势。 可当他终于身疲力竭的走到高处,却发现因为不再被需要,所以早已没了被抛弃的可能。 他好像成功了 又好像,那只是他以为的成功 * 深夜,亚联盟赫城中心医院。 在通往急救室的走廊上,一辆血迹斑斑的担架车风驰电掣! 担架车上的裴钥奄奄一息,从发缝流下的鲜血几乎覆满整张脸,剧痛已让他身体失去知觉,在嘈杂的人声中,他双目虚虚的撑开一条缝。 意识混乱,视线里大片雪白,瞳仁缓慢的向一边移动,他看到了随在担架车旁的熟悉身影,安久。 安久就见裴钥在看着自己,可惜伤重开不了口,只能用那双渗了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是伤者家属吧,请在外面耐心等待。” 抢救室前,医生将安久拦在门口。 “他这样还救的回来吗?”安久按住要被关上的门,认真的问,“可以放弃治疗吗?” 医生本还因为第一句话没耐心,听到第二句当即愣住了,直到身后同事催他,他才关上急救室的门。 安久脸色凝重,他不知道这场车祸因何而起,但他明白如果裴钥清醒过来,他接下来行动更难。 很快,裴钥的几名心腹赶到了医院 安久戴着口罩帽子,在医院低调的避开一切可能认识他的人,直到凌晨两点,抢救室的灯熄灭,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告知抢救结果 安久躲在不远处,他听不到医生说了什么,但看医生欣慰的表情他就知道,人救回来了。 微微压低帽檐,安久脸色更加清冷这里是医院,他不能使用催眠式信息素。 沈湛消息知道的晚,到医院的时候裴钥已经被转移到病房,脸上扣着呼吸机,身上挂满医疗设备。 据医生描述,裴钥浑身多处骨折,伤势极其严重,目前还未算完全脱离危险。 沈湛得知肇事车是辆货车,司机已经逃逸,目前还不确定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但这是在抓ZX系Omega的路上出的事,于是他向许览询问关于安久的消息。 许览表示他安排人去裴钥所说的那家酒店找过,并没有发现安久的踪迹,并且目前安久的电话也打不通。 沈湛不得不怀疑安久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只是目前无法确定的是,身份暴露后的ZX系Omega,是尽可能的逃离裴钥势力所能触及的范围,还是选择孤注一掷。 * 住院部大楼二十九层,伤重者监护病房此刻已禁止进入探视,除了定时查探情况的值班医生,其余人只能守在被值班台隔开的一边大厅里,许览和一名同事守在电梯和安全楼道附近,那是唯二能抵达这一层楼的路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待。 凌晨三点,月光诡异的破开云层。 住院部大楼楼底,等待夜巡的安保人员离开后,安久露出第二形态,动作敏捷的攀上医院外墙,踩住每一扇窗户外狭窄的凸出向上攀跃。 病房的窗户是密封的,安久从一间设备室的窗户翻入,顺势换上了墙上挂着的一件白大褂。 走廊上格外安静,不远处的值班台后,两个小护士正在讨论待会儿换班去吃什么夜宵,安久不动声色的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轻轻推开门。 幽暗的病房,安久没有开灯,琥珀色的瞳仁化成麦芒似的莹绿色竖瞳,将病房内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他发现,裴钥已经醒了。 站在床边,安久半年以来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他能看到男人眼底嗜血般的恨意。 用ZX系信息素骗来的感情自然都是虚假的,当清醒过来,信息素影响减弱,他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不会再有一丝感情。 “谢谢”安久轻轻启唇。 他不会对任何一个把他当猎物的人类心慈手软,但他现在是真心感谢这个男人。 * 许览拿着信息素感应仪冲进来时,安久打破了病房内密封的窗户,纵身跳向窗台下侧的空调外机,大褂底摆随惯性扬起,细长的黑色猫尾显露无疑。 许览冲到窗边,就见夜色中的安久像一只矫健轻盈的黑猫,四肢并用攀爬飞跃,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你们怎么还硬闯啊!”紧随着跑进来的护士厉声道,“你们这样会窗户怎么回事?” 而冲到床边的另一名裴钥下属,在发现床边仪器上的数值异常时,转头冲着护士喊道:“快!快叫医生!” 病房内外顿时一片匆忙。 重新回到二十九楼的安久,默默的站在隐蔽的角落,静静的等待结果。 抢救必然是无效的,安久在心里估算着时间,应该不到十分钟那个男人就会被宣布脑死亡。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 病房内,裴钥只感觉被困在烈火中无法苏醒,滚烫的热浪从胸腔袭向四肢,身体每一处肌肉骨骼都在咯吱作响,细胞像在撕裂着重生,剧烈的痛苦令他浑身湿透。 一阵紧急抢救后,医护人员对裴钥的身体变化感到难以置信。 体温和血压都升到了正常人身体难以承受的数值,但身体上的伤口却在缓慢愈合…… “是,是分化!”一名医生震愕的脱口道,“这是分化成Alpha的前兆。” 人只有在一生唯一次的分化过程中,身体才会拥有短暂的自愈力,而这股自愈力的强弱也是根据分化的等级而定。 病房外的不远处。 安久盯着那扇始终没有人出来的病房,忽然捕捉到一丝陌生而又冷彻骨的信息素,像来自神秘未知的深海,让人头皮发麻。 第27章 医生无法相信这是男人要分化的前兆, 人这一生只会经历一次分化,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ABO三性一次分化便终身定论, 世界上从没有二次分化的先例。 站在病床头的护士长是个Omega, 对来自Alpha的信息素极其敏感, 他脸色难看的后退了几步, 呼吸都有些仓促:“他,他身上有Alpha信息素” 另外三名医生是Beta和两名Alpha, 他们也逐渐感觉到异常, 那种压迫感的确是Alpha才会给人的感觉, 但他们却闻不到丝毫的信息素味道。 目前这股信息素的浓度还很淡, 但只这一丁点半点就已经让他们感到精神受冲击,一名医生当即道:“以防万一,先把人送进Alpha分化室!” Alpha和Omega在分化时信息素无法自控, 为防影响其他人,都会在专门可以隔离信息素的房间完成整个分化过程。 裴钥被推进Alpha分化室后,不安且一头雾水的安久找到了先前从裴钥病房里出来的Omega护士长,作出很关切的样子询问裴钥的身体状况。 护士长还记得安久是昨夜跟着伤者一起到医院的人, 以为安久是伤者的亲友便没有隐瞒, 最后惊叹着感慨道:“简直难以置信那信息素虽然没有味道, 但能让你清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压迫,简直像被人拖进海里一样。” 安久心开始下沉。 他并不相信所谓的二次分化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 但他无法忽视刚才从裴钥病房里感受的那股陌生而又霸道的Alpha信息素气息。 作为ZX系Omega, 他比谁都清楚那股信息素的等级, 绝不亚于CX系。 安久掌心攥紧,因极度的恼愤,瞳仁几乎化成锋利的竖瞳心脏移植一向只能低阶向高阶移植, 同等级或高阶下移会造成信息素负压从而导致更快速的心脏衰竭。 如果裴钥分化成CX系Alpha或是比CX及等级更高的安久没有再想下去,转身离开护士长的办公室。 刚出门,安久转身就看到从走廊一头寻来的许览,两人视线撞个正着。 许览身后还跟着两名同伴,他手里拿着信息素感应仪,就是循着感应仪上的数值变化一路找到了这里。 几人视线碰撞的刹那,时间仿佛只有零点几秒的停顿,安久转身拔腿朝楼道口冲去,许览当即命令一人去坐电梯,然后带着另一个迅速追上去。 安久刚进消防楼道便放开了第二形态,下楼的速度像一道Z字闪电,令紧随着冲进来的许览只来得及看到一条黑色尾巴的残影。 许览自己也愣住了,那根本不是人类速度能追上的,就算是坐电梯也根本来不及在这只猫之前到楼底堵截。 * 安久无法再靠近裴钥所在的楼层,包括上下两层及大楼外墙,都有裴钥的人守着,他跟了裴钥半年,裴钥的近身下属他大半都认识,此刻医院里有太多他熟悉的面孔。 身份已经暴露,目的也被猜透,安久知道这群人防的就是自己。 但二次分化这种足可以轰动亚联盟甚至全世界的事情也根本瞒不住,安久还未找到可靠的医生打听,网上就已经疯传开了。 爆料人应该是医院的,用无法压抑的兴奋语气,在网上称自己医院有一位很有来头的Beta伤者二次分化,一开始说是分化成CX系Alpha,但十几分钟后又突然发帖,在密密麻麻的惊叹号中称是分化成了SX系Alpha。 SX系Alpha几个字瞬间在网上激起千层浪,激烈的讨论在凌晨引爆整个版面。 SX系那是Alpha的巅峰等级,全世界现有的SX系Alpha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最年轻的也超七十岁了,但依然是整个国家对外界的一股震慑力。 安久脸色苍白的看着手机,呼吸颤抖,如果一切真如网上所言,那他这半年来的期盼,努力,等待,将全部化为泡影。 他拼命守护并以为能留住的东西,依然会离他而去。 太阳穴处传来一阵钻心的裂痛,仿佛胸腔都要炸开一般,安久崩溃的靠着墙壁。 * 停了一夜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住院部楼大厅内越来越多记者冒雨来打探情况,网上已有人猜出爆料中二次分化的主角是谁,毕竟亚联盟赫城有来头的Beta屈指可数。 医院里也有人向记者证实,昨晚亲眼看到鸿月集团的总裁被救护车送到这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故,受了很严重的伤。 二次分化成SX系Alpha这种事并没有隐瞒的必要,裴钥的助理出面应付已经快影响医院正常运行的大批记者,亲口证实自己老板分化成SX系Alpha的一事, 现场人群轰动,实时转播的网络上更加轰动,如果说Alpha和Beta是上下两等群体,那SX系Alpha与其他Alpha的的等级则更为悬殊。 现场乌泱泱的群体几近沸腾。 站在人群外,听完那陈助理话的安久面如死灰,最后一点希望被掐灭,目光骤然一片死寂。 许久,安久木然的转身,拖着行尸一般的步伐缓缓离去。 全身被淋湿,安久机械的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了几遍目的地才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地址。 车在雨中行进,到达终点时雨下更大了。 一直照顾严墨清的别墅佣人张妈是熟悉安久的,知道他是严墨清工作时期常带在身边的助理,严墨清之前跟他们说安久被调其他地方工作了,自那之后她也几个月没见安久了。 “怎么也不拿把伞啊。”李妈撑着把伞快步来到已浑身湿透的安久身旁,“这要感冒了怎么办。” 安久视线空茫的垂在地上,声音沙哑:“我想看看清哥” “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煮完热汤。”张妈越看安久越心疼,她只以为安久这是在外受了什么委屈。 安久摇了摇头,径直上了楼。 在门口只脱了鞋子,安久一身狼狈的来到严墨清的床边。 握住严墨清一只苍白的手掌,安久哭着将脸埋在严墨清的掌心。 “对不起对不起” * 分化结束后,裴钥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并很快苏醒了。 裴钥原本车祸造成的身体损伤,几乎全部在分化过程中自愈,沈湛只记得昨夜裴钥浑身还裹的跟木乃伊一样,而此刻,除了像刚发了一场高烧脸上没什么血色外,其余竟看不出丝毫车祸重伤的痕迹。 因为信息素过于强大,裴钥前后注射了六次信息素缓释剂,这才令他因暂时无法完全自控而释放出的信息素,不再压迫到让人无法靠近,可即便如此,病房内外依然透着一股让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医院甚至为此不得不转移走住在周围的病人。 SX系信息素一般又被称为兽系信息素,和ZX系Omega的信息素一样没有味道,但它不像ZX系信息素那样不易被人察觉,SX系信息素一丁半点都霸道到让人无法忽视,刻意的释放则会带给人精神和□□上的双重恐惧本能,就像无底的深海中,以微渺之姿面对黑暗中的巨型生物,那种让人惊悚的压迫感几乎无人能承受。 SX系信息素会唤起所有生物的恐惧和臣服本能,分化成SX系Alpha意味着站在了食物链顶端。 沈湛知道,裴钥未来将无往不利,他曾耗尽心力才能面对的Alpha,今后也会像他过去一样,仅仅是站在他裴钥面前都要拼劲全力。 只是此刻,沈湛并没有从裴钥眼底看到丝毫分化成SX系Alpha的振奋,又或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坐在床头如一尊雕像,森冷的目光微垂,因为过于平静反而更像是暴风雨前。 “知道吗,鸿月的股票涨疯了。”沈湛笑着开口,试图缓和气氛,“以及,现在外面有很多人想见你,严家,司家都有人过来,你要不见一” “他现在一定很绝望。”裴钥忽然扯着嘴角冷笑了声,“很痛苦” 沈湛愣了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钥说的是谁。 “筹谋半年,明明只差最后一步,结果却失败了”裴钥手压着额头,阴森的抽笑声令他的双肩都在微微抽动,“你说那贱人现在是不是躲在哪里哭,真可惜,看不到他现在生不如死的样子” 沈湛脸色复杂,裴钥现在的状态很明显不太对劲。 “其实,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沈湛努力牵动嘴角,“而且SX系Alpha的心脏谁都承受不了,我想他也不会再执着的要你命了。” “他不要我的命?” 裴钥放下手,转头看向沈湛,沈湛这才发现裴钥眼底早已拉满狰狞的血丝,笑容都有些扭曲。 “现在,是我要他的命。” 第28章 萄果刚回别墅就听张妈说安久回来了, 他高兴坏了,将手里拎着的足有半人长的蓝鳍金枪鱼递给张妈:“我刚从海底抓的,正好给阿久做寿司。” 张妈用力接住沉重的金枪鱼, 嘴角不禁抽动。 她们都已经习惯萄果隔三差五就拎点海底特产回来, 虽然萄果总随口说是自己下海捕的, 但都当萄果在开玩笑, 萄果年纪小,他们都还当他小孩天性。 萄果快速跑上楼, 轻轻推开严墨清房间的门, 却发现安久并不在里面, 他找了一圈, 最后就看到安久独自坐在别墅楼顶的红色瓦片上。 安久双臂压在膝上,头垂的很低,萄果看不清安久的表情, 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安久身上的哀伤。 “阿久” 萄果从窗户爬出去,费了不小劲才到安久旁边坐下。 “阿久。”萄果轻声道,“你怎么了?” 近一年里,萄果大部分时间都陪在严墨清身边, 这是安久当初离开时特意叮嘱他的, 但他始终不知道安久这半年多来在忙些什么。 但能让安久难过的, 除了严墨清的病势,萄果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但严墨清病倒许久, 他几次见到安久, 都觉得安久并没有相信严墨清是真的没救了,过去一直是他萄果伤心欲绝,但是此刻, 颓靡绝望的气息将安久彻底包围,他第一次从安久身上看到了无助。 “萄果”安久低喃,“我救不了清哥了” 萄果愣了下,其实近一年的缓冲,他已渐渐接受了严墨清要离开他的事实,但安久仿佛在此时此刻,才被迫着接受自己视为神明的男人要弃他而去的事实。 萄果是无法拿自己对严墨清的羁绊,和安久对严墨清的感情相提并论的,严墨清是安久心中的皓月星辰,安久的存在意义仿佛就是为追随严墨清,他一直觉得安久坚韧强大,那是他知道安久对严墨清的心之坚定,足以让他为了严墨清做任何事情。 “阿久,这不是你的错”萄果忽然有些害怕,他内心把安久当做严墨清之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要是安久这时候心理防线崩塌了,他觉得懦弱的自己肯定会六神无主。 安久缓缓抬起头,萄果这才发现安久已经哭过了,眼睛红红的满是血丝,他小心翼翼道:“阿久,最后的时间我们就在这里一直陪着清哥好不好,清哥也许苏醒不了几次了,你不想跟他说说话吗?” 安久低哑道:“我身份已经暴露了,留在这里会害清哥最后都不得安宁” 萄果一怔,惊恐道:“谁?谁知道了?所有人吗?” 萄果吓坏了,一旦安久ZX系Omega的身份暴露,安久将一生不得安宁,直到被那些疯狂的Alpha掠夺至死,过去起码还可以伪装缺陷型Omega混迹在人群,但现在 “我得离开了,他派来抓我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安久脸上并无波澜,他慢吞吞的站起身,平静的仿佛早已什么都不在乎,“你们见过,但他未必认得出你,无论他问你什么,你只要装傻就行了。” 人鱼形态的萄果太阳穴到两鬓间有蓝色鳞片,耳朵微尖,瞳仁湛蓝,五官也更加精致,和本身模样有很大区别,几个月前在钱茂山别墅外对峙,天色幽暗,萄果裹着窗帘头发潮湿凌乱,安久并不觉得那些人看清并记住了萄果的样子。 “那你去哪啊。”萄果难受极了,“要不先去道洱岛吧,那里天高路远,有清哥为我们伪造的新身份,在那里生活不会被怀疑的。” “萄果”安久笑容苍白无力,温和的声音像渐渐破碎在细雨中,“我从来没想过去什么道洱岛生活,在清哥最后的时间里我哪里都不会去,我还会悄悄回来陪清哥,陪到他到最后” “阿久。”萄果眼圈红了,“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害怕严墨清的离世,更害怕安久会被那些Alpha猎捕,他不敢想象安久被抓后会遭遇什么,然而现在更让他不安的是,他隐隐觉得安久已经有了抛下整个世界去陪严墨清的冲动。 安久转身离去,他动作轻敏平稳,在别墅斜顶上行动自如,萄果根本追不上他,他慌措的呼唤安久,最后只见安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雨中。 裴钥的人的确很快找到了这里。 裴钥虽然不清楚安久跟严墨清的关系,但安久为了救严墨清,可以无所在乎的跟一个毫无感情的Beta睡半年,便可知严墨清对安久来说有多重要。 一个Omega在万念俱灰之际,一定离不开他最爱的Alpha。 许览是打着替自己老板探病名义来这里的,带着几名Alpha下属,别墅佣人认识许览是裴钥身边的人,因为裴钥刚和严墨清友好交谈过,所以他们没有戒备的打开了大门。 然而在进门后,许览带的人森*晚*整*理就忽然绕开佣人冲进别墅。 “你们干什么?!”佣人惊声喊道,但很快被许览的CX系信息素压迫的双腿颤抖,作为Beta的张妈差点昏过去。 “我们只是找一个人,不会伤害严先生和你们任何人。”许览面无表情的说。 严墨清早已不是身担重职的亚联盟Alpha高官,这栋背山临水,风景秀美的别墅就像是他为自己选择的墓地,所以安保等级并不高。 萄果认出了许览,也终于知道安久说的要抓他的人是谁,他不安的跟张妈站在一块,看着几名Alpha在别墅中气势汹汹的找人,心里庆幸安久走的及时。 雨水洗刷了残留在空气中的信息素,信息素感应仪只就在室内时捕捉到了ZX系信息素,但数值十分低,显然是人来过但走了。 许览拿着安久的照片问别墅内佣人,虽然佣人对安久早上来过一事没有隐瞒,但他们对安久去了哪里,甚至是联系方式都一无所知。 这也是事实,甚至连萄果都不知道怎么联系安久。 离开的时候,许览的目光在萄果身上有所停留,萄果心里有些打怵,他能感受到这个男人CX系的高等级信息素,是雪松林的味道,很干净,但简直冷到人骨子里。 萄果想到虽然这个人很大概率认不出自己,但绝对能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他的海盐味信息素在Omega中并不常见,他有点担心当初在钱茂山别墅外对峙时,这个当时也在场的Alpha闻到过他的信息素。 “看什么?”虽然在CX系Alpha的信息素作用下,萄果小腿已经有点软了,但依然瞪圆杏眼气势不输,“没,没见过这么漂亮的Omega吗?再看,再看我让你当场发情信不信?!” 萄果的泼辣起了效果,许览冷漠的扑克脸上拧起眉,收起目光转身带着同伴离去。 人走的不见了影子,萄果长长舒了口气,但心里更加担心安久的安危,特别是他突然在手机上看到报道,那个鸿月集团总裁裴钥进行二次分化,如今已是至高等级的SX系Alpha。 如果是以前看到这个消息,萄果大概会遵循Omega骨子里的慕强基因,说什么也要去吸一口SX系Alpha的信息素,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没有什么比被SX系Alpha盯上更恐怖的了。 连着两三个夜晚,萄果吃不下睡不好,安久没有给他留任何联系方式,所以即便安久被抓被囚禁了他也没办法知道。 风平浪静了整整一周,安久终于出现了。 晚上十点多,月光被云层遮掩,别墅熄灯后几乎彻底融于漆黑的夜色,安久先在萄果窗口叫醒萄果,然后再次静悄悄的从严墨清卧室的阳台进入。 萄果穿着睡衣忙不迭的来到严墨清的卧室,二话不说先将安久抱个满怀,声音带着哭腔:“吓死我了阿久,我都快以为你被那个裴钥抓了。” “萄果,我有话跟你说。”幽暗中,安久的声音格外虚弱。 萄果愣了下,松开安久后转身打开床头的台灯,当安久走到床边整张脸露出来的时候,萄果才发现安久脸上几乎看不到血色,苍白的眉宇间透着一碰即碎的脆弱感。 “阿久你,你脸色怎么”萄果不敢相信,ZX系Omega是不会生病的,安久的脸色更像是失血过多。 安久并未回应萄果的问题,而是打开手里一只小巧的泡沫盒,盒里嵌有两支装有五毫升液体的棕色小试剂瓶。 “这是我的腺体素。” 在萄果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安久平静的说:“明天医生来给清哥输液的时候,你将这两瓶腺体素偷偷注入输液瓶中,等过几天我会再拿两瓶过来。” 萄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不要命了吗?” 腺体素是从Omega后颈腺体的血液中提取的,每一百毫升的血液只能提取一毫升左右的腺体素,而腺体是Omega最脆弱的部位,从那里取血对身体伤害极大。 “我没事”安久声音低哑,眼睛依然是无光的,“其实我早就应该这么做的。”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努力半年的筹谋最终会是徒劳,他宁愿在最开始就用自己做药引努力为严墨清延长寿命,等到严墨清依然撑不住病逝的那一天,他兴许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这依然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我不要你这么做。”萄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如果清哥不在了你也不在了,我怎么办?” 安久抬手抚去萄果眼睛下的泪水,温声说:“你以后去道洱岛生活,清哥说那里四面都是大海,我想一定很适合你。” “我不去,你也不准再拿腺体素过来。” 萄果在安久开口前,再次哭着打断安久:“要是清哥醒了知道你这样做,他一定会更痛苦的,阿久,我知道我说这话很没良心,但我必须说,我们已经没办法留住清哥了,让清哥安心过完这最后一个月吧,不要折磨自己了,求求你了阿久” 安久没有说话,灯光映射在他微垂的眸中,萄果看见安久眼底已蓄满了泪水 萄果忽然想起八年前,在他和安久还是亚联盟边境的战乱小国里,两件待卖的商品时,纵使被打的皮开肉绽,安久也不曾露出真正的痛苦,总抱膝安静的蹲在一角,麻木平静的等待命运的安排。 他曾觉得那是他跟安久经历的最黑暗的日子,可兴许对安久来说,无所牵挂的身处地狱,远没有在人间失去至亲的人痛苦。 曾经死亡只是死亡,有了寄托于自己存在意义的人以后,死亡就成了人间最残忍的酷刑。 夜漆黑而漫长 萄果没有再劝说安久做什么,他只觉得现在的安久看上去实在太累了,比起安慰,他觉得安久现在更需要的是安稳的睡一觉。 严墨清的信息素是悠远温和的檀木香,萄果知道那是最能够让安久放松的气息,虽然自严墨清病重后,他的信息素的味道也越来越淡,但靠近床边的话还是能闻到的。 安久趴在严墨清床边,一只手握住严墨清的手,但他并没有睡,只是静静的看着严墨清昏睡中安详的面容。 萄果想给安久拿一张薄毯,但被安久拒绝了,他沙哑的表示自己不会待太久。 “放心吧阿久,你待在这里是安全的。”萄果说,“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别墅四周,我以为那个裴钥会派人把这里盯的死死的,但却没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我知道,但天亮以后离开会有风险” 黑夜里,安久的视野比白天还要清晰广阔,来之前他谨慎的绕了一圈,的确没有发现异常,并且一路也没有闻到裴钥那几名Alpha手下的信息素。 这四周的确没有裴钥的人,可这并不符合裴钥的行事风格,他留在裴钥体内的ZX系信息素,在裴钥分化成SX系Alpha后,基本已失去作用,他知道现在的裴钥一定是这半年来最清醒的,而以他的精明程度,怎么可能放弃任何一个猎物可能出现的地方。 在淡淡的檀木香中,安久疲倦的身心终于得到一丝安抚,他贪念这份安详,直到一小时后才起身准备离开。 无论萄果再说什么,安久都没有听进去,他露出第二形态跳上阳台,转身对萄果道:“叮嘱你的事别忘记了。” 萄果又想哭:“你都不在乎我,都不在乎我!” 安久深深看了萄果一眼,低喃着说了声抱歉,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 离开别墅时,安久走的是林间的路,没有月光时那里面一片漆黑,但对他并没有影响,并且沿途没有监控,可以避开所有可能被那个男人监察到的可能。 然而安久没想到,居然已有人提前埋伏在了这里。 气爆枪是从侧面打来,在离安久不足半米的地方炸开,安久被猛烈的气流撞的摔在地上,大脑被震的嗡嗡作响。 还没等安久缓过神来,已有不止一人冲上来将他狠狠按在草地上,紧接着一块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被按在他后颈,那金属外圈乍开一根根精细的针爪,死死扒住他腺体四周皮肤。 安久回过神,意识到那是阻断腺体释放信息素的腺体密闭器。 腺体密闭器原理类似阻隔贴,但二者区别很大,后者多用于Omega的日常,前者则是亚联盟监狱专为Alpha犯人准备的,可以完全阻断腺体释放的信息素,如果自行拆解,密闭器上的细爪会刺入皮肤,将腺体抓的更加牢固。 腺体密闭器之后,安久嘴又被封上了几层胶布。 信息素最主要释放渠道就是腺体、嘴,以及皮肤表面,最后者是极其有限的,只要封闭前两者就能阻断一个人身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信息素释放。 安久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而这次面对那个男人,他不会再有以前的那份好运了…… 第29章 按住安久的是两个戴着夜视镜, 肌肉虬扎的Beta,因为没有信息素且隐藏的深,安久并未能提前察觉。 侧脸被暴力按压在潮湿的泥草地上, 安久双手被反铐在身后, 但压制他的人依然不敢松懈, 膝盖双手并用, 将他清瘦的身体像蝴蝶标本一样钉在地上。 信息素释放受阻,力量也从不是安久的优势, 安久完全动弹不得, 短暂的挣扎后他不再做徒劳的反抗, 原本充满攻击性的猫咪形态逐渐恢复成人形。 四面强光汇聚到安久身上, 刺的安久睁不开双眼,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疾速包围过来。 等四周逐渐平息安久睁开眼睛,一双黑色皮鞋踩着潮湿的地面出现在他视线里, 来自顶级Alpha的信息素令安久瞬间如坠深海,心跳呼吸开始变得仓促,但对方的SX系信息素很明显还是收着的,此刻释放的那点就像是在恶意逗弄自己到手的猎物。 “为什么收起形态?” 熟悉的声音阴冷落下, 透着诡异的平静。 裴钥垂眸, 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人:“你这么在乎严墨清, 不是该为了他反抗到死吗?” 安久依然没有反应,裴钥命手下松开按在安久头发上的手, 而后他单膝蹲下身, 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像铁钳一样捏住安久的下巴。 安久被迫仰起脸, 微垂的目光淡漠而麻木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刺目的灯光从身后而来,逆光而促的阴影隐没了裴钥深邃的眼窝和唇角,将他高耸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显的犹为凌厉。 “怎么不对我笑了?”男人声音温沉, 目光冰冷,“毕竟睡了半年,给我一个好点的脸色,我兴许还会心慈手软。” 安久目光微垂,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裴钥看着眼前彻底封闭自我的安久,死寂,空洞,仿佛扒开他的眼睛也再无法将自己揉进去,他眉眶突跳,下一秒钳着安久下巴的手指改成捏住安久脸颊,逼迫安久看着他。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裴钥唇角上扬,靠近安久耳边低声道,“是你的信息素促成了我二次分化,知道这叫什么吗。” 安久终于有了反应,瞳仁震动,难以置信的看着裴钥。 裴钥心满意足:“自作聪明,自食其果。” 极度的震撼之后,安久的目光显得更加破碎空洞,失败的最根本原因在他自己身上,他连怨恨时运的资格都没有。 裴钥撕下安久嘴上的胶布,微眯起眼睛,本就收束利落的下颚,被光影削出更为锋利的轮廓,此刻像毒蛇一般笑着:“给我出个主意,你觉得我接下来怎么做,才能对你完全泄愤。” 安久不再毫无反应,他看着裴钥,声音毫无波澜的说:“你在愤怒什么?你损失什么了吗?” “” 这是裴钥第一次听到安久用这样毫无感情的语气和他说话,明明还是一样的面孔,却和他记忆深处里那个躺在他怀里,说着想给他生宝宝的温柔Omega彻底撕裂成了两个人,连陌生都算不上。 明明已经知道那半年里自己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可亲眼看到安久卸下伪装,又恍惚觉得此刻的安久才是最不真实的。 裴钥扯动嘴角,话出口又觉得像在自嘲:“所以你并不觉得自己欠我?” 安久:“你死了我才欠你,可你现在还活着” 话音落,一阵强势的信息素压迫感骤然落在安久神经末梢,他呼吸微窒,浑身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在血丝缓慢爬上眼睛后,裴钥低笑着说:“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没有欠不欠这种矫情账,就像我现在,只是单纯加入了掠夺顶级Omega的这场游戏中。” 手下松开了安久,裴钥攥住安久领口将人从地上拎起。 安久身体还跪坐在地上,只被拽起上半身,被SX系信息素压迫的动弹不得,他只能任由裴钥抓住他的头发,更加粗暴的将他的脸仰起。 “你可是ZX系Omega,世界顶级资源”裴钥嗤笑一声,俯身逼近安久,和作为Beta时不同,现在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Omega的气息。 鼻翼轻轻鼓动,裴钥闭上双眼,像野兽确认到手的猎物一样嗅着,温热的鼻息贴着雪白光滑的皮肤,一路喷洒在安久的下颚,脖颈,喉结安久想扭头避开,被男人抓着头发的手强行掰正。 来自SX系Alpha的超强感应力,终于让裴钥第一次感受到了ZX系Omega的信息素流动,不同于其他Omega千奇百怪的味道引诱,ZX系信息素像一股柔软迷人的力量,吸引着他身体每一处细胞。 的确是能够让人上瘾的感觉,让本身并不饥饿的人瞬间打开了“胃口”。 裴钥抬起头,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安久蔷薇色的嘴唇。 安久目光微颤:“你,你要干什唔!” 强势撬开对方的唇齿,强势的SX系信息素破斧般的击溃了安久的身体戒备。 信息素在泄洪般的流逝,安久本能的开始挣扎。 裴钥手臂穿过安久的腰,直接将人从地上托起身,一手按在安久脑后,一手锢紧安久的腰,闭着眼睛不顾一切的掠夺吸取属于安久的信息素。 和作为Beta时那种不明所以的上瘾完全不同,裴钥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被ZX系信息素灌溉滋润的感觉。 身体像成了无底洞,怎么都吃不饱,裴钥本能的抱紧怀里的人更加疯狂的吮取,即便人已经被吸干的差不多,依然意犹未尽的在对方唇舌间索取回味。 安久几乎没了意识,耳朵和尾巴失控的露出,虚脱的身体绵软无力的在裴钥怀里下坠。 裴钥终于松开了安久,闭着眼睛深深仰吸,感受着ZX系信息素带给身体的焕然新生感,而安久则像根断了的棉绳,顺着裴钥的身体倒在了裴钥的脚边。 过了好一会儿,裴钥垂眸看着瘫到在地上的安久,安久脸色苍白,像溺水的猫一般喘息微弱。 被ZX系信息素一顿猛烈的洗礼后,裴钥的情绪很明显稳定了许多,他蹲下身,心血来潮的将安久的尾巴握在手里,然后从尾巴根一把撸到尾巴尖。 光滑柔软的皮毛在手心如丝绸一般触感,裴钥微微挑眉,又重复了一遍动作。 “放开阿久!” 就在裴钥要去拧安久耳朵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裴钥转头望去,他的手下也将一束光打向那道声源,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他们看到一个Omega少年从一棵树后露出半边身,强撑着一张难以掩饰恐惧的脸瞪视着他们。 萄果被齐刷刷射来的视线盯的心里发毛,气势瞬间下去一半,他咽了咽唾沫:“你,你放了阿久。” 萄果听到那声气爆枪的动静后,披了件外套就匆匆赶了过来,然后循着林子里的光一路小跑过来,结果远远就看到安久倒在裴钥脚边不省人事,他自然是害怕极了,可更加担心安久受伤害。 裴钥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萄果。 萄果身体又往树干后躲了躲,鼓起勇气道:“你,你都已经是SX系Alpha,抓阿久意义不大的,所以能不能,能不能放了安久”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蠢透了,可现在除了这些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话,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安久保护的那个。 “你是那条鱼吧。”裴钥盯着萄果,忽然问道。 萄果神经一紧,立刻道:“什,什么鱼,你别胡说啊,我就是阿久一个普通的Omega朋友。” 裴钥冷笑一声:“你别紧张,我问你,这只猫今晚给你的腺体素你带在身上了吗?” 萄果满眼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裴钥:“你你怎么” “上次去搜人的时候,我的人顺手在严墨清的房间安装了窃听器。”裴钥倒是难得耐心的解释了,并抬脚朝萄果走去,“所以,腺体素你带在身上了吗?” 萄果已经傻眼了,难怪这群人会出现在这里,他突然不知道该震惊于这个男人的精明狡诈,还是恐惧于他此刻的靠近。 “我,我带着呢。”萄果回过神,从外套里拿出那只装着两瓶腺体素的小泡沫盒,面对裴钥的靠近慢慢后退,“你,你想要对吧,行,拿阿久换。” 裴钥不知眼前这家伙是蠢还是天真,轻笑一声:“你倒可以拿腺体素换你自己。” 强大的Alpha信息素令萄果瞬间僵在了原地,浑身血液几近凝固,他小腿颤抖不停,看着走到面前,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的Alpha,吓的乌黑的眼底泛起雾气。 “你别,别抓我。”萄果颤声道。 裴钥伸手拿过萄果手里的盒子,看也没看萄果:“我要你这条鱼干什么,拿回去做生鱼片吗?” “” 这绝对是萄果听过的最惊悚的形容。 事实上裴钥压根没把萄果放在眼里,他拿过装着腺体素的盒子就转身走向安久,单手抱起安久夹在手臂间,然后带着他的人调头朝着林外车所停的方向走去。 信息素压迫感逐渐消失,萄果扶住一棵树腿软的差点跪下去,不等身体完全恢复就跌跌撞撞的朝别墅跑去。 这个世界上,除去他萄果和所有对ZX系Omega抱有贪婪欲望的人,只就剩一个人可以救安久。 第30章 安久醒来, 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 房间有点类似亚联盟监狱里关押重刑犯的单间,只有一张靠墙的床和桌子,四面光秃秃的暗灰色墙连窗户都没有, 只有门上有个可以探视的小窗口, 天花板上的灯昏黄无力, 将整个房间映照得暗无生气。 安久从床上慢吞吞的坐起身, 他背靠着墙壁蹲坐在床角,木然的看了眼门上方墙角正对着床的摄像头, 而后垂下脑袋抱紧双膝。 房门被打开时, 安久依然一动不动的蜷坐在墙角, 任予任夺般的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直到床边的人似不满他这样无视自己,用极具压迫性的SX系信息素逼迫他作出反应。 恐怖的顶级Alpha信息素,轻易就能让Omega的身体陷入生理恐惧, 在自身腺体已被密封器锁住无法作自身缓释时,身体便只能像完全敞壳的蚌肉,接受Alpha的信息素暴风般的冲击。 原本靠坐在床边的安久直接倒了下去,痛苦而颤抖的蜷缩着身体, 精神仿佛被上千把钢锯疯狂切割, 冷汗很快浸透安久浑身的衣服。 浓密的眼睫逐渐湿透, 令人分不清是汗还是氤氲着泪雾,安久身体像只被活煎的虾, 瑟缩着在墙边蜷成一团。 过了不知多久, 信息素如退潮的海水, 压迫感逐渐减弱,安久几近崩溃的精神终于得到解放,绷紧的身体瞬间瘫软着放松下来。 看着床上久久未能缓神的Omega, 裴钥冷笑着道:“现在是不是清醒多了。” 裴钥心满意足的在床边坐下,伸手将狼狈的安久像只破布娃娃般拽到旁边。 “ZX系Omega的受孕率极其高,我记得自己每一次都*在了里面。”裴钥垂眸,手指隔着衬衫薄薄的布料,恶意滑过安久温热平坦的小腹,“按理说应该早就怀了,所以,你是吃药了对吗。” 被裴钥手指滑过的地方像掀起一阵细密的电流,安久心里骤然涌起不安。 裴钥并未察觉安久的异样,只是冷笑了一声,“这样也好,要是真让你怀上,我现在还得花点时间把他打掉。” 安久低喘着,手撑着床坐起身,艰难的挪靠到墙角,目光清冷而充满戒备的看着床边的男人。 “这里是我的一家私人研究基地。”裴钥脸色平静,目光却幽暗的仿佛深不见底,“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把你当顶级资源小心翼翼的供着,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很有价值的实验品进来吧。” 裴钥话音刚落,房间门再次被打开,三个体型健壮的Beta走了进来,一人手里领着一只医用工具箱。 为方便下属行动,裴钥起身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两名Beta将安久粗暴的拖到床边。 前一刻受信息素冲击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安久无力挣扎,轻易便被对方按着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被按倒的一刻,安久的视线与裴钥的目光有一瞬的交汇,裴钥能感受到安久眼底几不可察的惶恐,那是Omega在遭遇未知凶险时生理上流露的本能,他以为安久会开口对自己说什么,求饶也好放狠话也好,至少不会安然接受一切,但事实上安久的眼神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只是在出于本能的挣扎之后,目光很快便空洞的失去了光度 安久后颈腺体上,密闭器正中间被打开一个细孔,一支注射器针尖忽然刺入,瞬间穿透了脆弱的腺体。 剧烈的痛苦令安久浑身痉挛,干涩的喉咙发出疼痛闷沉的声音,仿佛比被SX系信息素压迫时还要痛苦。 鲜血缓缓流入注射管内,裴钥盯着安久浮满痛苦血丝的眼睛,但却荒芜的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 “差不多了。”裴钥突然沉声道,脸色格外阴鸷,“我还有话问他。” 下属立刻停手,五十毫升的注射管才抽取不到一半的血,但被抽血的Omega此刻脸上血色褪尽,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失血。 手下离开房间,房间门再次被关上,裴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脸色惨白的安久,缄默的唇角扯出一抹讥嘲:“这点血就受不了了,你给严墨清的那两瓶腺体素,至少用了六七百毫升的血吧。” 安久身体一震,抬起头看向裴钥。 裴钥唇角上扬,从口袋里拿出两支棕色的试剂瓶:“很眼熟吗?” 安久难以置信的看着裴钥手中的试剂瓶:“你” 裴钥轻笑,“你想的没错,就是你准备用来给严墨清续命的腺体素,我从你朋友手里抢了。” 安久瞳仁紧缩,额头青筋跳跃,身体不知从哪迸出一股力量,忽然起身扑向裴钥。 裴钥冷笑着躲开,安久狼狈的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你想要?”裴钥眼底透着残忍的笑意,“好,那给你。” 一支试剂瓶从裴钥松开的指间滑落,砰的一声脆响,瓶身四分五裂的摔碎在地板上,里面仅有的五毫升腺体素在地上溅出一小片水迹。 “不” 安久声音沙哑,颤抖的伸手用手指拢起地上的碎片,眼泪很快浸湿苍白的脸庞。 他知道严墨清的命远不是他一两瓶腺体素就能够救回来的,可这是他如今唯一能够向当年救赎自己的人,证明自己价值的方式,哪怕一丁点也好。 可事实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用都没有。 “真可惜。”裴钥垂眸看着地上的人,“ZX系腺体素在地下市场值不少钱,这一瓶够我买一座度假岛了,不过没关系,你能在一周内为严墨清提取两瓶腺体素,那我一周从你身体提取一瓶应该没问题吧。” 安久没有说话,他手撑着床沿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潮湿的眼眶微红,他抬头清冷的看了裴钥一眼,又缓缓垂下目光。 就在裴钥以为安久又要装死无视自己时,就见安久手突然伸到后颈扒住腺体上的密闭器,发疯一样的往下撕扯。 腺体密闭器四周的针爪瞬间扎入腺体周围,外力扒扯越狠,针爪陷入越深,安久面容扭曲,痛苦的喊出了声,鲜血争先恐后的顺着雪白的后颈流下,触目惊心。 裴钥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步,瞬间浑身血液冲上脑门,他冲上去一把按住安久几乎要毁掉腺体的手,SX系信息素凶狠迸发,瞬间击溃了安久的精神力,安久当即昏了过去。 安久再次醒来,双手已被铐在了后背,但后颈腺体上的密闭器已被取下,此刻脖颈上绕着一圈雪白的医用纱布,只是因为腺体受伤,即便释放信息素也极其微弱 此刻,SX系Alpha的信息素充斥在房间每个角落,压迫的安久几乎动弹不得,他半睁着眼睛,看到站在床边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愤沉的喘息一声一声砸下来。 安久没有抬头去看裴钥的脸,回神后又缓缓闭上眼睛。 裴钥本就所剩无几的克制几乎要瞬间崩塌,然而只在短暂的汹涌呼吸后,竟硬生生的控制了下来,下一秒,裴钥伸手薅住安久的衣领将人拽到面前,俯头凶狠的吻住安久的嘴唇。 安久恢复了两天一夜的信息素,再次被掠夺的一干二净。 挣扎中安久被咬破了唇,浓烈的铁腥味在两人唇舌间纠缠,在安久的信息素再次枯竭见底时,忽然一阵霸道凛冽的Alpha信息素毫无预兆的灌了进来。 安久睁大眼睛,开始疯狂挣扎,裴钥死死按住他的脑袋,将自己的SX系信息素强势的,源源不断的灌进安久身体里。 来自AO之间征服与引诱的基因特性,Alpha对Omega的单方面信息素灌输,可以将恐惧和服从的指令强行揉入Omega的身体,唤起Omega对顶级Alpha的臣服天性。 直到安久昏死过去,身体再无法自主融合SX系信息素时,裴钥才松开安久。 * 分化后,裴钥变的格外繁忙,那些他曾绞尽脑汁都无法突破的最上层阶级,现在主动匍匐在了他脚下。 权力,财富,地位如今这些反倒成了他裴钥最唾手可得的东西。 连续半个月来,除了接连不断的应酬,裴钥经常去自己的研究所基地视察工作,在外界看来,裴钥是个即便已分化成顶级Alpha,但依然对事业充满野心的男人。 晚上,应酬结束后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从酒店出来,裴钥上车后第一件事依然是让许览开车去研究所基地。 来到研究基地,经过一道道严密的安防,裴钥最终抵达一间房前。 在开门前,里面的ZX系Omega就已感应到SX系信息素,惊弓之鸟般颤栗的瑟缩到墙角。 裴钥推门而入,和过去半个月每一次来这里一样,将缩在墙角的Omega拽到身前,低头强势的吻住,然后将自己白天竭尽收敛住的SX信息素,不由分说的全部灌进去。 30-40 第31章 裴钥二次分化成为SX系Alpha的消息已传遍全世界, 人们在惊羡之余,对裴钥二次分化的原因格外好奇。 历来出现过的SX系Alpha,都是由高等级的CX系Alpha和CX系Omega孕育而来, 而即便是SX系Alpha, 让配偶孕育SX系Alpha的概率也连千分之一都不到, 而如今能由Beta分化而来, 这直接打破了人们对血统等级的固有认知。 对此最为沸腾的群体当属Beta,他们一生都被Alpha踩在脚下, 即森*晚*整*理便再努力也难以跨越性别形成的阶级, 再无能的Alpha也能轻易抢走他们的资源, 但如果Beta也能拥有成为顶级Alpha的机会, 这无疑会振奋整个Beta群体,并且动摇Alpha的社会地位。 有人觉得裴钥二次分化是运气,就像是亿万分之一的天选之子, 这个无法控制,但更多人相信是裴钥掌握了什么二次分化的秘诀,因此不止一次在公众场合有人羡慕及渴望的询问裴钥关于二次分化的秘密。 裴钥对此倒是没表现的敷衍,很自然的告诉他人自己二次分化的奥义, 首先是体格强健, 身体常做Alpha信息素抵抗训练, 克服骨子里对Alpha的畏惧和屈服天性,大脑维持与Alpha的竞争意识 话说的笼统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就是要Beta去挑战Alpha的社会地位, 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这么说, 兴许还会让人觉得敷衍,但裴钥恰是身体力行的验证了自己的话。 唯一知道真相的沈湛,很清楚裴钥这么说的原因, 掩盖ZX系的存在反倒不是裴钥真正的用心,他最想要的,大概就是由性别形成的阶级结构开始崩塌,因为当Alpha意识到Beta也有踩在他们头上的可能时,实力优势将取代性别优势,恐慌和自我怀疑将在Alpha群体中蔓延。 当然,沈湛并不觉得裴钥是个稀罕的平权主义者,他更像是在报复Alpha,报复他们从他出生开始就带给他的抛弃和背叛 * 这段日子,萄果走到哪都能听到人们对裴钥的崇拜和神往。 Alpha谈起裴钥脸色凝重,显得焦虑又忌惮,而在Beta群体中,裴钥则被奉成了神一样的存在被拥崇,财经杂志上有关他的访谈照片被剪下随身携带,甚至有商场大张旗鼓的换上裴钥西装革履,颜值身材都丝毫不亚于顶级男模的海报,为此裴钥的公司不得不就自己老板肖像权问题给一些商场发出警告。 而Omega则是最疯狂的群体,对顶级强者的向往本就是他们的基因天性,以前没有SX系供他们幻想时,他们只崇拜CX系Alpha,如今有了一个年轻俊美有地位的SX系Alpha,在他们眼里世界就只分成了两种人,裴钥和其他人。 一个在一场慈善宴会上接触过裴钥的Omega在网上长篇大论,他将裴钥的英俊和性感描绘的波澜壮阔又细腻温柔,沦陷的心简直化成水融在了每一行字里,最后发出感慨,这样的顶级Alpha应该为亚联盟精子库出一份贡献,帮助每一个想要宝宝但不想嫁人的Omega或Beta圆梦。 底下跟帖的全是Omega羞耻的嚎叫和赞同,其中也夹杂了不少Beta的呼吁。 萄果在跟帖中疯狂破骂裴钥是混蛋的帖子几乎瞬间被淹没,他恨恨的收起手机,继续在裴钥别墅的必经之路上守人。 半个月来,萄果想尽办法要唤醒严墨清,他求着医生加大药量,可医生告诉他,这种方法会将严墨清本就所剩无几的日子再缩短近一半,这就像提前杀了严墨清,萄果不敢这么做,他知道安久在的话也不会允许他这样。 然而他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在海里他称王称霸无所不能,在陆地上他能不成为安久的累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打探到现在都不知道安久被关在哪,裴钥这个逼将有关安久的消息瞒的密不透风,让他想要雇一帮人在夜深人静时将安久强行救出来的策略都无法实行,心急火燎的浪费了十几天,他只能直接来找裴钥。 他知道商人没有不爱钱的,如果无动于衷,那一定是给的不够 守了两天一夜,萄果觉得自己都要被晒成鱼干了,终于在路边守到了裴钥的车,他想也没想拖着自己带来的那只大容量行李箱冲出来拦停了裴钥的车。 裴钥下了车,毫无意外的看着车前的Omega。 面对裴钥那看空气一样的眼神,萄果将行李箱横在面前,鼓起勇气认真道:“我,我是来跟你谈判的,我带了你最想要的东西。” 裴钥浓黑的剑眉微微挑动,目光淡然的落在那只大行李箱上。 萄果生怕裴钥失去耐心,他迅速弯身拉开行李箱拉链,将箱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哗啦啦一阵声响,大量金币和珠宝倾泻而出,其中还有带着锈迹看的出年代久远的匕首古董等,以及一顶镶满钻石的古老皇冠 裴钥微眯起双眼。 “这一箱东西可值不少钱,不说其他的就这顶皇冠,你拿到市面上拍卖,没几十个亿你来找我。”萄果见裴钥似乎有了点兴趣,胸有成竹道,“你大可以找专业的人来验真假,这里面的每一件都是我从万米深的海底捞的,我甚至在海底发现了被淹没千万年的亚特兰蒂斯王国,那里面的黄金珠宝更数不胜数,随便一件都足以轰动世界,而且这世界上也只有我能拿到里面的东西,只要你把阿久还给我,我随时都可以捞给你,别说让你做亚联盟首富,超越世界首富都轻而易举,还有还有,海底深处有大量人类不曾发现的新物种,你想要我可以捞给你,说不定能帮你发现什么长生不老的秘密,让你成为全世界最牛逼的人。” 萄果一口气说完全部,他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诱人了,试问这世界上谁不渴望得到和探索大海深处的宝藏和秘密,而且裴钥已经是顶级Alpha了,应该更加对人类无法征服的领域感兴趣。 然而萄果只看到裴钥唇角微微上扬,神色毫无动容,瞬间急了:“你不相信我说的吗,我可是人鱼,整个海洋我是老大,海有多深我就能游多深。” 裴钥轻笑一声:“原以为你只是一条一无是处的咸鱼,没想到还有这种本事,我愿意跟你做这笔交易。” 萄果眼睛登时扑烁烁的冒光:“真的吗,那你快把阿久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捞给你。” 裴钥狭目微眯,缓缓道:“等你给我捞满五千箱这样的珠宝,我就把人交给你。” 萄果一愣,登时气的声音都拔尖了:“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一天累死了也只能捞两箱,五千箱,我得不分昼夜的捞上”萄果愣了下,低头掰了掰手指,而后抬头大吼道,“捞上十年!” “不到七年。”站在车旁边的许览面无表情的纠正。 萄果急眼了,指着许览怒吼道:“我连休息的时间都不配有是吧。” 裴钥没有理会萄果的跳脚,让许览将那只行李箱拎过来,许览走上前,动作利落的将散一地的金币珠宝收进行李箱,然后将沉重的行李箱搬进车后备箱。 “好了。”裴钥冷道,“现在还剩四千九百九十九箱,继续努力。” 裴钥说完,转身准备上车,萄果急的想哭,道:“阿久和其他Omega不一样,他生性要强而且无畏生死,你就算让他怀上你的孩子,他也不会如你愿生下来的,你们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在萄果看来,ZX系Omega对于裴钥这样顶级Alpha的唯一的价值,就是孕育强大的后代,因为双顶级AO结合的后代百分之百会是顶级AO,裴钥想保证后代的顶级血统,就只有用安久的生殖腔。 裴钥上车的动作忽顿,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沉冷的目光带着一丝鄙夷的看向萄果。 “碰他我都觉得恶心”裴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蔑意,“你觉得我会让他生我的孩子。” 萄果愣住了:“那,那你抓阿久干什么?” “我跟他之间是私人恩怨,和他是不是ZX系Omega没有关系,所以你放心,我甚至不会标记他。”裴钥打开车门,最后对萄果道,“快去捞你的珠宝,你早一天捞满五千箱,就能早一天救出他,当然,也许我哪天心情好了,直接把人给你也说不定。” 裴钥坐上车,车绕过路中间的萄果扬长而去。 连着两天,萄果不分昼夜的在海里打捞,累的几乎快吐血了只就才捞起三箱珠宝。 萄果绝望的趴在一头鲸鱼身上大哭,和裴钥私人恩怨的话,意味着安久每一天的日子都格外难熬,真等他捞满五千箱,他的阿久早不知道被这个男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这天早上,在海里打捞了一夜的萄果精疲力竭的回到别墅,此时医生刚为严墨清挂上点滴。 在等医生和佣人离开病房时,萄果从自己房间拿了一瓶药剂悄悄来到严墨清的病床前,这支药是他半个月前就从医生那里偷的,可是他一直没有勇气使用。 “对不起清哥,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 萄果哽咽的低喃,用注射器汲取瓶中药液,然后将药液注入严墨清正在输液的吊瓶内。 第32章 * 信息素被频繁掠夺, 加上SX系信息素的恐怖镇压,安久的信息素几乎已在安久体内形成了条件性的逃避反射,瑟缩着不愿离开身体, 即便是在信息素充盈的状况下, 安久也无法自主释放。 现如今裴钥甚至不需要给安久佩戴腺体密闭器, 因为他的SX的信息素对Omega来说是最牢固的枷锁。 裴钥推门的动作很轻, 本意是想趁安久熟睡时靠近,可他的信息素早已经习惯了ZX系信息素的滋养, 只要觉察到安久的存在, 便总有一部分SX信息素连裴钥自己都无法控制, 像一群饿极的鬣狗争先恐后的扑向安久。 SX系信息素的入侵对安久而言是惊悚的, 几乎是瞬间从梦中惊醒,安久慌措的坐起身,抓着被子缩向床的最里面。 其实这是最无用的躲避, 但在这段日子里已成了安久的本能。 身体被灌入大量SX系信息素后,安久难以维持原形,身体大部分时间都是第二形态,同时随着SX系信息素对身体的强势糅合, 对顶级Alpha的恐惧也被无限放大。 用信息素唤醒Omega的臣服和恐惧, 这是只有SX系Alpha才拥有的能力, 沈湛告诉过裴钥,SX系Alpha的信息素可以从身体及精神上彻底征服一个Omega, 改变一个Omega原本的心性, 甚至让其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 裴钥算了算, 半个多月以来,他前后吸干安久信息素九次,给安久灌自己的信息素十三次, 且每次都是把人灌到昏厥为止,这样强度的驯化,就算是顶级Omega也应该被他治服了。 事实也仿佛真的如此,裴钥在床边坐下时,安久目光闪烁着回避裴钥的直视,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弦紧绷着,露在被子外的一只脚,雪白的脚趾根根蜷紧。 安久也在试图克服身体对裴钥的畏惧,可信息素总先他一步将恐惧的信号传向全身,让他在裴钥跟前难以镇定。 “别紧张。”裴钥似笑非笑的说, 床很窄,裴钥微微倾身,伸手就弹到了安久头顶的三角耳朵,力度还不小,绒软的薄耳晃了晃,安久身体绷的更厉害了。 “这些天以来,还没跟你认真的聊过一次。”裴钥嘴上说着,手则伸进了被子里,将安久缩在被子里的尾巴拽了出来,捏在手里没轻没重的把玩着。 安久抿紧唇没有说话,尾巴根被扯痛的时候也只敢悄悄拧一下眉。 裴钥对安久的反应很满意,至少说明他的信息素已经起效果了。 “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仔细想想,有些事就算问清了也没什么意义。” 近来接连谈成几笔收益巨大的生意,裴钥的心情一直很不错,今晚他本来准备像之前一样,过来将信息素灌给安久后就离开的,但心血来潮的想了解一下安久被他的信息素改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裴钥松开了手,唇角噙住淡淡的笑意,“我现在心情不错,多跟你说两句也无妨。” 安久目光不再充满戒备,嘴唇动了动:“能告诉我,清哥现在怎么样了吗?” “” 裴钥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许久才又扯动唇角:“他现在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将死的事实,你关心他不如关心你自己。” 安久垂眸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清哥不在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裴钥目光逐渐暗了下去:“怎么,你要为他哭一场吗?” “我想再去看一眼。”安久目光黯淡而安详,他看着床边的裴钥,轻声道,“如果你能答应,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真正拥有ZX系Omega。” 裴钥想当然的将安久口中的ZX系Omega当成是安久自己,表情顿时有些微妙,他唇角上扬,但紧接着又是一副鄙夷的表情:“你真瞧得起你自己,拥有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难不成你真以为我喜欢你?” 裴钥冷笑一声,继续道:“那半年我不过是受你信息素蛊惑,现在我对你除了厌恶没有其他,所以在我面前你最好收起那份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久垂眸,一只手轻轻按在心口,低哑说,“我的心脏是ZX系信息素的源头,你可以把我的心脏移植给你喜欢的那个Omega,这样能够助他二次分化成为顶级Omega。” 裴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安久,那平静温良的神态,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事情。 “我知道你恨我愚弄了你的感情。”安久继续温声道,“你一定恨不得杀了我,但是又无法舍弃ZX系Omega的价值,所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把我的心脏送给你喜欢的人,这样你既泄了愤,又拥有了一个与你相爱的ZX系Omega,最重要的是,你可以毫无顾忌的标记他。” 裴钥呼吸忽重,一股莫名而汹涌的恼意像一股热浪从脚底袭了上来,浑身掀起一阵细密的针扎似的灼痛感。 空气短暂的沉寂了几秒,裴钥忽的扯动嘴角笑了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整张脸显得更加阴鸷:“嗯,好主意。” 听到裴钥这么说,安久心理欣慰极了,连对裴钥的恐惧本能都瞬间减弱了许多,他一直都知道裴钥是个清醒精明的人,而正确权衡利弊与得失恰是他作为一个商人最基本的能力。 “你都把自己的命搭上去了,就换这一个请求会不会太少了。”裴钥低头慢条斯理的卷起袖口,声音像是没有情绪,“可以再提一个。” 安久抿唇,垂眸认真的思考了几秒,轻声道:“可以把我的骨灰和清哥埋在一个墓园吗?” “嗯,还有吗?”裴钥抬手解开黑色衬衫领口的一粒扣子。 “没有了。”安久轻轻摇头。 裴钥弯起唇角,笑容仿佛只浮在下半张脸,他朝安久轻轻招手,哄似的说:“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来,往这儿挪挪。” 看着裴钥绷起的小臂肌肉,安久不安的敛了敛眉,露在外面的尾巴慢慢缩回了被子里,低声道:“这样也能听清的。” 裴钥眼底彻底没了温度,他忽然起身单膝压在床上,伸手掐住安久的脖子将其压在了床上。 安久呼吸困难,挣扎着扒着裴钥的双手,他看到上方裴钥狰狞的脸,像头受刺激的野兽在疯狂的发泄怒意。 “想为严墨清殉情,还想跟他葬在一起是吗?”裴钥呼吸汹涌,从牙缝里挤出的每一个字节都仿佛在扭曲,“我成全你,我他妈现在就弄死你!” 混乱中,他想,他当然不可能喜欢安久,他只是不甘心安久喜欢的人是严墨清罢了。 不甘心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却依然无法摆脱那个将死之人的影子。 当年他天真而认真的幻想,要是严墨清不存在的话,严家收养他就会把他当成真正的家人,后来有人奚落他:“如果不是因为严墨清,你连被需要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记得严墨清对他说的话:“你以后一定会遇见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他爱你无关其他,仅仅因为那是你” 他以为自己早已不稀罕所谓的爱他的人,直到那些夜晚他抱着安久,又开始像当年被严家人收养时一样天真,天真的以为老天是眷顾他的。 直到他发现那又是一个为了严墨清才砌起的骗局,残忍的和当年的严家人没有两样,可他却没办法再像二十年前那样果断的“逃离”这场骗局。 安久眼睫缓缓垂下,逐渐不再挣扎,扒着裴钥的手指一根一根脱离,双手软踏踏的滑落在两边。 裴钥忽的收回了手,他喘息着看着身下一动不动的人,零点几秒的死机后,神经末梢像被热油烫了一下猛地回神。 “安久!” 裴钥脸色惨白,他晃了晃毫无反应的安久,一颗心猛地下沉,立刻惊慌失措的低头为安久做人工呼吸。 一番急救之后,短暂缺氧的安久倒吸着气苏醒过来,手揉着脖颈剧烈咳嗽着。 裴钥惊魂甫定,浑身汗湿的倒坐到一旁低喘,他靠着墙,潮湿的眼底满是猩红而又狼狈的血丝,他死死盯着慢吞吞坐起身的安久,终于又失控的伸出手。 安久还未缓过来就又被裴钥压在了床上,只是这次不是要他命,而是再次以接吻的方式,裴钥将SX系信息素粗暴的灌进他的身体。 比以往任何一次灌输都要猛烈,只恨不得SX系信息素能立刻将身下的Omega改造成他裴钥想要的样子。 SX系信息素再次霸道而强势的灌满安久的身体,挣扎的双脚逐渐没了动作,安久很快失去了意识。 看着不省人事的Omega,裴钥咬紧牙,几乎失去耐心到底要灌多少他的信息素才能达到沈湛所说的那种效果。 离开研究基地,裴钥脸色阴沉的上了车,刚关上车门,手机响了起来。 裴钥微眯起眼睛,那是一串没有备注但却让他感到十分眼熟的号码。 接通电话,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裴钥,是我。”严墨清温玉般的声音透着一丝虚弱,但每个字都很清晰,“我们见一面。” 第33章 裴钥原以为, 他再一次见到严墨清应该是在严墨清的葬礼上,毕竟据他打探到的消息,严墨清最多活不过一个月。 他很意外, 时日无多的严墨清还能撑着病重的身体跟他约在一家餐厅见面。 他曾很期待严墨清死的那天, 不是因为对严墨清本身有何怨恨, 只单纯想看到那些在乎严墨清的人痛苦, 看那些为了严墨清,可以轻易牺牲掉他裴钥的人悲痛欲绝的样子。 现在也一样, 好像只有严墨清死了, 一些潜埋在他内心深处禁锢了他二十年的东西才会跟着烟消云散。 餐厅里, 裴钥见到了严墨清。 或是夜深的缘故, 又或是严墨清提前包下餐厅,偌大的厅内只有落地窗边的严墨清一人,他独身坐在轮椅上, 穿着休闲得体的深色西装,面色安详而凝重,英俊的眉目因虚弱显淡,灯光下苍白的像一幅墨画。 裴钥看得出来, 严墨清真的很在意这场谈判, 他本可以将谈判地点选在他疗养的别墅, 毕竟是将死之人,他裴钥也不会不给那个面子, 但现在忍着病痛的折磨亲自出面, 能拿出这样的诚意, 只是因为他严墨清心里明白,说是谈判,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恳求 在严墨清的对面坐下, 裴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精神看起来不错,回光返照?” 严墨清倒没有回避:“加大了用药量,最多还能撑半个月。” 裴钥扯了扯唇角,没有说什么。 “恭喜你”严墨清温和的看着裴钥,轻声说,“分化成顶级Alpha。” “多谢,虽然差点赔上命,但结果也配得上那份风险。”裴钥目光清冷的看着严墨清,淡淡道,“客套话一句就够了,下面开门见山。” “我为安久做的事郑重向你道歉,这一切起因是我,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严墨清脸色复杂道,“但愤怒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你想要的。” “愤怒?”裴钥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手罩着额头,笑的双肩都在微微抽动,“我这辈子树敌不少,这世界上想要我命的不止他一个,他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他喜怒哀乐。” “所以你抓他,只是因为他是ZX系Omega?” “是”裴钥没有犹豫,“在他能带给我的价值面前,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拿来准备跟你交换安久的东西,你应该很感兴趣。” 在裴钥并不是很感兴趣的目光中,严墨清缓缓道,“我在坤石州有一个铀矿,那里有大量的含锎矿石,就目前而言,那应该是全世界最有价值的矿产没有之一,在我的遗嘱里,那原是我留给我弟弟的结婚礼物。” 裴钥眼底的那份漫不经意逐渐褪去。 含锎矿石的稀罕和珍贵谁都清楚,一克锎的价值就过亿,那是比钻石黄金还要昂贵几十万倍的东西,而且在医学领域有特殊作用。 这时,严墨清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件顺着桌面推到裴钥面前,那里面是那份矿产的相关信息资料。 “你投资创建了几家医药研究所,但你公司在医药领域的开拓并不像你贩卖军火那样顺利。”严墨清目光沉静道,“锎的作用我想你并不陌生,它对你公司的价值绝对不亚于一个ZX系Omega。” 严墨清很清楚裴钥的野心,成为SX系Alpha并不会让他知足,更重要的是,在他对裴钥的了解中,裴钥并不是个等级观念严重的人,就算是分化成了SX系Alpha,他也不会像其他Alpha那样执着于得到顶级Omega。 裴钥对安久不可能没有私人恩怨,但这种私人恩怨又怎么可能动摇他裴钥的野心。 裴钥翻阅着文件内容,目光逐渐变的深不可测。 “这是其一。”严墨清又接着道,“其二,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放了安久,你我两清。” 裴钥翻阅文件的手指微顿,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严墨清。 男人目光依然邃远平和,透着难以掩饰的病弱,但这也丝毫不影响他曾是亚联盟数一数二的精英Alpha,裴钥知道严墨清是了解他的。 如果一开始就用人情交换,不但可能达不到目的兴许还会触发他裴钥的逆鳞,毕竟人情这种东西,在意则抵过千金,不在意则比草纸还要轻贱。 但在已经产生动摇之后,这份人情就起到了排山倒海般的推动作用,而且他裴钥也的确不想在严墨清死后,带着欠他的那份人情过一辈子。 和严墨清两清,恰也是他最想要的 裴钥合上桌上的文件,身体靠着椅背淡漠的看着严墨清:“这份矿产几乎能助你们严家重回亚联盟巅峰,而且你都快死了,为他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值得?” “正因为要死了,才更清楚什么值得。”严墨清温声道。 裴钥搭在腿上的手指无声的轻叩着,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你爱他?” “我欠他。”严墨清垂眸,神色哀沉,“曾经的一念之私,让我犯了一个难以挽回的错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补偿他了,这是我最后仅能为他做的。” “什么错?”裴钥微眯起双眼。 严墨清并不想就此话题深聊下去,刚才那几句也只是他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自顾自说了出来。 如果糖衣包裹着苦味,他只希望安久手中唯一的那颗糖永远不要融化 裴钥再次将桌上的文件翻阅了一遍。 严墨清以为裴钥会询问他一些关于矿的问题,不曾想裴钥冷不丁抬头问:“你跟那只猫睡过?” 严墨清着实被噎了一下,他用力沉下一口气:“没有。” 空气安静了几秒,裴钥合上文件。 “他不能为我所有,迟早也会落其他Alpha手里。”裴钥冷道,“所以我可以答应你放了他,但我只能保证在你下葬前不会动他。” 严墨清面色沉重,沉默片刻后他深深闭了闭双眼:“好。” 放ZX系Omega十几天的自由,换价值万亿不止的矿产,这笔交易显然是他裴钥赚大了,但在严墨清应允的那一刻,裴钥却没有感受到丝毫情理中的喜悦。 他恍惚意识到,安久在严墨清心里根本就是无价的,就像安久也可以为了严墨清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一样 裴钥嘴角搐动,在心底讽笑了声真是恶心,这出双向奔赴的深情戏码真是恶心。 接下来两天,裴钥安排专人去严墨清所说的那个矿上考察,确定严墨清说的都是真的以后,用半天时间走完手续从严墨清手里拿到了那个铀矿的所有权。 最后,裴钥带着安久前往和严墨清约定的交人地点,在路上他才告诉安久要把他还给严墨清。 裴钥看着原本瑟缩着靠着车门不敢靠近自己的安久,在听完他的话以后,乌黑的眼睛从震惊到泛光,头顶原本蔫巴的猫耳朵都突然支棱了起来。 “你在得意什么?”裴钥忽然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恼意,目光森冷的盯着安久。 安久身体一颤,下巴几乎贴到心口,更紧的贴靠着车门内壁,但车厢拢共那么点大,再怎么躲避也无法缓解SX系信息素所带来的压迫感。 “我没有得意”安久低声说。 裴钥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安久:“我跟你的账还没算清,等严墨清死了,我照样不会放过你。” 安久很自觉的保持沉默。 交人地点就在离严墨清那栋别墅不远的林荫路道旁,因为是单向驶向严墨清的别墅,所以日常几乎没有车影。 萄果推着坐着轮椅的严墨清等在一棵树旁,裴钥远远就在车里看到了他们。 一转头,裴钥就看到一旁的安久正扒着车窗,一侧脸贴着车窗向外张望,那渴望的模样看的裴钥脑门青筋不自觉的跳了出来。 毫无征兆的,裴钥感觉后悔了。 他要那个矿做什么,SX系Alpha的寿命有一百五十多年,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赚更多的钱。 盯着安久纤细的后颈,裴钥微眯起双眼,那微微隆起的雪白腺体像一块在引诱他咬上去的鲜美嫩肉。 车驶到严墨清和萄果的前方,车身缓缓停下。 裴钥这才陡然回过神,那已不动声色探出唇角的锋利犬齿,又不动声色的缩了回去。 安久看着窗外轮椅上的严墨清,目光微微潮湿,他刚想要打开车门出去,一只手掌突然抓住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拽的后仰了下去。 “我让你走了吗?” 裴钥咬牙切齿的声音砸下,安久还未回过神,脸颊便被对方宽长的手掌牢牢捧住,紧接着,冷冽霸道的SX系信息素在严丝合缝的亲吻中猛烈的灌了进来。 安久挣扎的双脚踹在车门上,可挣扎的越厉害,信息素灌输的越凶狠,但兴许是裴钥在动作上没有绝对的压制,安久在翻身摔下车座后反而顺利挣开了裴钥。 起身后,安久迅速推开车门逃了出去,身后并没有人追出来,但他听到裴钥恶狠狠的冲他说了一句:“下次一定咬死你。” 第34章 裴钥伸手用力关上车门, 命令司机立刻调头回去,此刻路边那出重逢的戏码,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黑色轿车调头离去, 可即便是逆对着方向, 裴钥一眼扫过车外的后视镜, 还是将他不想看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 安久蹲在严墨清的轮椅前,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将脸埋在严墨清铺着薄毯的膝上,而严墨清垂眸温柔的看着安久, 手轻抚着安久的头发。 裴钥呼吸微促, 眼底像结了一层冰霜。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将裴钥的情绪从这幕刺目的画面中拉了回来。 看着来电备注“司希”, 裴钥微微蹙眉,平复了几秒才接通。 “什么事?”裴钥淡声道。 “是这样的裴哥”司希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跟悦辛他们想约安久再出来聚一聚, 可安久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 “不用,他去不了。” 司希明显感觉裴钥的声音冷了很多,轻声问:“安久他很忙吗?没关系的, 也可以等他有时间。” “他死了。”裴钥平冷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 “” “还有其他事?” “没, 没了。” 司希话音刚落,手机那头已挂断了通森*晚*整*理话。 “裴哥他怎么说的?” 坐在餐桌对面的悦辛等人一脸期待的看着司希, 司希放下手手机, 愣怔的表情还有些没回神, 半晌才皱眉说:“我想,裴哥跟安久应该是分手了。” 裴钥那几句话的意思显然不是真的安久不在了,倒像是恨不得立刻跟安久撇清关系。 “你确定?”悦辛手不自觉的握紧, 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司希,他们这通电话也并非真的想约安久出来,只是想打探安久跟裴钥的关系。 裴钥已分化成顶级Alpha,他们一致觉得裴钥不可能再和安久这样的缺陷型Omega在一起,因为特殊的SX系基因会促使SX系Alpha更加珍惜自己的精子,非发情期间对生理欲望可以做到绝对的克制,甚至完全禁欲,因为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SX系Alpha只执着于血统纯正的高阶Omega。 “我感觉”司希犹豫着说,“安久好像惹裴哥生气了。” 余陌立刻笑道:“会不会是裴哥分化之后要赶走安久,结果安久死皮赖脸的还想缠着裴哥,所以把裴哥惹恼了。” 白小醇托着腮帮,忍不住感慨:“还记得上一回裴哥教安久射击时的画面,当时看的我都羡慕死的了,没想到唉,好可惜。” 余陌翻了翻眼睛:“要是SX系Alpha跟缺陷型Omega在一起那才叫可惜,缺陷型Omega没有信息素,无法被标记,连孩子都生不了,Beta都瞧不上的好吗,我本来就不喜欢让一个残次品进我们圈子,上次你没看他仗着有裴哥撑腰对我们爱答不理的,然后又在裴哥面前装小白花,真心看的我火大,还好以后不用再看到他了。” 白小醇一向跟余陌不对付,他懒得争执,咬着吸管漫不经心道:“反正现在亚联盟单着个英俊多金的顶级Alpha,你们谁想追就赶紧的啊,总之我是不抱希望的。” 白小醇话说完,围坐在茶餐桌上的Omega们脸色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变化,这时悦辛站起身,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经过司希背后时,悦辛轻轻碰了下司希的肩,司希知道悦辛的意思,很快也起身借口去洗手间。 在无人的洗手间内,悦辛目光恳切的看着司希说:“司希,帮我追裴哥好不好?” 亚联盟几大世家,寥寥无几的适龄CX系Omega全都名花有主,而次一级的PX系Omega中,论家世样貌,不会有人比他悦辛更加优秀。 司希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但他对悦辛的话并不意外,Omega的高傲和矜持在顶级Alpha的魅力前根本不堪一击,慕强深刻在他们的基因中。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帮得了。”司希显得有些为难。 “我们这一群人里,只有你说话裴哥能耐心听上几句。”司希说,“你帮我的话,一定可以的。” 司希垂眸,细密的长睫在眼下拓下阴翳,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是已经订婚的话,我一定不跟你抢。”悦辛握住司希的手,轻声说,“我知道你最善良了,所以帮我得到裴哥的标记好不好,拜托了司希。” 司希轻轻抽回手,目光温沉复杂,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想走,这时悦辛突然道:“难道是你自己想跟裴哥在一起吗?” 悦辛说着,心底也不禁紧张起来,他知道只要司希愿意,以他拥有的优势,这世界上没人能竞争得过他。 “当然没有。”司希立刻转身反驳,很快目光偏落到一旁地上,低声道,“我已经和别的Alpha订婚了。” 悦辛松了口气,再次上前握住司希的手:“Alpha分化的第一个月里,会迎来第一次易感期,就趁这个时候帮我得到裴哥的标记,求求你了司希” * 一场雨后,萄果背着一只麻袋回到别墅。 麻袋里全是珍贵鲜美的海鲜贝类,是萄果游到很远的海域一只只打捞的,为给安久和严墨清补身体。 将麻袋交给佣人,萄果准备上楼找安久,他知道这会儿安久肯定跟严墨清在一起。 “先生的家人过来看望先生。”张妈叫住萄果,“这会儿人都在先生房间里,你先别去先生那里。” 萄果挠了挠脑袋:“好吧。” 他只把严墨清当至亲的人,对□□他人并没什么兴趣。 蹑手蹑脚的上楼,萄果前往安久房间,安久回来的这两日几乎寸步不离严墨清,为减轻严墨清的痛苦,无时无刻不释放着自己的治愈系信息素,但萄果知道安久肯定也没心思跟严家人接触,这会儿多半独自待在房间里等着严家人离开。 然而安久房间里并没有人,出于对安久的了解,萄果在窗口使劲儿探着脑袋,终于发现了安久的身影。 安久正蹲坐在严墨清房间外的露天阳台上,是阳台正上方的红色瓦片上,那样的倾斜度也就只有拥有猫特性的安久能稳稳立住。 萄果想叫安久,又怕惊着此刻严墨清房间里的严家人,他只能拼命朝安久挥手。 安久目光黯然的看了眼萄果,眼睫又没什么情绪的垂落下去。 此刻,严墨清的房间内 严河夫妇几乎每周都会过来,虽然他们对即将失去长子一事悲痛不已,但近一年过来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严家一脉人丁不兴一直是严河心中的痛,Alpha年过五十就无法再让配偶孕育高等级的Alpha,所以他只能将家族希望放在自己孩子身上,如今长子要离去,他担心不够稳重的次子未来撑不起家族事业,所以现在不得不为家族的未来考虑。 这一趟过来,严河是想劝严墨清留一个孩子。 严河的计划是找一个血统纯正的Omega过来让严墨清标记,然后用人工受孕的方式让Omega怀上孩子,亚联盟的精子库里有严墨清几年前应相关机构号召捐献的精子,而标记是为提高受孕率,以及提高孕育高等级Alpha的概率,也可稍稍减轻Omega孕期的痛苦 “爸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严墨清直接回绝,“用牺牲他人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私心,这种事你们很多年前就已经做过一次了。” “这不叫牺牲,被你标记并怀了你孩子的Omega,我跟你母亲会当他是严家明媒正娶的儿媳,而且严家不是小门小户,他在严家不会受委屈。” “爸你是要让我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妻子过门就守活寡吗?而且Omega没有标记者的信息素安抚,孕期会极其痛苦,你们把他当工具人,有考虑过周围人会怎么看待他吗?”严墨清是真的怒了,一口气说完全部,脸色更为苍白,呼吸都吃重了起来。 严母坐在床边心疼的捋着严墨清的背,转头埋怨脸色纠沉的丈夫:“墨清说不要就不要了,要是最后生下的是Omega或是普系Alpha,你是不是还得继续要,CX系Alpha哪那么容易都生在严家。” 严河眼底威严不复,最后叹了口气:“你比你弟弟稳重,但远没有他认得清这个世界,罢了。” 严河夫妇离开后,安久稳稳落在了阳台,并走进了房间。 严墨清看着安久招摇的猫耳朵和尾巴,温声责备道:“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非必要时刻不会现第二形态。” 安久蹲坐在床边地毯上,脑袋倾向严墨清趴着,低低道:“想清哥摸摸我耳朵” 严墨清还是没忍继续责备,修长温热的指尖轻轻捻了捻那薄软的绒耳廓,然后用柔软的拇指肚摩挲猫耳廓里绒粉的嫩肉。 “你都听到了?”严墨清轻声问。 安久低低的“嗯”了一声,耳朵尖抖了抖,尾巴晃荡着扫打着地毯。 “所以你应该明白,在他们的教育,我不可能是完美的。”严墨清目光复杂,“私自,残忍我也曾有过。” 安久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把脑袋往严墨清手心拱。 “安久,我要你发誓”严墨清按住安久不安分的脑袋,轻而认真的说,“我死后,你会去道洱岛。” 安久安分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低声说:“清哥,标记我吧。” 第35章 清哥, 标记我吧 这是裴钥从电量耗尽的窃听器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窃听器还是裴钥早前为抓安久而安装在严墨清房间的,后来被萄果翻箱倒柜的找出拆掉了一只,但那房间其实不止一只窃听器。 早在当初抓住安久后窃听器就失去了它该有的价值, 如今是深夜里辗转难眠, 裴钥才突然想起这一茬, 又心血来潮的打开手机里那窃听器连接的软件。 在打开之前, 裴钥就大概猜到里面会是什么内容,一定有那只猫痛哭流涕的对严墨清诉说不舍, 然后严墨清耐心温柔的安慰, 两人犹如末日下的恋人, 上演一出凄美的生离死别。 但事实是, 录音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在严墨清清醒时,安久会推着他到外面散心, 两人在房间内的对话并不多,那只猫似乎很热衷于被严墨清摸耳朵,裴钥听到的最多一句就是——清哥,摸摸我耳朵。 直到录音最后, 在平波无澜的听完严墨清和家人的对话后, 裴钥终于又听到了严墨清和安久两人的声音。 清哥, 标记我吧 这句低轻的,几乎快被窃听器电量耗尽时电流的沙沙干扰声模糊的话, 像一根细针刺入他裴钥的太阳穴。 其实裴钥心里很清楚, 像严墨清这样的道德君子, 既然没有答应家人留下孩子,就更不可能去标记安久,因为留下标记却无法陪伴, 就等于给Omega留下一道枷锁。 一个腺体被标记却失去Alpha的Omega,除了无法再怀上别的Alpha的孩子,未来每一次发情期都会因为没有自己Alpha的信息素安抚而过的极其艰难,同时也会因为长时间感受不到自己Alpha的信息素,而使得精神陷入抑郁最终生无可念。 每一个意外失去自己Alpha的Omega,一般宁愿冒着腺体被毁掉的风险也要做标记清除手术,不是因为不爱,仅是因为想活着,而明知一个Alpha将死却依然想要他的标记,除了自身也不想活了,没有别的原因。 午夜的静谧如深海之下,男人目光阴鸷的掐灭指尖的香烟,他反反复复听着这句话,心里忽然翻起一阵汹涌而丑陋的恶意,如果严墨清真的标记了那只猫,那他一定会亲手毁掉那个标记,毁掉那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羁绊。 甚至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却直觉会很痛快,毁掉那只猫的最后一根求生浮木,毫不留情的将他拖入冰冷的大海深处,从此再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凌晨四点多,晨光便已透过山间的薄雾落满阳台。 郁火团在胸口淤积一夜,裴钥几乎整夜未眠,他走到阳台上,山间晨风拂过脸,那一丝清新的凉意总算让他放松了一些。 四下过于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还未苏醒。 点了根烟含在唇间,裴钥背靠着护栏深深吐纳着烟雾,淡漠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房间里那张空荡荡的双人大床。 短暂的恍神后,紧随而来的依然是一阵恼意。 视觉习惯是个极其可怕的事,它可以随时随地在你熟悉的场景里,放入一个你熟悉的身影,仿佛那样的画面才是和谐的,理所应当的。 裴钥转身不再去看卧室,但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开始变的莫名烦躁,他再次拿出手机查看今天的日期,却发现离严墨清接走那只猫的日子只才过了三天。 才三天,三天 原觉得严墨清离死只差一步,现在却仿佛成了极其遥远的事,而谁又知道在ZX系信息素的滋润下,严墨清又能多活几天。 郁火再次攻心,裴钥又感觉后颈腺体隐隐发热,他突然想起自己易感期要来了,而据沈湛告诉他的,Alpha在易感期临近时,心烦气躁情绪不宁是很正常的事。 终于为自己蓄积的负面情绪找到根源,裴钥反而感觉放松了一些,但他紧接着又想到自己易感期就在十天后,如果撞上严墨清的葬礼,那他可能要错过很多他期待的事情。 将烟掐灭,裴钥拿出手机,指尖利落的在网上搜索关于Alpha首次易感期是否可以延迟的事情。 和从小就学习相关生理知识的AO不同,做了二十几年Beta的裴钥对AO生理特性了解十分有限,虽然在二次分化后短暂恶补过,但依然有很多方面一知半解,不过好在大部分AO相关生理常识网上一搜就能找到。 搜索结果是,Alpha首次易感期可能提前,但不可能推迟。 相关搜索下是关于Alpha初次易感期的症状,智力下降、暴力、性渴望强烈等等,这些裴钥倒是已经了解过了,他早已准备了一处不会被外界干扰的安全屋,用于度过Alpha那被降智一般的易感期。 正准备收起手机,裴钥忽然瞥到网页最下面的几个推荐搜索,其中一个,Omega发情期相关症状。 鬼神神差的,裴钥手指点了进去。 Omega发情症状和Alpha有类似之处,智力下降,性情温顺缺乏安全感,性渴望强烈最后写着,一个健康的Omega平均每两个月有一次发情期,无Alpha配偶配合度过时,可寻求临时标记减轻痛苦,或用高浓度抑制剂阻断发情。 看着最后几行字,裴钥忽然想起安久在他身边半年似乎从未有过发情期,应该也是因为使用了抑制剂的缘故。 裴钥微眯起双眼,继续在网上搜索:Omega多次使用抑制剂阻断发情会有什么后果。 很快搜索结果出来:使用抑制剂阻断发情超三次,身体易形成抑制剂抵抗性,若依然想阻断下次发情,则改为每月注射两次抑制剂,超二十日未注射,身体会自动进入发情期,推荐使用临时标记,无此条件的Omega可使用情.趣道具纾解发情症状 标记之后,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会在无形中缔结契约,Alpha对被自己标记的Omega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Omega也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强烈的归属感,这在Omega身上表现的犹为明显,即便Omega原本无爱,也会被标记后的生理改变下被动爱上标记他的Alpha。 生物最原始的繁衍规则,本质上都是在剥削雌体,为推动这一规则的延续,便只有在精神上弱化雌体的自我意识,腺体标记也是一样,它会迫使Omega从精神上臣服于他的Alpha,甘愿为自己的Alpha孕育后代 裴钥盯着这段话来回看了几遍,他发现这和他最开始以为的有一些不同,他原以为Alpha只有在想得到一个Omega时才会给出标记,腺体标记也意味着Alpha和Omega之间彼此相爱,但其实不然,有些感情也可以在标记之后强制产生。 Alpha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阶级,生理优势是最大的优势,除了信息素压制,便是对Omega单方面的驯化能力。 裴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给那只猫灌再多自己的信息素,也比不上直接照着他的后颈狠狠咬上一口有效果。 * 药物作用,严墨清清醒的时间远多于昏睡时间,但身体精神的枯竭也肉眼可见,更多时间他更愿意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在书房,安安静静的待上一整天。 安久在严墨清时常翻阅的那本书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俊美的Omega,穿着白色实验服,白色袖口露出一只做工精美的银色手链。 安久认识这个人,栗忻,严墨清八年前的恋人,他曾经在严墨清所在的生物研究基地看过栗忻的工作照,也听说过一些栗忻的故事,那是一位十分优秀的亚联盟科研人员,和严墨清相爱四年,后来死于一场科研事故。 严墨清睡下后,萄果找了一圈才在书房发现安久,他本来想向安久展示自己在海底捞到的好东西,忽然注意到安久手里拿着的那张照片。 萄果也是认识栗忻的,在他的记忆里他还意外见过栗忻,不过是栗忻被冰冻起来的样子。 “所以清哥白天在书房,也是看这张照片吗?”萄果好奇的问安久。 “清哥很想他”安久看着照片低喃着说,“如果他还活着就好了,真想他现在能够陪在清哥身边。” 安久的话令萄果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阿久会妒忌栗忻。” 安久目光微微茫然:“为什么要妒忌他?他是清哥喜欢的人,自然和清哥一样重要。” 萄果为自己天真而又世俗的揣测感到羞愧,也意识到安久对严墨清的感情远要比他所以为的还要深厚复杂,是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安久都是将严墨清的感受放在首位。 萄果酝酿了几秒,小心翼翼的说:“阿久,清哥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我们能好好活着,你这么在乎清哥,一定不会让清哥难过的吧。” 安久唇边轻轻弯起,眼底露出些许微笑,这是这些天以来萄果第一次看到安久笑。 “萄果,我会好好活着的。”安久轻声说。 萄果看安久平静温和的眼神就知道安久不是在敷衍他,刹那间,心里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但紧接着他听到安久说:“我要将清哥的一切延续下去” 萄果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安久这句话的意思。 安久将书放回原地,转身又认真问萄果:“萄果你有多少钱?” “啊?钱?”萄果从前一刻的茫然中回过神,“阿久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明天晚上港口一艘邮轮上有一场慈善拍卖会,已经公布的拍卖清单中有一只手链我想买下来。”安久说,“我的钱应该是够的,但我想以防万一。” “放心。”萄果拍了拍胸脯,“阿久喜欢的手链我一定帮阿久得到。” “不是我喜欢,那串手链原本是栗忻的。”安久轻声说,“我以前听栗忻曾经的同事说过,栗忻当年为维持一项研究开支,当卖了他父母留给他的手链,清哥一直想把这串手链找回来送给栗忻,但这串手链在市面上几经转手,又因为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东西,所以一直没能找回来,直到前几年我还见清哥跟人打听过这串手链” 萄果恍然,他知道安久一定是想把这串手链找回来交给严墨清,这兴许是他们最后能为严墨清做的事情。 萄果带着安久来到别墅地下室,里面有一间大库房的锁一直是萄果自己保管,他跟别墅佣人称里面是自己收藏的各种手办,但其实里面是他这一年来断断续续从海底捞回来的东西。 萄果打开锁推门进去,里面金灿灿铺了一地的金币珠宝古董看的安久怔了好一会儿。 萄果挠了挠后脑勺:“每次到海底玩儿看到好东西就想捞回来,不知不觉就攒了这么多。”之前被裴钥忽悠着拼死拼活捞的几大箱,也都被他暂时囤在了这里。 “那个裴钥还顺走了我一大箱呢。”萄果又愤愤道,“等下次见到人我一定要找他要,还顶级Alpha呢,不强盗嘛。” 安久从小山似的古董珠宝堆里拿起一只金色的,镶着钻石的权杖,欣慰道:“那拍卖场除了邀请名单上的商政名流,就只有提供高价值拍卖品的人才能进入,本来我还准备装扮成受邀宾客混进去,现在看来不用了。” 第36章 傍晚, 赫城港口漂起一阵小雨。 夜幕细雨中,灯火璀璨的邮轮像海边一块发光的巨大宝石,临近的岸边停满排排豪车, 有专门迎接宾客的侍者, 撑着把宽大的黑伞恭敬专业的领着宾客登上邮轮。 安久下午就跟这场拍卖的负责经理见过面, 那根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的黄金权杖惊艳了现场所有鉴宝专家, 让他和萄果顺利拿到了上邮轮的资格。 登上邮轮之后,ZX系的敏锐感官, 立刻让安久感觉到了空气中那微弱且熟悉的SX系信息素。 出席公众场合, Omega和Alpha基本都会在腺体处贴上信息素阻隔贴, 收敛住自己的信息素是基本礼节, 所以能够飘散在空气的信息素十分有限,一般残留时间也很短。 但身体被灌过大量SX系信息后,安久对SX系信息素感知格外敏锐, 一丁半点都能让他精神高度紧绷。 他没想到,那个男人此刻也在这艘邮轮上。 “我们先去自己房间。”安久脸色凝重,“等拍卖开始再出来。” 座上宾都拥有自己的私人休息室,安久看了眼手中门卡上的房号, 带着萄果沿着走廊快步往前走。 “那边有自助酒水点心诶。”萄果舔了舔嘴唇, “我都闻到香味了, 阿久你不饿吗?” “等会让人送到房间。” 离房间越近,SX系信息素却更强烈, 等快到门口, 安久脚下的步子陡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靠在自己房间门旁边的男人,目光顿时充满戒备。 萄果躲在安久身后睁大眼睛,慌神道:“这个强盗怎么在这?” “放轻松。”裴钥盯着眼前神色紧绷的Omega, 似笑非笑道,“我答应过严墨清,在他死前不会动你,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 安久对裴钥的恐惧,大多还是被强灌后SX系信息素留下的短期后遗症,害怕是瞬间的本能,但能够极快的调整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安久清冷道。 “这是我的邮轮。”男人唇角上扬,“这场慈善拍卖的幕后主导者也是我,受邀宾客多了谁,如何安排,我还是有权知道的。” “我,我们只是来凑热闹的。”萄果从安久后肩露出个脑袋,“你不会这么小气赶我们走吧。” “当然不会。”裴钥目光锋利,但声音缓缓,“我只是有些好奇,严墨清都快死了,你们怎么会有心情来这凑热闹。”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跟裴总无关。”安久淡道。 裴钥缓缓走到安久面前,微眯起双眼倾身靠近安久,低冷着道:“最多再允许你嚣张十天” 话说完,裴钥绕过安久离去。 “盯着这两人,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走出不远,裴钥命令身后的下属,他不太相信视严墨清如命的安久,会在这时候对一场慈善拍卖感兴趣,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严墨清才对。 然而 等到拍卖会在宾客如云的大厅正式开始时,裴钥才发现安久的目的似乎真的只单纯是这场拍卖本身。 第二件拍卖品是一只纯银手链,上面雕刻着梵文和花鸟,连接口是龙头咬着一只莹白的玉珠,拥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起拍价五万。 作为第二件上台的拍卖品,自然只算是这场拍卖的开胃小菜,寥寥几个人跟着叫价,到十四万时似乎就到顶了。 就在拍卖师准备倒计时,台下人群中端着酒杯的安久轻轻举了举牌示意,加价一万。 一旁正在吃甜品的萄果回过神了,意识到这串手链就是安久今晚的目标,立刻放下餐盘擦擦嘴,嗖的来到安久身旁。 价格很低嘛,完全拿得下。 “好的,这位先生出价十五万”拍卖师握着话筒高声道。 有人又加了一万,但安久紧接着跟进,只就一个来回,大厅内就没动静了。 “好的,十七万一次,十七万两次” 拍卖师已拿起拍卖锤,只是最后一句话还未出口,人群中再次有人举牌,十八万。 是站在人群中的许览举了牌,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部似乎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他的意思自然也就是裴钥的意思。 安久环顾四周,终于在楼上一层的走廊护栏后看到了裴钥的身影,男人端着酒杯,一只手握着手机靠在耳边,神色漠然的俯瞰着底下大厅,目光与他安久交汇的瞬间,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三十万!”萄果举牌,不再按原有的一万梯形加价。 许览再次举牌,三十一万。 萄果磨牙看向那个冰块男,不顾一旁安久按他的手臂,举牌就道:“一百万。” 现场已开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面,现在那串手链最多只值十万。 许览依然默不作声的举牌,一百零一万。 安久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就是他最担心的局面,如果这串手链在后面出现,那他前面还可以试着拍几件迷惑裴钥,但在最开始出现,他根本没办法给裴钥制造烟雾弹。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这场拍卖会的背后东家就是他,他是拿自己的钱买自己的东西,只是最后从中抽取部分用作慈善,就算叫价再高,他最后也不会亏多少钱,而且还能落个热衷慈善的好名头。 此时,萄果憋着一口气已将竞拍价叫到了三百万,但许览那边无论萄果叫价多少,永远只在他的基础上加一万,这把萄果气的不轻,叫到六百万之后又被对方加到六百零一万,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冲着许览道:“你不如告诉我你的底价是多少。” 许览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面无表情但相当客气的对萄果说:“这位先生,慈善是无价的。” 这一句话将原本看似斗气的一场竞拍,四两拨千斤的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反倒将疯狂叫价的萄果衬的跟暴发户似的。 “你”萄果气的耳朵后两片鱼鳍都快乍开了。 这时安久拉住萄果的手转身离开了大厅,萄果当然不甘心:“阿久,我卡里几千万呢,不够我再去仓库挑几个大件卖了。” 安久深吸一口气:“几个亿也没用。” 更重要的是,真要到几千万上亿的程度,形成的舆论风浪足可以让他跟萄果一夜成名,暴露在更多人的视线中对他跟萄果来说绝不是好事。 “那怎么办?”萄果双肩垮了下来,“就这么放弃吗?” “当然不。”安久说,“还有一次机会。” 萄果茫然的跟着安久在走廊上静等了一会儿,就在他想问清安久的意思时,一侧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线。 “你很想要这串手链是吗?” 靠在墙边的安久缓缓睁开双眼,他和萄果一同转头看去,就见裴钥从几米外走廊岔口信步而出,抬起的一只手,指间挂着那串手链。 “虽然我看不出这串手链有什么特别,但你这么想要,我想它对你来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安久的目光从那串手链转移到裴钥的脸上,平静问:“我只是很喜欢它,所以你想怎么换?” 裴钥知道安久这么问就代表他愿意为拿到这串手链而妥协,而到这种程度,绝不仅仅是喜欢这串手链那么简单,不过原因他现在并不感兴趣,于是不急不缓的说道:“如果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半小时,我可以直接把这串手链送给你。” “你想做什么?”萄果一半身躲在安久身后,但气势不输,“又想欺负阿久对不对?你休想!” 裴钥嗤笑一声:“都被欺负半年了,还要矫情这半小时?” “你” “好。”安久面无表情的应道,“半小时,哪里?” “跟着我。”裴钥冷声说完,转身离去。 “阿久!”萄果抓住安久胳臂,“他骗你,他要抓你。” “他真想抓我不会等到现在。”安久轻轻拨开萄果的手,“你先去大厅,那里还有我们的东西在竞拍,听话,我半小时后就去找你。” 萄果眼睁睁的看着安久跟上那个强盗Alpha的身影,急的直跺脚。 * 安久跟着裴钥来到他的休息间,在裴钥的要求下,他关上房门并反锁。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裴钥轻笑道,“森*晚*整*理是无所谓我对你做任何事情?” 安久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抬头目光沉静的看着裴钥:“所以你想做什么,聊天?做.爱?还是想用拳头发泄?” 裴钥唇角的笑意散去,阴鸷的眼底跃起一丝狰狞:“那我也不废话,现在,到我脚边跪下。” 安久目光怔了下,但并没有什么犹豫,他走到裴钥面前,弯下一条膝盖压在地毯上后,另一条也缓缓跪了下去。 支着上半身,安久漆黑的眸微垂,额发拢住眼睛,裴钥看不清安久的表情,也无法感受到安久信息素有所波动。 他信了,信了这个家伙真的无所谓这半小时里会发生任何事,好像即便站在这里的不是他裴钥,这个家伙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为这串手链妥协。 “怎么,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低沉的声音冷冷砸下,裴钥抬起一只手按在安久柔软的发丝上,垂眸冷笑,“正好用嘴帮我丈量一下,分化成Alpha之后,我那里变化了多少。” 十秒内的时间,安久一动不动,就在裴钥以为安久准备拒绝时,安久抬起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Omega微微仰起的小脸令裴钥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神情紧绷,眼底透着隐忍,虽然带着些许抗拒但并没有觉得屈辱,甚至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隽秀雪白的脸上最终一片冷冷清清。 裴钥呼吸粗重,突然薅住安久额前的一撮头发强迫他扬起脸,命令道:“把耳朵露出来,现在。” “好。” 安久低哑的应了声,两只绒软的黑色三角耳从头顶发丝中弹了出来,薄薄的两片,灯光轻易就能穿透出粉嫩的颜色。 裴钥一手一只,薅着那两只耳朵粗暴的搓圆捏扁,在听到安久疼痛的闷哼声后,冷笑道:“你很喜欢严墨清摸你耳朵是吗?他平时怎么摸的?这样?” 耳朵很疼,但安久早已说不出话,不间断的窒息感令他眼底溢满水汽,如果这时有人从房门口经过,一定能听到里面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膝盖几乎失去知觉,时间漫长到安久难以想象,最后一刻,在安久想要退开时,一只手狠狠按在他脑袋后。 精疲力竭的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安久拧开桌上一瓶纯净水,漱口后全部吐在地毯上。 “还有最后五分钟。”裴钥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身下衣物,心情也似好了很多,“把你的腺体保护项圈取下。” 安久身体一震,心中骤然升起十二分的警觉。 “把项圈取下。”裴钥再次道。 安久撑着桌子站起身,喘息未定,胸前依然起伏着,竭力镇定问:“为什么要取项圈?” “如果你跟我拖延时间,那半小时交易就当你单方面作废。” 裴钥走近安久身前,手抚上安久脖颈上的白色项圈,微微挑眉:“这种廉价项圈跟我送你的那只可差的远了。” 项圈很明显是从商场随手买的,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材质,裴钥双手扒住项圈接口处,用力向外掰扯,就听一声机械滑断的声音,项圈的接口处被他用蛮力生生扯断。 猝不及防的,安久怎么也没想到裴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在他还没回过神来,他的项圈就被眼前这个Alpha摘下扔在了地上。 安久警觉的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到墙上。 “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我想用你的治愈系信息素调节一下精神状态。”裴钥缓缓的,面色相当温和的说,“我知道腺体处的信息素是最浓郁的,让我贴上去吸一会儿,最多一分钟的时间,” 裴钥微眯着眼睛,眼底的笑容格外友善,可一说话嘴角锋利的犬齿便显露无疑,那是在Alpha产生标记欲望时才会出现的犬牙。 像披着羊皮的狼,破绽百出的哄着眼前的猎物将致命的后颈献给他。 安久拿出手机看了眼,背贴着墙壁,脚下缓缓朝门口挪,一脸戒备道:“时间到了,把手链给我。” “那先让我咬吸一口你的腺体。” 第37章 意识到眼前这个Alpha的目的, 安久瞬间绷起十二万分的警觉。 标记,这个男人想标记他! 安久一直觉得以裴钥对他的厌恨程度,弄死他也不可能标记他, 否则早在当初囚禁他那半个月就动手了, 可是现在 安久咬牙, 再次道:“按照约定, 把手链给我。” 裴钥轻笑,上扬的唇角将两边犬齿完全露了出来:“按照约定, 这半小时你是我的, 但你拖延的这几分钟可不算在内。” “如果你只是想要我的信息素, 我当然愿意配合。”安久盯着逐渐走近的男人, 身体顺着墙壁向一侧挪退,“如果是其他” “如果是其他”裴钥眯笑着打断,“你打算怎么样?” 安久快步冲向门口, 然而就近的裴钥速度更加迅猛,在安久拧住门把拉开门时,从身后狠狠抵撞住安久的背。 嘭一声巨响,被打开一条缝隙的房门又被暴力关上, 安久单薄的身体被房门与裴钥铁墙一般的胸膛挤压的动弹不得。 “裴钥!”安久恼声道。 裴钥几乎没有多余动作, 上手猛地撕掉安久后颈腺体上的信息素阻隔贴, 下一秒张嘴对着雪白的腺体便要咬下去。 安久反应及时,快速用手捂住后颈, 手背瞬间被裴钥的犬齿刺穿。 剧痛令安久拧紧眉心, 在裴钥又试图要扒开他的手, 他拼尽全力在裴钥胸前转过身,最终让身体正面对着裴钥。 裴钥犬齿上还沾着咬破安久手背时的血,映在他的唇角显得格外瘆人, 强烈的标记欲望让他呼吸微重,他扒着安久的肩就要将安久强行转回去。 安久深知自己不是裴钥的对手,如果裴钥这时候用信息素压制他,他连周旋的机会都没有,电光火石间,他伸手一把抱住裴钥的腰,身体紧贴在男人胸前。 裴钥嘴角微微抽动,双手揪住脖底那颗脑袋上的两只猫耳朵,拧着它毫不温柔的往后扯,强迫怀里的Omega仰起小脸与他对视。 “我只说一遍,松手。”裴钥垂眸冷声道。 耳朵疼的安久眼睛都快睁不开,浓密的眼睫不断颤动,艰难道:“标记,不行。” “所以你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无所谓”裴钥冷笑一声,“话说你连死都不在乎,还会在乎腺体被谁标记。” 安久深深沉下一口气:“Alpha在三个月内只能标记一次,你现在要是咬了我,如果接下来碰到你真正喜欢的人,你连临时标记都没办法给他,这么算下来吃亏的是你,而且标记会让一个Omega对Alpha产生依赖甚至感情,你不会希望被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喜欢上吧。” 听到最后两句裴钥眉梢才几不可察的抬了下,他压下唇角的笑意,别有深意道:“那我很好奇,你会像喜欢严墨清那样喜欢标记你的人?” 安久脸色微变,声音顿时冷冷清清:“没有人可以跟清哥相提并论。” 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 裴钥寒潭般的眼底瞬息万变,最终嗤笑了一声,缓缓道:“严墨清当你是个东西,你就真在我面前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只配像刚才那样跪在我面前取悦我,想要我的标记?你也配?” 安久悬着的一颗心反而落了地,搂在裴钥腰上的手都松了些力度,他平静且认真的点头:“嗯,我不配的。” “” 裴钥眉框突突跳了几下,像一拳砸在了弹簧上,又以千百倍的力量反弹到了他脸上。 全然未觉危险,安久一只手悄无声息的绕到背后,再次试图拧门把手。 那轻微的拧动声预示着猎物的逃跑,像一滴热油溅在裴钥的神经上,裴钥目光骤然一沉,强大的SX系信息素猛地冲击开。 安久呼吸一颤,恐怖的信息素压迫让他浑身动弹不得,身体僵硬的顺着后面的门滑坐了下去,他这才意识到裴钥刚才根本没动真格,事实是只要这个男人想,他仅靠信息素就能按着对方的头屈服于他。 “放心,我不咬你。”裴钥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安久,“我会等你求着我咬。” 安久并不明白裴钥的意思,他看到裴钥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床边,从床边抽屉里拿出一只棕色的,大约有二百五十毫升容量的高硼硅试剂瓶。 “知道你今晚要上这艘邮轮时就给你备好了。”裴钥拧开瓶盖扔到一旁,转身朝安久走过来,“本来是想让人兑在你的酒水里,但那实在太麻烦了。” 安久扶着门墙吃力的站起身,下一秒被更霸道的信息素贯穿全身,身体晃晃悠悠的倒在了门后。 裴钥走到安久身旁,用脚尖掀开安久趴着的身体,岔开一只脚踩在安久腰侧,单膝蹲下身,伸手捏开安久的嘴。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紧接着就是将瓶内的液体往安久嘴里灌。 裴钥倒灌的动作并不急迫,在液体溢满安久口腔但安久却不愿下咽时,他便用力捂住安久的嘴,直到看到安久喉结随着吞咽而滑动。 每当安久想要挣扎,SX系信息素便如山一般压制着他的动作,恐怖的压迫感几乎令他昏厥。 砰! 一声巨响传来,是门外有人在撞门,伴随一群人说话的嘈杂声。 裴钥脸色一沉,不再有耐心,直接将瓶口怼进安久嘴里,剩余的液体灌一半撒一半,瓶底空了以后,房间门也被人被外面猛地撞开。 裴钥站起身,收敛起信息素,安久则迅速收起第二形态,而后翻身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冲进来四五名邮轮上的安保人员,气喘吁吁一脸紧张,看到里面的裴钥登时一愣。 “谁让你们进来的?”裴钥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 为首的Beta安保脸色一白,忙不迭的鞠身道歉,室内残留的SX系信息素令他说话都带着颤音:“对不起裴总,对不起,是有人跟我们说您吃错药中毒,倒在房间不省人事,我们这才撞门冲进来。” 裴钥脸色更加阴沉:“谁说的?” “阿久!” 这时,萄果一脸慌张的从一群安保后面跑了进来,他一直守着时间等安久,过三十分钟还没等到人,他就忙不迭的去搬救兵,还好这群人是真的害怕裴钥出事。 冲到安久身旁,萄果一脸心疼的扶起安久。 安久满身狼狈脸色苍白,手背还在流血,气的萄果转头咬牙切齿的瞪着裴钥:“你对阿久做了什么?” 裴钥没有理会萄果,转头目光冷冽的看向那几名安保,“还站在这干什么?” 一群人连忙道着歉退出房间。 在SX信息素的压迫消失后,安久身体已经恢复了过来,他目光清冷的看向裴钥:“你给我灌了什么?” 裴钥轻轻摊手,目光漠然:“也许是补品。” 安久深深闭了闭双眼:“好,现在应该可以把手链给我了吧。” “不。” “你”安久胸前起伏,“这是事前约定好的。” “跟严墨清我愿意讲信用。”裴钥冷笑,“跟你这个骗子,你觉得可能吗?” 安久瞳仁紧缩,一时愤怒至极,他看着裴钥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深深压制下心底的怒火,沉冷的开口道:“看来你对ZX系Omega的了解还不够。” 裴钥脚下顿住,但没有回头。 “无论是毒药还是迷药,对ZX系Omega都是无效的。”安久第一次无法忍受这个男人的得意,“ZX系Omega的身体对一切免疫,无论你指望那瓶东西在我身体里起什么作用,你都不会如意。” 裴钥转身,狭长的眼底含着薄薄的笑意:“想弄死你和想弄你不是很容易的事,我为什么要对你下毒药和迷药。” 安久:“” 裴钥用手点了点自己脖颈,低笑着:“这里,等着我。” 第38章 裴钥离开后, 萄果好奇的捡起地上那只棕色试剂瓶,瓶口放在鼻下嗅了嗅,是无味的, 而后伸出舌头想舔一口瓶口残留的液体。 安久眼疾手快, 一把夺过萄果手里的瓶子, 沉着脸道:“什么都想尝一口, 这是能舔的吗?” 萄果蔫下脑袋,小声说:“我担心阿久嘛。” 安久轻轻迂了口气, 将瓶子扔到一边, 伸手揉了揉萄果的额发:“他不了解ZX系Omega的体质, 你还不了解我吗, 无论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都伤不了我,对我来说只像是喝了一瓶水。” 萄果看着眼前从容的安久,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ZX系Omega百毒不侵,只是被裴钥刚才那势在必得的模样给唬住了。 “阿久。”萄果突然注意到安久嘴唇红的不太正常,登时愤愤道,“那个坏蛋是不是强吻你了?” 安久避开萄果的直视:“先出去吧” 拿不到手链, 安久甚至动过偷的念头, 他觉得裴钥是不想让他称心才意气之下拍下那串手链, 并不会认真收存,毕竟手链价值还不足他一块腕表的零头, 但是 直到安久离开邮轮前, 那串手链一直被裴钥放在贴身口袋里, 安久甚至无法制造混乱悄无声息的摸近,因为裴钥对他的ZX系信息素感知极其敏锐,只要他出现在裴钥半径五米内, 裴钥的目光总能漫不经心但精准的扫过他。 甚至被安久一直视为自己杀手锏的催眠式信息素,在顶级Alpha面前也毫无胜算。 虽然不甘,但安久也认了,他不想再因此受裴钥的愚弄,今晚的教训就等于告诉他,这个男人没一句话可信。 回去路上,靠着椅背休息的安久感觉后颈隐隐发热。 开车的萄果见安久手在后颈腺体轻轻揉着,皱着眉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同为Omega,萄果对此现象不陌生,不禁提醒道:“阿久,你发情期是不是要到了?” “应该是。”安久揉着眉心,“一直使用抑制剂阻断,已经快忘了发情期规律了。 萄果叹了口气,“阿久你太不爱惜身体了,抑制剂形成抗药性的话半个多月就得注射一次,要是哪天忙忘了那多危险啊,还不如去找临时标记。” 临时标记并不难,除亲友帮助外,市面上也有不少相关机构可以提供这项服务,不过越优质的Alpha收费越高,有一些Alpha靠这个就能发家致富。 “发情的前兆反应那么强,不会忘的。”安久平静道,“抑制剂家里还有,今晚回去注射就可以了。” Omega一般在发情前四十八小时便会有所感应,腺体发热,身体虚浮无力,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发情开始,所以一般的确不会有Omega忘记这种事。 回到别墅已是深夜,安久在房间为自己注射了抑制剂,抑制剂是无针注射,注射口按在腺体上推进,将里面的高纯度药液推入腺体表层吸收至皮下,不到一分钟便可完成注射过程。 早上醒来,安久只感觉浑身虚软无力,他摸了摸后颈,发现腺体上的温度不仅没有降下,反而比昨晚还要灼热。 洗了冷水澡,安久依然觉得提不起精神,更没有食欲,只有趴在严墨清床边,嗅着那淡淡的CX系檀木信息素才恍惚觉得舒服一些。 中午,安久为自己注射了剩下的最后一管抑制剂,他怀疑是自己之前使用太多次抑制剂,导致身体抗药性增强。 然而第二针下去,安久体内那股灼烧感依然无法缓释,临近傍晚,视线里的一切已开始出现叠影,安久控制不住的想去吸收严墨清的信息素,甚至有了强吻还在昏睡中严墨清的冲动。 安久将自己关在房内,给出门去收昨晚拍卖款的萄果打去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为他买抑制剂。 萄果电话里就听安久声音不对劲,虚虚沉沉似乎很吃力,所以抓紧到药房买了抑制剂回来。 房间内,安久靠坐在床边地毯上,面色潮红喘息汹涌,头上戴着一顶浅灰色的渔夫帽,萄果还疑惑安久为什么室内还戴帽子时,紧接着就看到从安久身后侧露出的半截黑色猫尾巴。 萄果愣住了,这是形态失控? “阿久。”萄果惊慌失措的反锁上门,快步走到安久身前。 萄果蹲下身,将手里提袋里的抑制剂取出,安久则配合的低下头,向萄果露出自己的后颈。 萄果心领神会,迅速为安久注射抑制剂,脸色紧张道:“为什么会这样?昨晚回来阿久你没有注射抑制剂吗?” “昨晚今天已经注射了两剂,不知道为什么没效果。”安久眼底氤氲着一片水汽,声音格外低哑。 “那这岂不是第三剂了。”萄果道,“是不是之前那两管过期了。” 安久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而且从昨晚发情征兆开始到现在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按理说身体不应该反应这么强烈。” “你一直靠抑制剂阻断发情,被阻断的次数太多,一次失守会比正常的发情症状来的更猛烈的。”萄果放下已经注射完的抑制剂管,双手捧着安久微烫的脸颊,担心道,“好点了吗阿久?” 抑制剂的效果一般是立竿见影的,但安久的眼神反而比刚才更加迷离。 安久也意识到抑制剂再次失效,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翻过身,伸手打开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拿出里面的镶着红色水晶的黑色腺体保护项圈戴在脖子上。 萄果不安的盯着安久,轻声叫安久的名字。 安久精神渐渐松散,看着眼前模糊的叠影,大脑像块高温融化的黄油,嘴角颤动着,忽然低喃着:“老,老公” 萄果睁大眼睛,心一瞬间吊了起来。 Omega发情期的特征之一就是,逢人就叫老公。 “为什么抑制剂会没有效果?”萄果慌了,他扒住安久双肩,使劲儿晃了晃安久,“阿久你清醒点,阿久!” 安久也真的短暂的回了神,懵茫的低喃道:“萄果,我,我好热” 萄果迅速帮安久戴好帽子,找出一件衣摆及膝的风衣给安久套上,然后架起安久离开房间。 跌跌撞撞的下楼走向车,佣人要上来帮扶立刻被萄果拒绝了,萄果只道安久不舒服,他自己送安久去医院。 将安久扶到后车后座,萄果开车前往最近的临时标记所。 “阿久你别担心,我给你找标记所最优质的Alpha,只要做个临时标记就好了。” 临时标记是Omega度过发情期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伤害也是最低的,Alpha犬齿只需浅浅的咬破腺体表皮层即可,连痛感都很轻,标记七天内自动消失,且不会在腺体表面留下任何痕迹。 安久恍惚的听清了萄果的话,含糊不清的哑声说:“不不能被咬宝宝会难要不不咬” 第39章 “宝宝?什么宝宝?” 萄果听的一脸懵, 他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迷糊的安久,又哭又想笑:“阿久你现在就快要退化成宝宝了。” 发情期的Omega和易感期的Alpha一样,心智会极速下降, 除了逢人就叫老公, 还对外界的危险没有一点辨知力, 行动全靠本能, 随便一个Alpha释放点信息素就能拐走。 更糟糕的是,发情期的Omega释放的信息素对Alpha有极强的诱惑力, 意志力不够坚定的Alpha会产生把人拖走施暴的冲动, 而安久的信息素是顶级治愈系, 不仅对Alpha, 对Beta都有着难以阻挡的蛊惑。 萄果已经感觉到车厢内的ZX系信息素浓度在不断升高,他虽然闻不到味道,但ZX系信息素特有的治愈感早已让他的身体变得格外轻盈, 他本来紧张的心跳加速,这会儿已经完全平复下来,整个变得格外清醒。 但这会儿的ZX系信息素要被Alpha或Beta闻见,大概就像跟往火药桶里扔颗火星差不多。 “阿久你撑着点, 标记完我带你去海边, 我买的一搜快艇停在那里。”萄果迅速说道, “马上就要到了。” 安久靠着车门低低喘息,依然坚持道:“不不标记, 去买抑制剂, 然后去海边。” “阿久” “不标记!”安久用最后一丝理智打断, “我是不会解开项圈的用抑制剂去海边,或是没人地方我自己扛过去” 萄果不知道安久为什么坚持不做临时标记,虽然的确会有一些Omega在首次做临时标记时, 内心会抵触让陌生Alpha触碰自己腺体这样的隐私部位,但对于发情期所要面临的风险和煎熬而言,那瞬间的羞耻感根本不算什么,在亚联盟这样的现代化国度,Omega做临时标记就跟吃感冒药一样正常。 但安久在这样意识不明的情况下还在抵触二次标记,萄果不理解也只能妥协:“我听你的阿久,但抑制剂如果继续失效,接下来七天你会很难受的” 安久倒在后座半昏半醒,嘴里咬着食指,声音含含糊糊:“老老公” 车窗外夜幕低垂,不知过了多久,萄果的车停在一家药房附近。 萄果解开安全带,不忘回头对安久道:“我下去买抑制剂,阿久你在车里等我。” 安久曲起的双腿焦躁的扭蹭,神志早已不清,额前汗湿,碎发凌乱的拢着潮湿漆黑的眼睛。 萄果快速下车,车门开关的瞬间,ZX系Omega的发情信息素跑了出来,两名从边上路过的Beta男人,前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便脑袋一激灵,像草原上的鬣狗嗅到鲜肉的味道,目光陡然投向萄果的车。 “看什么?!”萄果汹汹抹起袖子,朝着那两明显眼神不对劲的Beta厉声道,“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扣下来。” 那一缕跑出来的ZX系信息素很快被晚风吹散,两Beta男人回了神,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很快冷哼着转身离开了。 萄果直接将车锁上,然后才放心转身进药房。 “抑制剂,清凉剂,营养液”萄果进门就道,“麻烦每样各给我拿七份。” 心里默算着接下来的七天所需,在药店买完萄果又去了隔壁的小商场开始大肆囤货。 此刻,背着药房方向的宝蓝色轿车车身另一边,安久所在后座车窗玻璃上传来尖锐细小的划动声,像锋利的刀片在缓慢有力的划开窗玻璃。 最后哗嚓一声响动,整块车窗玻璃被站在外面的人完整的拆卸了下来。 晚风带着一阵强大的Alpha信息素涌入车厢,意识混乱的安久像受到了什么蛊动睁开泛红的双眼,像瘾君子嗅到了梦寐以求的药毒气息,那气息仅仅擦过鼻间,便在体内掀起一阵愉悦的颤栗,瞬间缓解了体内那股火烧一般的灼意。 手撑着车座吃力的爬起身,安久双手扒着窗口,探出脑袋,闭着眼睛用力吮吸空气中那缕可以缓解自己痛苦的强大信息素,但很快那阵信息素由近向远,在空气间慢慢散淡。 安久睁开湿润的眼睛,朦胧的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远,意识到那正是让自己上瘾的信息素源头,下一秒不管不顾的从车窗爬了出来。 身体像化成了一滩水软绵绵的摔在地上,不顾疼痛安久艰难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跟上那道身影,嘴唇和眼睛一样湿润,吐出的气息滚烫,低哑着喃喃:“老公” 顶级Alpha的信息素如散落一路的金子,牵引着贪婪上钩的猎物一路着迷似的拾取,脚下磕磕绊绊连路都走不稳,但依然入了魔般踉跄向前。 同样,浓郁的,充满发情诱惑力的顶级Omega信息素,像无形而致命的火星,也随着轻盈的晚风缓缓飘散开来 嘭! 一侧突然传来汽车追尾的巨大响动,紧随着另两个方向同样有车追尾,然而并没有人受惊尖叫或是因事故争执,下车的Alpha或Beta,包括以安久为中心的四面车流行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在短暂的嗅息确认后,所有人的目光魔怔似的汇聚在此刻路中间的安久身上 顶级Omega是世界上所有Alpha和Beta梦寐以求的资源,而所有Alpha和Beta,亦像是顶级Omega的裙下猪狗,他们的基因就注定他们对顶级Omega的向往,无法抵抗ZX系Omega的信息素引诱,特别是ZX系Omega在发情期释放的信息素,那可以将他们退化成丧失道德文明的野兽,让他们大脑里除了□□再无其他 安久实在走不动了,直接摔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像喝烂醉一样满面红潮,风衣领口滑到肩膀,安久抬手将衬衫领口用力向下扒扯,露出的雪白锁骨也像有粉墨在皮肤下晕开,一片细汗泛着水光,头顶的渔夫帽歪歪垮垮的耷拉下一半,底下一双眼睛雾气朦胧,湿漉漉的看着四周慢慢聚过来的人影 各种Alpha信息素的味道冲击着安久,让他失去了那缕强大信息素的源头方向,可这四面八方所有Alpha信息素加起来也不如他最开始嗅到的那缕信息素一半让他上瘾。 但远水不止近渴,身体过于煎熬,混沌中的安久也只能下意识靠嗅着这些靠近的Alpha信息素味道缓解体内的痛苦。 “老公”溺水般的声音含含糊糊,带着微弱可怜的哭腔,安久半睁着雾气朦胧的眼睛,手伸向走向自己的那群已经被他的信息素诱惑着沦为野兽的人群。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西装革履,看上去很斯文的Alpha男人,他扒烂自己身上的西装,呼吸粗重双目猩红的朝安久冲了过来,他的暴动瞬间带动的其他人,四面一群Alpha和Beta争先恐后的冲向安久。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阴森霸道的顶级Alpha信息素冲向人群,像一阵猛烈的飓风,瞬间冲刷掉了空气中所有躁动,下一秒又如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将清凉的盛夏午夜,顷刻间推向三九严寒。 一群受ZX系信息素蛊惑的Alpha和Beta顿时清醒过来,但紧接着便被顶级Alpha的信息素压迫的动弹不得,带着惩罚意味的恐怖深海之力,像要活活撕裂他们的心脏,几个承受能力弱的Beta几乎瞬间跪了,趴在地上吐的一塌糊涂 一双名贵的黑色皮鞋稳而无声的踩在地上,穿过一片痛苦喘息的人群很快走到安久身前。 裴钥高大的身躯如一尊逆光的雕塑,掩去安久身上的全部光影,狭长的眸微垂,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已然浑身湿透的Omega,薄唇上扬,低沉道:“跟一半还能跟丢了,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吗?” 安久已无法分辨靠近的任何人,只再次被对方释放的强大信息素所吸引,本能的伸手抓住男人的脚踝,西裤,衬衫像攀山一般顺着男人的身体爬起了身。 “老公”眼底蒙着一片泪光,声音软的几乎化在空气中,安久抱住裴钥的胸膛,将脸深深埋贴上去。 裴钥微眯起双眼:“你叫我什么?” “要想要老公我要” Omega的小脸一下一下蹭着男人的胸膛,声音黏糊的像嘴里含着水,身体在本能的释放更多的发情信息素。 很快,裴钥就感觉自己的信息素要镇压不住了,他来前注射了三针高浓度信息素抵制剂,加上他自己的SX系信息素,原以为对于一个发情的ZX系Omega绰绰有余,但此刻体内缓慢升起的异样,很快让他意识到了身前这个Omega的厉害 这时,安久头顶的渔夫帽歪斜着滑落,就见一双猫耳朵要露出来,下一秒帽子被裴钥按了回去。 裴钥将手伸进安久长风衣内,手指摸向安久后背并向下滑去,果然摸到了在里面晃荡的尾巴。 “老公我的” 又是一声含含糊糊的叫唤,安久已踮起脚开始用鼻尖蹭着裴钥的脖颈。 裴钥一把按住脖底这颗不安分的脑袋,垂眸眯笑:“对,是你的” 第40章 萄果直接在商场买了一只大箱子, 用从货架上扫荡下的吃喝用品塞的满满当当,最后还悄摸着在成人区买了几样Omega使用的情趣用品,用于必要时给安久缓解欲望。 自认为森*晚*整*理一切准备妥当, 萄果拖着一只大箱子从商场出来, 下了台阶朝自己的车走去, 注意到不远处追尾的几辆车和聚散的人群。 萄果这会儿也没心思看热闹, 趁着车四周正好没人,将大箱子塞进后备箱, 然后迅速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阿久, 我现在就带你去阿久?!” 系安全带顺势回头的目光一下看了个空, 萄果心陡然一沉, 吓的头发丝都快竖了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眼车座下,抬头时又忽然注意到后座车窗不知什么时候降下来了。 他下车时明明都确认锁好车窗和门了。 萄果又惊又懵, 他赶忙下车到那面车窗前,发现窗玻璃是被人用极其锋利的东西,从窗边缘一整个划切掉的。 “完了完了。” 萄果双手抓着头发,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 眼泪都急出来了。 “阿久阿久!” 完蛋了, 阿久被人偷走了。 * 裴钥打横抱起安久走向自己的车, 安久则像八爪章鱼般往他胸口爬,探着脑袋就想去亲裴钥的脖颈和嘴唇, 那里是SX系信息素最浓郁的地方。 怀里的人始终不老实, 裴钥干脆改把人抗在肩上。 走到车前, 裴钥看到车旁的许览脸色绷紧,似很煎熬的模样,便再次用自己的SX系信息素冲散空气中ZX系发情信息素。 CX系Alpha对发情的ZX系毫无招架, 即便是经过特训的许览,所以裴钥没有让许览开车。 裴钥将安久按在副驾系上安全带,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刚要启动车,安久已经扒扯开安全带整个人倾向驾驶座上的裴钥,不管不顾的搂住对方脖子,脑袋伸过去就要亲。 裴钥一只手整个按在安久脸上将他用力往回推,不料贴在对方唇上的掌心,被对方伸出的舌头冷不丁的舔了一下,湿热柔软的触感像一缕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安久身上的风衣已经狼狈掉落,他双膝跪在副驾驶座上,上半身已侵入主驾领域,身后随着臀胯一起翘起的尾巴在车窗上扫来扫去,裴钥眼看着有路人从后面走过来,迅速伸手将那乱晃的尾巴捋下去。 路人走远,裴钥用那件风衣将安久手缠在背后,又利落的绑上安久的双腿,终于将人用安全带老老实实的束在副驾上。 忙完启动车,裴钥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灼热粗重,他看了眼副驾驶座上不断挣扭的安久,嘴里含含糊糊的哼唧的,此时忽然用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老公”声音嗡弱,委屈绵绵的透着哭腔,“老公我难受老公” 裴钥迅速收回目光,心脏不受控的撞击着胸腔,连最开始想要趁机落井下石的话都抛在了脑后。 本来他只是想看场好戏。 那瓶药剂有将发情期提前的效果,当然最主要的作用是中和抑制剂,干扰抑制剂阻断发情的药效。 被降智一般的发情期,会让Omega丑态百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那个欺骗他愚弄他只对严墨清情有独钟的Omega,一定会对他千依百顺,他想看着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安久对自己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匍匐在自己脚下求着自己满足他,虽然这听上去很幼稚,可却是他这几天一直心心念的乐趣,因为他压根不会满足这个Omega,无论他多难受 直到最后,他会在安久的后颈腺体上狠狠咬下一口,长达三分钟的犬齿腺体素注入,会对Omega形成终身标记,然后他就只要静静等待着这个标记带给安久的变化,等待安久彻底爱上他,然后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就彻底落到了他裴钥手里,他可以尽情玩弄安久对他的真心,直到他尽心,厌倦,最终将其遗弃在一边。 但是现在 好像有什么偏离了原本预定的轨道,一切都开始变的不对劲。 裴钥启动车,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竭力冷静的盯着路前方。 副座上,手脚被捆的Omega正用力伸着脑袋往驾驶座靠,用力吮吸着顶级Alpha的信息素以作舒缓,安全带被拉伸到极致,安久脸颊几乎只差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就能蹭到裴钥的右耳。 裴钥眼角余光能清晰的瞥到安久的脸,此刻满面潮红双目微睁,灼热的呼吸喷薄在他侧面,带着发清期Omega特有的蛊惑性信息素。 裴钥锁紧眉心岿然不动,掌心更紧的握住方向盘。 “老公你真好闻好好闻”刚睡醒一般,安久的声音带着娇嗔的鼻音,喘息着盯着眼前的人,脸上浮起痴迷的笑,“好看老公真好看好闻好看” 裴钥:“” “老公亲我想亲一老公” 安全带忽的再被挣开一截,安久身体陡然向前倾了一下,终于如愿的伸出舌尖舔到了对方的耳朵。 裴钥浑身一震,几乎是瞬间踩下刹车,强大的惯性令安久上身直接摔在了裴钥腿上,中间脑袋在方向盘磕了一下,咚一声闷响,疼的安久当即哭了出来。 裴钥呼吸粗重,大脑内一根弦绷到了极致,他看着身下的Omega一边哭着一边将脸往他衣服下摆里钻,忍无可忍,伸手拧住头顶一只猫耳朵将那脑袋往上拎。 “疼耳朵啊疼”Omega仰起哭湿的小脸,可怜巴巴的叫着痛,看着头顶那张仿佛蓄着暴风雨的阴沉面孔,又忽然像忘记了疼,用脑袋拱着对面胸口,继续软绵绵的叫老公。 裴钥一手将安久晃动的脑袋用力按稳在胸口,另一手调转方向盘,将车身倒进了旁边两栋楼之间漆黑的小巷。 车内没有开灯,只就巷口路边灯柱的光堪堪映入些许,只将车内的彼此映出个轮廓。 解开副驾的安全带,裴钥狠狠捏住安久的脸颊,。 “只是发情期而已,就让你骚成这样” “不是死都要跟着严墨清吗,现在叫我老公,还戴着我送你的项圈” “喜欢我是吗?把喜欢裴哥说十遍我听听” “哭求也没用,你就给我受着” “” “坐上来。” * 车从巷口开出来已是深夜。 裴钥开车前往他为自己准备的那栋安全屋,位处山腰间的一栋独栋别墅,方圆五公里内无其他居所,山林繁茂空气清新,因为是为他之后的易感期准备的,所以那里没有佣人,但水和食物充足,一切设施全智能操控。 别墅大门识别了裴钥的车之后自动打开,裴钥将车停在院内,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安久下车。 安久浑身只潦草的裹着那件风衣,一双修长白净的腿露在外面,大概是太累了,睡梦中三角耳朵都怏怏的耷拉着。 裴钥抱着安久进入别墅,感应灯相继全部亮起,空调启动,暖金色的装修反射的每一缕灯光,将偌大的客厅映的格外宽敞明亮。 裴钥直接将安久放在客厅沙发上,安久迷瞪瞪的醒来,双手攀住裴钥的脖子没有松,睡眼惺忪的呢喃:“老公继续舒服” Omega的发情期将持续七天,在此期间除了睡着,其余时间只有求爱这一项本能。 裴钥当然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先前在车内的两小时并未能尽头,空间限制难以肆意放纵,他连安久的项圈都没去解开,蓄着一股狂风暴雨没有施展,就是为了把人弄到这里往狠了折腾。 裴钥已忘了最开始的目的,身心滋润在高浓度的ZX系信息素下,身体力量仿佛源源不断,他听着安久哭着叫他老公,说着喜欢,纤韧柔软的身体从未有过的配合,整个人开始变的越来越疯狂。 即将成结的前一刻,裴钥迅速用自己拇指去解锁安久脖颈上的腺体保护项圈,这项圈还是他之前特意为安久订制着,今晚从看到安久戴着这只项圈开始,他心底就隐隐的,控制不住的兴奋,恍惚着想着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于是就魔怔了一般做的时候都舍不得取下。 锋利的犬齿已探出嘴角,蓄着顶级Alpha的SX系信息素,只待狠狠刺入Omega雪嫩的腺体上,然而 嘟—— 项圈一声沉闷的轻震,是对指纹识别错误的回应。 裴钥愣了下,以为是自己用错了手指,于是换另一只手的拇指按项圈上的指纹识别屏,但结果依然显示错误。 心猛然一沉,裴钥忽然意识到这只项圈上的解锁指纹已经被安久重新设置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解锁权限。 身体已在弦上即将崩盘,情急之下,裴钥扒住项圈两边,妄图再次用蛮力将项圈从锁口强行扯断,然而他忘了这只项圈是他当初特意让自己公司提供的高端军工金属而制,无论是原材还是做工,都跟市面上那些项圈天差地别。 如一记当头棒喝,裴钥才想到安久戴这只项圈的真正原因,哪有什么意义可言,纯粹就是因为结实,大概是他昨晚在邮轮上徒手掰断了这家伙的项圈,这才给了这家伙这份警觉。 裴钥抓过安久的手,将每一根手指的指纹都试了一遍,然而全部错误,他想起当初拿到项圈时,安久用了四五根手指的指纹以不同顺序作为解锁方式。 裴钥双目猩红,气急的将安久一把抱坐在怀里,手指捏住安久的下颔,恼怒至极但也只能竭力温柔的说:“乖把项圈打开阿久乖” 安久的大脑早已汹涌的上抛下拽中被撞成一摊泥泞,面对裴钥心急火燎的温柔诱导,除了哼唧着叫老公什么都不知道。 40-50 第41章 猛烈的冲击感和闷火般的堵塞感令裴钥神经暴乱, 他丧失理智的用犬齿啃咬那只阻断他标记的项圈,疯狗似的用牙齿撕扯掉项圈外层的柔软橡胶和黑色绒布,尖锐的犬齿不断咬着项圈坚硬的金属, 然而 生殖腔内成结释放的前提, 是犬齿刺入腺体释放信息素, 否则只能做一般的纾解, 成结只差最后一步,隔着几毫米项圈厚度的距离, 汹涌而下的江洪被薄薄的闸门阻断, 最终只能小桥流水般释放掉全部。 裴钥将脸埋在安久胸口深深喘息, 颤栗的愉悦感和气憋火的恼怒, 将他的大脑撕扯的混乱不堪,而安久昏沉满足的躺在地毯上,已然累的叫不出声了。 “你故意的是吧” 裴钥抬起头, 喘息的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的看着被自己伺候的舒舒坦坦的Omega。 精疲力竭的Omega舔了舔嘴唇,闭着眼睛直接睡了。 裴钥:“” 将人抱进浴室胡乱的冲洗一把就扔到床上,裴钥开始研究项圈打开的办法。 暴力拆解肯定不行, 这种高端军工材料一般的金属钳刀都剪不断, 只能使用正确的指纹解锁, 或者 天微微亮,裴钥便给当初定制项圈的制作公司打去电话, 得知除了用正确的指纹解锁, 制作公司还可以派专人上门, 将项圈连接他们的电脑,由专业技术人员进行强制破解,只是这个过程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裴钥现下自然不会允许有人靠近安久长达一小时, 这个此刻满身散发着ZX系发情信息素的Omega,除了他裴钥谁靠近都无法保持清醒,更重要的是安久现在是第二形态,耳朵尾巴的暴露,也意味着他ZX系Omega身份的暴露。 游戏一旦被太多人介入,就会失去它原本的乐趣。 手机那头的人感觉到裴钥的不悦,小心翼翼的解释说:“裴总,项圈本质是保护,如果它可以轻易被第二种方式打开,反而失去了他本身该有的价值。” 对方小心的给出第三种方法 ,就是用小型的高强度金属切割机将项圈切断,这听着虽然危险,但做好周全的准备工作并让专业熟手操作,便也能达到效果,只是那金属材质特别,完全切开两处估计至少也要半小时。 裴钥直接挂断电话,几乎有将手机顺着阳台扔出去的冲动。 晨光洒满卧室,凌乱的大床上安久慢吞吞睁开双眼。 循着Alpha信息素的味道,安久缓缓侧过身,睡眼惺忪的看着坐在床边,双手环胸脸色阴沉的男人,随之慢慢弯起眼睛笑着,温软软的唤道:“老公” 发情期间的Omega智力下降,像衔草的小羊温顺而天真,他伸手拽住裴钥的真丝睡衣底摆,眨了眨眼睛:“老公饿好饿” 裴钥眯起眼睛想辩真假,他以前见过发情期的Omega,像淫鬼上身似的饥渴,就像这家伙昨晚的样子,但他知道Omega不可能七天里的每一刻都是如此,发情求爱是大部分时间,那剩下的少部分时间里是怎样的,这他裴钥倒是没见识过。 “你知道我是谁吗?”裴钥沉声道。 “老公,我的老公。” 话说的流畅,大脑也不似混乱的样子,只单纯像被降了智。 “你老公是谁?”裴钥眯着眼睛继续问。 “是你” 已经挪到床边的安久支起上半身,用脸去贴裴钥的手臂,漾着清澈水光的眼睛漂亮又柔软。 裴钥浮起唇角,伸手捏了捏安久头顶绒软的耳朵,安久享受的眯起眼睛,身后的尾巴舒服的晃来晃去。 感觉气氛差不多了,裴钥哄诱着在安久耳边温声道:“乖,把项圈给老公打开好不好。” “好,打开,给老公” 安久仰起下巴示意裴钥继续挠,嘴里含糊的应着,但丝毫没有动手解项圈的意思,裴钥深深沉下一口气,尽量想象着自己也被降了智,轻声道:“项圈打开了老公就疼你,这里,打开它,还记着用哪几根手指吗” “打开,手指,老公”安久嘴里咕嘟着,依然闭着眼睛享受着下巴处的挠动。 裴钥无可奈何,不得不相信此刻安久是真的听不懂他的话,而且就算听懂了,这种情况下安久也不可能还记得指纹解锁的顺序。 裴钥自己也觉得饿了,他起身想下楼去找点吃的,安久也立刻下床,站都站不稳就要抓着他衣服跟着走,重要的是身上什么都没穿,腰身雪白细韧,一条黑色的尾巴在身后招摇的晃来晃去,看的他裴钥小腹骤然一紧,迅速转身到衣帽间拿了自己一件衬衫扔给安久。 “穿上再下来。” 黑色衬衫罩着脸落下来,安久不太情愿的把衬衫套在身上,顶级Alpha的衣服尺码显然不是一个Omega的骨骼撑得起来的,衣服里显得空荡荡的,袖口没过指尖,衬衫下摆堪堪遮过臀,而纯黑色的衬衫将ZX系Omega细腻的皮肤映衬的更加白净,像莹白的月光落在积雪上,雪白的让人产生一股施虐的欲望 安久低头系纽扣,歪歪扭扭的全部错了位,裴钥看的直皱眉,上前毫不温柔的拨开安久的手,迅速解开全部扣子,又利落的对位扭好。 安久晃着尾巴,痴痴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老公真好。” 裴钥目光落在Omega漂亮的脸上,扯了扯嘴角:“嗯,比严墨清还好?” 话说完裴钥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执着于这些没脑子似的问题,还在对方没脑子的时刻询问。 “老公好,最好。”踮起脚又想去亲。 虽然知道安久这会儿脑子不太好使,但一口一声老公倒听的裴钥格外舒坦,他一只手绕到安久身后,拍拍衬衫底下紧俏的屁股,命令道:“上来。” 安久这个倒领悟的格外快,抱着裴钥的脖子轻盈稳当的一跳,双腿紧紧缠住裴钥的腰,像只小狒狒挂在裴钥胸前。 裴钥单臂托住身前的人,另一手薅住那条尾巴根处,狠狠的一撸到底,尾巴也舒服了,尾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裴钥的腿。 抱着人下楼,裴钥只能侧着头去看前面的路,身上的Omega身体已又开始发热,此刻趴在他的侧颈上又亲又舔这是再一次发情的前兆,不过还在可控范围内。 裴钥来到厨房,冰箱有新鲜的牛奶和水果,一间几十平的保鲜冰库里也有蔬菜肉海鲜之类,这些都是为他裴钥即将而来的易感期准备的,目前也有几名经过特训的Beta佣人在待命。 身边有这么颗不定时炸.弹,裴钥这时候当然不可能让佣人过来。 想放手时,身上的人却不愿意下来,趴在他裴钥耳边讨好似的叫老公,裴钥像被叫丢了魂,也就真的没放下人,草草煎了几颗鸡蛋,兑上几片生菜夹在面包里,因为抱着人不方面操作,放弃了切西红柿和火腿。 要开吃了安久才松开裴钥,一块制作粗糙的三明治被三两口吃完,吃完了还抢走了“老公”那一份,吮了吮每一根手指,最后捧着一瓶鲜牛奶,仰头吨吨吨喝下一大半。 嘴边一圈奶沫,伸出舌头心满意足的舔一圈,安久伸了伸懒腰,看着眼前看的怔神的Alpha,再次张开双臂欢快的抱过来:“老公” 裴钥闪身躲过了,指着门口,尽量用对方听得懂的说话方式道:“现在出去,老老实实,我吃完找你,不然赶你出去。” 好在新一轮发情还未开始,安久还算控制得住自己,只是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转身蔫巴巴的离开了厨房。 前院草坪的一棵树下,安久躺下滚了滚,晨光透过树梢落下斑驳的光影,山间阵阵凉风,丝毫感觉不到盛夏的暑气。 滚了两圈累了,被太阳晒的懒洋洋的,安久跪趴在地上,双臂前伸,后背下压的同时高高撅起紧俏的臀胯,舒舒服服拉伸筋骨。 裴钥吃完就给许览打电话,安排好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又让其送一把可以挫断安久那只项圈,重要的是可以单人操作的工具来。 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后颈,裴钥觉得应该是受安久信息素影响,于是继续打着电话,一手抄着睡裤口袋,漫不经心的走进别墅庭院,紧接着就看到了树下高高翘着屁股的Omega。 像猫在伸懒腰,翘起的尾巴将后面宽大的黑色衬衫底摆完全掀开,露出后腰至大腿大片雪白的皮肤,以至于从后面看过来的裴钥,将最诱人的风景瞬间尽收眼底。 裴钥呼吸一窒,忽然感觉后颈更热了,体内一股热气在争先恐后的向外喷发。 挂了电话,裴钥整个人魔怔了一般朝那只猫大步走去。 第42章 从树下又回客厅, 又从客厅抱着哭颤的Omega上楼,憋着那口无法标记的怒火,裴钥把人翻来覆去的折腾。 偃旗息鼓后, 裴钥把人抱到浴室, 清洗到一半兴致又起, 把人抵在冰凉瓷白的墙壁上, 等抱着洗干净的Omega放回床上,已经过中午了。 许览送来了裴钥想要的工具, 裴钥没有让许览靠近充斥着浓郁的ZX系信息素的别墅, 在离别墅一公里外的地方接手许览递来的东西。 工具一共三样, 一把单手可握的小型切割机, 切片是针对项圈材料的特制金属,配了一些隔热布,还有一把体量稍大的特制钳刀, 但对于那项圈金属的硬度,钳刀操作起来简单但十分吃力,最后还有一把小型锯刀,锯口材料同样是特制, 这种操作简单且危险性低, 只是十分耗废时间 裴钥首先放弃使用切割机, 被降智的Omega未必老实配合他,一个不小心大概就血溅当场, 其次是钳刀 裴钥半坐在安久背上, 一手按住安久脑袋, 一手握着钳刀剪住项圈,结果还是小瞧了项圈的金属材质,他用尽全力, 钳刀口已经变形,项圈表面也不过是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越急越无法得手,裴钥看了眼那只能够让自己迅速达到目的的切割机,然后看着身下睡的迷迷糊糊的某人,浓黑的剑眉越蹙越紧。 最后,裴钥拿起那把特制锯刀,说是锯刀更像是锉刀,像锯钢筋又像磨铁石,期间几次被安久打断,裴钥只能靠蛮力压着安久脑袋不让他乱动,就这样孜孜不倦的从中午一直锯到夜幕来临。 “老公饿好饿” 身下的Omega睡醒后,就这么哼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几次想要挣扎开都被压制着回去,只能哭怏怏的喊老公,一会儿叫着饿,一会说很热。 裴钥更热,他跪坐在安久背上,一声不吭的闷着头连续据了几个小时,此时脑门上全是汗,后颈腺体的血液仿佛也灼烧着,更重要的是身下的人正在用信息素不断引诱他。 被压趴在床上,醒来后,安久的尾巴没一刻老实的,一会绕在裴钥腰上,一会柔软的尾尖刮过裴钥的后颈,甚至在试图往裴钥睡裤的后腰缝里钻。 锯到一半深度,裴钥还是没能把持住,半起身,托起安久的腰就是一阵狂风暴雨,想到一下午自己就跟个智障似的在这锯项圈,一股怒火冲上头,把人弄到快昏过去了才停手。 天下起了下雨,山里的风带着清凉的植草气息,雨滴落在枝叶上哗哗作响,潮湿的夜幕下,灯火通明的别墅散发着温暖的烟火气息。 裴钥炖了鸽子和猪蹄,烤了半扇羊排又蒸了一条黄鱼,并将许览今天一并送过来的一锅补汤加热盛进汤碗。 有很多年没这么下厨忙活了,这些菜还是他裴钥以前没做过的,不过本也不是豪门滋养的贵公子,从小动手能力就关乎着自身的生存,所以搜了下教程也潦草的折腾了出来。 盛夏的雨夜空气正好,裴钥将矮茶几桌搬到了别墅后院的廊下,将吃的都摆上桌,然后上楼找安久。 被艹老实后安久一直趴在床上,身体又累又饿支不起一丁点精神,只能抱着枕头嘴里喃喃的喊老公,见裴钥过来,直接求着裴钥把饭喂到他嘴里。 裴钥没理会,考虑到外面下雨温度低,从衣帽间找了自己一件西装外套裹住安久,直接扛着人下楼。 “老公好饿我要饿死了” 肩上的人哼哼唧唧,裴钥一巴掌拍上肩上紧俏的屁股:“闭嘴,这就带你去吃。” 廊下,裴钥将安久放在桌边坐在一张羊绒垫上,安久看着一桌美味顿时馋的什么都忘了,伸手撕开一根羊排放到嘴边就啃。 “好吃,真好吃。”嘴里吃个不停,说话也含含糊糊的,“老公真厉害。” 裴钥嘴角上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喝着一边看着对面的Omega,别有深意道:“我这么好,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咬着小羊排,安久头也没抬:“给老公生宝宝。” 裴钥愣了下,恍惚间像回到了那半年,那时仿佛也听到过类似的话,但也只是短暂的自我欺骗,等回过神,又站在迷雾外看清全部真相,心里只有彻底的不屑。 “谁生都不会让你生。”裴钥垂眸继续倒酒,讽笑之后眼底空茫,如在自言自语,“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时候我还给你做饭,我也是疯了” 莫名的涌起更多的情绪,裴钥后知后觉的想着自己所做一切的意义,明明是带着厌恨和怒意,可此刻所做的每一件事让他自己都不可理喻。 明明是他开启的游戏,却也只有他自导自演般的独自一人在喜怒哀乐,而罪魁祸首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老公,你不开心吗?”安久忽然敛着眉一脸忧心的看着裴钥。 裴钥倒是没想到这个发情中没心没肺的Omega还有第二种情绪,哼笑了一声:“因为你,我哪来的开心。” 安久听懂了,眉心顿然变的更加凝重,他放下食物绕过桌子爬到裴钥身旁,歪着身温顺的靠在裴钥怀里,仰头亲了亲裴钥的喉结,轻声道:“老公不要难过好不好?” 廊外的雨淅淅沥沥,裴钥垂下的眸光格外锋利冷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了?” 安久抱住裴钥的腰,脸贴在裴钥胸前,闷闷的说:“老公我错了,一定听话” “错了?”裴钥捏住安久的下巴,微微眯眸,“错在哪?” Omega清澈的眼底闪烁着迷茫,似乎也没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裴钥手指骤然捏紧,疼的安久哼叫了一声,眼睛开始浮起雾气,连忙说:“老公不要难过。” 裴钥忽然心跟堵了一块似的,沉声纠正:“是生气,不是难过。” 这家伙凭什么说他难过,他怎么会难过,又有什么值得他裴钥难过的 “疼好饿,老公,疼” 又开始前言不搭后语,裴钥很清楚,等发情期一过,这个家伙又会冷淡的跟块冰似的,从他失去为严墨清贡献心脏的作用那一刻起,这个Omega就懒于给自己一丝目光。 “严墨清要死了。”裴钥忽然扯起唇角,内心涌起无限的恶意,看着身前这张仿佛真的很在乎自己的Omega,缓慢的,一字一顿的说,“严墨清,记得吗?他要死了,死了。” 安久水亮的目光怔了下,像有什么熟悉的字眼触动了大脑神经,他眨了眨眼睛,抿动的嘴唇喃喃的,下意识的吐出了两个字:“清哥” 裴钥瞳仁紧缩,怒火填充的胸腔顿时如要炸开一般,他一把掐住的安久,将安久狠狠按在桌上。 “你还记得他,你还能记得他!”裴钥胸膛汹涌起伏,眼底布满血丝,“你他妈跟我装傻是不是?!” 安久呼吸困难,双手扒着掐在脖颈间的手,艰难道:“老公呼吸不了难受” “叫一声裴钥。”裴钥目光阴鸷,但手上松了些力度,压抑着怒火,“叫了我就松手,看着我的口形,裴,钥,说!” 安久哭的一塌糊涂,抽噎着说:“老公别难过我错了不生气” 裴钥顿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松开了手,自嘲般的扶额自嘲,笑的双肩都在微微抽动,沙哑低喃:“我在干什么,到底在干什么” 安久松开后依然抱住裴钥的腰,脸靠在裴钥脖底,声音还透着微弱的哭腔:“老公不要难过好不好,我给老公生宝宝,和宝宝一起陪在老公身边” 裴钥缓缓放下手,眼底没了温度,他捏住安久的下巴,低头看着胸前这张脸,低哑的声音如游荡丛林的毒蛇轻轻吐信:“好,我记得你说的话了” 温热宽长的手掌抚向Omega平坦柔韧的小腹,裴钥低头亲了亲安久唇角,缓缓低笑道:“你愚弄了我半年,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拿你这肚子种点东西,不过分吧” 安久眨了眨眼睛:“生宝宝,不过分。” 裴钥一把托起怀里的安久,抱着他侧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直接从那宽大的西装底摆游了进去,继续轻揉着安久的肚子:“这里,想生几个?” 看出眼前的Alpha心情已经好了,安久弯起眼睛也笑了,低头认真的掰了掰手指:“一个,两个,三个”数到最后,抬起头认真的问裴钥,“老公,有宝宝了,你爱我还是爱宝宝。” 裴钥挑眉:“为什么爱你,当然爱宝宝。” 安久要哭了一样,下一秒挣开裴钥就要走,裴钥立刻抱紧安久的腰,顿时什么都忘了,哭笑不得道:“爱你,当然爱你,怎么会不爱” 说话间,裴钥的脸埋在安久脖底轻轻嗅息,磁哑的声音愈来愈低,几乎淹没在雨声中,“我那么在意你” 一场纷争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 安久吃饱喝足,靠在裴钥肩上,陪着裴钥一同看着夜幕下的清雨 “没有月亮”安久撇撇嘴,小声抱怨,“想跟老公一起看月亮” 裴钥看了眼肩上靠着的脑袋:“你还想看月亮?” “嗯,月亮好看,老公也好看。”安久轻轻的说着,“以后有了宝宝,一家三口,一起看看月月亮森*晚*整*理.” 裴钥再次看向一旁的安久,然而安久已经靠着他睡着了,纤巧的鼻翼轻轻鼓动,乌黑的眼睫温顺的垂落下来。 裴钥抬头看向漆黑潮湿的天幕,微微皱眉。 明晚的话应该可以一起看月亮。 第43章 直到半夜, 裴钥终于将项圈锯开了一个断口,只是因为项圈金属没有韧性,无法顺着断口往外掰, 想要项圈变成两截取下, 只能在另一边再锯一个断口。 如此推算时间, 明早开始锯第二个断口的话, 大概不到傍晚就能将项圈取下。 这么想着似乎胜利在望,裴钥精疲力竭但也欣慰的躺下将安久抱着, 睡梦中的安久循着Alpha的信息素, 紧紧依偎在裴钥怀里, 嘴里喃喃的叫两声老公。 裴钥鼻尖贴着安久的头发, 闭着眼睛哑而低沉道,“等着给我老老实实生孩子……” 早上迷迷糊糊醒时,裴钥总觉得热, 一开始以为是怀里安久身上的热度,坐起身后才意识到是自己的,一时间当是自己发烧了,但身体并没有发烧应有的眩晕失力症状, 反而体内像烧着把火, 一股力量在小腹深处蠢蠢欲动。 趁着安久还没醒, 裴钥去洗手间用冷水泼脸,洗漱后感觉异样消褪不少, 便下楼去做早饭。 过了没多久, 安久打着呵欠下楼, 身上松松垮垮的披着裴钥的白衬衫,循着信息素的气息来到厨房,从身后抱住了正站在厨台前煮早饭的裴钥, 脸颊贴着裴钥的后肩使劲儿蹭了蹭,晃着尾巴嗡声嗡气道:“老公,我饿…” 裴钥夹起一块刚煎好的小鱼,回手送到自己肩上的位置,下一秒安久像条鲤鱼跳出水面,探出脑袋张嘴将筷尖的小鱼干咬进嘴里。 身后传来心满意足的咀嚼声,裴钥弯起唇角,继续拿着勺子搅和着锅里的海鲜粥。 雨停了半夜,早上又飘起了毛毛细雨。 晒不成太阳,安久脑袋里就只剩下求爱,为了让目标更顺利的达成,他拽了张厚厚的毯子铺在后院廊下,然后趴在垫子上,撅着紧俏雪白的屁股喊老公,裴钥拿着锯子找过来的时候,背对着他趴着的安久回头,用纯情又蛊惑的眼神软绵绵的看着他。 裴钥想也没想,直接脱了衣服就上手,但其实他本来是计划吃完早饭就开始继续锯项圈,中间尽量不耽搁一点时间,以最快速度搞定项圈,然而… 一切结束后,安久背靠在裴钥怀里似昏似醒的低低喘息,竹木铺设的廊外是朦胧的细雨,风透着丝丝凉意,但裴钥身上却热的惊人,安久感觉像背贴着一个火炉,浑身舒服极了。 “老公,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宝宝啊?好急。”安久抿唇,似很着急。 “等我标记了你,立刻就能怀上。”裴钥闭着眼睛,但回答的相当认真。 听不懂标记的意思,但还是脱口道:“那你快点标记我啊。” “……” 两人一直在廊下躺在午后,直到安久又嘟嘟囔囔的说着饿。 裴钥并没有听清安久在说什么,身体又像早上那样蓄着某着躁动开始发热,这次他搞清了身体散热的源头,是后颈腺体,渐渐的,大脑开始变得迟钝,思考也格外困难。 在一瞬的反应中,裴钥意识到是自己的易感期来了,比预期提前了一个多星期。 意识到不妙,裴钥迅速起身,抱起安久就上楼。 “老公,我饿…”安久搂着裴钥脖子委屈巴巴的道。 “乖,马上就去做。” 裴钥说着,将安久抱到卧室床上,然后拿起床边手机给下属打电话,让立刻开启这栋别墅的一级戒备,即监视方圆五公里以内,不准任何人靠近这栋别墅。 易感期的Alpha危险又脆弱,无论是为保护他人还是保护Alpha自己,一般会有专门一套应对措施,越有身份的Alpha易感期越警惕,裴钥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次因为有安久在身边,他不得不临时改变部分计划。 原定在易感期照顾他的Beta佣人不再需要,且身边已有Omega陪伴,自然也不需要注射药物缓解易感期身体的煎熬。 安排完一切,裴钥匆匆做了点吃的喂饱安久,然后马力全开的专注锯项圈,他知道如果无法趁自己清醒时卸掉项圈,那等他也被降了智,就更没可能标记这个家伙了。 喝饱喝足的安久很不老实,浓郁蛊惑的信息素像沼泽一般吞噬着裴钥,嘴里含含糊糊的低呻:“好热啊老公…帮帮我老公…啊…” 裴钥本就在临近易感期身体异常敏感,根本受不了安久这样引诱,大脑还在坚持着以标记为最终目标,但身体已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最终握着锯刀的手改成了薅住尾巴。 安久累的晚饭都没吃,从下午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迷迷糊糊间,安久感觉身后的人把自己腿抬了起来,紧接着… 毫无预兆却是极其凶的,睡梦中的Omega猝不及防,痛的当即哭了起来。 罪魁祸首Alpha把怀里的人紧紧锢住,宽阔的胸膛贴着薄薄的后背,他亲了亲安久哭湿的眼睛,声音沙哑,粗喘着安慰:“不哭老婆…不哭…” 话说的温柔,但还是在把人炒醒后,又强制的把人炒昏了,然后鼻尖贴着Omega的脸颊,鼻翼鼓动,一寸一寸的往下嗅,就像野兽在确认自己的猎物和领地,最后心满意足的翘起唇角。 “我的…是我的…” Alpha抱着不省人事的Omega兴奋的继续亲,嘴里含糊的呢喃:“老婆…喜欢…老婆…” 醒来后的Omega肚子饿瘪了,怏着脸有气无力的道:“老公,好饿,吃饭,老公…” 正用牙齿拼命啃着项圈的Alpha当即从床翻起,裸着肌肉宽阔的上半身快速下楼,随之抱了一堆现存的新鲜即食的短效期肉鱼罐头和水果,以及几包营养液上来。 “洗澡,老公先抱我洗澡…”Omega撇着嘴不太开心的说,“里面,好多,难受……” Alpha接到指令,反应迅速,抱起Omega来到浴室,摸索半天才打开花洒,把人里里外外洗干净后又放回到床。 被伺候的懒洋洋的,安久反而更不想动了,身体挪到床边,直接张嘴让喂。 Alpha求偶般殷勤,用勺子挖着鲜香的鱼肉,一小口一小口送到自己的Omega嘴里,把人喂饱后,自己只喝了一袋营养液,然后迫不及待的上床把人压在身下亲。 “痒…” 安久被亲的咯咯笑个不停,手指了指胸口:“老公亲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啊。” 身躯如野兽一般精壮的Alpha此刻格外听话,明明已急不可耐,依然按着安久所指的地方耐心的亲下去。 易感期的Alpha只要有温顺配合的Omega陪伴,并不会表现出暴力狂躁的一面,因为满脑子只剩下交.配,所以只要不是在失控的状态下,为了交.配可以本能的做出任何妥协。 越是高等级的Omega信息素对易感期的Alpha 越具有操控力,就像雌兽对雄兽发出的一种暗示:做我的狗,你才可以得到我的交.配权… “老婆,是我的老婆…” Alpha激动的将安久抱了起来,在安久脖颈间用力嗅吸着ZX系信息素,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是我的对吧…老婆你是我的对吧…” ZX系信息素明明有没有味道,但气息的质感仿佛深刻在了SX系Alpha 的血肉里,形成了一份特属的本能,他甚至不需要再去看那张脸,感受这份再熟悉不过的信息素,就已能在脑海中完整出描绘出他的Omega全部。 “是不是我的?说话?是我的对不对?!” Alpha一声比一声粗重,忽然用力啃咬那只项圈,锋利的犬齿磨在坚硬的金属上咯吱作响,越是无法咬断,越啃的疯狂。 安久双目迷离,脖颈仰出一道弧线,喃喃着道:“是你的…卧室…你的…” “是我的!真是我的!” 因啃咬项圈而暴起的情绪,在得到对方的回答后陡然平息了下来,Alpha 瞬间开心的像个小孩,怼着安久的嘴唇亲个不停。 * 混沌潮热的梦就像持续了几个世纪,安久恍惚记得在这个梦里,他欢快而亲昵的叫着一个男人老公,而那个男人开心的回以他一声老婆。 两人浑浑噩噩的纠缠在一起,每日每夜老公老婆不绝于耳,像被降智的傻瓜,一起吃,一起睡,在别墅的每个角落疯狂做,然后靠在一起看落进山间的雨… 一切,过于荒谬。 连续几日的阴雨,天终于放了晴。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落在床上,安久惺忪的睁开双眼… 第44章 Omega在发情期的记忆, 并不会随着发情期结束而消失,虽然混乱的记忆碎片无法拼凑出完整的七天经历,但至少是清楚自己那七天堕落成了什么样子的。 随着完全苏醒, 安久大脑仅迟钝了两三秒, 混乱潮热的记忆便如海水一般淹没了他, 身体不自觉的僵成一块石头。 紧接着, 安久听到身后传来咔吱的啃咬声。 浓郁而强势的SX系信息素充斥在四周,安久不回头也知道躺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是谁, 此刻正如八爪章鱼一般从身后抱着他, 而那啃咬的声音, 正是男人在用牙齿咬他后颈的项圈, 并不时用舌头挤进项圈和腺体贴合的缝隙,竭力探索那里更加浓郁的信息素。 心跳加速,安久深深闭了闭双眼, 他尽量保持纹丝不动,但敏锐的Alpha还是察觉到他醒了,顿时把人抱的更紧,像头懒洋洋的野兽对他的脖颈侧脸又亲又蹭, 嘴里含糊不清但极其宠溺的喃喃道:“老婆醒了老婆” 安久身体更加僵硬, 他迷迷蒙蒙的记得过去几天里裴钥的不正常, 那种状态很明显是Alpha进入了易感期。 没有时间思考其他,现下更重要的显然是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安久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一个易感期的Alpha时, 身后的男人已开始不安分, 就像过去几天每个早晨一样。 贴身的距离很容易便被更近一步,身体已渡过发情期的安久自然无法适应这种猝不及防,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抗拒, 易感期的Alpha易躁易怒,虽然被降智了,但亦如肉食猛兽,受到刺激后更加危险。 安久努力释放信息素配合,到一半,裴钥突然抬起头,剑眉紧蹙,疑惑着道:“老婆你怎么不叫我了?” 安久嘴角微微抽动,正快速思考自己该叫什么时,裴钥整张脸骤然逼近到他眼前,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一眨不眨的盯着安久,像是在观察辨别什么,几秒后沉沉的道:“你昨天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话说到最后,脸色都变得阴沉起来。 安久大概能猜到自己发情期是什么样子,配合和迎合,享受和爱慕,的确和他现在这副咬牙忍耐只盼着快点结束的样子判若两人,而易感期的Alpha偏偏又是最敏感的。 察觉到SX系信息素在一点点降温,安久立刻温柔道:“老公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有点累。” 充满压迫感的阴冷信息素骤然如融化的春水,安久心里松了口气。 裴钥唇角满足的翘了起来,也记得Omega口中的那声累,最后把人抱进浴室洗干净又抱回床上。 “老婆,我的老婆” 健壮的Alpha像条倦懒的大型犬,着迷的吻着浑身散发着沐浴露果香气的Omega。 安久身体本就因发情期无休止的做而几近被掏空,一大早这激烈的一次,差点让他直接昏过去,他回忆着之前发情期的自己,声音软怏怏的说:“老公,我饿” “好,去做饭,老公这就去做饭。” Alpha迅速起身,腰间裹着块浴巾便蹬蹬蹬下楼去了,直到卧室外彻底安静了下来,安久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松懈下来。 房间并没有自己的衣服,安久想起自己这几天好像就是随手披着件裴钥衬衫或是外套度过来的,于是吃力的下床来到衣帽间,好在衣帽间里一应俱全,有好些崭新的衣物。 安久将长裤的腰带扣到最后一格,弯身卷起坠到地面的裤脚,然后将白色衬衫底摆掖进休闲裤里,束出窄劲利落的腰身。 本想从阳台离开,以他的身手这轻而易举,但他体能消耗实在太大,腰和腿根本禁不起起伏太大的动作,最后便只是轻手轻脚的走楼梯。 好在别墅面积足够大,连接出口的客厅离厨房隔着两堵墙和一个弯道,安久顺利离开别墅楼,他还记这栋别墅并没有裴钥的手下,于是径直朝不远处大门走去。 全铜色的铝艺大门的确无人看守,但却被一套严密的安保系统控制,需要面部识别正确才可打开,安久没有办法也不敢拖延时间,直接踩着门上的镂空处准备直接攀爬出去,结果四肢刚扒上门,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安久下意识的回了下头,紧接着就看到裴钥面色狰狞的冲了出来,大概是太心急了,手里的锅铲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安久神经一紧,下一秒快速攀爬到门顶,刚要往外跳,一阵强大的SX系信息素如爆.炸的气浪猛地冲击过来,那股恐怖阴森的压迫感骤然抓住安久心脏,安久呼吸困难,身体在门上摇摇晃晃,没撑住几秒便脚下一滑,后仰着摔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最后几米裴钥几乎是飞扑过来抱住了坠落的安久。 两人双双摔倒,裴钥裸着上身,抱着安久在胸口,后背被水泥地擦出一片血迹,但瞬间的疼痛远不如他此刻的恼怒强烈,下一秒他翻身压在安久身上,抓着安久双手按在两侧。 “你是不是想跑?是不是想离开我?” 双目寒光迸射,呼吸随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在颤抖,裴钥目光凶狠的盯着身下的人,但眼底的恐惧却比愤怒多得多。 SX系信息素的镇压让安久痛苦不已,他艰难道:“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为什么要出去?”男人目光锋利的盯着安久,自己Omega想要偷偷离开自己,这种事对他来说就如天要塌了。 “我就是,随便看看”安久看着上方这张目眦欲裂的脸,目光微微闪烁,下一秒似很委屈的说,“老公,你的信息素让我喘不过气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问题被反抛出去的瞬间,安久就看到裴钥脸色很明显怔了下,紧接着SX系压迫性信息素如海水退潮般消失。 化被动为主动,安久再接再厉道:“你不相信我是吗,你根本不相信我,我不要做你的Omega了,你不相信我,还用信息素家暴我” 裴钥脸色登时变了,忙慌失措的松开按着安久的手,不知所措的起身把安久从地上扶起来。 “对不起老婆,老婆疼不疼”裴钥忧心忡忡的打量着安久上下前后,确认人没有受伤时把人一把抱住,“老婆别生气,我错了老婆,亲一下老婆” “我饿了。”安久直接道。 “好,我去做饭。” 裴钥拿起掉在地上的锅铲,像是生怕安久生气似的,转身走的飞快,但没几步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没动的安久。 “我在这晒一晒太阳,饭好了就回去。”安久平静的说。 裴钥盯着安久思考了几秒,突然走回头,弯身一把将安久扛在了肩上。 “你干什么?”安久惊声道,“放我下来!” “老婆别生气,我是爱老婆的” 话这么说着,裴钥扛着人回别墅,上楼进卧室,将安久放在床上,然后不由分说的扒掉安久全身的衣服,将衣服直接顺阳台扔出去,最后用被子把人裹住。 “老婆在这等我,我做好饭端上来喂你吃。”裴钥亲了安久两口,“吃饱了老公陪你玩儿,别着急老婆。” 安久无法相信这个男人易感期了还有这份警惕性,把他抱到卧室还强行扒掉他衣服,显然还是为防止他逃跑,而他说的“玩儿” 想到过去七天的疯狂,安久只觉得太阳穴经脉突突直跳。 裴钥再要亲过来的时候,安久下意识的偏头躲了下,清冷的眼底流露出明显的恼意,他现在只想回去陪自己最重要的人走完最后一程,而不是荒废在这里迎合一头没脑子且只知道做的野兽。 “老婆你生气了?我相信你,真的,我相信你”男人握住安久的手,靠在嘴唇亲了亲,小心翼翼道,“别生气老婆,你昨天还说爱我,一辈子要跟我在一起,今天怎么舍得生我气了” “” 想到裴钥平时深沉阴险的模样,再看眼前这个宛如智障一般的男人,安久只觉得割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Alpha易感期的样子,真的果然跟书里网上说的一样。 要是他这时候有手机拍下这一幕,估计要成为这个男人清醒后视作一生的耻辱,不过他记得Alpha易感期结束后,和Omega一样对那七天的事情存有大致记忆。 这个厌恨自己到极致的男人,如果清醒后知道他易感期做了自己的舔狗,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大概会更想杀了自己以抹除这份记忆吧。 男人见自己的Omega依然没有被哄好的样子,心里更加没有安全感,他转身在床头柜的几层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最终拿出一条手链,然后坐在床边握住安久一只手,将手链温柔的套在安久细白的手腕上。 “送给老婆,老婆不生气了”男人笑着哄道,“戴着真好看,喜欢吗老婆?” 看着被戴在腕上的手链,安久震惊的发现,这正是他之前一直想要,但被裴钥从慈善拍卖会竞价拍走的那一条。 没想到就这么到手了 “喜欢吗老婆。”裴钥再次温柔道,眼睛不安的盯着安久,等着安久脸色转变。 “喜欢。”安久强挤出笑容,“老公真好。” 裴钥一下放了心,捧着安久的脸颊亲了好一会儿才又下楼做饭,走的时候三步一回头,眼底还是透着些许担忧,像是生怕人跑了。 等确定裴钥下了楼,安久再次到衣帽间匆匆找身衣服穿上,然后也顾不上身体上的酸痛,直接用第二形态从阳台一跃而下。 他记得院侧靠围栏的位置有一棵树,爬上那棵树再凌空越过高高的铁栏,应该不会触发警报。 然而这次没等安久靠近那棵树,凌厉压迫的SX系信息素便破斧般裹住了他,直接令他双腿一软摔在了离那棵树两米远的地方。 还未从摔痛中回神,安久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声线,没有一丝温度。 “你果然想跑。” SX系Alpha的压迫性信息素,对所有Omega来说有着绝对的统治性,它可以让发情期的Omega得到天堂般的安抚和享受,亦可让非发情期的Omega生不如死。 安久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的SX系信息素,仿佛浑身骨骼即将碎裂,整个人像被压迫在深海之下,上千万吨的重量挤压着他的身体,不再是几乎昏厥的感觉,而是在接近死亡 安久最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恍惚间感觉身体又被扛了起来,最后又被粗暴的摔在床上。 安久再次清醒时,依然是在那间卧室床上,大脑还残留着被SX系信息素冲击的眩晕感,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等想起身时,安久忽然发现自己右手被一副裹着橡胶的手铐铐在床头,他心一沉,用力拽了拽,发现根本挣脱不开。 这时,裴钥端着早餐脸色冰冷的走了进来。 在床边坐下,裴钥将一颗在楼下就剥好壳的,雪白的熟鸡蛋递到安久嘴边。 “可以把手铐解开吗。”安久尽量温柔的说,他知道现在易感期的裴钥反而是最好骗的,“我刚才只是想去外面晒晒太阳,你不相信我吗?” “不相信。”裴钥直接面色阴冷道,“你变了,你看我的眼神变了,你不再爱我,你只想走。” 嘴角微微抽动,安久努力微笑着说,“老公,你相信我。” “你叫老公的语气也不对。” “” 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被降智,安久连跟他讲道理的耐心都没有,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徒劳,反而如果裴钥此刻是清醒的,这会儿不用他说,也会迫不及待的把他扫地出门。 安久没有吃裴钥递来的早饭,裴钥似乎也来气了,直接把早饭往床边桌上一扔,怒声道:“你果然变了,你不是我老婆,我老婆是爱我的” “是,我不是你老婆。”安久立刻道,“所以你把我困在这里干什么。” 裴钥明显被安久的话噎了下,愣怔了几秒,目光微垂,声音低了几声:“你是我老婆,只是不爱我了” 裴钥说完,突然扯掉腰间浴巾上床抱住安久,安久下意识的挣扎,但徒劳无用,很快还是被对方得了手。 “我好好表现,老婆你继续爱我好不好?”男人急躁的亲吻自己的Omega,迫切想让自己的老婆重新爱上自己。 安久手在裴钥脖颈上狠狠抓出一道血痕,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最后,强烈的标记欲望,又让裴钥疯狗似的啃咬安久脖颈上的那只项圈,直至牙床出了血也未停止,只是结果还是之前几次一样,项圈纹丝不动,标记失败。 傍晚,安久醒来时,裴钥就陪在床边。 看到裴钥那张小心翼翼又仿佛很心虚的脸,安久只觉得憋了一肚子火。 “老婆还没消气吗?”裴钥脸色一下更沮丧了,“我表现不好吗?老婆不舒服吗?”他还记得前几日,他在这方面的勤勉表现总能让眼前这个Omega满脸享受,事后更对他格外温顺,一口一声老公跟裹了蜜糖浆一般,现在这是怎么了 安久闭上眼睛,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他还是摸不透易感期的Alpha脑回路的。 见自己的Omega已经不肯理自己了,男人顿时又气又急又显得无比委屈,他探过脑袋去蹭Omega的头发,声音充满恳求:“老婆别生气,只要不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老婆别这样,我受不了” 的确受不了了,被老婆冷落的Alpha在床边焦躁的走来走去,竭力思考着如何挽回老婆的心,这时注意到窗外逐渐暗下的夜幕 像是想到了什么,裴钥换了身衣服穿上,又将从安久身上扒下的衣服一件一间帮安久穿回去,并道:“老婆你不是想出去吗,我带你出去。” 安久不太相信,但裴钥已动手解下了他手铐。 安久两条腰和腿还酸软着,走路实在不如裴钥利落,裴钥察觉到以后,直接蹲在安久面前拍了拍自己宽阔的后肩:“上来。” 眼看就能离开别墅,安久自然顺着裴钥来,见识过SX系信息素的恐怖,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在裴钥眼前逃走的可能。 趴在裴钥的后背,安久才问道:“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是老婆一直想要的,我记得。” 两人离开别墅,裴钥顺着一条路向上走,安久意识到这是上山,心中顿时有些不安,四下越来越幽暗,好在并不影响视觉,安久知道这是自己逃走的优势。 安久提出要下来自己走,但裴钥没有放手的意思,爬了将近有半个多小时的山,两人终于抵达了山顶一片草地上。 裴钥这才放下安久,牵着安久的手在一片草地上坐下。 安久又觉得双腿隐隐发颤,他有些害怕裴钥是想跟他野战,但他身体真的吃不消了。 “带我到这里是什么意思?”安久不安道。 裴钥握着安久的手,仰头看着繁星璀璨的浩瀚夜空,温柔磁性的声音融进晚风。 “看月亮。” 第45章 “看月亮?” 安久更加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背着自己在大晚上艰难爬到山顶,居然只是为了看月亮这种听起来就很不符合他裴钥作风的事情。 “老婆你不喜欢吗?”裴钥认真的看着安久,眼底闪烁着期待。 安久努力弯了弯眼睛, 幽暗的夜色掩住了脸上的那份不自然:“喜欢, 当然喜欢。”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看月亮, 但事已至此, 安久只能耐心配合,他环顾四下, 发现下山的路只有裴钥刚才背他上来的那一条, 不过以他第二形态的敏捷和黑夜中特殊的视觉, 从陡峭的崖壁爬下去也是轻而易举。 就在安久默默寻找合适的下山位置时, 咔嚓一声,右手腕被扣上一只手铐。 手铐的另一端被裴钥扣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并心满意足的说:“这样你就不能逃走了。” 安久心顿时沉了下来, 他晃了晃被拷的右手,抬头冷冷看向裴钥:“一边说爱我,一边就这么对我?” 似乎知道自己行为不道德,裴钥心虚的视线没敢对上安久的眼睛, 但完全没有要解开铐子的意思, 只是低声解释道:“你还是想离开我, 我知道。” 安久深深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我没有, 我发誓。” “那既然没有, 铐在一起也没什么影响。” “” 被降智的Alpha还能有这样的逻辑, 的确是安久没有想到的。 两人左右手被拷在一起,裴钥没办法去搂安久的腰,只能偏过头去亲安久冷淡的侧脸, 声音难过道:“别生我气好不好,别对我这样冷淡,你喜欢看月亮我以后天天带你看,老婆你对我笑笑好吗?” 看着眼前清清冷冷的Omega,男人心口跟堵了一块似的,大脑焦躁的胡思乱想,很快拐进了一个阴暗的胡同,冷不丁的沉声道:“你突然对我这样,是不是因为喜欢上别的Alpha了?” “” 安久还未开口,裴钥狭长危险的双目突然逼近他的侧脸,声音冰冷:“是不是?” SX系信息素随着男人转变的情绪而变得充满压迫,他忽然开始偏执的认为眼前的Omega已经背叛了自己,越是这样揣测,整个人就变的越发狂躁。 眼看着男人额前的青筋都快跳了出来,安久闭上双眼,沉静道:“我心情不好,是因为我怀孕了。” 裴钥身体一震,狭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Omega。 安久继续道:“你要是再刺激我,可能会造成胎死腹中。” Alpha一下变的不知所措,他蓦的看向安久的小腹,嘴唇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俨然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嘴开开合合,磕磕巴巴的吐出几个字:“怀孕宝宝你有有了” 看着裴钥兴奋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安久忽然觉得可笑,这种信口胡编的鬼话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容易就信了。 裴钥连忙解开手铐,手指激动的哆嗦,钥匙对了几次才插到锁孔里。 解开的铐子被随手扔到一边,裴钥下一秒将安久抱到自己怀里坐着,搂着安久的腰,胸膛贴着安久后背,下巴亲昵的搭在安久肩窝上,呼吸都在颤抖:“我们有宝宝了,老婆你果然是爱我的,谢谢老婆” 安久甚至能感受到裴钥剧烈的心跳,心脏砰砰锤击着胸腔,连他的后背都有震感。 这种事真就值得这个男人这么激动吗? 不过这样的姿势,显然更难逃了。 “三口一起看月亮,老婆你真的没骗我”裴钥一只手掌心轻轻贴在安久的小腹上,温沉的声音顿时变的无比温柔,“我以后再也不怀疑老婆了,老婆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婆,老婆亲一口”森*晚*整*理 山顶月明风清,茂盛的草地上有萤火虫在闪闪浮飞,裴钥搂着坐在怀里的安久,手掌伸进安久的衣服里,一遍遍的抚摸着安久温热平坦的小腹,忘却了全部,满心满眼里只剩下怀着自己宝宝的老婆 一时半刻难以脱身,再去试图让此刻已然魔怔的男人放开自己基本已是徒劳,安久真就只能皱眉看向月亮。 远处的繁华都城也尽收眼底,夜空与城市模糊的边际星壤相接,心中担心着重要着的人,耳边却是被降智的男人一声又一声,仿佛怎么也叫不腻的老婆,就像被另一个人格附身,奇怪的情话一直说个没完。 正在这时,裴钥装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空出一手掏出手机,另一只手依然搂在安久腰上不松,裴钥一脸不悦的看着来电显示,对这通破坏氛围的来电感到异常不耐烦。 安久看了眼裴钥的手机屏幕,发现来电显示居然是司希。 见裴钥皱眉犹豫,安久很快意识到易感期的裴钥眼里除了性别之分的Alpha和Omega,很难认出具体身份的人,此刻应该不知道“司希”是谁。 “你不认识他了吗,他才是你心仪的Omega” 安久突然面无表情道,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司希在裴钥心里的地位,很早之前就知道,所以当初在靠近裴钥之前,他才特地在眼角点一颗泪痣。 如果司希还未订婚,作为世家贵族的CX系高阶Omega,如今的第一选择定然是已分化成顶级Alpha的裴钥,这样他们两人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裴钥愣了愣,此刻脑容量有限的他很自然的想偏了,惊道:“你居然怀疑我出轨?!” “” “我怎么可能喜欢其他Omega,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这个人。”男人越说越激动,仿佛这种质疑侮辱到了他的自尊和人格,“我发誓我没有做对不起老婆的事,老婆你放心,你放一万个心,我心里只有你,其他Omega我不会多看一眼!” 安久突然有些后悔多嘴那两句了,他跟这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Alpha有什么可说的。 “你不相信是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他,我只爱我老婆。” 安久想阻止裴钥跟司希胡说八道,但裴钥已先他一步滑开了来电。 电话接通,裴钥脸色冷绷,不等手机那头的司希开口,他便冷冷道:“听着,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老婆会不开心。” “老,老婆?”司希突然忘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震愕之后苦笑着道,“裴哥是在开玩笑吗?” 裴钥脸色异常正经,沉声道:“我老婆现在就在我怀里,我不想他怀孕期间还吃醋动怒,所以在他面前跟你把话说清楚,我对我老婆以外的Omega没有任何兴趣,我只爱我老婆” 安久整个人尴尬到手脚发麻,他无法想象司希此刻的表情。 手机那头着实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在司希是聪明的,半晌后小心翼翼道:“裴哥,你喝酒了吗?” 裴钥一把将手机怼到安久嘴边,一脸认真道:“老婆你跟他说。” 安久偏头回避,满脸窘迫的迅速道:“好好,我信我信,快挂掉吧。” 裴钥固执的把手机往安久嘴边递,严肃道:“你还没跟他说你是我老婆。” 安久整张脸发热,这个男人在第三人面前犯蠢也就罢了,他不想,但他担心刚才那几句应该已经让司希听出他声音了。 趁裴钥不注意,安久抬手点在手机屏幕上,直接挂掉了电话。 此刻,繁华区的一间餐厅包厢内。 通话开的是免提,突然被挂断后,坐在餐桌前的司希和悦辛同时愣怔了好一会儿,他们无法相信刚才从手机里听到的,悦辛还特地拿过安久手机确认电话没有打错。 刚才那根本不像裴钥 司希神色微黯,一言未发的端起桌上的鲜果汁低头喝着,白玉般的手指紧扣着杯身。 “我没听错吗,那是安久的声音。”悦辛攥紧在桌上的拳头几乎在颤抖,“怎么会这样?这,这电话里的还是裴哥吗?” 特意请司希用餐,悦辛为的就是借司希的面子,帮他邀请裴钥参加他明晚的生日宴,他算过,裴钥的易感期就在近几日,他和家人甚至计划好明晚设局让裴钥易感期突临,然后得到裴钥的标记。 可是刚才那通电话里 琥珀色的眸微垂,司希平静的温声道:“不管怎样,我没办法帮你了。” “他怎么可能还会跟那个安久在一起。”悦辛像是没有听进司希的话,妆容精致的脸显得狼狈而又失态,“不是说他们两人早就分手了吗,裴哥居然叫他老婆,为什么还说怀孕了,缺陷型Omega不是生不了孩子吗,为什么裴哥说他怀孕了。” 司希抿唇沉默几秒,低声道,“现在医疗水平那么发达,裴哥还有自己的生物研究所,让缺陷型Omega怀孕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不生气吗司希,刚电话里他为了那个残次品居然对你这种态度,他” “好了。”司希打断,脸色不自然道,“这是裴哥的私事,事已至此,我想你也只能放弃了。” “不,我不甘心,我宁愿相信是裴哥喝多了。” 悦辛无法冷静,如果裴钥跟一个高等级Omega在一起,他至少放弃的心服口服,但自己却败给了一个缺陷型Omega,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司希没有说话,垂下的长睫拢住眼睛,令人看不出情绪。 * 从山顶回到别墅,裴钥依然一路背着安久,一刻也不敢撒手。 裴钥的注意力俨然全放在安久身上,安久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走,他的信息素变化几乎被裴钥的五感时刻监视着,只要远离,裴钥就能立刻警觉。 晚饭后洗完澡,安久称想吃水果,裴钥立刻下楼去切果盘。 趁裴钥不在,安久在房间内翻箱倒柜,想找出点有用的东西制造混乱,哪怕是个打火机,最后在床头抽屉里找到了一只熟悉的,容量只有五毫升的棕色小试剂瓶。 安久打开瓶塞嗅了嗅,识出这是自己的ZX系腺体素,想起当初裴钥从萄果那里夺走的两瓶,一瓶被他当着自己面砸碎了,还有一瓶心中不免有些意外,原以为裴钥早把这瓶腺体素用掉了。 终于关灯躺下,裴钥顾忌着安久肚子的“宝宝”,硬生生将欲望克制住了,但伸手搂安久腰时,安久突然严肃道:“你睡着后总会把手压我肚子上,这样会把宝宝压掉的。” 男人果真被安久的话唬住了,忙慌的缩回手,但不抱着老婆男人心里仿佛又不踏实,试探性的轻声道:“老婆你不会趁我睡着带着宝宝跑掉吧。” “” 男人侧过身,鼻翼鼓动,闭着眼睛嗅了嗅安久身上的气息,随之眯笑着说:“我嗅着老婆的信息素睡,只要感觉浓度变低,我会立刻醒的。” “” 这一刻安久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精的很,完全没有被降智的样子。 易感期的Alpha很容易入睡,但信息素感知力的确比平日里强大,上半夜安久并未有所动作,不断释放着安抚性信息素,直到凌晨三点多,他从枕头下摸出了那瓶腺体素。 小心翼翼的打开试剂瓶,安久将腺体素均匀的撒在被子和枕头上,然后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下床。 有腺体素的浓郁信息素滋润,裴钥睡的格外香沉,安久露出第二形态,将拖鞋抓在手里,从睡前就刻意打开的阳台敏捷的一跃而下。 落地悄无声息,安久瞳仁化成竖瞳,在月光下散发着莹绿色的锋光。 好在睡前没被折腾,安久体力充沛,他利落的攀上侧院那棵大树,身姿轻盈的凌空翻身,一举越过高高的铁栏,最后稳稳落在外面的草坪上。 穿上鞋子,安久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第46章 凌晨五点多, 腺体素挥发殆尽,房间内ZX系信息素逐渐消失。 睡梦中的裴钥像是无法呼吸,短暂而猛烈的窒息感令他突然睁开双眼, 下一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像溺水后好不容易爬上岸, 男人大口喘息一身冷汗, 落地窗前的窗帘未合严, 晨光透过缝隙在地板和床尾投下一道光,男人目光迷离, 粗喘的看着那道虚幻的光影, 迟钝的大脑像锈钝的机器运作缓慢 原来是梦啊 男人捏着眉心, 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下来, 最后阖上眼仰头倒下,并很自然的翻过身搂向一旁。 “老婆,我的老” 手臂搂空, 声音跟着戛然而止,男人霍得睁开眼,盯着空荡荡的床单愣了足足三秒,一阵尖锐的痛感从神经末光速蔓延。 “老婆?!” 触电一般翻身下床, 男人掀开被子又查看床底, 嘴里哆哆嗦嗦的叫着老婆, 无头苍蝇一般在房间里寻找一番,最后赤着脚疯一般的冲出卧室下楼。 站在别墅楼前的草坪上, 男人四顾茫然, 他打开五感拼命感知, 最后却惊慌的发现四下已没有自己Omega的信息素了。 一点都没有了 顶级Alpha崩溃的意识到,他的老婆带着他的崽跑了。 男人脑门青筋突突跳动,恐怖的SX系信息素像飓风一般, 最后失控的将院中那棵碗口粗的杏树拦腰一脚踹断。 安装在别墅内的信息素监测器,监测到别墅内SX系信息素的剧烈波动,程度已几近信息素反噬的程度,许览立刻意识到不妙,当即组织人手赶过去。 易感期的Alpha情绪失控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一头狂躁的猛兽充满冲击性,对自身则严重可致信息素反噬,那会使身体受几乎能够致死的重创。 许览带着七名早就待命的Alpha赶到别墅,包括提着药箱的沈湛,所有人在来前就注射了三针信息素抵制剂,并穿上公司特制的信息素防御服。 裴钥被射了三针麻醉,而后七名Alpha合力冲上去将失控的他压住,沈湛则快速为其注射抑制剂,受恐怖的ZX系信息素压迫,第三针注射后,沈湛鼻腔已流下鲜血,整个人差点昏过去。 “我要老婆老婆” 麻醉剂和抑制剂同时起效,被众人合力压在身下的裴钥终于不再疯狂挣扎,SX系信息素也逐渐敛起,此刻半阖着眼睛,口中喃喃自语着。 “幸亏今天是易感期的最后一天”沈湛擦拭受信息素压迫而流下的鼻血,脸色苍白的感叹道,“如果是中期,麻醉和抑制的剂量加倍都未必能把人控住。” 易感期的Alpha暴躁愤怒很常见,但被刺激到崩溃发疯,用信息素无差别攻击的例子却极少,沈湛也没想到裴钥第一次易感期就能危险到这种程度,也幸得他们准备充分。 傍晚,裴钥从昏睡中醒来,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思绪从一片泥泞的沼泽里抽出来。 缓慢的坐起身,裴钥掌心用力压揉眉眼,很快断断续续的回忆片段便在脑海中跳跃。 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睁开双眼,裴钥瞳仁紧缩,呼吸微重。 “看来是清醒了。”坐在床边的沈湛松了口气,他见裴钥脸色逐渐变得怪异,哭笑不得道,“不论想起什么尴尬的事都不必在意,所有Alpha在易感期都是如此。” 裴钥嘴角肌肉不断搐动,回忆像飓风一般袭卷大脑,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最终目瞪口呆的抱住头。 艹,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居然在易感期称那个家伙为老婆,殚精竭思的伺候他,讨好他,像条狗一样乞求他爱自己 本是为了看那家伙笑话才设的局,最终他裴钥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而更重要的是,安久的发情期比他的易感期先结束,这也意味着他裴钥舔狗一般的丑态,被那个让他无比厌恨的Omega在清醒时尽收眼底。 裴钥几乎要觉得这是一场梦,虽然早就知道易感期的Alpha会被降智,但他所了解到的降智,一般是变成热衷于交.配的野兽,控制欲占有欲强烈,性情狂躁需要周围人顺从于他,为什么到他裴钥身上就变成了热衷于向身边的Omega摇尾巴献殷情。 沈湛没有久留,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裴钥下床去洗手间,只感觉后背隐隐作痛,他在洗漱台的镜前背过身回头看了眼,发现后肩处一大片擦伤,密密麻麻的血痂,不过也只是表皮小伤,穿上衣服也就看不到了,但脖子底下还有一道异常醒目的抓痕,从下颚到右胸,触目惊心,穿什么衣服都遮不住。 洗漱时,牙根部传来阵阵酸痛感,并伴随不少量的出血这是易感期里频繁用牙啃咬那只金属项圈所致。 裴钥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用力压制住胸口那腔怒火他无法想象自己蠢态百出,负伤到牙,最终却连标记那个Omega都没能得逞。 回到床边,裴钥终于注意到了枕边遗落的棕色小试剂瓶,那原是他放在抽屉里的ZX系腺体素,此刻已经空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裴钥迅速打开床头柜的最底层抽屉,果然发现他放在这里的那串手链不见了,而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在昨天安久清醒的时候,他亲手把那串手链送给了他。 嘭! 男人目光冷厉,一拳狠狠砸在了床头柜上,恼怒汹涌的情绪许久才平复下来。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裴钥面色阴沉的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司希,眉心蹙紧,恍惚间想起自己昨晚好像有跟司希通过电话,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裴哥。”司希的声音如温润的清水一般传来。 裴钥脸色有些复杂,平静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司希轻声道,“我就是想知道裴哥跟安久是不是要结婚了,如果是在我婚期之后的话,我想请安久做我的伴” “结婚?”裴钥开口打断,话音里满是荒谬,“我什么时候要跟他结婚了?” 忽然想到昨晚,裴钥立刻问道:“我昨晚是不是跟你打过一通电话?” “嗯。” “无论我昨晚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都不必当真。”顿了顿,裴钥还是忍不住问道,“还记得我昨晚说了什么吗?” “裴哥一直叫安久老婆,让我以后不要再联系你,说怕安久吃醋不高兴,还说还说安久怀你的宝宝了。” 裴钥只觉得头更眩晕了,他用力揉着眉心:“我易感期,刚清醒不久,那些话你就当是另一个人说的。” “易感期?”司希吃惊道,“那安久他” “那家伙跟我没关系。” 沉冷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怒,裴钥又想起昨晚自己背着安久上山看月亮这件更加荒唐的事,顿时浑身血液都在叫嚣,强迫着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去否定昨天的自己。 “那时候碰巧是他在我身边,换了谁都一样。”裴钥在床边坐下,修长的食指指尖在台灯桌上轻轻叩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有条不紊道,“一切都是因为易感期的缘故,当时我神智不清,所以受他摆布被他控制,才会说出那种荒谬的话,但凡我有一丁点理智,也不会允许他靠近我。” 话说完,裴钥躁乱的心绪反而平复了很多。 “没想到安久会趁裴哥易感期故意接近”司希捋出了重要的一环,顿了顿轻声道,“裴哥不要太为难安久,我想也是因为他太爱裴哥了。” 裴钥微微眯眸,想开口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默认了下来。 已得到最完美的回答,司希也很快结束了通话。 双手握着手机靠在胸口,司希闭着眼睛深深吐纳,胸口持续一天一夜的抑郁感终于缓缓消退,唇角缓慢升起一丝欣慰的弧度。 这时手机响起,是悦辛打来的电话。 “司希,我想了一天还是好不甘心。”悦辛难过道,“你能再帮我确认一下吗,我真的不敢相信裴哥这样的顶级Alpha会爱上那个安久,我还想再努力一下,我爸妈现在也都盼着我能得到裴哥的标记。” 司希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静的看着洗漱台上圆镜中的自己,CX系高阶Omega血统,赐予了他一副足以让任何一个Alpha为之倾倒的精致面庞,从小他的父母和哥哥就告诉他,只有亚联盟最强大的Alpha才配得上CX系的他。 “司希,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我明白你的心情。”司希轻声说,“但是悦辛,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的,裴哥有多爱安久昨晚你应该听得出来,要是最后闹到很难堪的局面,可能跟裴哥连朋友都做不成。” “难道我只能放弃吗,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安久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47章 夜里, 萄果抱着枕头来到安久房间,悄摸着爬进被窝抱住安久。 醒来后的安久没有制止,安抚般的摸了摸萄果的头发, 轻声道:“还是睡不着吗?” 萄果喉咙里用力“嗯”了声, 将脸紧贴在安久脖颈下, 低喃道:“这样抱着阿久我心里踏实, 不然我害怕,总觉得像在做梦, ” 说到最后, 萄果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带着哽咽。 弄丢安久的那一周里, 他被吓的几乎神经质了, 严墨清一直处于昏睡中,他无处求援,恐惧, 愧疚,以及无止境的绝望,让他每日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现在安久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萄果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不能接受在即将失去严墨清的日子里, 又失去了他的阿久。 安久回来的这三天里, 萄果每晚都固执的要跟安久睡一个被窝,只有ZX系信息素能够让他安心入眠。 “阿久。”许久, 萄果低哑道, “医生说清哥可能撑不过这周了。” 安久没有说话, 漆黑的眼睛黯然的凝视着窗外,深夜万籁俱寂,弯月被遮掩在厚重的云层之内, 但依然有缕缕月光渗透云层撒下来。 过了许久,安久轻声道:“萄果,我不会接受清哥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萄果听不懂,可越不懂心里越紧张:“阿久你别吓我,你跟清哥发过誓会好好活着的。” “放心吧萄果。”安久缓缓说,“我会努力的,认真的活着” 话说完,安久握住薄被下萄果的一只手,拉着那只手轻轻贴在自己温热平坦的小腹上,然后靠在萄果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低轻的话音里满是憧憬。 萄果惊的抬头,幽暗的光线中,难以置信的看着安久:“所以阿久你前两天出门是为了” “是,小手术,已经做好了。” “这”萄果呼吸微促,此刻大脑一片混乱,小心翼翼的问,“这种事,清哥之前知道吗?” 安久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清哥知道,会生气的” 萄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阿久你想过吗,没有Alpha信息素安抚,那会是个极其煎熬的过程。” 安久声音格外平静:“那不是煎熬,比起毫无意义的活着,那对我来说更像一种希望。” “阿久,值得吗?” “值得的萄果,他让我开始憧憬未来,那就像清哥留给我的礼物,我永远不会后悔” * 因为易感期最后一日失控,裴钥静休了几日身体才完全恢复,这几日反而让他想起了更多易感期发生的事情。 气血攻心时觉得荒谬,午夜时分完全冷静下来时,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蔓延,易感期和那家伙发情期重叠的几日,疯狂的沉溺在生理和精神双重愉悦中,像极了一场梦 至少那其中的缱绻和温情不存在任何欺骗,比那半年要真实的多。 此刻完全冷静下来,裴钥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标记安久,如果标记成功,安久现下有九成的概率怀上他的种了,就像在那Omega的肚子种下一颗定心丸,可以确保他这辈子都无法摆出自己的掌控。 想到这里,裴钥有些烦躁的将烟灰抖落在面前烟灰缸里,转头对许览沉声道:“去问问盯着那边的人,严墨清还能撑几天。” “是。”许览拿着手机快步离开了包厢。 “外面在传撑不了几日,说起来,严河的两个儿子里,严墨清是最有能力的。” 说话的男人名罗乔,穿着得体考究的烟灰色休闲西装,气质稳沉,谈吐温雅,比裴钥大六七岁,一直是鸿月军工集团的二把手,是商政界少有的Beta精英。 “没有让严墨清留个孩子,这倒不像严河的作风。”沈湛靠着沙发,若有所思道,“亚联盟几大世家,CX系Alpha并不多见。” 一旁打完台球的成栖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一杯啤酒咕噜灌下,随之漫不经心分析道:“严河次子同样是个CX系Alpha,而且未婚妻司希也是CX系Omega,下一代九成还是CX系,所以严家人根本不担心后嗣问题,让司希多生几个就” 似乎想到了什么,成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裴钥,发现裴钥脸色阴沉的垂眸盯着酒杯,像在郁闷什么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以为是自己话语里提及司希所致,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嘴贱。 “严家次子和司家小儿子的婚事,未必会很顺利。”罗乔再次开口,他并不清楚裴钥跟司希的过去,自然也看不懂成栖此刻给他的眼神提示,只继续慢条斯理道,“接手那个锎矿之后,我才了解到原来司家也准备介入开采,时间大概是在两家联姻之后,毕竟那个锎矿严墨清原就是准备留给他弟弟的,现在矿被归属到裴钥你的名下,我不知道这是否会影响严司两家联姻。” 成栖原还担心罗乔火上添油,但听罗乔的话当即眼前一亮,他再次看向裴钥,但发现裴钥依然还是刚才那种蹙眉沉思的表情,就像压根没在意罗乔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有服务生敲门进入包厢,向裴钥汇报称有一位名叫徐邀财的Beta男子,自称是某生育研究机构的老板,想来见他裴钥,并表示此人每晚都来卿酒阁这里守着求见裴钥。 裴钥知道这个徐邀财是谁,自他分化成SX系Alpha之后,他的秘书那里几乎每日都有这个徐邀财的预约,他越是无视,这家伙越像只苍蝇一样不达目的不罢休。 “让他上来。”裴钥放下酒杯,面无表情道。 很快,服务生领着徐邀财走进了包厢,徐邀财四十出头,穿着名贵整齐的西装,打着发胶的头发齐整的三七梳开,拎着一只公文包,微鞠着腰,赔着一张讨好的笑脸跟裴钥一群人打招呼。 “裴总,这是鄙人的名片,您请过目。” 徐邀财将名片恭敬的放在裴钥面前的酒桌上,并为罗乔等人也各送上了一张,然后开始说明自己此行的来由,先将一大堆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意义说在前头,什么顶级基因的延续和增量关乎着亚联盟的未来,又或是强者拥有更伟大的贡献使命等等 最后才道明来意,希望裴钥向他的机构捐献自己的SX系精子。 徐邀财表示自己掌管的生育机构隶属于亚联盟官方,其中建立的精子库无偿服务于亚联盟,是一个拥有重大社会意义的慈善机构。 在听完徐邀财的慷慨陈词之后,裴钥只是扯了扯嘴角,讽笑道:“我这捐了,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发一个荣誉证书? ” 桌上的名片夹在指尖,裴钥完全没有多看一眼,双指随意一甩,名片直直弹飞到了徐邀财的脸上,吓徐邀财脸色苍白的退了半步。 这时沈湛轻笑着说道:“你那机构被爆私下买卖Alpha精子不是一两次了吧,PX系售价五十万,CX系两到五百万,SX系你们打算卖多少?” 徐邀财擦了擦额间冷汗,赔笑着解释道:“之前是我们机构管理不善,才会让员工违规操作,如今我们已经” “员工违规操作?”沈湛笑着打断,“亚联盟乃至全世界的Beta,大多宁愿砸锅卖铁也想买Alpha的精子孕育后代,你徐邀财这几年是怎么富起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只要出价足够高,在你那里甚至可以指定购买哪个Alpha的精子,那些被你忽悠着捐精的世家贵族Alpha,他们的那点东西,应该都被你卖的差不多了吧。” “这,这都是外界讹传,我们机构现在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徐邀财忙不迭的解释,“我们机构致力于服务亚联盟所有不能自主生育的群体,是” “赚钱就赚钱,口号喊的那么漂亮干什么。”成栖忍俊不禁道,“话说你那应该有来自全世界的订单吧,你这么执着的想见裴哥,是不是已经有一批大客户等着想高价购买SX系精子了?你他妈也真够缺德的哈,打着做慈善的名义让裴哥无偿捐献,然后再私下上千万的售卖给其他人。” “应该不止千万。”罗乔平静的分析,“如今全世界年轻的SX系Alpha只有裴钥一个,按照这种百亿分之一的恐怖比例,地下市场的SX系精子,一颗应该过亿了。” 成栖倒吸一口气:“我去,这不比锎矿值钱多了。” 徐邀财眼看着目的要落空,还想再解释什么,裴钥先他一步冷道:“你做谁的生意都跟我没关系,但你要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你今后也不必在亚联盟待了。” SX系信息素发出一丝警告的压迫,徐邀财差点当场跪了,他双腿发软,惊恐的连连鞠身赔罪,而后跌跌撞撞的逃离了包厢。 第48章 严墨清醒来时, 一旁落地窗外的阳台上,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正值傍晚,天色昏暗, 除了雨滴砸在阳台上的声响, 整个世界安静的落针可闻。 空气中浮动着舒缓身心的ZX系信息素, 严墨清缓缓转过头, 就看到趴在床边的安久,此刻枕着手臂沉沉的睡着。 严墨清眼底露出温柔的笑意, 修长苍白的手指抚摸着安久柔软的发丝。 安久没有醒, 因为大量释放信息素身体十分疲倦,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木香信息素让他睡的格外沉且踏实。 看着安久清隽安详的睡脸, 严墨清想起当年从战乱边境国带走安久时,小小的安久就像失魂的躯壳,一双大眼睛毫无神采, 不过终于在之后几年里,一点点添上了色彩。 其实他并不愿回望那几年,不是后悔救安久脱离地狱,而是不愿想起自己当年伪善的温柔下所藏的那份冷血私心。 他也和自己的父母一样, 对他人永远端得出一份崇高伟大的慈善姿态, 但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虽为恶魔却义无反顾。 他不配成为安久唯一的信仰,更后悔任由安久在他身上越陷越深, 但如今只能这么完美下去, 因为那些美好是他唯一能留给安久的, 也是至今为止支撑起安久一切的源头,他不能打破,也不敢打破 “小久, 对不起” 严墨清吃力的坐起身,房间内温度舒宜,但他依然感觉身体温度在飞速流逝,就像生命燃烧的火堆在黑暗中慢慢熄灭。 严墨清艰难的下了床,扶着墙脸色苍白的来到落地窗前,他打开窗门,清凉的风混杂着潮湿的雨气迎面而来,他闭着眼睛静静感受片刻,然后在窗门前的一张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望着阳台外昏暗潮湿的远方,被雨水模糊的城市霓虹,像虚幻的光影在他面前闪烁,恍惚间,耳边似又响起了跟栗昕最后一次争吵 “这项研究是我唯一能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不是你,靠着血统等级就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不想让他们认为我是靠你才走到这一步的,我想超越你,这样他们包括你父母,就不会因为我是缺陷型Omega而觉得我一无是处。” “我很高兴能被你不顾一切深爱着,可对我来说,在这个等级森*晚*整*理决定一切的世界,证明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我会用自己做最后一次实验,无论心脏受怎样的损伤,我都不后悔。” “我们分手吧清哥,我太累了” 淅沥的雨声逐渐淹没思绪,严墨清深深闭上双眼,即便已过去近九年之久,他还是无法忘记 无法忘记栗昕最后一次找到他,一边咳着鲜血,一边兴奋的告诉他实验成功了,也是在那个夜晚,栗昕倒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从此他便也像入了魔一般。 夜幕渐低垂,严墨清回头看了眼还趴在床边的安久,深邃的眼底透着无限的哀伤,他不知道对于安久这一生而言,自己究竟算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安久醒的时候,严墨清依然还靠在窗门前的沙发椅上,目光平静的凝望着窗外的雨,俊弱的侧颜像一尊水墨般的素白雕塑。 空气中浮动的檀木香信息素渐渐褪去,像熄灭的火堆中仅剩的一点余热,在吹拂进的潮湿雨风中越来越弱。 安久绕过床缓缓走过去。 蹲在严墨清的膝前,安久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根原属于栗昕的手链,在严墨清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缓缓戴在了严墨清枯瘦苍白的腕上。 蓦的,一滴温热的泪落在了手链上,安久仰起头,就见男人双目潮湿,眼底似有无数破碎的星光,最终低哑着道:“小久,谢谢你” 安久没有说话,将脑袋温顺的搭在严墨清的膝上,露出一对黑色绒软的三角耳朵,低声说:“清哥,摸摸我耳朵” 温热的指尖摩挲在薄薄的耳朵上,严墨清温柔的俯望着安久,轻声道:“小久,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努力活着,为自己而活着” 安久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我跟裴钥的协议,将终止于我下葬的那一刻,所以你要早一点离开,借助萄果的力量从海上走,日后也不要再回来。” “嗯。”安久将整张脸埋在严墨清的膝上,掩住自己落泪的脸,但微微颤动的耳尖还是暴露了已经啜泣的事实。 “小久” 严墨清没有再说其他,只是轻轻唤了声安久,然后抚着安久耳朵,温柔的目光随着时间一点点失去光度。 落地窗门外雨声依旧,夜色如潮湿的浓墨吞没了一切。 熄灭的火堆失去最后一丝余热,温润悠远的檀木清香,最终缓缓消失于清冷的雨夜。 安久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趴在严墨清的膝上失控的抽泣起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可此刻心脏依然像被活生生劈开一道血口。 他知道,今夜之后,自己将再无归处 * 轰鸣的雷声惊醒了裴钥,他揉着昏涨的额头从床上缓缓坐起身。 窗外雨声哗响,窗帘敞开的缝隙外一片漆黑,裴钥盯着那片黑暗凝视许久,胸口莫名升起一阵烦躁。 起身来到窗边,裴钥将窗推开一条缝,就着清冷的雨风,点了根烟含在嘴里,过了不知多久,身后一声叮咚响动,是台灯桌上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香烟夹在指尖,裴钥转身去拿手机,手指轻轻划开桌面,一条下属发来的消息赫然映入眼帘。 严墨清两小时前病逝。 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条信息,直到燃尽的香烟灼痛了手指裴钥才蓦的回神,他后知后觉的掐灭烟,随之又低头确认了遍手机上的信息内容。 严墨清死了 裴钥原以为这一天他会感到痛快,可事实并没有,只是身体像突然空了一处,但不知道消失的那部分是心结还是某种执念。 再次点了根烟含在嘴里,裴钥依然安静的站在窗边,目光清冷的看着那落进黑暗中的雨滴,恍惚间发觉严墨清死了,自己的世界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依旧像一潭没有温度的死水。 “盯紧那个Omega。”裴钥抖落指尖的烟灰,握着手机冷道,“以防他在严墨清葬礼之前逃走。” * 教堂内,一身黑色教服的教士在念悼词,台下坐满了人。 严家亲眷,世交的几大家族代表,以及严墨清生前的好友同事,甚至严墨清曾经所任官职的几位亚联盟高官上司 作为严家名义上的养子,裴钥此刻自然也坐在教堂内,他本可以借由推脱出席这场追悼仪式,严家人也没有脸强求他出席,但他还是带着一分对严墨清特别的情感出现在了这里。 说到底,他并未认真的恨过严墨清,少年时能躲过那一劫活下来,终究是因为严墨清的善心,而出席严墨清的葬礼,恰是他跟严墨清最后一场彼此两清的交道。 教堂内弥漫着悲恸的气息,严河面色颓沉犹如老了十岁,他的妻子双肩微微抽动,控制不住的抽泣着,坐在旁边的严家次子严决抚着自己母亲后背安慰,同样脸色凝重而消沉。 裴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他想起当年严墨清的母亲在得知自己的心脏不能为他儿子所用时,似乎也这么绝望的哭了一场。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些人从未对他真正的愧疚或忏悔过,他们对严墨清的那种挚爱,是他这个自小就被亲生父母当垃圾一样抛弃的人永远无法感受和奢求的。 裴钥收回视线,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石柱后的安久。 教堂内没有为安久准备的坐席,他穿着黑色衬衫长裤默默的站在大厅边上的一根石柱后,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此刻目光空茫的望着前方的棺木。 裴钥眼底冷了几分,掌心无声的握紧。严家人的痛苦和哭泣,安久颓靡破碎的目光恍惚间,裴钥只觉得严墨清还活着,强烈的存在感像铁钉一样扎在他身上。 起身献花,裴钥走近那副棺椁,再次看到了严墨清,原本病弱的容貌被入殓师修画出英贵安详的感觉,躺在雪白的花束中,就像睡着了一样。 裴钥低头放下手中的白菊,抬眸的刹那忽然注意到严墨清合十在胸前的手,左手腕上赫然戴着他“送给”安久的那串手链。 这一刻,裴钥才忽然明白安久当初在邮轮上,为了拿到这串手链即便被自己羞辱也无所谓的心理支撑是什么。 为了严墨清,也只有为了严墨清。 救严墨清的命时他可以陪自己睡半年,为严墨清争取一条手链时,自然也无所谓一份短暂的羞辱,在事关严墨清的一切面前,他裴钥在这个家伙眼里,永远都只是个工具人 裴钥转身回席,冷冽的目光漫不经意的射向此刻还站在柱子后面的人。 安久依然失魂般的凝望着棺,清瘦的身躯孤零零的隐没在那片背光的暗影中。 收回视线,在椅上坐下后裴钥利落的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葬礼一结束,立刻抓人】 第49章 傍晚, 临近教堂的那片墓园里,竖起了严墨清的墓碑。 连绵的阴雨下,无数撑起的黑伞, 现场的人有序的在墓碑前放下花, 细密的雨砸在黑色伞布上, 沉闷的哗响淹没了一切。 透过撑伞的人群, 裴钥不动声色的注视着站在人群外围的安久,低垂的雨伞遮住了安久的眼睛, 他只能看到安久苍白静默的下半张脸, 萧条落寞的清瘦身影几乎模糊在雨幕中。 裴钥忽然有种感觉, 其实自始至终安久对他都没有过什么强烈认真的情绪, 哪怕是讨厌和愤怒,无论是那缱绻的半年,还是那疯狂的七天, 在这个Omega心里都不曾掀起风浪甚至涟漪。 他在这个Omega的心里几乎没有存在感,再深刻的肌肤之亲也未能烙下痕迹,除非在生理上强行架起一道关联。 只有终身标记,以及在这家伙的生殖腔内, 种下独属于他裴钥的种。 萄果将手中黑伞微微倾斜, 为和自己同撑一把伞的安久彻底挡住不远处那道锋利的视线, 但来自顶级Alpha的震慑,依然让他感到恐惧。 “阿久, 他一直盯着你。”萄果忐忑的低声提醒, “我们得走了。” 安久收回一直望着墓碑的视线, 伸手抬起一侧倾斜的伞布,下一秒,视线与不远处脸色阴冷的男人在雨幕中交汇。 相隔很远, 安久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眼底的不善,浑身透露着野兽掠食前的危险气息,一股蓄势待发的侵略性,几乎要化成实质的利箭射向他。 放下伞布,安久一只手下意识的轻轻掩在自己小腹上,他知道裴钥接下来不会放过他,但他现在已没有胆量和这个男人起一丝摩擦,他不敢冒险,也冒险不起 “嗯,去开车吧萄果。”安久轻声说。 “好。” 萄果将雨伞给了安久,转身顶着雨小跑离去。 在短暂的对视中,裴钥从安久眼底再次看到了对自己戒备,淡漠中透着某种决心,他微眯起双眼,目光下移,若有所思的看着安久手掩小腹的动作,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 墓园内,全部仪式结束,人群在雨中逐渐散去。 这时,司家当家主司赫青走到裴钥身前,诚挚的邀请裴钥近日到自己庄园上做客,话里话外透露着一种想与裴钥交好的意思。 司家是个极其显赫大家族,司赫青年近六十,是CX系高阶Alpha,在亚联盟担任政要高官,位高权重,有三个PX系Alpha儿子在商界风生水起,还有一个备受家族宠爱的小儿子,CX系高阶Omega司希。 司赫青是个极其注重血统等级的男人,自裴钥二次分化之后,这已是他第三次主动对裴钥发出邀请。 最顶级Alpha无论从政还是从商,地位必将都是呈直线上升,司赫青很清楚拉拢裴钥的重要性。 司家给足诚意,即便暂时没有合作意图,裴钥还是礼貌的应下了邀约。 司赫青心里松了口气。 墓园内不便多谈,司赫青和裴钥约好时间后便转身离去,裴钥这才转头再次看向安久所在的方向。 雨雾中,在交错离去的层层叠叠黑伞中,裴钥的视线忽然找不到安久的身影,他大步穿过流动的人群,只见一道清削熟悉的黑色背影,快步追上,伸手抓住对方的后肩,猛地的将人掰过身。 司希猝不及防,踉跄回身的瞬间脚下一滑,雨伞脱手,整个人就要摔下去。 突然发现自己认错人,裴钥眼疾手快的扶住司希。 “抱歉。”裴钥蹙眉注视着对方,“没事吧。” “我没,没事。” 看着近在咫尺的Alpha,司希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SX系Alpha的信息素,汹涌凛冽的深海之力,瞬间征伐了他浑身每一处细胞。 SX系Alpha和CX系Alpha的信息素差距,根本就是一天一地。 待司希站稳后,裴钥抽回扶在司希腰上的手,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雨伞递到司希手中。 司希刚想开口再说什么时,男人高大的身躯擦过他的肩快步离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司希微微抿唇,一只手攥紧在胸口,琥珀色的眼底浮起点点憧憬的光。 雨越下越大,墓园内逐渐冷清,离去的人分各上了自己的车。 裴钥在车里给一直盯着安久的下属打去电话,得知安久上了一辆跑车正往南边离去,他们有五辆车正在后面跟着。 听着手机那头下属的汇报,裴钥隐隐觉得不妙,按理说安久应该知道严墨清葬礼之后自己会对他下手,但他依然来参加严墨清葬礼,这要么意味着安久随着严墨清的离世而万念俱灰放弃挣扎,要么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 想到先前对视时安久的眼神,以及当下情形,很明显就是后者 裴钥让下属发来定位,然后让许览立刻开车追上去。 路上,裴钥想到南边就是赫城海港,意识到安久是想搭船离去,不禁在心里冷笑,那个港口早有他安排的人盯着,安久抵达那里就是自投罗网。 离港口越来越近,裴钥却发现下属发来的定位有所偏移,不再是径直去港口,而是在靠近人烟稀少的其他海岸线,就像 就像在直线往海里开。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裴钥立刻给追车的下属打去电话。 “那辆车里现在有几人?” “有两人,安先生坐在副驾。”下属回道。 “立刻超车截住他们。”裴钥迅速命令道,“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海。” 他只以为安久离开赫城只能借用某种交通工具,不可避免的要经过一些路卡,所以他只要安排好人在车站机场码头,以及各个离开赫城的必经路卡盯着,如此天罗地网,安久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逃得了。 原以为把人盯的这么紧,动手后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就能抓到人,可是 可是他千算万算,最终却因为轻视而漏掉了一个家伙,就是那条该死的人鱼。 那条鱼在陆地上是条咸鱼,但下海便无人能敌。 命令显然下迟了,裴钥说完就听到下属在电话惊声道:“裴总,他们车冲进海里了。” 和因顾忌大海而放慢车速的裴钥下属不同,车越靠近海,萄果的油门踩的越狠,海鸥式的跑车车门在入海的前一刻打开,很快,银灰色的车身完全没入海中。 “回家啦。”萄果高声道。 裴钥赶到时,那群抓空的下属正战战兢兢的站在海边等他,他们没人知道那辆车里坐着条人鱼,更不会想到车入海是一种逃跑方式,而不是自杀。 汹涌的海浪将萄果的那辆跑车推到了靠岸的浅水域,裴钥下属合力将其推上岸,但人去车空,他们一路紧追的目标早已不见踪影。 裴钥站在车前,盯着空荡荡的车厢,额前的青筋突突跳动,忽然一脚踹爆了车尾。 原志在必得的猎物,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的了无踪影。 男人双目猩红,一字一顿道:“找人,不惜一切代价。” 广阔的海域一望无边,没人知道萄果和安久逃向了哪个方向,裴钥的人开着快艇,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海上寻找。 裴钥怎么也没想到,他为安久布下的天罗地网,就这么扑空在了一条鱼手里。 他很清楚,只要有那条人鱼辅助,整片海洋都是安久的逃离路线,他们可以前往这片海连接的任何一个国家。 一连两日,无踪无讯,安久完全消失在了裴钥的世界里,仿佛又成了他裴钥曾经绞尽脑汁寻而不得的ZX系Omega 第50章 裴钥无法利用安久照片在全世界范围内高调搜寻, 因为那会增加暴露安久就是ZX系Omega的风险。 一旦全世界都知道安久就是他们苦苦追寻的顶级资源,从此安久的猎人就不再只有他裴钥一个,再想先世界一步抓到人就更加困难。 可世界之广阔, 上百亿人口, 以现下保守低调的搜找方式, 找到人纯跟碰运气一样。 裴钥安排人调查安久和萄果在严墨清去世前的一周里, 见过的每一个人和做过的每一件事,一切必定有迹可循, 安久逃跑不可能是仓促而行, 应该是早在严墨清离世之前就已为自己备好了后路。 这天晚上, 应酬结束刚离开酒店, 裴钥接到下属的调查结果汇报,调查虽事无巨细,然而其中并没有可以关联安久现下行踪指向的有用信息。 压抑了半月的情绪本就在爆发边缘, 加上喝了酒,裴钥失控的砸掉了手机,他暴躁的抹起额发,胸膛剧烈起伏, 看着眼前一片光影虚幻的高楼霓虹, 只感觉血液里有无数蚂蚁在爬窜, 无法冷静,无法酒醒 恍惚间他想着, 自己无非就是咽不下一口气, 实际上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 与其费尽心思搜找,不如祈祷那家伙已经死在了这世界某个角落。 可是 可是另一种渴望却在脑海最深处扎根疯长,无关乎任何意图, 他就是想要这个人,只要这个人,不可理喻的固执着疯魔着,就像用脑袋不停撞击着死胡同里的墙,头破血流也不肯罢休。 坐进车内,裴钥显得更加疲惫,靠着椅背眼帘微阖,目光冷冽而无神的看着车窗外飞速闪退的夜景。 “去卿酒阁。”裴钥突然低冷道。 “是。” 许览在路口调转车头,朝着卿酒阁的方向驶去,裴钥揉着醉酒昏涨的眉心,拿起车里的平板电脑,打开邮箱里刚收到的邮件。 邮箱里有下属刚发来的,关于安久和萄果在严墨清去世前一周的详细行踪记录,要比刚才在电话里以结果为重点的汇报详细的多。 安久去的地方不多,大多时候都在严墨清的那栋山间别墅里,其次便是商场,医院,药店等等,根据监控,连出入的时间都写的一清二楚,甚至还有一些消费内容 直到车在卿酒阁门前停下,裴钥才脸色阴郁的放下平板电脑下车。 进入卿酒阁大厅,裴钥径直走向电梯,他来这只是想泡个汤浴舒缓身心,然后尽早休息,这段时间心气烦闷,他几乎没睡过什么好觉。 走向电梯时,裴钥一双长腿迈的大,从同样准备进电梯的徐邀财身侧擦过,先一步进了电梯,转身时,正好面对上一脚踏进电梯的徐邀财。 徐邀财怀里搂着一个软萌可人的Omega,一身甜美的奶糖信息素,因为Beta闻不到信息素,所以这个Omega在身上喷了和信息素同等气味的香水,诱的徐邀财把鼻尖贴在Omega的脖颈间闻,嘴里亲昵的含糊道:“宝贝真香嗯,真馋人” 看到电梯里裴钥的刹那,徐邀财猛地站直了,嘴角抽搐着挤出笑容:“裴,裴总,真,真巧啊。” 裴钥漠然的瞥了徐邀财的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他早知道徐邀财什么德行,满嘴仁义道德,但说到底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世俗商人。 徐邀财察觉出裴钥此刻心情不悦,也没敢再攀话,战战兢兢的站在靠前侧电梯门的位置,也没再和身旁的小情儿勾肩搭背,只盼着电梯赶紧到自己所要去的楼层。 电梯上升,电梯厢内安然无声。 裴钥再次看向前侧方的徐邀财,微眯起双眼,脑海中像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一闪而过,就在刚才所看的那份记录中 叮咚,电梯抵达徐邀财摁的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如芒在背的徐邀财深深松了口气,正要抬脚离开,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是不是有一个叫安久的Omega找过你?” 伴随着些许震慑性的SX系信息素释放,裴钥的询问显得不容回避。 徐邀财转过身,不安的看着裴钥,过度紧张令他没听清裴钥的问题:“裴总您,您说谁?” “安久,一个没有信息素的Omega。”裴钥沉声道,“月初的时候他去过你公司两次,第一次待了一个小时,第二次三个小时。” 在裴钥下属给裴钥的那份调查记录里,安久去徐邀财的公司是为了做发情期后的康复疗养,正常经历七天发情期的Omega,在发情期结束后的确会有两到三天的恢复期,在此期间需要休养,为此有专门的一些机构针对Omega发情后的恢复期做了一套恢复训练。 在乍看到那份记录时,裴钥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可现在看到徐邀财,再次回顾那份记录,猛然觉得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 Omega发情期后的恢复休养机构,一开始是为世家贵族的Omega设立的,这种机构的存在说到底就是服务行业,是为了迎合市场需求但非必不可少。 那个家伙心心念念严墨清,在好不容易熬到发情期结束,从他那里逃回严墨清身边后,怎会没两日就为了恢复身体而特意跑去徐邀财公司做恢复训练,明明只要在严墨清的那栋私人别墅静心休养即可。 更重要的是,那家伙对外界的身份是缺陷型Omega,而缺陷型Omega是没有发情期的,他怎么会以发情期刚结束为由在徐邀财的公司做恢复治疗。 越是思考下去,荒谬的地方越多,但裴钥并不认为是负责调查的手下出了差池,这更像是徐邀财的公司员工特意对外准备的一套说辞。 徐邀财很明显还记得安久这个人,被裴钥问的怔了几秒,小心翼翼的道:“裴总您,您跟这个安久是什么关系啊?” 忽然找到的突破口令裴钥几乎瞬间酒醒了,他一把攥住徐邀财的衣领,猛地将人扣在了电梯墙上,寒潭似的双目逼近徐邀财:“我想弄死他,所以如果你不想让我觉得你们是一伙的,你最好把你知道的有关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SX系信息素令徐邀财瞬间腿软了,要不是裴钥拎着他的衣领,他几乎要顺着电梯墙滑下去,而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奶糖Omega更承受不住恐怖的SX系信息素压迫,跌跌撞撞的逃出了电梯。 “我跟这个安久没关系,没关系啊。”徐邀财吓的直哆嗦,“我就是做了他一笔生意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集。” “生意?”裴钥剑眉蹙紧,“什么生意?” “这,这”徐邀财眼底虚闪,小声道,“这是客户隐私,我们签的合同,不能对外额!” 裴钥松开了手,SX系信息素暴风一般冲击在电梯内,徐邀财扑通一声跪在裴钥脚边,极度的痛苦令他眼球暴突,鲜血流出鼻腔,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电梯地上。 “我我说!我说!”徐邀财额头磕在地上,濒死般哀求,“我全全说!” SX系信息素退潮般敛去,裴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脚边的男人,面无表情道:“我没有耐心,一口气说完。” “第一次他到我公司,花了两千六百万买了一个Alpha的精子,因为他自己要求免去各种检查项目,所以第二天我们公司便为他安排做了人工受孕手术,只就这两次接触,其余就” 徐邀财话还没有说完,头顶一撮头发突然被薅住,直接将他从地上粗暴的拎了起来,他被迫微仰着头,头皮痛的他睁不全双眼,但依稀可见眼前裴钥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因极度的震愤而完全扭曲。 “你他妈说什么?!”裴钥面目狰狞,呼吸剧颤,怒吼道,“他在你那里做什么手术?!你再说一遍!” 徐邀财快吓死了,他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位大佬暴怒的点在哪,几乎哭着道:“我我们就是收钱办事,其余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裴总,我就见过他两次,我们公司为很多人提供这种全套服务,要不是他出的钱太多,我都未必记得他。” 裴钥眼底爬满血丝,短暂的几秒内,他的大脑像被枪林弹雨轰扫过一片狼藉,他呼吸粗重,死死盯着徐邀财,半晌才沙哑道:“他买的精子,是谁的?” 这个问题显得实在多余,以至于在脱口的瞬间,裴钥心里就已有了答案。 “是严家那位已故长子,严墨清的。” 徐邀财话说完,裴钥后槽牙像要咬碎了一般,整个人像一张几近绷断的弓弦,一字一顿道:“结果,怀上了吗?” 徐邀财老老实实道:“这个得手术后十天左右才能知道结果,算时间已经过去二十来天了,那个安久并没有回我们公司做复查,他之前一切就都进行的很仓促,各项身体检查都没让做,直接就要求手术。” 裴钥幽深的眼底仿佛照不进光:“受孕成功的概率多少?” “七,七成吧。” “七成?”抓着徐邀财头发,裴钥将他的后脑勺狠狠撞在墙上,目眦欲裂道,“连标记都没有哪来的七成!” 徐邀财鼻血眼泪哗啦啦往下流,他也不敢有所隐瞒,如实说道:“Alpha在捐精时会贡献部分腺体血,我们会从Alpha的腺体血中提取腺体素,在为客户做受孕手术时,会将对应的Alpha腺体素注射进Omega腺体中,仅一毫升,就能对Omega形成三天的假性标记,在假性标记时间内,受孕率便能达到七成。” “” 太阳穴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一阵剧烈的眩晕感中,裴钥思绪陡然回到了严墨清下葬的那日,在连绵清冷的阴雨中,黑色雨伞下,安久一只手轻轻掩在小腹上。 50-60 第51章 裴钥神色狰狞, 失控的怒意膨胀在胸腔无处宣泄,最后一拳砸在了电梯墙壁上,指关节皮开肉绽, 鲜血直流。 徐邀财趁机连滚带爬的逃出电梯。 电梯门闭合, 电梯再次缓缓上升, 裴钥身形恍惚的靠着电梯, 大脑像被彻底放空了一样,整个人木然的垂眸看着地面。 他终于知道跟严墨清做那笔交易, 是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 只走错一步, 就让全局脱离了他的掌控。 * 汤浴池边的日式茶水桌边, 裴钥面无表情的盘膝坐着, 深不见底的目光森然的盯着前方那堵白墙。 失控之后的冷静,思绪已然陷入更深的沼泽,裴钥平静的想着, 抓到人以后,怀孕的话先打掉孩子,然后继续提取他的ZX腺体素,直到他撑不住死去为止。 ZX系Omega的命运自古便是如此, 那个家伙也不例外。 汤浴池内, 袅袅热气蒸去了裴钥体内的酒精, 男人刀削般深刻的脸庞,在水雾中愈发阴鸷, 抓住安久的强烈欲望, 反而像一把利刃驱散了他的狂躁, 随着思考深入,整个人显得越发冷静。 他忽然想到,自己一直将调查重心放在安久和那条鱼身上, 反而忽略了整件事的中心人物严墨清。 严墨清病倒近一年,并且应该也是最早知道安久就是ZX系Omega的人,或许在他裴钥出现以前,严墨清就已经安排好在他死后安久的去向。 “去调查严墨清病倒后一年里,接触过的所有的人。”裴钥拨通许览电话。 严墨清不可能让安久居无定所,在新的城市或国家落足,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就需要一个新身份,和相关生活所需证件,搞定这些东西绝对需要利用一些人脉。 只是这样的调查不知又要等多少天才会有结果,挂断电话,裴钥在脑海中反复回顾从他知道安久跟严墨清关系开始所发生的全部。 一切有关于严墨清的声音,在裴钥耳边依次响起,SX系Alpha强大敏锐的思维在记忆中飞速筛找着有用信息,直到 拿起刚放在池岸边的手机,裴钥急切的在手机里寻找一份窃听录音,随之又反应过来,那份录音在被他今晚砸烂的那部旧手机里。 裴钥几乎有自抽的冲动,他让手下以最快速度修复那部手机,但他心里清楚,手机当时被他摔的四分五裂,能够修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绞尽脑汁思索,确信自己没有记错,在早前对严墨清卧室窃听的那份录音里,严墨清跟安久提过一个地方的名字,好像是个名称简短的岛。 究竟是什么岛 裴钥等不及手下给他结果,快速离开汤浴池,他让卿酒阁经理拿一台笔记本电脑给他,然后坐在茶桌前在电脑上搜索起全世界所有的岛屿名称 那个熟悉的岛名就在耳边呼之欲出,裴钥干脆用了排除法,全世界四字以内的所有岛名,就这么一直熬到凌晨,电脑屏幕上“道洱岛”三个字,终于深深嵌入了裴钥的瞳仁。 没错,就是道洱岛。 半个多月的搜寻,最终破解在今晚几个小时内,裴钥兴奋的呼吸都在颤抖,心里涌起更为汹涌的恶意和冲动。 道洱岛面积并不小,是个拥有两百多万人口的岛国,但全民皆为Beta,经济远不比亚联盟等大多国家,在世界上存在感很低。 从赫城出发抵达道洱岛,几乎要跨越半个地球,并且道洱岛除了进行寥寥无几项的外贸交易,大多时候十分抵触外来人员,特别是Alpha,想要登岛需要走一套严苛的手续流程,更别说在岛上大肆搜找两个人。 如果不甚打草惊蛇,让那个Omega再从道洱岛逃离,后续再想抓到人基本更无可能。 他需要一个精准的定位,然后出其不意 * 马波蓝岛,是一个离道洱岛大约一百多公里的旅游度假小岛,也是离道尔岛最近的岛屿,每年夏季都会举办一场海上马拉松,要求所有参赛成员绕岛游一圈,前几名将获得丰厚的报酬。 原森*晚*整*理定在一个月后举办的活动,突然提前到了三天后,主办方不仅将奖金额度翻了几番,还承诺最终获胜者将获得马波蓝岛上的,六星级酒店主厨为期三个月的免费豪华海鲜大餐,外加私人医院专业医师为孕妇定制的一整套孕期服务,可上门检查,并且这项服务可以转送给自己的亲朋好友。 活动广告打的极其响亮,奖金也实在喜人,又因为道洱岛离的近,每年都是参赛选手的来源主力,所以一天时间里便在道尔岛引起了轰动,一时间报名人数激增。 萄果看到广告两眼直冒星星。 他根本没有不报名的理由,撇去高额奖金不说,额外两项奖励简直就是为他和他的阿久量身定制。 重点这是海上竞赛诶!这不就等于是把奖品白送给他吗? 比赛当天,萄果以抓鱼为由悄悄去了马波蓝岛,他没敢跟安久说实话,因为安久让他两个月内暂时不要离开道洱岛。 萄果明白安久的顾虑,但他平时下海抓鱼吃时,以道洱岛为中心,方面一百多公里的地方他都去过,他觉得世界这么大,那个男人再有能耐,耳目也不可能遍及全世界,更何况马波蓝岛离道洱岛那么远,他往返连交通工具都不需要,谁知道他比完赛回哪儿去了。 午后一点整,马波蓝岛的一处海岸线上,随着一声信号枪响,所有参赛人员跟下饺子似的跳进海中。 萄果抱着速战速决回家给阿久报喜的心态,假模假样的游了几百米,随之潜入海底化成人鱼形态,如一颗发射的鱼雷向前冲去,中途再露出水面学着人类吭哧吭哧游几分钟,继续扎入水中甩尾前行,如此反反复复,萄果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第一名。 上了岸,萄果挥动双手,兴奋的接受岸上一群人的欢呼庆祝。 一个Beta男人匆匆走到萄果面前,一脸激动的祝贺萄果,而后请萄果先去临时搭建的遮阳棚区内休息,等其他选手上岸后举行颁奖仪式。 萄果美滋滋的跟着男人前往休息区,心里想着回去怎么跟安久报喜。 三个月的豪华大餐,他可以从马波蓝岛打包回去给阿久吃,还有专业医生上门给阿久服务真好,天降馅饼的感觉。 “就是这里。”带路的Beta男人转身,手掀起棚布的门帘,微笑着说,“您先在里面休息一下,等全部参赛选手上岸,我再来叫您。” “好的。” 萄果刚靠近门帘,忽然一阵令人心悸的寒意袭来,其中混杂着一缕熟悉的雪松信息素,熟悉到嗅进的第一口,萄果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张人脸。 头皮顿然一麻,萄果刚想转身就跑,结果被为他领路的Beta从后面猛地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的,萄果直接摔趴了进去。 从疼痛中回神,萄果还没抬头,就看到眼前一双名贵锃亮的黑色皮鞋,表面反射着不近人情的冷光。 萄果抬起头,刹那间对上裴钥那双含着薄薄笑意的狭长双目,瞬间心脏都快停跳了。 再环顾四周,发现不过七八平的休息棚里,乌泱泱的站了六七个人。 萄果脸色苍白,慢吞吞坐起身,上下牙关不住打颤,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这么巧啊裴总,居然在,在这碰到您。” 裴钥唇角上扬,眼底笑意却一丝不剩:“是挺巧,既然都这么巧了,不介意再告诉我你朋友在哪吧。” “我也不知道阿久在哪。”萄果脱口道,并迅速举起三指,一本正经道,“我拿我的鱼格发誓,我跟阿久离开赫城后就分道扬镳了,并且一直没有联系过。” “我以为只有他演技了得。”裴钥冷笑,“没想到你也不赖。” 眼看对方脸色逐渐变冷,萄果吓的急忙道:“裴总您您怎么说也是个SX系Alpha,不会跟我这条小鱼过不去吧,对了,您想要宝藏不,我在离这一百公里外的海域发现了一搜几百年前的海盗沉船,里面有好多金币珠宝,我给您额!” 萄果话还没说完,SX系信息素泰山压顶般坠下,瞬间分崩出了他的第二形态,巨大的蓝白色鱼尾甩动在干燥的遮阳棚内,萄果痛苦的蜷起身体,试图用手护住自己尾巴。 空间狭小,还有自己的Beta下属,所以裴钥很快敛起自己信息素,警告给足后再次冷声质问萄果:“安久的具体位置。” 萄果咬唇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裴钥转身在一张椅上坐下,面无表情的指令一旁的下属:“拔他鱼鳞,直到他说话为止。” 萄果倒吸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就看到裴钥一名手下朝自己走来,手里握着一把似乎早就准备好的铁钳。 萄果脸色煞白,铁钳还未碰到尾巴便崩溃的尖叫道:“我有话说!有话说!” 第52章 拔鱼鳞的痛苦, 和人类生拔指甲的痛苦不相上下,萄果光想想就头皮发麻,他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那种痛。 这个强盗Alpha简直是个变.态, 大变.态。 要是阿久落这个男人手里那还了得。 看着那个拿铁钳的男人退了回去, 萄果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 抽噎着说道:“阿久应该在距离这里两千多公里外的墨南戈国,不过这还是一周前他所待的地方, 他现在也有可能去了泰独立国, 或是塞亚比国, 他的身份裴总你也是知道的, 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反正你先安排人去这三个国家找一找” 裴钥看着眼前这条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意识自己不可能从这家伙嘴里听到一句实话。 但也不能告诉这条鱼他已经知道安久就在道洱岛上, 道洱岛那么大,这家伙胡编一个地方引他去打草惊蛇,计划一样会泡汤。 萄果见裴钥盯着自己没有说话,心底不禁打怵, 他缓缓收起鱼尾, 眼角余光瞥着门口, 心底捉摸着怎么出其不意的逃走。 只要冲出去一头扎进海里,这些家伙就奈何不了他。 萄果容量有限的脑瓜飞速运转, 结果下一秒被裴钥拎着衣襟从地上拽了起来。 裴钥将一颗胶囊大小的不明物粗暴的塞进萄果嘴里, 紧接捂紧萄果嘴, 直到亲眼看着萄果喉结吞咽了下才松开手。 萄果惊恐万分,揉着喉咙想吐却吐不出:“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我研究所的新品,无药可医。”裴钥冷笑道,“从现在起,你的命只剩不到十个小时,十小时之后,你的身体会从内向外腐烂,最后死相会无比难看。” 萄果睁大眼睛,脸色惨白,气的大声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凭什么还这么对我?!” “先把人带去酒店,慢慢等。”裴钥对一旁的下属说,但眼睛依然盯着已经被吓懵了的萄果,不急不缓道,“去告诉活动负责人,第一名因作弊已被取消成绩。” 萄果两条腿已经吓软了,几乎被裴钥下属一左一右架着胳臂拖出了休息棚,但看到不远处那片海后,求生欲又熊熊燃起毕竟知道自己贪生怕死,如果现在不能逃回去,他担心自己接下来真会出卖安久。 就在一个男人准备将走不了路的萄果扛到肩上,萄果看准时机一把挣开左右两人,疯一样的冲向海边。 “站住!别跑!” 身后是裴钥下属气势汹汹的吼声,萄果撒起双腿狂奔,最后纵身一跃跳进海里。 双腿瞬间甩出灵活的鱼尾,身体猛地潜入深海,游离岸边近一百米后才浮出水面回身望去,萄果就看到裴钥等人还站在海岸边,心里又恐又愤恨,冲着岸边的人大吼道:“变.态!还想抓阿久,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岸上的裴钥听到了,只是微挑眉梢,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 * 临近海岸的生鲜市场,到傍晚便格外热闹。 安久本来想买条鱼晚上清蒸,但想到已经下海抓鱼的萄果,便只买了排骨,想着冰箱还有早上买的莲藕,正好可以炖汤。 在市场门口两旁,有不少露天售卖纯手工小饰品的商贩,安久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前停下,目光被摊布上一双工艺精美的虎头鞋吸引。 老奶奶立刻笑问:“家里宝宝多大呀?” 安久手摸了摸自己小腹,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出生。” 老奶奶心领神会,笑容更加慈善:“看得出你很期待宝宝出生呀,是不是家里都囤了一堆宝宝穿用的东西了。” 安久更加难为情,笑着点头:“是啊。” “奶奶也是过来人,可太清楚怀孕的人的心思,刚怀上就恨不得把最漂亮最好的东西都给宝宝准备好了。” 老奶奶年级大,但相当健谈,给安久拿了两双虎头鞋,一双宝宝满月就能穿,还有一双要等周岁。 大红色鞋面上是刺绣工艺,金色和绿色为主,做工相当精美,小小的一对放在安久掌心,精巧又可爱。 老奶奶最后又送了安久一只金色的小铃铛,铃铛上刻着当地古老的文字,寓意着平安和幸福。 道洱岛的风永远清凉舒适,因为全民Beta,这里的空气没有任何信息素,一切因平淡而显得尤为安逸。 回到公寓,安久摘下渔夫帽放在玄关台上。 一手拎着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菜,安久一手随意的拨了拨被帽子压乱的头发,一对绵软的黑色猫耳朵从凌乱的发丝里悄然竖起。 扯了扯休闲裤的后腰,安久又将团在里面的尾巴放了出来。 Omega从怀孕开始,信息素便逐渐失去稳定性,维持正常人形需要消耗更多精神力,这并不轻松,所以每次一回到公寓,安久就会直接释放第二形态。 将食材放到厨房,安久拿着那两双小虎头鞋来到客厅。 客厅沙发旁有一张粉色的婴儿床,外形酷似帆船,那是安久一周前在商场一眼相中买下的,单纯就是冲动消费,因为卧室里已经有一张婴儿床了,这张新买的就暂时只能放客厅。 安久已和萄果在岛上物色好了新的大房子,计划是在生产之前搬进去。 安久将那只金色的铃铛系在帆船婴儿床上方。 指尖轻轻碰了碰铃铛,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响起,安久也不自禁的弯起眼睛,眼底露出憧憬的笑。 虽然才刚怀孕,但关乎宝宝的一切他几乎都购置全了,但每每出门,瞧见小宝宝用的东西,总就忍不住买点回来,小衣服小鞋子、围嘴、肚兜、小袜子,满满一筐的玩具,如果不是顾虑着东西存放太久不好,连尿不湿和奶粉安久都想提前囤上一堆。 在对关乎宝宝的幻想中徜徉着好一会儿,安久心满意足的去厨房准备晚饭。 这时,公寓门被忽然打开,萄果一脸慌措的进了门,鞋子都没换,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安久,哭怏怏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委屈:“阿久我差点见不到你了呜呜呜阿久” 安久一脸茫然,手轻轻抚着萄果后背:“怎么了萄果,别哭,慢慢说。” 抱了好一会儿萄果才松开手,擦了擦眼泪,抽泣着将自己落裴钥手里又逃走一事说了出来。 安久脸色瞬间变的无比凝重。 “阿久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话,我再也不乱跑了。”说着说着眼泪又往下掉,萄果称自己被裴钥逼着吞下了一颗毒药,活不到十个小时就要死了。 “怎么办阿久,他说这毒药无解,那我是不是死定了。”萄果越说抽噎的越凶,他太怕死了,还是那么难看的死法。 “别慌萄果,没事的。”安久帮萄果擦了擦眼泪,也不敢松懈,让萄果先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转身去了卧室。 不一会儿,安久拎着一只小药箱出来,从药箱里拆封了一只崭新的注射器,用注射器汲取了一只棕色小玻璃试剂瓶中的液体。 “这是我的ZX系腺体素。”安久道,“因为担心宝宝出生后会生病,所以之前存了几毫升,ZX系腺体素可以解任何毒,所以你不要害怕,先冷静,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再说一遍。” 安久的话像一剂定心丸,注射完腺体素后,萄果剧颤的心逐渐镇定了下来,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将下午的全部经历一个细节不落的又说了一遍。 安久听完,咬着拇指眉心紧蹙,在茶几桌前不安的走来走去。 “阿久你放心,我胡编了几千公里外的几个国家给他,只字未提道洱岛。”萄果说,“他们不可能找到这里的。” “世界那么大,他却能选在附近的马波蓝岛给你设局,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安久看着萄果,眉心皱的更紧,“他费那么大功夫才抓到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你逃了。” “因为离海近,我挣开他们转身就冲到海里了。”萄果依然心有余悸,“差一点就被那些人追上了。” 安久依然觉得不对劲,裴钥的SX系信息素能瞬间放倒一群人,怎么可能会给萄果跳海的机会。 “有查过身上被留什么定位追综的东西吗?”安久问。 萄果摇头:“我逃走以后,特意在海里检查了全身,我穿的少,他们要在我身上放什么,我早发现了。” 安久依然神色紧绷,萄果十分心虚,试着安慰安久,“道洱岛不是亚联盟赫城,这里还没有那个家伙可以轻易掌控的势力,他要在这里大肆打听我们的消息,我们肯定能够提前知道,到时候也可以提前离开,阿久你别担心,我在好几个国家的银行都存了钱,咱们去哪都行。” “要是以前,自然去哪都无所谓,但是现在”安久垂眸,手掩在尚还平坦的小腹间,神色复杂的轻声说,“孕期信息素会变的很不稳定,现在还勉强能控制,到后面可能连正常形态都难以维持,如果一直东躲西藏,我怕会更危险。” 萄果低下头,心里无比难受:“对不起阿久,都是我的错” “不,他能找到马波蓝岛,就说明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抓你不过是想要个更确切的地址。”安久沉思片刻,认真道,“我们收拾一下,天亮之前就走。” 萄果很是意外:“离开道洱岛吗?” “对,我们赌不起。”安久说,“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具体位置,就算找到道洱岛也需要时间排查,所以今夜走是最安全的,多拖一天都危险,也趁我现在还能掌控形态,尽快找个新的地方安定下来。” 刚闯了祸,萄果现在对安久言听计从,他用力点头:“好,我的快艇就停在最近的海岸边,油一直是满的,随时可以出发。” 做好详细计划,两人也不再紧张,不论如何,至少此刻是安全的。 晚饭极简的吃了点,而后安久和萄果一块开始收拾行李。 公寓里最多的就是安久给宝宝买的衣服和玩具,样样都是精挑细选的,萄果知道安久舍不得,所以一样也没打算落下,为方便打包,两人把所有小衣物玩具从卧室搬出来,集中放到客厅沙发和桌上。 东西实在太多,萄果直接打电话给商场下单了三只大号的打包箱,对方承诺半小时内送货上门。 收拾不久,萄果发现了安久今天刚买的小小虎头鞋,一脸新奇的捏在掌心瞧着。 “宝宝的脚丫真的会这么小吗?”萄果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安久。 安久手里正整理着沙发上的小衣服,闻言忍不住笑道:“那不然呢。” “那宝宝得多小啊,这么大点儿吗?”萄果用手笨拙的比划着,看的安久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久希望宝宝是什么性别?”萄果心血来潮的问道,“CX系Alpha和ZX系Omega共同孕育的宝宝,最低也是CX系等级。” “只要不是ZX系Omega,怎样都可以。” 安久轻声说。 萄果知道安久心里的顾虑,拍拍胸脯:“宝宝出生后,有我这个小叔叔保护,谁都甭想欺负他,哇阿久你笑什么,我可是海底霸主。” 安久被逗得笑个不停,刚要说什么,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我去开,应该是商场的打包袋送过来了。” 萄果放下手中的小虎头鞋,小跑着来到门后,透过猫眼确认了下,外面的确是穿着制服的外送员,于是一把拉开房门。 房门刚被拉开一条缝,被收买的外送员后退几步,伏在门两侧墙边的几名体格强健的Beta,猛的现身合力撞向门。 砰一声巨响,门被暴力撞开! 开门的萄果被门撞的仰摔了出去,这一摔实在太狠,萄果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 安久冲到玄关前,惊慌失措的扶起地上的萄果:“没事吧萄果。” 萄果鼻血哗啦啦往下流,他捂着鼻子,眼睛当即哭模糊了:“好疼啊阿久,我鼻梁鼻梁好像被撞断了。” 第53章 看着乌泱泱闯进来的陌生人, 萄果顾不上流血的鼻子,蹭的躲到了安久身后,双手扒着安久的肩膀, 露出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着。 “阿久, 怎么办怎么办”萄果小声哆嗦着。 安久虽已猜到这群人的身份, 可当人群散至两侧, 伴随着凛冽霸道的SX系信息素,门外身形高大的Alpha不紧不慢的抬脚迈进门时, 安久只觉遍体生寒。 从离开赫城开始,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但他赌天高海阔自己在暗, 赌时间会麻木这个男人对自己执着的仇意,可是 仅就才过去半个多月,现实像一盆冰水当头泼下。 萄久看着进门的裴钥, 倒吸了一口气:“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裴钥并未理会萄果,漠然的扫了眼客厅,看到一堆待收拾的行李时, 目光才回到安久脸上, 扯起唇角冷笑道:“原来已经准备跑路了, 你倒是够谨慎,如果不是有一个蠢货在身边拖后腿, 找到你真不容易。” 萄果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嘴里的蠢货指的是自己, 气的想反驳却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只小声的向安久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跟他说” 安久深深闭了闭双眼,也是此刻才反应过来,温声说:“他给你吞的不是毒药, 是可以定位的微型仪器。” 被一语点醒,萄果愤恨的看向裴钥,却见对方平静的回道:“放心,十个小时后就能自然排出体外。” 说完,裴钥偏过头,对着两名Beta下属朝萄果抬了抬下巴,那两人立刻大步朝萄果走去,这吓的萄果瑟缩着伏着安久后背,惊恐道:“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安久下意识的想护住萄果,裴钥森然的声音响起:“我对他没兴趣,如果你替他反抗,我会像庇瑟那样把他送去地下拍卖场你是聪明的,应该知道怎样做才能真正保住他。” 裴钥的话将安久像木桩一样钉在原地 安久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真正的目标是自己,说是萄果把人引到了这里,又何尝不是他连累了萄果。 萄果最终被打昏,被裴钥下属像扔破布娃娃似的,粗暴拖到墙边不省人事的趴着。 安久攥紧手掌,目光复杂的收回视线。 “终于清静了。”裴钥低头随意的卷起袖口,最后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看向安久,淡淡道,“过来,我们聊聊。” 整栋公寓都已在无声的风暴中心,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安久能感觉到男人蓄势待发的攻击性信息素,像维持着暴风雨前诡异且脆弱的安宁。 安久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以他现下的身体状况,在SX系Alpha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我再说一遍。”裴钥狭目微眯,声音结霜一般,“过,来。” “对不起”安久并未上前,竭力镇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知道自己曾经的行为有多恶毒和无耻,我为我曾经所做的一切,向裴总您真心道歉,恳求裴总能,能放过我这一次” “你会相信一个骗子的忏悔?”裴钥扬唇冷笑,“骗子只有在无法承受不认错的代价时,才会选择暂时妥协,你怎么会诚心认错,你现在只会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藏好。” 裴钥抬脚向前,安久则下意识的后退。 “我并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安久脸色苍白,仍然沉静道,“甚至你连二次分化都是因为我,说到底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的仇恨,你” “杀人未遂就无罪?”裴钥阴声打断,“二次分化的前提,也是我先有命从你手里活下来。” “是,我那时候的确想杀你,但在杀你之前我还救了你。”安久不断后退,脸色几乎无法维持镇定,“那晚的车祸跟我无关,而且是我把你从即将爆炸的车里拖了出来,如果没有我,你可能已经先死在那场车祸中,连二次分化的机会都没有。” “你觉得你的话在我这里,还能有多少可信度。” “我说的都是”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裴钥已站在安久跟前,微垂眸就能对上安久彷徨闪烁的目光,他眯笑着低哑道,“我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做什么。” 安久张了张嘴,终却紧紧抿住。 男人面无表情的抬手,修长冰凉的指尖抚过安久的脸颊,脖颈,胸膛,最终隔着薄薄的衬衫停在他的小腹上。 “告诉我”裴钥微微俯头,在安久耳边冰冷的低问,“这里面,有什么。” 安久身体僵硬,喉咙里发出干涩的恳求:“不,求求你,不要” “严墨清的种,是吗?” “求你,求求你。” 这是裴钥第一次从安久身上感受到恐惧。 他从未见这个Omega真正害怕过什么,曾为了严墨清无所畏惧,又因为严墨清将死,而生无可恋的麻木于一切胁迫,仿佛这世界上就没有他恐惧的人或事情,但是此刻 人因为有所牵挂才会有所畏惧,有想守护的东西才会毫无下限的示弱和妥协。 他彻底看透了安久,这个家伙的人生意义,存在价值,全部围绕着严墨清。 严墨清死了,但一切依然绕不开他,也许他会比活着的时候,更像一根刺扎在他裴钥的血肉里。 “你对严墨清的感情,还真让我感动。”裴钥眼底浮起点点残忍的笑意,“可ZX系Omega的生殖腔那么有价值,谁能忍受它装上别人的种。” 安久下意识的再想后退,裴钥一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后颈。 安久被迫踮起脚,身体猛地贴上裴钥的胸膛,即便如此依然不敢反抗,他知道只要惹恼这个Alpha,SX系信息素能在他反击的瞬间毁掉他肚子里的宝宝。 迎上男人锐利的目光,安久沙哑的颤动嘴唇:“只要只要你让我生下宝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求求你裴钥,我,我不能失去这个宝宝,求求你” 安久眼底不可控制的弥漫泪雾,恐惧游在他的全身,他拿出全部希望来赌这个男人能对他有一丝怜悯,一丝就好。 裴钥没有说话,而是低头鼓动鼻翼,闭着眼睛在安久脖颈间用力嗅息着ZX系信息素,时隔快一个月,身体再次浸润在ZX系信息素中,裴钥只感觉浑身躁动的渴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抚。 他发现大概是因为安久怀孕的缘故,ZX的信息素的流动变的格外温润柔和,隐约间从中嗅到了一种极其清淡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香味。 裴钥睁开双眼,抬手抚摸着安久湿红的眼角,微眯着眼睛道:“想生宝宝?可以,生我的。” 安久湿润的瞳仁下意识的偏向一边,这细微的回避神态比更直接的拒绝还要充满讽刺,裴钥两指瞬间像铁钳一样捏住安久脸颊,眼底的笑意都显的狰狞:“你真以为我稀罕你给我生,你要不是ZX系Omega,我早弄死你了。” 裴钥说完,松手时搡了安久一把。 安久还未站稳,裴钥的三名手下已大步朝他走来。 怀孕之后,安久的反应力便远不及从前,顾虑着肚子里宝宝,任何反抗都变的束手束脚,所以很快就被裴钥的手下像标本一样按在地上。 其中一人按住安久的左手,将安久的袖口抹到肩上露出整条手臂,一侧的另一个男人放下手中的小型药箱,从小药箱里拿出一枚注射器,用注射器汲取一只小试剂瓶内的不明液体 “你们干什么”安久惊恐的挣扎,浑身颤栗,“裴钥,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求求你” “那现在不过是个胚胎。”裴钥垂眸,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漠然道,“给你配的是最好的堕胎药,放心,睡一觉就结束了。” 侧脸被按在冰凉的地板上,恐惧与绝望将安久一点点推向崩溃,他看着消毒棉擦过手臂,注射器的针尖即将刺入血管,大脑内紧绷的神经在拉扯到极致后,忽的全部绷断。 “那你最好连我一起杀了!”安久忽然失控的低吼,“否则日后我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意义,就是找你裴钥报仇,在亲手杀掉你之前我决不罢休!” 裴钥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嗤笑道:“威胁是属于强者的手段,你算什么?” 安久没有说话,只是用充满血丝的猩红双目死死盯着裴钥,那双一向沉静如水的眼睛,第一次向他裴钥传达着如此彻骨冰冷的恨意。 裴钥嘴角笑意不知不觉间褪去,他看着安久那双怨毒的眼睛,心底忽然升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焦虑和不安,就像又有什么东西再次脱离了他的掌控,在与他一直期盼的那个结果背道而驰。 这种毫无来由的情绪在裴钥心里迅速膨胀,汇成一股巨大的不安,最终得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定论 他无法忍受被这个Omega憎恨。 第54章 针尖刺入安久手臂, 只是还未来得及将液体推入,一旁的裴钥突然抬脚踢飞了那只注射器。 注射器掉在地板上,裴钥鼻息粗重, 死死盯着地上的人, 咬牙道:“都给我出去。” 按着安久的几名Beta面面相觑, 最后松手起身, 迅速退至公寓门外等待命令。 安久浑身几乎被冷汗浸湿,他缓缓坐起身, 看了眼滚到不远处的注射器, 意识到里面的药剂并没有注射进自己体内, 宝宝保住了, 顿时控制不住的流下泪,可下一秒,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 像一座山挡住了全部光亮。 安久抬起头,对上裴钥落下的森冷目光。 “很得意是吗。”裴钥阴声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威胁对我奏效了?” 安久没有说话,刚想垂下头, 头顶一撮头发被裴钥薅住, 连带着一只猫耳朵也被对方抓在手里。 被迫仰起头, 忍着头皮剧痛,安久只能艰难的低声道:“我没, 没有那个意思”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突然改变主意, 一个顶级Alpha又怎么会在乎被一个Omega仇恨, 他刚才那番嘶吼不过是垂死挣扎,并未真的指望能震慑到裴钥他更相信是这个男人又有了什么新主意报复自己。 但不论如何,他至少有希望保住肚子里的宝宝了。 安久露出哀求的眼神, 可已经见识过安久对自己怨恨的模样,这种示弱在裴钥眼里更像一种表演。 他更加确信这个Omega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真想弄死你。”声音几乎从裴钥牙缝中挤出,他盯着眼前的安久,胸腔膨胀的恨意几近爆发。 可笑的是,比起眼前这个家伙,他竟觉得自己更加可恨,可笑 他明明在来之前就计划好了每一件事,现在却连拿掉孩子这第一步都没能迈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汹涌的恶意和不知名的顾虑几乎将他的大脑撕成两半,最后只让他更加恨眼前这个Omega。 裴钥抓着安久衣领,将人从地上粗暴的拽起,毫不温柔的□□着安久的嘴唇。 “唔” 安久双手僵硬的抵在裴钥胸口,却始终没敢反抗,被迫仰着头任予任夺,血腥气在唇舌间蔓延开,男人的动作更加激烈。 失控的怒意最后化成掠夺的本能,裴钥直接将安久推倒在沙发上。 意识到森*晚*整*理裴钥要做最后一步,安久吓的脸色惨白,这样下去,他的宝宝同样保不住。 “不,现在不能,我” 安久试图阻止裴钥的动作,但他的力量远不及一个SX系Alpha,他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自己的小腹,惊恐的颤抖道:“现在身体真的不能,裴钥我求求你,我我可以用其他方法帮你求你了” 裴钥的确停下了动作,但他一把挥开安久的手,然后微眯起眼睛,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白皙平坦的皮肤。 “这里,本该是我的”男人垂眸低喃,声音透着浓烈的妒恨,“这个野种,占了我孩子的地方。” 安久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只感觉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像被强行撬开壳而露出的蚌肉,被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牢牢攥在手里。 裴钥抬眸,看着脸上几无血色的安久,眼底依然跳跃着狰狞的恨意:“你他妈真让我恶心。” 安久抿紧唇,没敢开口说一个字,他完全捉摸不透眼前这个Alpha在想什么,仿佛对着自己肚子砸一拳也只可能是这个男人瞬息间的决定。 “是不是为了这野种,我连生理需求都得忍着?”裴钥捏住安久的下巴,眯眸沉声道,“你倒是告诉我,我想做.爱,怎么办?” 安久感觉裴钥似在认真问自己这个问题,于是咬了咬唇,同样认真的低哑道:“你你是SX系Alpha,想跟你做的Omega有有很多,你可以跟他们额。” 下巴几乎要被捏碎,安久疼的瞬间闭上了嘴。 “我就要,干你。”裴钥一字一顿的咬牙道。 “我”安久痛苦道,“我可以帮你” 裴钥起身站在沙发旁,解开自己腰带,西裤纽扣,拉链最后,面若冰霜的盯着沙发上狼狈的Omega。 安久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握紧的手缓缓松开,最后从沙发起身,缓缓跪在裴钥身前。 远要比在邮轮上的那一次更加吃力,结束之后,安久双腿几乎失去了知觉,趴在沙发旁不断咳嗽着,最后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跑进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安久就看到裴钥站在客厅那张婴儿车前。 因为是背对着,安久看不到裴钥的脸,只看到他从婴儿车里拿起了那双小虎头鞋,端详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摸索出了什么东西。 安久听到很轻的一声响动,像打火机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布料烧焦的味道,安久就看到裴钥面前升起缕缕烟,他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了,最后就看着裴钥将那只燃烧殆尽的小虎头鞋随手扔进了不远处的鱼缸里。 原本精美可爱的小虎头鞋,在鱼缸里烧成了一团黑乎乎的灰烬。 砰! 一声巨响,沙发旁那张漂亮的帆船婴儿床,被裴钥一脚踹翻在地,床架构件散了一地,原本系在上面的金色小铃铛,在地上叮叮当当的一路滚到了安久脚边。 安久揉了揉眼睛,默默蹲下身,将铃铛捡起握在手心。 “才怀多久,就给那野种买这么多衣服。”裴钥拎起茶几桌上叠放整齐的小衣服,看一件随手扔一件,冷笑道,“这有的都得三四岁才能穿上,你就迫不及待成这样?” 安久看着地上的衣服,没有说话。 宝宝衣服实在太多,裴钥几乎能透过这些衣服窥探到安久渴望孩子出生的那份心理,泄欲后熄灭的大半怒火,在不知不觉间又烧了起来。 他不可控制的满脑子都是安久肚子里那个孩子,他几乎能想到孩子出生后会是什么样子,那将是第二个严墨清,就像对他裴钥的诅咒,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 裴钥从茶几桌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转头对安久道:“过来。” 安久看着锋利的剪刀,犹豫着走了过去,随之手里被裴钥塞入那把剪刀。 “把这些衣服,全部剪烂。”裴钥手搭在安久肩上,微眯起双眼,声音透着诡异的温和,“听好了,是每一件。” “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你是不是就可以”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裴钥阴声打断,“你只需记得一件事,别惹我生气。” 安久垂眸,没有再说话。 裴钥倚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双腿交叠,盯着安久用剪刀剪烂每一件衣服,也欣赏着安久眼底挣扎的不舍和难过,但很快,目光又鬼使神差的移到了安久的小腹上。 因为衬衫被他裴钥先前撕坏,褴褛的布料难以完全蔽体,安久的小腹此刻便若隐若现,那里的皮肤紧致而平坦,散发着光滑盈热的雪白光泽,裴钥不自觉的想到几个月后那里隆起的样子。 带着严墨清血脉的孩子孕育在这个Omega的肚子里,出生后,依然会被这个Omega拿命守护着。 剪烂这些衣服算什么可笑的泄怒,他厌恨的根源分明在这个家伙的肚子里,这个野种就像一根肉刺一直折磨着他。 裴钥微眯着眼睛,无数恶毒的念头在脑海中翻涌不着急的,在这个野种出生之前,他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走路摔跤,吃坏东西,受惊受吓有无数的“意外”可以轻易解决掉这个孩子。 裴钥闭上双眼,像捋顺胸腔内的郁火,再次睁开眼时神色已恢复自然,他看着安久,冷道:“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接下来我要发现你有逃跑的意图,哪怕你还未付诸于行动,你肚子里那东西,我也绝不会让你多留一秒。” 安久低低的“嗯”了一声。 裴钥冷哼了一声:“去换衣服,然后跟我回去。” 安久换了衬衫,临离开前想把墙边的萄果唤醒交代几句话,他不想萄果醒来后担心自己,不过裴钥没有同意,最后便只留了张字条给萄果,表示自己没事,只是先回了赫城。 离开公寓,留下满客厅的狼藉,除了那只寓意平安和幸福的铃铛,安久什么都没有带走。 夜深,裴钥的私人飞机在道洱岛起飞,直飞亚联盟赫城。 第55章 裴钥的工作一连被耽误好多天, 回赫城后,他把安久扔在别墅门口,自己连车都没有下, 调头就离开, 甚至连句交代都没留给佣人。 安久站在别墅大门口, 看着裴钥的车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 脸色微微懵然。 一路上他能清楚感觉到裴钥压抑的怒火,静谧的车厢内, 这个男人的视线不时像刀子一样投向他的小腹, 他一路都以为裴钥至少会先将自己关起来, 等怒火平息的差不多后才会考虑放他出来生活, 但是现在 他好像越来越不了解这个男人了。 不过这似乎也说明,这个Alpha本质上并非残忍冷血的人,只要他接下来尽量不惹恼这个男人, 是可以顺利生下宝宝的。 别墅内佣人恭敬接待了安久。 安久在那半年就常住在这栋山间别墅,别墅里的佣人都熟悉他,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那个原本跟自己老板分手的缺陷型Omega, 如今又跟自己老板复合了, 也有人私下感到疑惑, 为什么自己雇主都分化成顶级Alpha了,还会继续跟一个缺陷型Omega好。 大部分人对安久的回归感到不解, 但安久性情温和没什么脾气, 他们大都也都庆幸回来的是安久, 换个娇矜傲慢的世家贵族Omega,那可能很难伺候。 “安先生能够回来,我们都很高兴。”管家李叔领着安久走向别墅楼, 一边无奈的笑着解释,“只是事前没有任何通知,房间才开始帮您收拾,所以得稍等半日,还请安先生见谅。” 没有人想到安久还会重新住进来,早之前他们按照裴钥的命令,将别墅内安久的衣物及用过的东西全部扔了换了,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安久得罪了裴钥,这才让裴钥盛怒之下清空了别墅内有关安久的一切。 如今安久被裴钥亲自送回来,一切自然要重新布置。 “没关系。”安久彬彬有礼道,“一切您安排就好。” 刚走到庭院的草坪旁,一侧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吠,由远即近,安久神经一紧,转头看去,就见裴钥养的那两条体型壮硕的卡斯罗犬朝这边冲了过来,后面还有一名佣人在追喊:“小心啊,狗又发疯了!” 这两条大型犬只会在安久出现时“发疯”,即便被阉了,一看到安久就变得跟平时在山里追野猫一样疯狂。 以前安久住在这里,它们都是被关起来的,今天安久来的突然,佣人还没来得及把狗锁住。 狗一路狂吠着冲向安久,有两佣人挡在半路想拦住狗,被两条狗从腿边高速窜了过去。 狗冲到安久面前,两爪猛地扒上安久的腿。 对大型犬的生理恐惧令安久身体僵硬,差点就要被狗扑倒在地,幸亏管家在一旁扶了一把,最后只是狼狈的坐在了地上。 “快,快把狗牵回去!”李管家手护在安久身前,不时拍打狗脑袋。 还未等人上来把狗拉走,原本狂吠不止的狗突然安静了下来,像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两狗同时低下头,狗鼻子一缩一抖的在安久小腹上方嗅着。 安久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小腹,不敢刺激这两条仿佛天生跟自己过不去的狗,便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秒后,狗子踩在安久腿上的爪子撤回地上,狗背上绷起的肌肉都平了下去,突然咧着嘴吐舌哈赤着,竟冲着安久卖力摇起了尾巴。 李管家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这两条狗平时只就对裴钥才会露出这种摇尾讨好的憨态。 “汪汪”连叫唤声都变的调,一条狗甚至激动的当场跺起了前爪。 安久缓过神,看着左右两张咧嘴憨笑的狗脸,试探性的慢吞吞抬起手,一左一右搭在两条狗的头上,轻轻抚了抚。 狗眼舒服的眯了起来,疯狂晃动的尾巴都甩出了叠影。 “它们好像很喜欢安先生啊。”边上的佣人惊讶道。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又一名佣人捋着胸口说道,“敢情是冲出来迎接安先生的。” 安久微皱着眉,他刚才能感觉到,这两条狗刚冲到他面前时,的确是带着强烈的兽性恶意的,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心里也觉得疑惑。 李管家扶起安久,为防万一,他还是先让人把这两条狗关起来。 “没事吧安先生。”李管家轻声问道。 安久摇摇头,起身后掩在小腹上的手自然的放下,然而他这一本能的动作,从刚才坐在地上时就一直被管家看在眼里。 李管家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的问道:“安先生,请问您,是怀孕了吗?” 李管家话说完,周围其他佣人惊怔的目光齐齐看了过来。 这种事安久本也没打算隐瞒,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兴许也需要李管家他们的关照。 见安久点头,一群佣人显得激动极了,个个眼底闪烁着期待。 “安先生怀多久了?”李管家笑着问。 安久被周围活跃的气氛带动了心潮,手轻轻掩着小腹,笑着轻声道:“还不到一个月。” “是裴总的孩子吗?” 一个佣人突然好奇的问,但话说完就被一旁的同伴毫不客气的拍了下后脑勺,对方没好气训斥道:“你这什么问题,不是裴总的还能是谁的,当心话传到裴总耳朵里,直接把你扫地出门。” 被打的佣人挠了挠脑袋,一脸窘迫的对安久道歉:“不好意思啊安先生,我,我就是嘴欠,没有恶意的。” 没有人真的怀疑安久肚子里孩子的身份,并且在心里一致认为,安久作为缺陷型Omega,正是凭着肚子里的宝宝才得以被裴钥重新接回来,母凭子贵,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他们心里的那份疑惑。 安久想解释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是牵动嘴唇不自然的笑笑。 管家立刻吩咐两名佣人去购置Omega怀孕期所需物品,表示必须都用最好的配置,安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不用了李管家,在这里给我个住的房间就好,其他不用特意安排。” “安先生,您可别这么客气。”李管家笑道,“您现在怀了裴总的孩子,身份比裴总本人都尊贵呢。” “其实我”安久面露难色,他并非有心隐瞒孩子的真实身份,只是在裴钥地盘上,他不得不谨慎行事,“还是等裴总回来以后,听由他安排。” 管家失笑:“裴总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这点小事都要等裴总吩咐,裴总会批我们办事不力的。” “” 安久脸色难看,裴钥现在对他恨之入骨,他怎么敢在裴钥眼皮底下锦衣玉食的生活着。 跟着李管家往前走,安久依然在试图劝说李管家不要大费周章的替他安排。 安久走远后,原地的佣人议论纷纷。 “我记得缺陷型Omega不是无法怀孕的吗?”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哪还有什么绝对的事儿,再说了,裴总可是顶级Alpha,厉害着呢。” “安先生也真有福气啊,作为缺陷型Omega,居然怀了顶级Alpha的孩子。” “这件事要传出去,那些拼命想往裴总身边凑的Omega,得嫉妒死安先生吧。” 安久住进了他原来的房间,离裴钥的主卧很近,以前他的房间形容虚设,大多时候他都住在裴钥的主卧,但现在以他的身体状况,独睡一床显然是最安全的。 半天时间,房间一切崭然如新,床单绒被,地毯窗帘,衣帽间按照安久的衣码再次添置上四季衣物鞋饰,还有部分定制款已下单裁制,大多是孕期的衣服,根据怀孕时间体型变化,订制了近百件衣服。 在裴钥没有出现的这两日,安久吃穿用度好到极致,但这恰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更加令他忐忑。 这天晚上九点多,裴钥的车开回了别墅。 安久早早就躺下了,在床上听到院子里车的动静,下床来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向下张望,就看到裴钥从车里下来,穿着黑色西装,脸色阴冷,转头问了句李管家什么,然后径直走向楼内。 安久放下窗帘,转头不安的望向房门方向,果不其然,门外很快传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动静。 知道裴钥的脾气,安久连忙上前先把房门锁拧开,然后忐忑的退到床边。 很快,房门被从外推开。 经过两日冷静,裴钥看上去也不再像随时会动怒的样子,只是脸色更加冰冷,盯着安久,寒潭似的目光更让安久琢磨不透。 安久穿着浅灰色的真丝睡衣,此刻赤着雪白的脚踩在床边的羊绒地毯上,面对裴钥充满压迫感的注视,心有余悸的垂眸看向了地面。 裴钥的目光从安久身上挪开,漠然的扫了眼装设奢华一应俱全的整间卧室,面无表情道:“谁给他收拾的?” 站在裴钥身后侧的李管家一愣,下意识的解释道:“大都还是按照之前的布置,因为安先生怀孕了,所以就多” “怀孕就让他娇气成这样?”裴钥冷声打断,没有温度的眼睛直盯着床边的安久,声音并无波澜,但字字如刀,“你是不是觉得来这里是享福的,你跟你肚子里那东西也配?” 安久垂眸,一声不吭。 李管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裴总,安先生他” “厨房不是少了个打下手的。”裴钥淡淡道,“安排他过去顶上,再给他一间佣人区的房间,以后他的吃穿用度,全部按照佣人标准来。” “这” “还不快去。” “是。” 李管家脸色复杂的看了眼安久,最后也只能转身去安排。 裴钥关上房门,背靠着门,点了烟含在嘴里,不急不缓的吐纳烟雾,依然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安久。 烟草的味道在房间弥漫,安久无法回避,只深深拧起眉,努力温声道:“请,请裴总让一下,我这就下楼。” “这身真丝睡衣,可不是佣人能穿的。”抖了抖指间烟灰,裴钥微微眯眸,似漫不经心的低冷道,“脱了,现在。” 第56章 “我先下楼”安久抿唇, 低低说,“找其他衣服换上。” “雇主的命令,你是不打算听了是吗?”裴钥眼底愈冷, “要不问问你肚子里的野种, 问他还想不想出来了。” 安久身体僵了僵, 沉默几秒后垂下眸, 抬手解着睡衣胸前的纽扣。 Omega身段纤细柔韧,皮肤白的像镀了一层细腻的瓷光, 顶级基因筑成的身材自然无可挑剔, 除了发丝与眉, 浑身没有一丝毛发, 此刻像件不容亵渎的艺术品伫立在裴钥面前。 男人喉结不自觉的吞动,袅袅烟雾掩住了眼底的精光,他盯着眼前神色不安的Omega, 薄唇轻启:“还有一件。” 是仅剩的最后一件,安久抬头竭力温和的解释道:“这,这是我自己的。” “这里没有你的东西,包括你自己都不属于你。”裴钥面无表情道。 “” 安久知道自己也没有挣扎的余地, 他也并非是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维持所谓的羞耻心, 他只能害怕事态会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如果不是已经怀孕,他根本无所谓这个男人接下来想做什么。 裴钥斜靠着门旁的墙, 一手夹烟一手置于手臂下, 目光像无声的扫描仪, 将安久从漆黑发丝扫描到雪白脚趾,目光透着玩味,同时也欣赏着安久的颤栗。 “以前还会主动爬床, 现在脱个衣服就吓成这样?”裴钥再次抖落指间的烟灰,森冷道,“是怕我把控不住做了,不小心把那野种给弄死了。” 男人的话越说越恶毒,安久感觉今晚裴钥不做点贬损自己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为防事态失控,安久只能选择先低下身姿,他抬脚慢吞吞走到裴钥跟前,目光黯然而平静,单膝蹲下,抬手去解裴钥的腰带。 突然反应过来安久准备做什么,一股怒意顿时直冲上裴钥脑门,他抓住安久解自己腰带的一只手,猛地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啊?”裴钥目光狰狞,几乎吼了出来。 安久慌措而茫然的解释:“我,我以为这么做,会让你有羞辱我的快.感,对不起我只是想你能消气。” 裴钥猛地愣住了。 这个Omega从来都是清醒的,清醒的知道自己每次让他做这种事,只单纯为从这种羞辱中寻求报复性的痛快。 他居然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说了出来, 裴钥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触及安久真正的内心,在他眼里带着羞辱意味的惩罚,在安久眼里承受这些只是他保住孩子的一种手段。 如果不是握住了这家伙的命门,他裴钥连被这个家伙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裴钥嘴角抽动,忽的笑了一声,安久的清醒和麻木,将自以为是的他衬的和跳梁小丑一样。 安久看着表情不太对劲的裴钥,再次低声道:“对不起,下次我不会自作主张了” 裴钥额前跳跃的青筋久久未能平息,他盯着眼前的Omega,想报复性的做点什么,却又觉得真要做了什么,反而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无能狂怒的小丑。 “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裴钥忽然松开了安久,微整衣襟,又恢复了刚开门进来时,那副不苟言笑的冷肃派头,犀利的眸光漠然的落在安久脸上。 “一个怀了别的Alpha种的Omega,你觉得我还会碰?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我身边连个陪睡的Omega都找不到。” 裴钥掐住安久的脸颊,目光轻蔑的端详几秒,故意道:“皮相是挺好,但远不如今天陪我的那个Omega,跟他从下午一直做到天黑,可比跟你做痛快多了。” 裴钥一把松开安久:“就算你现在想让我干你,我也没那个胃口。” 安久踉跄的退了几步,但心里松了口气,既然裴钥是在外发泄完回来的,至少说明他今晚安全了,也正如这个男人所说,他想做那种事,有的是Omega主动配合他。 裴钥离开的时候,房门被甩出不小动静。 十几分钟后,安久在一楼佣人区的一间卧室安置了下来,那是偏近后院的一排佣人房。 虽是为佣人准备的房间,但毕竟是豪华别墅内的住房,规格布置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虽小但一应俱全,干净简约的床铺,桌椅,衣柜以及几平米的独立浴室和卫生间 李管家特意给安久安排了走廊尽头的,相对比较清静的房间,里面有扇正对后花园的窗户。 “安先生,您暂先在这里将就一下。”李管家并未真的把安久当佣人,依然恭敬温和,“等裴总气消了,自然还会让你回楼上的。” 李管家虽搞不清自己雇主生气的缘由,但他觉得没有哪个Alpha会舍得怀自己孩子的Omega受委屈,今晚这出变故肯定只是暂时的。 安久也不好解释,只诚恳的表示感谢,最后嘱托道:“李管家,我知道您好心,但事情比较复杂,我只希望您不要试图在裴总面前为我说话,裴总如果安排我做什么事,您告诉我,一定别为我推脱,那样只会让他对我更恼火。” 李管家无奈的点点头,很自觉的没有询问什么,最后只道:“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安先生只管叫我。” 李管家离开后,安久在床边坐下,床只有一米二宽度,只够睡下一个成年人,但看着却比楼上两米二的大床要让安久踏实。 安久将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清凉的夜风夹杂着花圃园的清香袭入房间,他现在首要做的就是放平心态,如果他持续性的焦虑,悲伤或恐惧,这种负面情绪也会对肚子里的宝宝造成影响。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人或事值得他在意 安久在床上躺下,手在薄被下轻轻掩着小腹,竟比在楼上入睡的还要快 夜深,整栋别墅灯火熄沉,全然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来自天性敏锐的五感,幽暗中,安久攸的睁开双眼,一双莹绿色的竖瞳陡然显现。 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在靠近。 安久微微支起上半身,微微蹙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门。 月光透过窗,将静止的门把手映出银白的金属光泽,下一秒,横向的金属把手开始悄无声息的,极其缓慢的向下弧动。 然而因为房门被锁,门外的人将门把手拧到底也没能把门打开,试了几次终于失去耐心,恼怒低沉的声音从门缝间传来。 “开门。” 因为担心被其他佣人听到,裴钥的声音压的极低。 “你他妈装死是吗?把门给我打开。” 安久不安的抿紧唇,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此刻才凌晨两点五十分。 他根本猜不透这个男人在这个点进来要干什么。 继续躺下,安久闭上眼睛装睡,这是最好的理由,哪怕明天被算账也可以说是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不一会儿,门外安静了,安久听见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直至消失,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宁愿相信是那个男人梦游了。 然而 过去还没一分钟,哗啦一声响动,安久床边的那扇窗户被从外面一把拉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单手撑窗,如猛兽一般迅猛的翻跳了进来。 安久吓的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下一秒就被那头“猛兽”扑回了床上。 一米二的床铺根本容不下两个成年人,安久几乎整个身体都完全嵌在了男人怀里,阴冷霸道的SX系信息素游蛇一般爬满全身。 男人鼻息咻咻喷洒在安久脖颈间,抱紧安久的身体恨不得揉进自己血肉里,恐吓性的用犬齿擦过安久的腺体。 “让你开门你聋了是吗。” 第57章 胸膛紧贴着安久后背, 裴钥的手绕过安久窄细的腰侧,不轻不重的按在安久的肚子上。 安久如一只被咬住后颈的猫,一动不敢动, 像块石头似的僵在裴钥怀里。 裴钥鼻尖贴着安久腺体, 闭着眼睛用力吮吸ZX系信息素, 嘴里不忘阴狠道:“以为不开门我就治不了你了。” 安久连忙解释:“我睡着了, 没,没听见。” 裴钥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心思去听安久说了什么, 他再次嗅到安久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像沐浴露的人造香精味, 而ZX系信息素是无味的,这更像是一种奇异的体香,很淡, 像高山崖上落满积雪的莲花,比ZX系信息素本身闻着还要叫人舒坦 像犯了毒瘾一样,裴钥一遍遍嗅着那阵清香,搂着安久的手臂都不自觉的收的更紧。 “肚子里有宝宝”安久下意识的低道。 当头一盆冷水, 裴钥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 唇角狰狞的抽动几下,压上安久小腹上的手丝毫没有松劲的意思, 低冷道:“又不是我的种。” “求求你”安久小声恳求。 裴钥脸色扭曲, 他听腻了安久的恳求, 更清楚安久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恨不得将手狠狠按下去,瞬间毁掉安久肚子里那折磨他的根源, 可道洱岛那日安久怨毒狰狞的眼神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像有一股凌驾于所有之上的力量将他失控的情绪生生压制了下去。 “野种!”裴钥几乎咬碎牙,“生出来也是个没爹的东西。” 安久没有说话,弓缩在裴钥怀里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 “你是不是跟他们说这野种是我的?”裴钥突然阴声质问,“你还真有心机啊。” “我明天就跟他们解释清楚。”安久连忙低哑道。 “解释什么?”男人压低的声音更加冷厉,“让他们知道我领回来的Omega,肚子里怀着别的Alpha的种,然后看他们在背后怎么笑话我?” 安久一时词穷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那,那还说是你的吗?” 裴钥没有说话,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对他来说都是种羞辱,但羞辱也分等级轻重,似乎真就只有暂时对外默认下这个孩子,对他的影响才是最低的。 裴钥没好气道,“你少废话就行。” 安久:“” 裴钥松开了压在安久肚子上的手,那只手又毫不温柔的顺着安久背脊摸到下面,沉声道:“尾巴呢,把尾巴放出来。” 安久生怕裴钥失控,连忙释放第二形态,绒软细长的黑色尾巴刚露出来,就被裴钥粗暴的薅住了。 窗外天微亮,后面的男人才终于消停,安久紧绷的身体一直没能放松下来,直接被松开,身后传来男人下床的动静。 “下次再装死不开门,直接搬去跟狗睡。” 身后传来男人的警告,安久抱着被子蜷缩在墙边没有翻过身看他,只盼着身后的人赶紧离开,他想洗尾巴。 “我每天早上六点用早餐,还有一个小时,你最好别忘了在这里的身份。” 该说的说完,男人这才餍足而去。 身后传来房门开合的动静,安久这才慢吞吞的坐起身,回头看了眼身后那条被蹭擦了两三小时的尾巴,原本光滑柔顺的绒毛此刻凌乱不堪,还沾着 安久下床,揉了揉被薅痛的尾巴根,然后进浴室耐心的洗刷尾巴,打了几遍沐浴露冲洗干净,又用吹风机吹干每一撮毛。 他无法理解那个男人怪异的癖好,却也庆幸如此。 但裴钥在面对他时比以前更加喜怒无常,他无法确定下一次裴钥还能这么克制。 要是这个Alpha有固定伴侣就好了,至少不会在这种事上折腾他。 洗完澡,安久换上衣柜里专为佣人准备的工作套装,刚出门就碰到从门口经过的李管家。 李管家温和的笑道:“安先生有孕在身,早上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的,我不困。”安久认真道,“我去厨房给裴总准备早餐。” 李管家失笑:“裴总只是说说而已,您还当真要进厨房啊,况且那地方有油烟,有身孕的人怎么能进。” “李管家,我没那么娇贵的,目前一切就按照裴总安排的来。” 李管家是真心关心安久的身体,但看安久这样认真要求,只得无奈道:“好吧安先生,不过裴总早餐并不复杂,厨房有厨师一人忙碌足够,您不要太辛苦自己。” 安久在李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厨房,厨房备餐的是一个胖胖的Beta厨师,也就才三四十岁,看着和善可掬,见李管家领森*晚*整*理着安久进来,忙放下手中厨具上来招呼。 安久以前就在这住过,跟厨师老张自然不陌生。 老张是从外面星级酒店挖的主厨,各式餐点全能,他在这里的薪水是外头几倍,且比之前轻闲的多,所以做事一向认真,安久之前就很喜欢他做的菜 李管家离开后,安久询问有否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老张连忙笑着摆手:“千万别啊安先生,您要是磕着烫着了,我这工作可能都保不住了。” 老张和李管家,包括其余所有佣人的想法基本是一致的,安久跟裴钥只是暂时闹不愉快,裴钥一时气话说要把安久当佣人使唤,但哪会真舍得让怀着自己孩子的Omega操劳,他们要是没眼力劲儿,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安久并不想跟厨师你来我往的推脱,便也没执意帮忙,厨房也的确没有需要他上手的地方,但他知道现在要是离开厨房被裴钥看到,一定免不了被发难,这个男人也不是干不出撵去睡狗屋的事,所以也就一直待在厨房里。 厨房面积不小,容得下十来人同时在里面忙碌,七八种烹调设备,一切都是顶级配置,除了单独一间冷鲜仓,里面还有一间放满通氧鱼缸的仓房,养着好几种价值昂贵的可食用鱼贝。 老张告诉安久,裴钥回这栋别墅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之前是因为安久住在这里,所以才经常回来,在安久离开后,一周也未必来这住一次。 “如今安先生又住进来了,这里一切才算又正常运作。”老张笑着说道,“不然这连天的没事儿做,我都害怕裴总有一天突然把我们都辞了。” 安久牵唇笑笑,没有说什么,他站在备餐桌前,突然发现老张做了两人份量的早餐,心里猜出一二:“张师傅,您也为我做了早餐吗?” “当然了安先生,您一会儿不跟裴总一起用早餐吗?” 安久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提前发现:“张师傅,一会儿只端一份出去就行,我的那份为不浪费,等裴总走了以后我再吃掉它。” 安久抿唇看着桌上。 雪白的瓷碟中,金灿灿的海鸥蛋卷抹着鱼子酱,那里面有龙虾,蟹肉,鲜嫩的芦笋以及松露,是他以前住在这里时最爱吃的早餐。 老张自然联想到安久和裴钥可能还在冷战中,又看出安久真饿了,于是忙笑着说道:“要是等裴总吃完离开就都凉了,要不这样,安先生您可以在这先吃,这待会儿把裴总那份单独端出去就成。” 安久愉快的接受了老张的提议,搬了把椅子坐在备餐桌前,放弃刀叉这种进食缓慢的餐具,直接用筷子吃了起来。 老张将刚煎好的鱼肉盛到安久面前盘子里,又将一盘烤蔬菜端到边上,笑着道:“不够的话,我再做点儿。” 安久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张师傅,其实我昨晚吃的挺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夜就饿了。” “安先生现在这食量还算小的。”老张笑说,“这怀孕的人啊,越到后面越容易饿,两三个月开始,夜里都饿的爬起来找吃的。” 安久腮帮被食物塞满,很是吃惊的看着老张,含糊的“啊”了一声。 “不过据说胃口越大的人,怀的宝宝等级越高。”老张一脸认真的说,“要是怀上CX系,平均一天得吃四五顿呢。” 安久:“” * 裴钥用早餐时,将安久从厨房里叫了出来。 “早餐你做的?”裴钥漠然问,头也没抬。 “不是,这些是张师傅做的,我”安久委婉用词,“我没帮上什么忙。” 裴钥这才掀起眼皮,不冷不道,“那你就在厨房干站一早上?” 看着地板,安久选择沉默。 “去把老张叫过来。” 裴钥转头吩咐一旁的佣人,不一会儿老张战战兢兢的从厨房快步而来,摘下厨师帽对餐桌前的裴钥微鞠着身:“裴总您叫我。” “他是不是一早上就没帮你做事。”裴钥下巴朝安久方向抬了抬,面无表情的问。 老张愣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眼前这两人之间状况,磕磕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也不敢撒谎:“安先生他,他” “放你假,你回家去吧。”裴钥突然道。 老张一听吓坏了,攥着帽子的手都在颤抖:“裴总您是要辞退我吗,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还是菜做的” “不是辞退,是让你带薪休假。”裴钥脸色一直没什么波动,“先休一个月再说。” 老张更懵了,小心翼翼问:“那厨房” 裴钥手里的餐叉朝安久方向点了点,淡淡道:“厨房暂时有他就够了。” 老张十分诧异,看着餐桌边一直垂眸不语的安久,想帮忙说两句又忍住了有钱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终究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能帮上腔的。 老张离开后,裴钥也用完了早餐,餐巾擦拭完嘴,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的目光再次将安久从头打量到脚,淡淡道:“把厨房交给你一人,会不会太辛苦了?” 安久怎会听不出男人话里的讽刺,视线垂落在地上,声音听起来很恭敬,“不会。” 男人冷哼一声,伸手将手边的盒子推到餐桌边,沉声道:“打开,戴上。” 盒子里是一只特制腺体保护项圈,所用材质和他裴钥以前订制的那只一样,只是内部做工更加精进复杂。 在安久戴上项圈后,裴钥才淡道:“这项圈只有我一个人的指纹能打开,并且装有定位,外力强行破坏我这边能立刻接收到通知,这样也省的我安排人盯着你。” 安久平静的解释:“我并没有要逃走的想法。” “你这种骗子,能有几句话可信。” “” 安久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戴着这个项圈,就不会限制我出行。” “当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 裴钥起身,微整衣襟转身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留下两句,“在这别耽误给我做饭,在外随叫随到。” 第58章 说是接手厨房全部事情, 但其实只要裴钥不回来,安久在别墅几乎没什么需要忙,食材有专门人进购, 佣人餐则有单独的一间小厨房和餐厅, 饭菜没太多讲究, 随便一佣人都能做, 并且因为老张带薪休假去了,其他佣人还会为安久精心准备三餐, 没之前老张做的精致, 但绝对也不算差。 佣人们依然对安久恭恭敬敬, 虽同住一楼佣人区, 但只要安久肚子里怀着他们雇主的孩子,那安久就是身份尊贵,容不得任何人冒犯。 连着两天, 裴钥没有回来,安久也落了清闲,决定出去买一些自需品。 李管家之前安排人为安久购置的衣物品还在楼上衣帽间,李管家的意思是让安久随时上楼穿用, 但为防裴钥回来以此为由发难, 安久这两日连楼都没上, 心里想的也是除了给宝宝的,自己用的至少看上去要拮据一些。 安久开着别墅里专门用于出门买菜的小Polo车, 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场, 他的衣服用品是次要的, 这一趟最重要的是买一瓶Alpha信息素替代薰,檀木香的。 Alpha替代熏是专为孕期Omega研发的,适用于那些Alpha不能经常陪伴在身边的怀孕Omega, 虽然不能完全替代Alpha信息素,但能适当的通过精神欺骗生理,间接达到安抚缓解效果。 虽治标不治本,但也好过用身体硬抗。 到了商场,安久径直来到信息素替代熏售卖的地方, 替代熏属于高价值商品,普遍被制成高昂的香薰或香水,因为服务群体是孕期Omega,所以用料苛刻,是世家贵族的Omega心头好,并且在Beta群体内也很受欢迎,在商场跟珠宝类奢侈品在一个区域。 柜台前的一位Beta小哥,见安久全身没一件牌子货,一开始对安久爱答不理,但听安久说要为自己买檀香替代熏,立刻换了张殷勤热切的笑脸,檀香是只有CX系Alpha才会有的信息素香,而在亚联盟甚至世界,CX系Alpha是绝对的社会上流人物,非富即贵。 同一种味道的替代熏也根据用料配比分等级,柜员一次拿了六种檀香替代熏试用瓶给安久挑选,安久挨个放在鼻下轻嗅感受,直到最后一瓶,清淡悠远的檀木香擦过鼻息,瞬间在心底牵出一缕强烈的思念。 恍惚间,最珍视的那个人仿佛还在自己身边 “就这一种吧。”安久对柜员道。 柜员再次打量了眼着装简素的安久:“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这里等级和档次最高的信息素,一毫升一千二,我们这儿有十,二十,五十,一百毫升四种规格,请问您需要哪一种。” 安久点点头:“麻烦给我拿一百毫升的。” 柜员见安久话说的没有丝毫犹豫,顿时又支起十二分的精神,为安久推荐起替代熏的衍生品,香水,香膏安久闻着其中极其相像的气息,最终还是每样都拿了一份 最后结账,十八万八。 * 从一家珠宝店出来,悦辛抬眼就注意到前方不远处,从替代熏店里出现的身影。 念念不忘而促的不甘,令他一眼就认出了那道背影。 站在悦辛身旁的易拯,循着悦辛的目光看去,反应了几秒才皱眉道:“那人有点眼熟啊。” “是安久。”悦辛盯着那道背影,脸色清冷道。 易拯恍然:“哦我想起来了,不就是裴钥以前的小情儿嘛。” 他还是好久以前一次聚会上见过安久,那会儿悦辛司希他们带着这个Omega来自己射击场,他想起当时在这个Omega面前吃的瘪,忍不住冷嘲一声:“听说裴钥二次分化后把他踹了,这会儿还能在这种地方消费,是又找到新主了吗?” 悦辛脸色更加不好看,易拯不清楚后续,但他还记得之前从司希电话里听到裴钥说的那番话,称安久是老婆,甚至说安久怀了他裴钥的孩子。 他也是从那时候才对裴钥死心的,然后接受了易拯的追求。 悦辛什么也没说,胳臂轻轻撞了撞易拯,然后抬脚悄悄跟上了安久,他看着安久从替代熏店里出来,走了没多久就在一家高端婴幼儿用品店门口停了下来,似乎还有些犹豫,探着脑袋往店里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 先是替代熏,然后是婴幼儿用品店,如果说一开始还有疑惑,那现在悦辛是彻底相信了,这个缺陷型Omega真的怀孕了。 可真的是裴钥的孩子吗? 悦辛也低调的走进了那家幼儿用品店,他隔着不算很远的距离悄悄观察着安久,发现安久穿的就跟他家里的佣人一样不讲究,全身行头加起来可能也就两百来块,心中顿时更嘀咕,如果是裴钥的人,怀孕后出行身边至少跟个保镖保姆什么的,哪会怀孕了还孤零零的亲自来买替代熏 悦辛拿出手机,给司希发了条消息:你猜我看到了谁。 消息发出去,悦辛又悄悄拍了张安久照片发过去,照片上安久拎着件婴儿小衬衫看着,弯起的眼睛难掩喜爱。 最后,店员为安久拿了店里最大号的购物袋,安久拎着提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店。 离开商场,东西暂先放进车内,安久又去附近的平价服饰店为自己买了几件衣服,在别墅里穿佣人工作服的时间更多,所以安久没太讲究,很快挑好几件付了钱。 从店里出来,安久迎面遇上两人拦在身前,他愣了两秒,想绕过眼前的人继续走,结果其中的Alpha男人长腿一迈,高大的身形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安久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人。 易拯见安久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自己,当即气道:“你不会忘了我是谁吧。” “易拯。”安久很平静的报出他的名字,目光寡淡,“有什么事吗?” 易拯身旁的悦辛很自然的问道:“很好奇,为什么到这种地方买衣服?两百块以下的衣服,你穿不会过敏吗?” “不会。”安久道,“还有其他事吗?” 悦辛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但依然竭力淡然道:“怀孕了吧,就是好奇,你肚子里孩子谁的?” “我自己的。” 易拯轻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陪过不少人睡吧,连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忘了?” 安久并未理会,再次想绕过易拯离开,结果被易拯猛地推着肩膀,身体踉跄的退了几步,站稳后,安久抬眸,眼底逐渐变的没什么温度。 “就你现在这副穷酸样,还敢拿这种眼神看我。”易拯恼声道。 安久其实比他易拯见过的任何一个Omega都要漂亮,但当初在射击馆对他不屑一顾的冰冷模样,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现在又是这副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以前顾忌裴钥他忍着,现在他可没那分善心。 要不是有悦辛在身旁,没了裴钥作为靠山的安久,他真想现在就想办法弄回家去。 “让路。”安久再次道。 “先回答,肚子里种谁的?”易拯冷脸问道。 悦辛看了自己男朋友一眼,没有说话,他并未告诉过易拯,安久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裴钥的,因为这么说的话,他男朋友可能就没现在这胆量对安久步步紧逼了。 他现在也有太多疑惑,总觉得这孩子未必是裴钥的 安久漠然的重复:“我自己的。” 易拯气的不轻,不想在悦辛面前吃瘪,于是伸手揪住安久领口,几乎将安久整个人拎到眼前,恶狠狠道:“你他妈敢耍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安久依然没太多情绪:“这种问题你应该去问你妈,而不是问我。” 易拯睁大眼睛,怒火直冲脑门,下一秒便释放了PX系Alpha攻击性信息素。 悦辛迅速后退,包括从身边经过的路人,这一片商业区基本都是Beta,在感受到Alpha攻击性信息素之后,惊恐的逃散,一时间像鲨鱼游进了鱼群,以易拯和安久为中心,半径六七米的领域空无一人。 易拯只是小范围释放攻击性信息素,小范围释放意味着范围之内攻击性更强大,所以至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压迫感作用在他面前的安久身上。 然而 安久歪头蹙眉,目光冷冰冰的透着一丝不耐烦:“浪费时间” 易拯瞳仁紧缩,一时竟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的信息素攻击对这个Omega无效?! 震愕中,易拯只觉神经一恍,体内忽的窜起一股诡异的邪火。 大脑在升温,恍惚,然后猛地充满焦躁的渴望,直到眼前的景象逐渐雾化,朦胧间,一双雪白细长的腿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啊啊啊啊变态!” 人群中有Beta捂眼大喊,嘈杂的鄙夷唾骂声此起彼伏,但围观的却越来越多,不少人兴奋的拿出了手机。 悦辛眼眶都快瞪裂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易拯在松开安久后,转身脱了裤子,然后抱着路边的一根灯柱疯狂做运动。 第59章 等悦辛回过神, 发现安久已经不见了,他也没时间想太多,忙慌的转身离开现场, 生怕被人知道此刻那个抱着灯柱狂怼的神经病是他男朋友。 他以后也不可能跟这个变.态牵扯上任何关系了 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到外围, 悦辛终于再次发现远去的安久, 他小跑着快步跟上, 再次拦在安久面前。 悦辛并没有把易拯疯狂举动跟安久联系在一起,此刻看着安久, 他依然执着的想确定安久跟裴钥的关系。 易拯先前的恐吓都没能让安久开口, 悦辛知道自己也不可能问出什么, 在短暂的思考后, 他平复呼吸,脸色浮起淡淡的笑,对安久道:“司家和严家解除婚约了, 就在昨天下午,这件事你知道吗?” 安久闻言果然蹙了蹙眉:“你是说严决和司希,分手了?” 悦辛见安久有所动容,立刻别有深意道:“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在悦辛开口问之前, 这个问题就已在安久大脑内迅速过了一遍, 他很快速的想到,今后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再拿自己尾巴发泄了, 洗一次尾巴真的很麻烦。 更兴许, 他接下来面临的刁难也会少很多。 “意味着即便你有孩子作为筹码, 也彻底没机会了。”悦辛不知道安久在想什么,也没耐心琢磨,轻轻的笑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司希可是裴哥从小惦记到大的白月光,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悦辛走近安久,目光微微逼近安久,眼底透着些许快意:“知道吗,你的身形看上去跟司希很像,而且你眼尾的痣跟司希一模一样,司希订婚后裴哥就看上了你,所以,你搞清楚自己一直以来的存在意义了吗?” 安久依然在皱眉想着什么,悦辛直觉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微微笑了笑:“我等着看你的笑话。”说完,绕过安久离去。 直至上车,安久还在想着悦辛刚才的那番话,心里不免有些期待,如果发展顺利的话,他大概率会被那个男人扫地出门。 正想着,安久忽然感觉下腹不太舒服,一阵阵痛感传来。 视肚子里的小生命为命,一切异样都让安久神经格外敏感,他瞬间什么都不敢想了,在路口前面调转车头,直接前往最近的医院。 安久忽然后悔刚才使用催眠式信息素,那属于攻击性信息素,即便释放量极少,身体也免不了受反噬,寻常倒也无所谓,但现在 作为ZX系Omega,他身体素质及免疫力都异于常人,除了外部物理伤害,能对他身体造成影响的,更多是自身的信息素。 * 易拯怼灯柱的视频,在极短的时间内传的满网都是,易家是上流豪门,自然丢不起这人,动用关系不断删帖封号,但奈何当时现场人实在太多,网上各角度高清视频比比皆是,根本删不过来。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不仅丢了易家的脸,也把Alpha这个一向在人们心中不可冒犯的高等级群体,狠狠抹了一脸灰。 视频最早也是从易拯抱灯柱时开始拍的,所以没人知道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只当是一个Alpha精神病或癔症发作,才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靠在真皮办公座椅上,裴钥在电脑上点开视频,结合手机里对安久的行迹定位,很快确定这是安久的“杰作”。 Omega中能使用信息素攻击的,也就只有ZX系,当然这种事几乎没人知道,除非是像他这种对ZX系Omega有过极其深入研究的。 裴钥曾见过这种信息素攻击,当初在钱茂山的别墅里,那只猫为救那条鱼,一次性用催眠式信息素放倒了别墅所有安保甚至Alpha佣兵,用的就是ZX系催眠式信息素,使人失去神智,唤起人生理上的渴求,并出现幻觉 易拯区区PX系Alpha,怎么可能扛得住ZX系信息素的蛊惑攻击。 裴钥不禁想到,如果他不是SX系Alpha,无法对ZX系信息素做到全面压制,现在视频里的主角说不定就是他。 关了视频,裴钥再次看了眼安久的定位,意外发现安久的位置竟然是在医院。 医院 裴钥微眯起双眼,他想起孕期Omega的身体十分娇弱,信息素一般处于失衡状态,强行释放的话很容易伤及肚子里的孩子,更何况安久释放的还是攻击性信息素。 想到这些,裴钥眼底升起一缕兴奋的光,他发现安久所去的医院正是沈湛所在的医院,立刻给沈湛打去电话。 “安久现在在你医院。”电话一通,裴钥声音带着压抑的期待,迅速道,“他应该在Omega孕育科,帮我查查他是去做什么的?” “什,什么?你是说那个ZX系Omega?”沈湛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怀孕了?” “是,快查一下,看是不是他孩子掉了?” “” 自裴钥分化后,沈湛已经很久没有从裴钥那里了解到ZX系Omega的消息了,这乍一下推进到怀孕这一步,着实让他有些凌乱。 沈湛直接用座机打了通电话到Omega孕育科询问,也很快得到了结果。 “他是肚子不舒服过来看医生的。”沈湛看着电脑上同事发过来的检查报告,对手机那一头的裴钥缓缓道,“但你放心,只是信息素波动造成孕囊痉挛,这是小问题,稍加休息就好了。”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又问:“孩子就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其实这点小问题都不用来医院的,但我听同事说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就跟你现在一样,一遍遍的确认。”沈湛轻笑道,“你也真是,有孩子了居然瞒的这么紧,即便这么关心孩子,为什么还让他一个人来医院检查。” “” “Omega孕期检查不少,后面有些项目很容易暴露他的ZX系身份。”沈湛一本正经道,“你要是不想他暴露身份,最好安排专人负责他孕期的相关检查,我徒弟小贺人不错,善良正直嘴也严实,你要是” 沈湛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那头便已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手机,微微皱眉,总觉得裴钥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自然是清楚裴钥和安久之间恩怨的,但裴钥让安久怀孕他却并不意外,顶级Omega的生殖腔是所有Alpha梦寐以求的领地,裴钥都已分化成SX系Alpha,与安久的恩怨,和孕育强大的后代,二者之间他没道理做不出正确的选择。 沈湛拨通徒弟小贺的电话:“知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下午,会议一结束,裴钥便在办公室见了研究所的一名下属。 下属将一个无标签的白色小药瓶放在裴钥面前办公桌上,称这就是前两日要求研制的药。 瓶内只有一粒药片,裴钥将其倒出,捏在指尖端详两秒又闻了闻,抬眸沉声问:“确定能达到效果?” 下属认真点头:“是的裴总,溶于水中无色无味,并且只要服下半量,就能通过干扰Omega信息素而达到目的。” “用药者能察觉到异常吗?” “不会,药效作用长达七天,用药者不会有任何不适。”下属道,“激素失衡是孕期Omega常见的流产原因之一,大多被认为是个人原因,即便去医院检查也不会查出异常。” 裴钥唇角上扬,将药片放回药瓶中,掀起眼皮,冷声警告道:“让参与制药的人,把嘴闭紧了。” “是。” 下属离开后,裴钥拿起手机,给李管家发去今晚回别墅用晚餐的消息,然后起身拎起外套穿上,大步离开办公室。 药瓶悄无声息的从手中滑进外套口袋。 第60章 刚回到别墅, 安久就从李管家那里得知裴钥要回来吃晚饭,他自然不敢懈怠,将买来的东西放进房间, 随之便进厨房准备做晚饭。 吸取之前的教训, 无论李管家如何建议, 安久还是抹起袖子执意上手, 做饭对他来说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张休假前,做晚餐一般都是样式多但每样份量少, 用的各种新鲜食材水煮清蒸出一道道小点心, 低油盐又极其精致美味, 安久自然没有老张那样精湛的厨艺, 但他以前也吃过许久老张做的饭菜,能勉强应付出几道简单的小菜。 他跟裴钥生活过半年,也给裴钥做过一段时间饭, 他知道裴钥并不是对吃十分讲究的人。 李管家安排两名佣人给安久打下手,安久忙的也轻快利落,他想起今天悦辛跟他说的话,心情一直隐隐有期盼,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只要尽量做好自己的事, 被裴钥扫地出门也就没几天的事。 没有人会想被自己白月光知道家里还藏了以前的情人, 为表明诚意,自然要清断身边所有乱七八糟的关系, 这才能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请进家门。 安久自认为自己逻辑没有错 * 裴钥回到别墅时六点出头, 下车后他面无表情的询问李管家:“他在干什么?” 李管家自然清楚裴钥问的是谁, 忙道:“安先生在厨房为您准备晚餐。” 裴钥往楼内走去,继续淡声问:“他自己做的?” “是的。”李管家轻声道,“安先生为确保食物让您满意, 不时电话询问老张,十分上心。” 裴钥扯了下嘴角,笑容冷讽:“是吗?” 李管家也猜不透裴钥对安久的心思,但心里关心着安久怀孕的身体,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道:“裴总,厨房油烟对孕期Omega和胎儿都有影响,为安先生肚子里的宝宝着想,您看” “影响?”裴钥道,“孩子会掉了吗?” 李管家愣了下,明显感觉裴钥情绪不对劲,声音低了几分:“并不会这么严重,只是厨房磕磕绊绊的,我担心安先生他” “让他受着。” “” 进入客厅,裴钥朝厨房方向看了一眼,手指隔着口袋摸了摸里面那只药瓶,目光一时忽明忽暗。 垂下手,裴钥转身朝厨房走去。 安久背对着厨房门口,低头耐心的忙着最后一道菜,后面两名为他打下手的佣人先看到进厨房的裴钥,刚想开口,裴钥脸色清冷的朝他们抬了抬下巴,两人收到示意,迅速离开厨房。 裴钥来到安久身后侧,看了眼安久正在忙的那道菜。 烤帝鲑鱼段,鱼皮被喷枪烤的焦黄翘边,安久握着颗切半的柠檬,正小心的往上面滴柠檬汁,孕期信息素反应迟钝又因此刻过分专注,竟丝毫未察觉裴钥进了厨房。 裴钥看了眼一旁备餐桌上的晚餐,四五道清鲜的点心已经做好了,灶上还有汤。 微眯起双眼,裴钥目光再次回到安久的身上。 安久脖颈上还戴着他定制的那只项圈,此刻身上系着米色的围裙,裙带在腰后随意的系成一个结,束出一截窄细的腰。 孕期Omega信息素难以自控,从进厨房开始,裴钥便感受到空气中ZX系信息素的流动,这种为全世界着迷的顶级信息素,此刻就像不要钱似的飘散在空气中。 即便信息素没有任何味道,但作用在人精神上,治愈,舒缓,安抚的感觉却格外明显。 裴钥总觉的,他一直没有对安久下狠手,多少有因为被ZX系信息素操控的原因,很早以前沈湛就跟他说过,ZX系信息素有蛊惑人心的段数,会让人产生一种爱上他的错觉。 虽然也说ZX系信息素操控不了SX系Alpha,但毕竟在一起半年之久,Beta时期几乎从内到外受ZX系信息素操控,在分化成Alpha之后,也未必能一下完全摆脱其影响。 他现下的仁慈,或许就是那半年受ZX系“荼毒”而留下的后遗症 安久刚准备端起面前烹调好的鱼,一只手从他身后抚住他的腰. 单薄的后背也随之贴上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 安久几乎瞬间反应过来身后是谁,身体微微僵硬,双手不安的按在大理石厨台上。 滴滴两声清响,脖颈间上的项圈被解开,并被身后的男人随手扔到一旁,紧接着,Alpha贴着后颈的嗅息声传来,像野兽在确认嘴边的猎物。 男人张嘴,牙齿忽轻忽重的摩擦着Omega脆弱的腺体,安久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栗,鼻息都变快了很多。 “怕什么。”裴钥冷道,“我只是想要ZX系信息素缓解工作疲劳,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安久绷着身体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裴钥下巴几乎搁在了安久的肩窝上,微侧着脸,继续在安久脖颈间嗅息,一只手灵活的掀开安久的围裙下的衬衫伸向安久的小腹。 安抚下意识的弓起腰,恐声道:“别肚子不能这样按,我我把尾巴给你摸好不好” 裴钥气笑了:“你以为你尾巴是什么好东西。” 安久抿唇,小声转移话题:“饭已经做好了,可以用晚餐了。” 裴钥发出森*晚*整*理一声不屑的冷哼,也没继续下去,拿过一双筷子,尝了口安久刚做好的鱼,再次抬眸,就见安久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他评价。 裴钥放下筷子,其余的没有尝,直接冷道:“腥,全部重做。” 安久抿下唇,没有任何怨言的轻轻“嗯”了一声。 裴钥看着安久眼底的期待消失,再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冷道:“手脚快点。” 说完,转身离开厨房。 裴钥先上楼洗了澡,换了身宽松休闲的衣服,然后站在窗边,再次将那颗药片倒在手心,垂眸脸色阴沉的看着。 他是不可能让安久生下严墨清的孩子的,如果让这个孩子出生,就意味着严墨清将以另一种形式永远扎根于安久心里。 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门外佣人轻轻敲门,称晚餐已经做好了。 裴钥直接将那颗药片放进口袋,下楼后,让李管家去厨房把安久叫过来,并让安久带着一开始为他做的晚餐,上餐桌跟他一块吃。 李管家以为这是裴钥准备和自己的Omega和好了,欣慰极了,不一会儿就把安久叫过来,一名佣人帮安久端了晚饭。 裴钥顺手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位置,淡道:“坐吧,我有事跟你说。” 安久忐忑的坐了下来,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让他完全猜不透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裴钥让其他人离开,而后才一脸平静道:“我刚在楼上仔细想了下,你我之间可以和平共赢的相处,你想顺利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而我日常需要你的信息素安抚精神。” 安久见裴钥终于不再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野种,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裴钥。 “你的孕期检查,越到后面越容易暴露身份,我会安排一名可靠的医生为你做专项检查。”裴钥继续道,“以此作为交换,我每次到这里都会吸你的信息素,你必须配合我。” 安久感到不可思议,毕竟就算裴钥不帮他找医生,想吸ZX信息素的时候他也只有配合的份,可是现在却在试图和他交易。 蓦的,安久又想到了悦辛今天说过的话 这个男人突然转性的原因,很可能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心境才能如此平和也许用不了多久,裴钥连吸他信息素的兴趣都会消失。 “谢谢,我会配合的。”安久身体都坐的更直了些,他看着裴钥,认真的说,“等孩子出生后,如果裴总需要,我还可以提供自己的腺体素。” “等生了再说。” 裴钥没什么表情,手中餐具不慎掉到了地上,很自然的对安久道:“去厨房拿副新的过来。” 安久脸色明显轻松很多,点了点头,起身离开餐桌快步走向厨房。 直到安久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裴钥立刻将攥在手心许久的药片扔进了安久面前的青蔬汤里。 药片无声无息的融进了汤水中,裴钥收回视线,握拳抵在鼻息下,闭着眼睛竭力平复此刻莫名剧烈的心跳。 这应该是太兴奋了,裴钥不自觉的想,除掉这个孩子,他就可以在这个Omega的肚子里种下自己的种了。 野种流掉得七天,有这个时间差在,这个Omega也怀疑不到他头上,更何况他刚才已经发出了友好结交的信号,接下来他只要继续扮演好人就够了。 就算安久要恨,也只能恨他自己身体不争气。 安久回来了,拿了一副崭新的餐具递给裴钥。 裴钥接过餐具便低头用餐,脸色冷漠,全程一言不发,只用眼角余光不时观察旁边的安久。 安久进食跟小猫似的,小口小口的往嘴边送,喝汤的时候,双手轻轻捧起了那只金色描边的陶瓷小汤碗。 裴钥嘴里的咀嚼近乎停止,视线不动声色的全然偏到了安久身上,屏气凝神的看着汤碗靠近安久蔷薇色的唇边,看着安久毫无防备的微微张嘴 在裴钥以为安久就要这么把汤喝进去时,安久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他微微皱起了眉,低头将鼻尖靠近碗边,鼻翼鼓动,轻轻嗅着什么。 裴钥突然心一沉,直觉糟了 他差点忘了,安久不仅是ZX系Omega,还是一只猫,那些在普通人看来没有任何味道的东西,根本逃不过猫的鼻子。 如裴钥所料,安久的眼神从震惊,到愤恨,最后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已经冷到了极致。 安久脸色如一片死水,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裴钥。 在裴钥以为安久要拆穿他时,安久又将视线垂了下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放下了那碗汤,低头继续吃其他食物。 60-70 第61章 裴钥确定, 安久已经知道他在那碗汤里下药了。 没有拆穿,是因为这个Omega明白,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现下, 拆穿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甚至能将对方暗地里的狠毒, 直接放到明面上。 裴钥看着安久低头不声不响的用餐, 微垂的长睫下,眸光毫无生气, 与先前去帮他拿餐具的轻快模样判若两人, 但他心里清楚, 从此刻开始, 这个家伙对自己的戒备将更深一层。 前一刻所谈的所谓合作共赢,也成了一个明晃晃的谎言。 明里暗里的卑劣仿佛都在这一刻完全暴露了出来,裴钥几乎能想象到安久此刻内心对自己的厌恨, 这种猜测逐渐让他没了耐心,但安久一言不发,他根本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晚餐只吃了一半,裴钥将手中几乎握变形的餐具拍在桌上, 面无表情的起身拉开椅子, 转身朝楼梯方向走去。 走到楼梯前, 裴钥胸腔那团混乱无序的情绪更加失控,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不远处餐桌边的安久, 却突然发现安久此刻正看着他, 仿佛从他离开餐桌开始就一直盯着。 视线在空气中短暂而无声的交汇, 冷漠,戒备,以及克制的厌恨, 在安久那双漆黑的杏眼里呈现的一清二楚。 直到安久漠然的收回视线,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咀嚼嘴里的食物,裴钥太阳穴忽的刺痛了一下,胸腔内里那团不明情绪终于炸成汹涌的恼意,他忽然调转方向,径直朝安久走去。 安久意识到裴钥不对劲,从椅上站起身,结果被大步走来的裴钥猛地捏住两颊两侧,粗暴的按在了餐桌上。 下一秒,裴钥端起那晚下过药的汤,直接往安久嘴里灌去。 不想被这个Omega憎恨,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可笑的,他居然以此为顾忌而不敢光明正大的弄死那个野种。 “唔”安久拼命挣扎,眼底满是绝望的惊恐之色。 “知道以前ZX系Omega被Alpha抓到,都是什么下场吗?”裴钥眼底狰狞,手指像铁钳一样捏开安久的唇齿,阴狠道,“他们会被囚禁起来,戴上腺体密闭器,供一整个家族的人轮番使用,不断的生孩子,提取腺体素,直到死去为止” “全世界没有任何一条规则可以庇佑你,因为你只是一种资源!” “如果我把你的身份公布,不用我动手,你也不可能生的下这个孩子!” “你恨我又怎样,等我把你绑起来,你他妈照样得给我生孩子!” 裴钥一声更比一声凶狠,仿佛不管不顾的说了这些,他心里也能真正做到如他所言的那样不在乎。 汤撒了大半,终于被安久用力扒开,在裴钥松手的同时,安久狼狈的从桌上摔下。 跪趴在地板上,安久一手用力揉着喉咙,拼命将灌进去的那些汤水吐出来,然而都是徒劳,咽进喉咙的东西没再出来半点。 安久遍体生寒,心瞬间无止境的下沉,他知道裴钥有私人研究所专门为他研制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即便自己百毒不侵,他也能够用其他方式达到目的,就像当初在发情期前被他灌下那瓶药剂一样,没有毒害到他,却能阻断抑制剂的功效而间接达到效果。 扶着桌边,安久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漆黑的眼睛空冷的吓人:“汤里,放了什么” 裴钥面色阴冷:“你觉得呢?” 安久的手不自觉的抚在自己的小腹上,眼底水汽弥漫但依然冰冷,沙哑道:“你从来,就没打算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对吗?” 裴钥看着安久逐渐怨恨的眼神,呼吸在极度的压抑中,再次变的汹涌粗重:“你应该庆幸自己是ZX系Omega,否则你和那个野种,我一个都不会留。” 原是为了避免这种局面,才会选择神不知鬼不觉的用药,最后却反倒撕开了彼此的真面目,至此,裴钥忽然觉得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顾虑全无道理,又或者一切纠结的根源,全在于这个家伙信息素的蛊惑性。 如果仅仅把他当成一种资源而非人,或许一切就没有那么复杂。 见安久忽然转身快步离开,裴钥怒火更甚,低吼道:“我让你走了吗?站住!” 安久头也不回,他现在只想去医院,兴许一切还来得及,直到凛冽霸道的SX系信息素忽然裹住他,恐怖的压迫感令他瞬间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的异常困难。 “我让你站住。”裴钥咬牙的声音一字一顿,“没听见吗?” 安久双腿发软,小腹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分不清是药物作用,还是裴钥的信息素压迫所致,身体靠着就近的一面墙,颤颤巍巍的倒了下去,一只手捂着小腹,痛苦的低喃:“肚子好痛” 裴钥脸色依然阴冷,他盯着蜷缩在地上的安久,手掌在身侧几乎攥出声响。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闻不问过了今晚,不论刚才那碗汤喝了多少能否起作用,只就刚才的信息素压迫,就足够弄掉这个Omega肚子里的孩子。 事已没有回旋余地,干脆就进行到底! 李管家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墙边的安久,吓的忙要上前查看情况,但裴钥先一步走到安久身旁,弯身将安久从地上抱起,转头对李管家沉声道:“今晚不准任何人上楼。” 裴钥说完,转身去了安久住的那间佣人房。 安久脸色苍白,鼻尖额头满是疼出的冷汗,他用力攥住裴钥胸口的衣服,艰难的哀求道:“去医院求求你让我去医院” 裴钥像已下定决心,丝毫不为所动,进房间后将安久放在床上,拿来一副手铐将安久一只手铐在床头,刚准起身准备走,安久突然伸手攥住他的衣角,脸色苍白的虚弱道:“医院求你我只有这个宝宝了” 裴钥面无表情:“过了今晚再去。” “宝宝撑不住求你” “谁的种你去求谁。”看着安久逐渐崩溃的脸色,裴钥眼底闪过残忍的冷笑,“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威胁我,我心情好,可以让这个野种在你肚子里多留几天,心情不好” 看到安久眼底的哀求之色逐渐褪去,转而浮起怨恨,裴钥不再是不安和顾虑,而是纯粹的恼怒,像被触到逆鳞的野兽,眼底充满血丝:“心情不好,你死了我都不会觉得可惜。” 很轻易便扒开了安久的手,裴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门外,裴钥命令在场佣人今晚不准任何人靠近安久房间,否则直接滚出这栋别墅。 回到楼上,裴钥再次洗了个澡,水温调的很低,洗完后进了书房。 然而坐在电脑前打开邮件,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大脑像被一场暴风雨摧残的失去了运作的能力,一片混乱和狼藉。 用力揉着眉心,裴钥起身走到窗边,点了根烟含在嘴里。 他竭力控制自己发散的思绪,只认定今晚之后安久肚子里那个孩子就没了,接下来就可以为他裴钥生孩子。 等那个Omega再度怀上孩子,即便是他憎恨的Alpha的种,在母性的作用下也会本能的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应该如此,一定如此。 连着抽完两根烟,心底的焦躁依然难以平复,裴钥干脆关了电脑,离开书房又回到自己卧室。 夜深,别墅全然安静了下来。 裴钥依然还坐在床边,神情冰冷的看着窗外浓墨般的夜色,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团浊气在胸口涨了几个小时,每一次呼吸都异常吃力。 他想,安久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那碗汤撒了大半,或许不会起什么效果,但受他的SX系信息素压迫过,又没有严墨清的信息素做安抚,那孩子就不可能保的住。 犹豫了几秒,裴钥起身离开卧室,刚到楼梯转角,就听到下面佣人在交谈。 “我不敢去啊,这儿工资是外面几倍,要是真把裴总惹恼,被扫地出门了怎么办?” “我也不敢啊,可安先生看上去很虚弱,再继续下去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我看裴总就是不想要这孩子了,他肯定是嫌弃安先生是缺陷性Omega,想着这孩子没了就能理所当然的把安先生扫地出门了。” “他把安先生赶下楼时我就这么想了,他肯定想跟高阶Omega在一起,对了,网上不是说司家那位小少爷和严家解除婚约了吗,那位可是CX系Omega,目前亚联盟适婚Omega里等级最高的,还出身世家,你说身为顶级Alpha的裴总是不是想” “让你们去找裴总要手铐钥匙,你们在这里闲聊?”李管家的呵斥声传来,“知不知道安先生已经昏过去了,再拖下去不仅孩子,连安先生都会有生命危险。” 楼梯拐角的男人脸色一怔。 “裴总对安先生那么狠心,不会同意的,上去不仅拿不到钥匙,还会被裴钥赶出这里。”一名佣人无奈道,“李管家,我们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李管家没有太多犹豫,很快便道:“那去找把钳刀,把安先生的手铐剪断,我送安先生去医院,有什么后果我来负责。” 李管家话说完,两佣人小跑离去,在他也准备返回安久房间时,一枚小小的金属忽然从楼梯转角扔了下来,在大理石地板上叮叮当当跳了两下,最后落在他的脚边。 李管家弯身捡起,发现居然是一把钥匙,他再探头朝楼梯上望去时,只看见一道浅灰色的真丝睡衣背影,在楼梯拐角一转离去。 意识到了什么,李管家忙转身回安久房间,果然用那把钥匙打开了安久的手铐。 “安先生您撑着点。”李管家将安久扶到一佣人背上,安抚道,“这就去医院,会没事的” 安久声音嗡弱,眼睛只堪堪睁开一条缝,他不知道自己肚子的孩子还在不在,此刻除了绝望,还有满腔的怨恨,看着眼前这道模糊的人影,虚弱的呢喃:“我要杀了你” 李管家知道安久将自己错认成了谁,一时心情更加复杂。 车驶离了别墅,裴钥站在卧室阳台上,看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车尾灯。 沈湛所在的医院是离这里最近的,他知道李管家肯定会带着安久去那里。 “他去你医院了,你找个可靠的人帮他看看。”裴钥握着手机,在听完沈湛的询问后,淡淡回道,“我用SX系信息素攻击了他,他孩子大概率是保不住了,你确保他安然无恙就行。” 第62章 “你用信息素攻击他?”手机那头, 能清晰的听到沈湛倒吸气的声音,“你疯了吗裴钥,孕期Omega根本承受不了Alpha的信息素攻击, 你用了几等级强度的信息素?” 裴钥顿了几秒, 还是选择沉声回道:“不到一等级。” Alpha信息素压迫有七个等级, 一等级自然是最低。 沈湛很明显松了口气:“换了其他怀孕的Omega, SX系信息素不到一等级攻击足够杀掉孩子,幸好是安久。” 裴钥以为沈湛的意思是幸好安久是ZX系Omega, 冷道:“什么意思?他的孩子还能保住?” “大概率还能, 不过还得到医院再看。”沈湛叹了一口气, “裴钥, 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劝你,既然这个ZX系Omega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过去的恩怨就放下吧, 用信息素家暴孕期Omega,这种行为多少有点” “先这样。”裴钥挂断了电话。 站在阳台上,指间的香烟一点点自然燃尽,直到灼伤手指裴钥才回过神。 夜更深,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沈湛打来的电话 裴钥掐灭刚点燃的香烟, 等了十多秒才接通,声音微微压低:“什么事?” “你睡了?”沈湛几乎要被气笑了, “你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你孩子死活, 我是想告诉你, 安久没事,孩子也保住了。” 裴钥深深闭上双眼,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恼意:“我谢谢你。” “这主要是小贺的功劳, 我也就是转达,另外还有件事。”沈湛并未察觉裴钥话中的异常,继续道,“安久说你给他下了伤害胎儿的药,这是真的吗?” 裴钥没有说话。 “不会真的吧。”沉默也就等于默认,沈湛声音顿时凝重了几分,“裴钥,你是当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你还恨安久当初欺骗你,可孩子是无辜的,撇去情感上的意愿,你现实的自私的想一想,安久和你生的孩子,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都必定是顶级的,你找谁生都达不到这种概率。” “真正到他肚子里的药没多少。”裴钥漠然道,“如果最后孩子还是掉了,那就是他的命。” “” “我睡了,别再打电话给我。” 说完,裴钥再次挂断电话。 沈湛的确没有再打电话,而是发了一条短信给裴钥,短信里称因为安久的特殊体质,孩子安危和他自身安危紧密相联,就算要拿掉这个孩子,也最好使用科学合理的手段,药流的话会对孕体本身造成一定伤害,严重时可伤及性命。 短信多少有点被沈湛夸大的成分,他赌的也是裴钥还在意着ZX系Omega本身的价值,毕竟先前还特意发短信让他保证安久安然无恙。 裴钥盯着短信看了许久,脸色愈来愈深沉,香烟再次灼烫了手指,他用力其掐灭。 * 沈湛最终等到了短信,一份药物配方详析,不过不是裴钥发的,而是裴钥研究所的一名工作人员。 当然他心里清楚,没有裴钥的授命,对方也不会发这条信息。 夜里十一点多,沈湛来到安久的病房,亲自为安久拔输液针。 安久倚靠在床头,神色苍白而凝重,看到沈湛进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闪烁的眼底充满不安。 沈湛为安久拔了输液针,并跟安久解释裴钥给他下的药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通过影响信息素来改变孕期Omega体内激素。 安久深深闭了闭双眼:“所以这药的最终目的,还是杀掉我肚子里的宝宝” 沈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安抚道:“放心吧,只要你接下来多吸收宝宝父亲的信息素,便可安抚受药物影响的自身信息素,从而维持体内激素稳定,这个过程持续一周,即可抵消药物在你体内产生的作用。” 安久垂眸,手指轻轻拢在小腹间,低喃:“宝宝父亲吗?” “是的,Alpha信息素是孕期Omega最好的药,所以你只要经常跟裴钥在一起,也就能不药而愈。” 安久沉默了许久,脸色复杂问:“可以使用替代熏吗?” “替代熏只是通过欺骗嗅觉达到心理安抚,Alpha信息素才能真正作用到Omega身体上。”沈湛耐心道,“为了宝宝,最好还是得吸收裴钥的信息素。” “那碗被下药的汤我喝了一半都不到,有没有可能不会起效。”安久问。 “大概率不会,但涉及宝宝的安危,我想你应该也不愿只看概率。” “那有除了吸收信息素以外的其他办法吗?” “调节激素水平的药自然是有的,只是用的药完全比不上信息素。”沈湛微微皱起眉:“你是不是担心裴钥不愿让你吸收他的信息素,这个我可以跟他说。” 安久心顿时安了许多,轻声道:“沈医生你直接告诉我用哪些药?” 沈湛见安久如此执着,只得告诉安久两种药的名字,这时有护士在病房门口叫他,他叮嘱安久几句,转身离开病房。 病房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安久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手用力握紧。 他以为妥协和顺从,可以从裴钥手里换来宝宝平安出生,现在确定这个男人压根就没准备让他生下这个孩子,既然如此,他委曲求全的待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留下来保不住孩子,逃走被抓同样下场。 但至少后者,还有希望。 安久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忽然想起傍晚在别墅厨房,裴钥将他的项圈随手解掉了。 现在很明显就是逃走的最佳时机这种事几乎不需要犹豫,毕竟留下来宝宝也只有死路一条。 安久很快换下病服穿回原来的衣服,趁着走廊没人快步离开了病房。 没有坐电梯,安久从楼道下楼,结果刚出住院部大楼,迎面便遇上了来医院的裴钥。 刹那间,安久心跳都快停滞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已是深更半夜,这个男人还会来医院找他。 裴钥穿着深色的衬衫长裤,脸色阴郁,微眯起双眼盯着神色紧张的安久:“你是想跑吗?” 安久退了半步,呼吸微促,SX系信息素的攻击比他脚步快的多,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根本没希望逃走。 逃不掉,妥协也没用,他的每一条路仿佛都被这个男人封死了。 安久眸光黯然,灯光将他本就苍白的脸映的几近透明,他看着裴钥,牵动唇角冷不丁的笑了下,紧握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像彻底放弃了一切一样,淡淡道:“是。” 裴钥眼神一下深不见底,如若不是还有零星的路人进出住院部大楼,安久甚至怀疑眼前这个Alpha会再次用信息素攻击自己。 “所以你是无所谓这个野种了?”裴钥走近安久。 “我有选择吗?”安久木然的对上裴钥的视线,“你也不屑于给我选择不是吗?” 看着安久毫无波澜的眼睛,裴钥只觉胸口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一只手插进长裤口袋,冷不丁的沉声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流掉野种,那么现在跟我回去。” 安久笑容苍白:“有区别的吗?” “区别就是”裴钥弯身,将安久一把拦腰抱起,面无表情的转身朝外走去,“跟我回去,我暂时允许你继续留着这个野种。” 安久垂眸,神情木然,裴钥看着怀里毫无生气的Omega,眉心越蹙越紧,再次道:“晚饭桌上所说的合作依然有效,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没心思跟你承诺,反正后果你自己承担。” 安久缓缓抬眸看向裴钥,那漾着漆黑水光的视线在裴钥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可以值得他信任的迹象,但最后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相信,又慢吞吞的低下了脑袋。 看到安久的反应,裴钥顿时更加烦躁,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得到这个家伙的信任。 没有带司机,裴钥是自己开车来的医院,上车后,他直接拿起带过来的项圈戴在安久脖子上,警告道:“以后不准取下项圈。” 安久淡道:“项圈是你取下的。” “” 裴钥嘴角肌肉搐动,但他懊恼的并非安久说的话打他的脸,而是说话时那副寡淡清冷的神态,他甚至能透过那双眼睛,看到其中对自己的厌恨如今连敷衍式的温顺都懒得表现了。 车启动,裴钥不时透过视镜观察坐在副驾的安久。 安久一直靠着车窗,窗玻璃上映出他的影子,戴着被定位的项圈,目光黯然无色。 裴钥忽然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安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靠着车门一动不动。 “我跟你保证,至少接下来两个月,我不会动你的肚子。”裴钥握紧方向盘,几乎耗尽全部心力才说出这几句话。 然而 安久转头,目光依然漠然:“你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是我给你机会。”裴钥眼底越发阴冷,他解开安全带,直接倾身靠近安久,一只手粗暴的探入安久的衬衫下摆,狠声道,“要不我这只手直接按下去,干脆利落的弄死里面的东西。” 已能感受到身下Omega身体绷紧,是在紧张,害怕裴钥心里很清楚,只要有这个孩子在,他永远能拿捏住安久。 看到安久颤动的眸光,裴钥手掌微微松了力度,低沉道:“亲我一下,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久迟迟未动。 “你亲不亲?”充满压迫性的犀利眸光几乎压到安久眼前,“不亲是吧,我” 话还没有说完,Omega温软的嘴唇便轻而快的擦过Alpha的唇角。 裴钥怔了怔,眼底霜寒瞬间褪去,看着眼前依然一脸不甘的Omega,微挑眉梢:“再亲一次。” 安久抿唇,脸颊刚要偏向一旁,被男人捏住下巴强行扭了回来。 “再亲一次。” 男人丝毫没有不耐烦,眯笑着,半哄半强迫的教说道,“亲嘴唇,伸舌头,必须超过两分钟才能结束,快,别让我等。” 第63章 让安久“主动”吻自己, 这是裴钥发现的新乐趣,这比让安久做他的佣人更让他感到愉悦。 虽然能看出对方的不情愿,但当Omega柔软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 带给他裴钥的神经触动, 也就跟心甘情愿一样。 安久还惦记着赶紧买沈湛所说的那两种药, 以免肚子里的宝宝危险, 但当他提出这种要求时,裴钥依然执着的要求他先让自己满意为止。 “手放这, 把我脸捧着, 身体向我贴近, 不要让我向前” “不要光蹭嘴唇, 舌头不会用吗?” “耍我的那半年不是演的很好,现在装什么纯情。” “蠢死你得了,我再给你示范一遍, 学不会你别想吃药。” 最后的确达到了裴钥所说的效果,但明显也把安久逼急了,直接在激烈的亲吻中咬破了他裴钥的嘴唇。 裴钥拇指擦去唇边的血珠:“你他妈属狗的吧。” 安久嘴唇已经亲红了,脸色忽青忽白的压抑着恼火, 生硬的道:“对不起, 太投入了。” 裴钥气笑了:“嗯, 很好,下次再敢咬我嘴, 我直接咬你腺体。” “” 车驶到一家药店前停了下来。 安久准备开车门, 却发现门被锁了, 以为裴钥反悔,他转头脸色纠沉的看着驾驶座上的人。 “今晚你亲身体会了,留不留下这个孩子, 完全在我一念之间。”裴钥盯着安久,一本正经道,“我希望你明白,逃跑或在我面前冷抵抗都没有用,让我过的舒心,是你留下这孩子的唯一方法。” 安久沉默几秒后低问:“那你至少让我知道,怎么才算让你舒心。” “自己悟。” “” 裴钥打开了车门,安久下车去药店如愿买到了所需的药,并在店里就服用了一次。 安久拿着药回到车上,刚关上车门,裴钥手机响了起来。 裴钥启动车,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接通电话。 “没跑,人在我这里,我带他回去了嗯,这我知道。” 裴钥说着,眼角余光再次瞥了眼副驾驶的安久,若有所思的眯眸,随之将手机打开免提放在车上,继续双手开车。 手机那头沈湛的声音在车厢内清晰的响起:“就你们这种相处模式,我真怀疑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 “他只要让我顺心,自然能。”淡淡的说着,裴钥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扫过视镜。 安久脸色复杂的坐在副驾驶。 “我就不问你到底怎么想的了,我之前建议你为防止他ZX系Omega的身份暴露,安排个信得过的森*晚*整*理医生在孕期照顾他,你这边怎么说?”沈湛道,“要是没问题,我让我徒弟知邻过去,这还得提前告诉他安久的身份,毕竟只有完全了解安久,后面遇到棘手问题才能更迅速的解决。” “他是ZX系Omega,身体天然免疫一切,不需要医生。” 沈湛依然道:“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世界上目前还没有关于ZX系Omega孕期的相关资料,对于现在的安久来说,未来的每一步都是未知的,而且你给他下的那药,后续还得继续复查他的身体状况,总之想孩子平安出生,该检查的项目最好一样都别少。” 视镜里,安久手掩着小腹,默默抿紧了唇,小心翼翼的看向驾驶座的Alpha,欲言又止。 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裴钥能感受到侧面那充满期盼的目光,他唇角上扬,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方向盘,淡淡道:“嗯,先让我想想” 故作正经的沉默了几秒,裴钥若有所思道:“我还是觉得他不需” 话还没有说完,侧脸突然贴上柔软的唇,男人身体微震,缓缓转过头。 副驾的Omega解开了安全带,双手撑着中间的扶手箱,整个人倾向主驾,在Alpha转头看他时,又大着胆子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然后敛着眉,漆黑的眼底闪烁着微弱的期待,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裴钥微微眯起眼睛。 “裴钥?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沈湛疑惑的声音一遍遍从手机里传来。 安久坐回副驾,系好安全带,双手紧扣着身前的安全带。 直到绿灯亮起,后面有车在按喇叭催促,裴钥这才转回头,继续启动车。 “那就给他安排一名可靠的医生。”裴钥手指拂过自己嘴唇,又放回方向盘上,“具体事项你帮我盯着点。” “那行,我这就跟知邻交代清楚,让他暂做安久的私人医生。” “对了。”在准备挂断通话前,沈湛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正声道:“我不知道安久有没有跟你说,就是他体内的那些药物作用,可以通过吸收你的信息素抵消,而且作为孩子的父亲,你的信息素抵得过他在孕期做任何滋补,你至少三天陪他在身边一次,超过这个时间,他的精神和身体可能都会感到不适,越到后期越痛苦,这也会影响到孩子的安危。” 裴钥若有所思的皱起眉:“你的意思是,孩子父亲要是死了的话,就算没有外界干扰,这个孩子也未必生的下来。” 沈湛被噎了几秒,轻咳一声道:“话说你也别诅咒自己,是有这个风险,毕竟没有Alpha信息素做安抚,孕期Omega会极其煎熬,也有过不少因为缺少Alpha陪伴而孕中胎停的例子。” 简单说了几句,裴钥结束了通话。 “你也听到了。”裴钥淡道,“越到后面你越难受,这还有好几个月才能生,以后有你熬的。” 安久扭头看着车窗外,低低道:“我能忍耐。” 裴钥还回味着刚才的吻,心情还算不错,只是冷哼道:“只要你心里清楚就行,不要最后因为没有严墨清的信息素而胎停了,再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回到别墅,安久的房间从佣人房升到了楼上客房,也就是他原先住的那间卧室,跟裴钥的主卧离的很近。 佣人像是知道安久迟早会搬上来,所以里面一切还维持着安久搬下楼前的原样。 凌晨两点多,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安久刚要躺下,手机突然收到裴钥的短信,简短两字,过来。 安久只好起身下床,离开房间,走过一条走廊到裴钥的房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安久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裴钥低沉的声音:“进来。” 房间只开着盏台灯,裴钥靠在床头,灯光昏黄,映着他轮廓深刻的侧脸,显的静谧而深沉。 “上来。”裴钥淡道。 安久上床后,裴钥关了灯也躺了下来,他揽着安久的腰朝自己靠近,并沉声道:“以后跟我睡在一起,你要主动靠近我,而不是非得我把你搂过来,懂?” 安久似懂非懂的低低“嗯”了一声,也的确朝裴钥胸口靠了靠,小声问:“这样行吗?” Omega身体柔韧温热,骨骼匀称纤细,搂在怀里刚刚好,裴钥嗅息着ZX系信息素,闭上双眼,放松的声音显得含糊:“就这样。” 安久并无睡意,犹豫片刻,手试探性的搂上裴钥的腰,小声的问:“你真的不会再害我的宝宝吗?” 裴钥睁开双眼,幽暗中,他盯着安久的面容轮廓看了许久,最后道:“前提是你能让我的心情一直维持现在这样。” 安久立刻低声问:“你能说的详细一点吗,我之前也听你的话了,可你还是” 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似乎摸到了一点讨好这个Alpha的套路,安久将脑袋抵在了他的脖颈下,把一对猫耳朵露了出来,柔软的三角耳朵尖抖了抖,摩擦着男人的下巴轮廓 黑暗中,安久听到男人哼笑的声音。 “我看你不很懂吗?”裴钥手一把托住安久的腰,让其面颊和自己相对,吻着安久唇角低哑道,“每一件事都主动,就像那半年。” 早上,安久没敢贪睡,几乎跟裴钥前后起床。 在洗漱池前,裴钥让安久为自己刮胡须。 后背抵着洗漱台,安久站在裴钥面前,因为裴钥贴的太近,两人下腹几乎贴在一起,安久上身不得不微微后仰,手里的剃须刀小心翼翼的刮去裴钥唇边的剃须膏。 裴钥一垂眸就能看到安久绷着的小脸,唇角向下,无意识的透露着心底的别扭,而昨晚就露出来的猫耳朵,直到现在还没有收回去,裴钥心血来潮,抬手在那绒黑的耳朵上弹了一下。 安久手一抖,直接在裴钥下巴处刮出一道血口。 裴钥只是短暂的皱了下眉,安久却吓的脸色僵硬,连忙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久想擦去渗出的血珠,但伸去的手被裴钥捉住,只见他别有深意的说:“我听说ZX系Omega浑身都有治愈力,连唾液都有愈伤功能。” 安久微微皱紧眉,小心翼翼道:“向你吐口水,这会不会不太好。” “” 看着男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安久心猛地一沉,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微微踮起脚,贴近Alpha的面颊,Omega柔软湿润的舌尖温柔的拭去那颗血珠。 再抬头时,安久就看到男人心满意足翘起的唇角。 洗漱完到衣帽间,安久为裴钥选了身深灰色商务西装,拿了条纯黑色的真丝领带,并轻声道:“等用完早餐我再帮你系上。” 裴钥眉梢微动,唇角的弧度一直没有消失。 早饭后,一直送裴钥到车边,安久才为裴钥系上那条领带,当他觉得一切都结束时,却发现裴钥依然站在他面前没有上车的意思,两只眼睛直盯着他。 飞速思考后,安久了然,纤长的手指捧住裴钥的脸颊,踮起脚吻了上去。 嘴唇,伸舌头,长达两分钟 直到裴钥的车尾灯消失在路道尽头,安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走过来的李管家欣慰的笑着道:“安先生终于跟裴总和好了。” “” 第64章 裴钥离开后, 安久上楼回自己卧室,从床头柜最下面拿出昨天刚买的替代熏。 打开替代熏瓶的瓶塞放在靠窗的位置,由着里面檀木香气息挥发, 很快整间房便散开清淡悠远的檀香, 安久将昨日买的宝宝衣服悄悄拿出来, 在窗边的沙发椅上坐下, 一件件的拿在手里端详。 因为不知道宝宝性别,所以男款女款的安久都买了, 但私心里有点小期待, 女款宝宝小袜子买了五双, 男款的只买了两双。 畅想着宝宝出生以后的日子, 虽有很多期待,但也免不了一些担忧。 担心宝宝等级和他一样,是为世界争抢的猎物, 一生隐藏自己真实属性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更何况已经有了个累赘般的ZX系Omega母亲,宝宝的一生兴许很艰难,所以还是生Alpha好了, 和清哥的宝宝最低也是CX系等级, 什么苦都能受得住。 小衣服还是太少了, 寥寥几件看完就没了,安久思考着要不要出门再买一点, 现在为宝宝添置衣物用品是他最大的乐趣。 但是 想起道洱岛那些被迫剪烂的衣服, 安久又打消了这种想法, 现在这些小衣服还是他偷偷买的,要是被发现,难免要受一顿阴阳怪气, 惹那人生气了就更糟糕。 这时,房外有佣人敲门,称是专门照看安久孕期的私人医生到了。 “好的,我马上下去。” 安久将宝宝衣服藏回衣帽间,随之离开卧室下楼。 来的医生叫贺知邻,是个PX系Alpha,安久昨晚就见过一面,只是那时候他担心肚子里的宝宝,无暇在意身边的人,但还记得当时对方尽心尽职的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 贺知邻只就二十五岁,长得端正干净充满朝气,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看上去要更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穿着水墨色的牛仔裤和一件假两套浅灰色长袖衬衫,手里拎着药箱,并没有一般人对医生那种刻板保守的印象,更像个初出茅庐,对生活和工作都充满好奇和热情的大学生。 盯着安久看不到两秒,贺知邻目光就闪烁的垂到了地上,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彬彬有礼的声音都有些生硬:“安先生您好,我叫贺知邻,您往后的私人医生。” 贺知邻是昨天夜里在被自己师父通知,要给鸿月集团老板的Omega做私人医生时才知道,自己昨晚接诊的这位Omega,就是一直只存在于传闻中的顶级Omega,这种冲击对于他这种普通Alpha而言实在太大。 他一夜都没有睡好,此刻手心都在冒汗。 随着Alpha这个群体对ZX系Omega的深度渴望,ZX系Omega在他们心里,早已成了至高无上的资源,且不说得到,只是听到相关消息都能让他们为之躁动,更何况 更何况现在ZX系Omega就站在他眼前,即便他从来没有对ZX系Omega有过什么龌龊的心思,依然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 安久走到贺知邻面前,礼貌的伸出手,轻声道:“您好贺医生,以后麻烦您了。” 贺知邻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握了握安久的手。 别墅内人多眼杂,又免不了涉及ZX系Omega的话题,所以安久带着贺知邻到后院的一个小凉亭内交谈,清晨山里的风清凉舒适,阳光被一侧的大树遮挡,凉亭内没有一丝闷热感。 贺知邻今天过来,主要是熟悉一下安久的身体状况,为安久制定孕检计划,并交换联系方式以便日后随叫随到。 贺知邻全程都很专业,认真的时候表现出不符合他年龄的稳重和耐心,他的信息素是凉爽清新的薄荷味,因为贴着两层阻隔贴,所以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安久嗅觉敏锐,隔着石桌也能嗅到一点,那是种很干净的味道,他知道一般有这种信息素的Alpha,性格普遍都很正直。 “昨晚在医院我有注意到,安先生还没有被标记。”贺知邻并未询问不标记的理由,而是认真的解释道,“怀孕的Omega没有标记,孕期容易心悸多梦,对胎儿的生长也有不利,为防万一,建议安先生让裴总” “不标记。”安久温声打断,“我相信贺医生的医术。” 贺知邻愣怔的眨了下眼,又迅速避开安久的目光,没有多问,点头道:“多谢安先生,不被标记的话,平日里多吸收裴总的信息素也可缓解许多不适。” 安久若有所思,轻声道:“贺医生能帮我开一副药吗?” “您说。” 安久抿了抿唇,作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声音微微压低:“您也知道,怀孕的Omega要避免床事,但裴总他贺先生您懂的,Alpha总是精力充沛,我怕他哪天忍不住伤了宝宝,所以希望您悄悄帮我开一副可以暂时压制Alpha生理欲望的药,当然,前提是不伤裴总的身体,我本意也是想保护宝宝。” 贺知邻就是孕育科的医生,对这种事自然没什么避讳,微笑着回道:“安先生您放心,Omega孕期腺体会释放一种不同于本身信息素的香气,这种香气只有孩子父亲一人能够闻到,它不仅能够有效压制Alpha的生理欲望,还会在孕期将Alpha的易感期推迟,这是Omega孕期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一直持续到孩子出生。” 安久皱紧眉,欲言又止,因为要顾及裴钥所谓的面子,他现在还不能告诉任何人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裴钥的,只能任由着别人先入为主的认定孩子的父亲是裴钥。 “您说的这种香气,对其他Alpha完全无效吗?”安久脸色复杂问。 贺知邻点头:“是的,仅仅对孩子的亲生父亲有效,而且这种特殊的香气,除了孩子亲生父亲,即便是您自己都闻不到。” “贺先生,我先跟你假定一种情况,只是假如。”安久酝酿着用词,“我跟一个不是孩子父亲的Alpha睡在一起,您有办法让他嗯,就是提不起兴致吗?” 贺知邻愣住了,这着实是医学和道德的双重考验,这种假定情况,不就是要给裴老板戴绿帽子的意思吗。 贺知邻挠了挠鼻尖,笑的有些不自然:“为了孩子着想,还是得避免和其他Alpha有亲密接触,而且Omega在孕期也会本能的抵触其他Alpha的信息素。” 安久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心里想着等裴钥下次回来,跟他商量一下把孩子父亲是谁告诉这位医生,以免后期再出什么岔子。 “还有安先生,我好像闻到您身上有檀木香,您是喷香水了吗?”贺知邻一脸认真问。 安久想起先前在房间打开了替代熏:“算是吧。” “Omega孕期最好禁用一切人造香,连洗护保养用品最好都是无香型的。” “替代熏呢?”说完,安久又补充,“我意思是,如果裴总出差的话,我得用替代熏。” “裴总是SX系Alpha,SX系信息素是没有味道的,目前市面上并没有他的信息素替代熏。”贺知邻耐心解释道,“如果裴总出差的话,最短三天,最长也不要超过一周,否则您就会抑郁焦躁感到不舒服,这件事还得安先生转达给裴总。” 安久怏怏的垂眸,唇角向下抿动,贺知邻以为自己有哪里说错了,不禁有些紧张。 直到此刻,贺知邻才认真的观察安久,他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此刻眼前的Omega在他眼里几乎是镀了一层光晕的,完美到看一眼都像是在做梦。 他自小就总听身边的Alpha讨论ZX系Omega,但他不太喜欢那种将ZX系Omega比喻成一种性资源进行意.淫的玩笑,为所有Alpha的梦中所求,为世界疯狂争夺的存在,怎么可以被如此亵渎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ZX系Omega就像一道美好的幻影存在于他贺知邻高中到大学的梦中。 如今梦投射到现实中,依然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并非兴奋,更多是震撼,紧张,他想起昨晚自己师父特意叮嘱的话:ZX系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有蛊惑性,你每次去见他之前,先口服五毫升信息素稳定剂,可以帮你稳住自身信息素不受影响。 看来下次,他得喝十毫升的。 送走贺知邻后,安久上楼回房间。 檀香替代熏一直打开着,此刻气息布满了整个房间,安久塞上瓶塞,将替代熏暂时收了起来,想着还是等到以后感到不适时再拿出来用。 他目前还没有因为吸收不到真正的檀香信息素而出现不适,兴许是因为孕期还短。 午饭后,安久接到了裴钥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裴钥称因为临时有要事处理得出差一周,话说完,就静静的等安久的回应。 安久握紧手机,压抑着心底的兴奋,轻声道:“那路上小心。” 彼此静默了几秒,电话那头,男人声调不悦的上扬:“还有呢?” 安久愣了几秒,再次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在安久以为自己又说错什么时,男人磁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把刚才那句再说一遍,加上老公这两个字。” “” “怎么,这让你很为难?” “没有。”安久迅速酝酿情绪,温和的道,“老公,我等你回来。” Alpha心满意足的哼笑了一声,随之淡淡道:“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是你必须要习惯的,以后别再让我教你该怎么做或怎么说,自己机灵着点,我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嗯。” 连着一个多星期裴钥没有出现,清静到安久几乎以为回到了道洱岛。 但随着时间推移,安久的确感受到身体因为没有吸收Alpha信息素所出现的不适,就如贺知邻说的那样,心悸,烦躁,难以入睡,甚至莫名的心情抑郁。 贺知邻告诉他,这个时间持续太久,会从精神上的折磨转化为□□上实质的痛苦。 替代熏的效果微乎其微,檀香带给安久的不是轻微缓解,而仅仅是对过去的一种追忆,如此下来,反而心情更加抑郁。 食欲下降,精神不振,安久大多时候宁愿睡觉,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应付那漫长孕期里的各种煎熬。 这天下午,午睡醒后,安久吃了两碗酸奶冻,然后到庭院里逗狗。 现在他只要微微弯身伸出手,那两狗便冲到他面前争抢着把脑袋往他手掌下送。 从重新住进来之后,这两条狗就仿佛转性一样,认了他安久这个二当家,摇尾讨好的样子和往常对裴钥时没有两样。 安久将球扔出很远,两条狗火箭似的冲出去捡,结果刚把球捡回来,一条狗突然冲着大门方向狂吠。 安久转头望去,隐隐见不远处保安在门外跟什么人交谈着,他下意识的走过去,还没看清外面的人,忽然嗅到一阵熟悉的海盐信息素。 “萄果” 安久低喃着,快步走到大门口,果然看到萄果在门外和保安交谈着什么,穿着带着补丁又脏又破的衣裤,看样子似乎想进来。 “他是来找我的。”安久连忙走到门外,对那保安道,“他是我弟弟。” “阿久——”被晒的起码黑了三个度的萄果,眼含热泪,冲过来一把抱住安久,“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久轻拍着萄果的背:“没事了萄果,别哭别哭。” 萄果松开安久,揉着湿漉漉的眼睛,哭着道:“我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怎么了萄果,你怎么穿的这么还黑了那么多?”安久抬手抚摸着萄果略有些粗糙的脸颊,原本水嫩的白皮肤,跟被黄沙烈日摧残过一样,呈现出一种沙漠化的土黄色。 “还不是那个强盗顶A,他让人把我扔到了一个全是沙漠的小镇上,那里没有网没有电,落后的不得了,我身无分文,连他们说话我都听不懂,差点就饿死渴死在那了”说着,萄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嘴叭叭的不停诉苦,“我靠干粗活攒够了水和吃的,花了三天时间才走出那片沙漠,然后我就马不停蹄回赫城来找你了,呜呜呜我那么有钱,居然要遭这些罪” “怎么会这样。”安久诧异道,“你不是被留在道洱岛了吗?” “他是不想我再回来找你,才在你离开之后特意又让人把我扔到其他地方。” 萄果用土灰色的胳臂擦了擦眼泪,一脸愤恨的控诉,“他就是记恨我当初带你逃走,所以明知道我是鱼还把我往沙漠里扔,纯心想把我晒成鱼干,太坏了,我现在是不是很黑很丑啊阿久,呜呜呜呜我萄果发誓跟他势不两立!” 安久心疼不已,抬手为萄果擦眼睛:“没事,养一段时间就白回来了。” 第65章 萄果风卷残云, 一下干了三碗大米饭,将厨房冰箱和海鲜柜里的肉和鱼几乎吃个干净,小肚子撑的跟怀胎三个月似的。 安久见萄果整张脸几乎埋进饭碗里, 扒饭的手都甩出残影了, 忍不住道:“你慢点吃, 没人跟你抢。” 萄果抬起头, 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含糊的唔唔道:“那沙漠里就一种又干又硬的面饼子, 啃也啃不动, 水又少的可怜, 我这段时间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萄果想想就要掉眼泪, 以前在海里肆无忌惮的追着鱼啃,在沙漠那些天只能捧着比脸大但比石头还硬的饼子充饥。 安久伸手摘掉萄果鼻尖的米粒,温柔道:“以后不会饿着了。” 终于吃饱喝足, 安久带萄果上楼到自己卧室洗了个澡,拿了自己一身衣服给萄果换上。 萄果吃撑了,躺下不舒服就坐在床边,按摩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这才淡定的跟安久倒起苦水, 说起自己这些日子受的委屈, 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最后还不忘问安久有没有被裴钥欺负。 “我当时醒来就在身上发现了你留的字条, 知道你回赫城, 我就一直害怕那个姓裴的会伤害你和肚子里的宝宝。”萄果揉了揉眼睛, “我答应清哥会保护你跟宝宝的” 安久揉了揉萄果的头发,轻声道:“你也看到了,我没事, 他也没有伤害我和宝宝。” 萄果皱着眉,努力想了想,认真问道:“阿久,你说这个裴钥是不是喜欢你啊?” 安久摇头:“他现在是SX系Alpha,我的ZX系信息素已经影响不了他了。” “我不是指受信息素影响的那种喜欢,而是说AO之间情感上的那种喜欢。”萄果摸着下巴,吃饱喝足后脑瓜也清晰了,“不然他为什么费尽心思抓了你,却又好吃好喝的把你养在别墅,难道他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吗?” 安久愣了下:“他说是想要我的ZX系信息素缓解精神疲劳。” “就这些?他没有介意你怀清哥的宝宝?” “他也曾想打掉宝宝,但现在好像又”安久顿了顿,沉默几秒,拧眉道,“我之前总觉得他阴晴不定不好琢磨,但最近好像摸清了一点他的脾性,现在他容着我和宝宝,也安排专门的医生孕期照顾我,我就想先在这里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然后再去计划之后的事。” “小看他了,居然能对阿久你做到这种地步。”萄果若有所思的,“可没有哪个Alpha能容忍身边的Omega,肚子里怀别的Alpha的宝宝,他心气能这么大,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还能是什么,只是想要信息素的话,绑着阿久也一样可以吸啊,所以” 萄果眯着眼睛,一本正经的得出一个总结:“他不仅想要阿久的信息素,还想要阿久的心,他知道打掉阿久在意的宝宝,阿久你一定会恨透他,所以他只能选择按兵不动,但我猜他心里一定恨透了这个宝宝。” 安久很是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萄果:“你从哪学的这套分析?你脑子以前可没这么机灵。” “这还用分析吗阿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萄果从安久床头抽屉里发现了小饼干,又打开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道,“Alpha对Omega无非就那几种心思,话说我好歹也是人鱼,放眼世界我也是独一无二的物种,他却只把你接回来好吃好喝的养着,把我扔沙漠自生自灭,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眼里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顶级资源,他目标单单就是你这个人啊这饼干真好吃,海盐味的诶,还有吗阿久?” 安久怔怔的坐在床边,萄果的话令他久久未能回神。 他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被萄果这么漫不经意却有理有据的分析一通,他恍惚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如果真是这样,他似乎只要做一点很简单的事,就能平安无事到宝宝顺利出生。 萄果啃着饼干咔嚓作响,全然未觉刚才的话对安久有什么影响,他起身在安久面前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掀开安久的衬衫底摆,看着安久白皙的小腹,眨了眨眼睛:“怎么阿久的肚子还没大起来呢?” 安久回过神,失笑:“这才不到两个月,起码得满三个月才能看出来。” 萄果抬头看向安久,皱着眉担心道:“会很难受吗阿久,我听说Omega孕期没有宝宝父亲的信息素做安抚,会很煎熬。” 安久抹去萄果嘴边的饼干屑,轻声说:“没事,偶尔闻一闻替代熏就好了。” 萄果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抱着安久的腰,脸轻轻贴在安久的小腹上:“阿久,我以后经常抓鱼给你补身体,实在难受的话,我带你去我们和清哥以前住的那栋别墅走一走,兴许能好受一点。” 严墨清去世后,生前所住的别墅被严家人放在网上拍卖,那时远在道洱岛的萄果看到了,在和安久商量之后,直接托中间人将这栋别墅买了下来。 买下那栋别墅自然不是为了居住,只是为保留一份特殊的回忆。 第二天傍晚,裴钥回来了。 听到汽车的动静,安久便迅速从别墅里出来。 裴钥还在车里,就看到安久站在停车坪上等自己,他浮起唇角,抬手整了整衣襟,下车后站在车边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看着安久。 安久反应也快,忙主动走上去,看到裴钥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有微微向上抬的趋势,便先一步伸手搂住了裴钥的脖子。 裴钥的手也如愿抚在安久腰上。 萄果趴在安久卧室的窗边,嘴里吃着夹心的海苔零食,看着底下不远处草坪上拥吻在一起的两人,不禁冷哼一声,这个冷血霸道,虐待人鱼的男人也配亲自己的阿久。 然而寄人篱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阿久被迫去讨好这个男人。 亲的太久了,萄果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下楼。 “先停一下,我跟你说件事” 好不容易获得呼吸,安久手指轻轻推住裴钥继续凑上来的唇,低喘着道,“我弟弟回来了,暂时住在这里。” 裴钥被亲的心绪飘飘然,下意识的问:“你弟弟?谁?” 这时,萄果恰好从别墅里走出来,裴钥抬头看到他,顿时皱起眉。 萄果一下看懂了这个男人的表情,分明在说:这条鱼居然没被晒成鱼干。 安久转身走到萄果身旁,对裴钥道:“他刚回来,能让他暂时在这住一段日子吗?” 裴钥脸色微沉,眼睛盯着萄果,对安久说道:“这里离海不远,你确定这条鱼不会给你出什么馊主意?” 萄果知道,这个男人还记恨着他之前带着安久从海里逃走一事,于是阴阳怪气道:“裴总对阿久那么好,我又能出什么主意。” 裴钥微微眯眸,脸色不善的抬脚走近,萄果脑内警铃乍然一响,秒速往安久身后躲了躲,一本正经道:“严格来说,我也算裴总的小舅子,你你不能对我客气点吗?” 安久略带责备的回头看了眼萄果,低声道:“不要胡说八道。” “小舅子”三字却听得裴钥挑了下眉,他停下脚,在脑海里又把这声称呼过了一遍,似乎还觉得不错,脸色也明显缓和了很多。 再次抬脚,裴钥从萄果身旁擦肩而过,不冷不热的留了句:“住楼下佣人区。” 萄果:“” 等裴钥走远了,确定说话听不到了,萄果才撇着嘴哼哼道:“我也很有钱的好不好,要不是为了阿久,你森*晚*整*理以为我稀罕住你这。” 夜晚,整栋别墅安静了下来。 不出安久所料,裴钥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去主卧,末了还加了一句:以后洗完澡就过来。 安久来到裴钥房间,掀开被子上床,主动往裴钥怀里贴了贴,忐忑的心脏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出差在外这些天有没有找人发泄过,如果没有的话很难不担心他今晚会不会失控。 裴钥抱紧安久,鼻尖贴着安久的脸颊,脖颈,锁骨间原是为感受ZX系信息素,但再次闻到了那阵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无与伦比的温和清冽,仿佛一下过滤了他身体内的一切污浊,也安抚着那阵蠢蠢欲动的焦灼和渴望。 渐渐的,安久发现随着男人的紧密靠近,自己身体反而放松了下来,他能感受到SX系信息素,此刻像温和的风流一样按摩着他的神经。 几日没有睡好此刻安久终于涌起困意,迷迷糊糊睡着了,尾巴和耳朵都无意识的露了出来。 裴钥握住那条在被窝里无意识的晃动的尾巴,从毛茸茸的尾巴根一把撸到底。 大约是太舒服了,睡梦中的安久低低哼了一声,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尾巴摸尾巴” 裴钥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再次撸了下那条尾巴,怀里的Omega果然又舒服哼了声,那声音飘飘然,一听就是爽极了。 第66章 早上裴钥醒的时候, 怀里的人睡的正香,他手在被窝里又□□了一把那条尾巴,但熟睡的Omega丝毫没有醒的迹象, 甚至下意识的将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 像八爪章鱼抱着他, 继续酣沉的睡着。 裴钥真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如果说清醒时主动靠近是受他所迫,那这会儿无意识的向他贴近又是哪个意思, 就算在那虚伪做戏的半年, 也没见这个Omega熟睡时还会主动抱着自己。 见怀里的Omega睡的这么香, 裴钥也就没有起床, 干脆又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早上快九点再次醒来,怀里的人依然睡的沉。 安久不是贪觉的人, 裴钥猜应该是怀孕的缘故,他身体微微向后挪想要起床,结果怀里的人循着他的气息向前倾,再次把他抱住。 想到今天工作不多, 裴钥也就继续躺着, 闻着那阵令他着迷的清香气息, 手不知不觉的放在了安久的小腹上。 大约是心理作用,即便那里还没有什么变化, 裴钥也感觉像微微隆起了一点, 他已经能想象到几个月后安久挺着孕肚的样子 一天接着一天, 扎在他裴钥血肉的那根刺,也将刺的越来越深。 男人目光忽明忽暗,宽长的掌心将那片小腹停留许久, 手下力度忽轻忽重,最后还是缓缓收回了手,随之翻过身下床去洗漱。 安久缓缓睁开双眼,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了下来。 在裴钥的手掌停在他肚子上时他就醒了,那一刹那,他再次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想要弄死孩子的冲动。 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男人所谓的让其顺心就允许他生下孩子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一时顺心自然简单,之后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他又能做的多完美才能让他所谓的顺心 等肚子慢慢大起来,即便再怎么讨好这个男人,那无法隐藏的显眼孕肚也会成为他眼中钉肉中刺。 上午十点,裴钥已经离开了别墅,萄果上楼来找安久。 “阿久怀孕就爱睡懒觉啦。”萄果趴在床边,手指轻轻戳了戳安久头顶的猫耳朵,“宝宝会不会是个小懒虫。” 安久惺忪道:“是我自己困。” 他感觉更多是之前缺觉的缘故,前几天总成宿睡不好觉,但昨晚却睡的很快,一清早又像怎么都睡不够一样,如果不是被肚子上的压迫感吓醒,他这会儿还未必醒。 萄果压低声音,神兮兮的问:“他昨晚有欺负阿久吗?” 安久慢吞吞的坐起身,轻轻摇摇头。 “这个男人真转性了。”萄果若有所思的皱眉,“难道是我一直把他想太坏了?” 安久没有说话,但想起今早放在自己肚子上的那只手,脸色不由凝重几分。 洗漱下楼,安久早中饭连着一块吃了。 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精神不振没胃口,安久将一桌食物扫的干干净净,看的萄果目瞪口呆,但这也的确是孕期Omega的正常饭量。 今天需要孕检,因为关于孩子的事情,裴钥除了以防安久身份暴露而为他安排了一个私人医生,并没有特地做其他相关安排,所以只能安久自己规划。 检查项目有些复杂,不得不去一趟医院,萄果陪同前往,李管家想为安久安排别墅一名佣人当司机,但被萄果拒绝了。 别墅佣人是裴钥的人,萄果不想自己跟安久的悄悄话传到裴钥耳中,便自己当司机为安久开车。 车厢内只有自己和萄果,安久便也放心的露出耳朵和尾巴,随着孕期增长,信息素控制困难,把耳朵和尾巴放出来能好受很多。 医院孕育科,贺知邻单独为安久检查时,萄果守在门外,且因为贺知邻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所以安久便也把耳朵尾巴放了出来,但贺知邻毫无心理准备,即便他早前就听说ZX系Omega有部分猫的形态,这一刻依然受到无与伦比的震撼。 盯着安久身后晃荡的尾巴,和发间竖着的一对黑色绒软的三角耳,贺知邻瞳仁地震般的愣在原地。 “贺医生,是不是吓着你了?”安先生看着眼前年轻的Alpha医生,盯着自己尾巴一脸懵惊的样子,有点儿忍俊不禁,“尾巴放出来好受一点,如果妨碍检查的话,我就收回去了。” 贺知邻回过神,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道:“不会不会,这样不碍事。” 说话间,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红晕。 他曾在大学社团里见过装扮成猫的cosplay,Omega为了可爱和性感,戴着猫耳发卡以及在身后粘一条尾巴,站在人群里极其吸睛,他曾经也觉得新奇可爱,但那份情绪远远不及此刻强烈。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小区里喂养的那只小黑猫,有一条顺滑水亮的尾巴,耳朵特别软,他每次挠它下巴的时候,它总会用绒软的猫耳蹭自己的手指 “贺医生,我的宝宝会不会也长这样的耳朵和尾巴。”安久忽然脸色复杂的问。 贺知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道:“这个需要等三到四个月时才能检查得知。” 安久垂眸,低声道:“不希望他跟我一样。” “可安先生这样真的很可爱啊。” 话一脱口,贺知邻就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作为一名Alpha还是医生,居然如此不稳重。 安久微微笑了笑:“谢谢您贺医生。” 顿了几秒,安久别有深意问:“贺医生,想请问一下,关于我的孕期检查或是其他什么,裴总有私下向你特意交代过什么吗?” “我跟裴总并没有过直接交流,是我师父沈医生让我在安先生孕期照看您,当然这也是征得裴总同意的,至于您说的交代,只有沈医生交代我认真照顾您的胎。” 眼前的Alpha一脸真诚,并不像会受裴钥的指令而做出伤害胎儿的人,安久沉默片刻,微笑着道:“谢谢贺医生的照顾,我想贺医生不仅专业,一定还是位很善良正直的Alpha。” 从顶级Omega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认可,贺知邻心脏砰砰的直跳,竭力镇定的笑着说:“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安先生说的那种人,但一定会努力做到。” 离开孕育科时,萄果挽着安久的手臂,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位Alpha医生,胳臂肘轻轻抵了抵安久:“阿久,那位贺医生好帅啊,大学刚毕业的新鲜小伙吗?” “”安久无奈揉眉,“人家毕业早,工作几年了。” “孕育科很少能看到Alpha医生诶,话说以后阿久你生的话,会不会也是他给接生啊。”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先回去吧。” 站在科室门口,贺知邻看着逐渐远去的那道身影,一名Beta同事走过来用肩膀撞了撞他,忍不住笑道:“看什么呢这么魂不守舍的,瞧你耳朵这么红,是看上哪个Omega了?” 贺知邻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辩驳道:“当然不是。” * 离开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安久忍不住去了商场,又买了一堆小宝宝的衣服,萄果提出买一套公寓,专门用来放置宝宝的东西,这样不用拿回去碍他裴钥的眼。 “还是拿回清哥的那栋别墅吧。”安久轻声说,“我也希望宝宝出生后,能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萄果连连点头:“好,阿久你尽管买,我帮你送过去。” 离开商场,萄果去地下车库开车,安久则在路边等待。 正低头看着手机,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安久面前,后座车门猛地横拉开,下来两个体格壮硕的Beta男人,二话不说就要抓安久上车,其中一男人手持□□,直接照着安久肚子里怼,安久眼疾手快,一把攥住男人的手,先抬脚利落的踹翻旁边的人,又猛地用手肘捣在被自己抓住的男人脸上。 一口气解决两人,动作过猛,安久已经感到不适,他刚要后退,车内忽然伸出一把枪对准了他,枪口缓缓向下,又对准了他的肚子。 趁着安久被震慑住的片刻,被打翻在地的男人爬起身,直接将□□怼在了安久的胸口。 因为ZX系的特殊体质,安久很快就清醒过来,但发现自己手脚被绑,正躺在行驶的面包车后座上,前面传来那些绑架他的人谈话声。 “妈的一个Omega居然还这么能打,下巴差点被踢碎了。” “你还说,你看我流这么多鼻血,他妈的鼻梁肯定被打断了。” “这Omega也太猛的,要没枪的话还真抓不到人。” 几人行动缜密,中间一连换了四辆车并乔装换了不同衣服,一路来到市郊的一栋独栋别墅前。 安久也终于知道了绑架他的人是谁。 “好了,钱已经打进你们账户了,这笔钱够你们在国外逍遥一辈子了。”易拯看着躺在车内的安久,冷笑道,“等我玩完人,你们再把他一并带到国外卖了,虽然是缺陷型Omega,但就这模样,肯定能再让你们赚一笔。” 为首的男人脸色凝重道:“你得快点,港口那艘货轮四个小时后启航,我们买通了上面的员工,今晚就要搭船偷渡出国。” “足够。” 安久被抬到二楼一间卧室,也不再装昏,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脸色清冷的看着眼前的易拯。 易拯脱了上身,手里握着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黑色鞭子,笑容阴森的看着安久。 “没想到吧,你还能落我手里。”易拯冷笑,“没别的意思,明天我就要出国了,临走前想找你爽一把。” 安久平静道:“看来那天的事对你的刺激真的很大。” 易拯脸上肌肉羞恼的抽动:“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搞的鬼,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因为那件事,他成了赫城乃至全亚联盟的笑话,他的Omega跟他分手了,往来的朋友散的一干二净,连他的父母都觉得他脑子有毛病,现在为了家族颜面要把他送出国生活,至少五年内不能回来,他感觉自己快疯了,满腔扭曲的怒火无处宣泄,最后将一切矛头指向了安久。 他就是在抓住安久时才出现幻觉失去控制的,虽然搞不明白原因,但直觉跟安久脱不了干系。 自闭的这些天,他脑子里全是想着如何折磨这个Omega,仿佛只有看到安久痛苦的模样,他内心才能得到一丝安抚。 最终,铤而走险 反正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无缘无故的消失,何况一个缺陷型Omega。 “我知道你怀孕了。”易拯笑容狰狞,手里的鞭子抵了抵安久的肚子,“我最喜欢玩孕O了,艹的时候会出血呢。” 安久淡淡道:“你还是继续艹灯柱吧。” 这种情况下,除了催眠式信息素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要控制力度,和上次一样就不会伤及肚子里的宝宝。 易拯被安久的话激怒,刚要甩起手里的鞭子打向安久,眼前忽然一晃。 但也只是一瞬的恍惚,易拯皱了皱眉,用力晃了晃脑袋摆脱了那份眩晕感。 安久瞳仁一震,他忽然发现自己释放不了催眠式信息素,随着孕期的增长,身体像开启了一道保护胎儿机制,关闭了一切可能伤及宝宝的攻击性信息素。 并且,在想要强行释放催眠式信息素时,安久耳朵和尾巴突然失控的,毫无预兆的跑了出来。 安久直觉糟了。 啪,易拯手里的鞭子掉在了地上。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半猫形态的Omega,易拯瞪着眼睛张大嘴,颤抖的手指指向安久:“你你你是” 震愕,混乱,最后是狂喜 易拯双手抱着脑袋,五官因极度的兴奋几乎扭曲:“ZX系Omega!艹!你是ZX系Omega!” 第67章 易拯只觉得像在做梦, 全世界疯狂猎捕的顶级Omega,此刻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 ZX系Omega,顶级资源, 所有Alpha的梦寐以求 易拯无法冷静, 一下子什么都被抛在脑后, 他单膝压在床上, 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安久的耳朵和尾巴,确认那是真的而不是后天伪装出来时, 兴奋的站在床边对着空气打了几拳。 安久嫌恶的将耳朵和尾巴收了起来。 “我得到顶级Omega了, 我得到顶级Omega了” 失心疯一般念叨着, 易拯心急忙慌的去将窗户和门关紧, 又回到床边,悬在安久身体上方的手激动的无处安放,一改之前凶狠的模样, 睁大眼睛兴奋的自言自语:“我得想办法把你藏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顶级Omega是我一个人的,对了, 标记, 得赶快标记。” 下一秒, 易拯开始绞尽脑汁的摘项圈,但发现除了密码无法解开, 又风一样的跑出卧室下楼, 不一会儿拿来一把大铁钳, 最后又发现项圈材质特别,可以剪断钢筋的铁钳却连那项圈表面都无法破坏。 易拯气急的把铁钳扔在一旁,脸埋在安久脖颈处深深嗅息了一口。 “我听说, 和ZX系Omega做是世界上最爽的事情。”易拯抬头,眼底闪着兴奋的光,“因为有治愈系信息素滋润,还能使身体状态达到高阶Alpha的水准,健康,长寿,并且孕育的后代有可能是顶级Alpha。” 易拯振奋不已:“我要是有个SX系Alpha儿子,谁他妈敢瞧不起我!” 易拯疯一下去扒安久的衣服,激动道:“不管你肚子里是谁的种,必须先生我的。” 最后关头,安久终于挣开了双手的束缚,一拳砸在了易拯的脸上。 防不胜防的易拯直接被掀翻下了床,安久连忙去解脚上的绳子,解到一半,易拯已经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整个人像被发.情的野兽附体,红着眼睛朝安久扑了过来。 两人在床上扭打挣扎,最终双双摔下床,安久只感觉肚子传来一阵剧痛,但他顾不上其他,在脚上绳子终于彻底松掉后,他一脚将易拯踹下了身。 易拯没想到安久还有身手,疼痛令他恢复些许清醒,拿着掉在地上的绳子冲上来想再绑住安久,他知道肚子是安久的弱点,拳脚就只往安久小腹上打,安久护着肚子便顾不上其他,加上小腹剧痛,原本身手远在易拯之上,却也落了下风。 后腰狠狠撞在柜台边,安久痛的几乎昏厥过去,易拯趁机将人狠狠摔到床上,用膝盖压着安久的后背,拿着绳子便要绑安久的双手。 砰! 一声巨响,紧锁的卧室门直接从门框断裂,直挺挺的平摔在地上。 易拯猛地抬头,看清门口来人,脸色刷的惨白。 看着衣衫不整的被压在床上的安久,裴钥眼底瞬间蓄满血丝,他快步上前,将已经吓傻了的易拯一把薅下来摔到墙角边,SX系攻击性信息素像大山一样碾向他。 失控的怒火中,裴钥还顾忌着床上的安久,只在可控范围内释放高强度信息素。 “我错了裴总! 我错了对不起!饶我一命!求求额啊!” 易拯痛苦的抱紧身体,眼球像要裂开一样溢出血液,五官因极度的痛苦在扭曲,很快鲜血从鼻腔,嘴角,耳朵不断的流出来,他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只看到裴钥一张逆光深刻的,阴森恐怖的脸,用看死尸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肚子” 身后传来Omega痛苦的呢喃,裴钥猛地回过神,信息素迅速敛起,快步到床边将安久抱起来。 安久眼睛已经湿了,眼底写满恐惧:“好痛肚子好像” 裴钥抱着安久迅速出门,看着怀里落泪的Omega,心揪缩成了一团:“别怕,现在就去医院,你是ZX系Omega,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是我是宝宝”安久痛苦的抓紧裴钥胸口的衣服,艰难道,“救宝宝” 疾速前往医院的路上,安久已经痛的有些迷糊了,靠在裴钥怀里,嘴里喃喃的低语着什么。 裴钥听到了“清哥”这两个字。 离医院越来越近,裴钥抹去安久额前疼出的细汗,低头吻了吻安久的嘴唇,声音沉恨而低哑:“你为什么只记得他,为什么” 到医院,安久被推进急救室。 不一会儿有医生出来准备去叫人,裴钥上前询问情况。 “大人没事,现在主要是肚子里的孩子。”医生道,“我得去叫贺医生,以他的能力可以更大概率保住这个孩子。” 很快,接到通知的贺知邻一路跑着来到急救室前,他刚想进门,被裴钥一把拉住。 贺知邻认出对方就是大名鼎鼎的鸿月集团老板,不禁愣了一下,随之立刻道:“裴总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帮您和安先生保住孩子。” 话说完,贺知邻急切的想要进急救室,但对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男人幽暗的眼眸仿佛照不进光,声音低冷:“这个孩子不需要留。” 贺知邻愣住了。 “你就是沈湛的徒弟吧。”裴钥面无表情道。 贺知邻怔怔的点了下头:“是是的裴总。” “听好了,保证里面那个Omega安然无恙,但孩子必须流掉。”裴钥沉声道,“一切归咎于今晚的意外,和你我没有任何关系,懂?” “可是安先生他” “没有可是,事成之后会有你的好处。”裴钥缓缓松开手,目光森冷,“如果你敢保下这个孩子,你接下来的工作生活,都不会如意。” 贺知邻无法相信眼前裴钥会说出这样的话:“那是裴总您的孩子,他” “那只是个野种。”裴钥沉声打断,脸色又很快恢复如常,像个关心下属的领导,拍了拍贺知邻的肩,温声道,“进去吧,别辜负我的期待。” 贺知邻一脸懵茫的走进急救室,大脑短时间承受的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无法捋顺每一件事。 安先生肚子里孩子居然不是裴总的? 然而所有的混乱,在贺知邻看到急救台上的痛苦的安久时瞬间冷静了下来。 安久脸色苍白,他只通过一双眼睛便认出了贺知邻,沙哑的哀求:“贺医生,求您救救我的宝宝我不能失去他。” 贺知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目光坚定的点了下头。 “放心安先生,我会的。” 第68章 急救室外的走廊上, 裴钥靠着墙壁,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灰白的墙。 他知道孩子掉了以后,以孩子为活着意义的安久一定悲痛欲绝, 这种情况下他就要想办法尽快标记安久, 利用标记强行在两人之间建立羁绊, 将这个Omega的注意力全部拉回到自己身上。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很快就能怀上他裴钥的孩子。 沈湛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他安慰裴钥:“小贺他很有能力, 孩子会没事的。” 裴钥在旁边靠墙的等候椅上坐了下来, 叠起双腿, 平静的问沈湛:“腺体终身标记, 可以让Omega爱上一个自己原本不爱的Alpha,是这样吗?” 沈湛被裴钥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弄的有些茫然,愣了下回道:“理论上是这样。” 裴钥若有所思的点头, 似乎想到了什么场景,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沈湛一脸迷惑,刚想问什么,急救室的灯熄灭了, 门很快也打开, 一名Beta医生先走了出来。 裴钥这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 还未开口问,对方便笑着说道:“放心吧, 大人和胎儿都没事, 但接下来还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 裴钥唇角僵住, 立刻沉声道:“你说什么?那野孩子没事?” 那名医生被裴钥骤变的脸色吓的一怔,一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颤颤巍巍道:“是, 是啊,贺医生拼命全力,保住了那位安先生的胎。” 正在这时,贺知邻摘了口罩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钥几步上前,伸手攥住贺知邻的衣领,将人一把怼在一旁的墙上,阴声道:“把我话当耳边风是吗?” 贺知邻没有反抗,脸色纠沉的咬紧牙:“裴总,我只会救人,不会害人。” 沈湛连忙上前拉住裴钥,一时不知所措,“你这是干什么,小贺他刚帮你保住孩子。” 医院人来人往,裴钥压下怒意,用手重重指了指贺知邻,转身离去。 贺知邻揉了揉颈下,重新整好衣服,下一秒被沈湛拉到了一边。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你俩人的对话什么意思?”沈湛迫不及待问道。 “师父,我以前很崇拜裴总这样的顶级Alpha。”贺知邻脸色淡淡的,“但现在不会了。” 沈湛是贺知邻极其信任的人,所以贺知邻对他没有隐瞒,将自己进急救室前,裴钥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道出,听的沈湛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沈湛也凌乱了,“那这孩子是谁的?” 贺知邻摇了摇头,但倔强道:“不论是谁的,只要安先生自己想留住,就没人有权利拿掉他,所以就算得罪裴总,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伤害安先生。” 沈湛拍了拍贺知邻的肩:“别想太多,裴钥那边我去跟他说,你继续去工作吧。” 贺知邻纠结几秒,一脸认真道:“师父,我想把裴总对我说的那些话告诉安先生,也好给他提个醒。” 沈湛立刻道:“这件事你了解多少?我现在只想裴钥能看在我跟他交情的份上不为难你,你居然还想继续参合?” 贺知邻欲言又止,他想到自己师父跟裴钥是多年好友,所以肯定只会站在裴钥立场思考问题,心下更加担心安久。 今天他坚定自我违抗了裴钥的命令,明天也一定有人为了名利金钱,而听命于裴钥对安久下手。 他不知道也罢了,知道了又怎么能视而不见。 * 安久被转移到VIP普通病房后,苏醒的小片刻又虚弱的睡了过去。 贺知邻亲自过来为安久吊输液瓶。 裴钥就倚坐在病床边的一张椅上,面无表情的盯着贺知邻在床边忙碌,等贺知邻忙完准备离开时才开口道:“接下来我会另安排其他人照顾安久,你不需要再出现,包括安久住院这几天。” 贺知邻漠然的点了下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飞奔的哭嚎声,裴钥没看到人就猜出是谁。 下一刻病房门被推开,萄果扑在安久病床边,哭的稀里哗啦:“对不起阿久,我又把你弄丢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聒噪的声音听的裴钥不耐烦的皱起眉:“他还没死,你嚎什么丧。” 萄果才注意到床另一边坐着个人,抹了抹眼泪定睛看过去,抽噎着道:“阿久是我的命,我关心他还不行吗。” 萄果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裴钥全部思绪,裴钥也没心情继续待下去,脸色阴沉的站起身,绕过床大步离去。 刚出病房门,裴钥就看到门外等自己的沈湛。 两人一并走在走廊上。 “你不要怪小贺。”沈湛脸色复杂道,“事发突然,你给他下那样的命令,他怎么可能反应的过来。”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他计较,但也不再需要他。”裴钥冷道,“让他滚。” “小贺他年轻,脑子里除了治病救人没有其他的弯弯绕绕,你不如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沈湛微微压低声音,“安久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裴钥忽然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上,这反应至少让沈湛确认,孩子的确不是他裴钥的,也让之前他所不理解的那些事得到了解释。 然而紧随而来的是更大的疑惑,在沈湛看来,裴钥能容忍这个孩子存留这么久简直是个奇迹。 除非他早已不把ZX系Omega当一种纯粹的资源看待 裴钥背靠着墙壁,手用力揉着眉心,并没有回答沈湛的问题,然而沈湛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因为他还记得安久曾经为了救一个人,在裴钥身边潜伏了半年,为的就是用裴钥的命去换那个人的命,而如今安久又如此珍爱肚子的孩子,所以 沈湛并没有点破,而是淡淡道:“没有孩子生父的信息素在孕期做安抚,孩子顺利降生的概率只有不到六成,他现在才两个月,从第三个月开始,他将度日如年,一点磕碰都能让他失去这个孩子。” 裴钥这才转头看向沈湛,但脸上的阴鸷和烦躁并非消失多少,而是蹙眉道:“度日如年?那野种会把他折磨到这种程度?” 沈湛没有回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平静的问:“你喜欢上那个ZX系Omega了,对吗?” 裴钥没有犹豫:“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为什么不敢强行拿掉这个孩子?以及你先前在急救室门口问我关于腺体标记一事,说的难道不是你跟安久?” “” 沈湛深深迂了口气,轻声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你最大的情敌已经不在了,对安久是狠心还是深情,你最好只坚定一种,如果回避深情也下不了狠心,最后可能得不偿失。” 寂静的深夜,萄果趴在安久床边昏昏欲睡。 裴钥轻脚进入病房,拎着萄果后颈的衣服,像拎小鸡崽一样将他扔出了病房。 对着一脸愤怒的萄果,裴钥食指贴在唇边,目光清冷的警告:“敢吵把你扔沙漠去。” 萄果双手紧紧握拳,敢怒不敢言。 裴钥关上病房门,脱去外套,掀开被子躺在了安久身侧。 VIP病房床足够宽敞,躺下两人绰绰有余,裴钥很轻巧的将安久拢到怀里,睡梦中的安久苏醒过来,懵茫的抬头盯着裴钥看了几秒。 “看什么,我是你救命恩人。”裴钥没好气道。 安久脑袋逐渐清醒过来,脸色苍白,声音低轻:“谢谢。” 裴钥愣了下,在安久重新垂下头时,伸手捏住安久的下巴,重新抬起安久的脸继续看着自己。 “说清楚点。”男人挑起眉梢,“谢什么。” “谢谢你今晚救了我。”安久没有回避,他恩怨分明,知道今晚要不是这个男人及时出现,他和宝宝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这一句话感谢,会不会太敷衍了点。”裴钥托着安久的腰,直到两人视线齐平,他盯着安久的眼睛,直到安久的视线下意识的闪躲,才眯笑道,“叫一声老公,嗯?叫一声。” 安久抿唇几秒,低低道:“老公。” “再加一句话。”裴钥想也没想,“说我喜欢你,快说。” 安久怔怔的看着裴钥,耳边忽然响起萄果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半晌才试探性的问:“你,喜欢我?” “不是说你喜欢我,是说我喜”话到一半,裴钥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安久这是在问自己。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男人脸色一下精彩纷呈。 尴尬到极致,男人想要起身,安久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柔软的嘴唇随之贴上森*晚*整*理Alpha的薄唇。 “我喜欢你” 如果生下宝宝的代价,只是表演一份“喜欢”,这何其简单。 第69章 成了安久的救命恩人, 也间接的“救”了安久肚子里的孩子,裴钥总感觉自己和安久之间的关系,也会因此产生微妙的变化。 安久好像不再戒备和提防他, 睡熟后依然会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 似乎对自己的信息素有种无意识的依赖。 这是好兆头 清晨, 裴钥醒的很早, 他轻轻挪开抱在自己腰上的手,动作缓慢的下床穿衣。 临走前忍不住吻了吻床上的安久, 安久没有醒, 翻了个身背对着裴钥继续睡去。 裴钥扬起唇角, 手指捋了捋安久凌乱的发丝, 转身离开了病房。 房门开合的动静落下,安久缓缓睁开双眼,他慢吞吞的坐起身, 惺忪的目光淡漠的看向门的方向。 此刻门外,躲在走廊一处拐角的贺知邻终于等到裴钥离开安久病房,待裴钥彻底消失在电梯方向时,他快步走到安久病房前敲门进入。 贺知邻一整晚没有睡好, 他从来没有像担心安久这样担心过一个人, 一清早就在这里守着裴钥离开, 他害怕自己迟一点,裴钥就会安排其他人伤害安久。 可当他迫不及防的将昨晚急救室前裴钥对他说的话告诉安久时, 安久的反应却没有他意料中的吃惊和愤怒, 只是微微怔了下, 然后意料之中般的,自嘲似的苦笑了下 “谢谢你,贺医生。”安久轻声道, 如果换任何一人,兴许昨晚就会听裴钥的命令,他是有些惭愧的,毕竟之前还怀疑过这位贺医生会是和裴钥一伙心性的人。 “安先生,我虽然不了解你跟裴总之间的纠葛,但孩子在你肚子里,只有你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 安久再次认真打量了眼前这位年轻的Alpha医生,兴许真就是因为年轻,才会有不畏强权的勇气和善良天性,他微微笑了笑,轻声道:“谢谢贺医生。” “裴总已经不允许我再照顾安先生了,我怕接下来再有什么问题无法第一时间帮上忙,不过任何时候,只要安先生有什么需要,一条信息,我一定义不容辞。”贺知邻几乎是情不由己的脱口而出。 “我”安久脸色复杂道,“的确有件事想麻烦贺医生帮忙。” 贺知邻立刻道:“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 安久戒备的看了眼病房门方向,贺知邻心中了然,转身打开门环顾走廊两头,然后将门关门反锁。 “安先生放心说吧,没人。”贺知邻轻声道。 安久这才道:“我想让贺医生帮我调配一种药,可以强制Alpha发.情的药。” 贺知邻愣了下,但没有询问原因,只是道:“据我所知,这种违禁药在一些场所是可以买到的。” “那种药效太低,只对PX系Alpha有效,我想要的是能够强制SX系Alpha发情的药。”安久道,“能让他无法自控的去标记身边的Omega。” 贺知邻心中猜出一二,担心道:“目前没有听说可以击溃SX系Alpha精神力的药,就连CX系都难做到,安先生,我知道你的愤怒,但你千万不要冒险,一旦失手恐会遭来裴总的报复。 ” “所以才想一次成功。”安久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缓缓道,“在ZX系血液里,有部分蛊惑和催眠作用的成分,将其提取出掺在一般催.情药里面,就可以达到我说的那种效果。” 顿了顿,安久抬眸看向贺知邻,解释道:“我只是想摆脱现状,不会伤害任何人,所有人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包括他裴钥。” 萄果拎着从别墅带过来早餐,正要进安久病房时,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下意识的将手里装着血的小试管藏到身后。 “贺医生。”萄果欢快的打招呼,“早上好啊。” “早。”贺知邻微微笑着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萄果挠了挠脑袋,没想太多,进房间后为安久放下床上的小饭桌,将保温袋里的保温盒取出,一一摆在安久面前。 “知道阿久怀宝宝胃口大,李管家一下让我拿了这么多过来。”萄果道,“还有我的,拿过来跟阿久一块儿吃。” 昨晚就没吃东西,安久的确饿了,一连吃了三只虾饺,然后问起萄果昨晚绑架他的那人现在如何了。 “那混蛋还在重症监护室。”萄果哼笑一声,“能不能醒还不一定呢,内脏受重创,腺体彻底破裂,基本算不上Alpha了,活下来也比死还难受。” 萄果又好奇道:“是裴钥把他打成这样的吗?” 安久脸色凝重:“裴钥没有动手,只是用了信息素。” 他还恍惚记得昨晚,易拯被SX系信息素压迫攻击时的惨样,前后也许只就不到十秒的时间,如果不是他中途打断,兴许那个易拯已经被SX系信息素当场弄死了。 他当然不会同情易拯这样的败类,只是没有想到SX系信息素会如此恐怖。 正面冲突的话,他永远不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 在医院住了三天,安久便想回去,他现在总想把尾巴露出来,但在医院又不是很方便。 早上开会的时候收到消息,裴钥被安久出院的理由逗笑了,下属还在底下汇报工作,他便拿起手机回消息。 裴钥:【就这么想露尾巴】 安久:【嗯】 裴钥:【别墅同样人多眼杂,露尾巴就意味着不能下楼】 安久:【我可以待在房间不出来】 裴钥:【下班我去接你,回之前住的那栋公寓】 安久看着这条消息,想起跟裴钥最初在一起时住的那栋公寓,住在那里,就意味着每天只有他和裴钥两人。 安久:【好】 裴钥:【搬回公寓,我的衣食住行将全由你负责】 安久:【好】 裴钥:【会不会累着你肚子里的种】 这一句多少有点阴阳怪气,安久只看文字,都能想象到裴钥讽刺的表情。 安久:【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盯着这句话看了几遍,裴钥扬起唇角,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继续开会。 而没有再收到裴钥回复,安久也知道这算敷衍过去了。 下午两点多,安久便收拾好准备出院,不过裴钥说来接他,他也没擅自先回去,只能在病房等着裴钥下班。 萄果买了两盒果盘在病房陪安久吃,两人正聊着,病房门外有人敲门。 萄果咬着一颗车厘子去开门,看到门外两名提着果篮和鲜花的陌生Omega,不由一愣。 “你好,请问安久是住在这间病房吗?”为首的CX系Omega容貌俊美,气质温和,轻声道,“我们是他的朋友。” 萄果不认识来人,但一听是自己阿久的朋友,便点点头侧身让过路。 安久看着进门的司希,眸光微亮,顿时直起上半身。 第70章 裴钥为了救一名Omega而打废了易拯, 这件事已经在赫城传开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裴钥所救的Omega具体是谁,但着实见识了一把SX系Alpha的恐怖。 当悦辛知道裴钥救下的那个Omega就是安久时, 他也不得不相信, 安久肚子的孩子貌似确实是裴钥的, 不然易拯也不至于遭裴钥如此恐怖的攻击, 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早跟易拯分了手,否则这把火得烧到他身上。 司希约他一同来医院探望安久, 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 但确定了安久跟裴钥现下的关系, 他也不得不拿出点耐心经营一下表面关系, 毕竟日后安久要是跟裴钥结婚,身份可是要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不仅他们, 世家贵族的哪一位见了不得客客气气 “司希,你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在前往医院的车上,悦辛别有深意的问司希,“你现在单身, 是亚联盟适龄Omege中等级最高的, 而且裴哥心里本就喜欢你, 如果没有这个安久,裴哥恐怕都跟你家提亲了。” 司希只是平静的笑笑:“没有什么是必然的, 感情这种事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你就是太善良了,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优势, 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佛系,就算安久怀了裴哥的孩子又怎样,缺陷型Omega无法被标记, 就永远无法真正拥有Alpha。” 悦辛心里清楚,就算司希不争不抢,司家人也不可能放弃,司赫青以商业分歧为由让自己儿子和严家退婚,目的就是想转投裴钥,只要有顶级Alpha做倚仗,司家从政从商的路将如虎添翼。 安久这样的缺陷型Omega对司家来说,甚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障碍 * 医院,病房内。 “听到传闻,特意又打电话问了裴哥才知道你住院了。”司希将花束轻轻放在床头桌上,转身坐在病床边,目光温和的轻声问,“宝宝没事吧。” 安久愣了下,想到自己那天逛完婴幼儿店后跟悦辛有过对峙,多半是悦辛告诉的司希,而他怀孕这件事目前没多少人知道,身边已知的,大部分都以为孩子是裴钥的,司希应该也不例外。 安久手抚着自己小腹,看着眼前的司希:“没什么事,毕竟有裴哥的顶级基因。” 司希目光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牵动唇角微笑道:“安久你也真是,我们是朋友,怀孕了还瞒着我们,如果不是悦辛偶然知道又告诉了我,我都不知道你已经有宝宝了。” “裴哥不让我对外说。”说话间,安久垂下眸,脸色显的有些复杂,“我是趁裴哥易感期侥幸得到了这个孩子,这才得以登堂入室,我本来也是想等宝宝生下来再跟你们说的。” 司希和悦辛脸色皆是一怔,站在床尾捧着一盘水果咔哧咔哧啃的萄果,默默看着自己的阿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里琢磨着自己阿久这么说肯定有阿久的理由,所以一直一言不发。 “你们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安久又继续道,“我正好还想请你们帮我出出主意,裴哥他嫌弃我是缺陷型Omega不标记我,现在就只认这个孩子,甚至连临时标记都不愿意给我。” 悦辛总感觉此刻的安久跟那天他在商场外见到的,有哪里不一样,似乎话多了点,他不冷不热道:“我记得,缺陷型Omega不是无法被标记的吗,你这种期盼怎么可能成真。” “几个月前我就到国外做过腺体修复手术了,现在和你们一样可以被标记。”安久一脸认真道,“我还怀了宝宝不是吗,现在就差裴哥的标记了。” 悦辛欲言又止,不甘的握紧双手。 安久轻轻握住司希的一只手,真诚的看着司希:“司希,你给我出出主意好不好,我不想生完孩子就被裴哥去母留子,我真的很想得到裴哥的终身标记,我听说标记可以强行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那时候裴哥就会爱上我,答应跟我结婚了” 司希脸色略有些僵硬,笑容牵强:“裴哥是否喜欢你,这是裴哥个人的选择,我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我只是想要裴哥的标记。”安久面色失落的长叹一口气,“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反正我有裴哥的宝宝,裴哥偶尔还能来看看我,我总能找到机会。” 司希和悦辛无声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没有说话。 “嗯,只要我先所有人得到裴哥的标记,就算别人再比我优秀,也没机会了,这样我也就能安心了。”安久松开司希的手,弯着眼睛微笑道,“等我得到裴哥标记,真正成为裴哥的Omega,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圈子的朋友了,我会经常请大家吃下午茶,到时候你们也不用对我太恭敬,就算我是顶级Alpha的人,在我心里,你们也是我的朋友” 司希还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但悦辛已经快淡定不下去了,这个家伙看似跟他们谦虚,实则暗暗炫耀,从前下午茶或聚会,一向都是等级最高的CX系Omega司希为主导者,但听这家伙的意思,如果真嫁给了裴钥,就要凌驾于他们所有人之上了可偏偏,这也是事实,毕竟谁敢跟顶级Alpha的Omega过不去。 “我觉得还是等你得到裴哥标记再说吧。”悦辛皮笑肉不笑的道,“或是等你的孩子平安生出来再说。” 在医院待的时间不长,悦辛以其他事要忙,拉着司希一同离开了。 刚出医院,悦辛便控制不住的怒声道:“只是怀个孩子而已,自己都说了裴哥根本不喜欢他,居然还能嚣张成这样,刚才那副茶艺表演,看的我动手的冲动都有了。” 司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前方的路,低道:“我以为他的身体是无法被标记的,没想到” “为了嫁给顶级Alpha,他真的煞费苦心。”悦辛脸色不耐,但也忧心忡忡道,“如果他真得到裴哥的标记,我们以后都要看他的脸色了。” 说完,悦辛见司希看着路面没有说话,忍不住拦到司希前面,抓住司希肩膀:“司希,你对裴哥就没有一丁点私心吗?你要清楚,等裴哥真的标记了那个安久,你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司希依然平静的笑笑:“我不喜欢跟人争抢,我始终相信是我的就是我的,不属于我的,怎么努力也没用。” “我真是服了你了。” 悦辛放弃劝说,快步走向自己车停的地方。 落后的司希没有立刻跟上,只是转头又看了眼医院方向,目光黯然,微微抿紧唇,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安久发来的:请问下周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还是想请你帮帮忙。 此刻,医院病房内。 收到意料之中的回复,安久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萄果咬着叉尖戳着的菠萝块,好奇的问安久刚才为什么说那些话:“听的我都快当真了。” “给他们一点压力而已。” 安久倚靠在床头,掌心轻抚着自己小腹,眸光清冷,“我很肯定,那个男人是不会允许我生下这个孩子的,或明或暗的手段迟早还会使在我身上,而离宝宝出生还有好几个月,我又还能有几次好运气。” 萄果听出了安久话中的深意,放下手中的果盘坐在床边,一脸认真道:“阿久,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而且这次我不会成为你的拖油瓶的。” 安久摸了摸萄果柔软的头发:“再坚持一段时间,一定可以像清哥说的那样,自由自在的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70-80 第71章 傍晚, 裴钥没有用司机,独自开车来到医院接安久。 没什么需要带的行李,别墅的衣服用品裴钥也早让佣人送了一部分去公寓, 单就两人直接开车过去就行。 “连佣人都没有啊, 那以后饭岂不是都让阿久做。” 离开住院部大楼, 萄果忍不住小声抱怨。 裴钥瞥了萄果一眼, 直接道:“他就是去给我当佣人的。” “你要是请不起佣人,我出钱行不行。”萄果不甘道, “阿久现在怀有宝宝, 他” 安久推了推萄果的胳臂, 让他不要再说, 在这个男人面前提孩子的事,无异于主动挑衅他,前一秒再好脾气, 下一秒也能变脸。 裴钥没再说什么,只是脸色明显沉了几分。 到车前,安久打开车门坐进后座,萄果紧随着想要坐进去。 萄果计划是在安久生产之前, 自己寸步不离安久, 所以到裴钥车前理所当然的想跟着安久一块上车。 但等安久上车后, 裴钥一把关上车门,直接将他拦在了车门外。 萄果抬头, 看着身前SX系Alpha充满压迫感的高大身影, 不安的咽了咽唾沫:“什, 什么意思?” “你可以回别墅住。”裴钥面无表情道,“那有佣人伺候你,想住多久我都没意见。” “可我要照顾阿久。” “他要照顾我, 没空被你照顾。” “可” “你想他好过,最好离他远点。”裴钥锋利的目光微微逼近,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 车启动离去,安久透过车外侧视镜看了眼后面的萄果,萄果气的原地跺脚,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安久收回目光,透过前面的试镜看到裴钥阴沉的半张脸。 “今天下午,司希和悦辛来医院看我。”安久观察着裴钥的脸色,努力温和的说,“他们都知道我怀孕的事了。” 男人漠然的“嗯”一声,显得无动于衷。 “司希和悦辛他们真的很好,我想有时间请他们到公寓做客。”安久试探性的低声问,“可以吗?” 红绿灯前,裴钥缓缓停下车,他转过头,脸色冰冷的看着安久:“只要你主动打掉这个孩子,我可以满足你提的任何要求。” “” 安久没敢再说一句话。 绿灯亮起,裴钥重新启动车,淡道:“下午我让人把公寓重新打扫了一遍,但没说什么时候过去,所以这会儿冰箱应该是空的。” 听出男人的意思,安久连忙道:“那我先去商场买点菜再回家做晚饭,” 裴钥目光瞥过后视镜,没说什么,但在回公寓楼之前,车先开去了附近的商场。 安久没想到裴钥会跟自己一起进商场里面。 推着购物车来到蔬果区,安久一路挑着水果放进车里,裴钥单手抄着西裤口袋,不声不响的跟在旁边。 正值晚高峰,商场蔬果区人流量不小。 一个男Beta推着车从裴钥身旁走过,旁边跟着他的Beta妻子,两人一路商讨着晚餐的样式,在他们所推的购物车里,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宝宝,粉胖的小手抱着一盒刚买还没拆封的玩具,指着架子上的一串串香蕉,稚嫩声音清脆响亮:“香蕉,爸爸,我想吃香蕉。” “好,宝宝爱吃就给宝宝买。”说着,男人拎了一串香蕉放进购物车里。 女人怨道:“他想要你就给他买啊,上次买的还剩几根呢。” 男人笑着揽了揽妻子的肩:“香蕉而已,买回去给老婆和宝宝做香蕉派。” 女人哼了一声:“今晚就要吃。” “好好,还想吃什么,老公今晚好好给你露一手。” 夫妻俩推着孩子渐渐走远,裴钥许久才收回目光,视线不知不觉间又落在了安久的肚子上,脸色紧接着越来越沉。 安久正站在货架前,看着一盒盒鲜亮的大颗樱桃,舔了舔嘴唇,一连拿了三盒。 “我不喜欢这个。”裴钥突然漫不经心道,“给我放回去。” 安久愣了下,转头敛眉看向裴钥,小声说:“很好吃的,可甜了。” “我不喜欢吃甜,你要喜欢,回去用白砂糖兑水喝。” “” 安久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单纯就是不想自己顺心罢了,也许又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阴阳怪气,可明明早上离开时还是正常的。 购物车里三盒樱桃又重新放了回去,安久推着车继续向前,看到草莓又顺手拿起一盒,这次先回头认真问裴钥:“这个你吃吗?清甜的并不腻,吃起来” “你是觉得我连草莓都没吃过吗?” “” “自己买,不用问我。” “哦。” 裴钥眯了眯眼睛:“怎么,不耐烦了?” “没有。”安久低声说完,转过身拿了三盒草莓放进车里,接连又拎着一串葡萄,两盒柑橘和车厘子,荔枝和冬枣飞快装了各一袋。 速度之快,连裴钥开口表达意见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裴钥就双手抄着口袋,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准备买菜时,车里已经被水果占了一半空间,加上几种蔬菜,购物车已经满的放不下一件东西了。 安久知道请不动身后这尊大佛,便自己又去推了一辆过来,然后推着空车去买肉蛋奶和海鲜。 裴钥看着面前推的满当当的购物车,又看了眼轻快的推着空车去买肉的安久,眉头越皱越深。 “麻烦把您的车往边上推一下。”身后有推着购物车的顾客礼貌的对裴钥道。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安久人已走远,眼看使唤不了,裴钥不得不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将几乎堆冒尖的车往一旁推。 安久回头看了眼,就见裴钥推着那辆已经超载的购物车,在路人惊异的视线下,黑着张脸朝自己这边走来。 想笑,但忍住了。 “让你非要跟过来,还不让我买樱桃” 小声嘀咕着,安久迅速买好需要的食材,推着车快步往前,永远跟男人差不远的距离,但永远让男人追不上。 终于到收银结算的时候,安久等着裴钥把车推过来一起结账,这点钱他自然没想要裴钥出,不然回去做好饭都能有不让他吃的理由。 但在结账时,安久突然发现自己的卡付不了钱了。 所有的银卡,包括手机账户里的钱,全部显示异常,就像被冻结了一样。 “快点啊,后面那么多人呢?”身后的人开始不耐烦的催促。 安久急忙掏出身上全部现金,但最终只够付一个零头,在收营员督促的眼神下,以及身后一群人的催促下,安久窘迫的无所适从,最终向前方的裴钥投去求助的目光。 裴钥早已走出收银台,淡然的站在外面,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任安久催他救场的眼神有多恳切,毅然无动于衷的抱着手臂站在那里。 群众不耐烦的声浪层层叠叠压在安久身上,安久见裴钥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表情,咬了咬牙,下一秒露出笑容,冲着男人站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高声道:“老公,快来付钱啊,大家都在等你呢。” 裴钥身材高大,五官本就英俊惹眼,加上身上还穿套颇有派头的商务西装,往哪一站都极其扎眼,所以安久话音刚落,众人顺着他挥手的方向,一眼就锁定了裴钥。 “居然还站那看戏,快过来给自己媳妇儿结账啊。” “真是的,让自己老婆买菜,还不给一分钱。” “这Alpha吧,我的妈呀腿好长啊。” 在众人数落的目光下,腿长的Alpha走了过来,拿出一张卡迅速结了账。 安久以为这个男人会气自己给他难堪,但却无意间注意到男人微微上翘的唇角。 似乎心情又好了? 第72章 离开商场, 安久才从裴钥口中得知,这个男人私下动了点手段,冻结了他在亚联盟的全部账户。 又是一种束缚他的手段, 这种事问为什么都是多余的, 所以安久什么也没问。 赚钱对他来说很容易, 他的ZX系血在地下黑市都价值不菲, 只要他想,到哪里都能重头开始, 现在虽会有一些不方便, 但至少不影响基本生活。 反正迟早会离开这里 * 回到公寓, 天已经暗了下来。 公寓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又住进了一样的人,看着安久走向厨房的背影,恍惚间, 裴钥感觉像又回到了那半年。 一切真实又讽刺。 草草冲了把澡,裴钥穿着白色浴袍靠在厨房门口,点了根烟含在嘴里,一手放在腋下, 好整以暇的看着里面忙着切菜的Omega。 男人像监工的奴隶主, 不声不响却震慑感十足, 安久只能扮演一个勤劳的小奴隶,手上动作不敢有丝毫懈怠, 先前洗好放在一旁, 准备做饭时偷着吃的葡萄, 此刻也一颗不敢动。 “刚跟我在一起时,你也是这样殷勤。”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袅袅烟雾为那双狭长的凤眸染上一丝朦胧的恍然, 最终自嘲的冷讽道,“那时你想的是救严墨清,现在想的,是保住严墨清的孩子。” 安久神经不自觉的紧绷。 又开始了,明明在回来时的路上看上去心情已经好起来了。 端起刚洗干净的鱼,安久转身小心翼翼的问裴钥:“晚上最好吃的清淡一点,所以清蒸可以吗。” 男人充耳不闻。 “我听说孕期Omega没有Alpha信息素安抚,会很痛苦,所以你现在每时每刻应该都感到很煎熬吧。”男人垂眸抖了抖指尖的烟灰,缓缓道,“这又何必,就算你最后顺利把孩子生下来,没有Alpha父亲的信息素陪伴,他容易体弱多病,万一跟你一样长着猫耳朵和尾巴,成长过程中得承受多少风险,这些你想过吗?” 安久抿唇,半晌转头又问道:“番茄汤还是蘑菇汤?” 裴钥脸上一下没了耐心:“再转移话题试试。” 垂下眸,安久低声道:“我可以提取自己的腺体素养他长大,他不会体弱也不会生病的。” “提取自己的腺体素?”裴钥嘴角搐动着冷笑了下,死死盯着眼前这个Omega,“为了这个野种,你真的连自己都不在乎了。” 感受到男人莫名的怒火,安久没敢再说话,更不敢转头与男人对视,他对这个男人叫自己宝宝野种已经麻木了,他并不会愤怒,只习惯性的一耳进一耳出。 这种处境下,言语的杀伤力对他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 终于将晚餐一一端上桌,安久解下围裙,刚在餐桌前坐下,听到对面的男人淡声道:“给我剥虾。” 安久咽了咽口水,只能放下筷子戴上手套。 对几道小菜分各挑剔了一几句,男人夹起剥好的鲜嫩虾仁放进嘴里,目光也没抬,淡漠道:“下午路走太多,吃完放水给我泡脚,然后给我揉揉腿。” 安久低低“嗯”了一声,虾全部剥完了才摘下一次性手套埋头吃饭。 孕期胃口大吃的多,所以这顿安久菜做的份量很足,看着是为这个傲慢的Alpha精心准备的,但更多其实是自己想吃。 裴钥就见安久大口吃菜,一筷子就夹走了大半鲜嫩的鱼腹,吃着舔了舔嘴唇,除了剥好的虾没敢动,其余都被卷走大半。 看样子似乎还是顾忌着他在场,要不然他怀疑这个Omega能直接拿起盘子往嘴里扫,他本来不是很饿,结果硬生生把自己看出了食欲。 他很费解,孕期Omega饭量大这他知道,可沈湛告诉他的是,没有Alpha信息素在孕期安抚,Omega的食量是打不开的,相反精神食欲一般都恹怏不振,久而久之甚至会使肚子里的孩子营养不良,可是 可是这个Omega现在胃口未免也太好了,已经超两个月了,丝毫未因为没有严墨清的信息素安抚而出现什么负面症状,除了被他奚落时一脸沉重和不安,其余时候都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很不合情理,难不成是因为ZX系Omega体质特别,无法和其他Omega孕期作类比? 晚餐后,安久在厨房清理时,又悄悄吃掉了半盒樱桃。 智能按摩泡脚盆裴钥不愿用,安久只能用橡木制的泡脚桶接热水,以前这公寓并没买过这种木制的原始泡脚桶,显然是这个男人特意让佣人新买的,为的大概就是这一刻多使唤他 端着桶到客厅沙发前,让那个宛如土皇帝似的顶级Alpha把脚放进桶内,水热了凉了安久都耐心的加水调温。 双脚浸润在温烫的水中,裴钥倚靠着沙发,手里捧着平板在专注的查看邮件,头也没抬道:“去洗点水果。” 安久转身去厨房,过了好一会儿才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出来,唇角沾着没来得及擦去的红色果汁,一看就是在厨房边洗边偷吃了。 裴钥掀起眼皮看了眼,在安久准备将果盘放在茶几桌上时,他眼睛盯着手中的平板屏幕,但头小幅偏向安久,嘴微微张开。 没有表情没有说话,暗示已足够明显,安久愣怔的看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快速拿起一颗葡萄送到裴钥嘴边。 男人眸光斜向那颗洗得干干净净的紫红葡萄,剑眉微蹙,露出几分不悦。 安久瞬间领悟,连忙拨开葡萄皮,捏出里面水润多汁的晶莹果肉,再次递到男人唇边。 男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张嘴吃进去。 泡完脚,裴钥放下手中平板,整个人躺倚在沙发一端,双脚直接搁在沙发上,双臂枕在脑后,盯着安久:“愣着干什么。” 安久抿唇,蹲坐在沙发边,双手在裴钥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头顶的飞机耳微微蔫垂着,身后的尾巴也一动不动的垂在地毯上,Omega那一身的不情愿和委屈,男人看的一清二楚。 “习惯就好。”裴钥不急不缓道,“以后就算挺着大肚子,这森*晚*整*理些活儿你也逃不掉。” 第73章 按完腿, 安久又被要求按摩头。 最后裴钥就枕在安久腿上,闭着眼睛,由着安久温热柔软的指肚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期间睁了下眼, 就看到上方的Omega神情倦滞, 上下眼皮不断磕碰着, 脑袋昏昏欲垂。 裴钥一只手绕到安久身后, 将那条挤压在沙发背和安久后背之间的猫尾巴薅了出来,用力攥了一把。 安久一下疼的清醒了, 低头就看到男人手里抓着自己的尾巴尖打量着, 上面原本绒软柔顺的毛都被男人搓的毛糙起来。 “跟我说说”男人冷道, “你这第二形态怎么来的?以及手不要停。” “好久以前的事, 记不太清楚了。”安久低声道,他并不愿说,如实道来就免不了要提及会让这个男人动怒的人。 “那我帮你回忆。”裴钥捏着手里的尾巴毛, 面无表情道,“严墨清为配合亚联盟的一项生物研究,拿你做了试验品,我只是好奇, 你跟他关系这么要好, 他怎么舍得拿你做实验。” 安久没有说话。 “他曾经有一个Omega恋人叫栗昕, 就是死在了这种实验中,事情过去有七八年了, 这你知道?” 感受到男人锋利的视线, 安久只能低声道:“知道。” “既然知道, 你就不恨严墨清拿你实验?”裴钥抬手捏住安久的脸颊,迫使安久低头看着自己,讽笑道, “严墨清死了都还念念不忘,就没想过他到底值不值得你这样在乎。” “清哥不是你说的那样。”安久被迫低着头,对上男人锋利的视线,目光又不自觉的偏向一旁,低喃着辩驳,“你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很低,但裴钥还是听清了每个字,手心几乎攥断那条尾巴。 “愣什么,继续按。”男人突然沉声道。 安久忍着尾巴上的痛意,继续按摩着男人的太阳穴,但枕在他腿上的男人始终不闭眼,狭长的眼睛犀利的望上来,让他低头不是,转头也不是。 “饭桶!” 大概是实在找不到什么词奚落了,当“饭桶“两字”从男人嘴里冷沉沉的吐出来时,安久着实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在骂自己。 抿了抿嘴,安久一言不发,裴钥突然翻身离开沙发,头也不回的去了卧室。 卧室门被关出不小的动静,安久揉着尾巴,突然有些纠结自己应该睡哪。 按男人这时候的火气来看,显然还是远离为好,但之前在别墅,他又要求自己每晚必须跟他睡一起。 揣测这个男人的心思,简直比登天还难,安久小心翼翼的来到卧房门前,将门轻轻推开条缝望去。 男人侧躺在床上,台灯光柔和,只能看到他脑后浓密的短发,因为睡的位置只占床半边,安久只能想剩余那半边是留给他的,要是不躺上去,今晚绝对没完。 就算是他自以为是也无所谓,大不了再被赶下床就是了。 特意去洗了个澡,安久蹑手蹑脚进卧室,先小心翼翼的在床边坐了下来,发出一声极轻的咳嗽。 他知道男人还没睡着,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男人的驱赶,这才掀开被子躺进去。 靠的太近,安久能感受到男人的SX系信息素,和他的ZX系信息素一样没有味道,但其中细微的情绪却能透过信息素感受到。 有类似懊恼的情绪,并且这股负面情绪,此刻像只充气的气球一样在男人身上不断膨胀 看着男人坚冷的背影轮廓,安久脑海中再次想起萄果那日的话其实仔细想来,这个男人似乎只就在关乎他肚子里的宝宝和严墨清的事情上容易动怒,其余时候并不会刻意刁难他。 犹豫了几秒,安久薄被下的一只手,缓慢的,轻柔的顺着男人的背爬上他的腰, 下一秒,安久搭在男人腰上的那只手,被男人动作粗暴的用手扫开,但却没有说什么话,所以过了半分钟,安久的手再次爬上男人的腰,不再是简单搭在上面,而是绕过腰将人直接搂住, 紧跟着,Omega温热的胸膛轻轻贴上男人坚硬的后背。 恍惚间,安久似乎感觉到男人身体短暂的僵了几秒,他没有在意,而是不自觉的将鼻尖抵在男人的后脊上,闭着眼睛情不自禁的嗅息着男人的信息素。 几乎快忘了自己正在讨好这个Alpha,安久只顾着感受SX系信息素,不自觉的将身体贴的更紧。 裴钥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光线柔和的空气中,他再次嗅到了身后Omega身上那阵淡淡的清香 深夜,安久睡着了,裴钥这才缓缓翻过身。 翻动中,两人中间刚拉开一点缝隙,睡梦中的安久便皱着眉头靠了过去,脑袋直接埋进了他裴钥怀里。 裴钥捏住Omega头顶一只毛茸茸的飞机耳向后扯,想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装的,结果安久疼的闷哼几声,依然不管不顾的继续往他怀里拱,睡的格外酣沉。 吃得香睡得好,完全没有沈湛说的那种症状,就连所谓的孕期Omega会抵触其他Alpha信息素都没有,就这么肆无忌惮,睡梦里一脸享受的躺在他怀里,全然没有任何危机感和不适。 是因为蠢,还是潜意识里对他 早上,裴钥醒的很早,他嗅着那阵清香把怀里的人亲了一遍,但安久只在酣睡中吧嗒几下嘴,依然睡的跟猫崽一样香,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裴钥手伸到安久身后,狠狠抓了一把那条尾巴。 安久腾的睁开了双眼,醒的突然,眨巴着眼睛懵茫的盯着眼前的Alpha。 注意到外面的天色才完全清醒过来,安久连忙起身下床,一边迅速道:“我这就去做早饭。” 裴钥一只手支起头,目光慵懒看着着急忙慌下床的Omega,淡淡道:“在这里跟我说话,最好加上称呼。” “叫裴总吗?”安久小心问,“还是裴哥?” “只有这两种?” 手指搓了搓衣角,安久低声道:“那叫老公吗?” “在床上可以这么叫。” “” 简单洗漱后,安久进了厨房。 早饭做的仓促简单,安久以为裴钥又会说几句难听的,但直到吃完也没听到一句抱怨。 衣帽间内,安久为裴钥选了身黑色的商务西装,并认真的为他打领带,目光稍稍一抬,就发现身前的Alpha正垂眸盯着自己,又紧忙低眸继续打领带。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啊?”安久愣怔的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裴钥。 裴钥微眯起眼睛:“我的身体现在莫名没了生理欲望,已经持续很久了,你说怎么回事?” 心里有所渴望,但身体却没有半分冲动,之前还能让这家伙用嘴或手,又或是尾巴为他纾解,现在他却连这些欲望都没了。 如果不是早上还有点男人的生理反应,他快怀疑自己身体出问题了。 安久沉默了十几秒后,小声的说道:“应该不是什么药物原因,而是我的原因。” 裴钥捏住安久的下巴,抬起安久的脸:“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安久轻声道,“你的身体已经厌倦我了,没了最开始的新鲜感,所以才会对我失去欲望。” “哦?”男人眸光微沉,别有深意道,“那你说怎么办?” “可以换个人试试。”安久努力使自己的话听起来诚恳专业一些,“找个新面孔,或是你内心里一直好感的人,和他们上床谈情说爱,我想这一定能帮你的身体找回激情,所以你” 裴钥手指骤然捏紧,瞬间打断了安久的话。 安久疼的皱紧眉,艰难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是真心为你身体考虑才这么说的。” 裴钥目光逼近安久,眼底笑容薄浅:“我就算找了新人,你也得跟着伺候我,区别只是从伺候我一个人变成两人,所以你想伺候几个?” 安久一下不敢乱说话了,他当然想做一个纯粹的佣人伺候两个人,但眼前这个Alpha那双想要刀人的眼睛告诉他,这个回答绝对有雷,最后便只能忐忑道:“我都听你的。” “你当然得听我的,我他妈带十个Omega回来,你也得把他们伺候舒服了。” 裴钥说完,一把拨开安久搭在他领带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安久想起了什么,连忙追出去。 在裴钥正在玄关处冷着脸换鞋时,安久小心翼翼道:“我现在没钱买菜了,可不可以给我一点钱。” “佣人按月发薪水。”裴钥毫不客气道,“你才做第一天,要钱,等下月吧。” 安久小声嘀咕:“每天买菜钱不是应该雇主出吗” “你是要跟我算账吗?”换好鞋,裴钥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一脸不情愿的Omega,一本正经道,“这种公寓只租金一月至少十万,算你是我佣人给你打五折,买菜钱,就从这五万里抵扣。” 安久一脸懵逼,就没听过还有这么坑人的:“佣人也要缴租金吗?” “你跟我睡一张床,饭量还他妈是我的几倍,怎么你还想白吃白睡?” “我,我” “你想说你是被迫的?” 安久咬了咬牙,忍住没敢说。 裴钥扯了扯嘴角,冷道:“是,我就是强迫你了,每个月菜钱不足五万,你还得把剩余额度折换成现金给我。” “我没钱。”安久忍不住道,“我所有账户都被你冻结了,连看医生的钱都没有。” “那就去偷去抢。”男人说完,转身开门离去 “” 第74章 等男人上班离开后, 安久单又为自己做了份早餐,吃饱喝足后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 贪吃贪睡是孕期Omega最大的特征,安久庆幸自己还没有出现因没有Alpha信息素安抚而焦虑痛苦的症状, 兴许要等孕期再久一点才会出现, 所以更要趁着现在多为宝宝囤营养和精力, 为之后可能出现的各种不适做准备。 上午十点多安久才起床, 刚洗了脸清醒过来,手机收到萄果发来的消息:【姓裴的在你那吗】 安久:【他上班去了】 消息回复后没两分钟, 公寓门铃响起, 来的居然就是萄果。 萄果探着脑袋往公寓里看:“他不会随时回来吧。” “先进来。”安久侧过身, 轻声道, “他一天都有工作,最早也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萄果这才松了口气,哼道:“他让我离阿久你远一点, 呵,他当自己是谁啊,我刚租了楼下的公寓,以后他不在, 我就上来找阿久。” 安久皱了皱眉:“我记得楼下那间公寓好像住人了。” 萄果一边换鞋一边道:“是啊, 住了一家五口呢, 本来他们还不愿意租,我直接出了二十倍租金, 一次缴清了一年, 他们当场就收拾行李搬出去了, 现在公寓门锁指纹都换我的了。” 安久:“” 萄果的阔绰他是知道的,钱在萄果眼里就是个数字,只要他想, 整个海洋就是他的金库,真正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午饭时间,萄果直接从附近的星级酒店订了桌至尊豪华套餐,跟安久在公寓一块吃,饭后叫来小时工收拾。 静谧的午后,阳光透过卧室落地窗洒满地毯,安久伸直双臂,跪趴在毯上懒懒的伸腰,萄果盘膝坐在一旁,用一只梳齿细密的小梳子为安久捋尾巴毛。 一切恍惚像回到了道洱岛 “阿久”萄果脸色复杂道,“要不是我犯蠢,咱们现在还在道洱岛上安逸的生活呢,你也不用战战兢兢的活在那个姓裴的淫威下。” 安久没有睁开眼睛,声音温和:“没事,都过去了。” “上一次纯粹是失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他找到我们的。” “现在逃跑是最下策。”安久缓缓道,“他知道我们的模样,如果找不到我们,情急之下直接将我们身份公开,到时候除了整容,我们到哪里都不会安全。” “可一直这样我很担心,他要哪天兽心大发欺负你怎么办?” “不会,可能在外纵.欲过度,他现在有点阳.痿。”安久从地毯上坐起身,看着萄果一脸惆怅的样子,笑着抬手摸了摸萄果的头发,轻声道:“别为我担心,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萄果用力点头。 安久微微仰起下巴,指着脖底的项圈:“这只项圈是他给我的,材质特别,而且还会记录行踪,除了他的指纹几乎没有其他办法打开。” “那岂不是去哪都能被那个姓裴的知道。” “所以真到走投无路逃走的那一天,这个项圈是关键。” 两人正聊着,安久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安久连忙示意萄果不要说话,萄果看到手机上面的“裴总”两字,撇着嘴保持安静。 “到我公司来。”电话一接通,裴钥命令式的话音传来,“现在。” 安久轻声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马上过去。” 安久刚说完,手机那头便挂断了电话。 萄果愤声为安久打抱不平几句,安久只能安抚着摸摸萄果的头发:“这些都是小事,记住,在裴钥面前一定要克制,别惹他生气知道吗?” 萄果撇撇嘴:“知道啦阿久。” 送走了萄果,安久简单换了身衣服。 大概是孕期信息素不稳定缘故,收起尾巴和耳朵时安久费了不小力,按这势头下去,安久猜测再过一个月,他的耳朵和尾巴应该就没办法收起来了。 为防万一,安久还是戴着顶渔夫帽,并打开替代醺嗅了嗅,然后才离开公寓。 下楼后,安久才意识到自己没车开,更没钱打车。 虽然只要他一个电话,萄果就能立刻给他转一笔钱,但裴钥冻结他账户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他,他要真从萄果那里拿钱,就等于让裴钥的制裁落了空,说不定还得牵连萄果 这个男人本意就是不想他好过,他要是好过了,接下来指不定又要遭受什么样的刁难。 这里离鸿月集团总部只有十公里左右,但要步行的话,顶着毒辣的太阳,也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安久自然也不敢抱怨,只是发了一条消息给裴钥。 安久:【两小时后到】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安久便收到回复。 裴钥:【你是爬过来的吗要那么久】 裴钥;【二十分钟内必须到】 安久:【对不起,没钱打车只能步行】 过了近一分钟,安久收到了裴钥发过来的一个红包,红包上还有备注:车费。 安久并不觉得意外,理所当然的点开红包,心里想着车费剩下的钱正好去买点零食囤公寓。 然而红包点开,安久发现里面居然只有五十块钱。 唇角微微抽动,安久盯着屏幕上那五十的数值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终于打车到鸿月集团大楼下,车费一共花销四十九块五,安久不得不怀疑裴钥发红包前安静的那一分钟,是上网搜从他公寓到他公司所需的路费了。 精打细算到连一块钱都不愿多给他。 进了公司,发消息给裴钥,安久在大厅等没一会儿,便有一名着装干练的Beta男人从电梯出来,神情寡淡的径直走到他面前。 安久认出这个男人,是陈助理。 “安先生,请跟我来。” 陈助理一如既往的礼貌冷淡,安久跟着他进入高层专属电梯,忍不住问道:“裴总这时候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清楚。”陈助理淡淡道,“我只负责下来接安先生。” “这会儿已经下午了,裴总不工作吗?” “裴总近一点才结束会议,现下刚用完午餐,此刻是裴总的午休时间,下午还有一场视频会议。” 安久没有再问,电梯抵达顶楼,他又跟着陈助理来到裴钥的办公室门前。 陈助理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裴钥应了声进来,将门推开一半,转身对安久道:“安先生,请。” 这会儿刚过一点半,延迟用完午餐的裴钥正独自在自己办公室打桌球,他西装外套脱放在一旁沙发上,上身只一件单薄利落的黑色衬衫,领口纽扣松了两粒,两袖随意的抹至肘弯处。 两面落地窗映着整个繁华的赫城,几百平的现代化办公室也被映的格外敞亮。 安久站在进门的位置,裴钥将最后一只球打进洞,这才直起身朝他抬了抬下巴,淡淡道:“过来给我摆球。” 安久乖乖走到台桌前,从台桌下的轨道里取球。 裴钥转身喝了杯水,身体靠在台球桌边,一边擦着球杆皮头,一边盯着安久。 “叫你过来没什么重要的事。”裴钥微眯起眼睛,“就是刚打球时想起跟你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把你压在桌上要了两次,就这么想着想着,身体居然有反应了。” 安久拾球的手一僵,心紧跟着悬了起来。 “有些日子没这种感觉了,再不发泄一下身体要出问题了,所以赶紧把你叫过来。” 裴钥伏下身,将安久刚摆好的球一杆打散,继续道,“你也别紧张,我问过沈湛了,Omega孕后三个月就能同床,你是ZX系Omega,身体素质比一般Omega过硬,所以孕期过两个月就可以做。” 安久脸上血色褪尽,身体僵硬的站在桌边,半晌才颤动嘴唇道:“我愿意用手或者” “我不愿意。”裴钥打断,用手里的球杆顶端轻轻抵在安久的小腹上,“都说咨询过医生确定不会影响你肚子,你还紧张什么,我要真想弄掉这野种有无数办法,为什么非要选这种,我现在还能耐心跟你解释,你要把我耐心磨光了,那这野种才会真的危险。” 裴钥绕过球桌来到安久身旁,将手中球杆塞到安久手上,低头亲了亲安久的唇,低笑道:“还记得第一次我怎么教你的吗?腰向下” 安久僵在原地没动。 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目前来说做的确没有问题,但凡事只怕万一,他跟裴钥做过所以很清楚这个男人的脾性,以前起码被他信息素操控着也知道心疼他,现在对他不会有任何怜惜,恐怕一旦开始就会跟磕了药一样,野兽一般的疯狂和粗暴,怎么可能不伤到他肚子里的孩子。 裴钥脸色微沉,手忽然按在安久后颈项圈上,毫不留情的将他往台桌面上压,胸膛紧密的贴上安久的后背。 在安久的颤栗中,男人缓缓阴笑道:“不是说我阳.痿吗,那我现在证明给你看,我到底是不是阳痿。” 安久身体一震,一股寒意爬上脊背那公寓被这男人监视着! 第75章 意识到所住公寓被这个男人监听, 安久一瞬间只觉头皮发麻,他迅速回忆自己跟萄果的全部对话。 似乎没有聊过什么危险的话题,也幸而他没有跟萄果提及自己的计划, 也就随口说了他裴钥一句阳痿, 其余的对话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几乎完全趴在台桌上, 背上压下男人铁铸一般坚硬沉重的胸膛, 为不让腹部抵着桌沿,安久身体只能用力后退, 直至腹部没有任何着力点,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动作, 反而更加方便裴钥的动作。 裴钥解下安久的项圈扔在台桌上, 闭着眼睛,挺直的鼻尖贴着安久的后颈腺体深深嗅息,那阵幽远清淡的香气一如既往的好闻。 安久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对对不起, 我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恐惧在心中无限放大,安久下意识的想要直起身,男人阴沉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别逼我用信息素。” 安久立刻不敢动了,颤声道:“对不起我错了, 我只是一时口嗨, 不不是真的那么认为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裴钥捏住安久的脸颊, 扭过他的脸,从一侧眯眸看去, “你每晚在我床上睡那么踏实, 不就是因为认定了我不行吗。” 安久:“” 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每晚躺在裴钥身边,他几乎无法从这个男人的信息素中感受到欲念,他之前觉得是自己孕期信息素感应力下降,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在外纵欲过度,那就是这个男人那方面出了问题,否则正值盛年的顶级Alpha,怎么可能没一丁点生理需求。 “没有,我没这么想。”安久连忙否认,“我只是听你的话才上你的床睡,你要不喜欢,我以后可以睡沙发,睡地毯也行” 裴钥没有理会,掌心死死压着安久后颈,这段时间他的确清心寡欲的有些不正常,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想当然的认为是自己近期太累了,加上心里记恨着这家伙肚子里严墨清的种,便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就在半个多小时前,他打开公寓新安装的监控,想看看安久在干什么时,就看到这个Omega趴在地毯上伸懒腰,撅起屁股翘着尾巴,一副懒散欠艹的样子,他一下就想到了当初安久发情期时的样子,在那颗阴凉的树下,同样的动作,被他薅着尾巴从后面 欲望如腹中炸开的烟火,瞬间一发不可收拾,在听到“阳痿”一词后,裴钥立刻决定把人叫过来狠狠教训一番。 然而 就在安久绝望的神经绷到极致时,他听后身后男人气急败坏的低骂声,很快他就感觉事情发展方向有些不对劲。 自己亦如砧板上鱼肉任予任夺,但对方用尽一切办法,身体却迟迟无法蓄起攻势,。 安久用力扭头去看向身后,就见男人脸色狰狞,急切证明自己却恰恰自打脸的耻辱感,令他额前青筋暴起,整张脸几乎涨成青紫色。 “你他妈看什么?!” 忽然发现安久回头看自己,裴钥更为恼火,一巴掌打在了安久的屁股上。 安久疼的闷哼一声,连忙扭回头,下巴搁在桌上继续乖乖趴着。 意识到身后的男人没了威胁,安久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盯着台桌对面墙边的那盆文竹发呆,不过过了多久,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掌挨的着实没来由,安久疼的一哆嗦,用力回过头,敛着眉道:“我已经够乖了,你还打我干什么” 男人双眼殷红,呼吸粗涌,盯着安久的眼神犀利的仿佛要吃人。 安久不敢再埋怨,只能扭回头继续老老实实趴着。 裴钥掌心几乎攥出摩擦声,他发现自己即便已经松开安久站起了身,这个Omega依然老老实实趴在桌上不动,这他妈明显是知道他裴钥真的不行了,所以这会儿才在这有恃无恐的卖乖讨好,明明刚才还吓的想反抗并不断求饶 啪! 后面又挨了一巴掌,安久疼的想掉眼泪,但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结果下一秒被男人拦腰抱起,转身便去了办公桌后面的休息室。 用于午休的休息室装设的犹如酒店小型总统房,安久被男人按在了床上,为防男人动作粗暴伤到自己肚子,安久很识相的选择配合…… 然而 折腾了半小时后,男人急的满头大汗却无所为,安久则困倦的抱着被子昏昏欲睡。 最后,裴钥彻底放弃了,如根枯朽的木桩僵硬的坐在床头,盯着前方的白墙一脸的怀疑人生。 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为SX系Alpha的自己,有一天身体会出这样难堪的毛病,此刻他几乎能想象到这个Omega内心在如何的幸灾乐祸。 转过头,裴钥看着一旁闭着眼睛已经睡着的安久,大概是睡的太香了,一对黑色飞机耳都从头发丝里露了出来,他忍无可忍,伸手拧住一只耳朵。 “啊疼疼疼” 惊醒的安久双手扒住裴钥拧他耳朵的那只手,顺着这股力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脸色阴鸷的男人,安久不知所措的小心翼翼问:“是是已经结束了吗?” 这句提问几乎杀他裴钥于无形,裴钥恼怒的呼吸都在颤抖。 安久见自己貌似说错话了,垂眸不再敢吱声,此刻两人衣服都脱的差不多了,彼此坦诚相待,但从未有一刻,安久觉得这样心安。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男人是真的阳痿。 “你他妈在得意什么?”男人冷森森的声音忽然重重砸下。 安久身体一震,连忙摇头:“没,我没有。” “怀着野种,你让我恶心。”男人捏住安久的下巴,一脸不屑道,“我对你这种人提不起半点性趣,多看一眼都倒尽胃口。” 安久默默承受男人的无能狂怒,多少能从这些恶毒的言辞中感受到这个男人受挫的自尊,他知道只有不断贬骂自己,才能让这个男人从“阳痿”的羞辱中找回点面子,仿佛一切都是他安久的原因 很快,裴钥穿上衣服,冷着脸,头也不回来的大步离开了休息间。 安久重新躺下,咬着嘴唇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终于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为防被外面的男人听到,连忙用被子闷住脑袋继续偷笑。 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顶级Alpha那方面是真出问题了,这也意味着接下来他的危险少了大半。 过了一会儿,安久收起尾巴耳朵,下床穿好衣服。 轻轻拉开休息间的门,安久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他知道裴钥现在肯定在气头上,但这么一直气下去也不是好事,毕竟最后只会反噬到他身上。 裴钥正坐在办公桌前,手指移动着鼠标,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某个网页,因为背对着休息间的方向,安久看不到裴钥的正面,但隐约能看到电脑屏幕网页上的几个大标题。 【——Alpha不行的原因可能是以下几点。】 【——苗家祖传药,只需三个疗程,立刻恢复Alpha雄风。】 【——想让你的Omega从此离不开你吗,火速点击下单[卖药链接]】 安久惊讶的发现,那很明显是忽悠傻子的卖药广告,裴钥居然真的点进去购买了,一次性下单了十几万,真正的病急乱投医。 不过仔细想来,这个男人即便有钱有势,但身为顶级Alpha,肯定也不会想让身边人知道自己有这样难以启齿的隐疾,网购大概是最保险的做法。 这种药大概率也治不了他的病,但肯定也吃不死人。 安久默默关上门,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打开,发现裴钥的电脑桌面已是股票走势时,感觉他应该冷静的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的从房间走出来。 安久脚步声不轻,为不让自己看上去鬼鬼祟祟,特地轻咳了一声,但裴钥依然坐在真皮座椅上纹丝未动。 偌大的办公室弥漫着冷冷的低压,安久踌躇几秒,慢吞吞的走到裴钥的座椅后,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平息这个男人的怒火,不然很难保证这个男人接下来会不会迁怒他肚子里的宝宝。 双手绕过椅背,小心翼翼的按在裴钥的肩上,安久手指竭力温柔的按摩着裴钥肩膀。 “这样力度行吗?”安久小心翼翼问。 裴钥靠着椅背,缓缓闭上双眼,声音不冷不热:“算你识相,我刚还在想,今晚要不要买几件玩具回去弄你。” 安久脸色微微僵白,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好过,肯定也不会允许自己在他眼皮下顺心。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安久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想要缩回双手,这时男人沉声道:“不准停。” 没办法,安久只能闷着头继续给裴钥揉肩,这会儿受点累,也总比晚上回去真被这个男人用其他稀奇古怪的方式折腾好。 很快办公室门被打开,是裴钥的一名下属来汇报工作,看到自己老板后面站着个眉清目秀的Omega在帮他揉肩,着实愣了两秒,但没敢多嘴什么,笔挺的站在办公桌前开始陈述工作。 裴钥慵懒的靠着座椅,双腿散漫交叠,搭在桌上的修长指间夹着一支笔,寒潭似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前方的下属。 “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劲。”裴钥忽然冷道。 下属吓的抬起头:“啊?” “你继续,没说你。”裴钥仰起头,看着椅后上方那张怏怏不振的小脸,眯起双眼,“下森*晚*整*理班前,不准停。” 第76章 怀孕后, 体力大不如从前,安久坚持的一个多小时,手脚就有些撑不住了, 殷勤过头也不是好事, 他这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裴钥一直慵懒的靠在座椅上, 近两个小时丝毫没有起身活动的意思, 不时有他下属进来递文件和汇报工作,他也能旁若无人的与其交流。 几次安久都以为自己已经被忽略了, 但手上动作稍一放松, 就会立刻被男人沉声警告, 他只能像台不间歇的机器和花瓶, 不仅得伺候好这个Alpha,还得接受每一位进来的员工好奇的打量。 他一直以为自己怀着别的Alpha的孩子,裴钥是不屑于让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的, 但照今天这势头下去,大概整个公司的人都要知道他们老板上班,有一位Omega寸步不离的陪着。 也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最后,裴钥终于要因为接见一位合作商, 而暂时离开办公室, 他起身拎起一旁的外套, 看向正低头揉着手腕的安久,冷冷道:“老实在这等我。” 安久垂着头, 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 裴钥气笑了, 朝安久招了招手, 命令道:“过来。” 安久乖乖走过去,下一秒便被裴钥捏住下巴。 男人低头用力吻住,另一手搂住Omega窄细的腰, 激烈持续的亲吻令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要再敢跟别人胡说八道。”男人狭眸微眯,低冷道,“我有的是其他方法干你。” 安久低喘的,认真而用力的点头:“我一定听你话。” 男人看着眼前满面潮红的Omega,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随后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安久看着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终于长舒一口气在裴钥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低头活络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抬头就看到裴钥的电脑屏幕右下角,突然跳出新邮件提醒,在提示框里,安久看到了邮件标题中严墨清三个字,他愣了下,几乎是下意识的打开了那份邮件。 邮件内容居然是一份还未完善的调查报告,事关当年的新基因融合研究项目。 安久没想到裴钥居然还在私下调查这件事,不过看内容,重点似乎不是调查研究本身,更像是在捋清严墨清和栗忻当年围绕这个项目所做的一切。 这份调查中显示,当时的猫咪基因样本有两份,其中一份因项目终止而被九区销毁,有销毁手续和记录,确定不可能造假,另一份被栗忻私自留下注射在自己身上,所以尚不明确促使他安久能够拥有半猫形态的那份基因从何而来。 安久皱起眉,再次将这份调查报告看了一遍,其中连调查来源都写的一清二楚,有军方内部数据,还有深挖出了当年参与这项研究的工作人员。 很难怀疑这份调查报告的可信度,但安久记得,他能变幻第二形态的原因,是三年前他生了重病手术,他的清哥为让他活下来,冒险为他注射了新基因,术后他身体恢复,不仅拥有猫咪一般矫健的身手,还在紧随其后的分化中成了ZX系Omega。 这份邮件中的数据并不完善,最后也写明还在继续调查中,不过对裴钥为什么想调查这些,安久并不感兴趣。 担心裴钥突然回来,安久很快关了邮件,本想起身到前面的沙发上等裴钥,忽然注意到电脑上右下角,裴钥的私人社交账号还登录在电脑上没退出去。 安久咬了咬指甲,忐忑的看了眼办公室的门,最终还是点开了裴钥的聊天账号。 里面大多是裴钥的下属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安久能认识的寥寥无几,就在他觉得可能找不到什么对自己有价值的东西时,沈湛的聊天栏微微跳动,连着发来了两条消息。 就在安久思考着点开新消息事后会不会被裴钥发现时,沈湛聊天框上的新消息提示突然消失了,愣了两秒,安久立即反应过来,这个账号兴许同步在裴钥的手机上,而那个男人此刻正在自己手机上回复沈湛。 如此一来,安久也没什么顾虑,直接打开了沈湛的聊天框。 沈湛:【你要的药我已经安排人递给你了】 沈湛:【一天最多使用一次】 看着两条消息,安久心猛然一沉,瞬间想到裴钥之前为了流掉他的孩子,而偷偷在他食物里下药。 紧接着,裴钥的回复也自动同步显示在了电脑上。 裴钥:【是否立竿见影】 沈湛:【是,建议洗完澡后使用,这样不会被其他气味影响】 裴钥:【确定能达到我说的效果】 沈湛:【八成没问题,说到底他算半只猫】 安久再迟钝也能意识到,沈湛说的半只猫指的就是自己。 看着短短几条内容,安久后背隐隐升起一阵寒意,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要对付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两人没再发消息,安久关掉了聊天框,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内心始终忐忑着,最终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贺知邻发去消息。 安久:【贺医生,请问进展如何】 从他的血液中提取所需成分,需要用到医院实验室里专门的设备,加上要避开其他人的注意隐秘进行,安久知道这是项极其麻烦的工程,但除了贺知邻他也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信的人,如果轻易将他的血交给其他人,可能会暴露他的ZX系身份。 贺知邻很快回复了:【请再给我一周时间】 娴熟的删掉聊天记录,安久收起手机,靠着沙发上仰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办公室的天花板,手指抚摸着脖颈间坚硬的项圈。 六点左右,裴钥回到了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牛皮纸袋子。 安久盯着那只袋子,立刻想到了沈湛消息里所说的送来的药,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竭力自然的道:“裴哥你下班了吗?” 裴钥不冷不热的“嗯”了声,淡淡道:“我去休息间洗个澡,你在外面等着。” 安久乖乖坐回沙发上,看着裴钥径直进了休息间,忽然想起沈湛那条消息里所说的“洗完澡后使用”。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换了身休闲西装走出来,只是两手空空,那只被他拎进去的纸袋子不见了。 离开办公室,跟着裴钥进专用电梯下楼,安久神经紧绷的站在裴钥的身侧,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男人,结果发现身旁的男人似乎也在偷偷观察自己。 恍惚间,安久闻到了一阵奇怪的芬芳香气,极其清淡,夹杂着淡淡的薄荷味,闻起来有点像猫薄荷。 第77章 “你在干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正恍恍惚惚不知所为的安久陡然回过神,眨了眨眼抬起的眸,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男人垂眸看着身前的Omega, 狭长的眼底透着薄而讥讽的笑意:“你还要这样抱我到什么时候。” “” 安久忽然发现自己正搂着裴钥的脖子, 踮着脚身体软绵绵的挂在裴钥胸前, 更糟糕的是, 他还记得在回神的前一刻,自己好像吸.毒上瘾了一般, 控制不住的舔吻着这个男人的脖颈和下巴。 安久脸色忽青忽白, 迅速松开裴钥转身失措的站在一旁, 结果抬头就看到电梯门不知什么时候已抵达一楼打开了。 电梯外远远近近的有几名小职员探着脖子往里看, 强烈的八卦欲写满了每一双振奋的眼睛。 安久脚指头疯狂蜷紧,头低的下巴几乎贴到了胸口,他怀疑自己刚才被下降头了, 否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抱着那个Alpha又亲又舔。 安久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向一旁的裴钥。 男人脸色沉冷,三两下整理好凌乱的衣襟,眸光带着不屑斜了他一眼,冷道:“不知羞耻。” 说完, 抬脚迈出电梯, 安久:“” 垂着脑袋, 安久快速跟上男人的步伐,他能感受到大厅里他人的目光, 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不远处两员工的议论声。 “知道吗, 这个Omega一下午都在裴总的办公室给裴总捏肩捶背, 殷勤的不得了。” “这哪有刚在电梯里的刺激,你没看到吗,整个人一个劲儿的往裴总身上贴, 见过那么多Omega想讨好裴总的,第一次见这么热辣大胆的。” “要么说敢拼才会赢,咱连跟裴钥说句话都胆战心惊的,你看人家,为了得到裴总什么都豁得出去。” “裴总好像还挺吃这套的,我刚看他出电梯时嘴角好像笑了下” 许览早已将车开到大楼外的台阶下等待。 裴钥坐上后座,透过车窗看着慢吞吞的从台阶上下来的安久,此刻紧皱着眉头,似乎还在为电梯里自己的异常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安久打开后座坐进去,看着裴钥欲言又止。 裴钥让许览开车回公寓,然后拿起手边一本杂志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丝毫没有理会安久的意思。 车启动,持续五分钟的冷静和思考,安久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在身上喷猫薄荷水了?” 作为ZX系Omega,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影响他的脑神经,但他体内的猫基因却不受ZX系体质保护,新基因让他拥有了猫咪一样强大的五感和敏捷的身手,却也相应赋予了他一定的猫咪特性,例如,对猫薄荷的刺激抵抗无能。 裴钥一直垂眸盯着杂志,头也没抬,冷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 安久忽然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总觉得即便是猫薄荷水也不至于能让他一下完全失了智,他曾经也用猫薄荷锻炼过自己,虽然能让他意识迷离,精神振奋,但他的信息素能很大程度抵御猫薄荷对他神经元的影响,不至于让大脑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不过现在怀孕了,信息素抵御猫薄荷的能力有可能已经变弱。 无法确定自己电梯里的失态是否真跟猫薄荷有关,安久自然也没胆子让裴钥自证,只能想着自身得时刻保持清醒和谨慎。 “前面超市停车。” 裴钥突然对开车的许览道。 车在路边缓缓停下,裴钥转头看向安久,淡淡道:“去给我买瓶水。” 安久看了眼男人身边的置物箱,那里面分明就有现成的水,但没敢点破,只想着顺着这个男人的要求来,平静的说道:“我只有中午车费剩下的五毛钱。” 裴钥这次倒慷慨,直接拿出一张卡递给安久:“没有密码。” 安久接过卡,抿了抿唇,沉吟几秒后小声道:“我可不可以再买点零食回去?” 说着,竖起一根手指头,眼底透着恳求,“就一点点。” 男人显得毫不关心:“随你。” 安久转身打开车门,步伐轻快的小跑进了超市。 眼看着安久进入超市,裴钥迅速从怀中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装的喷剂,朝着自己的胸膛脖颈喷了两下,担心味道散的太快,特意将车窗全关了起来。 拿出手机,裴钥给沈湛发出消息:【药剂不够,再做几瓶送过来】 沈湛:【一天使用最好别超过两次,一次持续时间别超过二十分钟】 裴钥;【药效作用时间太短,一天只用两次明显不够】 沈湛:【ZX系Omega的身体具有很强的自我调节能力,现在是因为他在孕期,信息素控力变弱才会受这种药剂摆弄,如果频繁使用,他的身体依然会自主产生抗性,最多不超过一周就达不到初始效果了,所以最多一天两次,才能确保他一直受这种药剂控制】 市面上卖的猫薄荷喷雾和沈湛给裴钥的猫薄荷喷雾有很大不同,前者毕竟是作用于宠物猫,而沈湛研制的这一款针对安久做了改良升级,其中还混有裴钥的腺体素,能在接触裴钥的信息素后释放更为强劲的药性。 裴钥蹙眉看完沈湛发的消息 一天只能两次的话,也就意味着今天只能再用一次。 收起手机,裴钥再次拿出那只喷剂,用力晃了晃,照着自己的脸和脖子又是一顿喷洒,最后心血来潮又往嘴里喷了两下。 拢了拢西装外套,但松开了衬衫襟口的两粒纽扣,裴钥对前面驾驶座上的许览道:“车不用开太快” 许览:“是。” 过了好一会儿,安久从超市出来,手里拎着两只大号的购物袋,里面被各种零食装的满满当当,有些心虚的朝车这边走来。 裴钥捏了捏眉心,沉声道:“下去帮他。” 许览推开车门下车,大步走到安久面前接下安久手中的两只购物袋。 两大袋零食被许览放进了车后备箱,安久只拿了瓶苏打水上车。 特意将瓶盖拧开后递给裴钥,安久没敢直视裴钥的眼睛,低低的解释道:“一不小心就就买多了。” 裴钥没有搭理,接过水敷衍式的喝了半口,然后叠着双腿靠着椅背,继续面无表情的低头翻看一本杂志。 车刚启动,男人听到一旁传来的嗅息声,眼角余光瞥去,就见那只Omega双目迷离,鼻翼鼓动,似在空气中用力闻着什么,循着气息很快将身体倾向他。 安久的鼻尖贴着他裴钥的手臂一路向上,肩膀,侧颈,侧脸 先用脸颊蹭了一会儿,然后又用小猫似的舌头舔舐着,最后越舔越上瘾,整个身体直接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裴钥轻笑,将手中杂志扔到一旁,为更方便安久亲自己,他抱住安久细窄的腰,让其岔开双腿跪坐在自己大腿上。 车厢内药剂浓度太高,ZX系Omega完全上了头,尾巴都情不自禁的露了出来,在车厢兴奋的甩来甩去。 许览车速已开的足够慢,但抵达公寓楼的地下车库时,后座的两人依然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裴钥又掏出药剂对着自己脖颈喷了两下,然后抱着安久下车。 进电梯,出电梯,开公寓门,安久像只粘人的狒狒双手挂在裴钥的身上,一直对着裴钥的脖颈又亲又蹭。 到真想将身上的人扒开时,反而有些困难,裴钥只能将人抱到卧室,在那床薄绒被上喷两下猫薄荷药剂,这才顺利将挂在身上的Omega放下来。 安久将脸埋进那床被子里,四肢抱紧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哼唧着发出兴奋而又愉悦的声音。 男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两张。 第78章 清醒过来时, 安久发现自己紧抱着薄绒被躺在床上,他猛地翻身坐起,懵茫的看着空荡荡的卧室。 大脑里零零碎碎的闪过一些片段, 他抱着裴钥, 精神迷离而又振奋的吻他蹭他, 在那些片段里, 还有那个男人狡黠的笑意。 安久几乎可以确定,裴钥的确使用了猫薄荷, 而且不是市面上普通猫薄荷, 能让他一下失去自控能力的, 定然是经过改良升级, 效用极其强大的。 下床,离开卧室,安久探头探脑的查看客厅四周, 一对飞机耳敏锐的抖了抖,捕捉到来自厨房的动静,小心翼翼的抬脚走了过去。 此刻,厨房内, 穿着衬衫西裤的高大Alpha, 身前系着明显不符合他腰身尺寸的小码围裙, 正低头切着一块鲜嫩的牛肉,一旁的灶上烧了一锅刚沸腾的清水。 裴钥转身准备去取意面时, 看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 探着个脑袋鬼鬼祟祟的往里望的Omega, 在与他四目相对时,脑袋嗖的一下缩了回去,但没缩的完全, 猫耳朵尖才露在门框中。 裴钥微微皱起眉,他曾经以为所谓一孕傻三年是玩笑话,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不想吃晚饭你就在外面站着。”裴钥低头将切好的牛肉放进碗里,开始拌酱汁腌制,嘴里淡淡道,“没有晚饭,天亮前饿死了也不准吃任何东西。” 过了没几秒,无法忍受不吃晚饭的Omega抿着嘴唇走进了厨房,男人目光不咸不淡的斜了过去,冷哼了一声道:“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 安久闷着脑袋站在男人身旁,低低的问:“是要做牛肉意面吗?” 裴钥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伸手捏住安久的下巴,强行扭过他的脸看向自己。 看着眼前Alpha阴沉的脸色,安久不安的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忘了我早上怎么说的了?”男人冷道,“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安久一怔,大脑飞速回忆,半晌回过神,酝酿着情绪轻声道:“裴哥?” 男人脸色并没有缓和的意思,反而手指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安久忍着痛,再次努力温声道:“老老公,今晚是吃牛肉意面吗?” 男人剑眉稍微抬,缓缓松开了手,转身继续忙手上的活儿,不冷不热的应了声“嗯”。 安久也不敢偷懒,拿起那盒意面全部放进烧开的水里,觉得份量不足,又拆了两盒放进去。 “一盒做两人份已绰绰有余”裴钥哭笑不得道,“你他妈放了三盒?” 安久搅和了锅里的面,心虚的低声道:“我饿。” “吃这么多不会撑死吗?” 安久如实回答:“不会的,ZX系Omega的身体很强大的。” 顿了顿,安久眼角余光观察着男人,别有深意道:“但因为体内有猫的基因,所以很容易受猫薄荷影响。” “哦。”淡淡的应了声,裴钥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切洋葱,没再问一句话。 “” 见这个男人如此回避,完全没有承认使用猫薄荷的意思,安久忍了忍,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我什么都听你的,所以不需要对我用猫薄荷的” 安久也很清楚,这个男人压根不会关心他宝宝的死活,但他不能不去考虑猫薄荷对胎儿是否会有影响。 男人忽然将手里的刀砍在砧板上,转头脸色阴冷的盯着安久:“你是觉得我对你使用了猫薄荷?” 惹恼男人自然比使用猫薄荷风险更大,安久连忙道:“我不是质问你的意思,我是” “我让你做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你也没胆子不听我的,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对你用猫薄荷?” “我,我的意思是” “你是觉得我很想被你亲近是吗?” “我” “你当自己什么东西。”男人完全不给眼前Omega说话的机会,狭眸中尽是讽刺,“论模样论身材,我随时能找到比你更好的,要不是看你是ZX系Omega,我现在能多看你一眼,居然说我用猫薄荷,这种侮辱也亏你这种饭桶想的出来。” 被男人如此一通贬批,安久咬着嘴唇几乎无法克制,最后撇着头看着地板,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这么瞧不起我还让我叫你老公” 这话被裴钥听到了,一下像踩着了狗尾巴,脸色登时狰狞起来:“你他妈再说一遍?” 安久自然没胆量再说,抿着唇低头站在男人面前,声音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滚出去。”裴钥沉声道,“今晚没你的饭。” 安久一听难以淡定了,抬起头目光更为诚恳的看着裴钥:“我真的知道错了” “出去!” 头顶一对飞机耳彻底蔫了下去,安久垂着脑袋离开了厨房,他不得不反省自己,明知道这个男人从来就是不要脸的德性,自己又何必让他下不来台。 洗完澡出来,安久看到裴钥已坐在餐桌前吃晚饭,一盘牛肉意面,面不多,但配料很营养丰富,牛肉虾尾蟹黄洋葱西红柿,混着切碎的罗勒叶子,边上摆着香煎的牛肉条和碾碎的咸蛋黄 安久舔了舔嘴唇,他早前跟裴钥住在这栋公寓时,偶然吃过一次裴钥做的这道食物,他还记得那味道,一点都不油腻,鲜香爽口,那时候裴钥随口跟他说,这是他以前一个人住时瞎倒腾出来的,意外觉得不错所以偶尔会做一顿。 小心翼翼的走到餐桌面,眼睛几乎无法离开那盘面,安久小声道:“煮了好多面,吃不完就浪费了。” 男人嘴里咀嚼着食物,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睛几乎长进他盘子的Omega,冷冷问道:“倒进垃圾桶和给你吃,哪一项选择会让世界毁灭?” “都不会。” 男人用手里的餐叉指了指安久:“那为什么要给你吃?” “” 安久只能暗暗发誓,在摆脱这个心胸狭隘的Alpha之前,他绝不会在任何时候跟这个男人逞口舌之快。 绕过餐桌,安久走到裴钥身后,就像下午在他裴钥的办公室那样,双手搭在了裴钥的肩上,轻轻的,一下接着一下揉捏着。 裴钥冷笑:“怎么,我是对你用猫薄荷了吗?让你这么主动献殷情。” 安久只能小心翼翼道:“没没有猫薄荷,我自己愿意这么做的。” 男人继续吃着,不急不缓的问道:“那你傍晚抱着我又亲又舔是怎么回事?是我用猫薄荷了吗?” “不是。”安久盯着男人面前盘子里的美味,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是我自己忍不住想亲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男人对安久的回答甚是满意,继续问:“叫老公是不是让你” “我就喜欢这么叫。”Omega很聪明的学会了抢答,像个教堂里的学霸面对班主任的提问,道出最标准的答案,“别的Omega想叫都没机会,我觉得我应该感到荣幸。” 答案完美到充满形式主义的虚伪,裴钥都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身后的Omega,气笑道:“你他妈为了口吃的,真的什么脸都不要了。” “” “行了,吃你的去。” 安久眼底一下充满喜悦:“谢谢老公。” 说完,转身快步进了厨房,裴钥忍不住哼笑了声,嘴里道:“蠢货。” 安久没有像裴钥那样用餐盘,而是拿了餐具柜里容量最大的一只汤碗,快有盆大小,将剩下大半锅的面全部盛了进去,也没有用刀叉这种餐具,直接取了一双筷子,又从冰箱拿了一盒鲜奶。 上桌时,裴钥盯着对面那堆的满满的“盆”足足怔了有五秒,终还是忍不住骂了声:“饭桶。” 有好吃的,安久一点都不在意对面骂自己,开动前,望着对面的Alpha轻声问:“老公你够吗,不够我夹一筷子给你。” “” 晚饭后,安久主动收拾碗筷,听男人说要泡澡,收拾完厨房又紧忙去往浴缸放洗澡水。 在安久蹲趴在放好水的浴缸前,手在水中试水温中,裴钥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墙边。 身体斜靠着瓷白色的墙壁,裴钥双手环胸,微眯着眼睛盯着安久的背影,随着弯腰的动作,衬衫后底摆升高,Omega露出了一截凝脂般雪白窄瘦的腰。 看了许久,的确打心里喜欢,只是他裴钥生理上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他并非是想做而难以起生理反应,而是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欲想,整个人像被佛堂的诵经声过滤了一切欲念,所以即便做不了也不会感到煎熬,无非就是在自我怀疑中心理受挫。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想亲近这个Omega,被其亲吻和拥抱,这种最简单的亲密都能让他的精神感到无与伦比的愉悦,仿佛比做.爱本身还要让他满足。 安久一转身就看到裴钥站在身后,吓的一愣,连忙道:“水放好了,我先出” 裴钥打断:“跟我一起洗。” 第79章 “我已经洗过了, 所以”看着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脸上忽冷忽热,安久顿了两秒还是选择妥协, “好。” 帮裴钥脱了衣服, 安久不得不殷勤的像伺候皇帝沐浴的小太监, 过了一会儿, 浴缸内,安久按照裴钥的要求靠坐在他的怀里。 已经知道男人那方面出了问题, 这种亲密对安久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 反而温水润着身体能让他身心很大程度的放松。 水下, 裴钥从两人中间薅出那条猫尾巴, 在水里□□了一把,安久身体下意识的颤栗了下,不过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极度的愉悦。 尾巴连着被撸了几下,安久终于忍不住了,手在水里按住裴钥的手,小声道:“别这样不舒服。” 裴钥低笑:“我看你分明就很爽。” “没有。”安久小声道, “尾巴疼, 老公别这样。” 被怀中Omega这一声老公叫的格外舒坦了, 裴钥也没有继续,手安安静静的搭在安久水中的腿上。 “明天要出差。”裴钥突然淡声道, “要一周才能回来。” 安久克制住内心的喜悦, 轻声道:“路上小心。” “你跟我一起去。” “” “怎么, 不愿意?”手掐了掐怀中的Omega,男人不容商量的说道,“以后只要我出远门超两天, 你必须跟着我。” “主要是担心打扰到你工作?” “你会怎么打扰?”裴钥抬起手,按着安久一侧脸扭向另一边,然后凑过去亲了亲安久的嘴角,低哑笑道,“会一直缠着我不让我工作吗?嗯?” “” 其实出差一周对安久来说也无所谓,反正这个男人硬不起来,到哪都安全,只是他更想要清静。 而且裴钥现在做任何事都不会顾虑他的肚子,完全把他当非孕期Omega看待,在他身边就像跟个不定时炸.弹。 “工作重要,工作情绪更重要。”安久竭力温柔的,真诚的说道,“我害怕一不小心惹你生气,让你没办法专注工作。” 裴钥笑了声,咬了咬安久雪白小巧的耳垂:“不会,光看着你心情就好。” 显然是拒绝不了的,再抗拒下去很容易就会惹男人生气,安久不再说什么,他现在要做的主要还是稳定这个男人的情绪。 一周之后回来,正好贺知邻那边的药也好了。 第二天早上,裴钥离开公寓前告诉安久,下午四点的飞机,到时候他会提前安排人过来接他。 安久点点头,踮起脚吻了吻男人的唇,轻声道:“老公路上小心,下午机场见。” 裴钥眯眸,盯着眼前的Omega看了许久,眉梢动了动,别有深意道:“是不是想给肚子里的野种找个爹?” “” 肚子里的宝宝未来自然只有他安久一个爹,安久实在猜不透这个男人的脑回路,只茫然的愣怔在原地:“啊?” “不要以为对我这样,就能让我忽视掉你的肚子,我现在并没有完全接受他,所以你神经最好绷紧了,别做错一点事。” 一跟裴钥聊到关乎宝宝的话题上,安久总忍不住后背冒冷汗,他点点头,低低道:“我会乖的” “嗯,所以这趟回来。”男人紧接着,似漫不经心的道,“跟我把证领了。” 安久惯性的点头:“好,我都听什,什么?” 蓦的抬起头,安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Alpha:“领领证?房产证吗?” “想要房产证也可以。”男人低头正了正手腕上的机械表盘,淡淡道,“领完结婚证后,你想要多少本房产证我都满足你。” 安久愣在了原地,他先觉得裴钥是在开玩笑,毕竟说的如此风轻云淡,仿佛领结婚证对他裴钥来说是和吃饭睡觉一样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看裴钥的脸色,又见他眼底没有半分玩笑似的笑意,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久牵动嘴角,笑的极其不自然:“这我” “我先去公司了。”男人打断,捏住安久的下巴亲了一口,这才又眯笑道,“我知道你很会演,所以领证的时候,你最好给我演的开心一点。” “” 男人微整衣襟,翘起嘴角转身离开了公寓。 安久拍了拍脸使自己完全回过神,他当然还是不相信的,他更觉得这是裴钥的恶趣味,反正逗弄自己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领证结婚,这个词听起来就极其荒谬,就算曾经清哥在世,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跟一个人领证成为夫妻的那么一天 安久转身将餐桌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然后从厨房的犄角旮旯里拿出两只早就准备的医用密封袋。 他早就观察过了,厨房是没有监控的。 将裴钥用过的杯子和碗装进密封袋,再套上垃圾袋,最后和厨房垃圾一起拎下楼。 安久给萄果发了消息,两人在森*晚*整*理公寓楼外的一家早餐店会和。 萄果刚起床,匆匆洗漱后换了身衣服就出来见安久了,头顶还翘着一撮呆毛,呵欠连天的坐在桌边。 听安久说要做裴钥的指膜,萄果立马清醒了过来,接过安久手里的密封袋,一脸认真道:“放心吧阿久,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这是万不得已情况下逃跑用的,用不到最好。” “我早就物色好新的地方了,只要阿久一句话,我们随时可以走。” 安久脸色复杂,“他要求我跟他出差,下午就走,一周后才能回来,做好指膜后你先耐心等着。” 萄果忍不住吐槽道:“他出差还要把阿久你带着啊,还顶级Alpha呢居然这么烦人。” 安久忍不住笑了声,伸手将萄果头顶那撮凌乱的呆毛轻轻捋下去。 早餐端上桌,两人吃了起来。 “对了阿久。”萄果咬着包子,忽然抬头神色凝重道,“你还记得那个庇瑟吗?就是之前抓我拍卖的死变态Alpha。” 安久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他在满世界悬赏抓我,用了一张我人鱼时脸的照片,但把我脸上的人鱼特征去掉了,重点取了五官特征。”萄果道,“对外谎称我欺骗了他的感情,所以要抓我算账,说只要发现跟照片模样相近的Omega,哪怕只是一点行踪线索他都会支付一笔高额酬金。” 安久蹙眉:“他真正目的应该是抓我,只是没有我的照片,但知道你跟我是朋友,所以想通过抓到你来再次引我露面。” “我猜也是,之前他抓到我问阿久你的行踪时,我是靠装疯卖傻才混过去的,他当时差一点就要掰我鱼鳞刑讯我了。” “对了,那照片跟你很像吗?”安久问。 萄果从手机里调出庇瑟发在暗网的那道悬赏照片给安久看。 照片上那张脸的确是萄果作为人鱼时的模样,但萄果人鱼形态的模样和普通人时的脸是有一些区别的,前者纯美迷人,后者精致可爱,有一些相似,但乍看并不会觉得是同一人。 “他还备注了是海盐味信息素Omega,这个信息素味道很少见的,加上年龄范围,身高,和体型描述,我都感觉自己被锁定了。”萄果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出门都贴阻隔贴加喷香水,就怕被人闻到我的信息素。” “照片跟你区别还是很大的,他没那么容易找到你。”安久轻轻揉了揉萄果的头发,“别怕,等宝宝生下来,我身手就会恢复,到时候就能继续保护你了。” 萄果笑弯了眼睛,握住安久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黏黏糊糊的:“世界上只有安久最好了,有阿久在,我什么都不怕。” 第80章 * 飞机抵达Y国维斐市, 安久跟着裴钥坐上前往酒店的车。 沿途的风景并不完全陌生,毕竟上一次来Y国,就在七八个月前。 车进入维斐市的繁华区, 在一红灯前停下时, 裴钥提醒安久看窗外路边不远处的那家私人会所, 别有深意的问:“还眼熟吗?” 安久看了一眼, 他当然眼熟,当初他为打探萄果的消息, 在那家会所的电梯里意外跟裴钥碰面, 两人在黑暗的电梯里激烈交手。 裴钥叠着双腿倚靠着座背, 心血来潮的缓缓道:“如果那时候我就识破你身份, 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安久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平静的低声回:“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知道” 裴钥凝视着安久没太多情绪的侧脸, 声音忽的极为平冷:“在你想用我的命救严墨清命的那半年里,你有没有一刻犹豫过?” “”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话题,或是只要提及他安久肚子里的宝宝或是严墨清,一切便会逐渐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那次从Y国回去之后, 我几乎不再把你当情人对待, 心里已对你”男人顿了顿, 直接问道,“那些日子里, 想把我献祭给严墨清的决心, 有没有动摇过?” 似不满安久的沉默, 裴钥伸手捏住安久的下巴,将他的脸扭向自己,一字一顿道:“回答我。” 安久迅速道, “有过。” 裴钥瞳仁微怔,但也只是极其短暂的震动,随之嗤笑了声,低道:“当初为了严墨清骗了我半年,现在为了肚子里的野种,你同样可以对我谎话连篇。” “” 这个问题显然没有完美的答案,有过或没有过,一个虚伪一个危险。 毕竟只是心血来潮的一个问题,所以即便看穿了安久的内心,裴钥也没有发作的意思,只是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后,他下车便径直大步走进酒店,丝毫没有等安久的意思。 安久悬着心小跑着跟上,进电梯后就站在裴钥的身后侧。 电梯内没有其他人,想到接下来一周的相处,安久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裴钥垂在身侧的手。 先用手背滑过男人手背,又伸出食指勾了勾男人的小拇指。 安久见裴钥没有拒绝的意思,手指穿入他的掌心,轻轻牵住了那只手,裴钥余光不冷不热的撇了眼过来。 电梯门打开后,裴钥想甩开那只手,但被安久握的紧紧的,最后也没有强行拨开,就这么被动着牵着安久走向自己的套房。 刷卡开了门,安久这才松开手,但刚进房间,便被男人抵在玄关处的墙边亲吻。 安久主动拥住裴钥的脖子,踮起脚微仰着脸,竭尽全力的配合。 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彼此才松开。 裴钥捧着安久的脸,期切幽深的双眼认真的看着眼前的Omega,一字一顿的问:“那半年,到底有没有动摇过?” 安久低喘着,眼睛因短暂的缺氧而氤氲着水汽:“有有的。” “什么时候?”男人紧跟着问道。 “很很多时候,真的。”安久看着眼前Alpha的眼睛,温声道,“跟你亲密相处了半年,我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裴钥微眯起眼睛,目光一寸一寸的审视着安久,试图从中寻找撒谎的证据,然而看不出撒谎,也看不出可信。 安久像在安抚一头躁动的野兽,闭着眼睛吻了吻男人的唇角,脸颊,下巴,声音低轻的说:“清哥已经不在了,我的任何想法都失去了意义,我愿意为当初对你的伤害付出任何代价,哪怕用我一辈子去补偿你。” “想补偿我?”男人盯着安久的眼睛:“把野种打掉,跟我重新开始,这样才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这个孩子不仅是清哥的,更是我自己的。”在这种话题中,每一句话安久都需要谨慎斟酌,他耐心的,温柔的说,“他不是任何人的延续,只是我在亚联盟精子库里做的一个合适的选择,是我为我自己孕育的一条小生命。” 裴钥没有说话,目光充满压迫的盯着安久。 不过安久能感觉到男人身上阴冷的气息收敛了些许,他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也的确如此,只有将肚子里的宝宝跟严墨清尽量撇清关系,才能让这个男人不再视他的肚子为眼中钉。 “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双手改搂住男人的腰,安久将脑袋轻轻靠在男人脖底,温声道,“等我恢复了身体,我跟裴哥,我们两人再生一个。” 男人的身体很明显震了一下,安久没有抬头去看他的表情,而是继续轻声道,“我还记得裴哥说过,等有了孩子,你一定会好好爱他。” “你是认真的?”男人声线幽冷,听不出起伏。 “自从裴哥那天从易拯手里救出我,我就觉的裴哥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冷血,我只是捉摸不透裴哥的心思,所以偶尔会害怕。”安久抬起头,目光复杂而温柔,“我真的想跟裴哥好好生活,就算是出于私心,我想得到裴哥的庇佑,我知道只有作为顶级Alpha的裴哥,才能真正保护我一辈子。” 裴钥捏住安久的下巴,犀利的目光再次一寸寸审视安久,缓缓问:“所以说,你愿意一辈子跟着我?” “是。” “还愿意给我生孩子?” 安久再次点头:“嗯。” 裴钥眯笑,忽的抱起安久进入房间内,安久不安的搂紧裴钥的脖子,回忆着刚才的每一句话,确定是说的滴水不漏。 “话的确说的好听。”裴钥冷笑道,“但你在我面前演了半年的戏,那半年的好听话可比刚才说的还精彩,你让我怎么信你?” 安久心再次悬了起来,但他感觉刚才自己说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确像动摇的样子。 忐忑中,安久被抱到卧室的床边坐了下来,在他以为裴钥又要吻他时,裴钥却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并掏出了手机。 安久不明所以的看着男人打开手机里的录音软件。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裴钥突然道,“我录下,留着以后需要的时候再一起听。” 安久愣了愣:“具体怎么说?” 裴钥倒也耐心的教了一遍,话到最后,眼底浮起毒蛇般的笑容,慢条斯理道,“最后加上几句,如果背弃承诺,肚子的孩子将无法顺利生下,或是生下了,也没有命长大。” 安久怔怔的看着裴钥,半晌牵动嘴角,极不自然的笑道:“最后几句会不会太坏氛围了,而且毒誓就是迷信,所以” “怎么会是迷信,我就是执行者。”男人打断,眼底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比如哪天我发现你想逃走,我就立刻给你安排手术拿掉那个野种,如果是生下野种以后被我发现你想跑,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活活掐死他。” 安久如置冰窖,四肢僵冷的坐在床边,男人却温柔的搂住了他的肩,将已经打开录音的手机往他胸口松了松,低哑道:“说话。” 安久嘴唇嗫嚅,脸色逐渐苍白,迟迟没有开口。 “你要再不开口”男人的吻落在安久的耳畔,声音低沉,“就证明你刚才那一番话都是诓我的。” 安久搭在腿上的手越攥越紧,最后缓缓舒展开从这个男人身边逃走本就是孤注一掷,他又何必害怕这种毒誓。 “我会永远陪着裴哥,孕育和裴哥的宝宝,一生为裴哥的亲人和家人,永远不背叛”说着裴钥先前教的,安久喉咙干涩的吞咽,继续道,“如果背弃承诺,肚子里的这个宝宝交给裴哥处置,任何结果我都绝无怨言。” 安久虽然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恶毒,但大体意思和裴钥要求的相差无几,所以裴钥也没计较,收起手机后,将安久抱在怀里亲了许久。 他还是很喜欢跟安久做亲密的事情,哪怕只是搂着安久,甚至只是视线所及之处有安久,也足够让他心情愉悦。 他总觉得安久的内心对他是有感觉的,沈湛告诉过他,孕期Omega会本能的抵触除胎儿亲生父亲以外的Alpha信息素,但安久在他身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如果不是有那么点喜欢,又怎会在每晚睡着后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 所以安久那番话即便不排除有诓他的可能,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是发自内心的。 只要一点就够了,毕竟来日方长。 80-90 第81章 在维斐市的前两天, 安久几乎不怎么离开酒店,在房间内就穿着香槟色的真丝睡衣,露着耳朵和尾巴, 也就点餐送到房间时会收起来十几秒。 裴钥早出晚归, 安久很少跟他搭什么话, 深夜被裴钥回来的动静吵醒, 安久也就继续装睡着,即便男人上床后搂着他尝试着跟他聊天, 他也就迷瞪瞪的翻过身装不耐烦, 被冷落十几秒后男人也就放弃了。 而早上裴钥离开时, 安久通常还没醒, 醒了也继续装睡。 这天傍晚,裴钥不到六点就回到了酒店。 安久刚点了一堆吃的送到房间,还是附近的星级餐厅的饭菜, 鱼肉海鲜五六道大菜,加上四五样荤素小炒和两盒凉拌小菜,外加四盒米饭,他刚把食盒的盖子都打开, 坐在茶几桌边舔着嘴唇准备开动, 裴钥刷卡进了房间。 前一秒还晃来晃去的尾巴, 瞬间蔫在了地上,但反应也快, 安久迅速站起身, 轻声道:“裴哥今天回来这么早。” 裴钥看着茶几桌上摆满的饭菜, 微微挑眉:“我不在的时候,你倒是一点都不委屈自己。” 安久抿了抿唇:“就稍微随便点了一些。” 裴钥脱下外套,坐在茶几桌前的沙发上又随手扯掉领带扔在一旁:“本来想着回来早带你出去吃, 现在看来在这也不错,至少清静。” 安久立刻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放在裴钥面前,以及一只空的塑料小盘子,夹了一块酱牛肉放在上面,抬头轻声道:“这家酱牛肉特别好吃,裴哥尝尝。” 裴钥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咀嚼,眼底含着笑意盯着安久,点点头道:“嗯,是不错。” 咽下食物,裴钥放下手中的筷子,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顺着光滑的茶几桌面推到安久面前:“打开看看。” 安久拿起那只礼盒,拆开外面的包装,小心打开绒蓝色的盒盖,发现里面是一枚精美的钻戒。 并没有什么触动,安久也笑着说了声:“真漂亮,谢谢裴哥。” 想当然的以为这是送给自己的,也为表现出喜欢,安久从绒盒中取下戒指准备戴在手中,却不料被裴钥开口阻止:“这不是给你戴的。” 安久愣住,随之发现戒指圈似乎比自己的手指稍稍大一号,很明显不适用于Omega的手指。 裴钥轻笑一声,缓缓道:“这枚戒指是给你的,但是最终要戴在我手上。” 安久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明白。 “简单来说”裴钥道,“就是要你拿这枚戒指向我求婚。” “” “知道你没钱,所以买戒指的钱我出了。”裴钥拿起筷子,再次夹了片牛肉放进嘴里,不紧不慢道,“但怎么跟我求婚,这得你自己思考,我不需要什么复杂的仪式,但不能没一点仪式感,懂?” 安久张了张嘴:“不不太懂。” “吃完再教你。” 安久将戒指放进盒内,合上盖子放在一边,接下来的饭吃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每次他觉得摸透一点裴钥的心思时,这个男人便总能提出他意想之外的要求,莫名其妙,极其荒谬,偏偏他提这个要求时又显得如此认真,没有半点跟他开玩笑的意思。 晚餐后,按照裴钥的要求,安久换了身衣服,带着那只装着戒指的绒盒跟他出门散步。 春夜的维斐市繁华区格外热闹,临近人工湖的路道边开满海棠花,走在那条石砖路上,淡雅的海棠花香格外沁人心脾。 湖边有不少年轻人,大多是情侣,两两靠在护栏边笑着谈天说地,或是腻腻歪歪的搂在一起,有一个Alpha直接将自己的Omega托到胸前抱着,那Omega双腿紧盘着Alpha的腰,手搂着Alpha的脖子拥吻着,这画面在这湖边早已司空见惯,来往的路人并不会过多关注。 裴钥盯着那对情侣看了许久,走远之后还又回头看了一眼,这让一旁的安久不禁紧张起来,害怕裴钥也要求自己配合他做这种事。 以他的了解,这个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观察的差不多了,这的确是个好地方。”裴钥突然一本正经道,“你可以在这里跟我求婚。” 安久倒吸了一口气:“这这里?” “担心你脸皮薄,特地选了这种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裴钥停下脚步,转身靠在护栏边,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安久:“回赫城就要领证了,有求婚这一步骤,也不会让领证看起来太随便和仓促。” 安久拉低帽檐,脸色复杂的看着周边的人来人往,因为裴钥高挑出众的形象,以及独属于SX系信息素的无形吸引力,已经惹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驻足,如果不是有他这个Omega站在这个男人身前,估计早有人上来找这个顶级Alpha搭讪了。 “不知道怎么做吗?”裴钥双手环胸,一本正经的教学道,“单膝跪地,把戒指打开献给我,说个至少一分钟三十秒的好听话,最后求我答应你,就这么简单。” 安久深深呼出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最后耐心道:“一般都是Alpha向Omega求婚,我要是现在跪下向裴哥求婚,我担心路人背后笑话裴哥。” “向来是谁更喜欢对方谁求婚。”裴钥话声缓沉,说的理所当然,“你单方面喜欢我,自然就应该是你跟我下跪求婚,我求婚的话,这些人岂不认为是我在追求你。” “” “需要酝酿一下求婚的话吗?我可以等你。”裴钥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才刚过七点,一会儿人应该更多。” 安久脸色快绷不住了:“太突然了裴哥,我,我有点紧张,什么都想不起来。” “给你十分钟,慢慢想。”裴钥握住安久一只手,将安久轻轻拉到面前,而后手搂住安久的腰,低头吻了吻那两瓣儿柔软的唇,低笑道,“只要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即将求婚的人,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阿久你真香。” 裴钥在安久的耳畔间嗅息,只觉的安久身上的香气比四周的海棠花还要令他沉醉。 第82章 裴钥的要求突然而又荒谬, 安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所谓的求婚誓词,就算是逼着自己去演一场戏,也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原本以为领结婚证大概率会是个玩笑, 现在却连求婚都如此一本正经。 想起前几日被逼录下的承诺, 安久不得不相信, 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跟他纠缠一辈子, 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他是ZX系Omega? “想好说什么了吗?”裴钥手指轻轻挑起安久下巴。 安久身体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微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裴哥, 你喜欢我吗?” 裴钥脸色明显一怔, 随之漫不经心道:“除了你的ZX系等级, 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地方能吸引我?” “那就是不喜欢了。”安久垂眸, 脸色复杂道,“所以裴哥也不会接受我的求婚的,让我在众目睽睽下求婚, 只是因为裴哥想羞辱我” 裴钥一愣,脑回路登时有些跟不上安久,最后只皱着眉头低沉道:“我没那么想。” “可裴哥一点都不喜欢我。”安久敛着眉,声音越来越低, “怎么会接受我的求婚。” 裴钥欲言又止, 脸色变的有些古怪, 好一会儿才道:“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总的来说, 嗯有那么一点, 一点点感觉。” “那就是喜欢我了。”安久弯起眼睛, 将男人的腰抱紧,毫不避讳的重复道,“裴哥喜欢我, 不,裴哥很爱我。” 安久的话将男人内心最深处的踌躇和隐秘一把拽了出来,就这么毫无遮掩的袒.露在两人的面前。 男人牵动嘴角僵硬的肌肉,许久才哼笑一声道:“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一个骗子,我能爱你什么?” “那裴哥为什么要跟我领证?”安久不甘示弱,“仅仅看中我的ZX系等级却不喜欢我,那只要继续做情人就好了,为什么要成为合法夫妻” 安久踮起脚,看着男人颤动的瞳仁,轻轻吻上男人的唇角,低轻道:“裴哥是爱我的,对吗?” 裴钥忽然扒开安久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毫不犹豫道:“你想的美。” 安久双手抄进外套口袋,扭头看着地面,赌气似的道:“那我就不求婚了。” 裴钥蹙眉,脱口道:“你敢。” 安久还真就敢了,转身头也不回的顺着石砖路往回走。 裴钥一怔,忙抬脚大步追上,伸手抓住安久的一条胳臂将人拉回头,沉声道:“你还敢跟我闹脾气。” 安久咬着唇,脸上似写着委屈,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 裴钥忽然感到莫名的烦躁,他不知道怎么难题突然就回到了自己身上,明明刚才他还占据着主导地位。 “好了好了。”裴钥不耐烦的敷衍道,“就当是我喜欢你,这下满意了吧。” “为什么要当是?”安久吸了吸鼻子,“裴哥是要我自欺欺人吗?” “我” 安久不等裴钥说话,甩开裴钥的手转身离去。 “站住!”裴钥忽的恼声道,“再走我饶不了你。” 然而安久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一直都想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能有多少耐心和纵容,这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 没走出几步,安久便又被追到了,手臂被男人抓的生疼。 “你怎么回事。”男人沉声道,“说话没听到是吗?” 安久依然看着地面,固执的低声道:“我不想跟一个不爱我的人求婚。” 裴钥被气笑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安久不说话了,敛紧眉,固执的像块石头站在那里,裴钥伸手惩罚性的捏了捏他的脸,哭笑不得道:“今晚胆子不小啊。” 安久揉了揉眼睛,依然一声不吭。 裴钥捏住安久的下巴,安久用力扭头挣开,看着一侧的湖面,硬是不给眼前的Alpha一个眼神。 裴钥再次被气笑了,双手抄进西裤口袋里,他直起身:“要你跟我求婚,你倒好,反过来逼着我跟你告白。” “那裴哥就不能跟我告白吗?” Omega的声音低低的,透着委屈。 一阵晚风拂过,一片粉白的海棠花瓣落在了安久的肩上。 裴钥伸手拿起那片花瓣,低头把玩在指间,两人之间好一会儿没人说话,安静的伫立在人来人往的湖边。 安久瞳仁移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身前的裴钥。 裴钥的脸色如覆着浓雾般晦暗不明,此刻那片花瓣在他手中搓圆捏扁,最后几乎碾出花汁,又是一阵晚风拂过,男人扔掉了手里破烂的花瓣,抬眸,目光沉静的看着眼前的Omega。 “我喜欢你” 男人的话平和而认真,古井般幽深的眼眸,这一刻像有细碎的星光映入,变得深邃而又温柔。 安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Alpha。 男人微微倾身逼近安久,四面的湖边夜景仿佛被虚化,唯有眼前的Omega清晰无比,他再次重复道:“阿久,我喜欢你” 安久眨了眨眼睛,试探性的问:“是为了骗我求婚吗?” 裴钥轻笑:“骗你的意义是什么?” “” 的确没有欺骗的意义,毕竟就算不喜欢,他在裴钥身边也别无选择。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真从这个男人口中得到验证,安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曾经受他的信息素的影响,才会让这个男人对他有了喜欢的错觉,但分化成SX系Alpha之后,这种影响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就算还有那么点生理上的留恋,也不可能达到亲口承认喜欢自己的程度。 事情显然变的更糟糕了,除了标记,他也想不到其他可以改变这个男人情感的方法。 “为什么不说话?”裴钥扬起唇角,“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求婚了?” 安久深深沉下一口气,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裴哥,我想好好准备一下,求婚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我不想就这么随便应付了事。” 大该是刚告白的原因,裴钥心还是愿意顺着安久的,只是挑了挑眉:“你想怎么准备?” “回赫城后”安久再次踮起脚,嘴唇凑到裴钥耳边,低声说,“给裴哥一个惊喜。” 裴钥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忽然伸手将安久抱起身,转身放坐在湖边那排护栏上,身后便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安久吓的抓紧裴钥的肩膀。 “别怕。”裴钥微仰着脸看着惊慌的安久,手稳稳扶着安久的腰,轻笑道,“我就是喜欢这么看你。” 安久抿唇,纤细冰凉的手指抚摸着裴钥的脸颊。 裴钥享受的侧过脸,将安久的那只手按在自己脸颊上,目光深沉的看着安久,低哑道:“我在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这会不会成为你以后肆意妄为的底气。” 其实已经后悔这么大脑一热告白了,还没有让这个Omega对自己死心塌地,就先将自己的心肠袒露的干干净净,率先让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后知后觉,他甚至怀疑安久就是故意诱导着他告白,毕竟说了喜欢以后,他就没办法再理直气壮的对这个Omega威逼利诱了。 “我肆意妄为的话,裴哥也会原谅我的吧。”安久低下头,鼻尖蹭了蹭男人挺直的鼻梁,哑声道,“不然还算什么喜欢” “只要老实待在我身边”男人又顺间没了顾虑,吻着安久的下巴,脖颈,温柔的哑声道,“什么都纵着你” 求婚虽没有进行,但有了他裴钥的主动告白,两人间像破了某道屏障,关系还是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安久发现自己现在即便没有主动讨好裴钥,裴钥依然很顺着他。 * 在维斐市的最后一晚,裴钥带着安久参加一场商业酒会。 在裴钥分化成顶级Alpha之后,这还是人们头一回见他公开带Omega露面,大家虽不清楚两人的关系是舞伴还是情人,但至少确定这个Omega于裴钥而言非同一般。 而占了顶级Alpha的光,安久这一晚也成了众人的焦点,连独自上一趟洗手间都有其他Omega上来搭话。 安久并没有兴趣结识他人,但在离开洗手间后,走廊上,安久遇见了一个最不想交道的男人,庇瑟。 庇瑟靠着走廊墙壁双手环胸,身上名贵考究的黑色西装很好的敛去了他本身给人的阴戾感,作为PX系Alpha,他虽不算最强大的,但家世强大,性情阴狠暴戾,绝对是Alpha中最难缠的。 看到安久走过来,庇瑟缓缓站直身,很明显是特意等在这里。 第83章 安久总感觉庇瑟从自己身上看出了点什么, 刚才在酒会大厅,这个男人就在不远处盯着自己,那种眼神让他如芒在背。 “又见面了, 安先生。” 在安久快走近的时候, 庇瑟笑着迈开长腿拦在安久面前。 这个“又”字令安久神经一紧, 一时分不清这个男人暗指的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刚才在酒会大厅,还是很远以前抓他的那个夜晚 “抱歉庇瑟先生。”安久温声道, “裴总在等我。” “我知道, 我自然也不敢为难SX系Alpha的人。”庇瑟盯着安久的脸来回看了几遍, 又轻笑道, “只是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安先生说,我这都等在Omega卫生间外了,安先生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庇瑟模样在Alpha群体中绝对算出挑的, 只是面相有种桀骜凶戾的感觉,眼睛有点像狼,所以话说的再客气,也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不过安久知道, 这个男人还没胆量在这里对他做什么。 “好吧, 什么事。”安久淡淡道。 庇瑟开门见山:“你是ZX系Omega吧。” “” 安久几乎耗尽全部心力才维持镇定, 但内心里也翻起惊涛飓浪,他记得当初他为救萄果跟庇瑟正面接触时, 他脸上是戴着面具的, 庇瑟自始至终没有看到过他的脸。 并且他跟这个男人只就接触过那一次, 他怎么会知道 “不明白你的意思,ZX系Omega?”安久微微皱眉,疑惑道, “是传闻中的那个顶级Omega吗?” 庇瑟勾唇:“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件事,我的母亲,也就是生我的那个Omega,他就是ZX系。” 安久瞳仁紧缩,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父亲是Beta,正是跟ZX系Omega结合才改变了家族几辈Beta基因,但因为生前被折磨的太惨,森*晚*整*理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庇瑟不急不缓道,“不过关于ZX系Omega的相关资料,世界上不会有比我了解的更多。” 安久面无表情:“将你母亲作为研究对象得到的资料,好像让你很自豪。” 庇瑟冷笑了一声:“否则我怎么会知道ZX系Omega的信息素,可以促使一般人二次分化成更高等级的Alpha,从裴钥分化后,我就怀疑ZX系Omega就在他身边,直到调查到你身上。” 安久淡定道:“传闻中ZX系Omega可是长着猫尾猫耳的,再者,如果我是ZX系Omega,裴总早就标记我了,而事实是,因为我是缺陷型Omega,所以无法被标记。” “毛发鉴定不会有假。”在安久惊怔的目光中,庇瑟缓缓道,“你住的那家酒店,在你们的房间里,我安排的人找到了几根你的头发,两根做了鉴定,还有两根” 庇瑟笑着说着,低头取下缠绕在自己食指戒指上的那两根发丝,捏在指尖,并从口袋里取出一只打火机。 “我记得”庇瑟眯笑着看着眼前脸色难看的Omega,“ZX系Omega毛发燃烧的火焰,是蓝色。” 说话间,庇瑟垂眸打着了火,火舌舔舐发丝,瞬息间将发丝烧成了灰烬,时间虽极其短暂,但那一刹窜起的小簇蓝色火焰却格外醒目,比打火机本身的蓝焰更为湛蓝。 庇瑟掀起眼皮看向眼前的安久,阴笑道:“这样呢。” 有Omega从洗手间出来,从两人身旁走过,不明所以的看着对峙的两人,在被庇瑟瞪了一眼后,惊慌失措的快步离开了。 安久这才开口,脸色清冷:“这种事不是应该装不知道,然后出其不意的下手吗。” “如果你身边的Alpha不是SX系,你早就是我的了。”庇瑟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脸色阴郁,“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去哪应该都有他的人暗中保护着,又或者,身上一直有他安装的定位,贸然对你下手,可是要赌上我的命的。” 安久感觉的出来,庇瑟极其忌惮现在的裴钥,SX系Alpha仅凭信息素压迫就可以轻易毁掉一个Alpha的腺体,这种恐怖的能力任谁都不敢与其正面交锋,所以即便当初庇瑟和裴钥争锋相对,如今两人在酒会上再见面,庇瑟也能对裴钥端出一副友善热情的虚伪嘴脸,仿佛当初那场你死我活的斗殴并不存在。 “那你现在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安久淡漠道。 “我喜欢你。”庇瑟忽然道,“告白的话,至少要先坦诚彼此身份。” 安久轻笑,淡道:“那很抱歉,喜欢我的Alpha实在太多了。” “他们对你的喜欢,只是觊觎你身为ZX系Omega的各方面价值。” “难道你不是?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想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不,其实说喜欢,我更想感受一下你身上的气息。”庇瑟一眨不眨的盯着安久,目光忽明忽暗,“抱着你,或者被你抱着。” 安久被庇瑟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这不像告白,像对自己有一种黏腻而扭曲的渴望。 “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裴钥,以及你此刻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庇瑟又道,“不过裴钥喜欢你,否则他会打掉这个孩子,并毫不犹豫的标记你,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某种极其复杂的纠葛。” 庇瑟说着,将自己的一张名片递给安久,道:“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安久并未伸手去接,冷道:“就算你全猜对了,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选择信你,你母亲作为ZX系Omega,不就是被你的家族你的父亲折磨而死。” “我父亲已经被我弄成了废人。”庇瑟道,“家族那群老东西每一个都靠依附我而活,没有人敢伤害我喜欢的人。” 庇瑟将那张名片插进了安久西装礼服的胸前口袋里,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眼底似有朦胧的薄雾蔓延,低声道:“你跟我母亲一样漂亮,他的照片我看过无数遍,也许你拥有和他一样的气息我真想抱着你,从发丝一直嗅到” 一阵冷冽霸道的SX系信息素忽然袭上后背,庇瑟瞬间回过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安久看到庇瑟身后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走来,像从冰柜里刚走出来,肉眼可见的一身寒气。 “在聊什么,这么投入。” 笑意不达眼底,便显得极其危险,裴钥盯着庇瑟,阴冷的信息素像野兽领地被侵犯时发出的警告。 庇瑟心脏已感受到压迫,但依然镇定的笑道:“觉得安先生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忍不住多聊了几句,那就不打扰裴总和安先生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说完,庇瑟转身离去,脸上的笑容也在转身的顷刻间烟消云散。 裴钥看着庇瑟离去的背影,并非是回酒会大厅,而是直接走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似乎要提前退场。 男人目光阴鸷,来自野兽的直觉,令他总感觉这个男人冒犯了他的Omega。 “他跟你说什么?”裴钥转头问自己的Omega。 安久坦然回道:“他跟我告白,说喜欢我。” 裴钥脸色一怔,忽然后悔没用信息素狠狠教训庇瑟,他下意识的道:“你怎么回答的?” 安久耸了耸肩:“我说喜欢我的Alpha很多,已经麻木了。” 裴钥眉心微蹙:“对我也麻木?” 安久笑着踮起脚亲了男人一口,温声道:“只有裴哥除外。” 男人脸色这才恢复,揽着安久的腰朝大厅走去,一边严肃道:“以后再有Alpha不知死活的跟你告白,你必须先向他强调你是我的人” 第84章 自己的Omega被其他Alpha告白, 这让裴钥越想心情越沉闷,他忽然后悔将安久带到这场酒会上。 既想在更多的人面前宣誓主权,又无法忍受他人对安久赤.裸裸的觊觎,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耐心和克制不如从前, 在面对和安久有关的事情上, 总是情绪占理智上风。 回酒店的车上, 裴钥忽然表示要免去求婚这一环节,回赫城第一件事就去把证领了, 之后的任何酒会上, 安久就直接以他的婚妻身份出现。 这样也就没人再敢对他的Omega动歪心思了 “可是我已经想好怎么跟裴哥求婚了。”安久一脸郁闷, 小声说, “真的不求婚吗裴哥,明明一开始是你提出来的。” 男人哭笑不得,前一刻的阴郁顿时烟消云散, 他伸手捏了捏安久的脸颊:“那我等着看你准备怎么跟我求婚。” 安久抿唇微笑:“我会好好准备的” 裴钥倾身吻了吻安久的唇角,目光又自然而然的滑落在安久的肚子上,并伸手隔着那白色的西装礼服摸了摸。 安久身体几不可察的僵了下。 “再过两个月,肚子应该能把衣服撑起来了吧。” “嗯。” 裴钥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淡淡道, “没有信息素安抚, 这孩子会把你折磨的不成人样,我查过类似情况, 那些在怀孕后因种种原因无法获得胎儿父亲信息素安抚的Omega, 有七成最后都没保住孩子, 还有三成是主动选择打掉的,总之最后顺利生下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拖得时间越久, 打掉孩子对身体伤害越大。” 男人话说的语重心长,并没有什么丝毫胁迫的意思,即便夹杂私心,但听起来却是在认真的摆事实讲道理。 “” 安久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拿掉他孩子的念头,只是手段从最开始的恐吓逼迫,改成了看似耐心理智的劝说。 大概是因为真觉得自己要跟他领证结婚过一辈子了,所以才有了这份转变,既想让自己主动打掉这个孩子,又对他没有丝毫的怨恨,如他所愿的做他的Omega妻子,并再为他怀上孩子 所以一切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他再怎么哄这个男人高兴,得到的宽容和仁慈也只是那片刻的,过了那一刻,等他冷静下来,他依然视他肚子里的宝宝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这个Alpha身边,他就不可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安久垂眸沉思片刻,低声道:“这件事,我想好好考虑一下” 裴钥一怔,内心陡然升起一阵狂喜。 他没想到安久居然真的动摇了,不再是毫无回旋余地的抵触和拒绝关于打掉孩子这件事,而是已经愿意考虑了。 这就意味着他真的可以让安久心甘情愿的拿掉这个野种。 惊喜来的太突然,裴钥竭力维持着冷静,手仓促而又温柔的揽在安久的腰上,轻声道:“我们会有自己的宝宝,我会用我的全部爱你们” 安久看着男人的眼睛,那里面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和期待,他垂下眸,低低“嗯”了一声,将脑袋轻轻靠在了男人的肩上。 其实这样安抚住这个男人也好,至少可以暂时阻止他私下使什么阴招。 * 回赫城当日,裴钥想带安久回别墅住,但安久觉得还是住公寓自由一些,至少可以肆无忌惮的露耳朵和尾巴。 裴钥心里还期待着安久赶快决定打掉孩子,这时候自然也就什么都顺着安久,晚上又忍不住旁敲侧击的询问安久考虑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去打掉孩子。 安久没有回答,称肚子饿了,随之便想起身去厨房冰箱找吃的。 “你躺着。”裴钥将刚支起上半身的安久轻轻按了下去,吻了吻安久的额头,“老公去给你做夜宵,好了叫你。” “嗯,” 裴钥下床离开卧室,安久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脸色清冷的看着那扇虚掩的房门,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有太多的耐心让他拖延时间,允许他考虑,但不会允许他有除了打掉孩子以外的第二种选择。 刚回来,冰箱压根没什么可供他裴钥发挥厨艺的食材。 想带安久出去吃,但裴钥又不想错过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他现在急需要安久重新认识他,在生活细节上的周到很有必要。 安久越信任他,越能尽早的决定打掉那个野种 思来想去,裴钥点了外卖。 拿到那份豪华海鲜面后,裴钥在厨房将其倒进一只大号的汤碗中,再耐心的将里面丰富的配料摆好,自己又煎了俩荷包蛋放上去,最后不忘藏好外卖包装袋。 “尝尝味道怎么样。” 安久上餐桌后,裴钥就坐在他的对面,身上的围裙刻意没解,满脸期待的等着安久或赞美或感动的模样。 安久埋头喝了一大口汤,然后头也没抬的拿起筷子大口吃面。 裴钥等了半天没等到安久的反馈,忍不住轻声问:“喜欢吗?” “嗯。”安久点头,嘴角嚼着一只八爪鱼,含糊不清道,“裴哥在哪家餐厅买的,下次我也买这家的,里面的海鲜好嫩。” 男人沉默几秒:“为什么不能是我做的?” 安久眨了眨眼睛,夹起碗里一根肥嫩的蟹腿肉:“厨房有这些食材吗?” 不仅是蟹腿,还有虾尾海参鲍鱼丁,以及许多种贝肉,厨房根本没这些东西。 知道根本没办法蒙混过关,男人手指心虚的挠了挠鼻尖,轻咳两声道:“那上面俩荷包蛋是我煎的。” 安久忍不住笑了一声,冲着桌对面的男人微笑道:“老公真好。” 男人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只能用拳口抵着嘴唇又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说好的求婚可别忘了,我等着呢。” “裴哥给我两天时间准备。”安久筷子戳着碗里的面,一只手托着下巴,敛水的杏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人,轻声道,“等我电话好不好?” 看着眼前漂亮的Omega,男人喉结吞动,最后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二天早上,裴钥离开公寓后,安久收到了萄果发来的消息。 知道公寓有监控,安久在外面的一间茶餐厅见了萄果。 萄果将早就做好的指膜给了安久,迫不及待道:“安久你快试试,看看哪个能打开。” 指纹识别钮在项圈左侧,安久只知道裴钥每次为他解锁时用的是右手,但并不确定是右手的哪根手指,所以他让萄果做了裴钥右手五指的指膜。 在一番尝试后,安久顺利用裴钥的无名指指膜打开了项圈。 但在确认可以打开项圈的下一秒,安久迅速将项圈重新锁上。 项圈解锁意味着定位中断,断隔时间太久,裴钥是可以从他监测的手机里看出异常的。 “太好了。”萄果开心道,“这下我们是不是随时可以跑路了。” “这是万不得已用的,收好它。”安久将指膜交给萄果,认真道,“最好的办法不是逃,而是让他主动放弃。” 萄果皱紧眉头,一脸茫然:“可他像疯狗一样咬住阿久你不松,怎么才能让他主动放弃。” “当他目光看向别人的时候,我自然就是多余的了。” 下午,在收到贺知邻的信息后,安久让萄果帮自己取来了药。 电话里,贺知邻告诉安久,他的血液提取成分药性虽然很强,但其中致幻时间不会维持太久,在药效起作用后持续不会超过十分钟。 对安久来说,十分钟已经足够了。 “贺医生,我一直跟你联系的这张手机卡,今天之后不会再使用,就算之后再联系,应该也只是咨询一些关于宝宝的事。”安久道,“很感谢贺医生你对我的帮助,但希望这件事你能当没有发生过,也千万不要跟其他人提及” 安久借萄果之手,给贺知邻的账户转了一笔钱算酬金,萄果知道贺知邻一定是帮了自己的阿久大忙,额外又送了贺知邻一颗夜明珠,那珠子是他前几天在深海一艘几百年前的贵族沉船里找到的,他也没刻意算过市值,就觉得绿莹莹的很漂亮,夜里没事就拿出来玩儿,不过没两天就看腻了,正好送出去做人情。 贺知邻没打算收任何报酬,毕竟这是他自愿为ZX系Omega做的,但他并没有拒绝的机会,钱直接到他账上,那颗夜明珠被塞到他手里后,萄果转身就跑掉了。 他知道安久并不想欠他人情 心里有些许失落,可他也心知肚明,自己内心那隐秘的悸动,本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第85章 裴钥身边的一个Omega怀孕了, 这件事在亚联盟上流社会已不是秘密。 传言几十种,最多的便是那个Omega靠算计裴钥才得以怀上孩子,一直以来挟子上位, 而裴钥是不忍打掉孩子才暂时养着那个Omega, 事实上并不爱他。 这种占多数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鸿月集团内部有员工亲眼看到, 那个Omega在总裁办公室对他们老板捏肩捶背献殷情,后又在电梯里对他们老板又亲又抱, 竭尽谄媚, 但他们老板本人总是冷冷淡淡的, 似乎心里很不耐烦。 大多数人都在猜, 裴钥这是打算留子去母,先忍着等孩子生下来,然后再将那个Omega一脚踹掉。 司家人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并且有司希亲耳从安久那里听说一些,所以了解的更加详细,他们都知道,那个安久正在想办法“偷”裴钥的终身标记, 如果让他成功, 裴钥爱上他就是迟早的事。 司赫青一直为此焦虑着, 因和严家解除婚约时间不算太久,为名誉和体面, 他虽表面和裴钥维持往来, 但暂时还没立刻去撮合裴钥和司希, 不过在他看来,司希无疑是最配他裴钥的Omega,家世出众, 品貌端庄,怎么也不可能输给一个缺陷型Omega。 自从司家和严家解决婚约后,明里暗里找司赫青求娶司希的人不少,作为亚联盟适龄Omega中等阶最高的Omega,司希自然是万千Alpha首选,迎娶CX系Omega,不仅大概率能够孕育高等级的后代,也能和Alpha信息素相辅相成,促使Alpha拥有更加强大的精神力和体力。 只是司家在亚联盟不是一般的有权势,他们挑婿,更多是看重对方的等级。 亚联盟的权利阶级几乎由第二性别等级铸成,所以在SX系Alpha出现以前,已是万中挑一的CX系Alpha无疑是司赫青的最佳选择,但在SX系Alpha出现以后,裴钥,便是唯一的选择。 司希不认为裴钥会标记安久,可他不敢小看安久的心机,只光怀了裴钥孩子这件事,就已赢下了大半。 傍晚,司希抱膝蹲坐在卧室的飘窗台上,面前放着一只打开的黑色小礼盒,盒内有一只玫瑰金手镯,上面镶着红宝石,珊瑚和无色钻石,是私人订制,做工极其精美, 这是他订婚那日裴钥送他的礼物,手镯上面还刻着他司希的名子字母缩写,SX。 SX,就像冥冥中注定,每次想到这里,司希总忍不住抿起唇角轻轻的笑,可转而想到打破这一切的另一人,心里便控制不住的低落,烦躁,最后是不甘。 他们明明认识的更早。 在裴钥刚被严家领养的那一年他们就认识了,一群世家贵族的孩子在一起玩,因为都知道裴钥的预分化鉴定是Beta,没有人愿意接纳他,只有他司希没有介意裴钥的身份。 那时候他还是那群孩子里年级最小的,脑海中还没有所谓ABO等级概念,分给朋友的曲奇饼干也会有他裴钥的一份,也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戏谑裴钥是“下等人”,他会微笑着叫裴钥一声,裴哥哥。 后来随着成长,ABO等级概念在他心里逐渐分明,他虽然听父母的话开始刻意疏远裴钥,但那时候裴钥离开严家独自读书生活,他们已很少再见面,只就每年生日时会如期收到来自裴钥的礼物,在一堆高昂奢侈的礼物中并不显眼,但那些年从未间断 再后来,裴钥打拼下自己的事业,作为Beta在Alpha的领地斩获一席之地,他年轻英俊且事业有成,作为Beta中的佼佼者,除了性别劣势其余方面几乎不输Alpha 司希想起曾经在酒会上看到裴钥,身形高挑,容貌冷峻,浑身充满上位者深沉稳重的魅力,在充满Alpha信息素的环境里,云淡风轻的与Alpha们交谈。 那时候他真的有心动过,裴钥满足他对配偶的所有幻想,除了不是强大的Alpha,他也曾发自内心祝福裴钥能够找到一个彼此相爱的人 卧室外,房门被轻轻敲响。 “司希啊,爸爸知道你这段时间不开心。”司赫青的声音从门外缓缓传来,“但你放心好了,爸爸为你做好了一切打算。” 司赫青安抚完,便转身离开,但没走出几步,身后那扇门便被司希打开了。 司希站在门口,淡淡的问道:“爸是准备对付安久吗?” 司赫青转过身,没有否认,脸色深沉:“我不可能让一个残次品阻挡我儿子的好事。” “可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在和他竞争。”司希看着地面,抿紧唇,几秒后又道,“我从来没把他当对手,我也不需要主动为自己争取,本来” 司希声音越来越低:“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只是他用了一些手段” “你就是太善良了司希,矜持和修养有时候斗不过阴险小人。”司赫青走到自己儿子身前,轻轻拍了拍司希的肩,“你得为自己争取知道吗,无论他使用了什么手段,一旦他得到裴钥的终身标记,他们之间没有爱也会产生爱,到时候你跟裴钥的那点感情基础也会被裴钥抛之脑后” “我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司希听说裴钥昨天就回赫城了,并且这一趟出差还带着安久。 出差一周都带着安久,司希有些担心安久是否已经得到了裴钥的标记,焦虑了一整个上午后,他收到了安久的短信。 短信中,安久约他喝下午茶,称有要事想请他帮忙。 下午两点多,在一家咖啡厅里,司希见到了安久。 安久穿着很宽松的休闲衣裤,两个多月的肚子还不太能显出来,进咖啡厅后看到司希,笑着挥动一只手招呼,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掩在肚子上,就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怀孕似的。 司希握紧手心的咖啡,他总觉得安久在向他炫耀自己的肚子。 “不好意思来晚了。”安久笑着坐在司希对面,解释道,“肚子里有宝宝,就没敢让司机开的太快。” “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 司希微笑着说,他见眼前的Omega目光有神,面色红润,看上去就是在孕期被Alpha信息素滋润的很周到的样子。 他的确从来没有把这个Omega当对手,但这一刻他心里却像堵了一块。 第86章 安久为司希带了礼物, 一件漂亮小巧的陶瓷工艺品,他告诉安久,这是裴钥带他到外地出差时买的。 “裴哥出差都带着你”司希将礼物轻轻放在一旁, 笑着说, “应该已经喜欢上你了吧。” 安久叹着声摇头:“裴哥只是担心我肚子里的宝宝, 他还是不肯标记我, 我知道他怎么想的,等我生下宝宝, 他是不是真的会抛弃我。” 司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轻声问:“那你今天约我出来, 是为什么事?” “我已经有办法得到裴哥终身标记了。”安久笑着, 双手合十抵在胸前,眼底满是憧憬,“而且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是吗?”司希牵动嘴角, “是什么办法?” “在说之前,我想请司希你帮我个忙。” 司希苦笑:“我要是帮你算计裴哥,事情败露后,我跟裴哥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想哪去了司希。”安久忍不住笑道, “我就是想请你帮我设计一场求婚仪式, 我想跟裴哥求婚, 然后得到裴哥的标记。” “这当然没问题,只是你确定这样做能得到裴哥的标记?” “当然。”安久刻意压低声量, 一脸势在必得的说, “偷偷告诉你, 我有能够强制裴哥发情的药。” 司希一怔,半信半疑道:“SX系Alpha的精神力十分强大,除了易感期, 根本没有办法能让他被动发情。” “严格来说,也不是强制发情,就是让他产生标记Omega冲动。”安久一脸谨慎的环顾四周,用手挡在嘴边,小声对司希道,“我昨天晚上已经做过试验了,在裴哥喝水的杯子里放了一丁点,之后他獠牙都露出来,就差一点就控制不住的标记我了,可惜我当时下的药量太少,裴哥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不然现在我已经得到裴哥的标记了。” 司希一脸震惊,琥珀色的眼底更难掩担忧。 因为Alpha强大的精神力,市面上能够左右他们发情欲的东西很少,莫不说最强大的SX系Alpha,连控制PX系Alpha发情的药都十分罕见。 拥有能够让SX系Alpha被动发情的药,的确就像获得了与SX系Alpha的□□权,只要使用得当,得到终身标记并无不可能 “那药”司希手指握紧杯壁,努力自然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用?” “就明晚。”安久毫不犹豫道,话音透着兴奋,“我打算明晚为裴哥准备一桌烛光晚餐,把药下在他酒杯里,药效会在十分钟内发作,到时候我就可以” 安久话没有说完,抿着唇露出兴奋而又难为情的表情:“总之就是这样。” 司希垂眸,看着杯中的咖啡:“你这么做,不怕裴哥生你的气吗?” “反正到时候就说是他喝多了意外标记我的,而且那时候我已经得到了裴哥的标记,裴哥会慢慢爱上我,知道是我的错也不会跟我计较的。” 顿了顿,安久伸手握住司希的一只手,一脸认真道:“司希,你可别把我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啊,我是信任你才把这一切告诉你的,我打心里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等我日后跟裴哥结婚,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吗?” 司希微微笑了笑:“好。” 傍晚,司希带着安久来到了一家餐厅。 是繁华区一栋大厦高楼的高档餐厅包厢,里面有一整面的弧形落地窗,靠窗的餐桌铺着纯白的餐布,上面摆放着一束沾着水露的玫瑰,两套纯银餐具散发着冰凉的金属光泽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霓虹夜景。 “这餐厅是我哥和他朋友开的,餐厅负责人也都认识我。”司希温声道,“我听我哥说过,有好多对情侣在这里告白成功,所以也祝你成功。” 安久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璀璨的城市霓虹,不禁感叹道:“这里真美,我都想不到还有这样适合求婚的好地方。” “我再简单设计一下,然后让员工连夜帮你布置。” 安久转身,一脸感动的拥抱司希:“司希你真好,谢谢你。” 司希手轻轻抚上安久的背,笑着轻声道:“我只是帮你向裴哥告白而已,能不能成功还得靠你自己,至于你要用药事后你别和其他人说告诉过我,知道吗?” “我不会说的,你也就装什么都不知道。 ” “嗯,我很期待明晚。”司希轻声道,“到时候我会在隔壁用餐,有什么问题悄悄给我发个消息,我随时帮你,对了,你说那药十分钟就会起效,那你得想办法告诉我你大概什么时候下药,我让人不要擅自靠近你的包厢,以免坏了你的好事” 安久松开司希,感动的眼睛都快湿润了:“好,有你在我也放心,换其他Omega,我还担心他们会趁虚而入呢。” 司希笑容温和:“那明晚你听我的安排,我一定帮你得到裴哥的终身标记。 ” 安久笑着用力点头:“嗯。” 两人一同用了晚餐,离开餐厅时,萄果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安久了。 司希称要留下指导员工布置那间包厢,所以在门口,安久跟司希道了别。 安久对司希千恩万谢,而后坐上了萄果的车。 车开出一段距离,安久坐在后座再回头去看时,发现司希还站在刚才分别时的大楼门口目送着他,只是脸上早没有了任何表情。 安久转回头,靠着椅背,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 “阿久,这个司希是个怎样的Omega啊。”萄果开着车,疑惑的问道,“他看起来好友善,好好相处的样子” “挺好的,如果不是觉得他喜欢裴钥,明晚的计划我大概会选择那个悦辛。”安久淡淡道,“SX系Alpha也是顶级资源,送给司希这样优秀的高阶Omega,我觉得正合适。” 他知道司希不简单,善良的人是不会配合他用下药的手段去“偷”裴钥的标记的,除非心里有其他隐秘的打算,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相互算计,在事成之后,他们也是相互成就 第二天上午,司希给安久发了那间包厢的现场布置图,是蓝白色的极简风,天空,云朵,蓝色与白色玫瑰,在墙边还有一张三米长的米白真皮沙发和淡蓝色羽绒薄毯,上面撒着几片蓝白花瓣 安久:【好漂亮,司希你真的太厉害了,谢谢你】 司希:【不客气,晚上见】 安久:【好的,晚上见】 傍晚,当安久真的挽着裴钥的手臂出现在餐厅时,司希内心不免有些意外。 他最开始听到安久说要向裴钥求婚时,内心是觉得可笑的,裴钥怎么会配合一个他讨厌的Omega呢,兴许都不会跟安久来这种地方。 可是,事实似乎和他一直所以为的有所不同。 站在走廊尽头的一堵墙后,他看着安久和裴钥走进那间包厢,没想到在传言里厌恶着安久的裴钥,会这么容易被安久约到这里,并且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在转头看着身侧的安久时,深邃的眼底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温柔。 甚至比曾经凝望他的眼神,还要更森*晚*整*理加柔软 他不知道裴钥对安久是否有喜欢,但现在至少可以确定并没有讨厌。 会跟安久来到这里,自然也会在接下来毫无顾虑的喝下安久给他倒的酒。 发情,标记,然后真正的爱上一切顺理成章。 司希深深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琥珀色的眼底一片冷清,他转身来到工作区,看到了两名在等他的Beta男人。 “是我二哥让你们来帮我的?”司希漠然的看着他们。 “是。” 第87章 包厢布设看得出下了一番功夫, 清新简约,浪漫且丝毫不显俗气。 其实单就包厢本身而言,被身边人谄媚巴结惯了的裴钥并没有多少惊喜, 他更在意的是, 这是安久精心为他准备的, 其中含括了安久的心意, 自然就被赋予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然后就像戴上了几百层滤镜,觉得这是一个超乎他想象的, 天大的惊喜。 有那么一刻, 他甚至怀疑安久在打什么主意, 但这又是他一直以来极度期盼的发展, 所以即便心中存疑,也被那股强烈的振奋感推动着相信一切,最后无所谓的心想, 这个Omega是要陪在他身边一辈子的,万事只要不触及这一道底线,他可以任由这个Omega在他身边放肆。 所以只要人在眼前,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看了眼墙边那张柔软宽敞的沙发, 裴钥浮起唇角, 再转头看向安久时, 安久已走到餐桌前,为他拉开了一把餐椅, 目光温柔的看向他, 轻声说:“裴哥, 快来坐吧。” 裴钥松了松领带,走到餐桌前坐下,在安久要到对面坐下时, 他忍不住伸手拉住安久一只手,将人拽到怀里坐着。 安久想起身,但被裴钥轻轻按在怀里,SX系信息素温柔的裹住怀里的人。 “别这样”安久被男人亲的缩着肩膀,小声道,“待会儿服务员要进来,别痒。” “让老公亲两口。”裴钥抱着安久温软清香的身体,胸腔内热的像涨了一团火,滚烫的发疼,“两天没见,就想跟你亲热一下。” “来时候车里你已经亲了好久了。” 裴钥低笑:“亲不够,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兴奋吗?” 安久忍不住笑了声,故意道:“那我们就回去吧,求婚什么的也都别要了,回去任你亲个够。” 看着怀中Omega无所畏惧的模样,裴钥心里越发按捺不住,把人又按在怀里亲了近一分多钟才松开,并笑着道:“明早就去把证领了。” 安久嘴角微微抽动,笑而不语,走到裴钥的对面坐了下来。 服务员进入包厢上餐,其中除了一瓶红酒,还有一瓶新鲜的葡萄汁,外形看和红酒一样,但没有任何酒精。 安久看出裴钥在注意到那瓶葡萄汁时,眼底闪过的不悦,大概因为清楚将最合氛围的葡萄酒换成葡萄汁,是因为他的Omega怀了别的Alpha的孩子而不能碰酒精 男人欲言又止,似乎不舍破坏这一刻和谐的气氛,最终也就忍着没说什么。 安久起身往裴钥面前的杯中倒红酒,并轻声道:“本来想跟裴哥一样喝酒的,但手术前一周不宜碰酒精,所以我就让他们换了葡萄汁。” “手术?”裴钥微怔,紧紧盯着安久,试探性的问,“是要拿掉孩子吗?” 安久很自然的点了下头,紧接着皱眉,忧心忡忡道:“裴哥,手术会不会很痛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裴钥脱口而出,他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呼吸都变得微微汹涌,他在安久为他倒完红酒后,起身拿起那瓶葡萄汁主动为安久倾倒,并温声道,“我会请亚联盟最优秀的医生为你手术,事后雇最专业的营养师团队为你调养身体。” “谢谢裴哥。”安久看着眼前的男人,唇角机械般的弯了弯,“你真好。” 临靠着一片繁华霓虹,两人举杯相碰。 酒至半酣,裴钥见安久还没有拿戒指求婚的意思,心里有些等不及,此刻想吻安久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但又不想破坏安久精心策划的求婚节奏,便只能一直克制着,直到安久突然起身,绕过餐桌,主动坐在了他怀里。 “裴哥,你脸好红啊。”安久用手指戳了戳裴钥的脸颊,“喝多了吗?” 裴钥抓住安久的手按在脸上,深刻的五官早无往日的凌厉感,此刻覆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眼底的笑意缱绻温柔:“点度数那么高的酒,再用葡萄汁一个劲儿敬我的葡萄酒,你说我喝的多不多” “醉了吗?” “想把我灌醉,还差得远呢。”裴钥抿住安久的耳垂,手已开始不安分,贴在安久耳边的声音有些含糊,“怎么还不跟老公求婚啊?” 裴钥抱着安久,闭着眼睛贪婪魔怔的抚摸亲吻时,安久伸手端起桌上那杯还未喝完的红酒,指间的药神不知鬼不觉的落进酒液中。 他之前观察过,那药是带着一点微量的化工味的,以男人强大的SX系警觉,是有被发现的风险的。 安久仰头喝下全部,再捏住裴钥的下巴,低头覆上那两片薄唇。 男人精神陡然更加振奋,一手用力按在安久脑后,贪婪粗暴的掠夺着。 甘冽的酒香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安久好不容易才获得呼吸,但裴钥远不满足,声音压抑着兴奋,迫不及待道:“继续阿久,像刚才那样” 说着,裴钥空出一只手就要再去倒酒。 “再喝药耽误正事了。”安久显的有些不太高兴,“说好今晚配合我的。” 见怀中Omega变了脸,男人几乎是下意识缩回了准备倒酒的手,笑着哄着怀里的人:“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成吗,那下面准备干什么,老公都配合你” 安久站起身,捧着裴钥的脸颊亲了口,轻声道:“我出去取一样重要的东西,裴哥在这等我。” 裴钥自然而然想到的是戒指,既然没带在身上,很可能接下来是有其他什么惊喜要随着戒指一同出现。 “去吧,我等你。” 安久离开包厢后,裴钥迅速拿起餐巾擦干嘴边下巴处狼狈的红酒渍,并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转头以一旁的落地窗为镜,抬手拨了拨自己为今晚这场约会特意打理的背头发型,最后再将那只高脚杯倒上红酒。 而此刻,离开包厢的安久径直来到和司希约定的那间休息室。 安久按照司希给他策划的,求婚前戒指先放在他司希手里保管,下药后再立刻以此为借口离开包厢到他这里取戒指,也算是按照昨晚就约定好的,下药成功后立刻通知他司希,然后做下一手准备。 “马上就要被裴哥标记了,我好紧张啊司希。”安久拍着胸口,一脸激动的说。 司希递给安久一杯早就倒好的桃汁气泡水,微笑着道:“先冷静一下,不是有十分钟时间了吗,不着急,接下来求婚的话我教你说。” “嗯嗯。”安久一脸感动,接下司希递来的水靠近唇边。 手上的动作微顿,安久鼻翼轻轻鼓动,唇角几不可察的浮起一丝弧度。 泻药而且下的量还不是一般的多,如果他不是ZX系Omega,这量大概能让他在卫生间待一整夜。 一杯水两口喝完,安久擦了擦嘴,一脸崇拜的看着司希教他说求婚誓词。 两分钟后,司希又忍不住轻声问:“你下的药真的会让裴哥控制不住的标记你吗” “当然了,我的药可厉害了。”安久胸有成竹道,“药效发作后,随便进去一个Omega他都会控制不住的咬,说实话,裴哥肯定不会接受我求婚的,说不定还会气我擅作主张,但没关系,他只要对我终身标记,这场求婚仪式就算是成功的。” “那挺好的。” “那我待会儿进去以后,司希你接下来千万别让任何人靠近那间包厢。”安久一本正经道,“万一裴哥只是浅浅咬我一口就结束,只落个临时标记就白忙活了。” “不会的。”司希微笑着说,“知道你已经下药成功,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坏你的好事。” “谢谢你唔,肚子好难受。” 安久突然皱紧眉,手捂着肚子,急急慌慌道:“卫生间在哪啊,真是的我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得赶快去卫生间,裴哥还在等我呢。” “别急,我让人带你去。” 司希安抚道,随之叫来一名Beta带安久前往卫生间。 “司希,可千万别让其他人进那包厢啊。”走出远远的,安久不忘回头叮嘱司希。 进入卫生间的一扇隔间内,锁上门,安久穿着裤子坐在马桶盖上,时不时摁下冲水声,没一会儿,隔门外传来轻微的碰撞声。 安久微微抬眉,推了推面前那扇隔门,不出他所料,门外被什么坚固的东西抵住了。 再拿出手机,发现信号已经被屏蔽了对方的行事真的相当让他放心。 想了想,安久还是觉得拍门喊两声更合适一些,喊完后,盘膝坐在马桶盖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默默计算标记进程。 终身标记有两种方式,一种是Alpha咬住Omega腺体,信息素注入超过五分钟,另一种是生殖腔内成结的瞬间,Alpha犬齿咬住Omega腺体注入信息素,这个没时间限制,只要两者同时进行即可。 安久觉得还是前者更实际一些,毕竟那药能让Alpha起性.欲之前就产生强烈的标记冲动,不过司希在布置那间包厢时,特意在墙边放那么一张沙发,说不定是想要后者标记方式也说不定。 第88章 包厢门外。 司希拿着一瓶红酒, 轻轻扣响门,但里面并没有什么回应,犹豫几秒后, 他轻轻拧开门把缓缓推开门。 靠窗的餐桌边, 裴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似睡着了, 但走近会听到男人埋在手臂下急促的喘息声, 身体随着汹涌的呼吸在微微起伏着。 凛冽的SX系信息素充斥在男人四周,让司希有种入侵了猛兽领地的错觉, 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 “裴哥”司希轻声唤道。 男人闻声缓慢的抬起头, 掀起眼皮, 爬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眼前的Omega, 包厢内打着空调,温度宜人,但男人呼吸却带着滚烫的雾气, 整个人内里就像闷着一团烈火就快烧起来一样 “你谁”男人的声音干涩粗哑,唇角锋利的犬齿若隐若现。 “知道裴哥在这里用餐,所以就想进来跟裴哥打个招呼。”司希走近餐桌,将那瓶红酒放在桌上, “这瓶酒是我送给裴哥的, 听说安久也在, 他人呢?” 听到“安久”两字,男人神经陡然一震, 紧接着大脑就像要裂开一样, 额前青筋都跳了出来:“阿久, 阿久” “裴哥你怎么了?”司希伸手在裴钥额前试了试温度,“裴哥你发烧了。” 裴钥忽然抓住额前的那只手,下一秒猛地将人按在了餐桌上, 不由分说的张嘴咬在了司希的肩上。 Alpha锋利的犬齿瞬间穿透腺体,司希疼的双目瞬间沁出泪,后背更是硌的生疼。 “好痛” 男人俨然失去的理智,但几秒后,男人动作突然停住了,抬起头拧紧眉心,粗喘道:“你不是阿久,不是” 司希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裴钥还如此执着于安久,这分明是已经喜欢上安久了。 裴钥忽然捏住司希脸颊,双目逼近一寸一寸的打量着这张脸。 司希眼泪滑落,哽咽着道:“裴哥,好痛” 眼前的叠影虚虚晃晃后,又形成了男人最熟悉的样子,冷峻暴戾的面容又陡然温柔了起来,继续低头亲吻:“是我的阿久,是的” 然而和刚才一样,短暂的亲密后男人又猛地抬起头,甚至起身后退了几步,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Omega,似乎还在用力分辨。 司希还记得安久说过,药物的致幻作用只能维持十分钟。 这种情况下的裴钥都只想着安久,司希知道,等裴钥清醒之后,即便有欲望推动,他也不可能再去标记其他Omega。 “是阿久”男人呼吸愈加灼热,盯着那张脸再次靠了过来,声音充满迫切,“阿久,是你对吗?” 司希手伸到后颈,撕下那片薄薄的阻隔贴,随之拿起桌边那瓶刚才险些被掀掉地上的红酒,毫不犹豫的将里面剩余的酒液倒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浓郁的红酒气息瞬间裹住了他,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身上的信息素气息 “裴哥,我是安久,你不认识我了吗” 司希扔掉酒瓶,牵着像魔怔了似的裴钥来到沙发前,然后背对着裴钥,将Omega脆弱的后颈腺体完全现在男人视线里。 “裴哥,标记我吧”Omega的声音充满恳求。 “阿久” 强烈的标记冲动在男人大脑内疯狂滋长,直到张嘴咬住对方的后颈。 痛苦只是短暂的,很快,司希感觉身体像凌空飘荡的羽毛被一双温热宽厚的大手稳稳接住,身心彻底塌陷在了标记自己的Alpha身上。 标记Omega是Alpha天生技能,不需要学习,在决意对Omega进行终身标记那一刻起,不咬满五分钟,Alpha是不会松嘴的。 此刻,卫生间内。 安久还在盯着时间默算着进行到哪一步了,耳朵忽然捕捉到外面喧闹的人声,还有类似闪光灯的声音。 最终还是没忍住,安久踩上马桶,扒着隔板顶端探出头向外看,发现卫生间没人,立刻释放第二形态,而后敏捷的跳到隔板上,顾忌着肚子,没敢直接往下跳,双手扒着顶端,身体沿着门板慢慢向下滑。 双脚终于稳稳踩在地上,安久收起尾巴耳朵,小心翼翼的出了卫生间朝那间包厢走。 走廊上,安久看到不远处堵着大批记者,紧接着一道高大的Alpha身影粗暴的挤开记者人群,怀里抱着衣衫凌乱,将脑袋紧紧埋在他怀里的Omega大步朝电梯走去。 看清是裴钥,安久迅速躲到一堵墙后。 “滚!” 裴钥面色狰狞,转身对身后一群高举摄像机的记者厉声道,SX系压迫性信息素汹涌而去,最靠前的两Beta瞬间跪地吐了,摄像机都摔在了地板上,其余人惊恐后退,没再敢上前一步。 看到裴钥离开,安久这才走上前询问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女Beta记者。 “我是接到有人爆料,说一线已婚巨星和当红流量在这偷.情,然后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那Beta记者还心有余悸,“没想到是裴总和司家小少爷在这快活,真是吓死我了。” 边上有其他来自另一报社的娱记立刻道:“我也是接到这种匿名爆料才来的,虽然没拍到巨星和顶流偷情,但拍到顶级Alpha标记Omega的新闻也赚了,SX系Alpha啊,亚联盟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我听说裴总所上的财经杂志,销量是当红顶流所拍杂志的几倍。” 话题一旦展开,便有更多人参与了进来。 “话说这种隐私你们敢爆料吗,裴总和司家,谁惹得起,我还得打电话问一下我们主编。” “这有什么,顶级Alpha标记高阶Omega,这又不是什么黑料的,出新闻时咱们加几句祝福就是了,裴总不至于为这种事跟我们算账吧。” “可我之前听传闻说,裴总身边有个已经怀他孩子的Omega,这传闻要是真的话,这裴总跟司家小少爷岂不是在偷情。” “你说反了,就司小少爷这条件,是多少Alpha的梦中情O,裴总跟他门当户对等级相匹,另一个才是裴总偷养的小情人,也就是怀了孩子才有了那么点存在感。” 安久听着这一群人叽叽呱呱的议论不断,心中唯有一个疑问。 “请问你们确定裴总已经标记那位司家小少爷了吗。”安久礼貌的问道,“当然我指的是终身标记,不是临时标记也不是短期标记。” 算时间的话,他总觉得还达不到终身标记的程度,但如果是生殖腔成结式标记的话,那还是有可能成的。 “十有八.九已经终身标记了。”那女Beta记者一脸笃定道,“当时出来时两人狼狈的不像样子,裴总把人抱的特别紧,而且司小少爷后颈还有血迹,那伤口明显就是冲着终身标记去的” “这样啊。” 安久皱紧眉,咬了咬手指。 那应该是生殖腔内成结式标记,虽然算时间也还是挺短的,但裴钥那方面本来就有问题,时间短也可以理解。 一群记者乌泱泱散去,安久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有些想笑。 司希比他想象中的更渴望和裴钥在一起,不仅仅是标记,更渴望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跟裴钥的关系。 Alpha的愧疚,舆论倒逼,以及标记后自然产生的生理羁绊这一切都会推动着他成为SX系Alpha的唯一Omega。 夜深,安久回到公寓。 他给裴钥连发了几条消息,解释自己拉肚子一直在卫生间,询问他裴钥去哪了,最后告知自己先回公寓了。 裴钥也回了一条,寥寥两字:【在忙】 这条消息看不出喜怒,安久不认为裴钥已经识破一切,他跟司希是相互算计,最终两人的算计又一齐落在他裴钥身上,如果司希想在裴钥面前维持人设,就不可能主动交代跟他合谋所做的一切。 所以今晚就是一个意外,自己吃坏了肚子,他裴钥喝多了酒,而司希误进了那间包厢 洗完澡,安久站在洗漱池的镜前,掀起睡衣底摆,然后侧过身扭头看着镜中的肚子。 已经能看出一点隆起的弧度了,小小的,是一个新生命的轮廓。 安久低头温柔的看着,手指轻轻抚摸着小腹。 “爸爸就快自由了” 第89章 一连三天, 安久既没有等到裴钥回公寓,也没有收到他的电话或短信,网上也一片风平浪静, 就像那晚追现场的记者都已经被人私下打点过了。 司希安排记者自然是为将此事宣扬出去, 所以安久不难猜出, 事后封记者口的人就是裴钥。 裴钥想压下这件事, 代表他想做的仅仅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接受和负责, 但司家不是好糊弄的, 对于司赫青而言, 这是千载难逢的可以做顶级Alpha岳父的机会, 必定会想方设法的要求裴钥对司希负责。 如果裴钥是个卑劣自私,薄情寡义的Alpha,这件事兴许不会左右他, 但他偏偏不是,而等终身标记逐渐从生理上牵连起两人的感情时,他的最后一点犹豫也将会消失。 无论从哪方面思考,安久都觉得万无一失, 但迟迟见不到裴钥, 无法亲眼看到这个男人现下的态度, 他又始终无法安心。 这天上午,在思来想去后, 安久给司希发消息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得知司希住院了, 便提出要去探望他。 司希没有拒绝,发来了医院地址,安久当即换了衣服出门。 是繁华区一家私立医院, 这里服务至上,司希住的病房堪比酒店套房,安久到的时候,一群来探望司希的世家贵族子弟刚走,他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敲门进入。 司希穿着淡蓝色的病号服,脖颈上缠着几圈白色纱布外,他见安久进来,笑容寡淡的招呼安久在沙发前坐下,然后让房间里专门照顾的两名司家佣人先离开。 “那晚肚子不舒服,在卫生间待了好久,结果出来时你跟裴哥都不在了,问了那儿的员工才知道裴哥误将你标记了。”安久深深吐出一口气,露出无比失落的表情,“这两天怎么也联系不上裴哥,我在想裴哥会不会跟你在一起,所以就找来了” “那晚想送一瓶酒给你们的,进去的时候你不在,裴哥把我当成你才标记了我。”司希为安久倒了一杯茶,别有深意的看着安久,“安久,你会怪我吗?” 安久再次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而且你本来也是好心,要怪也只能怪我关键时候掉链子。”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安久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会真心祝福你们的。” 司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安久,“可裴哥并没有因为这个标记而对我有所想法,他送给我父亲一个价值千亿的锎矿,以做对此事的弥补,并且为了防止标记产生感情关联,我住院这两日,他没有出现过一次,一次都没有。” 安久心突然悬了起来:“他这样不负责任,你家人就没有说什么吗?” “能说什么。”司希冷笑了声,“一个只为期三月的短期标记而已,换了我家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一笔资产,那原本还是我必须跟严家联姻才能拿到的东西,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到手,他们不知有多高兴。” “短期标记?!”安久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惊惶,“不是终身标记吗?” 短期标记介于临时标记和终身标记之间,那是Alpha咬住Omega腺体注入信息素时间太短所致,一般情况下是恋爱期的Alpha和Omega才会做的标记,不过尝试做这种标记的人极少,因为在Alpha咬住Omega腺体释放信息素时,Alpha的精神力会自动趋向于兽性,要么像做临时标记那样浅浅咬一口就松开,要么就会本能的死咬住不松口,像瘾君子吸毒一样,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过瘾了才会松嘴,而真到过瘾了自动松口时,基本都是终身标记。 所以大部分尝试做短期标记的情侣,最后都会因为Alpha死咬腺体不松口的特性,而最终演变成终身标记,并且在过程中Omega如果挣扎太厉害,往往会造成腺体非常严重的撕裂伤 因为Alpha咬腺体时的不可控性,几乎没有Omega会让自己Alpha伴侣做短期标记,就连短期标记这个词在日常生活中都很少听到。 “我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闻到我的信息素,裴哥便中途松了口。”司希抬头看着安久,脸上已没有笑容,“短期标记没有任何意义,三个月一过,什么都不会留下,你可以放心了安久” 安久走到司希身旁坐了下来,一本正经道:“不能就这么放弃,短期标记虽然只有三个月作用时间,但这份影响就是你的优势,绝不能白白浪费这次机会,SX系Alpha,多少双眼睛盯着,万一谁有了跟我那晚一样的药,成功得到了裴哥的终身标记,你再想做什么都晚了。” 司希愣住,目光充满迷惑的打量着眼前似乎比他还要不甘心的人。 “我就是觉得”在司希的注视下,安久只能竭力自然的道,“你跟裴哥更合适,裴哥他不喜欢我的你别误会,他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要不然怎么会连标记都不给我呢你们才是真爱,我看得出来的,所以我愿意主动退出,尽我一切所能撮合你跟裴哥,所以” “裴哥跟我父亲说,他已经跟你领过证了。”司希淡漠的打断,“你们现在是亚联盟婚政局登记在册的合法夫妻。” 安久难以置信:“他在撒谎,根本没有的事,他就是以此为由搪塞你家人。” 司希起身,转身背对着安久:“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我真的没有跟他结婚。” “我以前真的一点都不讨厌你,在我父亲和兄长想对付你时,我一直觉得没有必要,但是现在” 司希走到窗边,转身目光平冷的看着安久,继续道:“顶级Alpha的身边,唯有高阶Omega衬的起,所以王子是不会跟灰姑娘长久的,虽然你有孩子作为筹码,可你应该知道,孩子在肚子里是很脆弱的,当一个比你强大的力量想要毁掉他时,轻而易举。” 安久不蠢,自然读的懂司希话里的威胁,他也知道,他跟司希的“同盟”算是到此为止了。 虽然这份“友情”从来都是虚伪的,但他帮司希得到裴钥的想法却是发自内心的,不过他已懒得去解释这些。 “这孩子不是裴钥的。”安久也一改之前的虚伪,平静的看着司希,“我用了别人的精子做的人工,告诉你这个,是不想给我的孩子平白招一份仇恨,以及你不用急着对付我,我会想办法离开裴钥。” 司希蹙紧眉,更为不解的看着安久。 安久没有做多解释,转身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开车返回公寓,安久忽然又觉得一切充满未知。 他考虑了一切可能,却低估了裴钥 他没想到司希身上只是短期标记,更没想到裴钥会如此舍得放血摆平司家人,那个锎矿还是当初清哥从裴钥手里换他时交易的,那是一笔难以估量的巨额资产,诱惑之大到即便司希身上是终身标记,司家人都未必会拒绝。 司赫青是聪明的,一个短期标记根本不足以让裴钥娶他的小儿子,如果以此作为筹码不依不饶,甚至还会因此惹恼SX系Alpha,所以接受裴钥的“补偿”是最明智,也是利益最大化之举。 越想越烦躁,可他不得不继续思考接下来如何应付裴钥。 想办法让裴钥和司希频繁见面,让短期标记尽快起作用吗? 还是以他裴钥标记过司希为由,故意做作的要求必须等三个月后司希的标记消失,再重新跟他裴钥谈领证和打孩子的事?毕竟是他裴钥先“对不起”自己的,这么要求他也没理由不同意。 这样至少能再为宝宝争取三个月的安全期 想了许久,安久还是觉得都有风险,万一事情败露,裴钥不可能放过他,往后的任何事情上,也不可能再给他商量的余地。 回到公寓楼下,安久深思熟虑后还是给萄果打了个电话,让他做好随时跟自己跑路的准备。 进电梯,上楼,到公寓门口输入密码开门,安久肚子饿的连叫了几声。 已经快下午一点了,还没吃午饭,安久记得冰箱里好像还有昨晚吃剩的奶油蛋糕。 先垫一下,再叫份外卖就够了。 打开门进入公寓,安久也打通了附近一餐星级餐厅的外送电话,一边换鞋一边说了几个菜名:“还是跟昨天一样的地址对我点的都是些简单的小炒菜,所以麻烦做的稍微快一” 声音戛然而止,安久僵硬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此刻坐在沙发上,脸色如暴风雨前一般沉静的Alpha。 “稍微快一点,谢谢,就这样。” 快速说完,安久挂断通话收起手机,用力牵动嘴角:“裴哥,你回来了” 第90章 安久转身去倒热水, 在背对着沙发方向时,脸色已逐渐凝重。 他自然能感觉到裴钥情绪不太对劲,不过他不确定是因为这两天为了搞定司家人让其精疲力竭损失惨重, 又或是这个男人已经调查出了什么, 所以刚才才会用那样阴鸷的眼神盯着自己。 如果是前者, 裴钥对他的心理应是愧疚的, 毕竟在他准备求婚的晚上,突然对另一个Omega做了短期标记, 不论有意还是无意, 在他们这段关系里都算背叛, 如此前提下两人再见面, 这个男人首先对他做的应该是道歉和解释,最后恳请原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要跟他算账的架势。 SX系充满压迫性的信息素, 在这个男人身上蠢蠢欲动,仿佛只要瞬息间,这里便会沦为SX系Alpha信息素肆虐的战场。 安久深深吸了口气,端起那杯倒好的热水, 转身时脸色已恢复如常。 “裴哥吃过午饭了吗?” 安久走上前, 将手中的水杯轻轻放在裴钥面前的茶几桌上, 轻声道,“我刚叫了外卖。” 裴钥如一座黑色雕塑靠坐在沙发上, 周身被一股寒意笼罩, 鹰隼般双目像锋利的刀刃游走在眼前Omega的脸上, 像在克制,又似已麻木。 “你森*晚*整*理是主动坦白”男人声音意外的平静,但过分平静反倒显得诡异, “还是我帮你说,如果是后者,就没那么客气了。” 安久精神骤然紧绷,短暂的几秒内他再次回忆那晚的全过程,仍然不觉得自己有在哪里出了差池。 司希为了顾全自己,不可能在裴钥面前揭发他的 这个男人是在诈自己? “裴哥能给我一点提示吗?”安久脸色不太自然,“我刚从医院看望司希回来,才知道原来裴哥将司希标记了,现在大脑一片混” “你真的很会演戏,无论是那半年,还是现在。”男人脸色森冷的打断,“我以前觉得是你太聪明,现在看来是我太蠢,如果我从来没有信过你,你怎么有机会三番两次的把我当傻子耍。” “” “我现在再问一遍。”男人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眯眸盯着眼前的Omega,“那晚我标记司希,是不是你算计的?” 看着裴钥眼底逐渐爬上血丝,安久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后又松开,道:“你是SX系Alpha,你觉得我有能耐算计你吗?” “怎么不能?”裴钥牵起唇角,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你知道我喜欢你,信任你,可惜给你筹码你也布错了局,你应该想办法杀了我,而不是把我推给别的Omega。” 见男人抬脚走向自己,安久不自觉的向后退去,依然道:“你有证据吗?” “我要拿不出证据,你是不是会一直这么演下去。” “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裴钥忽然轻笑,停下脚步:“可以,继续演,如果能演一辈子,假的也是真的了。” 裴钥说完,转身又回到沙发前坐下,在他抬头的瞬间,恰好看到退到墙边的安久松了口气的样子,心中冷笑,继续道:“我为你预约了一场手术,就在今天下午四点。” 安久蓦的抬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脸色苍白:“手手术?” “对,是一场拿掉你肚子里野种的手术,这是你之前就答应我的,不记得了?”男人盯着安久,缓缓冷道,“本来想把手术安排在两点,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事需要做。” 说话间,裴钥拿起一直放在茶几桌边的那只蓝色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一沓文件纸,离的太远,安久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钥从口袋拿出一盒印泥,以及一支黑色签字笔,拔下笔帽,将那支笔工整的放在纸上,然后顺着桌面一齐推到安久所在方向的桌边缘,最后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几米外站在墙边的Omega,淡淡道:“过来,把字签了。” 安久神色充满戒备,张了张嘴:“是是什么?” “当然是结婚需要签写的相关文件。” 安久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我跟婚联局打过招呼了,不用本人亲自去,签好这些东西送过去,他们会帮忙走完流程,然后安排人把结婚证送到我们手上。”男人微微笑了下,眯起的双眸如毒蛇一般,“不过还缺一张合照,待会儿跟我到附近找个店拍一张,是不是很方便?” 安久脸上已无血色,背站在墙边一动不动,许久才低哑道:“你在司希身上留了标记,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承诺,所以就算要领证,也也至少要等三个月后司希身上的标记消失。” 男人冷笑:“你是不是还想为你肚子里的野种拖延三个月?” “我” “还待在戏里不肯出来?那我帮你。” 裴钥眼底没有任何温度,“那晚清醒后我就怀疑被下了药,否则为什么区区不到一瓶红酒就能让我产生幻觉,以及那样强烈的标记欲.望,所以我特意让人抽取了我的血液样本送到研究所,然后就检测出了几种奇怪的成分” 安久再难以保持镇定,视线从男人的脸上逐渐心虚的落到了地板上。 裴钥再次站起了身,抬脚缓慢朝眼前的Omega走去,声音透着机械般的冷意:“当初你的ZX系Omega身份刚暴露,被我关在研究所基地半个月,那时候我的人就曾抽过你的血进行研究分析,你可能不知道,你有一份完整的血液成分分析数据在我的邮箱里。” 安久欲言又止,嘴唇颤动的抿紧,随着男人的靠近,后背已贴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恰恰是那几种可以致幻催.情的成分,全世界就只存在于你ZX系Omega的血液里”男人高大的身躯已逼近Omega身前,两根手指如铁钳一般捏住Omega白尖的下巴,微微眯眸,慢条斯理的问,“所以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身体里,会检测出独属于ZX系Omega的血液成分?” SX系信息素像深海伸出的巨大触手,将怀孕脆弱的Omega身体紧紧锢住,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直逼心脏。 安久已经感觉到身体不适,但看着眼前目光冰冷的Alpha,他知道求饶是完全没用的。 “我承认是我用了药,但是”安久迅速道,“这一切是为了我跟你,你不是那方面出了问题吗,所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但为了不伤害你的自尊,就没有告诉你,只是没有想到,就在我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司希会误进那间包厢,事情最后闹那么大,我就更不敢向你坦白用药的事了。”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第二套说辞,逻辑是没有问题的,但信与不信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男人冷笑一声,显然不信:“是吗?那为什么要叫记者?” “记者不是我叫的,你可以去查。” “不用那么麻烦。” 裴钥松开了捏着安久下巴的手,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安久的脸颊,眯笑着低哑道,“还是那句话,你把戏一直演下去,假的我也信你是真的,现在,去把桌上那些文件签了,然后我带你出去拍照,最后再去医院拿掉野种,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我什么都信你。” “” 事情依然进入了一个死局,承认与不承认,这个男人都决意要用下午这半天解决所有顾虑。 “无论是领证还是做手术,都都太仓促了,所以” 安久话还没有说完,男人一只手如鹰爪般猛地抓住他一条胳臂,转身将他粗暴的拖到沙发边。 丝毫不顾安久的肚子,裴钥一把将他搡推到沙发上,站在茶几桌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在沙发上的Omega,一字一顿的低冷道:“签,字。” 安久用手肘作缓冲才没有让肚子受直接撞击,但这突然一下已然将他吓出一身冷汗,再抬起头,就看见裴钥山一般的身躯站在他面前,几乎掩住了从阳台照进来的全部光线。 一手掩住肚子,安久艰难的,缓慢的坐起身。 那沓文件已被裴钥再次顺桌面推到了离安久最近的地方,同时他也直接坐在了安久身旁,将那支笔强塞到安久右手中,食指尖点了点第一张纸需要签署的地方,冷道:“这里,签。” 90-100 第91章 安久捏紧手中的笔, 后槽牙越咬越紧,但签字的那只手迟迟没有动弹。 “不是想跟我结婚吗?”男人盯着一旁犹豫不决的Omega,冷笑道, “戏才到这里就不想演了?” “结结婚不是小事。”安久声音干涩, 艰难道, “我们再商量一下好吗?” 裴钥轻笑了声:“好, 那我跟你商量商量。” 说话间,男人一只手搂住安久的腰, 另一只手从安久所穿的白色衬衫底摆探入, 手掌直接捂在安久温热的小腹上。 安久几乎还没有反应的机会, 那只手已开始用力的往下压。 “不要!” 安久几乎喊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想要扒开那只手,但男人猛地将他搂紧,随着他的反抗, 那只手反而更加用力。 “住手!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惊恐中,安久身体本能的向后弓缩想要摆脱那只手。 男人直接将安久抱坐在怀里,手肆无忌惮的按压着安久的小腹,狞笑道:“现在就弄死这野种好不好?” “不!不要这样!求求你!”安久哭了出来, “我签我什么都签!” 裴钥手掌这才松了些许力度, 但他没有将安久放下, 而是将那些文件纸摞到安久腿上,让安久直接弓着背在自己腿上签字。 抱着怀里清香温软的Omega, 男人下巴搁在Omega的肩窝上, 垂眸看着那只纤白的手捏着黑笔, 颤抖着签写垫在大腿上的每一份文件,并面无表情的指导着。 “身份信息填好后,名字签最下面那行, 时间就是今天” “右下角,写承诺条款的那个,内容照抄我写好的那份” “这两张签名就行” “好了,然后按手印,桌上有印泥” 见怀中Omega动作慢吞吞的,裴钥不耐烦的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马上还要出去拍照,拍完照还得去医院做手术,他根本没有时间陪这个骗子拖延。 裴钥放开了坐在怀里的安久,抓住安久的右手掰出那根白净的大拇指,粗暴的压在印泥盒内揉了揉,另一手拿过需要按手印的文件,动作利落的压着安久的拇指在几张纸上按下鲜红的指印。 最后一只指印落下,安久眼泪控制不住的滴落在了纸上,濡湿了纸上一片空白区域,男人并未在意,随手擦干,然后将所有签写好的文件纸重新装回了那只文件袋里。 “去拍照。” 裴钥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紧抓着安久的手腕,拽着他大步离开了公寓。 下楼的电梯里,站在裴钥的身后侧,安久眼泪依然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低低的抽噎声听起来无比可怜。 裴钥头也没回,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的电梯门,低冷道:“哭吧,哭完得记得,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丈夫。” 离开电梯,裴钥抓着安久的手一路拽上自己的车,然后让开车的许览去找最近的照相馆。 附近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门外的招牌写着可拍各种证件照,随拍随拿。 下车后,裴钥依然抓着安久手腕,他腿长步子迈的大,安久脚下几次踉跄着才跟上,即便他表示自己会跟着他走,裴钥也没有松手。 店里刚好没有其他顾客,进门前裴钥翻转了门上“今日休息”的牌子,为防有其他人进来打扰进度。 店老板是一对年轻的Beta夫妻,被裴钥身上那种自带的,来者不善的气势吓的说话都轻两个度,听说是要拍结婚证件照,忙把人领到拍照的位置。 “麻烦二位坐的稍微近一点”老板娘站在照相机前,看着镜头里的两人,温柔的指导着,“麻烦看一下镜头,额这张没有看镜头,我们重新来一张,来看这边,额不要看地面,看这边镜头” 裴钥见那老板娘一脸为难的样子,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安久,就见安久抿唇垂眸,脸上写满的抗拒。 “先等一下。”裴钥对那老板娘道,随之转身捏住安久的脸颊,粗暴的仰起安久的脸对着自己,目光逼近,阴声道,“什么意思?是觉得这么拖下去就会有谁能来帮你?” 安久眼底雾气弥漫,盯着裴钥的眸光充满不甘。 “如果现在坐在你旁边的是严墨清,你还会是这个态度吗?” 裴钥扬起唇角,冷冷讥笑道,“你一定做梦都想嫁给他吧,可惜他死了,所有人都想拿我的命换他,可偏偏我活的好好的,你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在惋惜,惋惜当初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否则现在坐在你旁边的人就是你最亲爱的清哥。” 安久闭上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最终濡湿了男人的手指。 “是。”安久睁开湿透的双眼,绝望而麻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沙哑道,“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男人额前青筋毕突,一双嗜血般殷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Omega,声音粗粝:“你他妈再说一遍!” 相机后的老板娘吓坏了,忙站起身笑着打岔道:“冷静,两位冷静一下,咱们这是拍结婚证件照,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对不对,有什么矛盾咱们可以先放一下,想些开心的事好不好?” 裴钥直接站起身,对那老板娘沉声道:“不拍了,就用刚才那张。” 老板娘牵动嘴角,艰难的笑道:“好好的,马上就好。” 安久也站起了身,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睛,低哑道:“请问洗手间在哪。” “哦洗手间啊,在那边。”老板娘指着一个方向。 安久揉着眼睛,转身走了过去。 裴钥微眯起双眼,抬脚跟了上去,但那是照相馆的私人洗手间,里面只有一个小隔间,安久关上门,裴钥自然就被拦在了门外,不过在关门前,裴钥特意看了眼里面,除了一个拳头大的排气口,连个窗户都没有。 裴钥不耐烦的用力拍了拍门,阴声道:“别想拖延时间,最多给你三分钟,超时我直接踹门。” 照片很快打出来了,老板娘恭恭敬敬的将其装进塑封袋交给裴钥,裴钥将外面的许览叫进来,将照片交给许览,让许览拿着照片和车里的文件袋直接去婚联局,结婚证拿到后立刻联系他。 “我下面要亲自送他去医院。”裴钥对许览道,“车留给我,你自己打车去。” “是。” 许览转身离开后,裴钥又抬手看了眼表,转身再次用力拍了下那扇卫生间门。 “两分钟了,给我快点!” 第92章 在裴钥已准备踹门时, 卫生间门被从里面打开,安久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安久眼眶依然红红的,洗手时顺势用清水泼了脸, 鬓发潮湿, 眼睫上还挂着水珠, 显得脆弱而又冷清, 开门后他看也没看裴钥,转身便要朝外走。 裴钥伸手抓住安久一条胳臂, 硬生生将人拽回身前, 锋利的目光冷冷逼视着他, 但安久回以他的, 是再寡淡不过的麻木和冷漠。 无声的对峙中,Omega那堪称凉薄的眼底,映出Alpha额头根根跳动的青筋。 “终于不装了?”裴钥手掌几乎抓碎安久的骨头, 冷笑着道,“其实你很恨我对吧。” “你想多了。”安久的声音如他的脸色,清冷的没有一丝波澜,“喜欢和恨都是需要投入精力的, 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个转头就能忘记的路人,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清哥, 我跟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裴钥忽然掐住安久的脖颈,将其粗暴的按在了墙上, 灼热的呼吸喷薄, 脸微微狰狞:“路人?很好, 继续说。” 安久被掐的脚尖堪堪着地,强烈的窒息感令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干什么啊!这使不得啊!” 老板夫妇俩站在一旁急坏了,他们做生意那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没见过都要领证了两口子还能这么干架的。 就见那个Omega都快要被掐断气了,老板也顾不上其他,上来扒着裴钥的胳臂往后拉,一边苦口婆心的道:“老婆是用来宠的,你这样暴力他能爱你吗,快松手啊兄弟。” 裴钥身形高大,手臂铁铸一般坚硬,老板扒半天纹丝未动,直到安久快撑不住时,裴钥自己松开了手。 安久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手揉着脖颈剧烈咳嗽着,老板娘连忙搀起安久坐到不远处墙边的沙发上,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安久手掩在小腹上,目光依然透着绝望,老板娘一眼看出端倪,试探性的问:“你怀孕了?” 安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老板娘面色一怔,刷的站起了身,丝毫没有刚才劝和时为难的样子,指着前面的裴钥气势汹汹的骂道:“你他妈是不是人,他都怀孕了你居然还掐他,你还有没有良心” 那Beta老板早看出裴钥是个高级别的Alpha,忙上前阻止自己媳妇儿继续开腔。 裴钥没有在意那夫妻俩,径直走到沙发前,抓住安久一条胳臂就要将安久强行拽起来,结果被那老板娘气不过的一把推搡到一边。 “你还想动手是不是?!”老板娘说完,对一个劲儿朝自己摆手,示意自己不要再说的丈夫怒道,“你不管我管。”说完,像老母鸡护崽一样将安久护在身后,一手指着裴钥警告道,“你再动手我就报警了,看你是个Alpha我以为你多男人,没想到还对自己怀孕的媳妇儿动手!” 裴钥倒显的很淡定,面无表情道:“他肚子里怀的,是别的男人的种。” “” 夫妇俩睁大眼睛,顿时卡壳了似的再蹦不出一个字,事情的来龙去脉仿佛一下捋顺了,真相令他们措不及防。 见义勇为的老板娘气势陡然虚了下去,半晌才慢吞吞道:“那那也不能动手啊。” 裴钥没有理会,目光冰冷的看向安久:“你今天就算拖到天黑,也保不住那野种。” 安久眼角余光瞥了眼一旁桌上的电子钟,这样细微的神态反应被裴钥捕捉个正着,他也立刻确定,安久的确是在跟他拖延时间。 裴钥再次上前,不顾老板娘的阻拦,伸手将安久从沙发上拽起。 老板娘已没一开始理直气壮,又被不爱惹事的丈夫拦着,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可怜的已孕Omega被那个暴戾的Alpha强行拽走。 出了店门,裴钥将安久拖拽到自己车旁,打开副驾的车门,将安久直接推进了副驾。 上车后,裴钥指着安久的鼻子警告:“带你手术是为把伤害降到最低,你他妈再不老实,我直接用信息素弄死这野种。” 安久冷冷的看着他,淡淡道:“带我手术,是为把对生殖腔的伤害降到最低,好留着以后怀你的野种,对吗?” 正准备启动车的裴钥呼吸微沉,抓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转头盯着安久,声音几乎来自咬紧的牙缝:“你他妈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 “肚子里这个如果生不下来。”安久开口打断,目光平静的发冷,“你别指望我会为你生,你尽管强行把种子种进来,怀一个,我弄死一个” 男人目眦欲裂,几乎瞬间挥起了手,掌心带着风压逼近安久的脸。 安久甚至没有闪躲,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只手最终却停在了安久脸上方,男人像一头恼羞成怒却无处宣泄情绪的困兽,在爆发和自毁间不断徘徊,最后忽的捧住安久的脸颊,倾上身失控的吻住Omega的唇。 粗暴的,带着惩罚意味,铁锈般的血腥气瞬间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安久吃痛的想推开身上的人,却被放倒座椅,整个人被禁锢在了对方身下。 “我要把你关起来”男人粗喘着,含糊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就像曾经所有被发现的ZX系Omega一样,我会给你灌我的信息素,标记你,调.教你,要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清冽的香气萦绕在男人的鼻息间,他用尽全力也没能让犬齿露出来,最后只能用坚硬齐整的牙齿直接去咬身下的Omega,堪比钝刀子切肉,疼痛更甚。 安久痛苦不已,却挣扎不开,男人扒开他的衬衫,像条疯狗一样开始咬他。 脖颈,肩膀,手臂,锁骨,胸口甚至腰侧深深的齿痕像烙在皮肤上,大片血珠渗出,男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安久痛苦的闷哼声反而让他胸腔内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正在这时,车前突然传来一声撞击的闷响,紧接着一阵哀嚎声响起。 裴钥不耐烦的抬起头,就见车前似乎躺着个人,他皱紧眉,看了眼身下颤抖的Omega,最终起身回到座位上,随意整了整衣襟,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前头倒着一辆单车,旁边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中年Beta男,他见裴钥过来,立刻嚎的更大声了:“我的腿啊,有钱人就能开车不长眼了吗” 如此拙劣的碰瓷手段,裴钥连拆穿都懒得拆穿,冷道:“要么自己滚,要么我踹你到一边。” 那Beta男扯起嗓子开始嚎:“来人啊,快来人啊,这家伙仗着有钱,撞了人就不想负责了!” 周边的路人逐渐靠近,不远处的一名亚联盟交通警都小跑着赶了过来,高声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安久拢起身前敞开的衬衫,吃痛的爬到车后座,轻轻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眼前方被人群纠缠住的,满脸压抑着暴风雨的男人,安久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人群,朝着不远处那条拐弯口的小路跑去。 过了那道由大楼形成的弯口,安久终于看到了萄果的车。 萄果站在车边正焦急等着,看到安久过来连忙用力挥手。 安久快步跑去,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他咬你了?” 萄果心疼的看着安久脖底狰狞的咬痕,以及上身的白色衬衫纽扣崩落,只能靠安久一只手拢住衣襟才能不走光,在安久手臂胸口的位置,渗出的血映透了衬衫,同样是咬痕的血迹。 “这个混蛋是狗吗?”萄果愤声道。 安久已管不上身上的疼痛,只催促萄果快点开车,他从在洗手间偷偷联系萄果后,从照相馆到裴钥的车上,绞尽脑汁才把时间拖延到萄果赶到这里,他就这一次机会。 裴钥对他的耐心和信任已完全耗尽,他已经输不起了。 萄果启动车,一边安慰道:“放心阿久,那个碰瓷的我给了他好多钱,他会尽可能的帮我们拖延时间,绝对来得及赶到海边。” “他的信息素能瞬间帮他摆平一切,拖不了多久的。” 安久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萄果递给他的指膜,解下脖颈上的项圈后,又迅速将项圈闭合。 车疾速开往海岸边,安久几次回头张望,但并没有发现裴钥追上来。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前两日就应该离开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仓促。”安久仰靠着椅背,一只手罩在眼睛上,声音沙哑,“差一点就没能保住宝宝我真糟糕,让他还没出生就受那么多苦。” “这不是你的错阿久,要怪就怪那个姓裴的。”萄果道,“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他找” 嘭! 一声巨响,前方两栋楼中间只有一车宽的窄巷里,裴钥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撞翻一只垃圾桶冲了出来,接连撞开停在路边的两辆空车,紧接着猛打方向盘踩下刹车,漆黑中长的车身直挺挺的横在了萄果和安久的车正前方。 萄果吓的叫了一声,紧急刹车,和安久随着惯性身体猛地前冲了下,等坐稳后抬起头,就见前方的劳斯莱斯车门打开,SX系Alpha男人裹挟着满身的杀气下了车。 烈日之下,男人寒潭般的双目仿佛深不见底,大步径直走了过来。 “倒车!”安久答大声提醒萄果。 砰! 一侧的车窗被男人从外一拳砸碎,男人铁钳一般的手猛地伸了进来,一把薅住安久的手臂,声音冷戾的犹如来自深渊:“我让你跑!” “快倒车!”混乱中,安久再次喊道。 萄果吓的几乎魂飞魄散,下一秒紧急倒车。 裴钥抓着安久手臂的那只手,最终撕下了一块布料,连带着在安久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狰狞的抓痕。 第93章 萄果倒车后猛打方向盘, 车在冲破路中间的隔断后火速调头。 “那家伙就是个疯子!” 萄果脸色苍白,后怕的骂道,顺着车外侧后视镜看去, 惊恐的发现裴钥又开着那辆劳斯莱斯幻影追了上来, 黑色座驾像头横冲直撞的野兽, 直直朝他的车尾撞过来, 而驾驶座上的男人像受了某种刺激,脸色狰狞恐怖。 萄果吓的不敢呼吸, 他几乎能感受到SX系信息素的压迫力。 “快!前面转弯!” 安久快速指挥萄果, 他们必须想办法回头, 否则会离海岸线越来越远, 那就更跑不掉了。 在裴钥的车即将撞上车尾的前一秒,萄果成功在路口拐弯驶上另一条路,而裴钥的车则失控的撞上了路边的水泥花坛,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反应,脸色阴沉的把持着方向盘倒车。 “前面继续右拐。”安久大声道,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就见裴钥那辆座驾车头已被撞的千疮百孔, 正在艰难的倒车转弯, 似乎还准备继续追上来。 远远的, 安久能看到裴钥一手在把持方向盘,一手在打电话。 “他好像是在叫人。”安久脸色凝重, “不能走一般的海岸线, 他知道你的能力, 肯定会在那边提前安排人手。” “那怎么办啊阿久。”萄果也慌了,他知道自己这次要再落裴钥手里,新仇旧恨一起算, 他真就有可能被裴钥做成生鱼片。 “去东南海岸。”安久果断道。 “不行啊阿久。”萄果立刻道,“那边是断崖,这个时间点水位还没上来,可高了。” 萄果经常下海抓鱼捞宝,对赫城临海的那一圈海岸线地形很了解,平日里为走近道,他的确都会从东南边的断崖处跳进海,所以他很清楚那样落海对普通人身体的撞击力度有多大,他体质特别,影响几乎忽略不计,但对怀孕的安久来说,那么跳下去,别说孩子肯定保不住,连自身都可能会受严重损伤。 “我知道,我是让你从那里跑。” 萄果一愣:“啊?那阿久你呢?” 安久再次回头看了眼,发现裴钥还没追上,立刻组织语言耐心道:“萄果你冷静听我说,我们这次分开走,你带着这只项圈,在接下来的六七个月里,帮我满世界的转移裴钥的注意力,但你切记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以免被裴钥的人抓到。” 他们原计划是将项圈扔到海上随便一艘行驶的邮轮中,用以转移裴钥的注意力,这样等裴钥顺着项圈上的定位找到项圈,他和萄果也早在另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下来。 “我跑了,那阿久你怎么办?” “在前面找个隐蔽的地方把我放下来,我会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一直到将宝宝平安生下来。” “这太危险了,万一被姓裴的发现” “他不会发现的。”安久神色坚定,“接下来他会顺着项圈的定位满世界的找人,他无暇顾及这里,更不会想到我居然留了下来,这样赫城反而会成为最安全的地方。” 顿了顿,安久脸色复杂道:“危险的反而是你,萄果,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 “阿久你才没有对不起我,从小到大都是你保护我,现在要我为你去死我都愿意。”萄果眼睛红了,吸了吸鼻子,“可我真的担心你,你现在怀了宝宝,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我不能陪在你身边的话,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萄果咬了咬牙,将车开进一条隐蔽的巷子里停下,眼泪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安久解开安全带,伸手抚去萄果眼泪,苦笑道:“傻瓜,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还会再见的。” 萄果擦了擦眼睛,从车内储物盒里拎出一只黑色布袋递给安久,随着晃动,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这是我昨晚刚捞的,值不少钱,阿久你拿着。”除此之外,萄果将身上仅有的一点现金也给了安久,抽噎着道,“阿久你放心,宝宝出生前,我会用这只项圈将裴钥耍的满世界跑,这次我一定不会出任何岔子,一定不会的。” 车后座还有两身衣服,是萄果上午在商场刚给自己买的,他和安久衣码差不多,就一并塞给了安久。 “萄果,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安久下车后,萄果便快速拿起那只项圈,用指膜解开锁扣后,利索的将项圈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森*晚*整*理,随之火速开车冲出窄巷。 之前顾虑着安久怀孕的肚子,萄果压根不敢开的太急,这次直接放开了手脚。 因刚才的拖延,萄果已经能看到后面裴钥的车追了上来,男人的注意力俨然全部在他萄果这辆车上,很快错开了安久所在的那条巷子。 一前一后紧追不舍,直到抵达陡峭的海岸边,萄果猛踩油门,连人带车一齐冲进海中。 汹涌的海浪撞击着断崖壁,裴钥将车急刹在崖边,快速下车冲到断崖边时,就见那辆车已彻底淹没在海水中。 男人双目赤红,但此刻难以置信的看着下方汹涌的海浪,这样的高度冲击,除非安久是不想要那个孩子了。 不仅是孩子,连安久自身都可能受到重创 “阿久” 短暂一瞬,男人大脑腾的空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身体与海水撞击的那一刻,裴钥只感觉浑身骨骼在剧烈错响,他强忍着那股剧痛,双手用力拨开海水向深处游去,直到看到那辆缓慢下沉的车。 但车内早已空无一人 裴钥的下属赶到时,就看到那辆停在崖边的,满车身狼狈的劳斯莱斯幻影。 车内并无人影,一群人紧忙来到崖边向下看去,就看到崖底下,男人身影寂寥的蹲坐在一块礁石上,双臂压着膝盖,目光颓沉,木然的看着远方,汹涌的海浪撞击礁石,一次次将他浑身打湿 第94章 短短半天, 摇摇欲坠的美梦碎成了一地狼藉。 如果第一次被欺骗是因为对方太聪明演技太精湛,那这一次,全然就是他裴钥自身愚蠢。 他明明有无数手段可行, 轻而易举的就能达到把人留在身边的最终目的, 最后却偏偏选了最自作多情, 最可笑的一种。 日暮低垂, 天逐渐暗了下来。 应该是海上信号弱的缘故,项圈传回来的定位时有时无, 但看得出一直处于高速移动中, 直至夜深, 似乎是上了岸, 定位终于清晰准确的显示在了一个临海小国上。 许览立刻带人赶过去,但只不到一个小时,定位显示又回到了一片海域中, 继续在断断续续的移动中 显然对方也一直处于警觉中。 寂静的午夜,柔黄的台灯光中,裴钥依然木然的坐在床边,像一尊充满肃杀之气的雕塑, 目光颓沉阴鸷的看着床头桌上的两只红色证本, 上面用烫金色的字体高调的写着三个字, 结婚证。 事实就是如此可笑,此刻, 在亚联盟婚证系统里, 他裴钥跟那个欺骗他的Omega已是名正言顺的AO夫妻 他们拥有了血缘之外最亲密的关系, 但却是亲密关系里,身心距离最遥远的夫妻。 结婚证,不过是他裴钥自欺欺人的结果 鲜红的血丝弥漫在男人的眼眶内, 静默中,一根无形的火线蓦的烧到尽头,轰一声巨响,男人忽的一脚踹翻了放着结婚证的台灯桌,汹涌的愤怒和恨意几乎炸开他的胸腔 “给我等着” * 远郊区有几家宾馆,老板有钱就赚,没有证件也能入住,这里离赫城繁华区有一个小时多小时的车程。 安久换了萄果给的衣服,将脸涂抹的微微暗黄,又加了些许雀斑点在脸上,幸而信息素没有味道,所以轻易便以一个Beta的身份低调的住进了宾馆。 肚子一直隐隐作痛,痛感愈渐强烈,安久甚至没有精力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蜷着身子在床上躺到天黑,但每每窗外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动静时,神经总不禁绷紧。 虽然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项圈定位上,根本不可能意识到他还留在赫城,可安久依然感到不安,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能从那个男人手里逃脱,如果接下来再被抓,他连给宝宝求饶的机会都不会有。 一直到深夜,腹部的痛感依然没有消失,虽然不是无法忍受的程度,但相较于往常肯定是不正常的。 安久想起下午那番激烈的折腾,后知后觉的感到恐惧,他是ZX系Omega,除非是极其大的身体伤害,否则身体不会有这样持续性的痛感,难道是宝宝 这么想着,恐惧更是被无限放大。 安久摸了摸头顶,手指碰到一对绒软的三角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第二形态不知什么时候失控了,他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手掩着小腹,眉心紧锁。 不敢去医院,不敢丢出一点被那个男人发现的蛛丝马迹。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收起第二形态了。 仗着自己是ZX系Omega,安久之前总觉得他只要藏好自己身份,即便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也能独身一人顺利撑到宝宝出生的那一天,但怀孕于他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不是身体素质强大就能应对一切,突发状况下的茫然无知,才是孕期最危险的 关乎肚子里的宝宝,安久不敢再犹豫下去,深思熟虑后想到一个人。 戴上帽子将猫耳朵藏住,安久将细长的猫尾巴绕在自己窄细的腰上,这样在宽松的衬衫下也完全看不出来。 夜已深,小宾馆内静悄悄的,一楼厅内,老板躺在柜台后的一张躺椅上,吹着小风扇睡的正香。 安久出了宾馆,找到附近一家二十小时便利店,值班的是一个年轻热情的Beta男子,安久随便买了几样小零食,然后称自己手机没电了,想借对方手机打个电话联系朋友来接自己,店员也大方的借了。 凭借脑海中的记忆,安久拨通了贺知邻的电话。 贺知邻跟裴钥不是一条路上的,他敢为了心中的正义忤逆裴钥的命令,是如今赫城,安久唯一觉得可以相信的人。 但其实他并不想再打扰贺知邻,这位年轻善良的Alpha医生为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得罪裴钥,可但凡他还有其他办法 凌晨一点,贺知邻几乎是一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抵达电话里安久说的那个路口后,终于见到了路边等自己的瘦小身影,孤孤单单的蹲坐在路边,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等安久朝车走近时,贺知邻差点没认出来,安久脸涂的太黄,星星点点一片雀斑,很难看出原本的面貌,但贺知邻并未太惊讶,之前电话里安久就已跟他简单交代自己是从裴钥手里逃出来的 想到裴钥和安久之前的种种,贺知邻忽然觉得此刻发生的一切完全在情理之中,只是事发突然,他在这个ZX系Omega身上看到的更多是无助,兴许是Alpha的天性作祟,让他对眼前这个虚弱的Omega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贺知邻倾过身,手越过副驾推开副驾的车门,安久脸色苍白的坐进车内。 “贺医生,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安久面色复杂的低声道,他看到贺知邻外套里还穿着浅灰色的居家睡衣,就知道这个年轻Alpha在接到他电话后定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 “先不说这些,你现在感觉怎样。”贺知邻脸色凝重,俨然已进入专业状态,借着车内的灯光认真观察着安久的脸色状态,紧接着询问了一堆问题。 安久如实回答,贺知邻最后给出的分析是胎儿在腺体初生成期所导致的孕体激素波动,腺体等级越高,生成期造成的波动越大,痛感越强,持续时间越久 “大概是从第三个月前后期开始,每周会有一次持续几个小时的不同程度痛感,但孕期进入第四个月往后这种情况就会消失。”贺知邻认真的温声道,“这种痛感并不会对胎儿产生影响,一般胎儿父亲的信息素就可抵消大半,也可以通过服药缓解,我可以给安先生准备一些药,以便下一次再痛时服用” 安久紧绷的神经总算缓和了下来:“谢谢贺医生,不用的,那种痛我可以忍受,我之前只是太害怕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了解这些我就安心了。” 顿了顿,安久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对了贺医生,你刚才说痛感越强烈,宝宝的腺体等级就越高?” 贺知邻点头,轻声道:“是有这种说法,但这也分个人体质,不能算百分之百确认。” 安久脸色再次复杂起来,半晌试探性的问道:“我想了解一下,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可以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查出他日后的分化等级吗?” “去年,我朋友所在的私人研究所突破了这项技术,可以在Omega孕期满五个月时鉴定出宝宝日后腺体分化的等级,但准确率只有七成,这项技术一直秘密服务于世界各国的顶层权贵,以供那群人精准孕育高腺体等级的后代”说到最后,贺知邻的眼底充满无奈和悲哀,轻声道,“安先生,其实你不需要做鉴定,ZX系Omega的孩子几乎可以肯定是高等级,就算有那零点零几的概率,您也不必焦虑” 安久轻轻摇头:“贺医生你误会了,我爱我肚子里的宝宝,无关乎他的性别,我只是想提前做好打算,如果他跟我一样是ZX系Omega,我必须在他出生前就为他的未来做好打算” ZX系Omega于世界而言是顶级资源,于自身而言却是灾难,安久宁愿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 贺知邻立刻明白了安久的顾虑,称安久若有需要,他可以请他的朋友帮忙。 最后,在安久低头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币,笨拙而认真的想要以此作为今晚请贺知邻帮忙的报酬时,贺知邻微笑着拒绝了。 “安先生,我帮你不为这些报酬,朋友之间理应如此。”贺知邻看着安久,目光认真,声音温和道,“你怀了身孕,猫形态也无法自控,现在更有裴钥那样的顶级Alpha四处搜找你,你住在这里并不安全,就算裴钥没有找到你,你也有被其他人发现身份的风险” “我回宾馆会认真计划一下的”安久道,萄果留给他的钱够他用到宝宝出生,接下来只要宝宝没有事,其他任何难题他都有耐心和智慧去解决。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犹豫片刻,贺知邻鼓起勇气道,“可以先安置在我家,至少比你住在这里安全,等你计划好有新的稳妥的去处,再搬走也不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帮你一把,如果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也罢,但我现在知道了,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第95章 贺知邻的好意, 安久并没有立刻接受,但回到宾馆后,他的确在心里认真考虑了。 他兴许可以一个人撑到宝宝出生那天, 但这期间所要承担的风险却很多, 不仅仅要避开裴钥的耳目, 更重要是防止自己ZX系Omega的身份暴露, 因为现在即便腹部痛感结束,他的耳朵和尾巴也已经无法自主收起来了。 但计划中, 在形态无法自控之前, 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寻找安全清静的住所, 购置生产前孕O所需的全部物品等等,但是现在,形态提前失控, 很多需要他亲自出门去做的事情便充满危险。 离宝宝出生还有六七个月,他只需要这六七个月的庇护 一番权衡之后,安久最终决定寻求贺知邻的帮助,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保险的手段。 拉贺知邻下这趟浑水不是他本意, 但或许他本性就是个自私的人, 为了宝宝, 他谁都可以利用。 第二天清晨,安久借了宾馆内一清洁工的手机, 给贺知邻打去了电话。 和昨晚一样的速度, 贺知邻很快开车赶了过来, 穿着白色衬衫和浅咖色的休闲裤,面庞清俊,清新的薄荷信息素将他的气质显得格外干净雅致。 安久上车后, 贺知邻将顺路从手机店买的一部手机递给了安久,用作安久日常使用。 安久并未矫情,道谢后便伸手接下了,既然决定完全信任这位Alpha医生,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并不会羞于接受对方的好意。 路上,在交谈中,彼此都对对方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 贺知邻并不是赫城人,只是大学在这边就读,加上姥姥也家在赫城,毕业后就留在这边工作,他的父母住在亚联盟南川州的一个城市,离赫城两千多里,夫妻俩都是商人,国内国外常年飞,偶尔会到赫城来探望贺知邻 贺知邻在赫城有两套公寓,一套是他毕业时父母给他买的,位处市中心,另一套在远郊区,是他自己用工资买的,图的是清静,他目前常住在郊区的公寓,因为工作压力大,还养了一只狸花猫在身边。 到达郊区公寓,贺知邻带着安久上楼,他告诉了安久自己的公寓门密码,并让安久先安心住在他这里,他可以暂时回市区那套公寓住,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他会立刻赶过来。 “你现在这样也不方便出门,有任何生活需要就以我的名义点外送,这边什么都能在网上买到,让外送员直接放在公寓门口的置物架上即可,很方便。”到公寓门口,贺知邻一边输入密码开门,一边继续轻声道,“但吃的最好不要点外卖,油盐太重食材不新鲜,对胎儿不好,我会经常买新鲜食材放冰箱,下班早的话或是休息日,我会过来做饭,有任何不方便或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安久怔怔的看了贺知邻几秒,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低低道:“谢谢你贺医生。” 贺知邻推开门,笑道:“要不你还是直接叫我贺知邻吧,我大不了你几岁,听你这么叫我,我总感觉自己还在医院里。” 安久认真想了几秒,开口道:“贺大哥,谢谢你。” Omega脸庞白皙精致,眼睛又黑又亮,光线下像敛着粼粼水光,柔软干净的,有种像猫咪一般无意识卖乖的特性,也是ZX系Omega特有的,蛊惑人心的气质,即便原身无心,也易在Alpha的心里掀起奇异的触动 贺知邻下意识的避开安久直视的目光,笑着道:“不用这样客气的,直接叫名字就好了,我也就直接叫你安久了。” 正在这时,贺知邻养的那只颇为壮硕的斑纹狸花猫从客厅沙发跳了下来,踩着妖娆轻巧的猫步,摇着长长的尾巴一路来到安久脚步。 嗅了嗅安久身上的气息,俨然像找到了同类,狸花猫不断用壮硕的身体和脸颊蹭着安久的小腿,嘴里娇嗔的喵喵叫着。 贺知邻称这只猫叫小狮子,有两岁了,是一年多前他在小区里捡的,脾气相当暴躁,他要是在外面摸了流浪猫,回来不洗手就摸它,准会被它挠,朋友来他这里也都得躲着它,两个月前被他送去宠物医院绝了育,被阉之后老实多了 看着脚边的小猫,安久眼底露出柔软的笑容,蹲下身,将猫咪抱到怀里,手指捏了捏它的耳朵。 小狮子乖极了,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充满同类雌性气息的人类,随之用脑袋亲昵的拱着对方的手臂,紧接着前爪扒住安久的胸口,用力支起柔软的猫身,脑袋凑上去舔安久的下巴 安久忍不住笑出了声。 贺知邻微微皱了下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这只猫在故意占安久的便宜,但见安久似乎很喜欢这只猫,他便也没说什么,毕竟安久再像猫也不是这只猫的同类。 安久摘下了帽子,将绕在腰上的尾巴也放了下来,他告诉贺知邻,他现在已经没办法维持普通人的状态了,只有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他的信息素恢复正常水平,才能自主收起尾巴和耳朵,并且那时候,他的身手和信息素能力,也足够让他在这世上自保和立足当然,前提是不与那个顶级Alpha正面交锋。 “离宝宝出生还有六个月左右,这是我仅能给的报酬” 安久说着,拿出了萄果给他的那袋金币,递向身前的贺知邻。 贺知邻并没有接,笑着道:“说实话,得罪SX系Alpha的代价可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一不小心命丢了,拿这些又有什么用。” 安久愣了下,默默的垂下眸。 “所以我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算朋友。”贺知邻脸色坦然而真诚,微笑着道,“朋友之间无需计较这些。” 安久抬头,眨了眨眼睛,皱着眉低喃着:“朋友” 他这辈子只有萄果一个真正的朋友,跟萄果在一起不分你我,彼此都能豁出命帮助对方,他没有想过除萄果以外,还会有其他人,即便知道他是ZX系Omega,也能当他是一个纯粹的朋友 “我”安久犹豫了几秒,“我生活在这里,总免不了会有开销,这个我可以自己承担的。” 贺知邻失笑,看着安久认真的脸庞,头顶的耳朵都执着的支棱着,便笑着接过安久手中的布袋,从里面取了两枚金币,笑着道:“这足够了。” 安久又从中抓了十几枚黄灿灿的金币塞到贺知邻手中,解释道:“这些都是古早时候的金币,一些刻纹的很有历史价值,拿去当卖应该值不少钱的。” 贺知邻对这些金币的由来实在好奇,但他并没有多问,毕竟任何事都不如此刻ZX系Omega站在他面前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只是安久这样说着,突然让他想到之前收到的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对了,之前帮你,你的朋友给了我一颗夜明珠”贺知邻说着,转身从客厅沙发旁的摆饰架上拿下一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便是一颗碧莹莹的夜明珠,他试探性的问道,“我一直当它是现代工艺品,这个不会也是真的吧。” 安久点头:“是真的。” 贺知邻默默倒吸了一口气:“那它价值” 安久想了想,认真说:“我不太了解现在古董行的定价,但应该不会低于八位数。” 贺知邻:“” 小狮子舔完安久下巴,又想去舔安久嘴唇,贺知邻回过神,连忙把它抱下来放在地上,但这只狸花猫似乎就看上了安久,扒着安久的长裤就想往安久身上爬。 安久再次被逗笑,顺手拿起贺知邻手里盒子内那颗圆润的夜明珠,蹲下身将夜明珠顺着地板滚向阳台,小狮子果然被那颗圆珠子吸引,颠颠的追着球跑了过去。 贺知邻:“” 为方便安久在这里生活,也为保险起见,贺知邻用自己账号登录安久手机里一些外送及购物软件,以便安久足不出户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一百多平的公寓南北通透,采光极佳,装修是米白浅灰的简欧风,从墙上简约精美的挂画到阳台翠绿的植被,都看得出公寓主人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还有一间是放着小型医学设备的实验室,偶尔在其中做点简单的研究是贺知邻的乐趣 贺知邻更换了卧室的床单绒被,将房间内自己的东西全部收进柜子里为安久留出空间,又简单收拾出一只行李包,装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和私人物品,准备从今晚开始就搬回市区那套公寓居住,他毕竟是Alpha,跟安久算朋友但并不算特别熟络,他担心和安久同住一间公寓会让身为Omega的安久感到不适。 并且孕期Omega会本能抵触除孩子父亲以外的Alpha信息素,他跟安久同处一个空间,只会让本就因为没有信息素安抚而煎熬的安久感到更为难受。 考虑到安久的人身安全,贺知邻当天下午便雇人换了公寓的门,改成了市面上防盗级别相当高的双层金属防盗门,真就除非砸掉墙,否则不可能让人从门硬闯进来。 除此之外,贺知邻去附近商场为安久买了几身衣物,以及Omega在孕期可能用到的一些物品,并在问清安久胎儿父亲的信息素味道后,买了一千毫升的檀木香信息素替代熏,最后根据自身经验,为安久配了一些药,可以轻微缓解孕期因缺少Alpha信息素安抚所致的痛苦,但他无法确定药能否起效,毕竟ZX系Omega对任何药物作用都免疫。 傍晚,贺知邻下厨做了一些清淡营养的晚餐,安久并没有什么胃口,即便他今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但他不想辜负贺知邻的好意,也不想让肚子里的宝宝受委屈,便坐在餐桌前强迫自己吃了几口,只是没几筷子下去,忽然起身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贺知邻脸色凝重,他知道,这在未来几个月里会成为安久的常态,并且宝宝月份越大,安久身体各种负面反应越强烈,除了胎儿父亲的信息素能够起到安抚作用,基本没有其他办法。 安久趴在马桶边,将刚才想吃下去的一点食物吐了个干净,但依然在痛苦的干呕,脸色都瞬间苍白了许多。 贺知邻半蹲在安久身侧,脸色复杂,抬起的手犹豫几秒,最后温柔的捋着安久后背,温声道:“先吃点药,然后再闻一会儿替代熏,。” 胃酸倒灌进食道,安久难受的说不出话,他一直都知道没有宝宝父亲的信息素,自己在孕期免不了要吃一些苦头,但两三个月以来,他的身体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负面状况,他以为因为自己是ZX系Omega,所以身体素质更高,现在想来,只是时间未到 第96章 胃吐空了, 安久依然没什么食欲,但他知道肚子里的宝宝需要营养,所以缓过来后又硬着头皮吃了少许。 现在还算是能忍耐的程度, 但他知道越到后面会越难熬。 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种苦头只是在向他强调一个新生命的存在, 一个与他血脉相连, 同时联系着他这一生最重要之人的存在 贺知邻收拾完厨房才离开,他虽然担心安久的状况, 却也知自己无能为力, 继续待下去, 他的信息素反倒会对安久起反效果。 离开公寓时, 贺知邻告诉安久,非必要时不要出门,耳朵和尾巴的存在过于高调, 即便用帽子衣服遮挡也有被发现的风险,毕竟裴钥可以找他失败无数次,但他们输不起一次。 “我本来打算请两天假的,但又担心这么做反而会引起注意。”出门时, 贺知邻对安久道, “我会试着帮你打探裴钥那边的情况, 你先安心住在这里。” “不,什么都别做。”安久认真道, “贺大哥你还和以往一样上下班, 不要试着去接近裴钥, 他那边的注意力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赫城这边” 顿了顿,安久看着贺知邻,继续轻声道:“谢谢你这么帮我, 如果未来某一天还是不幸被裴钥找到了,我希望你能跟他说,是我用信息素蛊惑了你,才让你铤而走险帮了我。” 贺知邻愣了下。 安久淡淡笑了下:“当然,他找到这里的概率很低,更何况他给了其它Omega短期标记,兴许目光很快就会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但我不得不考虑如何在最坏的结果下,将伤害降到最低。” 贺知邻是他的朋友,他想,朋友就是要相互考虑的,就像他和萄果那样 “我明白了。”贺知邻笑了笑,并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而是轻声道,“你先休息吧,我回市区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就说你是我外市来的表弟暂时住在这里” 安久轻轻点头,贺知邻拎着行李包转身离去。 离开公寓楼上了车,贺知邻倚靠在驾驶座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天的热情和殷勤有没有让安久感到不适,现在回想,好像是有点主动过头了,他跟安久虽认识,但交道次数有限,并不算很熟络,他这样面面俱到,很难不被怀疑别有心思,但 但想起临离开前安久说的那番话,又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被安久视为真正的朋友。 其实他完全没有考虑后果,只是本能中带着一股冲动的去帮了这个Omega,甚至将自己师父沈湛前不久的叮嘱完全抛之脑后,他知道得罪裴钥的后果,新仇旧恨一起算,大概够他死几回了,但他好像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安久无援无助,出于正义感也好,某种隐秘的私人感情也好,他至少可以确定,他现在做的事情并没有错。 * 连着数日的小雨,炎热被驱散,空气逐渐变的清凉起来。 安久一直足不出户,安安静静的待在公寓等待宝宝出生那天,他现在十分谨慎,除了必要的吃穿用度,他不会在网上买多余的东西,捧着手机反复翻看的几十件宝宝小衣服,也顾虑着不敢下单。 阳台几盆绿植被照顾的越发蓬勃生机,虽然安久自己每天没什么食欲,但却能变着花样给小狮子做猫食,其余时间他会小心谨慎的用网买的抽血工具,在对身体不造成伤害的前提下,每日抽取自己少量腺体血,然后用公寓那间小实验里的提取装置,提取腺体血里的ZX系腺体素,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临近傍晚,贺知邻拎着一条市场刚买回的鲈鱼来到公寓,即便他知道公寓门密码,每每来这里,依然会按门铃。 安久一手抱着小狮子在怀里,一手为贺知邻开门。 贺知邻看着趴在安久臂弯里,看到自己连脖子都不愿动一下的大胖狸猫,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道:“它不轻的,这样抱着不累吗。” 安久眼底笑容很柔软,轻声道:“反正也没事,我就想着提前练习一下怎么抱孩子。” 贺知邻失笑:“那也不是这样抱的,来,我示范一下。” 安久接过贺知邻手里的鱼,贺知邻抱过安久怀里的小狮子,极为专业的为安久演示抱孩子的手法。 安久竖着猫耳朵,眼睛一眨不眨,看的颇为专注。 小狮子没有配合太久,在贺知邻抱了没几秒便冲着安久喵喵叫,恨不得立刻跳回安久怀里。 贺知邻示范完,便将小狮子放回了地上,拍了拍它敦实的屁股,将它撵向阳台。 “这猫养的太胖,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宜负重。”贺知邻轻声道。 安久乖乖点头。 贺知邻看着安久眼底两抹憔悴的阴影,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他又拎回自己的鱼,微笑着道:“我先去把它蒸上,你在客厅休息一下,或是去闻一会儿替代熏。” 安久如今虽然行动还能自如,但脸色一直苍白,本就颜色很浅的唇,如今更像没了颜色,没有胎儿父亲的信息素滋养,安久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病弱虚脱的感觉,除了精神抑怏不振外,身体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大圈,这一个月来除了腹部逐渐显现出新生命的轮廓,身体的其余每一处都仿佛失去了生机。 贺知邻给安久配了各种缓解症状的药,但无一起效,“病”源在内部,ZX系Omega的特殊体质根本让他束手无策,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久靠信念支撑着。 安久轻轻点头,他也的确提不起精神帮贺知邻,他本来是打算吃几颗酸梅干作晚餐的。 他现在根本吃不下什么,就算是顾及着宝宝的营养硬塞几口食物下去,也会立刻吐出来,身体大部分营养都是靠贺知邻给他买的营养液补充,但营养液始终不及新鲜干净的食物,消瘦是避免不了的,不过至少能支撑着他的身体维持到宝宝出生 晚餐桌上,安久闷头吃下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在感觉胸口闷重胃开始翻滚时,便不想再动第二筷子了。 贺知邻脸色凝重,孕期Omega胃口理应是平时的两到三倍,安久这才第四个月便只能靠营养液维持胎儿所需养分,自身状态也日渐糟糕,他既担心安久的身体,又担心安久肚子里的宝宝,毕竟安久看上去是那么在乎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安久没有再继续吃下去,拿起一块酸梅干放在嘴里嚼着味,然后冷不丁的对贺知邻道:“贺大哥,你之前说你朋友森*晚*整*理的研究所,可以在胎儿满五个月的时候,提前查出他日后的腺体分化等级?” “是,只要抽身体几个部位的血送过去即可,大约一周左右就能出结果。” “下个月我想做这项检测,提前确认宝宝日后会不会也是ZX系Omega”安久脸色复杂,“如果是,我需要在他出生之前就为他做好打算。” 贺知邻知道安久的顾虑,轻声道:“好,到时候我帮你安排。” 饭后,贺知邻为安久注射可以调节自身信息素的药剂,这种针剂每周需注射两次,可以轻微缓解安久失眠问题,不过缓解功效极其有限,大部分时候的午夜,安久依旧会静静的坐在窗边,默默凝望夜空直到远方晨曦微蒙也无法入睡 在贺知邻为安久注射时,他注意到安久抿唇将头扭向一边,苍白的眉心微拧着,意识到了什么,他轻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信息素?” 安久老实的点了下头。 贺知邻心中了然,注射后收起小药箱,起身后退了几步,道:“抱歉,我贴了两层阻隔贴,没想到还是会影响到你。” 孕期Omega会抵触其他Alpha信息素属于正常现像,特别是在本身状态就十分糟糕的时候,对除胎儿父亲以外的Alpha信息素便格外敏感排斥,加上安久是半只猫,嗅觉本就敏锐,再细微的信息素气息也能被他捕捉。 “其实还好,只是有一点点难受”安久低声道。 “月份越大,孕O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反应越强烈。”贺知邻皱眉沉思片刻,突然提议道,“安久,我带你去我姥姥那里吧,她是PX系Omega,早年因为不喜欢城里的生活节奏所以搬到乡下去了,我经常回去探望她,她特别疼我,在家最大的乐趣就是种菜养花,离这里也就不到两个小时车程” 第97章 贺知邻姥姥是名PX系女Omega, 叫宣虹,年轻时是商融界少有的Omega精英,大方干练, 但日常不太喜欢热闹。 女儿出嫁后本想劝她搬过去一起住, 或是住的近一点, 宣虹也没同意, 丈夫意外去世后她辞掉工作,独自在世界游玩一大圈, 然后干脆利落的搬到了乡下, 自己设计雇人盖了一套三层小洋房, 清清静静的享受生活。 现如今七十多了, 宣虹身体依然健朗,留着利落知性的短发,皮肤气质还跟五十岁人无差, 说是贺知邻的母亲都不会有人怀疑。 清晨,贺知邻开车带着安久到的时候,她正抹着袖子为自己小洋房周边的花圃除杂草,她看到贺知邻的车, 锄头随手扔到一边, 拍了拍手心的灰尘走了过来。 贺知邻车停在门口一棵梧桐树下, 安久也下了车,头上依然戴着帽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落下斑驳光影, 只将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映衬的几乎透明, 整个单薄憔悴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在来之前,贺知邻自然是先跟宣虹提前说过安久的情况的, 但他并没有透露安久跟裴钥之间的事情,只是坦白安久ZX系Omega的身份,如今怀了已故男友的孩子,想找个清静安全的地方,将孩子平安生下来。 贺知邻特地向宣虹强调安久是他要好的朋友,并且称外界已经有人知道了安久的真实身份,如今正在疯狂找他。 宣虹虽不喜被打扰,但她很宠贺知邻这个亲外孙,一般贺知邻的请求她都不会拒绝,所以贺知邻昨晚在电话里跟她说明情况后,她便让贺知邻立刻把人送到她这边来。 “姥姥,这就是我电话跟你说的朋友,安久。”贺知邻将安久介绍给宣虹。 安久彬彬有礼的叫了宣虹一声姥姥,眼前的老人看上去实在年轻,如果不是贺知邻这么叫,安久认真的觉得自己应该叫阿姨。 关于的安久身体状况,宣虹已经也在贺知邻那里了解过了,她看着面容憔悴的安久,立刻道:“来,先进去吧。” 院子里养了三只田园猫,两黑一白,而贺知邻为给安久解闷,将养在自己公寓的小狮子也一并带了过来,小狮子一看到那三只猫跑到安久脚边蹭安久的小腿,立刻从贺知邻臂弯里跳了下来,气势汹汹的上去就给那三只猫一猫一大嘴巴子。 宣虹哭笑不得,问贺知邻:“不是绝育了吗,怎么小狮子脾气还这么暴。” 贺知邻忍不住笑道:“大概是不想跟其他猫分享安久吧。” 几人进了屋内大厅,贺知邻去倒茶,安久在宣虹的招呼下在沙发上坐下。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安久在沙发上坐下后,摘下了头上的渔夫帽,两只耳朵很自然的从发丝间竖了起来。 贺知邻已经习惯了,但宣虹是第一次看到,对于天生爱猫者来说手指当即躁动起来,她盯着安久那对黑色飞机耳克制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这耳朵,是真的?” 安久乖乖点头。 宣虹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姥姥可以摸一下吗?” “可以的。” 是自己打扰了对方,安久自然愿意配合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请求,他往宣虹方向挪了挪,微微低下脑袋。 宣虹看着乖巧听话的安久,又见那发丝间的一对飞机耳实在可爱,心冷不丁化成了一滩水,她伸手轻轻抚摸一只三角耳朵,上面黑色绒毛细腻光滑,比她养的那三只猫的耳朵还要柔软 正在这时,安久尾巴也从衣服底摆露了出来,细长黝黑的一条,宣虹一时没忍住,握住了那条尾巴,轻轻捋顺上面的因蜷在衣服里而龇起的毛。 虽然还没有过多的交流,但宣虹跟安久很自然的热络起来,直称安久叫小久,她带安久熟悉了一下自己的小洋房,考虑到安久的身体情况比她想象的糟糕,将原本准备在二楼的卧室,改到了一楼,当即指挥贺知邻帮她进行卧房搬迁。 中午,宣虹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安久只堪堪吃了几小口便吃不下了,贺知邻便从车里拿了一袋营养液给安久,顺便将车里两箱营养液都搬到屋内。 宣虹一看将营养液成箱储备,就意识到安久已经准备好接下来靠营养液撑着,她心疼又着急:“只光喝营养液怎么能行啊,身体怎么撑得住。” “没关系的。” 安久轻声道,“就几个月时间而已,我可以的。” 宣虹是直性子:“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可以,你看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就没见过怀孕的Omega像你这样瘦的。” 安久垂下脑袋没有说话,宣虹又忽然后悔自己语气太重,她摸了摸安久的头发,轻声道:“姥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午饭后,贺知邻接到院里的电话,因为一台手术的医生出了点意外,所以下午有一场手术希望贺知邻顶上。 宣虹让贺知邻先回去,安久全权交给她来照顾,为免被外界发觉异常,宣虹更是叮嘱贺知邻还和以前一样,一周最多只回来一趟。 贺知邻将车里的替代醺和一些药全部交给宣虹和安久,说清用法用效后,在宣虹蹲在储物箱前清点时,他来到安久面前。 “姥姥的这栋房子,附近没有几户人家,她日常也不爱和其他乡民串门交道,所以你住在这里不用担心被发现,想要什么直接跟姥姥说,或者发消息告诉我,我每周天过来带给你” 安久轻轻点头,他心中动容,但他目前所能回报的,只有一声感谢。 这里敞亮开阔,风景怡人空气清新,活动范围更大,的确比足不出户的闷在那间公寓里好多了,而且,他觉得贺知邻的姥姥也是个很好的朋友。 贺知邻离开后,连着几天,宣虹变着法给安久做菜,但结果都一样,多吃两口安久便吐的昏天暗地,精神差的时候,一天都躺在床上。 “小久,有些话姥姥实在忍不住。”宣虹看着安久日益消瘦的面庞,轻声道,“生孩子是一辈子的事,不是受完怀孕的苦就万事大吉了,这只是开始,而且你的身份,光自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小贺告诉我,已经有权势之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在满世界找你,这意味着你一辈子都没办法高调露面和生活” 安久倚靠在床头,额前的碎发被窗外吹进的清风轻轻拂动,他微笑苍白而温和,看着眼前语重心长的老人,轻声说:“可是,人一生努力活着,总要为了点什么” 宣虹脸色复杂,欲言又止,其实她不太喜欢说教,人生有时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不是所有问题都有标准答案,所有选择都有明确对错。 “那”宣虹换了种轻松的语气,微笑着道,“跟我聊聊宝宝父亲吧,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但我想听听你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 安久眼睛亮亮的,似乎有了一丝精神,他认真酝酿了几秒,缓缓道来。 宣虹耐心的听着,看着安久将自己孩子父亲形容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完美Alpha,讲述他们如何相识,自己的人生又是如何被他改变. 听着听着,宣虹也发现了,安久将那个CX系Alpha视为神明一般的存在,既是人生信仰也是存在意义,他用人工受孕的方式怀上这个孩子,为的就是继续为自己创造人生意义。 安久爱的并不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而是这个孩子身上的另一半血脉。 宣虹说不清什么心情,安久像被困在了另一个世界,好像被救赎了,又好像坠入了新的地狱,她不知道怎么“救”安久出来,恍惚间仿佛理解了安久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孩子。 傍晚,宣虹煮了一锅海鲜粥。 安久抱着最轻的那只小黑猫,闻着味道慢吞吞的来到厨房。 “好香”安久低喃着来到宣虹身侧,凑过脑袋闻了闻,粥香中闻到了一丝让他大脑皮层微微兴奋的味道,有点像 安久正思考着,宣虹已经盛起一碗粥,用汤匙舀起一勺送到安久嘴边,轻声道:“来尝一口,小心烫。” 安久张嘴抿去,面色一怔,嚼着嚼着咽了下去,竟丝毫没觉得反胃。 “好吃。”安久立刻道。 宣虹笑的合不拢嘴:“我就试着放了一丁点捣碎的猫薄荷,果然有效果,来,姥姥给你拿大碗盛,待会儿再炒两个菜。” 安久连连点头,看着眼前为自己盛粥的老人,心中涌起一阵热意,忍不住低声开口道:“谢谢” 宣虹被这声冷不丁的感谢逗笑了,一根手指在安久脑门上轻轻敲了敲:“傻孩子,姥姥就当多养一只小猫了。” 安久弯起了眼睛,身后的尾巴不自觉的摇了摇,他脸色依然虚白,但此刻精神却很足,他随即抹起袖子,轻快道:“那我来洗菜。” 第98章 知道猫薄荷可以激发安久的食欲, 之后两天每顿的食物,宣虹多多少少都会放一点,安久虽不算胃口大开, 但食量明显比以前多了一些, 宣虹高兴坏了, 立刻买了猫薄荷的种子, 准备将家里的花盆里全部种上猫薄荷。 贺知邻得知此事后立刻告诉他们,猫薄荷会刺激安久的神经系统, 平稳的情绪骤然起伏太大, 会对胎儿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 宣虹一听怕了, 吓的将刚买到的猫薄荷种子全扔了。 但受猫薄荷刺激才打开胃口的安久,突然又失去猫薄荷的辅助,彻底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连着一周除了营养液,一口食物没吃进去,大多数时间都状态抑怏的躺在床上,犹如置身一个空气稀薄的空间, 脸色苍白, 神情恍惚。 胎儿无法从食物中间接获取营养, 便只能直接掠夺母体,安久越来越消瘦, 肩胸削薄, 贴身衣服已能描绘出骨骼的轮廓, 脸上仿佛也没了肉,眼窝微陷,面容枯瘦 宣虹感到无比焦虑, 比起安久肚子里的宝宝,她现在更担心安久,如此状态下去,临盆那天哪还有力气生产,那时候两条命都会危险,可她又没有办法让安久放弃这个孩子。 这天傍晚,贺知邻一下班后便开了两个多小时候的车赶到这边,他带来了一款药,药的效用便是帮助没有Alpha信息素安抚的孕期Omega用的。 在Omega孕期特别是孕中后期,Alpha的离开超过二十四小时,Omega便会感到不适,但并非所有Alpha都能在自己Omega孕期做到每天陪伴,有时因必要的工作需求,离开三五天也是迫不得已,虽三五天不至于造成什么伤害,但并不是所有Omega都愿意忍受那三五天的不适,所以针对这种情况,一直有商业公司着手研究可以帮助孕期Omega脱离对Alpha信息素依赖的药物。 市面上的确一直有类似药物,但全部都是需要针对客户的情况进行特别定制,因为药物最重要成分之一,便是从胎儿的Alpha父亲血液里提取的信息素醇,制药后Omega服下,没有Alpha信息素安抚,最多可以保持五天的身体状态稳定。 贺知邻这次带回来的正是这种药,虽然安久孩子的亲生父亲早已不在,但他花重金托中间人在世界范围内寻找合适的替代体。 CX系Alpha,檀木香信息素,B型血在满足这些条件的前提下,再拿到那人的血液,交由专门定制孕O安抚类药物的商业制药公司进行提取制作。 CX系Alpha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少数,再加上信息素类型和血型的要求,贺知邻花了半个多月才找到合适的Alpha,他光托人找合适的替代体就花了一千多万,最后找到的是国外一位五十多岁的企业家,好在那人慈善名头在外,每年都有向医院献血的习惯,贺知邻便从他献血的医院里,花了一千多万托人私下买到了他的血液。 谨慎起见,一切都是贺知邻在暗.网雇专人操作,所以拿到血液后,他自己先偷偷用医院的设备进行检测,确定这份血液的确是他所需后,他才将其交由商业制药公司进行药物定制。 总之几番波折,贺知邻总算获得了适用于安久的安抚药,虽然其中的信息素醇并非提取于安久腹中宝宝的亲生父亲,但一样的腺体等级,信息素及血型,已经能到四成以上的安抚效果。 四成足够,对现在日渐虚弱的安久来说,简直如救命药一般。 宣虹在听完贺知邻对药的简短描述后,便迫不及待的拿来水让安久把药服下。 安久耳朵尖一直蔫蔫的垂着,在服下药之后,他抬起头,苍白的脸色有些许复杂,低哑道:“贺大哥,谢谢你” 贺知邻虽然没有细说这份药物的由来,但安久以前听说过,在曾经跟萄果在道洱岛生活时,他也曾想过找和自己清哥信息素及血型一样的CX系Alpha,想办法拿到他的血液提取信息素醇定制安抚类药,以备日后之需,只是当时还未来得及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就被那个男人先一步找上了门。 安久能想象到光是找替代体就有多么不容易 贺知邻微微笑了下,轻声道:“不用放在心上,这是小事,说实话,我卖了你们给我的那颗夜明珠,所以说到底,我也没付出什么。” 贺知邻轻描淡写的说完,从沙发上起身,一边卷着袖口,一边笑着道:“这药半小时后就能起效,姥姥你跟安久先歇着,我去做晚饭。” 说完,贺知邻转身朝厨房方向走去。 安久的目光一直随贺知邻的背影而去,复杂的眼底流露出几份焦虑,这时,宣虹拿起桌上的木齿梳子,笑着对安久道:“来小久,姥姥帮你梳尾巴” 梳尾巴毛类似于按摩,能让安久身心得到短暂轻微的放松,如今宣虹每天都会为安久尾巴梳上半小时,抹了两滴滋润型护毛精油,能将安久那条细长的猫尾巴梳的皮毛黝黑水亮,顺滑的像上了一层澄澈的水膜。 贺知邻从厨房走了出来,系着宣虹的围裙,手里端着一只放满洗净切好的水果的果盘,放在安久和宣虹旁边的茶几桌上,笑着道:“怕你们等饿了,先吃点水果。 ” 贺知邻拿起一颗草莓送到自己姥姥嘴边,宣虹一偏头咬进嘴里,不忘说一句真甜,贺知邻又用一根餐叉戳起一瓣苹果递到安久手中,笑着道:“先拿着,感觉好点就试着吃一口” 安久乖乖点点头,贺知邻转身回去了厨房。 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果,安久脸色却不再如之前平和。 沙发一侧的落地窗墙,外面便是小洋房旁的一片花圃园,因为天黑的缘故,明亮的屋内安久看不到外面他和宣虹一起种的那大片早茶花,但能从玻璃上看到他和宣虹的影子,面色温和的老人坐在他身侧,拿着一把木齿梳子,耐心温柔的梳着他的尾巴。 “姥姥,其实”安久欲言又止,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哑道,“其实我在这里,对你们来说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他以前好像从没有过这种奇怪的心理,他以为自己可以权衡自身的利益得失后,心安理得的利用任何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现在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自私的,甚至是恶毒的,做事不论对错,只看是否值得,就像当初他可以为了心爱的人,毫不犹豫的去害一个无辜者的命,但是现在,他好像无法接受这两个人受一点伤害。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宣虹温声道,“因为有你在身边,姥姥的偏头疼都好了,你是姥姥的小福星,姥姥还自私的想着,要是你能一直留在姥姥身边就好了,姥姥还能帮你带孩子呢” 安久微微弯起的眼睛潋起水雾,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想一直跟姥姥在一起。” 贺知邻以为安久今晚能胃口大开,所以晚饭做的颇为营养丰盛,可当他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却发现安久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因为吃了小半口苹果 胃里本就空空如也,这一吐全是灼人的酸水在翻涌,安久难受的几乎虚趴在马桶上。 宣虹心疼的为安久捋着后背,转头看向后面匆匆小跑进来的贺知邻:“怎么回事,不是说那药能起安抚作用吗,为什么小久的情况反而更严重了。” 贺知邻脸色凝重,他观察着安久的脸色,随之又查看安久瞳孔状态,不知所措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怎么样了”宣虹急忙问道,“不会是药的副作用吧,还是因为小久是ZX系Omega,吸收不了药效。” “不是,这药只是起安抚作用,即便是ZX系Omega也应该有效果的,安久这样好像是” 贺知邻一脸茫然,磕磕巴巴的说出几个字:“是用错药了。” “用错药?”宣虹一下急了,“小贺你要气死姥姥吗,这还能用错药” “我不是那个意思姥姥。”贺知邻顿了下,迅速蹲下身询问安久,“安久,你之前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CX系Alpha,檀香信息素,B型血,你仔细想一想,这三项里是否有哪一项是你记错了?” 安久脸上不剩一丝血色,但大脑还算是清醒的,他摇了摇头,低哑道:“就是这些,我确定没有记错” “我拿到替代者的血液后,就自己进行过化验检测,也确定没有搞定替代者的属性。”贺知邻认真道,“孕中后期Omega会对其他Alpha信息素产生严重排斥,你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误用了其他Alpha型的安抚药。” 贺知邻贴了两层腺体阻隔贴,每次来前又会注射信息素抑制剂,并且也不会在这栋小洋房里留宿,他就是担心自己的信息素会让安久感到不适。 安久也一脸迷惑,但依然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记错。 宣虹忍不住道:“会不会是制药公司制药时出了什么纰漏,或是药品交接时跟你拿错了。” 贺知邻脸色复杂:“按理说这种失误是不会有的” “怎么不会有。”宣虹看着安久又趴在马桶上痛苦的干呕,又气又急,“真是的,你赶紧打电话问问他们,这是要害死人的。” 第99章 贺知邻不得不怀疑他带回来的药出了问题, 他紧忙电话联系制药公司的一名负责人,但对方坚称自己公司做定制药流程极其严谨,不可能犯这种低级失误, 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提供的Alpha信息有误。 电话里也争辩不出哪一环节出了错, 贺知邻只能计划第二天早上再去那制药公司进一步了解情况。 看着安久虚弱痛苦的模样, 贺知邻内心充满愧疚, 若不是他自作主张的为安久定制药,又怎么会出这种岔子。 这一夜, 安久吃尽了苦头, 最后昏沉的躺在床上时, 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宣虹一夜都陪坐在安久床边,给安久喂了几次水,并轻轻捋着安久耷拉在床边的尾巴, 似乎只有这样做,安久紧锁的眉头才会有短暂的舒展。 安久迷迷糊糊的看着床边坐着的老人,此刻满脸担心的看着自己,他张了张嘴, 虚弱的叫了声姥姥。 宣虹见安久似乎想对自己说什么, 连忙俯下身靠近安久, 轻声道:“怎么了小久?” 安久声音沙哑,虚弱的声音游丝一般吐出, 但宣虹还是听清了, 安久是在对她说, 谢谢。 宣虹苦笑,手轻轻抚着安久的额头:“这是没把姥姥当家人吗,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安久双目潮湿, 半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床边的老人,再次低哑道:“姥姥我想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城市” 宣虹愣了下,当即道:“说什么胡话呢小久,你这种状态能去哪里,别说去另一个城市了,你现在出门我都不放心。” 安久目光缓慢垂落,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看着安久纠结的模样,宣虹沉思片刻,认脸色复杂的真的问:“是不是不习惯住在这里?还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看医生,或是有其他什么打算,你现在大着肚子,耳朵尾巴也招摇,出去很容易暴露身份,现阶段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告诉姥姥,姥姥帮你,或是让你贺大哥给你安排。” 安久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愿意再就此话题说下去,便称自己口渴。 宣虹忙起身去给安久倒水。 凌晨,天还没亮透,贺知邻便开车赶去了那家制药公司。 接待贺知邻的制药公司负责人也相当配合,给贺知邻看了一系列定制药的流程文件,以证明他们制作的安抚药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为什么服药者会产生严重的身体排斥,对方给出的解释是,安抚药所对应的Alpha资料有误,信息素,血型,腺体等级,至少有一项是错误的。 而关于胎儿父亲的Alpha基础数据,贺知邻也是在安久那里再三确认过的,并且完全信任他的安久,甚至已将胎儿父亲的身份告诉了他。 那严墨清在亚联盟身份显赫,网上就有他的基本资料,信息素血型和腺体等级和安久说的一模一样。 贺知邻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甚至在离开那家制药公司后,又找了第三方机构对安抚药进行检测分析,得到的数据的确和他所需要的没有任何误差,已基本可以排除药的问题。 如果药没有问题,Alpha资料无误,那剩下的唯一误差,似乎就只有出在安久肚子里那个孩子身上 一个堪称荒谬的推测在贺知邻大脑中一闪而过,但兴许是过于荒谬,所以转瞬即逝,毕竟安抚药的重要成分来自替代体而非胎儿父亲本身,这种误差所造成的的影响也因人而异。 在安久身体缓过安抚药所带来的的冲击后,宣虹便再不敢让贺知邻给安久随便用药了,这一遭她吓的不轻,更是对遭罪的安久心疼的不得了。 安久的身体依然虚弱,脸色苍白的就像随时要破碎在冷风中,手轻轻掩着隆起的小腹,走路都是极其缓慢的,但好在没有其他内外力干扰时,看上去至少是安然温和的。 天越来越冷,眼瞅着就要下雪,安久在宣虹的监督下,每天裹的严严实实,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保暖的帽子,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晒太阳,小狮子蜷成一摊猫饼蹲在安久的腿上,每每要往安久肚子上爬时,宣虹准能在前一秒,稳准狠的抓住它的后颈把它拎下来。 这天傍晚,天飘起了小雪。 安久站在院子里,看着落在手心的雪花,恍惚的想到,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两个月了。 两月的时间,那个男人再蠢也应该意识到他被项圈上的定位耍了。 虽然也不至于聪明到能立刻想到从赫城找起,但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安久依然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逃走时,那个男人失控恐怖的模样,他不知道这两月对那男人而言,是热情消褪后变的冷静,还是怒火淤积,像一根灭不掉的引线,只待找到他的那一刻轰然爆发。 应该是前者,那毕竟是顶级Alpha —————— Y国港口。 上了岸,换了身衣服,萄果径直前往最近的酒吧。 这一次为安久打掩护,萄果极其谨慎,从戴着这定位的项圈开始,一个地方他从来不会去第二次,且一次待不会超过二十分钟,睡觉都是在海中,时间久的消遣都是在豪华游轮上,一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立马跳海潜入深处。 两月来,心系着阿久和阿久宝宝的安危,萄果不敢有一刻掉以轻心,唯一的失误就是在海底游荡的时候将可以解开项圈锁的指膜弄丢了,但这也不是大事,他打算等安久孩子满月生产后一月,就找个地方把项圈强行剪断取下来。 酒吧内灯光炫目,萄果特意将戴在手腕上的计时器打开,超二十分钟便会剧烈震动。 喝了几杯香槟酒,萄果转头就看到最中心的表演台上,三名体格高大,身材壮硕的PX系Alpha,正光着上身绕着一根钢管在性感扭动,台下少量Omega和大量Beta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气氛数次被推向高潮。 萄果看直了眼,盯着那Alpha缓缓解开裤子的手,眼底嚯嚯直冒光,下一秒从高凳上起身,快速挤入人群,跟着旁边的人一起疯狂挥手起哄。 脱的只剩最后一件时,台下有不少人往台上扔钞票,大喊继续脱,那三名Alpha不为所动,晃着一根手指高傲的表示这点钱不够。 萄果兴奋的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币,用力一挥撒到了台上。 台上的Alpha看着满台金灿灿的小东西,愣怔的捡起瞧了瞧,发现是金币时瞪圆了眼睛,紧接着毫不犹豫的作出要脱最后一件的动作。 萄果倒吸着气,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突然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拍。 萄果不耐烦的推开肩上那只手,继续眼巴巴的盯着台上那一点点显露的风景,结果肩膀又被人拍了两下。 依然下意识的一把推开,萄果不耐烦的脱口道:“等下,等我看完的。” 紧接着,一股热气喷薄在萄果耳边,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萄果耳边响起,带着诡异的低笑:“这么喜欢看,我给你包场怎么样?” 熟悉的声线骤然贯穿耳膜,萄果身体一僵,脚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猛地转过身,看清近在咫尺的这张脸,萄果见鬼了一般,瞬间浑身汗毛倒竖。 “庇庇庇庇庇庇瑟!” 庇瑟穿着黑色衬衫,高大的身躯像堵墙似的,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其健壮的肌肉,他那张脸无可挑剔,但恶名在外,时刻给人一种张狂阴戾的感觉。 庇瑟眯笑着,眼底迸射着危险的精光:“好久不见啊,我的小美人鱼。” 强大的求生欲令萄果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想到庇瑟只见过人鱼形态下的自己,应该不认识人形的他,于是汗涔涔的笑道:“什么鱼?你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男人阴森的面容缓缓凑近,看着眼前冷汗如瀑布一森*晚*整*理般往下流的Omega ,莞尔一笑,非常有耐心的说道,“我都调查出你朋友就是顶级Omega了,难道还查不出你的身份?” “” 萄果眼角余光朝出口处撇去,心里默算着自己这么冲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抓你也不容易,我在Y国所有能掌控的场子里都放了你的信息素感应仪。”庇瑟阴笑道,“今天也真是巧了,我前一秒刚到楼上包厢坐下,下一秒就接到通知,说这里的信息素感应仪监测到了你的信息素波动。” 萄果刚撒起腿要往门口冲,下一秒便被身前的Alpha直接抱起扛在了肩上,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啊啊啊啊你放我下来啊!” 萄果崩溃的挣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的躲着裴钥,却一头撞进了庇瑟这个变.态的窝里。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现在非常不详。”萄果又急又恐的大喊道,“你最好现在就放我回海里,不然连你一起遭殃!” 第100章 庇瑟被萄果的话逗笑了,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肩上萄果的屁股上,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抓你能遭什么殃。” 萄果疼的龇牙咧嘴,只能对着庇瑟的后背又抓又挠, 气急道:“有人追杀我, 我在陆地待太久他会找到我的, 求你了庇瑟, 我到海里给你捞两箱金币好不好,我说话算话。” 庇瑟充耳不闻, 扛着萄果出了酒吧后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司机为他打开后车门, 他将萄果扔了进去。 萄果摔在后座上, 缓过神后就见庇瑟坐在身旁,司机已启动车。 车门已上锁,车窗都封的死死的, 萄果背靠着车门,一脸不安的看着眼前的庇瑟。 庇瑟并未释放压迫性信息素,但那深刻阴鸷,天生带着几分邪性的面庞却看的萄果心里发毛。 “我我我真的没骗你。”在庇瑟充满审究的锋利目光下, 萄果喉结吞动, 声音都不自觉的弱了两分, “求求你,等他找到我我就完蛋了” 庇瑟嗤笑, 他首先想到的是萄果的人鱼秘密被外界发现, 所以惹来抓捕他的人, 于是道:“在我手里,你居然还担心别人伤害你,怎么, 我在你眼前是好人?” 正在这时,萄果腕上的计时器发出微微震感,瞬间更慌了,他不顾庇瑟的威胁,转身就用力扒门捶窗,嘴贴着窗玻璃大喊救命。 他害怕的不仅是自己被那个男人抓住,更多是被抓后意味着安久的行踪也将有暴露的危险,现下安久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身体早已虚弱到了极致,这种情况下被发现连逃跑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萄果的激烈反应惹恼了庇瑟,Alpha充满压迫性的信息素瞬间袭向眼前的Omega。 庇瑟腺体等级虽只有PX系,但因母亲是顶级属性,所以他的信息素压迫力几近CX系。 狭小的车厢内,作为PX系Omega的萄果自然遭不住如此强大的Alpha信息素压迫,身体顺着车门软绵绵的滑了下去,庇瑟伸手将人一把捞到车座上瘫靠着,手指铁钳般捏住萄果的脸颊扭向自己,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微眯:“我对人鱼这个物种很感兴趣,你最好配合我的这份兴趣,否则我把你做成标本,挂在我的私人博物馆供全世界欣赏。” 萄果晕晕乎乎的靠在座椅上,嘴里呢喃着唤着阿久。 不知过了多久,萄果只感觉身体悬空像又被抱了起来,压迫在身上的Alpha信息素也尽数敛去,他眨巴着睁开双眼,刚看清庇瑟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身体忽然被大力抛起。 萄果惊叫一声,下一秒扑通巨响,整个身体坠入水中。 身体没入水中,萄果顿时恢复了活力,双腿瞬间甩出巨大的蓝白色鱼尾,还没看清水底下景象,便猛地往水深处逃窜。 咚!水底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 没几秒,萄果捂着被撞的额头浮出水面,疼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妈的,居然是瓷砖铺底的人工泳池。 庇瑟站在岸上大笑不止,他蹲下身,脸上肌肉依然在控制不住的笑抽着,他看着水中敢怒不敢言的Omega,笑道:“你怎么傻逼成这样?” 萄果气的胸腔起伏,咬牙忍住没开腔破骂,他环顾四周,猜测这里应该是庇瑟的私人别墅。 “时间过去多久了?”萄果一脸紧张的看着岸上的男人。 “怎么,你还在担心所谓的追杀你的人?”庇瑟冷笑道,“你放心,既然你落我手里,现在就是我庇瑟的私人物品,在我对你失去兴趣之前,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时间紧迫,萄果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你对付得了裴钥吗?” 庇瑟的脸色明显僵了下。 “看到我脖子上的项圈了吗?”萄果指着自己的脖颈,“这上面有裴钥安装的定位,但现在我自己都没办法打开,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裴钥肯定就在赶来这里的路上。” 庇瑟脸色微沉,缓缓站了起来,语气也没了刚才散漫,沉声问道:“据我调查,他一直都知道你的人鱼身份,你曾在他的眼皮底下他都对你不屑一顾,况且你是顶级Omega的朋友,裴钥不是很喜欢你那个朋友吗,现在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 萄果及时收住话,他想到如果自己说了实话,就等于是将安久现在孤身在外的消息透露给庇瑟,而庇瑟跟所有想要得到安久的人一样,到时候肯定也会逼问他关于安久的下落。 “当然是因为我得罪了他,事情很复杂,反正他现在想要我命。”萄果道,“总之你不放我走,你也会倒霉的。” 庇瑟半信半疑,但看眼前这个Omega心急忙慌的样子又不像在演戏,于是又问道:“就算是看在那个安久的面子上,他也没道理跟你一条鱼过不去。” 顿了顿,庇瑟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眯着眼睛道:“除非那个安久不在他身边了。” 萄果看到庇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很快他就听到庇瑟充满压迫性的低沉质问:“你知道安久现在在哪,对吗?” 萄果:“” 庇瑟并未追问,转身对不远处的那名佣人命令道:“去找一把能剪断金属的工具过来!快!” 说完,庇瑟转头对泳池里的萄果沉声道:“立刻上岸。” 萄果知道庇瑟是想帮自己摘掉项圈,这时候便也什么都不计较了,快速游到岸边,双臂扒在岸边,微仰着脖子露出脖底的项圈。 庇瑟蹲下身,脸色凝重而专注的打量着萄果脖底这只项圈,只用手抚摸便能感受到其特殊的金属材质,定位安装在贴合皮肤的项圈内壁,构造十分特别。 庇瑟还记得那晚宴会上见到的安久,当时就戴着这只项圈,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到这条鱼脖子上的,但不难猜到这只项圈是裴钥为安久专门定制的,这也意味着这只项圈不是一般工具能打开的。 “从你抓到我到现在过去多久了?”萄果忍不住问。 “一个多小时。”庇瑟还在专注研究着萄果脖子上的项圈,面无表情道,“这里离赫城坐飞机也要七八个小时。” 萄果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小心翼翼道:“我上午在比萨岛的浅水区捡贝壳吃,吃了大概两小时,你说裴钥的人现在会不会在比萨岛啊。” 庇瑟嚯的抬眸:“你说什么。” 比萨岛也是Y国的地域,是一个离维斐市三百公里左右的度假小岛。 如果裴钥的人追着定位先到了比萨岛,那从比萨岛乘坐直升机到维斐市 忽然,一阵冷冽的压迫性信息素如一阵飓风横扫而来。 庇瑟和萄果同时一震。 信息素源头似乎还较远,但那股恐怖的压迫感足让人毛骨悚然。 萄果脸色惨白,一翻身潜入水中,庇瑟则脸色深沉的站起身,朝那阵阴冷的信息素源头走去,同时拿出手机打出一通电话。 “安排一群武装佣兵过来,带Alpha腺体高波震裂器,速度要快!” 从泳池绕过别墅楼,庇瑟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放眼望去,别墅的门卫安保人员和佣人已全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最终还是无法承受这股恐怖的压迫,庇瑟单膝跪在了地上,痛苦的冷汗顺着下颚不断滴落,他吃力的抬起头,就见别墅高大的铁门方向,一道黑色的身影朝这边走来,逆光之中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压抑的肃杀之气。 除了裴钥,别无他人。 似乎验证了萄果的猜测,裴钥是从比萨岛过来的,这也说明这个男人真就是追着项圈上的定位满世界飞。 在裴钥走近时,庇瑟终还是承受不住倒在了草坪上,裴钥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从他身旁走过。 庇瑟手指奋力抠进泥土中,拼尽全力想要站起身。 此刻,瑟缩在泳池水下角落里的萄果大气不敢出,直到他看到上方岸边站了一道身影,男人阴沉的,带着压抑着的汹涌喘息的声线,像冰锥一般刺入水中。 “居然,是你。” 强烈的Alpha攻击性信息素瞬间压迫在萄果的身上,萄果一口鲜血吐在了水中,他痛苦的浮出水面趴在岸边虚弱的低喘,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他视线中。 萄果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对上一双拉满血丝的眼睛,男人眼底乌青,脸色灰白,虽看上去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但浑身每一处都充满的瘆人的狼狈和癫狂,那几乎不像他几个月前看到的裴钥的样子。 “你们,敢耍我。”男人没有暴跳如雷,但额前的青筋已不动声色的全跳了出来。 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定位有问题,可除了定位他没有任何能够关联到安久的线索,所以两月以来只能追着定位满世界找人。 裴钥深深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血丝更加鲜红,他垂眸看在脚前的Omega,声音如野兽的喘息:“他,在哪?” 萄果被裴钥的信息素镇压的痛苦不已,只感觉心脏都要爆.炸了,他红着湿漉漉的眼睛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很早以前就跟阿久分开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唔。” 再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鼻血也跟着滴滴哒哒落下,萄果眼泪不住往下掉,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裴钥弯身掐住萄果的脖子,将就要虚弱的滑入水中的萄果硬生生拎了起来,只剩鱼尾巴尖还没在水中。 看着眼前几近窒息的人鱼,裴钥再次问:“你是从什么时候戴上这只项圈的?又是什么时候跟他分开的?” “真的不知道” 男人脸上闪过一瞬的狰狞,攻击性信息素毫无怜惜的作用在虚弱的Omega身上,直到手中的人双手自然垂落。 裴钥松开手,萄果坠入泳池中,翻着雪白瘦削的小腹不省人事的飘在水上。 男人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100-110 第101章 午夜, 本就睡的很浅的安久被窗外的雨声扰醒。 这两月以来,安久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往往昏沉虚弱却难以入眠, 而入睡后也很难持续超过三个小时, 断断续续的熬着, 精神颓靡不仅是因为吃了少, 更是睡的糟糕。 脸色苍白,便显的眼下的青影更加浓重, 安久打开台灯, 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嘴唇, 慢吞吞的起身下床。 来到窗边, 安久轻轻拉开窗帘,午夜时分,窗外天地似融为一体, 乌黑潮湿的不见一丝光亮,只有敲打在窗玻璃上的雨滴强调着时间的流逝 “萄果” 低喃着,安久目光复杂的看着窗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担忧。 他很清楚, 这段时间以来, 萄果所承担的风险远要比他高。 手轻抚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安久低头目光复杂的看着 为了这个孩子,他好像让所有关心自己的人都置身于危险之中。 * 早上天刚亮, 贺知邻便开车回来了。 贺知邻带了一套医用取血工具, 这是按照安久之前所提的要求, 抽取他身体血液包括腺体血,送去贺知邻朋友的研究所,用当下最先进的设备检测胎儿的腺体等级。 “如果是ZX系Omega, 或是SX系Alpha,我怕会在检测结果出来时就引起骚动,这种事一旦外露,会给你以及这个孩子带来很大的风险。” 抽完血,贺知邻认真的对安久解释道:“所以我是拜托我研究所的朋友私下检测的,他一个人做检测分析的话,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结果一出来他会立刻联系我,虽然慢,但可减少不必要的风险。” “我给贺大哥一个邮箱,到时候麻烦贺大哥把结果发到我邮箱里。” 贺知邻愣了下,刚想问什么,就听安久目光温和的轻声道:“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贺知邻一怔,下意识的问:“去哪?” “亚联盟北鄂州的,一个只有Beta的小城镇” 安久神色平和,平静的跟贺知邻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那是他思考了几个晚上做的筹谋,并非是意气用事,他现在虽然虚弱,但精神状态稳定,行动也算自如,作为ZX系Omega,他身体承受力也比寻常孕O更加强大,并非是没人照顾就无法自主生活的状态,哪怕是把他锁在一个屋子里,只要给他营养液,他也能撑下去 安久并非是和贺知邻商量,而是告诉贺知邻一件自己已经决定的事情,所以当贺知邻一本正经的跟他分析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明显继续生活在这里更稳妥时,安久依然平静的坚持表示要离开。 贺知邻隐隐猜出安久心中的顾虑,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怕牵连我跟姥姥?” 安久轻声道:“我只是想换个环境待着,而且的确两个月了,继续生活在赫城被发现的风险很大,也不仅仅是不想连累你跟姥姥,毕竟被发现的话,对我跟宝宝也来说更是灾难,既然能避免,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冒险。” 贺知邻脸色复杂:“可已经五个月了,之后你的身体只会比现在更加虚弱,去那么远的小城镇,身边连个可信的人照应都没有,你让我跟姥姥怎么放心。” “有人照顾我的,我有个朋友叫萄果,贺大哥你见过的。”安久只能想办法让眼前的Alpha安心,故作轻松的微笑说,“我跟他约好了,接下来就在那里见面,而且我在那里安置下来后基本就足不出户,也没什么事需要照应的。” 贺知邻半信半疑,但他也无法打着为安久好的名义,要求安久必须住在这里。 “贺大哥,你可不可以跟姥姥说,我是去投奔我远方的亲戚去了。”安久眨了眨澄澈的眼睛,恳求的看着贺知邻,他知道宣虹是不会同意让他大着肚子出远门的,而他好像也没办法在她的眼皮下撒谎,面对那样一个将他视为亲人的女人,他不想她对自己有一丝失望。 安久话刚说完,宣虹忽然从客厅门口沉着脸走了进来:“就打算这么敷衍我的吗?” 知道宣虹在门口听到了,安久心虚的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宣虹手里拿着一束刚从院子里折的梅花枝,原是准备拿到安久房间里放着,现下直接扔在茶几桌上,又气又心疼的看着沙发上蔫着猫耳朵的安久,她也听到了刚才安久的解释,心里想让安久继续住在这里,但的确也担心有什么人突然找上门,就她们这老人孕妇的组合,也应付不了任何人。 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宣虹突然道:“离开这里可以” 安久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就听宣虹继续道:“但必须带着姥姥。” 安久和贺知邻同时愣了下。 “姥姥身子骨健朗,一人在家也是闲着,就当是出去旅游了。”宣虹一本正经道,“你要是嫌我烦,那等我确定那边有可靠的人照顾你,的确用不着我帮手时,我就立刻回来,不然你挺着大肚子,耳朵和尾巴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就这么出远门,我绝对不允许。” 宣虹拿出做长辈的气势来,说完又转头看向贺知邻:“我在那边照顾小久,有什么问题我随时打电话问你,等小久要生产的时候你再请几天假过去。” 宣虹的主意的确很不错,贺知邻欣然点头,对安久道:“那个人只知道我跟你认识,就算调查也不会查到我姥姥身上,我继续留在赫城工作生活,姥姥跟你一块去那个小镇,这样既安全你也有了照应。” 安久知道说服不了,微微弯起眼睛,微笑着道:“好。” 贺知邻托人买了两张船票,多花了一点钱,在一艘已被一个旅游团包下的小型邮轮上,无记名的塞入了两个名额。 邮轮于明晚八点途经赫城西港口,只要在停靠的那半小时里低调登船即可。 宣虹收拾了两只大行李箱,一直念叨着到新地方安置下来以后,正好学着做点当地的特色美食,兴许就能碰着安久喜欢的,也能吃下一点。 安久眼底带着沉浸的微笑,就静静的听着宣虹的“唠叨”,最后轻声道:“姥姥给宝宝取个名字吧。” “啊,我取?” 安久笑着点点头。 “这,这有点突然了啊。”宣虹笑不拢嘴,一时受宠若惊,“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不着急的。”安久轻声道,“宝宝出生后,我一定找机会带着他来见姥姥。” 宣虹笑道:“姥姥得陪你到宝宝出生呢。” 安久微笑着,没有说话。 准备出发前的傍晚,宣虹已将小洋房里的一切都打点好了,家里的小猫贺知邻准备送到市区公寓安置。 贺知邻将行李箱搬上车后备箱,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送两人去港口登船,宣虹又将房子里外检查了一边,先关了楼上部分电闸,检查门窗是否关紧。 安久戴着帽子,穿着宽大保暖的长款羽绒衣,按着宣虹的要求将耳朵和尾巴护的严严实实。 离出发还有半个多小时,安久为贺知邻和宣虹倒了两杯热茶,两人忙完坐下后,很自然的捧着茶喝了两口。 安久微微敛下眸。 宣虹先打了个呵欠,靠在沙发上揉了揉额头:“怎么突然犯困了。” “离出发还有一会儿呢,姥姥可以先上楼睡会儿。”安久轻声道。 “楼上都收拾了,就在沙发上靠会儿就行了。”宣虹说着,倚靠着那张单人沙发椅,眼睛惺忪着就要闭起来,嘴里还不忘道,“到时间了叫我啊” 安久起身,将一张薄毯轻轻盖在宣虹的身上,宣虹很快歪着脑袋睡着了。 对面,贺知邻捏着眉心已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作为医生他自然已察觉到不对劲,所以艰难的抬头看向安久。 “安久你” 安久站在茶几桌旁,面色温和而平静:“对不起贺大哥,我不能让姥姥跟着我冒险,我爱这个孩子,但我不想再为了他,让我所珍视的其他人也陷入危险之中。” 下的药是之前贺知邻为他开的助眠药,只是因为他的ZX系体质无法吸收药性,所以这药一直留着。 安久垂眸,声音低了几分:“其实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两个月下来,我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也许我的余生,不仅仅只有这个孩子” “等姥姥醒了,麻烦贺大哥帮我跟姥姥解释,让她不要担心,我只是跟朋友走了,会在另一个城市好好生活。” “宝宝出生后我一定会带他回来看望姥姥的,说好让姥姥给他取名字的” “我走后,我留在这里的信息素最多两天就能完全消散,之后就算裴钥找上门,你们也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 “车我会停在港口附近,只能麻烦贺大哥明天打车过去把它开回来。” “我走了” “一直以来,谢谢你们” 安久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水汽弥漫的眼底是道不尽的复杂,最终转头离去。 寒冷的冬夜没有星光,四面一片漆黑。 安久没有开车灯,揉了揉潮湿的眼睛,一双莹绿色的竖瞳将黑暗中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把持着方向盘,黑色汽车稳稳行驶在麦田中的一条公路上。 四下一片寂静,直到一侧的远处,安久隐隐捕捉到一片汽车的引擎声。 安久转头望去,黑夜中敏锐的视觉,令他清楚的看到远方那一排与他逆行的黑色汽车,就在隔着大片麦田的另一条通往小镇的路上,前后足有七八辆黑色汽车。 安久神经一紧,忽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立刻停车,打开车门下车,隔着那遥遥一片麦田眺望着远处那些来历不明的车。 寒风裹挟着一缕熟悉的信息素,那散在风中已变的极其寡淡,却如触身的电流一般,令人瞬间遍体生寒。 安久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车驶向他刚才离开的方向那栋房子里他的ZX系信息素依然浓郁,那个男人只要到达那里,便能瞬间确认他存在过。 夜突然变的刺骨般寒冷,安久呼吸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看了眼前方通往港口的路,又回头看向那个自己无法割舍的地方,低喃的声音颤栗的浮向风中 “贺大哥姥姥” 第102章 一天前 倚靠在书房办公椅上, 男人指间夹着已燃烧一半的香烟,面无表情的盯着前面的电脑。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两月来项圈定位的全部足迹, 几乎横穿了整个星球, 途径大大小小几十个海边城市和岛屿。 电脑屏幕的光线投射在男人深刻的脸上, 在深不见底的眼中泛起幽光。 思绪如锋利汹涌的引线, 在混乱中冲向呼之欲出的终点。 既然项圈戴在那条鱼身上,也就验证了他裴钥早之前就隐隐有的揣测, 那个怀孕的Omega就被留在那条鱼沿途所停靠的任何一个地方。 可究竟会是哪 这两月追着项圈定位, 在萄果每一个靠岸的落脚点, 他都有安排人带着信息素感应仪留在那里调查, 前后几十个城市岛屿一个未落,但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怀孕的Omega本就娇弱,没有相应的Alpha信息素安抚, 身体精神极其虚弱,这种状态下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海中,那项圈必定是在很早时候就戴在了那条鱼的脖子上。 男人闭上双眼,幽暗中, 修长的指尖叩击着桌面, 直到另一只手的香烟燃烧殆尽灼痛了手指, 这才睁开双眼。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视了一点,那是他从最开始就察觉不对劲, 但后来从未放在心上的地方 两月前的那天, 视腹中野种为生命的那个家伙, 是怎么敢坐车从那么高的断崖上冲向海中的,那样强大的冲击力,纵使是SX系Alpha的他都承受艰难, 更何况是已有三月身孕的Omega,除非 除非从一开始那个家伙就不在那辆车里。 烟头被狠狠掐灭在烟灰缸中,男人忽的起身快速离开书房。 他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的! 也是自负过头,调查了所有地方,甚至亚联盟大部分城市,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脚下这个地方。 “把所有人都叫回来!” 男人眼底爬上血丝,但下令的话音有种近乎偏执的冷静,“檀香替代熏,营养液,以及不排除他会定制安抚药找到赫城所有售卖这些东西的地方,调查两月以来的销售记录。” 顿了顿,男人沉声道:“他不会亲自出面买,一定有人帮他带着信息素感应仪,去调查他在赫城认识的所有人。” “还有,去查近来赫城的古董交易市场,他账户无法使用,那条鱼一定给他留了不少好东西。” “最后,调用已有的所有ZX系信息素感应仪,在赫城以内大面积感应,但凡感应仪上有一丁点数值波动,立刻汇报” 孕期Omega的信息素是失控的,一直处于自然释放的状态,所在之处信息素会十分浓郁,所经之处残留的信息素也需要许久才能完全消散。 许览应下,转身快速离去。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窗外依旧阴雨绵绵。 已不知抽了多少烟,烟灰缸内早已积满烟蒂,男人依然倚坐在窗前的沙发椅上,指间夹着刚点上的香烟,像一尊冰冷雕塑,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暗灰潮湿的天。 一旁的桌上,除了一部静待消息的手机,还放着两只“饱经风霜”的红色证本,被大力揉成团过,撕碎过,又用透明胶带拼接过,上面的“结婚证”三个字因拼粘笨拙而歪歪扭扭。 如果打开结婚证的话,还会看到里面那张照片上,一对新人的脸被烟头烫的焦糊。 天再次暗下来,男人依然一动不动的靠在沙发椅上,直至手机传来一声响动。 “去把地下室收拾一间出来,今晚要用。” 在离开别墅时,裴钥命令佣人。 * 阴雨之后,乌云依然厚重,除了远处几家灯火,四面一片漆黑,不开车灯的话几乎无法前行。 因为后座裴钥的要求,司机并未关上车窗,冷风如刀子从车窗灌入。 寒风裹挟着一缕似有似无的熟悉气息擦过鼻间,裴钥微眯起双眼,转头看向窗外。 远方天地接壤般一片漆黑,他将车窗完全降下,夜风强劲而凛冽,随着车不断向前,那缕熟悉的感觉仿佛只是瞬间的幻觉,直到车逐渐接近目的地。 “不用了。”看着下属从车里拿出信息素感应仪,男人冷道,“他在这里。” 浓郁的ZX系信息素如浓雾一般萦绕在这栋洋房四周,所有人都闻不到,只有他裴钥感受的一清二楚。 许览很快安排人包围了这栋房子,虽然抓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怀胎五个月的Omega,但他们按照裴钥的要求,每个人都佩了枪。 他们被允许必须时开枪,只要留那Omega一条命,无所谓其他后果 * 贺知邻并未像宣虹那样直接睡过去,助眠药毕竟不是迷.药,Alpha的精神力又远超Omega,所以只要在入睡前就提高警觉,并不会失去意识,但当初他给安久开助眠药时考虑到安久的ZX系体质,加大了药量,此刻他虽不至于失去意识,但精神恍惚提不起力气,仿佛只有闭着眼睛睡过去才会舒服。 贺知邻扶着茶几桌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喝醉酒般跌跌撞撞的来到洗手间,用冰冷的水不断的泼着脸。 他根本不放心安久大着肚子独自离开,一个没有Alpha信息素安抚的Omega本身就脆弱的禁不起任何波折,更何况还是被全世界Alpha猎捕的顶级Omega,挺着肚子没有自保能力,走到哪里都有风险。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安久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就这么放任安久孤单单的离去,姥姥醒来也会急的满世界找的。 离船启航还有一些时间,贺知邻觉得自己开姥姥日常买菜的那辆小车一定还追得上安久,他得把安久劝回。 他感觉得到,安久是喜欢跟姥姥生活的 贺知邻冲了个冷水澡才恢复大半,他找到姥姥的车钥匙,顺手将姥姥身上滑落的薄毯重新盖好,然后转身快速出了客厅。 刚到庭院,一股凛冽恐怖的压迫力骤然袭上心脏。 没什么反应的时间,贺知邻双腿一软趴跪在了地上,喉咙内涌起一阵腥甜,一口血吐在地上,鼻血紧随着滴落下来。 几乎瞬间被剥夺了反抗的能力,贺知邻直接倒在了地上,半睁着眼睛低低喘息着,耳边是窸窸窣窣脚步声,一群人从他身旁急促的进了房子。 “姥姥” 想到客厅昏睡的姥姥,贺知邻双手撑着地面,强忍着痛苦要从地上站起,在他刚支起一条膝盖时,抬眸就看到视线前方的一双皮鞋。 屋檐的照明灯映着大半个庭院,在前面男人的黑森*晚*整*理色皮鞋上折射着惨白的光影。 “帮他的时候,想过有这一天吗。” 一道毫无温度的声音冰冷的砸下。 抬起头,贺知邻终于看清了裴钥那张在光影中毫无表情的脸,居高临下的幽冷视线,看着他,像看着死物一般。 贺知邻难以置信,但有一瞬间他忽然庆幸的想还好,还好安久走了。 贺知邻吃力的想要站起身,声音因虚弱而沙哑,竭尽镇定道:“带这么一群人闯到我家,就不怕我告你私闯民宅吗?” “你要给我普法吗?”男人眯笑着,眼底却一片森冷,“那你告诉我,拐带Omega什么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的Omega妻子被绑架了,我是来救他的。”男人垂眸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不急不缓道,“至于会不会在救他过程中,失手杀掉绑架他的人,这就看我今晚的心情了。” 这时,许览快步走到裴钥身前,摇了摇头,道:“没有。” 男人目光暗了几分,他闭上眼睛再次感受着四面ZX系信息素流动这里的ZX系信息素虽浓郁,但均匀虚散,并没有一个释放的源头。 人的确不在 但信息素残留如此浓郁,必然也是刚走不久。 睁开双眼,裴钥目光阴冷的盯着眼前的贺知邻,直接道:“我的耐心已在过去两个月消耗的一干二净,我没心思去拆穿你的表演,也不会浪费时间跟你多废话一句,但我给你两次机会。” 裴钥从腰间拔出了枪,利落上膛,但枪口垂下放在身侧,只面无表情的看着贺知邻,道:“第一次,安久在哪?” 贺知邻擦掉嘴边的血迹:“你应该报警找人。” 裴钥没有说话,从贺知邻身侧大步而过,径直走向客厅。 贺知邻猜到了什么,登时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到客厅,刚追上裴钥的贺知邻,被许览和另一名下属从身后一把按在了地上。 裴钥将上膛的枪对准盖着薄毯,靠在沙发上昏睡的宣虹,转头继续看着地上的贺知邻道:“给你三秒思考时间,安久在哪?” “我姥姥是无辜的,你冲我来!”贺知邻疯狂挣扎,目眦欲裂的喊道,“裴钥你会遭报应的!” 裴钥眼底没有一丝波动,薄唇轻启:“三” “你个王八蛋!” 男人食指已搭上扳机:“二” “我说!”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但所有人关注的不是贺知邻那声“我说”,而是来自身后方的,大门方向的那道清冷沉静的声音。 所有人齐齐回头望去。 裴钥放下了枪,唇角缓缓浮起。 他并未立刻回头,但空气中那愈加浓郁的ZX系信息素,已清晰的向他昭示了来人的身份。 第103章 回来意味着什么, 安久心里明白, 在车掉头的那一刻,他已经在心里接受了最糟糕的结果。 廊下的灯光堪堪照亮半个庭院, 安久从大门方向走向前厅, 从幽暗的夜色中走入光照所及之处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唯一清楚的是站在这里, 他并没有感到后悔。 不是因为冲动,也并非心血来潮, 是他潜意识里心甘情愿的决定。 安久走近, 裴钥的下属自动为安久让开了路。 灯光映在安久清瘦苍白的脸上, 显得静谧而脆弱, 他平静的看了眼沙发上昏睡的宣虹和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贺知邻,最后目光落在一旁那个男人身上。 骤然迎上的,是男人震愕的目光, 此刻怔怔盯着他的脸,像忘记了最开始的愤怒。 安久知道自己比起两月前变了多少,此刻精神萎靡,瘦骨嶙峋, 在裴钥眼中, 大概就像一具被吸干元气的行尸, 浑身上下除了隆起的小腹,全都肉眼可见的枯竭了下去。 也许看到这样的他, 这个憎恶他到极点的男人, 震惊之余会感到无比痛快吧。 看着走向自己的裴钥, 安久站在原地未动,一眨不眨的看着,平静道:“我能够住在这里, 是因为我用信息素蛊惑了他们。” 裴钥似没有听到安久的话,他怔怔的盯着安久苍白的脸,脸颊眼窝凹陷,瘦的几乎只剩骨相,宽大的羽绒衣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男人胸腔忽然涌起一阵难以形容的怒意和暴戾,像一股硫酸流进了肺里,疯狂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气息陡然变的汹涌急促,但又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裴钥重重闭上双眼,嘴角扯起一抹讥嘲,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冰冷:“真可惜严墨清死了,看不到你为他的孩子付出这么多,否则他一定很感动。” 裴钥垂眸,手隔着蓬软的羽绒衣按了按安久的肚子。 “已经这么大了。”男人不疾不徐道,“现在拿出来的话,应该已经是个完整的人形了。” 裴钥的话像一柄利刃刺进安久胸口,但也只是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随之便微垂下眸没有说话。 裴钥按着安久肚子的动作有些粗暴,安久额间已渗出冷汗,但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抗拒,但地上的贺知邻吓的不轻,他很清楚安久的身体状态,于是挣扎着冲裴钥大喊道:“住手!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裴钥像才想起还有个人存在似的,转头看向地上的贺知邻,年轻英俊的Alpha医生被按在地上,但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缩,眼底只有对眼前那个Omega强烈的担忧。 裴钥轻笑了声,松了手,转身走到离贺知邻近的沙发位置坐了下来,并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含在嘴里。 “贺知邻,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不急不缓的吐着烟雾,裴钥看着地上的Alpha,“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帮他?” 贺知邻眼底满是对眼前这个上位者的憎恶:“比起我帮他,你无缘无故去伤害他,才是最不可理喻的。” “无缘无故?”裴钥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但他并未立刻解释,而是下巴朝安久方向抬了抬,问,“你喜欢这个家伙吧。” 贺知邻愣怔了下:“你” “不用反驳我。”裴钥打断,继续道,“谁能抵抗得了顶级Omega的诱惑,让你给他肚子里的野种当后爹,你应该都迫不及待吧,否则你明知他是我的人,怎么敢收留他两个月。” “安久是我朋友,我尊重他,以及”贺知邻盯着沙发上的裴钥,“我从来没有觉得他是你的人,他的孩子不属于你,他的人更不属于你,你没有权利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 裴钥被逗笑了,转头看向脸色复杂的安久,问道:“我真好奇,你这两个月里又是怎么演戏的,居然能让他这么护着你。” 安久看着贺知邻嘴角干涸的血迹,眸光颤动没有说话。 “你也真是可怜”裴钥继续看着贺知邻,别有深意的低笑道,“你当他是朋友,可你在他眼里,估计连炮灰都算不上,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保住肚子里的种谁都可以利用,以前想用我的心脏献祭严墨清,就像此刻想用你献祭严墨清的孩子一样” 一旁的安久垂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拢住了一双憔悴的眼睛。 贺知邻对裴钥的话感到极其厌恶:“你又了解安久多少,至少现在在我看来,是你单方面要伤害安久和他的孩子。” 贺知邻对安久义无反顾的信任,看得裴钥极其不自在。 “你这么在乎他”裴钥轻笑道,“那刚才在他出现之前,你为什么又答应告诉我他在哪?” 贺知邻脸色僵硬,目光偏向一旁:“是是你用我姥姥我命威胁我” “听到了吗?”裴钥心满意足的转头看向安久,一条手臂搭着沙发靠背,眯笑着道,“他跟他的姥姥才是一家人,你是无关紧要的,是随时可以被放弃的。” “不是的!” 贺知邻脱口道,可紧接着却不知该继续解释什么,明知道裴钥的这句话逻辑是错误的,可偏偏没有可以反驳的言辞,因为的确如此,如果刚才安久没有及时出现,他就会为了姥姥而供出安久的去处。 他没有选择 “你不用感到羞愧。”裴钥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叠起双腿靠着沙发,“反正在他眼里,你跟你姥姥也只是无关紧要的炮灰,不要入戏太深,真觉得你们在他心里有什么份量。” 裴钥余光睨向静静站在一旁的安久,继续道:“他天生自私恶毒,跟他谈感情是最愚蠢的一件事。”顿了顿,轻笑一声,“不过可以跟他做.爱,当年为了救严墨清,上我床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犹豫,现在为了这个野种,你让他跪在你面前讨好你,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安久没有辩驳,木然的看着地面,垂下的眸光黯淡的没有任何光度。 贺知邻却愤怒道:“你这样羞辱安久,也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对你唯命是从而已。” 裴钥只是微挑了下眉,贺知邻对安久的那种盲目信任让他觉得十分可笑,也让他涌起一种想将安久丑恶的一面剥开给这个男人看的冲动。 裴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沙发上,看着安久,目光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温和:“你想保住这个野种吗?” 安久缓缓抬起了头,他不知道裴钥在想什么,但心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淡淡的哑声道:“你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 “我现在给你,只是”裴钥微眯起双眼,“我被你当傻逼一样耍了两个月,今天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要么是你,要么就是这两个帮你的人。” 安久很快就明白了裴钥的意思,但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反应,似乎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问题。 而安久的反应也完全在裴钥意料之中,他看着地上的贺知邻,但话是对安久说的:“想保肚子里的野种,我今晚就不会绕过这两人,想保这两人,我现在立刻带你去医院拿掉孩子。” 贺知邻脸色复杂,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人都是有私心,安久选择孩子,和他刚才选择姥姥并没有区别。 这种选择本身并没有对错 “你说的是真的吗?”安久盯着裴钥,“不会有假?” “当然。” 裴钥弯起唇角,他当然不会跟一个骗子讲信用,但他现在需要引导安久亲口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我保贺大哥和姥姥。”安久没有犹豫,面色平静的说。 男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唇角,贺知邻也忽的睁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安久。 “你好像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裴钥目光阴冷的盯着安久,“你如果保这两个人,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拿掉孩子,不,是我立刻就让这个野种胎死腹中。” 安久的目光依然如月下的湖面一般平静,他重复道:“我保贺大哥和姥姥。” 裴钥站起身,径直走到安久面前,伸手拎起安久的领口,锋利的目光逼视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安久凄笑了声,目光中升起薄薄的水雾,低声道:“我不要这个孩子了,你拿掉他吧。” 男人愣住了,攥着安久衣领的手几乎发出咯吱响声,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缓了两分,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觉得就算选择孩子我也不会让你生下来,所以才故意说保那两人,这样,我跟你保证,不,发誓,你选择保孩子,我一定让你把他生下来。” “我保贺大哥和姥姥” 依然和刚才一样的话,连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化。 “” 裴钥脸色被冻住一般,松开了手,许久忽然抽笑了声。 “我差点忘了,你一开始就是为了他们才回来的。” 裴钥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Omega,眼眶竟泛起潮红,但脸色逐渐狰狞:“为了严墨清,为了这个孩子,如今又为了两个跟你相处不过两个月的人所以从始至终,只有我是可以被你轻易牺牲掉的。” 男人话说完,忽然转身大步走向贺知邻,按着贺知邻的两人心有领会的松开手退到一旁。 安久惊恐道:“裴钥!” 还未来得及站起身的贺知邻,被裴钥一脚踢在了侧脸上,整个人摔出去几米远,顺着冰冷的地板重重撞在了一堵墙上。 第104章 直到安久作出选择之前, 裴钥都以为安久这一生就只为严墨清而活,严墨清死后,安久的生存信念便寄托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因为那是如今唯一能够联系严墨清的存在, 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孩子, 就像当初他为了严墨清想要杀自己一样, 如今也可以为了孩子牺牲任何人。 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Omega心里是装得下除严墨清和孩子以外的人的,只是不会是他裴钥罢了。 摔撞到墙边的贺知邻额头撞破, 鲜血很快覆满了半张脸, 然后没等他缓过这阵痛苦, 恐怖的SX系压迫性信息素排山倒海的压迫在他的身上。 “不!住手!” 安久惊恐的大喊, 想要冲上前,却被裴钥两名下属死死拦着,看着贺知邻濒死般痛苦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曾经被裴钥用信息素重创的那个易拯,据说腺体被毁,至今还未醒来。 “求求你”安久哽咽着喊着,“我跟你走,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要” 剧烈的情绪波动令腹部传来阵痛, 安久手掩着隆起的肚子,痛苦的站不稳脚, 连说话都变的极其艰难:“求求你” 裴钥没有回头理会安久, 漠然的看着墙边痛苦的贺知邻, 他没有像对待易拯那样,仅用几秒时间就下了死手,对贺知邻像在油煎一条活鱼, 看着它在热油中垂死挣扎。 腺体濒临破裂,贺知邻眼底满是痛苦的血丝,再次吐出一口血后,趴在墙边不动了。 安久目光震裂的看着这一幕:“贺大哥” 裴钥这才转身看向安久,面无表情道:“放开他。” 下属不再阻拦安久,安久趔趄的跑到贺知邻身前跪了下来。 贺知邻并未彻底失去意识,眼睛撑着一条缝,呼吸微弱信息素摧毁了他的腺体,虽然不至于要命,但这对Alpha来说已经算极其高级别的伤害。 “贺大哥” 泪水滴落在贺知邻的胸口,背对着裴钥方向,安久将手中一只装有五毫升腺体素的棕色小玻璃瓶,悄无声息的塞在了贺知邻手中。 “答应你的,没有要他的命。”裴钥站在安久身后,一手抄在西裤口袋里,漠然的垂眸道,“现在该你去医院拿掉野种了。” 安久揉了揉眼睛,手扶着肚子从地上缓缓站起身。 脸上的痛苦和难过逐渐褪去,安久脸色变的苍白而又麻木,他没有看裴钥一眼,只是声音沙哑的道了声“知道了”,随之认命了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从裴钥身旁慢吞吞走过,一路向外走去。 裴钥盯着安久虚晃着走入黑夜的背影,心里再次涌起一阵汹涌的恼意,就像眼前的一切只是他要的结果,但却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安久被安排坐上了裴钥的车,靠着车窗,木然的看着车窗外,在裴钥上车时也没有丝毫反应。 窗外无星无光,一片漆黑,裴钥脸色也逐渐的更加阴冷。 车启动后,裴钥忽然伸手薅住安久的衣领,拽着安久的上半身贴近自己,直到两人的脸咫尺之远,安久不得不直视着他。 但即便如此,安久的目光依然是淡漠空洞的,看着裴钥,没有任何波动 男人嘴角狰狞的抽动,许久才扯出一抹冷笑:“医院那边早就安排好了,到了直接手术,不出意外的话”手再次抚摸在Omega隆起的小腹上,低笑道,“不到两个小时,你这里就什么都没了。” 安久没有说话,眸光缓慢的垂了下去。 “看着我!” 裴钥捏住安久的两颊,强硬的抬起安久的脸,逼着他看着自己。 安久便一声不吭的看着。 裴钥几乎想捏碎安久的骨头,但脸上依然克制着浮起笑意,缓缓道:“拿掉野种只是第一步,我们还有很多账没算,你等着被我玩死吧。” 安久半睁着眼睛,眼底如蒙上一层晦暗灰色的薄雾,麻木而安静。 裴钥呼吸粗促,忽然低头粗暴的吻住安久的唇,带着惩罚性的咬,手指更如铁钳一般捏着安久的两颊使其难以咬紧牙齿,只能尽由自己攻城掠地。 安久任予任夺,依然没有反抗,在意识到这一次他再也无法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时,他仿佛已比这个孩子先一步死去 裴钥最终松开了安久,却不是因为尽兴,而是更加失控的,难以遏制的怒火,他抓着安久脑后的头发,仰着安久的脸逼视着自己,极度的愤怒令他神情变得格外恐怖:“跟我装死是吧,好,我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到医院已是深夜,负责为安久手术的三名医生一直在手术室战战兢兢的等着。 裴钥抓着安久的胳臂,粗暴的动作像拖着非生命体一样大步向前,他腿长步子迈的大,两步几乎要安久三步才能跟上,安久只能一路踉跄的被拽着向前,另一手依然本能的扶在自己肚子上 在踏入医院的那一刻眼底便已溢满泪水,但安久没有抽抽噎噎的哭,眼泪滑落时,没有任何声音。 沈湛在手术室外等着,但他并不是负责手术的三位医生之一,只是今天他值班,恰好参与手术的是他一个朋友。 沈湛那朋友知道沈湛跟裴钥是多年好友,以为沈湛也知道今晚手术的事,所以在跟沈湛聊天时就说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沈湛并不清楚,吓的他连忙求沈湛就当没听说过,毕竟他们收了高额封口费,而且不仅是钱的事,得罪裴钥的后果他们不敢想象 沈湛觉得事有蹊跷,他是知道那个ZX系Omega逃走一事的,并且这两月裴钥一直在满世界疯狂搜找,但目前找到并且要为ZX系Omega安排手术拿掉孩子,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比其他人知道的还迟,在ZX系Omega事情上裴钥一向不会隐瞒他的。 等到裴钥出现时,沈湛刚想上前询问情况,裴钥直接绕过他,将一直拽在身后的安久毫不温柔的一把搡向手术室门。 安久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后,抬头就看到前面手术室三个字。 这三个字从未有一刻如此触目惊心,安久认命的心忽的跳起一丝挣扎,一路维持的麻木,终于在此刻再次涌起恐惧,他仿佛更加直观的感受到肚子里宝宝离开自己的绝望 手护着肚子,安久脸色苍白的退了两步,后背忽的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进去。” 男人不容商量的冷冽声线砸下,他终于看到了想看的画面,愤怒也好,恐惧也好,哪怕是狡诈虚伪的表演,也好过刚才那种无视他的麻木。 第105章 安久站在原地, 看着裴钥的目光绝望而破碎,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眼前Alpha阴森的脸色, 最终咬住嘴唇, 落着泪垂下了眸。 裴钥唇角上扬, 捏住安久的下巴。 微微倾身, 男人锋利的目光逼视到安久眼前,眯笑着道:“我给过你机会, 是你为了那两个人主动放弃了这个野种, 怎么, 觉得他们安全了, 现在又想跟我反悔了?” 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濡湿了男人的手指,安久目光哀求的看着裴钥,在保宣虹和贺知邻时他是清醒的, 直到此刻他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只是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连同肚子里的宝宝一同保住。 深夜,手术室前的走廊清冷寂静, 灯光映着雪白的墙, 亦将安久本就苍白的脸色映衬的更加没有血色。 安久手扶着肚子, 缓缓弯下身,直到双膝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手抓着身前男人西裤的裤脚, Omega竭尽卑微的将头抵在男人脚尖前的地上, 哽咽而沙哑的哀求:“裴哥, 求求你我以后再也不跑了我都听你的只要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站在一旁的沈湛脸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他一直都把安久当做一种资源看待,区别于其他Omega, 就像人类与黄金,但是此刻,他忽然觉得安久和一般Omega并无区别,世界将ZX系Omega的价值过度神化,却忘了他本身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物 裴钥垂眸,漠然的看着跪在自己脚前楚楚可怜的Omega,他用脚尖轻轻挑起安久的下巴,看着那双潮红的眼睛,冷笑着道:“那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裴钥缓缓蹲下身,伸手温柔的抚去安久脸上的泪迹,别有深意的低笑道:“我带你离开这里,然后去弄死那两个人,好不好?” 最后一句格外温柔,却如吐信的毒蛇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安久闭上双眼,眼眶中的最后一行泪流了下来,垂死挣扎的希望终于还是彻底坠入深渊 抬手擦去眼底的泪,安久艰难的站起了身,失了魂一般艰难抬起脚,绕过裴钥,向手术室的那扇门一步一步走去。 安久没有看到,在他从男人身侧走过的那一瞬间,男人额前青筋暴起。 “你喜欢那个贺知邻,是吗?” 身后忽然传来咬牙切齿的质问,安久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一侧突然传来剧痛,一只猫耳朵被裴钥隔着帽子粗暴的薅住,拽着耳朵将他的脸强行向后仰去。 安久双手本能的去按住那只抓着自己耳朵的手,刺目灯光下吃痛的睁不开双眼,恍惚着看到上方一张因压抑着极度的愤怒,而使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的脸,逆着灯光,眼底拉满鲜红的血丝。 “是,不是?”裴钥呼吸汹涌,一字一顿的重声问道。 一而再的为了贺知邻毫不犹豫的放弃原本对他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孩子,裴钥想不到还有其他原因,就像当初为了严墨清义无反顾一样,现在又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样的猜想让裴钥本就濒临爆发的情绪彻底失控,他忽然掐住安久的脖子,将人重重抵在一旁的墙上:“你敢说错一个字,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没没有”安久艰难道,他甚至不知道裴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还是被这个男人掐死吧,这样他就不用经历失去宝宝的痛苦了。 裴钥微眯着眼睛盯着安久痛苦的脸他已经对这个欺骗他数次的Omega没有丝毫信任了。 倾身凑近,男人忽然将鼻尖贴近Omega脖颈,像野兽在确认自己的猎物,鼻翼鼓动,一寸寸的向下嗅息。 撕—— 一声布料被撕烂的声响,米白色的羽绒衣被沿着领口撕开,破口处雪白的羽绒絮四散飘飞,里面是一件贴身的羊毛衫,男人想也没想,双手扒住羊毛衫的领口再次撕开,直到露出里面一片雪白的皮肤,因为过于消瘦,锁骨显得格外突出 走廊寒意逼人,安久被冻的下意识抬手想拢住破烂的衣服,但刚抓着胸口衣服的手被男人毫不留情的一把扒开。 和刚才一样,男人鼻息擦过脖颈,一路嗅息着Omega温热雪白的肩膀,锁骨,胸口 并没有贺知邻的信息素 按理说在一起生活两个月,这个Omega身上多少会沾染一些贺知邻的信息素,但这么细细闻一遍,却发现那点信息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似乎也说明,这两个月以来安久和贺知邻一直有刻意保持距离。 裴钥终于抬起头,脸色恢复不少,捏住安久脸颊阴声警告道:“你敢喜欢别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 四周依然漂浮着从羽绒衣里飞出的雪白羽絮,安久双手狼狈的拢住被撕烂的衣服,在裴钥松开手后,他几乎要顺着倚靠的墙壁滑坐下去。 “滚进去。”裴钥沉声道。 安久微垂着头,扶着墙缓缓站稳身体,然后转身慢吞吞的向手术室走去。 “等一下。” 一直沉默不言的沈湛突然开口道。 “这件事你不用参与。”裴钥目光清冷的看着沈湛,“你可以回去了。” 沈湛这下算确定了,裴钥此刻的确对他有怒意,而根据他刚才听到的对话,似乎跟他的徒弟贺知邻有关。 知道裴钥对他有抵触,沈湛也未废话,认真道:“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手术。” 裴钥脸更加阴沉:“我说了,这件事不用你参与。” “裴钥,你先听我说完。”沈湛加快语速,一本正经道,“他现在身体极度虚弱,手术对他身体而言是雪上加霜,我建议先做检查,确认身体各项指标是否达到可以手术的标准。” 裴钥面无表情:“不需要。” “我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应该满五个月了,你这样强行要他上手术台,会让他有丧命的风险,而且概率不低。” 沈湛刻意加重了“丧命”两个字,果然看到裴钥瞬间锁紧了眉。 “这种手术本就大伤身体元气。”沈湛继续道,“你自己应该也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已经被这个孩子掏空的差不多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里面负责手术的人,他们迫于你的压力兴许会冒险手术,但风险一旦发生,他们未必有能耐把人救回来” 裴钥忽的回头去看安久,就见安久已拉开了手术室的门走了进去。 “我话到这里,至于怎么做最终还是由你自己决定,我回去了。” 沈湛说完转身离去,他此刻只想赶紧确认贺知邻的情况,就刚才听到的对话加上他对裴钥的了解,他直觉贺知邻出事了。 手术室前忽然变的无比寂静。 裴钥站在原地,恍惚间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当所有混乱的情绪褪去,残留在心里的,竟只有不断膨胀的不安,以及安久那进手术室时,头也不回的背影。 不安猛然汇聚成巨大的恐惧,裴钥忽的伸手就要去拉门,这时里面一名医生先他一步突然推开门,因为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他一双惊恐的眼睛。 预感不妙,一瞬间,男人的心脏失重一般猛的下坠。 “他,他刚才” 不等那医生把话说完,裴钥已冲进了手术室,巨大的恐惧令他双腿虚软,在冲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差点趔趄的摔在手术台前,而等他定睛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瞬间头皮一麻。 安久倚坐在的手术台前的地上,微睁着双眼几近昏厥,脖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直流,一名医生按着他,另一人在一旁为他紧急止血。 裴钥呼吸一窒,几步路踉跄了两下才到跟前。 “为什么会这样?”男人声音颤抖。 一名医生告诉裴钥,安久趁他们不注意用手术剪刀刺向自身脖颈,幸亏他先一步察觉到安久意图伸手阻止,可即便如此,还是让安久在脖颈上划出了一道狰狞的血口。 万幸的是,没有伤及大动脉。 男人瞬间像头被激怒的野兽,伸手想去掐安久的脸颊,却又怕牵动安久脖颈上的伤口,伸出的手掌在空气中攥成拳:“你居然敢这么做,威胁我是不是?” 安久太虚弱了,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暴怒的脸,忽的垂下脑袋失去了意识。 “喂!别他妈跟我装死!安久!”裴钥拍了拍安久的脸,高悬的心脏剧烈颤动,“醒醒,艹!吓我是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弄死贺知邻,安久!阿久!!” 第106章 不知昏睡多久, 安久从虚弱中苏醒,身上已被换上纯棉睡衣,身下是坚硬的地板, 四面没有任何声音。 昏迷前的记忆涌上脑海, 安久手快速摸向自己的肚子。 那里亦如往常隆起, 宝宝还在 就像从深渊里活了过来, 安久哭笑着,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双手抱着肚子, 屈起膝盖, 身体像只护籽的河虾一般蜷缩成一团。 这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进来两个陌生的Beta男人,其中一人拎着一森*晚*整*理只药箱。 安久惊恐的将身体蜷缩的更牢固,将肚子牢牢护在腿与胸膛之间, 后背弓出一道弧线,在薄薄的睡衣上绷出一条削瘦嶙峋的脊柱轮廓。 两人蹲在安久身旁,冷淡而礼貌的说道:“安先生,我们是来为您的伤口换药的。” 安久这才缓慢的抬起头, 看了眼对方药箱里的东西, 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 既然尚有希望保住宝宝, 他就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安久艰难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倚靠在一堵墙上, 看着眼前的人, 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是不是放过这个孩子了?” 对方没有说话, 只麻利的为安久脖颈上的伤换了药和纱布,然后起身拎着药箱离开了。 房门再次闭紧后,安久才认真看了眼自己所在的房间。 看上去只有十几平, 四面白墙上只有一处通风口,地上铺着浅灰色的地砖,除了顶上那盏光线柔黄的圆形灯和角上的一只监控,整个房间空无一物。 庆幸的是房间还有地暖,至少可以确保他不会被冻死。 安久扶着墙艰难站起身,赤着一双脚缓慢走到那扇门前,伸手拧了拧门把。 如他所料,门被从外面上了锁。 安久抬起头,看了眼一侧墙顶角的那只摄像头,几秒后又脸色清颓的低下头,转身走到墙边倚坐了下来。 就这么靠着墙壁,微垂着头看着地板,安久一动不动坐了许久,分不清外面是白昼还是黑夜,最后累了也只是在墙边躺下,手抚在肚子上,微微蜷缩着身体。 也许过去一天两天,也许更久 有人开门往里面扔了一只干硬的馒头,安久虚弱的表示想要一点水,对方没有理会直接关上了门。 来为安久伤口换药的人又来了两次,但他们除了换药一句话都没跟安久说。 没有一丁点进食,加上身体额外的虚弱,安久已没有力气站起身了,靠着墙壁脸色灰白,嘴唇干裂的起皮,他伸手轻轻拽住为他伤口换药的Beta的衣服底摆,声音哑弱的不成样子。 “可以给我一点营养液吗” “一点水也行” “我怎样都无所谓宝宝需要一点营养” “求求你” 对方一如既往的冷漠,换完药后直接站起身,安久本就没有力气抓紧的手指,也随之从对方的衣摆上滑落。 房门再次被关紧,安久彻底断了希望,最后看了眼身旁地上的馒头,纠结着伸手拿了起来。 馒头上已有一个被他咬过的,小小的缺口,只是那一口当时在嘴角咀嚼了两下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依然吃不下任何食物,无论再如何饥饿,加上此刻口干舌燥,干硬的馒头在口腔里像吸水的海绵,吃进去只会更加口渴。 渴比饿还要难熬 馒头拿在手里,安久最终还是一口也没能咬下去,他再次支撑不住的在地板上虚弱的躺下,背对着监控方向一动不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缓缓打开。 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缓缓来到安久身后。 “死了吗?” 男人手里夹着燃烧的香烟,垂眸冷漠的看着脚前躺着的Omega,见对面没有任何动静,抬脚踩着安久的肩膀,将背对着他侧躺的安久掀了过来。 安久双目虚弱迷离,眼睛堪堪撑着一条缝,嘴唇和脸一样苍白。 “水”Omega意识模糊,微弱的声音仿佛只剩下气流, 裴钥勾起唇角,蹲下身,讽笑道:“你不是想跟这野种一起死吗,怎么现在又想活了?” 安久听不清声音,只看到上方一张迷迷糊糊的脸,似乎认错了人,眼睛毫无预兆的湿润了,声音沙哑的低唤着:“姥姥” 裴钥皱了皱眉,目光逐渐变的深沉。 将手中未燃烧尽的香烟递给身后佣人,裴钥又接过他手里的一杯水,一只手抓住安久的睡衣领口,将身体虚弱的仿佛一根橡皮绳似的安久直接拽起倚靠在墙边。 裴钥用食指蘸了蘸杯子里的水,然后将沾水的指腹贴在安久干的起皮的唇间摩挲,直到两片唇瓣完全湿润。 安久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男人微眯起双眼,惩罚性的将手指挤入唇瓣内。 出乎裴钥的意料,安久并没有抵触着逃避吐出,反而像捕获了可以获取甘霖的源头,立刻吮住了那根手指。 意识还未完全恢复,安久本能的抬手抓住裴钥的手腕,当裴钥想缩回手时,反而被安久抓着不松。 安久脑袋倾向前,将裴钥那根手指含的更深,仿佛获取了比水更为身体需要的东西,然而仅仅是这样舔舐吮吸似乎远远不够,迷迷糊糊的,安久控制不住的咬破了裴钥的手指。 “艹!” 裴钥破骂一声,下意识的想把手指缩回来,结果安久不知哪来的力气,抱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撒开,身体顺着地板被他后缩的手臂拖了半米,依然死死咬住那根手指不松。 安久喉结滑动,唾液裹着男人手指被咬破后流出的血一并咽了下去,那血液里充斥着浓郁的,难以形容的力量,令安久几个月以来枯竭的身体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抚。 “你他妈还上瘾了!” 裴钥气的放下水杯,手用力推着安久的脑门,好不容易才将那根手指拔了出来。 指腹被咬出很深的口子,流出的鲜血很快濡满了裴钥整根手指。 裴钥脸色阴沉,转头命令那佣人先出去拿快干净的纱布过来,这伤口连创口贴都应付不了。 话说完,裴钥刚转过头,安久突然像扑腾出水面的鱼,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张嘴再次含住了那根流血的手指。 恍如干裂的土地久逢甘露,一切在缓慢恢复生机 男人血液带来的刺激令安久像吸.毒上瘾的瘾君子,衰竭的身体一下活了过来。 在裴钥奋力想要再次拔出手指时,安久自己先张嘴松开了,但抱着裴钥手臂的双手没有立刻撒开,此刻在用柔软湿润的舌尖舔舐着那根手指上的血迹,一点点的舔着,从血液流及最远的地方,手背,虎口到掌心,像舔着奶油的小猫。 裴钥微眯起双眼,他看到安久身后一直耷拉在地上的尾巴,似乎很舒服的甩了两下。 第107章 看着安久迷瞪瞪的, 舔着自己手指一脸享受的表情,男人哼笑一声,反倒不急着把手缩回来了。 在他看来, 这个Omega是渴坏了。 ZX系Omega舔的过于殷勤, 裴钥手指上的伤很快便不再自动流血, 但紧接着他就看到安久再次张嘴想要将伤口重新咬破, 便眼疾手快的将手缩了回去。 一下咬了空,双手没了支撑, 安久趴在了地上。 一股久违的困倦感涌了上来, 和这些日子强逼着自己入睡, 或是在煎熬中昏睡过去的感觉不同, 迷迷糊糊的,安久只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像是吃饱喝足的小猫, 尾巴在地板上扫了两下,随之翻了个身,心无旁骛的睡了过去。 “” 男人嘴角微微抽动,伸手将背对着他侧躺的Omega掰过来, 然而Omega面朝上, 依旧闭着眼睛酣睡着, 睡梦里舔了舔嘴唇,睡的近乎贪婪。 就算这几日在监控里, 裴钥也没见安久睡的这么舒服, 按理说长期没有信息素安抚, 这个家伙不可能睡的这么快还似乎这么的,舒坦。 裴钥沉着脸,伸手用力晃了晃, 但得来的不过是睡梦中的Omega不耐烦的抬了抬肩膀,翻个身再次背对着他睡去。 这时,佣人匆匆拿着纱布走了进来,但裴钥已起身,阴着脸转身大步走向房间外。 “把水拿出去,不准给他。” 出门的那一刻,裴钥头也不回的命令佣人。 佣人只好端走地上那杯水。 安久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如果不是偶尔翻个身,裴钥看监控时差点以为他没气了,期间他又进去确认了一眼,这Omega的确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微微的鼻鼾声,像太阳下贪睡的猫咪,连原本惨白的脸色都仿佛恢复了一丝血色。 而得益于ZX系Omega特殊的体质,安久脖颈上的伤已完全愈合。 一连睡了十来个小时,安久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天深夜,裴钥终于还是忍无可忍,披了件外套便气势汹汹的来到地下室关着安久的那间房。 蹲下身,裴钥一把薅住安久那条尾巴,将安久的身体顺着地板拖到脚前。 睡梦中的安久疼的皱了皱眉,依然没有醒。 裴钥抱起安久上楼,途中安久纤巧的鼻翼鼓动,靠在裴钥胸口的脑袋循着那气息迷迷蒙蒙的扭过头,一把将脸埋在了裴钥的胸口,贪婪的嗅息着。 男人低头看了眼,眼底冰冷:“现在跟我玩这招,没用。” 这种动作这个Omega不止对他做过一次,就像两月前的那些夜晚,这个家伙也会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作出亲昵和信任的样子,那时他以为这是Omega潜意识里的行为,是出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感情信赖,后来谎言的泡沫破碎,他才恍然意识到,那兴许只是这个Omega跟他玩的一种手段。 取得他的信任,才能玩弄他的感情 “你已经醒了。”男人看着脸埋在自己怀里,似乎睡的更舒坦的Omega,冷笑道,“继续装,我看你这次还准备怎么演。” 上了楼,裴钥抱着安久来到一间浴室,直接将安久放在冰凉坚硬的淡蓝色地砖上,然后取下花洒头对准安久,打开冷水。 忽如其来的刺骨寒意令安久浑身一颤,瞬间醒了过来。 冰冷的水泼撒在身上,像冷刀子切割着皮肤,安久艰难而又狼狈的支起身,手护着肚子,双脚蹬着冰冷的地砖向后挪去。 “别” 安久颤着嘴唇,被冻的浑身发抖,薄薄的睡衣湿透贴着身体,描绘出更为瘦弱的身体轮廓。 整个人缩靠到墙角,安久冷的瑟瑟发抖,他模糊的看到裴钥一张毫无温度的脸,知道求饶徒劳,便只能蜷起双腿抱着肚子,偏过头靠在白色的瓷砖墙上,任由冷水浇在身上。 “清醒了?” 裴钥终于将花洒头挪开,面无表情的看着瑟缩在墙角的Omega:“再跟我演戏,我饶不了你。” 演戏? 安久懵茫的擦去眼睛上的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睡到刚才才醒过来,哪有演什么戏,但看着男人阴森的脸色,便选择低下头,认罪认罚的低低嗯了一声。 突然,冷水再次当天浇下,安久被冻的一激灵。 但只短短两三秒,裴钥再次挪开花洒,沉声道:“看着我。” 安久红着眼眶抹去脸上的冷水,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对方。 裴钥这才关了水,并将手中的花洒放了回去,而后在安久面前蹲下身,伸手捏住安久的下巴,仰着安久的脸看了看脖子上的那道伤。 痂都快掉光了,恢复的是相当好。 男人松开手,冷笑了一声:“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拿剪刀刺脖子只是为要挟我,并不是真的想跟这个野种一起死,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在脖子上划一道非致命伤,好获得跟我谈判的筹码,是吗?” 裴钥此刻看上去冷静异常,微眯的视线似将眼前的Omega完全穿透。 安久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被冻的话说不利索:“我不怕死” “你当然不怕死。”男人阴笑,“但你也不想死,并且你也清楚,我不会让你死。” 安久目光飘忽的落到地上。 裴钥站起身,抽动嘴角讽笑了声,只是不知是嘲讽地上的人还是他自己。 “到现在这个野种还安然无恙的待在你肚子里,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了。” 男人面无表情道,“你可以生下他。” 安久面色微怔,眼底跃起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了下去 他无法相信这个男人会如此轻易放过他的宝宝,曾经也有过数次这样的承诺,但结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冷冷道,“一个孩子损失一份顶级资源,这对任何一个正常的Alpha来说都是得不偿失,我如果不允许你生,你以为你在脖子上划一道口子就能保住他?绑你上手术台轻而易举,但我没兴趣未来只能靠绑着你才能让你听话。” 这是他裴钥思考了几日的结果,他对安久了解的越多,越发现安久的不可控性 ,有时脆弱不堪,但更多时候牢不可破,他很清楚,拿掉这个孩子,他以后面对的,会是一个仇恨他,一心想要他命的疯子,最终也只有绑住这个Omega才能完全控制他,这对他裴钥来说兴许轻而易举,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他想要的,是从身体到心理上将这个Omega完完全全的掌控住,即便不绑住他的手脚,也能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不敢欺骗他离开他,连这样的想法都不敢产生。 或许他该庆幸有这个孩子,毕竟这是世上唯一能够完全拿捏住安久的存在,谁有了这个孩子,谁就有了支配ZX系Omega的主动权。 他理应考虑的更长远一点,而不是因为那是严墨清的种便难以容忍,反正生下来,他也会立刻将其送出去抚养。 在此之前,他只要再忍几个月就好。 “你真的不会再逼我打掉宝宝吗?”安久半信半疑的忐忑问道。 “不仅不会。”男人皮笑肉不笑,显得有些不甘,“还会想办法帮你顺利熬到生产那天。” 安久抿着嘴唇,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意识到这个孩子终于能够平安生下来时,眼睛有些湿润,其实他也隐隐猜到对方心里的盘算,想要留下孩子作为日后威胁他的筹码 他也希望裴钥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样,他就真的能够安然无恙的等到宝宝出生的那一天。 待生产后他的身体恢复,又拥有从前那样的战力,那时候他就有把握跟裴钥周旋,寻找机会带着孩子逃离这里。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男人冷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安久揉了揉眼睛,敛去脸上那抹几不可察的庆幸。 男人忽然再次打开花洒,只是这次调的是温水。 “洗干净出来。”裴钥转身离去,“继续算其他账。” “” 第108章 在裴钥离开浴室后, 安久扶着墙艰难的站起身,来到浴室门口扒着门框,小心翼翼探出一双眼睛看向那道离开的背影。 他依然裴钥刚才所说的话半信半疑, 种种经历告诉他, 这个男人之后依然会使用某种卑鄙的手段对付他的宝宝, 但直觉又让他觉得那些话是可信的, 毕竟他的欺骗和逃走,已经突破了裴钥的底线, 以这男人的性格对他不可能再有一点耐心和心慈手软, 但如此前提下依然允许他留着宝宝, 必然是其深思熟虑, 认真权衡后做的一个的决定。 虽然忐忑,但至少又有了希望 站在花洒下,安久闭着眼睛仰头张着嘴, 咕噜噜咽下好几口水,终于消解了连日干渴的煎熬。 兴许是睡了个长长的好觉,安久发现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虚乏无力,脑袋也仿佛少了一点昏沉的感觉, 身体行动起来也没那么虚弱了。 为此安久不得不怀疑, 是不是只有当身体虚弱到极致彻底昏睡过去后, 才能让身体在长久的睡眠中重新恢复生机。 目前来看,似乎只会是这种可能 冷静后, 站在花洒下, 安久观察着浴室内豪华的配置, 他刚才一醒来就被扔在这里浇冷水,而上一段记忆还是在那个狭小空旷的房间,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哪里。 看着不像是酒店, 五星级总统套房的浴室也没这么豪华的配置那就只能是那个男人的某一栋豪宅里了。 揉着沐浴露泡沫裹住全身,安久又将身后的尾巴抓到一侧,打上沐浴露认真细致的搓洗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洗澡了,尾巴都疵毛了。 “洗这么久当是在这里享受的吗?” 身后一道冷厉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安久被吓的身体一机灵,转身就看到裴钥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 关了水放下尾巴,安久紧张的低头看着男人脚尖,能够暂时保住宝宝,也就意味着他接下来在这个男人面前,将继续卑微小心的活着,于是低声解释道:“对对不起,只是尾巴不洗干净的话,会长虱子的” 男人眉心冷蹙:“收不起来?” 安久小心翼翼点头:“暂时没办法控制。” 看着眼前Omega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身体,浓密的泡沫也掩不住纤细突出的骨骼,男人眼底瞬息万变,最后只冷道:“快点。” “请问能穿你的浴袍吗” 在裴钥再次转身要离开时,安久小心翼翼的问道。 “随便,洗完赶紧滚过来。”男人大步离去,头也没回。 安久加快速度,不过依然不忘用吹风机将尾巴毛吹干捋顺,最后潦草的吹了几下头发,穿上置物架上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浴袍那是裴钥的尺码,穿在现在的他身上宽松异常,只就隆起的小腹撑起了点。 换上一双棉拖鞋,安久来到裴钥的卧室。 知道裴钥现在不会伤害自己的宝宝,安久内心还算比较镇定,他唯一忐忑的,是不清楚裴钥的身体现在如何。 两个月了,那方面的毛病治好了吗 冷静下来,安久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现在挺着孕肚瘦的只剩骨头了,任谁都不会有想法的,他这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卧室的床一侧,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安久这才看到外面的天。 是晚上,这里像是从山腰处俯瞰的视角,外面不再是阴云笼罩,漆黑的夜空繁星璀璨,似与远处城市的霓虹灯火接壤。 安久这才有种自己被关在那个房间很久的感觉 裴钥此时倚靠在床头,支起的腿上靠着一台平板电脑,正面无表情的翻阅着上面的邮件,并没有抬头看一眼进来的安久。 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安久只能一言不发的垂着脑袋站在床头,一手扶着肚子,一手不安的抠着身侧的浴袍,知错认罚的样子做的很足,过了很久,直到小腿发酸了,安久才听到床上的男人冷冷道了声:“站床边来。” 安久绕过床头,乖乖走到床边继续站着,他能感受到四周的SX系信息素是温沉稳定的,这似乎也说明此刻的裴钥并没有特别强烈的负面情绪。 他只要不激怒这个男人,兴许今晚就不会很难熬。 “掉毛吗?” 面前的Alpha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啊?” 安久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什么意思,他连忙撩高浴袍底摆,手伸到后面抓住自己尾巴,用力薅着尾巴一把捋到尾巴尖,然后手伸裴钥眼前摊开手掌,认真而小声道:“冬天不掉毛的。” 掌心的确干干净净,一根猫毛没有。 裴钥的视线却不在安久手上,而在安久撩高浴袍后露出的两条腿上,依然光滑雪白,但已消瘦的跟两条竹竿一样他不是猜不到这个Omega在过去两个月吃了多少苦头,他只是觉得可悲,即便吃了那么多苦头,这个家伙对孩子的期盼依然丝毫未减。 “以后你就睡我床边地毯上。”裴钥将手腿上的平板放床头桌上,面无表情的对安久说道,“我要用你的信息素缓解疲劳。” “好。” 安久当然不敢拒绝,只是他想到自己孕期会排斥Alpha的信息素,更何况是SX系Alpha的信息素,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我我想提前解释一下”安久小心翼翼的开口,“因为是五个月孕期了,我现在身体强烈排斥Alpha信息素,当然这不是我主观上要排斥你,我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跟任何一个Alpha靠的太近,身体都会有负面反应,比如想吐。” 安久微微垂下脑袋,声音越来越弱:“要是吐脏你地毯就不好了” “你要是敢吐脏我的地方”男人毫不客气道,“我让你怎么吐的,就怎么舔干净。” “” 这着实将爱干净的猫咪恶心到了,安久拧着眉咽了咽唾沫死也会忍着的。 “下面进入正题,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裴钥脸色冷了几分,目光锋利的盯着眼前的Omega:“在你眼里,贺知邻重要,还是这个野种重要。” 安久顿时头皮一紧,这问题根本没有万全的答案按照那天晚上他做出选择后,裴钥疯狂残暴的举动来看,很显然他现在如果说贺知邻,裴钥后面绝对不会放过贺知邻和姥姥,但如果说孩子重要 ,一定会被认定是撒谎,毕竟在上一次被逼着做选择时,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肚子里的宝宝。 “我”安久张了张嘴,顿了几秒才努力镇定道,“我躲了两个月,心里清楚你有多恨我,所以在你找到我以后,我就觉的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孩子,给我选择只是故意玩弄我,当时在我看来的两个选择,一个是放弃宝宝和贺知邻他们,另一个是只放弃宝宝,所以我就想着能保一个是一个” “哦,这样。”男人挑眉,别有深意的问,“所以,过去那两个月你只是在利用贺知邻而已,并非真的在乎他,是吗?” 安久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只有竭尽全力摆脱贺知邻跟自己的关联,才能让这个男人逐渐无视掉贺知邻的存在。 裴钥盯着床边看似一脸真诚的Omega,许久才别有深意的道:“忘了跟你说一件事,贺知邻死了,腺体破裂严重,没抢救回来。” “什” 安久瞳仁震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我开玩笑的。” 话落,裴钥就看到安久的脸色瞬间又恢复如常,他不禁笑了声,眼底却一片冰冷,缓缓的说道:“你看,你又跟我撒谎了。” “我,我只是” “今时不同往日”男人打断,慢条斯理的掀开腿上的被子,转身下了床,高大的身躯如坐小山站在身形纤瘦的Omega面前,垂眸,弯起唇角,男人缓缓道,“现在欺骗我,是要受罚的。” 安久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颤动嘴唇慌措的解释道:“我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真心话?”裴钥轻笑,“好,既然你并不在乎他,那我现在就派人抹去他的存在。” 说着,裴钥伸手就要去拿台灯桌上的手机。 “不要!” 安久来不及思考,上前就拽住了裴钥要去拿手机的那只手手腕,可下一秒就意识到这是裴钥的试探,他又上当了。 “这是你今晚撒的第二个谎。” 男人缓缓扭过头,眯笑着盯着身旁的Omega,一双眼睛深不见底,“看来今晚,你很难好过了。” 第109章 “我我” 安久迅速放开抓着裴钥手腕的那只手, 紧张的想解释什么,但又想到裴钥现在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他越解释破绽就越多, 指不定哪句话就能成为引爆这个男人的导火索。 “对不起, 我错了”安久低哑道, 他知道比起解释, 自己现在更需要在裴钥面前表现出一种温顺和服从的态度,好让这个男人知道他现在已经认了命, 不会做出任何触犯他底线的事情。 话说回来, 他的确从被抓回来以后, 还没“认真的”跟这个男人认错道歉, 这个Alpha虽阴晴不定,但并不是个完全无法沟通的疯子。 “我以后一定听话,我以前很不是东西, 我请求裴裴总给我个机会让我改正我发誓,以后一定不做任何惹裴总生气的事,裴总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说着说着,Omega一本正经的举起一只手起誓。 裴钥眼底浮起一阵薄薄的冷笑, 他伸手捏住Omega白净细尖的下巴, 别有深意的道:“先认错再装乖, 而后继续谄媚献殷勤,等得到我的信任后再算计我, 算计不成就密谋逃走, 我说的对吗?” “我” “你可是个经验相当丰富的骗子, 特别是从我身上获得的经验。”男人淡声打断,漫不经心的抬手拨了拨Omega头顶的猫耳朵,冷笑着道, “猫就是这样的生物,可以伪装的很温顺,但永远不会真正的臣服于他的饲主,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心里清楚这是只善于伪装的牲畜就行,反正套在他脖子上的牵绳永远在我手里” 安久垂眸看着一侧地面,低低道:“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你问我问题的意义又是什么” “意义就是”男人揪住安久头顶一只猫耳朵向后扯,疼的安久不得不仰起头看着他,而后继续沉声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没有质问我的资格。” “知,知道了耳朵疼” 裴钥冷哼一声,这才松开手。 安久立刻抬手揉了揉那只被揪痛的耳朵,紧接着就看到男人单手拉开腰间的浴袍带,身上的浴袍瞬间滑落在了脚边,自此男人身上再无任何遮掩。 入目所及,一览无遗。 “”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安久一时低头不是扭头也不是,最后只能抬头小心翼翼的说:“已经五个月了,不不能” 男人扯动嘴角,不屑道:“你觉得你现在这幅鬼样子对我还有吸引力?” 说完,转身在床边坐下,两条长腿自然岔开,盯着眼前脸色难看的Omega,裴钥面无表情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至少三次,结束才可以休息。” 终于明白裴钥的意思,安久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以前讨好这个男人时,这档子事没少做过,只是 只是他就想不明白,外面想为这个Alpha做这种事的Omega肯定大把存在,为什么他非要让自己这个怀孕五月,所谓的瘦的跟鬼一样让他没胃口的人做,这究竟是惩罚他还是惩罚这个男人自己。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Alpha下面的隐疾到底治好了没有?如果没治好,那他手和嘴用废了也不可能完成要求。 即便心中有再多疑问,安久也不敢多问一个字,他乖乖走上前,跪在男人两腿之间,好在床并不高,这样趴在男人腿上并不算吃力。 寂静的山林宁静悠远,透过落地窗洒进卧房的月色皎洁柔和。 男人仰头闭着双眼,手按在Omega的头顶,掌心不时抓弄那两只绒软的飞机耳,那丝丝缕缕的熟悉清香再次萦绕在鼻息间挥散不去,那香气沁人心脾,忽浓忽淡,不知不觉间抚平了他浑身的躁动。 不知过去多久,男人深刻的眉心越蹙越紧他的身体如被打了一剂镇定剂,此时像一片死海跃不起一丝波澜,可刚才在等这个Omega从浴室出来时,他分明是有生理冲动的。 安久有些撑不住了,忙嘴痛手酸也没能撩出一丁点反应来,他心里确定裴钥的“病”还没好,不仅没好,照目前情况来看,似乎还更严重了。 但显然什么都不能说,这关乎着一个男人的自尊,特别还是个顶级Alpha的自尊。 腿也跪的酸了,安久只能短暂的支起身稍稍挪膝盖活动一下,并抬手锤了捶自己酸痛的肩膀,无意间的一抬头,对上上方一张黑云压城般的冷脸。 安久迅速低下头,结果下一秒一只耳朵被拧住,脸又被迫抬了起来。 “你刚才在想什么?”男人阴声质问,眼底隐隐压抑着某种风暴。 安久着实有些无辜,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就是腿酸,想稍微活动一下,什么都没想,真的” “蠢货。”男人骂了声,眼底压抑的难堪和屈辱略显狰狞,“你除了手和嘴没别的招了是吗森*晚*整*理,这点程度有个屁用!” 安久心里更委屈了,他又不是专业做这个的,再说明明是这男人自己身体出毛病了,居然还怪是他做的程度不够,简直太会推脱责任了。 今晚别说三次,一次都没可能 当然,选择“顺从”的Omega什么也不敢说,在男人高强压的视线下,绞尽脑汁的想了几秒,最后将自己身后的尾巴抓到了前面。 “那那我用尾巴试试?”Omega小声的征询道。 男人没有说话,脸色越来越沉。 他确认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了,因为在这个Omega逃走的那两月里,好几个夜晚,在强烈的思念和渴望中,仅仅是在脑海中想象着这个Omega,他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自己用手解决。 那时候明明一切都是正常的 男人死死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Omega,咬牙道,“再不起作用,就他妈给我坐上来蹭。” “” 事实是最后也没真让安久坐上去蹭,而是直接呵斥着让安久滚回地毯上睡去。 身体究竟如何,裴钥自己心里很清楚,体内风平浪静,没有一点蹿火的苗头,像佛堂里的木鱼毫无七情六欲。 再继续下去,只会让这个Omega看自己笑话。 他也不得不认清现实,的确需要找个医生看看了。 安久去洗手间洗漱,顺带着将揉的乱糟糟的尾巴又洗了一遍,知道裴钥此刻自尊受挫一肚子火气,所以回去时没敢抬头去看他脸色,下巴抵着胸口,小心翼翼的来到床边地毯上,背对着床的方向,像只猫一样静悄悄的蜷着身体盘躺下。 床头台灯一直亮着最低档的微光,男人缓慢翻过身看向床边地上那Omega似乎处在一个很放松的状态,不时甩动尾巴,一点都没有因为抵触他的信息素而有所谓的不适。 是他的信息素释放太少的缘故? 悄无声息中,更为浓郁的SX系信息素开始在房间内蔓延,男人微眯起双眼盯着地上那颗后脑勺。 咕——Omega的胃突然发出抗议,率先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久违的饥饿感涌了上来,安久抱着肚子,身体蜷的更厉害了,但依然没能阻止肚子接二连三的发出声响。 房间太静,便显得这饿肚子的声音格外响亮,安久有些心虚的慢慢翻过身去观察床上的裴钥,就见男人面对着自己方向侧躺着,闭着双眼,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咕咕———肚子突然叫的更响了。 “再吵”男人眼睛都没睁开,冷冷说道,“我把你顺窗户扔出去” 安久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想的,但我控制不住,我,我太饿了” 顿了顿,安久从地毯上坐起身,小心翼翼的道:“我能不能吃一点东西” 裴钥这才缓缓睁开双眼,面无表情道:“你不是什么都吃不下吗?” 安久抿着嘴唇,皱眉想了许久才低声道:“我不知道,也可能是饿过头了” 安久一脸恳切的看着床上的人,双手十指相扣抵在胸口,就像是男人虔诚的信徒:“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就把之前我没吃完的那个馒头给我就行,我就咬过一口,扔了也可惜” 裴钥勾起唇角,慢条斯理坐起身重新倚靠在床头,睨着坐在地毯上的Omega,缓缓道:“想吃馒头?” 安久用力点头,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二十个馒头。 “可以。”男人抱臂,别有深意眯眸道,“如果你能在五分钟让我心情变得愉悦的话” 第110章 “我能上床吗?”安久小声问道。 裴钥没有搭理, 安久摸不透他的心性,只能先将一条膝盖跪上床,然后迅速看向他, 见其无动于衷, 才将另一条腿也抬上床, 一边轻手轻脚挪近男人, 一边悄悄观察男人的脸色。 最终跪坐在裴钥腿边,安久双手按摩起裴钥的腿, 同时继续用眼角余光打量着男人没什么表情的脸, 期待着能露出一丝愉悦。 裴钥忽然挪了下腿, 摆脱了安久双手, 头也没抬的冷道:“什么都不会的话,就给我滚下去。” “” 安久茫然的跪坐在一旁,敛着眉很小声的道:“能不能给点提示” “下去。”男人毫不留情道, “明天你也别想吃任何东西。” 安久慌了,连忙爬到裴钥肩侧,支起身手忙脚乱就要给裴钥捶肩 裴钥一把拍开安久的手,沉声道:“接下来三天, 你连口水都没得喝。” “” 安久沮丧的跪坐在小腿上, 盯着男人冷漠的侧脸一脸委屈。 男人手指滑动着平板屏幕, 继续无视着旁边的Omega,这时一侧脸突然落下一份温热柔软的触感。 男人眉梢几不可察的挑动, 但瞬息间恢复如常, 修长的手指继续淡定的滑动着电脑屏幕。 安久抬起头, 看了看裴钥无动于衷的侧脸在他的理解里,这个男人不生气就代表不反感,不反感就意味着他可以就此方向继续摸索下去。 又闭着眼睛歪头亲了一口, 这次靠近男人的唇角,亲完安久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男人,恰好撞上男人也垂眸看向他。 裴钥依然纹丝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安久隐隐觉得这讨好方式就是这个男人所想要的,于是鼓起勇气,抬起一条腿跨坐在了男人的腹肌上,不过动作进行的极其缓慢,为的就是在感受到男人的反感时好及时收回去,但庆幸的是,这个看似一脸阴沉的Alpha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 安久身体大幅倾向前,舔了舔男人的喉结,又用牙齿轻轻咬着男人下巴,最终吻上那两片薄薄的唇。 男人将电脑放在一侧,双手不知不觉间扶上身上Omega的腰。 毕竟有过近一年的同居经验,接吻这一块的默契和契合度早已经深入两人的本能。 单方面卖力讨好的亲吻,很快演变成另一方凶猛霸道的攻城掠地,一分钟前还禁欲般冷漠的人,此刻像被唤醒了体内的兽性,将瘦弱的Omega禁锢在怀中疯狂亲吻。 激烈的唇舌纠缠持续了很久才结束,裴钥抱紧安久的腰,低喘着将脸用力埋在安久的脖颈下嗅息,那阵淡淡的清香格外让他着迷。 安久犹豫了几秒,手轻轻搂在男人的背上。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裴钥喘息未定,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恨,“我真想把你永远囚禁在那个房间。” 安久不敢说话,下一秒埋在他脖底的男人抬起头,眼底渗着缕缕血丝:“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欺骗我,也不会再让你有跑的机会。” “我我不会跑的”安久脸色复杂的低声道,“以前对不起” 男人抽动嘴角笑了,声音诡异的温和起来:“道歉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虚伪,你现在只是我的一件玩具,你怎么想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 安久张了张嘴,低低道:“知道了” “继续。” 男人身体重新倚靠在床头,这次没再主动,而是让身上的Omega趴在他身上继续吻他。 作为“成功取悦”的奖励,安久终于获得了填肚子的机会。 似乎根本不担心安久离开卧室会逃走,裴钥直接一句“滚出去自己找”,然后便拿起床边的平板电脑继续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安久穿好浴袍,踩着一双棉拖鞋\"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卧室。 本来是想去厨房找点吃的,但出了卧室过了两条走廊安久就迷路了,偌大的豪华别墅房间实在多,绕了一圈回过头才发现刚才走反了,出卧室左拐后的右边就是下楼的长梯,一路铺着地毯到楼下。 这一路摸索着,安久没发现保姆,倒发现了不少监控,好像除了他裴钥的主卧,摄像头覆盖了各个角落。 裴钥还在卧室看邮件,所以自然是有专人时刻盯着监控。 难怪会这么轻易放他出来了 安久来到楼下,找不到人问路摸不着厨房方向,辗转一圈已饿的头晕眼花,他感觉自己现在能吞下一头猪。 很快,安久的目光被客厅墙边的巨大方形鱼缸吸引,里面养着非常漂亮的金龙鱼,大大小小有十几条。 安久移不开视线,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鱼缸前,隔着坚硬的鱼缸玻璃,眨巴着眼睛盯着里面摇头摆尾的鱼,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最后看了眼上方的摄像头,诚恳的竖起一根手指,真诚的说道:“我就吃一条,就一条” 特地等了三十秒,也没见有什么人出来阻止自己,安久爬到一侧的石台,脚蹬着墙边和鱼缸,吃力的将自己尾巴尖伸进水里,果然很快就有一条蠢鱼被吸引了过来。 安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条准备咬自己尾巴的鱼,张嘴咬住鱼的背鳍。 这鱼鳞片有金有红,格外凶猛,此刻疯狂甩动鱼尾,震的安久整个脑袋都在跟着抖,但安久显然比鱼更倔强,死死叼在嘴里硬是没松。 扶着墙,安久小心翼翼的准备从鱼缸上下来,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斥问。 “你在干什么?” 安久转头看去,就见裴钥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穿着睡袍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嘴里叼着鱼没办法说话,安久敛着眉看着走向自己的男人,表情恳切而又可怜。 “放回去。”男人无动于衷,面无表情道,“你嘴里那鱼一条七百二十万,是整个赫城品相和价值最高的金龙鱼,想吃它,你配吗?” 安久惊的张嘴,鱼扑通一声掉回鱼缸里,甩着鱼尾快速窜向水深处。 110-120 第111章 安久只能从鱼缸上爬下来。 双脚刚踩到地面, 安久就看到裴钥朝他扔了个东西,他快速伸手接住,发现是他之前被关在那间房里时咬了一口的白馒头。 馒头又干又硬, 像块干燥的橡皮, 但安久依然满眼知足, 用力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咀嚼, 浓浓的麦香在舌尖漫开,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反胃想吐的感觉, 只馋的他恨不得立刻将整个馒头吞下去。 裴钥皱眉, 看着眼前Omega狼吞虎咽的样子, 心里越发迷惑, 他让人去地下室拿来这个馒头,本意是为刁难,因为他之前从监控中看过, 安久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这种没有味道,干硬到难以下咽的白馒头,只咬一小口身体便会有极其强烈的反应, 但是这个家伙现在这副饿鬼投胎的样子, 真就像给一捧土都能干嚼咽下去似的。 安久吃的太急一下噎住了, 张着嘴想咳都咳不出来,脸一时憋的通红, 一个劲儿的用手锤着胸口。 裴钥眉心紧蹙, 刚要抬脚走过去, 就见安久急促转身,三两步爬上墙边那只鱼缸,探着脑袋伸进鱼缸里, 大口喝了一口。 裴钥:“” 噎在喉咙口的食物总算被水润下去了,安久长长吐了口气,然后再次从鱼缸上爬下来,一抬头看到裴钥脸色阴沉的盯着自己,连忙解释道:“我刚噎住了”说完,见男人依然阴着脸一言不发,安久小声补充道,“我就喝了一点点” “你最好有保持卫生的自觉。”男人面无表情道,“我不希望你吻我的时候,刚吃完一条生鱼或是刚喝完鱼缸里的水。” 安久心中恍然,原来这个男人不是小气到连鱼缸里的水都不给他喝,仅仅是嫌他不干净。 看着地面,安久小声道:“可我没有水喝,馒头也吃不饱” “我已经让人去做饭了。”裴钥冷道,“你不是爱吃馒头吗,我让你吃个够。” 裴钥叫来一名佣人领着安久,然后独自回了卧室,离开时严厉叮嘱,除了水和馒头,不准给安久提供任何食物。 这栋别墅是他裴钥专门用来关安久的,里面所有雇工都提前签了保密协议,他们惊讶于安久的ZX系Omega身份,但却不敢有丝毫声张,因为除了保密协议,他们也受裴钥的手下随时跟踪调查,一旦发现有违反协议的行为,后果是他们任何人都承担不起的。 此刻厨房内,两名厨师忙的热火朝天,他们作为经验丰富的高级大厨,第一次大半夜在这私人豪华别墅里蒸馒头,一次蒸了五六笼。 喝着清水,安久一下干了二十个馒头,久违的满足感填满了胃,安久只感觉大脑思考都跟着清明流畅起来。 “请问这馒头是什么做的?”安久一边大口咬着馒头,一边问一名厨师。 那厨师哭笑不得道,“馒头当然是小麦粉做的啊。” 安久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紧皱着眉头吐词不清问道:“没有兑其他什么东西吗?比如一些药啊或是嗯,猫薄荷之类的。” 他还记得先前只有宣虹在食物里加一点猫薄荷,他才能打开食欲,后来因为猫薄荷对胎儿有影响所以就没再用过。 厨师对安久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小心翼翼问:“是味道不对吗” “不是不是。”安久连忙摇头,“只是我之前一直没什么胃口,现在突然感觉吃什么都香。” 那厨师立刻解释自己这馒头从兑水到揉面,都有一套独家技巧,口感定然比外面的好几十倍,自卖自夸了好一会儿,总结就是自己精湛独特的手艺才让他打开了胃口。 安久自己想不通,下意识也觉得多少有因为这一点,但也怀疑真是自己饿过头了,身体强行打开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关,毕竟只靠营养液的话,他未必能撑到宝宝出生。 现在吃得下食物了,意味着宝宝出生前的最后一道风险也消失了。 吃饱喝足,安久扶着肚子准备上楼,路过大厅时再次注意到墙边的鱼缸,冷不丁的想起了萄果。 安久发现自己一直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裴钥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之前总下意识的以为裴钥时隔两个月才找到自己,是贺知邻和他露出了什么破绽,才让其一点点摸索到宣虹家里,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从抓到他开始,这个男人甚至没有提及过项圈的事,这是不是说明他早就知道项圈戴在了萄果脖子上。 如果知道,又是如何得知。 这么想着,安久心瞬间高悬,快步上楼来到主卧。 房内依然开着台灯,男人双臂环抱在胸口,闭着眼睛静静倚靠着床头,听到安久进门的动静,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再去洗一遍。”裴钥冷道。 安久则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见过萄果了?” 男人依然面无表情:“去洗澡。” 安久欲言又止,看着男人不容拒绝的脸色,咬了咬唇,转身去了浴室。 这一次洗的很快,安久带着一身水汽重新来到床边,再次努力温声问道:“萄果他他还好吗?” 裴钥没有理会这个问题,拽着安久上床坐到他怀里,低头将脸埋进安久微敞的浴袍领口内,用力嗅着那阵迷人的清香,他想起自己浴室里的所有洗护用品都是无香型的,更加确认这是安久怀孕后自然产生的体香作为Beta长大的他,对Alpha和Omega在各阶段的生理变化了解甚少,不过他能想象到,等这个野种生下来以后,这个Omega身上会不会散发出更加馋人的奶香 这么恍惚的想着,裴钥忍不住扒开安久胸前的浴袍,刚想张嘴咬上去,就听头顶的人又忧心忡忡的问道:“求求你告诉我,萄果怎么样了” 裴钥有些不耐烦,沉声道:“可能死了。” 安久身体一震,下一秒挣扎着从裴钥怀里下了床,转身一脸惊恐的看着床上的人:“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裴钥本想动怒,但想到了什么反而又扬起唇角笑了,别有深意道:“你利用他的时候就没想过他的下场?” “我”安久脸色僵白,半晌才嘴唇嗫嚅着道,“他到底到底怎么样了?” “你可以等。”裴钥眯笑着,“等着看他会不会回来找你。” “你” 他现在根本没办法确认萄果的情况,这个男人就是故意要让他在胡思乱想中惴惴不安。 “上来。”男人继续道,“吃饱喝足了对吗,脱了坐上来蹭。” 安久手在身侧握紧,再次道:“萄果他” “你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了?”男人沉声打断,“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安久抿住颤动的嘴唇,掩在肚子上的手轻轻放了下去,上前爬上了床。 裴钥鼻腔里发出一声重哼,敞开自己睡袍,冷道:“我这里一天硬不起来,你给我每晚都坐上来蹭它一小时。” 安久脸色难看,解开身上的浴袍跨在了男人身上。 “求求你,透露一点就好”Omega眼底依然充满不安,乞求着看着身前的男人,最后身体微微倾上前,在男人嘴唇上轻轻吻了下,小声问道,“萄果他还活着,对吗?” 问完,又讨好着小心翼翼亲了一口。 裴钥勾唇,眯笑道:“真乖,一直这么乖下去,他就不会有事。” 安久以为这话就意味着萄果现在是平安的,心里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久累的实在不行了,直接倒在一旁睡了过去。 早上九点多,安久从酣睡中自然醒来,又是一夜餍足的睡眠,安久只感觉身体上的虚弱已消失的差不多了。 身下是裴钥的床,安久有些意外,昨晚累睡过去之后,裴钥居然没有把他扔回地毯上。 洗漱完,安久穿着睡袍离开卧室,结果刚出卧室门就看到一名佣人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套衣服,像是在门口站了很久。 “安先生你醒了,这是您的衣服。”那佣人将衣服恭恭敬敬的递给安久。 安久愣怔的接过衣服,问了才得知,裴钥一早就上班去了。 得知饭已做好就在楼下餐厅,安久迅速换上衣服下楼,结果远远就看到餐桌上放了几大盘白花花的馒头。 “这是裴总特意叮嘱。”为安久倒温开水的佣人温声解释道,“除了水,安先生您在这里只能吃这一种食物,如果未禁裴总允许碰了其他食物,会立刻断您一周的吃喝。” “我知道了。” 安久没太大反应,在餐桌前坐下,拿起一只馒头啃了起来身体依然没有任何排斥,依旧越吃越香。 比起完全没有食欲和难以入眠,现在这种吃得下睡得着的状态对他来说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大早又啃了九个馒头,而后安久在别墅四周转了一圈到处都是监控,有几处监控摄像头随着他的移动而转动,很明显就是有人专门盯着他。 第112章 上午九点, 裴钥克制着在医院做了一整套性功能方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并且在看完相关报告分析后,医生表示他裴钥的身体状态, 在各方面都大幅优越于其他Alpha。 医生反复看了检查报告, 实在挑不出任何问题, 最后对裴钥所说的“症状”, 只能给出一个十分笼统套路的回答,就是男人除去生理上的客观因素, 身体及精神状态也会影响床上发挥, 身体极度疲劳, 精神压力过大, 都会导致男人在床上力不从心。 医生最后贴心的给出建议,如果工作生活上压力过大无法自我纾解,最好是找心理医生谈一谈。 裴钥当然没有找心理医生的打算, 对他来说确定身体没病就足够了,至于所谓的精神压力影响源头无非就是那个Omega,这近半年来他的痛苦和怒火,统统拜那家伙所赐。 晚上, 裴钥一直应酬到十点多才回到别墅。 佣人向裴钥汇报安久一天的活动, 除了上午在别墅周围晃了一圈外, 下午三点多吃了六个馒头,五点半吃了八个, 一小时前又下楼吃了三个, 其余时间包括此时都在楼上房间安静的待着。 “他这一天没说过什么话?”裴钥面无表情问。 佣人立刻道:“有的, 五点半安先生吃馒头时,私下请求我们给他一包榨菜,但我们按裴总您的吩咐, 什么都没给。” “” 裴钥转身上楼,进了卧室就看到安久穿着薄薄的纯棉睡衣,躺在床边的地毯上睡的正沉。 走上前,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用鞋尖抵了抵安久隆起的肚子,安久瞬间惊醒,视线顺着那两条长腿向上看去,看清男人那张脸的同时,吓的连忙从地毯上爬了起来。 “裴,裴总”安久小心翼翼叫道。 “今后我没回来,不准睡。”男人冷道。 安久低下头:“知道了。” 一阵缥缈清淡的香气袭入鼻腔,男人轻轻嗅了一口,下一秒捏住Omega白皙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男人唇舌间弥漫着香烟红酒的气息,安久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下一秒被男人手指大力捏住脸颊,转身重重抵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 “下次再躲,我饶不了你。”男人目光凶狠道。 安久手扶在肚子上,脸色苍白道:“对不起。” “亲我。”男人手指松开Omega的脸,目光含着几分酒意,像深深望进对方的眼里,“以后我回家,你要做的第一件就是主动上来吻我。” 安久想起这个男人之前说的话,脸色复杂道:“这样做你不会骂我虚伪吗?” 裴钥目光微怔,脸色快速冷了下来。 安久见情况不妙,赶在裴钥开口前踮起脚吻了上去,双臂顺势搂在了裴钥的脖颈上。 冷峙的空气很快便回了温,安久气喘吁吁,嘴唇被吮的生疼。 两人吻到浴室,已经洗完澡的安久不得已又陪着洗了一遍,最后哄的男人心情愉悦了,再次获得了上床的资格。 Omega瘦弱的身体背贴着男人的胸膛,男人紧紧抱着他,鼻尖贴着Omega脆弱敏感的后颈腺体,嗅着亲着入了迷,不知不觉间嘴角锋利的犬齿探了出来。 安久能感受到男人锐利的齿尖在自己腺体上划过,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咬下去,他吓的浑身僵硬,嘴里颤抖着道:“别求求你别这样” 一旦咬破腺体注入SX系信息素,他肚子里的孩子会因为信息素相斥而瞬间失去生命 裴钥还是清醒的,他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作为控制安久的筹码,自然就不会选择这时候标记安久,但他很享受安久的颤栗,这会让他有一种将安久牢牢掌控在手里的感觉。 “等这野种生下来。”男人舔了舔Omega白皙的腺体,低哑着道,“我一定咬烂这里。” 被标记的Omega会爱上Alpha,这句话裴钥几乎烙在了脑子上,他无时无刻不盼着那天,那时候他能像这个Omega愚弄他的感情一样,肆无忌惮的报复回去 接下来一周,安久温顺听话,在裴钥跟前连句话都没有说错过,优越的表现终于获得了一次出门产检的机会。 安久戴着帽子口罩,穿着下摆过膝的羽绒衣,装扮的严严实实才出门。 为安久产检的医生是裴钥特意挑选的,全程安排保密性都很强,安久一路跟着流程走,除了在检查时跟医生独处,其余时候都会有裴钥安排在他身边的人盯着,连上厕所都会一路跟到门口等着。 这种情况下,安久只能趁着做检查的档口询问那名医生,他知道Omega孕育科的医生应该都是相互认识的。 “请问您知道贺知邻贺医生现在怎么样了吗?”安久轻声道,“我是贺医生的朋友,刚才一路过来都没看到他,所以就想问一问。” 那医生并未隐瞒,很自然的说道:“你说小贺啊,前些天离职了。” “离职?他主动离职的吗?”安久说完便觉得多此一问,这其中没有他裴钥的手笔是不可能的。 “这就不清楚了,离职时他没来医院,是沈医生帮他给我们主任递的离职申请。” “这样啊。”安久谨慎看了眼门的方向,又转头对那医生道,“可以借您手机用一下吗?” 医生愣了下,也没拒绝,拿出手机递给了安久。 安久还记得贺知邻的电话号码,凭着记忆迅速拨通,很快那头便传来贺知邻的电话。 知道对方是安久,电话那头的贺知邻顿时激动起来,迫不及待的问道:“安久你现在怎么样?裴钥他伤害你了吗,孩子还” “贺大哥我没事,宝宝也没事。”安久迅速接下话,他没有太多时间,冒险给贺知邻打这通电话,只是希望贺知邻和姥姥不要担心他,因为他知道这两人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 “他现在允许我生下这个孩子,我现在一切都好。”安久轻声道,“贺大哥你告诉姥姥,我现在在一个朋友家里养胎,让她不要担心,以后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宝宝回去看望她的。” 贺知邻声音听起来十分难过:“安久,对不起” “贺大哥你没有错,其实现在是我对不起你们”顿了顿,安久道,“贺大哥你伤的重不重?”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贺知邻温声道,“因为有你留给我的腺体素,我破裂的腺体都已经恢复了。” “那就好那就好。”连日来的心理重负消失大半,安久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安久,你”手机那头,贺知忧心忡忡的轻声问,“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他还同意让我产检了,我就是借医生的手机打的电话,只是只是以后估计很难联系,不过我真的一切都好。”安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对了贺大哥,宝宝腺体等级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快了,应该就这两天,到时候我怎么联系你?你现在住在哪?” “不了贺大哥,保险起见,还是把结果发我邮箱吧,我会自己看的。”别说见面很危险,要是被裴钥发现他私下跟贺知邻有联系,后果也绝对很严重。 “好。” 时间有限,安久最后问了几句关于姥姥的身体,便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医生,并请求医生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今天借他手机一事。 离开医院,安久在裴钥手下的“护送”中乘车返回。 此刻,还在姥姥家里养伤的贺知邻,在跟安久结束通话后,立刻给当初在研究所工作的朋友打去电话。 他无法对抗裴钥那样的人,此刻能为安久做的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手机那头,贺知邻的朋友语气压低,显得激动而又克制,“你知道吗知邻,你这朋友了不得啊,他怀的孩子未来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是SX系Alpha。” 贺知邻身体一震,立刻坐直了身,同样的显的很激动:“你确定吗?” ZX系Omega和CX系Alpha结合,的确有三成概率生下SX系Alpha,这得益于ZX系Omega特殊的孕育能力,那是在传闻中甚至有能够扭转Beta后代基因的能力。 如果安久肚子里的宝宝真是SX系Alpha,安久一定会非常高兴,至少这孩子不会像他那样活的辛苦,日后能够靠自己优越的基因在这世界生存。 “不会有错。”对方语气很确定,“我已经将检测数据发你邮箱了,你可以打开看看。” 贺知邻转身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垫在腿上打开,迅速点开其中的最新邮件。 确认邮件内容之后,贺知邻按捺不住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安久的冲动,匆匆感谢好友后挂断电话,立刻给先前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他知道这个消息也一定会给此刻的安久带去更多的希望。 电话接通后,那头只是刚才为安久产检的医生,他称安久已经离开好一会儿。 贺知邻没有办法,只能准备将邮件发给安久先前给他的那个邮箱,然而就在准备编辑邮件发送时,邮件中一行文字蓦的吸引了他的主意。 那是这篇检测鉴定报告开头的一行里,提到的宝宝血型,A型血。 A型血? 贺知邻盯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思的眯起双眼,几秒后又难以置信的森*晚*整*理睁大了双眼他记得很清楚,严墨清是B型血,而安久是O型血。 这个孩子的血型怎么可能会是A型 第113章 临近傍晚, 天下起了小雨。 安久正啃着馒头,裴钥的车开进了院子的停车坪。 安久没想到裴钥今晚回来这么早,狼吞虎咽的将手里馒头吃完, 然后起身到大厅外的廊下等裴钥。 佣人为下车的裴钥撑起一把黑伞, 隔着一片雨幕, 安久总感觉裴钥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他没敢主动说话,在裴钥来到廊下站在他面前, 目光深沉的盯着他时, 安久喉结不安的吞动, 半步上前, 踮起脚在男人嘴角亲了一口。 裴钥浮起唇角,但笑意不达眼底:“今天产检结果如何?” 听语气,就像丈夫对怀孕妻子的关怀, 但安久心里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真心关心他肚子里的孩子。 “挺挺好的。”安久轻声道。 裴钥手指温柔的捋平安久的领口,盯着安久的眼睛:“除了产检,没做别的事?” 安久愣了下:“别的事?” “就是我不允许的事?” “” 安久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瞬间想到今天借那医生手机联系贺知邻一事, 但当时那房间只有他跟医生两人, 通话时间又那么短,难不成是那医生告的密? 安久无法确定裴钥这是明知故问试探他的态度, 还是在故意乍他, 一时浑身冒起冷汗。 “可以”安久努力牵动嘴角, 小声道,“可以给我一点一点提示吗?” “很好。”裴钥眯眸,“演技一如从前精湛。” 裴钥绕过安久, 径直朝楼上走去,冷冷撂下一句“滚上来”。 安久不安的跟着上了楼,一路来到卧室。 “把衣服脱了。”裴钥转身,面无表情道,“立刻。” “我想起来了。”安久脸色难看道。 踌躇中,安久还是决定主动坦白,他曾经的行为已经使“欺骗”成了这个男人的禁忌,现在撒谎的代价,很明显要比坦白更大。 “我今天借” “晚了。”男人面无表情的打断,“你现在只要闭嘴,按我说的去做。” 安久欲言又止,只能低头脱起身上的衣服,期间嘴里不忘低低的道着我错了。 直至脱去全部衣服,裴钥上前一把抓住安久手臂,粗暴的将安久拽向阳台。 哗啦一声,落地窗门被打开,寒冬雨夜的潮湿冷气席卷而入,安久被冻的浑身一哆嗦,下一秒便被裴钥推到露天阳台上。 “天亮之前你敢离开这个阳台”男人面色冷戾道,“我立刻派人去找贺知邻。” 安久站在雨中瑟瑟发抖,缩着肩膀双手努力抱着肚子,雨水打湿了他的面庞,他一脸恳求的看着站在窗门内的裴钥,然而下一秒男人关上窗门,并将窗帘从里面一并拉上。 从卧室照出来的光亮瞬间消失,露天阳台上一片空间瞬间变的格外幽暗。 安久揉了揉浸入雨水的眼睛,在落地窗门边角处倚坐了下来,为在低温中维持身上的体温不快速流失,安久努力将赤.裸身体抱缩成一团护着肚子。 雨水像冰刀子一样砸在身上,安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天亮,他只希望如果肚子里的宝宝撑不住的话,他能陪着宝宝一起冻死在这个夜里。 活着有宝宝,死去能见到清哥生死都有归宿,他忽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和孤独。 此刻,楼下餐厅。 厨房为裴钥做了清淡而丰盛的晚餐,用餐时,按照惯例,一名佣人单独向裴钥汇报安久这一天在别墅的活动。 除了上午去了趟医院,安久在别墅时还和往常一样,只有饿的时候会下楼吃馒头,其余时候依然是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安先生今天下午求我们给他一袋营养液。”佣人汇报着安久这一天唯一一次与他们的交流,“安先生称自己吃多久的馒头都无所谓,但想给肚子里的孩子补充点营养,但我们按照裴总您的吩咐,依然什么都没有给。” 裴钥听完,只是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而后淡淡道:“明天开始,给他蒸馒头的面不用发酵。” “是。” 用完晚餐,上了楼,裴钥先去了书房。 处理了十几分钟的工作邮件,裴钥便有些心不在焉,他看了眼窗外,雨水不断砸在窗玻璃上,雨势似乎比刚才更大了。 他之所以让人安排安久去贺知邻曾经工作的医院产检,为的就是想知道安久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联系贺知邻。 其实事实早就证明,贺知邻于安久而言是可以跟那野种相较的存在,如今这种试探,不过是自讨无趣。 只是他始终无法理解,贺知邻那样的人凭什么能够在短短两个月里就得到他曾经想要,却落得个被反复欺骗的下场的东西。 明明只相处了两个月,就两个月而已 男人点了烟,没抽几口又用力按灭在烟灰缸中。 关了电脑,裴钥离开了书房,脸色深沉的走向卧室他并没有锁上落地窗门,如果那个家伙撑不住,是可以偷偷跑进来的。 开门时动作很轻,他不介意再在这个Omega身上抓一条罪行,这样今晚他就有更充分的理由折腾他。 然而 推门进入,裴钥发现房内空无一人,窗帘紧闭,依然维持着他刚离开时的样子,他蹙紧眉大步来到窗帘前,刚想一把拉开窗帘,抬起的手却顿在半空,似乎不想在外面的Omega面前表现异常,最后只将窗帘轻轻撩开一条缝向外看去。 一眼望去,幽暗的阳台上竟无人影,裴钥脑海中突然闪过安久难过而又绝望的面容,猛然想到了什么,下一秒拉开门冲上阳台。 雨中,男人三步并两步的冲到护栏前,惊恐的扒着护栏向下看去。 三四楼的高度,底下是花园草丛,光线幽暗又缝大雨,根本看不清下面是否躺着人,只是这种恐惧的猜测在脑海中疯狂放大后,恍惚间,裴钥真就觉得下面摔着一具人身 心脏瞬间漏了两拍,裴钥转身就要冲出阳台,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蜷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身影。 男人极速下坠的心脏陡然得到了缓冲,他重重喘息了两口才得以平复,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愤怒,就像感情再次无故被愚弄一般,他抬脚走到那团瘦小的身影前,居高临下的冷道:“我允许你坐地上了吗?” 安久一动不动,蜷缩的身体像冬眠的刺猬毫无反应。 男人皱眉,脚尖踢了踢安久苍白的小腿,安久原本蜷缩的身体蓦的一松,紧接着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第114章 恍惚中, 安久感觉身体悬空被抱起,耳边传来一道道惊慌急促的喊声,他眼睛迷迷糊糊的撑开一条缝, 看着上方那张模糊的面庞, 苍白的嘴唇嗫嚅, 低哑的唤了声, 清哥 他以为自己被冻死了,终于在另一个时空与日思夜想的人团聚。 被冻的僵硬的手指, 颤抖而又用力的抓住男人身前的衣服, Omega将脸深深埋进男人胸膛, 嗅息着男人身上充满力量的信息素, 那让他的精神得到了莫大的安抚。 身体被温水浸润着,一阵阵暖意驱散了体内的寒气,安久意识恢复些许, 恍惚间身体再次被人抱起,最后落在了一张柔软温柔的床上。 “清哥别丢下我”虚弱的Omega抽噎着,恍恍惚惚的低喃,“我不要一个人” “他死了!” 耳边突然砸下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安久眼睛再次慢吞吞的撑开了一条缝, 惺忪而迟钝的看着上方那张痛恨的脸, 四周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寒冷,他终于在清醒后慢慢看清了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听清了吗, 严墨清死了!死了!” 男人低吼, 像头被激怒却压抑着无法爆发的野兽, 鼻息咻咻喷薄在安久的脸上,无论是前一刻的惊慌失措,还是此刻的愤恨与不甘, 所有汹涌失控的情绪在胸膛内化成岩浆,疯狂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一行泪从安久眼角滑落,他什么话也没说,微微扭过头,面容憔悴的闭上双眼,像是彻底将身上的人屏蔽在了世界之外。 男人额前青筋暴起,捏住安久脸颊强行掰过他的脸,可安久再次睁开双眼看着他裴钥时,目光却淡的像看着一团空气,比无视更具杀伤力。 愤怒到极致,裴钥忽的扯动嘴角笑了:“你大可以一直用这种眼神挑衅我,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我有的是时间折磨你,还有”男人手指点了点安久的肚子,沉声道,“这个野种。” 裴钥起身离去,过了不知多久,佣人端了一盅鸽子汤上来。 “安先生”佣人一边为安久盛汤,一边轻声道,“裴总终于让我们给您做点荤腥的补身体了,您起来喝点吧。” 安久裹着被子,下巴隔着被子佝偻在胸口,面对佣人的劝说毫无反应。 “就算是为了宝宝,您也喝一点吧。”佣人温柔道,“这么多天一直只吃面食,宝宝也需要营养啊。” 安久终于有了点反应,慢吞吞的抬起头,佣人这才看清安久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汤放这里吧,我自己会喝的”安久低哑道。 “好的,那我过一会儿再进来帮您收拾,安先生您还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我现在就让厨房做,刚才裴总的私人医生来过,说您身子虚弱需要大补,所以今晚裴总是允许厨房给您做营养餐补身子的,过了今晚就没这待遇了。” 佣人是同情安久的,这个漂亮瘦弱的Omega怀孕了却遭自己雇主百般刁难,如果是寻常Omega,肚子里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 “谢谢,麻烦给我两袋营养液就好。”安久低声道。 佣人离开房间后,安久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身,刚伸手端起床边的汤碗,卧房门再次被从外面推开,最不想看到的男人走了进来。 “我以为你会很有骨气,至死不碰这碗汤。”裴钥走近床边,冷漠的目光充满讥讽。 安久端着碗,平静的看着裴钥,声音沙哑而平和:“如果让你不高兴,你可以让人端走,我有的喝便喝,没有我也忍得了。” “你是在跟我抬杠吗?”男人脸上的讥嘲僵硬在嘴角,眉梢抽搐着跳了几下,“你信不信我再让你到阳台上晾” “我信。”安久打断,轻轻凄笑了一声,“我也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从这楼上跳下去,我也会跳的。” 裴钥没想到安久会这么说,在书房待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如骤然肆虐的波浪一般掀翻了一切。 安久低头准备喝汤时,裴钥忽然抬手挥去,猛地打翻了那碗汤。 安久缓缓垂下黯然无光的眸,这在裴钥看来又像是故意屏蔽了他,一时气血攻心,心里忽然涌起一阵猛烈而又扭曲的冲动,标记他! 没有孩子作为筹码又怎样,只要用标记掠夺这个家伙的感情,日后这个Omega身心都将塌陷在他裴钥身上,那时候他也可以反客为主,肆意玩弄这家伙的感情。 当这股冲动化成一股不可扭转的决定,Alpha只有在拥有标记欲望时才会露出的犬齿,此刻在男人嘴角若隐若现。 安久意识到裴钥想干什么,脸色顿时惨白,在对方扑上来前一秒,他掀开被子从另一边下了床。 身体虚弱的几乎站不稳,安久转头就看到裴钥大步绕过床尾朝自己走了过来,脸色森冷暴戾,标记的欲望伴随着男人充满渴求的信息素,像爆炸的气浪一般令安久感到绝望。 他知道自己没有反抗之力,不过他也认清了,在这个男人手中,是不可能保住宝宝的。 一切都是他妄想 安久跌跌撞撞的冲上了阳台,在裴钥紧随其后冲出去时,安久一条腿已跨出了护栏,踩着护栏外半只脚掌宽的石沿,身体半趴在护栏上,只要稍稍一偏身便会立刻摔下去。 “你敢!” 裴钥双目瞪圆,颤栗的大吼,双脚像被钉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下来” 裴钥缓缓伸出双手,死死盯着那半边身已悬空的Omega,声音又陡然弱了下去,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轻轻哄着说,“我不标记了,慢点下来,我让厨房重新给你煮热汤,你想吃什么,我都让他们给你做” 话说着,男人脚下在缓步向前靠近。 “你别过来!”安久大声道。 裴钥立刻停住了脚,压了压双手,连忙道:“好好,我不过去,我什么都不做” 安久身上的睡衣很快被雨淋湿,寒意再次袭入尚未恢复的身体,安久冻的牙关都在打颤,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颤抖的看了眼身下雨水下坠的漆黑楼底四层楼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了。 他不怕死,怕的是宝宝没了,他却苟活了下来。 那样他就成了杀害自己和清哥的宝宝的罪魁祸首 可是 可是现在即便不跳下去,他也同样保不住宝宝。 第115章 安久半趴在护栏上冷的瑟瑟发抖, 单薄的睡衣被雨水淋湿后贴着瘦弱的身体,将隆起的小腹描绘的更加明显。 对肚子里宝宝的牵挂,远大于对死亡的麻木, 安久既没有立刻跳下去的勇气, 也没有直接爬上来直面裴钥怒火的胆量。 两方对峙在雨中, 安久湿着眼睛哽咽, 雨夜的寒意让他感觉四肢僵硬,令虚弱的身体在护栏边颤抖着摇摇欲坠。 “别动, 千万别动!” 裴钥吓的头皮发麻, 面对以死相挟的Omega, 他早已怒到极致, 但却不敢放一句狠话,他只能不断压抑着内心的暴怒和深不见底的恐惧,努力心平气静的说:“我跟你保证, 一定让你的孩子平安降生,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安久嘴唇被冻的毫无血色,说话都打着寒颤:“你你骗我, 你从来就没有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裴钥脚下不动声色的靠近, 继续温声道:“你仔细想想, 我要真想打掉这个孩子,会等到现在吗。” “可你刚才想标记我”安久抽噎着道, “你的信息素一旦注入我的腺体, 宝宝也就保不住了” 裴钥深吸了一口气, 深邃狭长的眼底,浮起缕缕似真似假的温柔,缓缓道:“我刚才的确有点冲动, 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 安久没动,他见识过裴钥的阴晴不定,知道这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裴钥已逐渐来到护栏边,轻轻伸手,面色深沉而又温和,“你冻成这样,肚子里的宝宝一定也不好受,你忍心吗,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让他遭这么大的罪”顿了顿,男人微眯眸,别有深意的柔声道,“那可是严墨清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严墨清的血,你怎么舍得他受苦” 不出裴钥预料,安久脸色果然变了。 愧疚感如浓雾一般在安久湿漉漉的眼底弥漫,他流着泪低下头,一只手本能的抚在自己肚子上。 也就是安久恍神的这片刻,裴钥忽然冲上前,一把抱住安久的上半身,动作快而利落的将安久从护栏另一边半抱半拖的拽了过来。 “拿死威胁我!”男人额前青筋突突跳动,忍无可忍的吼道,“谁给你的胆子!” 安久绝望的挣扎,但本就虚弱的身体根本迸发不出可以抵抗SX系Alpha的力量。 从阳台回到房间,一身湿透了的安久摔在地毯上,混乱中,他依然本能的用手臂做了缓冲,避免了肚子与地面直接撞击。 转过头,安久就看到神情暴怒的裴钥,像受了莫大的刺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与刚才在阳台上劝说他的样子判若两人。 很显然,此刻才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安久一手护着肚子,脚蹬着地毯下意识的向后挪,他知道自己做任何努力都没用了,现在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眼前这个男人宰割。 绝境之下,安久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他身体不再恐惧的向后挪退,垂眸看着地面,低哑道:“我跟这个孩子是一条命,生死同步我保不住他的命,你也不可能拿住我的命。” 男人脸色阴森:“你以为你的命对我来说算什么。” 安久擦了擦眼角的泪,抬头看着眼前的Alpha,“你一直留我到现在,不就是看中我身为ZX系Omega的价值。” “你是这么想的?”裴钥嘴角抽动,如是自嘲的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道,“是,我现在,只是看中你的ZX系价值。” 说着,裴钥在安久面前蹲了下来,视线顺着安久的脸缓缓滑落在了安久的肚子上。 安久咬住唇,再如何保持镇定眼底也难掩恐惧。 “还有三四个月就生了。”盯着安久的肚子,裴钥面无表情的道,“你有想过吗,等这野种出生后,我会怎么对待他。” 安久颤动着嘴唇没有说出话来。 “等这野种离开你肚子”男人手指温柔的拨开安久额前凌乱潮湿的碎发,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轻声道,“你可得好好活着,你死了扔他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被我虐打了怎么办。” 安久咬着嘴唇,眼底逐渐蓄上泪水。 “但凡你敢动逃走或自杀的念头”男人抹去安久脸上的泪,微眯起双眼,“我不会动你,我只会当着你的面,把那野种打的只剩一口气。” 安久低下头,眼泪无声的滴落…… 裴钥站起身,喊来了一名佣人。 “立刻去一楼收拾间卧房出来。”裴钥道。 佣人应声离去,很快便在一楼收拾出一间宽敞干净的卧房,在此过程中,裴钥就像安久的影子,大概真是被安久阳台以死相逼吓出了心理阴影,他时刻保持与安久只有不到两米远的距离盯着安久,他命令安久洗澡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又像押着流放的犯人一样带着安久下楼,过程中一直抓着安久一只手腕。 来到新收拾出的卧室,裴钥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副手铐,将安久一只手铐在了床头。 “接下来一周,一滴水都不准给他。” 裴钥站在卧室门口,冷厉的声量刚好够房间内的安久听到。 安久垂着脑袋,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现在只有将所有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宝宝身上,才会觉得自己这样努力的活着都是值得的。 夜深,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安久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的宝宝出生了,粉白粉白的小娃娃,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像抱着整个世界。 梦里不仅有孩子,还有疼爱他的姥姥,她说已经给宝宝起好了名字。 在梦里,那是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可在被忽来的夜雨惊醒后,安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看着窗外漆黑潮湿的夜,安久不自禁的想着,现在姥姥是不是已经给宝宝起好名字了,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名字。 这么想着,安久又突然想到,宝宝的腺体等级检测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按时间推算,贺大哥应该已经将结果发他的邮箱了。 窗外一阵雨来去匆匆,夜再次静了下来。 安久重新闭上双眼,只是睡意还未涌上,身后不远处的房门传来轻轻推动的声音。 安久没什么反应,闭着眼睛继续“睡”着,来人的信息素已在开门的那一刻便涌了进来,他无需回头打量便知道来人是谁。 毫无意外可言 进来的男人似乎以为床上的Omega熟睡着,脚下放的很轻,来到床边掀被子躺进去时更是轻手轻脚,没发出一点动静。 一条手臂轻轻揽住对方的腰,裴钥将胸膛缓慢贴上安久单薄的后背。 鼻尖抵着怀中Omega清香光滑的后颈,裴钥闭上双眼,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116章 一觉醒来, 和之前每个清晨一样,裴钥发现昨晚还发疯寻死的那个Omega,此刻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被铐在头顶的那只手一夜没放下来, 却还睡的格外安详。 明明昨夜上床时是他主动搂着这个家伙的腰, 一夜过来, 却变成了这家伙主动依偎进他的怀里。 当然,从半个多月前把人抓回来, 类似这种看似无意识的主动“亲昵”, 他理所当然的视为欺骗性讨好, 他知道这是安久惯用的伎俩, 他抵触,厌恶,却在每每被这么靠近时, 内心里又无法坚定的拒绝。 不过后来他也想通了,他无所谓安久如何虚伪的亲近他,只要他自己保持清醒就行,同样的错误犯一次两次就够了, 再有第三次除了是他自己蠢没别的原因。 他不必去揣摩安久的心思, 因为无论安久如何做如何想, 任何变数都不会改变他对这个Omega的掌控。 反正人永远在他手里 永远 裴钥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唇角微微上扬, 耐心的等着看这个Omega还能装睡到什么时候。 然而安久的确没有醒, 这一觉睡的格外踏实香沉, 睡梦里沐浴在一阵充满安抚力量的气息中,浑身都是放松的,迷迷糊糊中, 将脸往男人的胸口又贴近了几分。 裴钥只以为是安久打定心思跟他装,手在被子里将安久的腰往上托,直到安久脑袋从他的胸前枕到枕头上,而后手顺着Omega瘦削的背脊一路向下,一把握住那条尾巴,用力的撸了一把。 睡梦中的Omega舒服的一对飞机耳抖了抖,低低哼了一声,终于慢吞吞的睁开双眼。 安久目光惺忪,一张轮廓深刻分明的Alpha脸赫然放大在眼前,狭长的眼底透着薄薄的,不怀好意的笑意。 安久很快清醒了,脸色寡淡的没太多情绪,与眼前的Alpha对视几秒,便翻身背了过去,留给男人一个后脑勺。 一夜拥眠,此刻又被ZX系Omega的信息素滋润着,裴钥的心情很不错,面对安久如此冷漠的态度也未生气,他支着头撑起上半身,好整以暇的从上方看着安久的脸。 安久并没有继续睡,此刻半睁着一双黯然无光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窗外。 “刚才还往我怀里钻,现在又做作的无视我”裴钥阴笑着,一只手在被子里恶意揉弄着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你打算用这套路玩我多少次,嗯?” 尾巴被抓痛了,安久深深拧起眉,低声道:“尾巴,疼,我没有。” 在安久看来,每次他睡醒就在裴钥怀里,根本原因就是这个Alpha趁他睡着将他搂进怀里的,现在倒打一耙说他主动靠近,无非就是故意找他茬。 “没有?每夜往我怀里钻的是什么?”裴钥冷笑一声,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又用力捻了捻安久头顶一只猫耳朵。 安久疼的脑袋往下缩,忍不住低声道:“我孕期排斥Alpha信息素,不可能往你怀里钻的” 男人挑眉,不假思索道:“所以你为了演戏,还挺能忍耐。” “” 安久知道,这个男人是一定要把这项罪名安在他身上了,便索性不再说话,将一切默认下来。 昨晚的导火索,说到底是因为他背着这个男人联系了贺知邻,这才让事态逐步失控,现在要想竭力避免一切最坏的可能,唯有少说少做。 在宝宝出生前,他不能再抱着侥幸心理去冒任何险了。 “你刚说你身体排斥Alpha信息素。”男人丝毫不在意Omega的冷淡,身体往前挪了些,直至胸膛紧密的贴上安久的后背,继续道,“我怎么看不出你难受,相反” 裴钥的手又从猫耳朵捏到Omega的脸,挑动眉梢,若有所思道:“怎么感觉你状态越来越好了。” 虽然跟怀孕前相比依然瘦了很多,但相比半月前在贺知邻那里见到的那副瘦骨嶙峋的,精神萎靡的状态相比,如今安久的确是恢复了很多。 安久微怔,裴钥的话令他缓慢皱起了眉头。 好像的确是,这段日子他的状态远要比在贺知邻和姥姥那里生活的两个月好的多,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吃得下东西了,哪怕只是白馒头和水,一连吃半个月也不会觉得难以下咽,再者便是睡眠,从入睡困难,时短梦多,变成了贪睡,嗜睡 安久心里正迷惑着,裴钥的吻突然热切的落在了他的侧颈窝,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考。 虽然问题是裴钥先提出来的,但很显然他一点都不在意答案,只马虎的想着这更多是因为安久内心更想活着,其实对他来说只要这个Omega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随时可以看到摸到,其余任何非正常现象他都无所谓。 Omega的状态越来越好,带给他最直观的想法就是更方便他的肆无忌惮。 裴钥在安久脖颈上咬了几个牙印,但都避开了安久后颈腺体,但这已足够让安久恐惧到身体僵硬。 “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吗?”裴钥抬起头,修长的手指撩开安久额前碎发,捏着安久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眯笑着再次问,“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安久眼底平波无澜,木然的看着上方那张脸。 “在亚联盟婚联系统里,我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裴钥拍了拍安久的脸,不满安久如此冷漠,沉声道,“听懂了吗,我是你什么人,说话!我是你什么人?” 并不敢让男人生气,安久张了张嘴,低哑的吐出两个字:“丈夫。” 裴钥满意了,低头吻了吻安久的下巴,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点都不想死,否则昨晚你会直接从阳台上跳下去,而不是站在那里犹豫不决,让我有机会把你拖下来。” 安久闭上眼睛,并不想就此事与眼前的男人争论他的确不想死,他想跟肚子里的宝宝一起活着。 面对安久的默认,男人显得更满意了。 “野种我会让你生的。”裴钥一只手顺着安久胸膛缓缓向下,抚摸着那片温热的隆起,一脸认真的说,“但你昨晚拿死威胁我,这比你背着我联系贺知邻更让我生气,作为惩罚” 话到最后裴钥顿了顿,他看到安久并没有太大反应,仿佛只要让他生下这个孩子,任何惩罚他都无所谓。 话锋一转,裴钥眯笑着道:“作为惩罚,这野种出生后,我会立刻安排人把他送走。” 安久忽地睁开双眼,惊恐不安的看着裴钥。 裴钥手指在安久的肚子上打圈似的抚摸着,继续道:“到时候我会允许你跟这野种一年见一次面,而且是用视频的方式,你放心,我会让人把他照顾的很好。” 安久呼吸微促,眼底溢满水汽死死盯着身上的男人,但始终不敢冲动的挑衅一句。 “是不是打乱了你日后带着野种跑路的计划。”裴钥轻笑一声,“有机会的,比如生完这个野种,你再为我生两个,到时候我一高兴,就让人把那野种从外面接回来。” 安久用力咬住了唇,最后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裴钥心情不自觉的又好了,恶意按了按安久的肚子,命令道:“亲我。” 安久不得已扭回头,就见男人已经恬不知耻的将脸送到他眼前了,他只能艰难的抬起头,嘴唇在男人唇角碰了一下。 如蜻蜓点水,但裴钥心满意足,回亲了一口便下床离开了卧室。 上楼回自己卧室洗漱穿戴好后,裴钥又重新回到安久所在的卧室,安久此刻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只有那只被铐在床头的手还被迫留在外面,一夜下来,手腕上已经磨出几道淤青。 裴钥皱眉,上前来到床边,用钥匙解开安久手腕上的铐子,下一秒又似乎想到什么,神情凝重的转头看了眼窗户这是一楼,跳下去不会有事,但他又怎么保证这家伙不会爬上楼。 经历昨晚,虽然心里清楚安久不会轻易寻死,可有些顾虑一旦产生,就很难轻易消失,毕竟这种事可以失败很多次,但绝对不能成功一次。 这么想着,房间里带棱角的装饰品都让裴钥感到说不出的不安,他抓住安久另一只手想将其重新铐在床头,森*晚*整*理但低头就看到安久麻木冷清的一张脸,不做任何抗拒,一只手被他这么粗暴的拽到头顶也毫无反应。 裴钥再次蹙眉,不自觉的松开了安久的手。 安久蜷着身,双手慢吞吞的抱紧在胸口。 裴钥心里忽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他将铐子扔在床头桌上,随之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必须跟我说实话。”盯着床上的Omega,男人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对贺知邻是什么感情?” 安久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问题上敷衍,低哑道:“我当他是我朋友。” 男人显然不信:“宁愿不要这个野种也要保下他,就只是朋友?” 安久并不想陷入无意义的争执,他从床上坐起身,一脸认真的看着裴钥,一语道破:“我知道你怀疑我喜欢他,但如果我喜欢他,我就不会执着于生下这个孩子。” “那是因为现在贺知邻和这个野种都安然无恙,二选一的话,你依然会选贺知邻。” “我只是”安久垂眸,深深吸了一口,低声道,“不想再自私了。” 裴钥盯着眼前的Omega ,试图想从他的脸上看到撒谎的证据,但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种回答并没有让裴钥满意,不过他也不想再问,只是漫不经心似的对安久道:“明晚有一场宴席,你跟我参加。” 安久愣了下。 “可是我这样容易暴露的。” “藏好尾巴戴好帽子。”男人沉声道,“寸步不离跟着我,没人敢上来掀你的衣服和帽子。” “可我的肚子” “你怀孕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男人突然冷哼一声,“外面都以为你怀的是我的种,为了不颜面扫地,我他妈到现在都没有否认。” “” 裴钥说的这些安久并不难想到,他怀孕的事几个月前就被司希和悦辛那群人知道了,而且当初裴钥为了摆平司家人,就已经称跟自己领过证,如今那一圈子的人应该都知道他是裴钥的Omega妻子,自然也理所当然的认定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裴钥的。 “我跟一个Omega领证的事已人尽皆知,但从未真正意义上对外介绍过你,就明晚吧”裴钥淡淡道,“不需要你八面玲珑的跟他们应酬,只要老老实实跟着我就行。” 男人见Omega一副为难的模样,脸色顿时沉了几分,“怎么,不想去?” 安久的确不想去,但男人的态度显然不容他拒绝,他想不明白,既然裴钥视他肚子里的宝宝为耻辱,又为什么要带他高调面人。 “没有。”安久低低道,“我听你的。” “到时候挽着我的手,神态自然带着微笑,跟别人提及我时称‘我爱人’,懂吗?” “懂。” 裴钥抬手戳了戳安久额头,冷道:“明晚你要敢在众目睽睽下,给我摆出一副不甘不愿的臭脸,回来我就要你好看。”顿了顿,又补充道,“要这野种好看。” “知道了。” 看出Omega很不情愿参加宴席,男人捏住他的下巴,勾唇笑着道:“本来作为惩罚,准备饿你三天的,但明晚到酒席上,我允许你随便吃。” 安久原本怏怏垂下的细密眼睫果然抬了起来他吃了半个多月的白馒头,肚子里的宝宝现在急需各种营养。 早饭后,裴钥离开别墅去公司。 临走前,裴钥叮嘱别墅的佣人:“安排两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不准他上楼或是碰任何尖锐锋利的东西,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车驶出别墅,裴钥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明晚的宴席,给那个贺知邻发一张请柬,务必想办法让他参加” 裴钥无法确认安久对贺知邻有哪些感情,但他知道贺知邻是喜欢安久的,即便一个Alpha对顶级Omega动感情并不算什么特别的事,但仅仅两个月的相处就能得到安久如此维护,这让他不得不提防这个贺知邻。 裴钥能想象到,贺知邻现下一定认为安久留在他身边是被胁迫的,虽然这种猜测没有错,但他需要一个机会彻底抹杀其对安久的拯救欲,不仅让这家伙死心,还要让他正视安久已成为他裴钥名正言顺的Omega妻子一事。 饿的实在待不住了,安久才离开房间。 但别墅里的佣人遵守裴钥的命令,无论安久如何请求,吃的喝的一概没有提供,并且有两名身形健硕的Beta,像看守犯人的狱卒一般跟着安久。 安久知道裴钥不会饿死自己的,但自从有了食欲之后,饿肚子同样是一种折磨。 请求无果,安久最终也放弃要吃的了,而后又诚恳的向一名佣人借手机。 “我只是想登录邮箱查看一封邮件,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全程盯着手机,我真的只是想看一份普通的邮件而已” 无论安久怎么说,所有佣人全部都忌惮着裴钥,没有一个人敢私自将手机借给安久。 安久最终选择回到房间静静待着。 倚靠在飘窗上,安久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纤长的手指一遍遍的隔着衣服轻抚着无论经历了什么,每每这种时候他总觉得世界格外的清净美好。 他就快有自己的小宝宝了 “不论发生什么,爸爸都跟宝宝在一起。”安久目光柔和,轻声自语着,“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生,爸爸只有你了” 第117章 这一整日裴钥都心不在焉, 从早上离开别墅后,一上午就打了三通电话给佣人询问安久的情况。 即便他心里清楚安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会主动寻死,但昨晚那一出直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 就像犯了某种强迫症, 大脑不自觉的将这一切设想往最糟糕的方向想象, 比如昨晚那个Omega要是脚一滑真摔下去 那家伙若真没了, 那他裴钥一肚子的纠结痛恨还剩什么意义。 下午三点多,裴钥又一通电话打回别墅的时候, 佣人告诉裴钥, 安久饿的几次偷捞鱼缸里的金龙鱼, 想吃但没胆量, 于是捞起来纠结几秒又放回去,反反复复折腾几次,已经有两条鱼扛不住快翻白肚皮了。 裴钥想象了一下画面, 紧绷了一天的弦不知不觉的松了下来,这似乎说明那个Omega现下并没有太多极端的想法,满脑子依然是吃。 “告诉他。”男人对着手机笑道,“再动我的鱼, 我晚上回去饶不了他。” “是。” 傍晚, 在裴钥回到别墅后, 一下车佣人就战战兢兢的跟他汇报,鱼缸里最肥壮最漂亮的那条鱼咽气了。 “在您下午给出警告之前, 这条鱼就已经被安先生从鱼缸里捞出来七次, 其中不小心摔出鱼缸两次。” 站在巨大的鱼缸前, 裴钥看着翻着肚皮漂在水上的那条鳞片金闪闪的鱼,一侧的佣人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在您给出警告后,安先生就没有再动过鱼缸里的鱼, 只是这鱼兴许是生病了,所以才”说到最后,佣人声音越来越小。 此刻,站在一侧楼梯方向的Omega一脸紧张,一只手紧张的搓着衣角他并不是故意弄死这条鱼的。 实在是饿昏头了,饿到什么忌惮都抛之脑后,仿佛就快恢复猫咪的兽性失去为人的理智,这才控制不住去捞鱼缸里的鱼,但对裴钥的恐惧又让他在捞起鱼后强忍着饥饿把鱼放了回去。 而把鱼摔出鱼缸,是他把鱼抓在手里时,那鱼用力甩尾巴把自己甩出去的,不怪他的。 发现不远处的裴钥转过身看向自己,安久立刻将脑袋垂的低低的,但很快男人的双脚便不紧不慢的走进了视线里。 “对不起”安久低喃着,他并不打算解释,经历昨晚,他知道这个男人最痛恨自己撒谎,解释太多无异于掩饰,掩饰就如撒谎,即便如此那就索性把知错认错的态度摆出来。 这个男人也不可能为了一条鱼跟他发脾气。 说完,安久小心翼翼的抬头,男人就站在他跟前,一抬眸便是一张近在咫尺的Alpha脸,虽然英俊夺目的有些过分,但没表情的时候不怒自威,能让人彻底无暇顾及那张脸的可欣赏性。 感受到男人温沉平稳的信息素,安久意外的发现,这个Alpha似乎没有生一点气。 “这条鱼我会赔给你的。”安久小声道,“我也听你话了,没有偷吃。” 裴钥挑眉:“赔给我?你自己都是我养的一只宠物,拿什么赔?” 安久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裴钥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伸手捻了捻安久头顶一只耳朵,忽的别有深意问:“就饿成这样?” 安久刚想开口,肚子先叫了两声,给出了无比肯定的回答。 “去把那条鱼捞出来”裴钥转头对一旁的佣人道,“让厨房炖了。” Omega瞬间抬起头,一对飞机耳支棱着,眼睛亮的像灯泡。 “就算是你们晚饭的加餐。”裴钥对那佣人道。 意识到不是给自己吃的,Omega一对耳朵又瞬间蔫了下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能不被追责已是万幸,他怎么还能妄想这个男人大发慈悲的给他饱餐一顿。 晚上,裴钥用晚餐时,安久被撵回了房间。 敏锐的嗅觉此刻成了一种折磨,安久站在自己房门口,隔着几条走廊都能嗅到餐厅飘来的食物香气,一时口水都快滴到了胸口。 饥饿最易使人意志崩盘堕落,这种感觉比那两个月里吃不下任何东西时还要难熬,安久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如此奇怪,之前食欲不振吃不下任何东西,现下又胃口大开,时刻饿的恨不得活吞下一头猪。 回到房间,洗了澡,安久拼命刷牙来抑制食欲,最后裹着被子蜷在床上逼着自己入睡。 过了不知多久,传来房间被推开的动静。 脚步声来到床边,熟悉的声线散漫慵懒的落了下来:“要不要吃点?” 被子下隆起的一团动了动,最后掀开一角,一对飞机耳从被底弹出,一张充满怀疑的小脸慢吞吞的露了出来。 看到男人一手托着一只放满一堆水果的果盘,安久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果盘上清香扑鼻的各种果肉,又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脸色。 裴钥穿着睡衣,显然是刚洗完澡过来,勾唇道:“想吃?” 安久用力点了点头。 裴钥心中冷笑,不由想到昨晚眼前这个Omega麻木冷清的模样猫果然是一种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生物。 但也正是如此才最可恨,因为没有特别的深情,才会如此潦草,敷衍,善变。 他需要从头开始,重新调教 “回答我一个问题。” 将果盘放在床边桌上,裴钥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条腿支在床上,身体慵懒的倚靠在床头,最后伸手捏住安久下巴,将安久的视线从果盘上扭转到自己脸上,继续道:“我是你什么人?” 安久茫然的眨了下眼睛,慢慢拧起了眉他最讨厌跟这个男人玩问答游戏了,稍有不慎就能惹的这个男人跟吃火药似的。 但又不能不答。 很显然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想听什么。 在脑海中搜刮一圈,安久总算想起昨晚裴钥似乎跟他说过类似的话,犹豫几秒,小心翼翼道:“丈丈夫?” 男人心满意足的笑了。 安久很少看到他笑,以往总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就见裴钥伸手拿起果盘里一颗葡萄,转手递了过来,安久眼睛一亮,张嘴将那颗晶亮的葡萄抿进嘴里,柔软的嘴唇擦过男人的手指。 饱满清甜的果肉汁水瞬间炸满口腔,对于半个多月没吃过除馒头以外食物的Omega而言,简直是人间至极美味,一时忍不住咽下去,身后的尾巴都忍不住晃了起来。 “第二个问题。”男人用水果叉戳起一块雪梨,继续问道,“如果我跟贺知邻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 问题过于幼稚,幼稚到甚至有些荒谬,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从一个顶级Alpha嘴里出来的话,如果不是此刻裴钥表情过于认真,安久只会觉得这是他裴钥即兴而来的一个玩笑话。 “咳咳咳” 安久噎住了,被那颗刚咽下去的葡萄肉,脸憋的通红,不断用手锤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紧接着又听到男人继续问:“你是救你合法的丈夫,还是救一个认识不过两个月的,财力地位模样远不及你丈夫,对你还有非分之想的男人。” “你们都会游泳。”安久低声道,“可我不会。” 男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你觉得这是重点?” “那救你。”安久立刻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丈夫。”安久努力将荒谬的问题回答的有点逻辑,“你死了,我就守寡了。” 裴钥眉梢微抬,很快嘴角便扬起一抹弧度:“你有这种觉悟就好。” 就这样,安久得到了整只果盘,份量虽然远不够填饱肚子,但对于之前半个月的白馒头而言,这已经算额外的惊喜了。 前半夜被翻来覆去的又亲又抱,好在安久知道裴钥下面的毛病一直没有治好,所以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相反他的身体在与裴钥亲密接触时,一直处在一种奇异的放松状态,所以能配合的他尽量配合,最后配合累了也就自然而然的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的和平相处就像抵消了前晚的摩擦和矛盾,一清早的,裴钥就拉着睡的睡眼惺忪的安久去他的衣帽间,要求安久给他选一身西装,并严正表示这是Omega妻子应该做的。 昨晚折腾到半夜才睡,安久困的不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耳朵尾巴都龇着毛,迷瞪瞪的为男人挑了身西装,整好衣领,系好领带,又从表柜里挑了一只机械腕表亲手为男人戴上 “你肯这么耐心对我。”裴钥盯着安久的脸,别有深意的问道,“是不是都因为这个孩子。” 很难得能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对宝宝的称呼不是野种,安久下意识的抬头,就见裴钥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那双一向深不见底的幽色眸中,此刻浮满浅显易见的悲哀和自嘲。 “我不止一次在纠结。”裴钥冷冷的低笑了声,“留下这个孩子,就是留下你对严墨清的感情,一辈子切不断,对我永远是演戏,欺骗,一辈子也不会有真心,” 安久困意褪去,大脑渐渐清醒了,每每裴钥提及孩子和严墨清,总是他最害怕的时候。 “可不留下这个孩子”男人自觉可悲的笑了声,“我又有什么筹码能留住你。” 安久不知道说什么,微微垂下眸,但很快被裴钥捏住下巴,被迫抬起了脸。 “为什么你能把喜欢演的那么逼真?”男人双目逼近,眼底隐隐压抑着痛恨,“那么多次,为什么?” 安久目光闪烁,随着男人手抬高,不得不踮起脚,他不知道该解释什么,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雷。 裴钥忽的笑了一声,松了手,又抬手抚摸着安久的头发,低沉温和的声线透着诡异的压迫感:“这么会演,演一辈子没问题吧,就从现在起,给我演出最初那半年的深情。” 裴钥信息素释放出隐隐的压迫感,根本不容许有第二种回答,安久张了张嘴,低哑的“嗯”了一声。 “如果表演中断,或是演技不够精湛” 说话间,裴钥手拍了拍安久的肚子,力度不小,吓的安久本能的退了两步,就见男人眯笑着说道:“这野种以后有的罪受” 说完,裴钥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到衣帽间门口停下脚回头,发现安久还脸色苍白的愣在原地,不耐烦道:“你确定不送我上车。” 安久回过神,连忙跟上去。 停车坪上,裴钥上车前又回头蹙眉看了安久一眼。 安久愣了两秒,连忙快步上前,踮起脚就在男人嘴角亲了一口。 裴钥眉头这才展开,冷笑道:“你最好能演一辈子。” 裴钥的车离开后,安久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发现他和裴钥的相处模式进入了一种恶性循环,裴钥要求自己对他好,他当然可以做到,可做到后又会让裴钥觉得这是演戏,欺骗,可若什么都不做,更会让这个男人变的喜怒无常。 临近傍晚,天下起了小雨。 安久以为这场小雨会打消裴钥带他参宴的念头,但没想到裴钥会亲自回来接他。 因为怀孕的缘故,并且要做好ZX系Omega的身份隐藏,安久并没有穿西装礼服,一件布料柔软的白毛衣,外搭一件宽松的英伦风卡其色风衣,虚虚掩着肚子,因为衣身长,尾巴可以很隐蔽的藏在里面,而因为那两月消瘦的体型还未完全养回来,安久现下的身形比起怀孕前依然是极其纤瘦的,宽松的衣服上身,孕肚反而不是很明显。 一顶浅灰色的贝雷帽戴在安久头顶,为防不慎掉落,内圈做了隐形的橡胶固圈,外看和寻常帽子无异,内圈则有一圈细软的橡胶圈固定在头上。 拾掇的差不多了,安久坐上了裴钥的车。 车启动,裴钥这才告诉安久,晚上参加的是一位老院长的寿宴,也是退休前的一场谢宴,因为学术研究贡献极大,在亚联盟乃至世界都德高望重,所以这场宴会聚集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 说着,裴钥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直接握住安久的手就戴在无名指上,并淡淡道:“这是婚戒,你是以我Omega妻子的身份出席,戴这个理所当然。” 安久注意到裴钥的无名指上已经戴了一枚,和他手上的款式相近,很明显是一对。 酒宴低调的举办在一栋酒楼里,小雨虽淅淅沥沥不停,但酒楼附近的停车点早已停满了豪车,甚至还有亚联盟军方的专车。 有专门的侍者在停车点为受邀来客撑伞引路,安久下车后裴钥便已来到他身旁,他很自觉的抬手挽住裴钥的胳臂,跟着裴钥一同进了酒楼。 宴席举办的大厅,随着裴钥的登场,众人的目光第一次全部汇聚于一个方向。 顷刻间便有一群人笑着迎了上去,但裴钥首先与那寿星老院长打了招呼,并很自然的介绍了身旁的安久:“这是我的爱人,安久。” 裴钥并不害怕安久身份暴露,因为没有人有胆量从SX系Alpha身边抢人,但免不了会有一些人觊觎ZX系Omega的价值而铤而走险背后下阴手。 他如今已成为全世界的焦点或研究针对目标,他越是藏着安久,越会惹来外界对安久的好奇,将安久的存在感稀释成一种常态,才会降低外界对安久的探索欲。 大厅内琴声悠扬,但裴钥的声音依然让周边一圈人听的一清二楚,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又齐刷刷的集中在了安久身上。 安久瞥了眼一旁自助席上可口的小点心,迅速收回视线,伸手与那慈祥的李院长相握,彬彬有礼的问了好。 李培生盯着安久的脸看了两秒,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而后注意到安久衣服下微隆的肚子,微笑着道:“这是怀孕了吗,恭喜啊。” 裴钥接过话茬,维持着一贯与人交道的稳重和客套,笑着道:“是啊,五个多月了,盼着孩子出生后李院长能赏光来喝杯喜酒。” 李培生目光复杂的看了安久一眼,笑着道:“一定一定。” 两人交谈片刻,又有其他宾客入场,李培生只能去迎接其他人,离开时再次看了安久一眼,转身后眉头深深拧紧。 “你确定没见过这位李院长?”裴钥忽然转头问一旁的安久。 安久不明白裴钥为什么这么问,只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裴钥冷笑:“他是严墨清的师父,严墨清生前与他常有来往,葬礼那日他跟我就隔了一个座,没注意到?” 安久愣了下,摇了摇头。 “也是,那时你眼里只有严墨清。”裴钥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转身从一旁服务生的酒托上换了一杯。 安久见得了闲,松开裴钥的手,转身就要往放满点心的自助餐席靠近,结果脚刚迫不及待的踏出一步,下一秒腰就被身后的裴钥一把揽住,硬生生被拽回了原位。 一对雍容华贵的AO夫妻此时款款来到裴钥身前,其中的Omega女人笑着道:“裴总跟爱人的感情真好啊。” 安久被男人看似温柔实则强硬的搂着腰,面对来人的客套,只能在脸上挂起贤妻般温柔的笑容,夹杂着几分羞涩,转头深情款款的看向自己的“丈夫”,不料男人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嘴角扯出一份鄙夷,低沉道:“演过头了。” 安久一秒收起表情,自觉的低下头。 夫妻俩没听清裴钥说什么,又见安久垂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裴钥则微笑道:“赵夫人见笑了,我爱人畏生。” 聊了好一会儿夫妻俩才离开,安久还未放松下来,又有三名西装革履的Alpha走了过来。 对于只想吃饱饭的安久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以现下裴钥的身份地位,直到宴会结束他都不可能得闲。 来人攀谈中,安久知道了这三名Alpha是司家人。 司赫青领着两个儿子,和裴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但望向他安久的眼神,透露着只有安久才能感受到的不善。 安久自然能猜到“不善”的原因,为此他突然想到了司希,这个被裴钥做了三个月短期标记的Omega,按时间推算,这会儿标记还未完全消失,如果现在出现,和裴钥的信息素交融,对彼此的精神力依然存在影响。 安久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然而并没有看到司希的身影,只看到以前总跟司希在一起的悦辛几人,此时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手端着酒杯,一边盯着他一边在窃窃私语什么,看他们五官微微扭曲的样子,就能猜到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怎么怀孕了消瘦成这样。”司赫青面上充满关心的问道,“不应该啊,按理说裴钥你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信息素是能够起到安抚作用的,这小安在孕期胃口应该更好才是,这样怎么有点像” 司赫青的话欲言又止,但其中的暗指安久能感受到,他想起自己曾经跟司希说过孩子不是裴钥一事,不出意外的话司希应该也跟家人说过。 如果这几人知道孩子父亲不是裴钥,而又不知道裴钥已经知道真相,会不会有为裴钥出头的冲动,而当面揭开真相。 安久想了想,觉得这些人应该没胆量让裴钥在众目睽睽下颜面扫地。 保险起见,安久觉得晚上回去得将当初他把真相告诉过司希一事跟裴钥提一下,免得日后真被人当众揭穿,这个男人再气急败坏的把火泄到他身上。 “我最近胃口挺好的。”安久笑着轻声道,“只是天生就这么瘦,一直吃不胖。” 司赫青嘴角轻扯,一笑而过。 等这三人离开后,安久肚子叫了两声,趁着下一波人还未走到眼前,安久小声恳求:“让我吃一口吧,求求了” 裴钥却充耳不闻,目光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下一秒沉声道:“挽着我。” 安久无奈的挽住裴钥的手臂,在他以为又要应付下一波人时,却被裴钥带着向前走去。 有人想上前攀谈,裴钥却轻轻摆了下手表示不方便,脚下径直走向一个方向,很快安久就看到了正前方的那道身影,顷刻间明白了裴钥的心思。 贺知邻没想到裴钥会主动走过来找他。 这场宴会他本来并不够格,但是医院里的前同事送给了他一张请柬,告诉他这是个结识医学界大牛的好机会,他这才抱着一睹前辈们的风采的期待来参加这场宴会。 他没想到裴钥会来,更没想到裴钥会带着安久来,他之前想方设法的打听安久的住处和消息,想将他前不久发现的真相亲口告诉安久,却一直没能成功,如今却不费吹灰之力见到了人。 看着安久与裴钥如此亲昵,两人自然的与来人谈笑风生,顶级AO的颜值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是赏心悦目无可挑剔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块,他告诉自己,安久是被迫的,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被迫对裴钥作出迎合。 看着安久和裴钥“和平相处”的状态,他也猜到安久并没有看到他发的那封邮件 “贺先生,别来无恙。” 裴钥已来到贺知邻身前,看着眼前男人脸上难掩的落寞,裴钥勾起唇,转头对安久道:“亲爱的,不跟老朋友打个招呼?” 安久不安到了极点,最后只能强撑着一份镇定,礼貌的,客气的开口道:“贺先生你好。” “不是叫贺大哥吗?”裴钥笑道,“这才多久就生疏成这样,前两天不刚联系过。” 男人的阴阳怪气像一把刀子悬在安久头顶,安久知道自己不能说错话,不仅为了宝宝,也为了贺知邻的安危。 安久挽紧裴钥手臂,脸颊微微靠近裴钥的肩:“老公,还有好多人想见我们,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裴钥微微挑眉,他很清楚安久是在演戏,但能让贺知邻彻底死心,这戏也算没白演。 反正过了今晚,他也不会再给这两人见面的机会 裴钥拍了拍安久的手背,笑着轻声道:“好。” 几乎没有给贺知邻说话的机会,裴钥带着安久便转身要离去。 “安久。”贺知邻忽然脸色凝重的叫道。 安久并不想停下脚,但一旁的裴钥却忽然停下,迫使他也只能站在原地。 贺知邻快步上前,重新站到两人面前,一本正经道:“裴总,可以让我跟安久单独说两句话吗,耽误不了太久。” 眼见裴钥脸色沉了下来,安久先一步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安久就要拽着裴钥绕过贺知邻往前走,但裴钥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盯着贺知邻:“有什么事一定要单独说,我这个做丈夫的还得回避。” 安久害怕到了极点,一个劲儿的对贺知邻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就贺知邻这几句话,今晚回去他肯定又要面对一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感受到安久的恐惧,贺知邻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道:“其实没什么,就是姥姥想你了,想让你联系一下姥姥。” 安久松了口气,瞅着裴钥的脸色似乎也恢复了,这才平静道:“不用了,麻烦替我跟姥姥说,我丈夫待我很好,不用担心的。” 贺知邻没有说话,脸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裴钥也不再停留,与安久绕过贺知邻离去。 戏演的让裴钥满意,安久也终于获得了吃席的机会,一松开裴钥的手,安久便来到自助桌边,勉强维持着不丢人的吃相,开始将点心不断往嘴里送,有Omega想过来攀谈,安久嘴里塞着食物说不出话,只一个劲儿跟对方摆手,拒绝浪费时间在说客套话上。 悦辛早就等着安久落单的机会了,端着一杯酒慢悠悠的来到安久身旁。 “不会以为扯了证怀了孩子,自己地位就稳固了。”悦辛微笑着,眼底却冷冰冰的,他见安久一直在吃,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的孩子根本不是裴哥的。” 安久转头看向悦辛,嘴里还在咀嚼着,两颊已塞的跟仓鼠一样,因为说不出话,只能皱起眉看来司希将这件事告诉了不少人。 悦辛笑了一声,低声威胁道:“你猜,要是裴哥知道这件事,你会是什么下场。” 安久将盘子里的两块寿司塞进嘴里,微微歪头这些人的确知道真相,但很显然知道的不多。 “你不用装傻,我已经知道你这孩子怎么来的了,证人和证据我都有。”悦辛哼笑一声,“走着瞧,我就看你这靠孩子上位的威风还能持续多久。” 临离开前,悦辛凑近安久,笑眯眯的冷声道:“你如果再不主动消失,就等着被裴哥扔海里喂鱼吧。” “” 看着悦辛离开的背影,安久皱着眉将一块小蛋糕塞进了嘴里,心想着果然晚上很有必要提醒裴钥一下,告诉他有人想让全世界都森*晚*整*理知道他裴钥“喜当爹”了。 安久刚转身要继续吃,冷不丁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的贺知邻,目光沉重的说道:“安久,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安久吓坏了,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不远处正与人交谈的裴钥,就见裴钥的目光也似有似无的扫向自己这边,带着彻骨的寒意和警告。 “别,贺大哥你别跟我说话。”终于咽下嘴里的食物,安久快速道,并仓促的转身想要离开,“裴钥在看着这边,他会找你麻烦的。” 贺知邻根本无暇顾忌远处的裴钥,他所要告诉安久的事情,对安久来说极其残酷,他庆幸安久没有看那封邮件,冰冷的文字描绘会比加以修饰的口述带来更为巨大的崩溃他需要斟词酌句的告诉安久。 “是关于孩子的事情。”贺知邻轻声道。 安久想到了什么,忽的停住脚转过身,一双眼睛亮亮的:“是宝宝的腺体等级出来了吗?” 贺知邻脸色复杂的点点头:“是,宝宝未来会是SX系Alpha。” 安久睁大双眼,巨大的喜悦令他甚至在片刻间忘记了不远处裴钥的存在,他根本无所谓Alpha还是Omega,他只庆幸宝宝不是和他一样的灾难等级,不用一生东躲西藏的隐藏自己,最后是SX系Alpha的话,意味着宝宝未来能够更好的照顾好自己。 “谢谢你贺大哥。”安久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睛,忽的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眼远处的裴钥,裴钥正被三四个人牵绊住无法脱身,但锐利的目光不时射向这边。 安久慌忙转身离去。 贺知邻并没有跟上,在他看到安久表现出的那份巨大的喜悦之后,他忽然开始犹豫是否真的应该将真相告诉安久。 安久那么期待那个孩子的出生,那似乎成了他在困境中克服一切的精神动力和寄托,而且那是个SX系Alpha,长大后是可以保护安久的。 可是 真相就是包在纸里的火,迟早有一天会破出,至少孩子还没有出生,现在说出真相,安久还有选择的机会。 安久离开大厅去了洗手间,贺知邻纠结之后刚想抬脚跟上,一道西装革履的黑色身影突然挡在他的面前。 裴钥淡漠道:“我爱人比起贺先生可自觉多了,贺先生当真是不记教训。” 贺知邻实在无法对裴钥恭敬,此刻连假装都做不到,直接问道:“很奇怪,你为什么能容得下安久肚子里的孩子。” 裴钥挑眉,冷笑一声道:“你觉得呢?” “你拿孩子要挟安久,逼他听你的话,逼他在这大庭广众下扮演你的妻子。”贺知邻面无表情道,“我说的对吗?” “所以呢。”裴钥平静的笑了笑,“就算你这么想,你又能怎么做?” “你” 第118章 贺知邻咬紧牙, 愤怒的盯着裴钥。 裴钥晃着手中的红酒,扯动嘴角笑了声:“安久现在是我裴钥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本不屑于跟你强调这种事, 但我知道他之前护着你, 一定让你产生了一些可笑的妄想。” 贺知邻并没有去争辩, 而是一针见血道:“安久不会爱你, 永远不会。” 裴钥扬唇,不急不缓道:“爱或不爱, 他都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所谓的妻子身份, 不过是你强加在安久身上的。” 贺知邻看着裴钥, 清冷而有声的说道:“我是妄想, 你便是妄想之上的可悲,我至少有安久的信任,尊重甚至维护, 你呢,即便你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也改变不了安久厌恶你的事实” 贺知邻说完,心中厌恶难以压抑, 愤然转身离去。 裴钥脸色冰冷的站在原地, 手中的高脚杯蓦的碎裂, 鲜红的酒液顿时流满了手指,有侍者慌忙上前查看情况。 男人脸色又瞬间恢复如常, 接过侍者手中的纸巾简单擦拭了一下, 漫不经心的道:“杯子太薄, 没事。” 侍者隐隐看见男人眼底的血丝,细密的如鲜红的蛛网一般,顿时什么都不敢再说。 红酒溅到了手腕处雪白的衬衫袖口, 因为格外显眼,裴钥只能去休息室更换备用西装礼服。 此时,卫生间门口。 安久刚出来就看到贺知邻在外面,看样子很明显是在等他。 安久心一紧,慌忙左右张望,还没等他开口劝贺知邻不要与他靠近时,贺知邻已伸手抓住他的一条胳臂,拉着他来到洗手间旁边的杂物房。 “被裴钥知道就糟了。”安久挣脱贺知邻的手,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要离开杂物房,跟贺知邻打个电话他差点被裴钥折腾掉一条命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跟贺知邻独处一室,后果肯定更严重。 贺知邻先关上门后,身体挡在门后,一脸认真的对安久道:“安久,你先冷静,这件事我必须等你心情平复下来才能说。” 安久愣了下,他了解贺知邻的性格,心思缜密且谨慎稳重,并且与裴钥有过冲突,贺知邻比任何人都清楚裴钥的恐怖之处,如此之下依然冒险,必然是非常重要的事。 安久只能站稳脚,迅速道:“贺大哥你快点说,我得赶快回大厅。” 贺知邻斟酌几秒,脸色凝重道:“安久,你要有心理准备,是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的。” 安久脸色刷的白了,他忽然想到自己一直没有吸收孩子亲生父亲的信息素,即便是ZX系Omega,孕体可能也很难如其他孕O那样正常健康的孕育宝宝,不仅颤声道:“是宝宝被检测出有什么严重的疾病吗?还是还是宝宝可能生不下来?” 安久将最糟糕的揣测一口气说了出来,在看到贺知邻摇头时,浑身瞬间放松了下来:“贺大哥你别吓我了,赶紧说吧。” “安久,在那份腺体预分化等级检测报告里,其中有写明宝宝的血型。”贺知邻顿了半秒,脸色复杂道,“是A型血。” 安久眨了眨眼睛,一直看着贺知邻,直到他发现贺知邻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时,不禁皱起眉:“然后呢?” 贺知邻意识到安久压根没有思考时,忍不住轻声道:“安久,你是O型血对吧。” “对。”安久点点头。 贺知邻继续道:“严墨清是B型血?” 安久不假思索的继续点头:“是啊。” “但孩子是A型血。”贺知邻脸色难看,“你觉得是为什么?” 安久愣住了,表情空白了几秒,忽的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贺大哥的意思是宝宝血型检测有误,所以腺体分化等级的检测可能也是错的。” “” 贺知邻算是看出来了,不明确说出真相,以安久的思维模式,他会找出无数种可能来解释这种“误差”,反正绝对不可能怀疑肚子里的孩子。 “我最开始也以为是错误,特地去找了我的那个朋友,好在当初做检测的血液样品没有用完,所以做了二次检测。”贺知邻耐心的说道,“不同于检测腺体等级的复杂程度,血型鉴定是一项极其简单的检测,几分钟就出了结果,依然是A型。” 安久看着贺知邻,像被点穴了一般,表情持续性的空白。 贺知邻心情更为沉重,他知道这个孩子对安久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话说到这份上,收回去也不可能了。 “当初你服用我找替代体定制的安抚药,身体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可能就是因为”贺知邻顿了顿,声音低轻了几分,继续道,“你说过,这个孩子是你购买严墨清的精子,后通过人工受孕手术怀上的,所以我初步怀疑,当初你买精子的机构,因为某种失误给错了精子。” “贺大哥你在说什么啊。” 前一秒在安久身上死去的时间,像忽然活过来一样,安久笑出一脸的无奈和荒谬,最后认真的道:“一定是贺大哥你朋友那边的检测结果有误,我当初花了上千万,并且跟那机构有签协议,有这种失误他们会赔破产的,他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贺知邻能猜到安久此刻内心的恐惧,轻声道,“如果你爱这个孩子,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那你就坚信这种可能,如果你只是因为他是严墨清的孩子而爱他,我希望你去一趟医院,亲自做一次检测,趁现在还来得及做选择。” 安久脸上已没了一丝血色,但依然努力作出一副仿佛听到笑话的无所谓模样,微笑着道:“谢谢贺大哥告诉我这些,虽然是场误会,但我知道贺大哥是为了我好。” “安久” “对了,姥姥现在怎么样了?” 安久眨了眨眼睛,忽的转移了话题,但这显而易见的回避,却让贺知邻感到更加难过,他轻声道:“姥姥很好,只是一直很想你。” 安久点点头:“等以后宝宝出生,我一定会带着他去见姥姥,对了,差点忘时间,我得走了。” 安久迅速去拉门,不忘转头对贺知邻道:“我在裴钥身边真的挺好的,贺大哥不用担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姥姥。” 离开了杂物房,安久脚下莫名一软差点摔倒,幸而身后的贺知邻扶了一把。 “你还好吗。”贺知邻轻声道。 安久扶墙站稳,摆摆手努力自然的笑道:“没事,一下走神了,贺大哥你别跟我走太近,我先走,你等会儿再跟上。” 安久没有回头,大步向前走去,神色如一夜入冬,万物枯竭。 宽敞明亮的廊上,灯光忽的变得无比刺眼,呼吸声在安久耳边逐渐放大,眼前四方的走廊已开始变成一个扭曲的空间。 “宝宝失误” 安久嘴唇颤抖的低喃着,两股势力在大脑内疯狂扭打,一边是人间,一边是地狱。 第119章 贺知令知道安久并非完全不信他的话, 只是需要一个时间接受和消化,但这个过程对安久而言必然是痛苦甚至崩溃的。 看着安久颓然离去的背影,此刻步伐沉重, 脚尖像在地面拖行一般, 贺知邻脸色愈加复杂, 他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 将真相说出来是为安久好,如果安久爱这个孩子无关其他, 他说与不说都不会影响安久的选择, 但如果安久想要这个孩子只因为其特殊的来历, 现在知道真相肯定比孩子生下来以后知道要好的多。 更重要的是, 因为这个孩子,安久如今几乎失去了真正的自由 他不想让这个孩子成为裴钥控制安久的筹码。 走出不远的安久忽然停了下来,他手扶着走廊的墙壁, 腰微微弯了下来似乎很痛苦的模样,贺知邻心一紧,快步上前搀扶住安久,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安久身体在不自控的轻颤, “安久”贺知邻担心道, “你还好吗?” 安久脸色早已惨白, 但依然倔强的摇摇头,努力笑着道:我没事, 我”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低沉的声线从不远处传来, 压抑着冰冷的恼意。 安久抬头看向不远处脸色阴沉的裴钥, 连忙拨开贺知邻搀在自己胳臂的手。 SX系信息素涤荡而来,彻骨的寒意带着危险的警告。 贺知邻感受到安久的不安,转头看向裴钥, 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紧,在安久抬脚就要朝裴钥走去时,贺知邻用只有他和安久两人能听到的声量低道:“我就在外面,随时可以带你去我朋友那里做检测。” 安久抿紧没什么血色的唇,快步走向裴钥。 来到裴钥跟前,面对男人周身散发的冷冽信息素,安久连忙解释道:“是意外碰上的。” 安久说着,伸手搂住裴钥的一条胳臂,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回回大厅吧。” 此刻,不远处的贺知邻已转身离去,裴钥的目光一直紧随着他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拐角消失,这才收回视线转头垂眸,面无表情的看向身侧的安久。 安久低下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告诉我,你们在那间杂物房独处了两分钟。”裴钥捏住安久的下巴,目光锋利,“做了什么?” 安久嘴唇颤了颤,低哑道:“就是聊了关于姥姥的事,真的没没做什么” 有来去洗手间的宾客从走廊走过,不免要经过裴钥和安久身旁,不时有无关紧要的人投来疑惑的视线,裴钥只好抓着安久胳臂,毫无怜惜的将安久半拖半拽的拉到不远处的一间休息室。 砰! 进门后,休息室的门又被裴钥狠狠关上。 “你真是”男人一字一顿道,“从来不长记性。” 安久不知道裴钥要做什么,脚下颤颤巍巍的后退,解释道:“真的什么都没做” 阴冷霸道的SX系信息素骤然压迫在身上,安久睁大双眼,小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地面,痛苦而惊恐的求饶道:“不停下我知道错了求你停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钥对SX系信息素的操控也愈加娴熟,他如今更自如的控制力度,在保证孩子不会出事的前提下,用SX系信息素对安久进行精神压迫,但安久并不了解,担心着肚子里的孩子,会促使这种信息素压迫的震慑力更强。 当裴钥收起信息素时,安久已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双手护着肚子,身体颤抖着蜷缩成了一团。 裴钥走上前,弯身薅住安久的衣领将人从地板拎起放在了沙发上,安久身体像跟棉绳软绵绵的没一点反抗之力,只有双手还本能的护在肚子上。 “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等宴会结束回去,我再继续跟你算今晚的账。” 裴钥说完,看到沙发上的Omega蜷着身脸色颓靡一言不发,心里又忽的烧起一把火,弯身再次抓住Omega的衣领把人粗暴的拽了起来,低头用力亲了上去,最后直接将人按在沙发上亲吻。 安久大脑空白而混乱,精神像被撕裂在两个时空,裴钥的愤怒让他害怕,可此时此刻,贺知邻的那番话更让他毛骨悚然。 任何人告诉他这件事,他都会认定这是裴钥的阴谋,为的就是骗他打掉这个孩子,但唯有贺知邻,让他此刻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所以他坚信是检测出了错,贺知邻也只是被错误的检测结果骗了。 宝宝依然是他和清哥的宝宝 一定是 这时,裴钥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正埋在安久脖颈间疯狂索吻的Alpha不耐烦的抬起头,掏出手机放在耳边:“什么事嗯,知道了就这样。” 挂断电话,裴钥低头看去,就见身下的Omega翻身再次蜷起了身体,双臂几乎抱住了肚子。 裴钥内心里的一股恶意油然而生,他强行扒开安久护在肚子上的手,掀开安久的衣服底摆,宽大的手掌一把按在安久隆起的雪白温热的小腹上,忽轻忽重的向下按。 安久身体瞬间僵在了一块石头,用力扒着裴钥那只手,恐惧的声音嘶哑至极:“不!不要!” 裴钥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想起贺知邻在大厅里跟他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他却无以反驳 妄想,可悲 岂止,还有可笑。 长痛不如短痛,裴钥宁愿自己不计后果的发疯一把,彻底将这个野种抹杀,但可惜他好像清醒过头了,在意识到继续按下去可能真的会弄死这个孩子时,他停下了动作 安久已被吓的魂飞魄散,一得救,迅速翻身作自我保护装的缩成一团,像闭壳的河蚌,死死护着蚌肉里的那颗小珍珠,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裴钥起身,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的盯着沙发上的Omega:“你最好思考一下接下来怎么让我消气,否则从今晚开始,你跟你的野种不会有一天好日子。” 裴钥离开了休息室,沙发上,安久脸色苍白,身体蜷缩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休息室无比安静,安久缓缓坐起身,失魂落魄的倚靠在沙发上。 双手依然轻掩在肚子上,安久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眼睛不知不觉间湿润了。 “爸爸一直盼着你出生” “你一定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对吗” “爸爸只有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清醒与理智占据上风,即便是对裴钥的恐惧,也不足以掩盖另一种恐惧。 越是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思绪越不受控制的坠入深渊。 宝宝不是清哥的 不是清哥的 不是 安久双手抱住头,只盼着今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没有来参加这场宴会,没有惹裴钥生气,也不曾听过贺知邻的那番话。 可是 漫长的时间线像一条条钢锯在疯狂切割着安久的神经,每分每秒都在逼迫着安久去验证真相,逃避除了放大恐惧毫无用处,只有亲自去碾碎这种可能,才能够彻底摆脱恐惧。 仓促的整理好衣襟,安久拉开休息室的门,左右查看走廊两边裴钥能知道他跟贺知邻在那间杂物房独处,肯定是有派人盯着他,但当时并没有看到人,那监视他的方式就只有一种可能监控。 走廊上的确有监控,安久看了眼位置,意识到自己直接离开的话,裴钥的人一定会立刻发现。 短暂的思考后,安久故作不舒服的捂着肚子,快步走向了卫生间。 卫生间内有窗户,这里虽然是九楼,但对于安久来说 怀孕后身手几乎全废,但作为半只猫,基本的平衡能力还是有的,加上爬墙跳窗是他安久以前的生活常态,所以此刻 安久不敢豪赌,从九楼外窗小心翼翼的爬到八楼就顺着一扇窗户爬了进去,然后顺着安全楼道一路到车库,跑出车库后,他绕着酒店外围寻找贺知邻的身影。 贺知邻先发现了安久,直接将车开到安久身旁,降下车窗迅速道:“快上车安久。” 安久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我朋友今晚就在研究所加班,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贺知邻开着车说道,他了解安久,猜到安久一定会想办法出来找他去确认情况,所以一早就跟朋友打过了电话。 安久不安的看了眼酒店门口方向,他在卫生间待太久没出来的话,裴钥的下属一定会想办法进去确认情况,而他此刻戴的项圈上依然有定位,定位在裴钥一个人的手机里,只要裴钥的下属将情况汇报给裴钥,裴钥定会立刻查看定位。 他希望裴钥的下属以为他闹肚子了,以及裴钥此刻正在宴席上应付一堆攀附巴结的人,根本无暇顾及他。 他又做了一件触犯那个男人底线的事情,可这种恐惧,远没有此刻他对这个孩子的来历更加剧烈他只要确认宝宝的来处没有错,那他接下来会继续竭尽全力的,低声下气的去讨好那个男人,无所谓付出什么样的尊严和代价,只要能让他生下这个孩子,但是如果这个孩子 不,没有这种如果。 车抵达贺知邻朋友工作的研究所,贺知邻带着安久走了进去,途中跟安久解释,想在最短时间里得出结果,只有最简单的血型检测,几分钟便能出结果。 安久本也只打算做宝宝的血型检测,他根本不需要复杂的鉴定项目来证明什么,只要排除孩子是A型血即可。 贺知邻的朋友是个戴着眼镜,身形微胖的Beta,看着敦实憨厚,从鉴定出安久的孩子会是SX系Alpha开始,他就对安久充满了好奇,其实他今晚并没有加班,但听到铁哥们说带安久到他这里做一项检测时,他便匆匆赶回了公司。 虽然穿刺取胎儿血的风险随着亚联盟医学科技进步已趋降于零,但这依然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不过比起上一次贺知邻为安久取血时,安久痛的低哼流冷汗,这一次安久却没有太大反应,过度紧绷的神经已让他完全忘记了疼痛,他一直盯着贺知邻的那位朋友,看着他取血,而后不顾取血后的身体虚弱,执着的起身跟着那Beta,全程看着他使用仪器 贺知邻一直站在安久身旁,时刻注意着安久的身体状态,生怕安久倒下去。 检测结果出来的很快,宝宝依然是A型血。 安久脸色空白,站在原地像逐渐风化在沙尘中的一具干尸。 贺知邻并没有太大反应,这种结果早在他意料之中,他刚想开口,安久突然对他的那名朋友道:“你的仪器有问题。” 那Beta愣了一下,随之哭笑不得道:“我们研究所的化验分析设备,包括这台显微镜,都是亚联盟超高规格的仪器,不少医院还会将一些复杂的检测项目外包给我们,更何况你这就验个血型而已,你不信的话可以等天亮找个医院再做检测,这样简单的项目随便找家医院分分钟给你结果,而且” 眼看着安久脸色越来越苍白,贺知邻连忙上前阻止朋友继续说下去,他将朋友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还有其他办法确认孩子的身份吗?” “那就是亲子鉴定了,让孩子父亲也来。” 贺知邻只好道:“孩子父亲已经不在了,这孩子是人工受孕得来的。” 贺知邻朋友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若有所思道:“那这血型对不上,十有八九就是用于受孕的精子出了错。” 贺知邻脸色复杂:“我也是这么想。” “不管怎样,这孩子未来大概率会是SX系Alpha,说什么也得留下来啊。”男人一脸认真道,“SX系Alpha啊,一般人怀上他的概率连亿万分之一都不到。” 贺知邻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孩子留或不留,只看安久如何决定。” 说完,贺知邻转过身,打算问安久的想法,结果忽然发现安久不见了。 第120章 “安久!” 贺知邻一惊, 连忙跑出化验室,结果外面也不见安久的身影,同时他发现自己先前随手放在一张桌架上的车钥匙不见了。 贺知邻快速跑出研究所, 远远就见自己车停的方向, 自己那辆白色轿车被开出了停车位, 驾驶座上赫然坐着面如死灰, 但满目血丝的安久。 “安久!”贺知邻大喊着跑过去,“冷静点安久!快停车!” 安久就像什么都没听到, 猛打方向盘将车开上了路, 紧接着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贺知邻连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然后让司机追上前面安久的车。 安久身上没有手机, 贺知邻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安久对上话,他恐惧到了极点,只害怕安久会想不开。 深夜路上本就没什么车, 安久车开的很快,连闯了两个无人的红绿灯,很快便将贺知邻的那辆车远远甩在了身后。 * “您请放心,怀不上我们免费帮您安排第二次手术, 直至您怀上为止。” 徐邀财满面笑容, 站起身与对面的一对Beta夫妻分各握了握手。 再次谈下一份百万订单, 徐邀财每个毛孔里都散发着喜悦舒爽的气息,送着客户夫妻离开贵宾室, 有说有笑的朝大厅走去时, 一名值晚班的员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徐主任,有人来闹事。” 徐邀财脸冷了冷,但也没太当回事:“让保安把人赶出去。” “对方直接开车冲开伸缩门, 已经闯进来了。” “什么?” 说话间,大厅门口方向,一道纤细但裹挟着杀气的身影忽然出现,冷冽锐利的视线扫过徐邀财,当即气势汹汹的快步而来。 徐邀财一眼认出了安久,只因为安久是他历来所有客户里给钱最多的。 注意到安久的孕肚,徐邀财也意识到当时的受孕手术成功了,所以看安久这摆明了来找他算账的架势,一时摸不着头绪,向来只有手术失败的客户才会对他有怨言。 几名安保冲进来想拦住安久,徐邀财摆手阻止他们,介于一旁还有还未付款的新客户,徐邀财作出一副深沉温厚的模样 ,微笑着对安久道:“这不安先生嘛,肚子这么大了呀,恭额。” 徐邀财话还没有说完,领口衣服便被安久一把攥住,他没反应过来,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纤瘦的Omega这么大力量,下一秒就被安久猛推着怼到了墙上。 徐邀财低头就看到眼前的Omega眼底布满血丝,目眦欲裂的盯着他,他毫不怀疑,如果此时这家伙手里有刀,一定已经刺向了他。 顾及到一旁有客户看着,徐邀财只能故作镇定,显得有些无辜道:“安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啊?当心肚子里的宝宝啊。” 安久呼吸粗重,已不若往日温良冷静,像个疯子,声音嘶哑道:“你们敢拿别人的精子骗我!徐邀财,我要杀了你!” 徐邀财一怔,眼角余光注意到自己刚谈下的那两名客户一脸怀疑的看向自己,立马道:“你说这话得讲证据,我们做的每一单都有严格的手续流程,和每一位客户都签有天价赔偿协议,骗客户得不偿失我们图什么。” “我要的是谁的精子你很清楚。”安久眼底已蓄满水汽,但目光依旧狰狞,“但孩子的血型跟我和清哥的都对不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徐邀财愣了两秒,他看安久这濒临崩溃的状态就知道安久没有骗他。 徐邀财喉结忐忑的吞动,他首先想到的是赔钱。 按照当初和这个Omega签的协议,如果真是他公司的失误,他大概要赔掉大半身家,这约等于是要他的命。 是他的错他不能认! “我们公司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徐邀财忽的拔高声量,义正严词道,“你可以亲自去查当初那套手续资料,如果真是我们的问题,我倾家荡产也会给你交代,但若没有,就是你蓄意讹诈。” “讹诈?”安久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和绝望让他全身都在颤抖,“那好,我要求在你这里再做一次检测。” 徐邀财当然不会同意,重新做血型检测很简单,撒谎的话轻易就能被拆穿,这个Omega敢这么说就代表他的确没有骗自己。 一旁的夫妻客户已在窃窃私语,似乎对这家公司的业务能力产生了怀疑,徐邀财心里着急,脑袋灵活一转,迅速道:“我怎么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在我这里手术怀上的。” “你什么意思?” “手术后你若在短时间内和其他人发生关系,让别人的精子在你生殖腔内着床,这种事就不是我们的责任。” 安久彻底被激怒了,一拳砸在了徐邀财的脸上:“你放屁!” 徐邀财没站稳,差点撞墙上,回过神捂着被打的脸,刚想发作就听到一旁客户夫妻俩正小声嘀咕着道:“谁做完受孕手术还做那种事啊,这理由找的也太牵强了。” 徐邀财咬牙压下胸腔里的那股火,但也没心思斟酌用词让自己显得专业了,直接冲着安久道:“那手术前呢,万一你在手术前就怀上了呢,我可记得很清楚,你当初说什么时间紧促,术前的几项体检你一项都没有做。” 安久气的脱口道:“有没有跟人上过床我自己会不清” 声音戛然而止,原本气焰灼人的Omega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呆滞在原地。 手术前? 上床? 怀孕? 脑海中破碎的画面飞闪,很快组建成了一幕幕冲击性画面。 他的发.情期,那个男人的易感期,在那栋别墅里,七天 徐邀财看到安久像部哑火的机器愣在原地,立马意识到自己猜对了,气焰陡然一下升了起来,指着安久大声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术前就跟人发生过关系?我就说吧,自己的失误还想讹我们公司。” 安久嘴唇颤了颤,后知后觉回过神:“不不是的,当时没有标记,不可能怀孕的。” 见安久都亲口承认了,徐邀财一下放松了下来,意识到自己不用赔钱了,瞬间也不在意自己被打了一拳森*晚*整*理,不紧不慢的笑道:“没有标记只是怀孕概率低而已,但概率低不代表完全没有概率。” “不是他。”安久突然无比笃定的说道,在绞尽脑汁的思考之后,终于找到了否定这种可能的证据,一时脸上甚至有种如负释重感,“他的血型也对不上,对,血型对不上。” 那个男人和清哥同一种血型,所以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在那簇令人毛骨悚然的火苗被彻底掐灭后,安久才感觉自己后背汗湿了,他这是自己吓自己,还是用最恐怖的玩笑。 轻易找到的突破口徐邀财怎么可能放弃,轻笑一声道:“反正你自己承认在手术前跟别人发生过关系,我又不知道跟你发生关系的是谁,你当然可以在这里狡辩编造那人的身份,或是所谓的血型,总之是你违规在前,我们不会为你肚子里孩子的身份负责,你也别指望要我赔钱。” “那我们至少有权查看当初手术的流程文件。”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安久转头看去,就见贺知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贺知邻轻轻拍了拍安久的肩,面无表情的看着徐邀财:“我记得这种手术,相关文件资料至少要保存到孩子出生。” 徐邀财看着贺知邻,知道碰上个懂行的,他看了眼一旁的客户夫妻俩,沉思片刻后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当然,我们相关文件会保存到宝宝出生后到我们这里复查,你们想看的话,我现在就让人带你们去查看。” “好,麻烦带路。”贺知邻道。 徐邀财对这份本就不太能见光,且动辄能赔的倾家荡产的买卖一向做的很谨慎,这种生意他做了上百单,没有一单出过问题,当初因为安久是大客户,他更特意叮嘱过手下人,所以对方要查相关文件他并没什么慌的。 事实也证明,徐邀财虽人品不行,但做事相当谨慎细致,除了完善的文件记录,连当初保存管上的标签都留着,更难得是每一场手术都有录像记录工作流程,从工作人员到指定的液氮容器中拿特定的保存管,到手术开始前。 这大概也是徐邀财能够在私下将这种买卖做的风生水起的最大原因了,饶是在医院工作以严谨著称的的贺知邻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在意识到那场受孕手术也不太可能出现失误时,安久像又重新活了过来,事实又给了他一次机会相信是最开始的血型鉴定出了问题。 离开大楼,安久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轻轻抚着自己肚子:“对不起,爸爸不该怀疑你的” “安久”贺知邻陪着安久走下台阶,轻声问道,“在受孕手术前和你有过关系的人是谁?” 安久脸色微变,抿了抿唇道:“贺大哥,刚才的那些文件和监控你都看过了,事实已摆在眼前,只会是你朋友的检测出了问题。”顿了顿,安久低声道,“而且手术前和我有过的那个人也是B型血。” “所以,是裴钥吗?”贺知邻一语道破。 安久没有否认,看着地面很小声的“嗯”了一声。 贺知邻脸色忽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他宁愿是手术出现了失误,安久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孩子,也不愿安久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人的。 “安久”贺知邻目光透着压抑的沉痛,轻声道,“裴钥就是A型血。” 安久平静道:“不是的,这个我很清楚,裴钥他就是” “裴钥他在二次分化前的确是B型血。”贺知邻轻声打断,只能狠心掐断安久最后一丝希望,“他二次分化后,身体为消除原有疾病,自然分化的SX系新基因为他的身体重新建立了一套造血及免疫系统,就像骨髓移植,他的身体已经完全” “不可能!” 安久忽的打断,他无法接受自己辗转一晚上才平复的心,再一次坠入深渊,“裴钥是B型血我比谁都清楚,不可能有分化会改变血型。” “裴钥二次分化后,我帮我师父整理过很多关于SX系Alpha的资料文件,裴钥血型变了我也是从我师父口中得知,我当时和你一样惊讶,但这的确是事实。” “不,不会的” 安久后退了半步,遍体生寒。 “其实今晚刚看到你时我就很奇怪,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远好于在姥姥家的时候,我当时以为是裴钥为你找到了合适的替代体定制安抚药,但现在想来,就算是有安抚药,你的状态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好。”贺知邻看着安久,“但如果他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那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不。”安久摇着头,“就算裴钥是A型血又怎样,难道单凭血型就断定他是我宝宝的父亲?至于我的身体,我是ZX系Omega,体质本就异于其他Omega” “其实想验证一个Alpha和一个胎儿的亲子关系,甚至不需要做亲子鉴定。”贺知邻对安久道,“孕O在孕期会散发一种只有胎儿父亲才能闻到的香气,那会抑制胎儿父亲的生理欲望,使得他在与孕O亲近时无法勃q,他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他的身体状况你应该清楚的。” “” 贺知邻看着安久再次陷入呆滞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艰难的回忆中,安久吃力的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的发哑:“他是自己身体出问题了,不是因为我他自己有病,不是我我的原因” “安久” “贺大哥你别再说了。”安久忽然用力推着贺知邻,“快走吧,快回去吧贺大哥,这只是你的猜测,我不想为这种猜测浪费时间。” 贺知邻被安久推着向前,他用力转身,正在推他的安久一个滑手直接撞进了他的怀中。 贺知邻这才发现安久哭了,眼泪染湿了浓密的眼睫,在抽泣中不断滑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晚有多残忍,他一次次逼着逃避现实的安久面对残酷的真相,接二连三的碾灭了安久自欺欺人的美梦。 这样没有一点迂回余地的强行揭开真相,又岂真是完全没有一点他贺知邻自己的私心。 “不哭了安久”贺知邻抬手温柔的拭去安久眼角的泪,轻声道,“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帮你” 120-130 第121章 车还未停稳, 裴钥便透过车窗看到了这一幕。 贺知邻手指轻抚在安久眼下,动作温柔,更重要的是, 安久全然信任着贺知邻, 全程没有一丁点躲避。 在得知安久私自离开酒楼时, 比起愤怒, 裴钥更多是疑惑,他认定现在挺着显眼孕肚的安久没有胆量冒险逃走, 除非是有极其要紧的事情需要他离开酒店去办, 要紧到连他裴钥的警告和威慑都可以抛之脑后。 手机里的项圈定位路线也验证了裴钥的猜测, 那明显不是逃跑路线。 所以裴钥将项圈定位发给了下属, 命他们全程盯紧,弄清楚安久究竟想要做什么,他甚至告诉手下不要被发现, 只因想确认安久会不会主动回来。 原以为无需他裴钥亲自出面便能操控全局,直到下属告诉他,安久跟贺知邻在一起。 他一刻也无法忍受。 来前路上,他甚至在想安久是不是跟贺知邻偷偷去见他那个所谓的姥姥, 然而 看着不远处几乎靠在一起的两人, 愤怒在胸腔里膨胀, 最后竟渗出缕缕悲哀的感觉,他首先想到的竟不是自己被背叛, 而是被抛弃, 就像隐隐预示了他裴钥的最终下场。 车门被猛的推开, 裴钥人还未走近,冰冷霸道的SX系性信息素便已先一步袭向远去那两人。 等贺知邻和安久注意到裴钥时,身体已被强大的SX信息素笼罩压迫, 孕中的安久最先承受不住,脸色一白,身体僵硬的跌坐在了地上。 贺知邻脸色难看,身体被SX系信息素压迫的动弹不得,他眼看着裴钥对他抬起脚却无以阻挡,最后胸口生生挨下了一脚。 “贺” 安久惊恐的张着嘴。 裴钥这一脚极其凶狠,贺知邻被踹的身体离地,直直摔出好几米远,最后重重撞在了大楼的旋转门上。 “贺大哥!” 安久大喊,站起身焦急的想要跑向贺知邻,但下一秒被裴钥抓住手臂。 那如鹰爪一般的力度几乎抓断安久的骨头,安久疼的低叫一声,转头就看到男人一张蓄积着暴风雨似的脸。 “我就应该把你关起来。” 男人沉声说完,粗暴的拽着Omega朝自己的车走去,SX系信息素的压迫感还未完全消失,安久双腿颤栗不稳,一路趔趄着几次差点摔在裴钥脚边,他努力回头去看倒在不远处的贺知邻,此刻已有几名大楼里的工作人员围在贺知邻身旁查看情况。 安久被猛地塞进车内,他连忙抱住肚子贴窗门而坐,身后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嘭的响起,安久身体跟着颤栗了一下,他像只受惊的猫咪缩着双肩贴在车门处,但用力筑起的防御状态轻易便被伸手而来的Alpha击碎。 裴钥掐住安久后颈,将靠着车门的安久粗暴的拖到身旁,然后一手锢住安久的腰将人按在自己胸口,另一手用力捏住安久的脸颊,强迫安久仰起脸看着他。 “你真没让我失望啊,今晚刚公开跟你的关系,下一秒你就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男人气息汹涌,压抑的暴怒令他额前青筋跳动,“是去找他诉苦吗?你这么依赖他,要不干脆把这野种打了,去给他贺知邻生孩子。” 两颊被捏的变形,安久痛的几乎说不出话:“不不是的” 安久并没有将今晚的事告诉裴钥的打算,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任何一种可能,他依然相信是贺知邻朋友的检测有误。 总之绝对不可能跟这个男人有一丁点关系。 绝对,不可能 安久无声的闭上双眼,眼眶中最后蓄积的一行泪流了下来,濡湿了男人的手指。 裴钥愣了下,濒临爆发的那股怒意生生闷在胸口,他嘴角肌肉狰狞的抽动了两下,捏在安久脸颊的手指缓缓松开了。 “从现在起” 裴钥拍了拍安久的脸,戾声道:“我不会向你保证这野种能留多久,你自求多福吧。” 安久被推搡到了一边,他默默整好衣襟,身体挨着车门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车窗外不远处的贺知邻。 贺知邻已经被人扶坐起了身,但看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此刻同样一脸担忧的朝安久所在的车投来视线。 “开车。”裴钥突然道。 车启动,安久收回视线,双臂掩护在肚子上,像只受伤的小猫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但内心依然翻涌。 有些事越是在心里强调不可能,越是控制不住的去想,猜测一旦生根,只靠逃避根本无法抑制其生长。 可他根本没有勇气迈出验证的那一步。 “在车到家之前”裴钥叠起双腿,靠着椅背冷冷道,“你最好把今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跟贺知邻做了什么,聊了什么,漏说或错说一件事,小心肚子里的野种。” 思绪早已经在无尽猜测的恐惧中变得混乱不堪,安久仿佛没有听到裴钥说什么,视线恍惚的投到了一旁男人的两腿之间,又缓慢的抬眸,对上男人冷厉锋利的视线,冷不丁的低哑道:“你病好了吗?” 作为审讯的主导者,裴钥被反问的一怔,蹙眉沉声道:“你说什么?” “你那里还能硬起来吗?”安久几乎是充满渴望的看着裴钥,“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是不是你身体出毛病了?” 裴钥嘴角肌肉狰狞的跳动了两下,他没想到这家伙敢直戳自己痛处,但这种关乎男人尊严的隐疾,他再恼火也难以发作,否则更会被眼前这个Omega当作笑话。 强作镇定,男人伸手捏住安久的下巴,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欠C。” 安久眼底登时跃起光,很激动的抓住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立刻道:“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时,是能硬起来的对吗?” “” 裴钥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自己痛点上了,刚才明明是他在审判这个Omega。 看到对面瞬息万变的阴沉脸色,安久忽的心里又没底了,再次小心翼翼道:“你你到底能不能硬起来?” 话题千回百转过于劲爆,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裴钥脸色越来越黑:“怎么?想被*了?” 出乎裴钥的意料,前一刻还瑟缩在车门处不愿靠近他的Omega,此刻忽的倾身凑到他面前,一双乌黑的眼睛渴望中透着不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道:“硬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求求你了” 一向训练有素的司机再次忍不住瞄了眼后视镜。 事态的发展完全令裴钥应接不暇,他刚想开口,身旁的Omega突然迫不及待的凑身过来吻住了他。 热情主动的Omega瞬间调动了气氛,裴钥只愣了两秒便瞬间忘记了先前的愤怒,反手搂住安久,另一手按在安久脑后,更加激烈的吻了回去。 车抵达别墅,裴钥抱着安久下车,连楼都懒得上,直接去了安久在一楼的卧室。 进了卧室,把人按在床上便继续亲吻。 这一刻裴钥只享受这种有回应的接吻,恍惚间就像是自己的感情有了回馈一般。 虽然用力配合,但安久很快却发现男人的身体毫无反应 下一秒,安久猛地偏头躲开裴钥的亲吻,而后转过头又气又急的看着裴钥:“为什么没反应?” 裴钥像被迎面打了一拳,这种难堪令他平生第一次脸上发热:“我” 从车上开始他便在努力调动全身,但他始终只是享受亲吻,身体无法做全方位反应。 这段时间他医院去过了,药也吃过了,甚至做了针灸和各种针对性的,稀奇古怪的疗养,只以为身体多少能恢复一点,没想到更不如从前了。 当猜测进一步接近最荒谬的那种可能,安久整个人快哭了出来:“为什么没反应?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声声质问,像浸过热油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裴钥的脸上。 无法在床上为自己的Omega高振雄风的Alpha,瞬间像只斗败的公鸡,尊严和脸面摔的稀碎,身上的气势陡然消失的一干二净,男人难以形容此刻的羞愧和窘迫,最后拼尽全力才撑起一丝漫不经心,冷道:“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艹一个大肚子的孕O,等这野种离开你肚子,你看我怎么干你。” 说完,没有给安久开口继续羞辱自己的机会,裴钥再次低头吻住那两片唇瓣。 亲吻缓缓向下流连,男人闭着双眼,口中含糊不清的道:“我还没跟你算今晚的账嗯我是看你是孕O我身体没问题嗯真香香” 香? 安久身体猛然一震,他并没有喷香水,连日常的洗护用品都无香型的。 迅速抬起胳臂,安久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同样没有任何味道。 哪里来的香? 安久身体忽然迸出一股力量,直接将压在身上的男人猛地推翻在一旁,随之仓促的下床站在一边。 被打断,裴钥极度不悦,慢慢的起身坐在床边,一脸阴沉的看着安久,然而却发现安久此刻一脸惊恐。 “哪来的香?”安久呼吸颤抖,急的眼泪都快下来,大声道,“我身上没有香气!没有!” 裴钥被气笑了,双臂环在胸口:“那么明显的香气你闻不到?” 安久脸色愈加苍白,颤抖嘴唇低喃着:“你不可能闻到,不可能” 男人对眼前这个Omega今晚没头没脑的一番转变感到莫名其妙,同时也一脸不耐烦,命令道:“过来,在我跟你算今晚的账之前,你最好让我亲过瘾。” 安久眼泪控制不住的滴落,巨大的精神冲击令他呼吸都开始变的困难,一瞬间他只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变的模糊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 “聋了吗?”男人突然道,“我让你过来。” 安久破碎的目光中迸起缕缕寒意,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视线前方的男人从未有一刻让他觉得如此可恨。 “你,你” 安久张了张嘴,脸色骤然狰狞,忽的伸手用力掐向裴钥的脖子。 第122章 裴钥完全没想到安久敢攻击自己, 没有丝毫防备就被安久一把掐住了脖颈,但安久那因孕后而自动减弱的力度根本不足以让他裴钥窒息。 裴钥并未立刻反制,随着安久不要命的扑过来, 他也就顺势仰倒在床上, 任由安久气势汹涌的骑坐在他身上, 双手死死掐着他脖子。 裴钥看着上方安久狰狞的脸, 挑眉笑道:“我硬不起来,就让你这么愤怒?” 看着男人笑盈盈的脸, 安久怒火更甚, 他想到自己拼命想要守住的, 那份与此生最重要之人的联系就这么断送在这个男人手中, 愤怒之后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胸口绞痛,充满血丝的眼底水汽弥漫,最终眼泪失控的滴落在男人脸上。 愤怒, 崩溃,绝望唯有强撑着最后一点希望努力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一场真正的亲子鉴定,无论有多少种巧合和推理都不能作数。 可接二连三的验证, 已经让真相呼之欲出, 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 “去死去死” 安久颤抖着加大手上力度, 仿佛只要掐死这个男人,就能切断他和自己肚子宝宝所有关联。 不会是他, 不会是这个男人 裴钥两手分别抓住安久两只手腕, 缓慢但极其有力的挪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盯着安久那双充满愤恨的脸,冷笑道:“现在才又想我死,是不是迟了点。” 话音刚落, 男人猛地掀翻身上的Omega,下一秒翻身而上,高大的身躯一举罩在对方身上。 裴钥单手擒住安久双手腕,用力按在安久头顶,锋利的目光带着寒意,居高临下道:“我还没跟你算今晚的账,你居然还敢对我动手,是姓贺的那家伙给你的勇气,嗯?” 安久气息促急,潮湿的双目依然像看着仇人一样瞪着裴钥,声音因过度的悲愤而带着颤:“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裴钥,你个王八蛋!王八蛋!” 最后一声崩溃失控的吼了起来,Omega的泪水也随之涌出眼眶,沙哑哭泣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委屈和痛苦。 如果不是因为那七天 如果没有那七天 看着安久哭湿了整张脸,裴钥愣住了。 事态超过了他的反应范畴,盯着身下绝望痛哭的Omega,裴钥一时茫然的蹙起眉,按着安久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几分力度。 难道就因为他刚才没硬起来? 可他硬不起来这家伙不是该偷笑嘛? 可这家伙的情绪,好像就是在确定他硬不起来以后开始失控的? 虽然也没搞清楚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但裴钥还是收起先前的冷厉,沉着脸神色不自然道:“我去查过了,身体没问题,硬不起来多半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大,反正好起来是迟早的。” 男人一脸纠沉的抬手擦拭着Omega脸上的泪,继续道:“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你上一次发情还是靠我才熬过来,忘了?那七天你可对我满意的很额!” 话刚说完,裴钥疼的眉头一皱,那只为安久擦泪水的手,在靠近他嘴边时,被绝望而暴怒的Omega奋起一口咬住虎口处。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安久这一咬极其凶狠,几乎瞬间血就流了下来。 裴钥试图缩回手,但被安久死咬住根本抽不回来,一时火气也上来了,另一只手直接顺着安久胸膛向下摸到肚子。 “再不松口我饶不了这个野种!” 裴钥狠声说着,按在安久肚子上的手作势就要往下压,他知道肚子就是这个Omega的七寸,只要他掌控这片领域,这个Omega再如何暴怒也会瞬间变成一只被捏住后颈的猫。 然而这次 安久依然不松,甚至咬合更加用力。 裴钥自然没有将手压到底,在他发现这一招的威胁已经失效时,心里忽然升起隐约的不安,他收回压在安久肚子的手,改去推安久脑门,可直到将安久的脑袋推的大幅后仰,安久依然像只抓狂的野猫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目眦欲裂的Omega此刻似乎就和他裴钥杠上了 裴钥被气笑了,看着安久怒瞪着但依然湿漉漉的眼睛,最终并未选择用信息素镇压,他挑了下眉,忽然低头吻在了安久被泪浸湿的脸庞上,并用舌尖舔舐着靠近眼睛下的泪滴,顺势而上,继续亲吻着Omega薄薄的眼帘 安久最终忍无可忍,松开嘴,下一秒就要拿脑袋去撞裴钥。 裴钥反应更为迅速,抬起头并再次抓住安久两只手,另一手迅速拿到床边抽屉里的一副手铐,动作利落的将安久双手越过头顶一把铐在了床头。 在安久探着脑袋想要咬他裴钥时,裴钥起身下床站在了床边。 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实质,床边的男人此刻已经被铐在床上的Omega万箭穿心。 裴钥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伤,伤口咬的很深,显然是咬时拼劲了全力。 “我不知道你今晚发的什么疯。”男人脸色冷了许多,“但你敢这么做,看来是不想要这个野种了。” 剧烈的痛苦像旋涡一样盘踞在安久胸口,不断加深,不断放大,直至突破承受极限。 很快,在发疯般挣扎了几下头顶的手铐但无果后,安久粗喘的声音逐渐平息,最后像被抽了魂一般瘫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见安久像屏蔽了他一般,裴钥眼底跃过一丝狰狞,伸手捏住安久的脸颊,强行扭过安久的脸,直到确认安久目光对着他,这才故意冷笑着道:“要不我明天就为你安排一场手术,拿掉这个野种。” 出乎男人的意料,在话说完的持续五六秒里,他并未从这个Omega脸上看到一丝恐惧。 渐渐的,连他裴钥自己脸上自以为是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这个Omega好像已经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了。 “何必等到明天”安久漆黑的眼中浮起一片破碎的光影,声音低哑而清冷,“你现在就可以用信息素杀了他。” 男人嘴角狰狞的抽动,寒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那你在犹豫什么。” “” 男人眉心微蹙,眼前Omega一连贯的反常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直觉告诉他今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刺激,能让这个家伙瞬间收回对肚子里孩子全部的爱,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那他五个多月来历经艰辛,赌上命也要留住这个孩子的意义是什么 单纯只是吓唬他吗? “你倒是动手啊。”见床边的男人迟迟没有动静,安久眼底再次浮起缕缕血丝,他死死盯着裴钥,“你不是一直想打掉他吗,我现在愿意配合你,你在想什么,现在就动手啊!” 攻击性信息素压抑在男人体内蠢蠢欲动,但迟迟未有迸发,裴钥微眯起双眼盯着安久看着许久,最后身体却平复了下来,他冷笑道:“我为什么要顺你的意,让我打掉这野种,我还就要留着他。” 安久气的双脚用力蹬着床单,脱口骂道:“你就是不敢!裴钥!你个懦夫!” 见安久气急败坏,裴钥反而觉得自己做对了,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的笑道:“精力还挺充沛,看来今晚得多来几次惩罚。” 眼看恶毒的计划落空,安久气的双目赤红,大吼道:“裴钥你个性无能!阳痿男!软唔!” 巨大而又致命的羞辱下,裴钥瞬间气的面容扭曲,他用力捂住安久的嘴,脸上浮起一阵不可描述的羞耻红潮,最后咬牙切齿道:“我他妈再硬不起来也是你丈夫,这辈子就算操不了你,你也必须跟我一辈子!” 第123章 在以为安久已经冷静时, 裴钥缓缓松开捂住安久嘴的手,结果下一秒被安久对着脸啐了一口。 男人嘴角肌肉不受控的跳动了两下,抬手抹去眼睛下的唾星, 面容微微扭曲, 然而还没等他爆发, 双手被拷在床头的Omega又突然抬脚弯腿, 猛地朝他裴钥的腰踹过去。 这次有所防备,裴钥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条细白凶悍的小腿, 另一只手紧接着又抓住安久伺机而动的另一只脚。 安久奋力挣扎, 奈何手脚都动弹不得, 最后只能用怨毒的眼神剜着床边的男人。 裴钥此刻也愤怒不已, 一直以来对自己逆来顺受的Omega,此时炸开一身尖刺不顾一切的攻击自己,这让他内心深处也顺势涌起一股冲动 要不就趁此机会把这个野种拿掉, 无论这家伙今晚异常的原因是什么,只要这个野种没了,折磨他的最大源头也就消失了,如此一来他跟这个Omega就能真正重新开始。 兴许过程会很艰难, 可未来日子那么长, 细水长流, 日久生情,一年不够两年, 两年不够五年, 他们有的是时间 并且拿掉野种后第一件事就是对这个Omega进行终身标记, 有了可以架构起生理羁绊的标记,情感上的互通也是迟早的。 “好,既然你打从心里不想要这个野种了”裴钥冷冷道, “那我为你安排手术。” 安久渐渐冷静了下来,双脚不再试图挣扎,溢满水汽的漆黑眼睛定定的盯着床边的裴钥,最后深深闭了闭双眼,声音沙哑而冷漠:“不用等了,现在就用你的信息素攻击我” 裴钥握紧手掌,冷道:“做手术是为了将伤害降到最低,不然我他妈直接用手按死这个野种。” 安久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的越多越容易暴露,现如今只要能顺利拿掉这个孩子就行 情绪崩溃时只着眼于眼前的绝望,等此刻完全冷静下来安久才发现自己其实还有机会。 往后的日子还长,等到身体恢复,他便有机会从这个男人身边逃出去,他会再去找徐邀财,再去做受孕手术,不久的将来,他依然可以再怀上和清哥的宝宝。 没错,就是这样 裴钥微眯着双眼,一直盯着安久的脸色变化,从激烈到平静,再至一种他怎么也看不懂的若有所思。 越观察越捉摸不透,最后索性就觉得发生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终于主动配合他打掉孩子了。 只要没了这个孩子,再大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手术就安排在明天早上对,越早越好嗯,就这样” 站在窗边打完电话,裴钥收起手机,转头看向床上的安久。 然而即便安久听到了他裴钥全程的通话,脸上依然浮现着一种诡异的清冷和平静。 裴钥眯了眯双眼,走到床边,沉声道:“你这次要中途后悔,再怎么求我都没用。” 安久没有说话,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冷冰冰的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裴钥再次在床边坐下,伸手捏住安久的脸颊扭向自己:“今晚为什么发疯?” 安久眼帘微微垂下,低声道:“我累了,为了明天的手术,你至少让我今晚睡个好觉” “所以你私自跟贺知邻私会一事,也不想解释了?” 安久缓缓掀起眼帘,冷冷的看着眼前的Alpha:“作为惩罚,打掉这个孩子,这样的结果你不满意吗?” 裴钥被安久反问的一怔,但相较于这些话,安久此刻寡淡的态让他更加窝火,但同时也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Omega乍然崩溃又乍然恢复死水一般的平静。 今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担心安久突然改变主意不配合打掉孩子,所以话到嘴边裴钥还是忍着没问,他看了眼安久被铐在床头的双手,沉思几秒,最后决定在搞清楚事情之前暂时不解开手铐。 正在这时,裴钥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裴钥眉心微舒,迅速接通电话。 手机森*晚*整*理靠在耳边,裴钥一边盯着床上的安久,一边冷道:“说。” 手机那头的人开始汇报,裴钥一言不发的听着,渐渐的,原本舒展的眉心又逐渐蹙紧,最后瞳仁微震,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十几秒后,裴钥转身快步离开卧室,直到关上门才迅速握着手机问道:“确定没错?” 手机那头的下属,是负责调查今晚安久离开酒楼后所有行程和行事的人,面对裴钥的疑问十分肯定的道:“是的裴总,我们拿到了今晚那家研究所为安先生做的穿刺取血的一份检测报告,而后便是徐邀财亲口所言,我们还调取了当时安先生和徐邀财起争执的监控,证实徐邀财所言不假。” 裴钥嘴角微微抽动,手按着额头,忽的没忍住笑了一声,一阵无比强烈的荒谬感和庆幸冲上大脑,带着一丝恶毒的幸灾乐祸。 “所以是当初手术用错了精子,那个野种不是严墨清的?!”裴钥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不过终于清楚了安久今晚崩溃的最根本原因。 他竟觉得无比痛快,甚至有种报复到安久的快.感。 历尽艰辛也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连命和尊严都可以弃之不顾,这份感天动地的执着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活该。 对严墨清念念不忘,结果现在肚子里怀着一个不知名男人的野种,这就是对那个Omega最残忍,最狠毒的惩罚! 活该! “可以确定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严墨清,但是否是因为手术室用错精子,属下还未确认。” 手机那头的下属继续道,“徐邀财这边一直否认是他们机构用错精子,属下查了当初手术时的相关流程文件,徐邀财这边的失误可能性很低,并且徐邀财坚称是因为手术前短期内安先生与他人发生关系怀孕,以至手术失败,但属下不能保证这是否是徐邀财为推脱责任所言。” 裴钥大脑宕机了半秒,低喃道:“手术前” “是的裴总,在他们今晚争执的监控录像中,安先生的确承认在手术前与人有过关系,但一直否认徐邀财这种说法,坚称是手术出现失误,所以” “等等!”裴钥忽的打断,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气音:“你刚才说那孩子是什么血型?” “A型。” 裴钥心脏猛然漏了一拍,他迅速挂断电话,紧接着拨通了沈湛的电话。 因为与贺知邻有关的矛盾,裴钥已经有些天没联系过沈湛,但电话一接通,他什么解释都没有,飞快问道:“告诉我,如何确认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子?” 做了二十几年的Beta,即便对AO来说已是常识的生理知识,对成为Alpha不到半年的他裴钥来说都算陌生。 沈湛懵了几秒,但反应也快:“最精准的方法自然是做亲子鉴定?” “太慢了,还有其他方法吗?哪怕不够精准,只要能让我现在作参考。” “你?”沈湛很快懂了,难以置信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安久肚子里的孩子吧,你觉得那是你的?” “先告诉我。”裴钥气息汹涌,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快说!”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沉默几秒后,沈湛还是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最近身体如何,跟安久在一起时可以自然勃.起吗?” 被骤然戳中要害,裴钥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我问你正事,你问我这些干什么?”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身体当然没问题。” 沈湛耐心解释道:“Omega怀孕时身体会自然释放一种香味,这种香味只有孩子亲生父亲能够闻到,那会在Omega孕期抑制其Alpha的生理欲望,具体表现就是无论如何刺激,在这种香气中Alpha都无法□□喂,裴钥,喂,你在听我说话吗喂?” 卧房内,因为拷住安久双手的手铐穿过床头一根金属细柱,以至于他想坐起身倚靠床头都困难。 安久只能侧着脸,双目潋着一层薄薄的水汽静静的看着窗外即便手术就在明早,这一夜的等待依然是难熬的。 但熬过今晚,死去的一切依然可以再努力重生 嘭! 一声房门被猛的推开的巨响,瞬间打断了安久的自我安慰。 安久扭头看去,就见裴钥此刻气息汹涌的站在门口,胸膛剧烈起伏,一手还推在门口。 就像有巨大的震撼和喜悦冲击着他裴钥的身体,以至于他站在那里,就像刚百米冲刺完一般气喘吁吁,一双平日里狭长的眼睛,此刻兴奋的睁圆,眼底光芒万丈,直直盯着床上的Omega。 第124章 从未见过这样的裴钥, 安久愣怔而又不安的看着他,直到对方突然大步来到床边,双手用力扒住他的双肩, 满脸振奋的问:“这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对吗?!” 安久睁大双眼, 脱口道:“不是!” “就是我的!” 男人更加笃定, 目光也紧随着更加兴奋, 他扭头看向安久隆起的小腹,呼吸像漏了半拍, 一只手颤抖着伸去, 手掌最终以极轻极轻的力度摸在了上面。 这一刻, 那里于男人而言, 好像成了全世界最娇弱的地方。 情难自禁,裴钥俯下身,闭着眼睛将侧脸轻轻靠在安久的肚子上, 脸上的放松与沉浸,如灵魂升天般飘飘然然。 他爱的Omega怀着他的孩子,这是在梦里才敢奢望的圆满 蓦的,两行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从男人眼角滑落, 最后低头轻轻吻了吻那片温热的隆起, 激动的低喃着:“我的是我的” “不是!我说了这孩子不是你的!” 安久忽然失控的大吼, 裴钥此刻的喜悦更加刺激了他,令他好不容易冷静下的心再次濒临崩溃, 无法挣脱被铐的双手, 便发狂一般的疯狂踹动双腿。 安久激烈的动作瞬间吓到了裴钥, 他忙慌的按住安久踢动的双腿,抬头就看到安久目眦欲裂的瞪着自己。 “王八蛋”泪雾弥漫在Omega的眼底,明明很愤怒, 却依然像要哭了一样。 裴钥张了张嘴,声音却像噎在了喉咙里,恍惚间他反应过来,曾因为憎恶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他对这个Omega做尽了丧心病狂的事。 曾有多少次他差点亲手杀了这个孩子,以至于此刻他已心虚到连一句劝求的话都说不出口。 “安久” 振奋之后的冷静,伴随一阵彻骨的寒意从男人的脚底缓缓升起,他忽然想起前一刻这个Omega执意要打掉孩子,甚至试图激怒他用信息素攻击,只为能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 而这一切只因为知道这个孩子是他裴钥的 前一刻还滚烫的心,像被瞬间浸入一片浓酸中,身体骤然泛起一阵他裴钥生平第一次无法忍受的钻心痛感,他猛然发现,原来从始至终一切都没有变。 曾经他被这个Omega处心积虑的献祭给严墨清,如今他的孩子也如此轻易的就被放弃,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仅仅因为那不是严墨清的孩子,所以便能瞬间收回对孩子全部的爱 “这个孩子” 裴钥话还没有说话,安久立刻道:“我不会生下这个野种的,死也不会,” “野种”二字像柄利剑刺进男人胸口,揪痛的感觉令男人脸色变了几变,但此刻所有汹涌的情绪都瞬间被心虚和愧疚淹没,他不自觉的想到之前自己三句不离口的“野种”。 此刻只能算报应 双手始终按在安久腿上不敢松开,裴钥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和一些:“所以你这是承认了,这孩子就是我的?” “不是。”安久气息汹涌,毫不犹豫道。 “孩子的血型是A型。”裴钥道,“我就是A型血。” “是A型血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但除了A型血,还在手术前后跟你有过关系的,就只有我,忘了吗,那次在你的发情期,我们足足做了七” “你闭嘴!”安久怒声打断,眼泪激愤的流下,想用脚去踹裴钥,但双腿被裴钥死死按着。 “而我一直以为的生理隐疾,也是因为你。”裴钥丝毫没有闭嘴的打算,想到安久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血脉,反而越说越收住,“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可以抑制情欲的香气,你也是因为这个才确认孩子是我的不是吗。” 安久咬着牙,一双湿透了的眼睛死死瞪着裴钥。 “你从未抵触过我的信息素,并且夜里睡着了还会循着我的信息素往我怀里钻,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明显比你在贺知邻那里好的多自欺欺人没用,这个孩子就是我的。” 安久不再辩驳,绝望而无力的感觉令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最后深深闭上双眼,泪水从眼眶中流尽,低哑而冰冷的道:“是你的又怎样,你要是想要,现在就剖开我的肚子拿走吧。” 看着安久脸上近乎绝情的冷漠,男人的脸色升起一丝悲痛:“他也是你的孩子,你对他就没有一丝怜悯?” 安久嘴角动了动,笑容苍白而冷漠:“不是我想要的,生下来我也不会爱他,既然不爱不如不生,这才是对他的怜悯。” “生下来我来爱他,我会给他一切我能” “你凭什么?”安久冷声打断,像看着一个笑话一般注视着此刻犹如满身“父爱”的男人,“凭你会用手铐锁住我?我告诉你裴钥,就算你打算一直这么铐着我,我也有的是办法弄掉这个孩子,想让我为你生孩子,你妄想” 男人像迎面挨了一拳,直打的五脏六腑都痉挛般错了位,天堂般的自在只享受了不过几分钟,便直线坠入冷彻骨的深渊。 “我想知道”男人低沉道,“你决意打掉这个孩子,是因为这孩子不是严墨清的,还是仅仅因为他是我的。” 安久一言未发,扭头看向别处,麻木冷清的脸色像已将床边的男人屏蔽在了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松开了手,抽动嘴角机械般的笑了声,“打掉这个计划之外的孩子,再到徐邀财那边做一场万无一失的手术,重新在肚子里种下他严墨清的种,我说的对吗?” 安久闭上双眼,彻底屏蔽了床边的男人,直到耳边传来男人似乎在打电话的声音。 “现在立刻安排人去徐邀财的公司,将精子库里严墨清生前捐存在那里的东西销毁,记住,必须确保全部销毁” 安久嚯的睁开双眼,难以置信的瞪着床边的男人:“你,你” 挂断电话,裴钥浮起唇角,不急不缓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想给严墨清的生孩子,下辈子吧。”顿了顿,男人冷笑了一声,“不对,我们死后是要葬在一起的,投胎离得近,下辈子你还得怀我的种。” 安久胸膛剧烈起伏,已气的全身发抖:“裴钥你个王八蛋!你去死吧,死吧!” 眼见着安久身体再次剧烈挣动,完全不顾肚子里的孩子,裴钥转头喊来门外的佣人,让其立刻拿几条软绳过来。 几分钟后,安久双脚被捆在一起,绳子的另一端被绑在床头。 软绳虽稍有弹性,但绷的紧,安久双脚只能小幅动弹,身体就这么呈一条笔直的竖线被固定在床上。 裴钥脸色复杂,扯过床上的薄被,将被子的一角轻轻掩在安久的肚子上。 四肢无法再挣扎,安久便也不再动了,他盯着裴钥,绝望而平静的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阻止我弄掉肚子,大可以一直这么绑着我,但你最好一直盯着我,因为我现在脑子里有几十种方法打掉他” 第125章 安久眼底那不留余地的决绝, 令裴钥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知道安久说的是真的. 没有了和严墨清有关的一切,这个Omega就是一块软硬不吃, 油盐不进的石头, 那份绝情和冷血从很早之前他裴钥就见识过。 因为没有了生存意义, 更可以毫不犹豫的拿自己的命跟他抵抗。 而他裴钥曾经的筹码如今更成了他的致命软肋, 亦成了安久反制他的筹码。 但可悲的是,即便他像当初这个Omega依顺自己一般反过来对他言听计从, 也不可能换来这个Omega像之前的自己一样心软动容。 根本区别只在于, 这个Omega对他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如今没了牵挂和软肋, 连伪装都不屑于给出 “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 看着安久无动于衷的清冷眼神,裴钥面无表情道:“你没有选择,我也不会给你选择。” 在确认安久手脚上的束缚没有问题后, 裴钥叫来两名佣人,命令他们寸步不离的站在床边盯着安久,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裴钥让厨房立刻做些新鲜营养的食物送到房间,并吩咐管家再聘用两名厨师, 以后专注烹调安久孕期的三餐和日常加餐, 之后吩咐两名佣人立刻去购置一些Omega孕期需要的东西, 最后联系许览,让其找两名经验丰富且必须可靠的孕产医生, 在安久生产前留在别墅照看安久 交代完一切, 裴钥刚准备收起手机, 这时沈湛的电话打了过来。 “安久的孩子是你的吗?” 电话一接通,沈湛便迫不及待的问。 裴钥一手抄在西裤口袋里,身体慵懒的靠在安久卧室门外的墙边, 眉心舒展,唇角微不可察的上扬:“除了我,还能是谁的。” 隔着手机沈湛都能感受裴钥此刻的愉悦,不禁笑道:“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想安久的心情恰跟你相反吧,他现在怎么样了,状态还稳定吗,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男人脸上逐渐没了温度,垂眸看着地板:“被绑着,状态还算稳定。” 沈湛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复杂道:“裴钥,你应该听说过,Y国的杜罕家族就曾得到过一个ZX系Omega,并成功迫使其生下了杜罕家族第一个Alpha孩子。” “你是说那个庇瑟。” “是,庇瑟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就一直被绑着,我不知道杜罕家族是怎么逼迫他熬过那九个月的,但据说生产的时候他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最后在庇瑟出生后没两个小时就失去了呼吸。” 裴钥看着冰冷的地板,脊背缓缓爬上一股寒意。 “裴钥,我觉得你现在必须弄清楚一件事,你是更想要那个孩子,还是更想要安久。”沈湛继续道,“杜罕家族的钱权之势当年在Y国首屈一指,但虽富可敌国却一直为政府低头效力,就是因为家族主要成员全是Beta,当年就是为扭转家族基因劣势,杜罕家族才不择手段在全世界搜捕ZX系Omega,所以在抓住ZX系Omega后便强制让他怀孕,他们当年目标就很明确,首要就是保住孩子,当然,我想他们更想要的是两个都保住,但很明显ZX系Omega没有配合他们” 裴钥身体微微失力,顺着背靠的墙壁蹲坐了下来:“不,我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你想要没有用,必须是ZX系Omega自己想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沈湛一语道破,“否则以杜罕家族当年的资源和财力,怎么会让ZX系Omega生产后就虚弱而死。” 裴钥神色纠沉,一只手用力抓了抓额发,咬牙道:“你以为我想绑着他吗,我他妈几乎想跪下求他,可我太了解他了,他绝情起来刀枪不入,我根本没有办法我跟他之间发生过太多事,他厌恨我,我也无法相信他,我甚至不敢赌,哪怕他现在说他愿意生这个孩子我也不敢松开他,我已经被他骗的什么都不敢信了。” 沈湛顿了几秒,认真道:“裴钥,好好待安久吧,之前没搞清孩子的身份,你肯定让安久受了不少罪,他现在讨厌你也是理所当然,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一直对他好,总有打动他的那一天。” 男人深深闭上双眼,低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自然会竭尽所能的对他好,但我暂时还是不能冒险松开他,除非我真的确认他不会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裴钥沉默许久,看着地面自顾自般的低哑道:“也许等孩子顺利降生,他就改变想法了,也能够看在孩子的份上,接纳我这个孩子父亲。” 用孩子牵起两人之间的一道羁绊,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跟安久建立感情的方式,也许孩子生下来,安久会受母性驱使自然而然的爱上这个孩子,顺带着也分一点爱给他这个孩子父亲虽然无耻,但有效。 “如果”沈湛道,“我是说如果,在生产前,安久一直无法接受这个孩子呢?” 裴钥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快速反问道:“对了,既然安久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是不是意味着我现在可以对他进行终身标记。” “额这个理论上是可以的。”沈湛很清楚裴钥打算怎么做,不禁有些担忧,忍不住道,“但强制标记容易造成腺体撕裂伤,最好是在对方愿意的情况下进行,而且你们现在的情况,想终身标记只能持续咬上五分钟,这期间是不能松开的,否则只会形成短期标记,但我想安久不可能持续配合你五分钟,如果造成严重的腺体撕裂伤,也会影响到肚子里宝宝,所以” “所以只要把他按住了。”裴钥打断,声音透着隐隐的兴奋,“让他完全无法挣扎就可以进行终身标记了。” “最好还是别这” “标记形成后,他多久能爱上我?” 沈湛无奈道,“标记的作用是循序渐进的,要多久真说不准,可能是一月,也有可能是一年” “如果我咬他十分钟呢?起效会不会更快一点?”裴钥蹙紧眉,一本正经的问道,“更或者我每晚咬他一次,不断向他的腺体灌输我的信息素” “” 沈湛从未见过这样的裴钥,如此一刻也不愿等待的想要得到一个Omega的爱 第126章 佣人将做好的晚餐递进房间, 因为安久手脚被绑动弹不得,只能小心翼翼的喂到安久嘴边。 安久一言不发的扭头看着窗外,对床边好言劝说的佣人, 以及送到嘴边的鲜嫩鱼肉毫无反应。 正当佣人左右为难时, 裴钥走了进来, 给安久喂饭的佣人战战兢兢道:“安先生他不肯吃” “端走吧。”裴钥淡淡道, “你们也都先出去。” 佣人全部离去,裴钥这才在床边坐下, 缓缓道:“我看你今晚在宴会上吃的不少, 所以这会儿不吃也没关系, 但明天该吃的饭一粒都不可以少。” 说话间, 裴钥伸手轻轻抚开安久额前的碎发:“以后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安久扭脸躲避裴钥的抚摸,目光冷冽且充满厌恶的盯了裴钥一眼。 这一眼如凌空利刃刺入他裴钥的心脏。 男人脸色一凛,手指捏住安久的下巴, 低头狠狠吻了上去,但下一秒又吃痛的抬起头。 抬手抹去嘴唇的血迹,裴钥垂眸面色阴鸷的看着床上的安久,此刻正如炸开皮毛的刺猬一般瞪着自己。 “你就用这种眼神看着你老公?”男人抽动嘴角, 冷笑一声, “你是我名正言顺的Omega妻子, 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中, 我都是你最亲的人。” 说完, 男人再次低头吻住安久, 只是这次两指如铁钳一般先捏住安久脸颊,迫使其唇齿无法强行闭合,另一手则用力按在安久额前, 将人将标本一样稳固在身下。 这一次的亲吻漫长而热烈,安久拼劲全力依然无法扭头躲避,被束缚的腿脚也只能小幅挣动,只有铐在腕上的手铐在挣扎中咚咚撞击着床头,但也丝毫妨碍不了男人唇舌间愈来愈激烈的掠夺。 安久眼底溢满水汽,不间断的窒息感令潮湿的眼尾泛起一片红潮,任予任夺不知多久才等到男人抬起头,安久像只快溺毙的猫一般满面狼狈,急促的大口喘息 “混混蛋” 有气无力的骂声毫无气势,更听得男人心口软陷,又意犹未尽的低头亲了一口,直到吻到Omega脸颊上一片咸湿的泪。 裴钥抬起头,就见安久哭着两颊都是泪,抽噎的声音听着格外惹人心疼。 裴钥脸色复杂,抬手轻轻擦拭安久脸上的眼泪:“不哭了,不欺负你额!” 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Omega猛地扭头咬住了手,还是先前就被咬的虎口处,止血不久的伤口顿时又被咬出了血。 Omega眼圈依然是红的,一边目眦欲裂的瞪着男人,一边眼泪依然绝望而委屈的啪嗒啪嗒往下。 爱哭是真爱哭,但爱哭也丝毫不影响这个Omega心狠。 裴钥被气笑了,但没有试图缩回手,就任由安久这么咬着,并道:“等孩子生下来,你想怎么拿我发泄都行,咬也好打也好,只要最后给我留条命跟你在一起就行。” 安久胸膛起伏,用湿漉漉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裴钥。 “血里面信息素更浓郁,你咬我的时候别忘了把血吮了。”裴钥空出的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安久的肚子,一本正经的温柔道,“对咱宝宝好” 安久瞬间松开了嘴,扭头将嘴唇内的血吐出来。 裴钥随意擦去伤口的血,脱掉外套上床侧躺在安久身旁,小心翼翼的拢着安久往自己怀里靠,并不断释放信息素安抚。 “你睡着的时候总喜欢往我怀里靠。”裴钥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信息素的” 安久扭头看向另一侧,一言不发。 裴钥低头吻了吻安久鬓发,安久蹙眉,头更向另一侧偏去,仿佛在拼尽全力逃离这种触碰。 裴钥内心涌起一阵悲哀,他不得不去想,过去的每一次同床亲密,这个Omega的内心是否都是这样抵触他。 “之前是我不对,因为无法容忍你怀严墨清的孩子,所以对你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 裴钥低声说着,忽然翻过身,双膝跪在安久腰两侧,手撑在安久头两边,目光专注的看着安久:“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喜欢的事我一定不会做,只要只要你愿意生下这个孩子,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 安久没有一丝反应,漆黑双眸像两颗无法折射光线的黑色玻璃珠子看着身上的男人。 “阿久”男人目光黯然,他凝望着身下Omega毫无温度的面庞,声音低哑,“我可以代替严墨清,你把我当成他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我可以让自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安久终于有了点反应,可惜脸上浮现的不是他裴钥期待的动容,而是几不可察的抽动了下嘴角,露出一种冷彻骨的嘲讽。 Omega没有说话,却又像说了这世界上最恶毒,最伤人的话 嘭!一声重响,男人拳头狠狠砸在了安久头侧的床面上,震的整张床都颤了颤。 然而在乍然的拳风下,安久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平静的,冰冷的和上方那张狰狞的脸对视着。 裴钥深深闭了闭双眼,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最后冷笑了一声:“不着急,反正严墨清早已经死了,不急,我不急” 又俯身亲了一口,裴钥缓缓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但不试一试又不甘心,你放心,我接下来不会再说这些废话了,我会用另一种方式让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乖,我先去洗澡,等我。” 裴钥翻身下床,单手解着衬衫纽扣,大步朝浴室走去。 安久不知道裴钥想做什么,不过内心也无所谓他接下来的行为,趁着无人注视,开始试图挣动手脚上的束缚,然而一直努力到裴钥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也没能挣脱,反而将手腕磨出一道道红痕。 等裴钥穿着浴袍来到床边,安久已有些小喘,他平静的看着裴钥,冷冰冰道:“解开我,我要去洗手间” “小解?” 安久脸色青白:“是,除非你想我弄脏衣服和床。” 裴钥看了眼安久磨出红痕的手腕,拿起先前绑剩下的软布绳,然后将手铐解开,正准备用绳子绑时,安久忽然开始不顾一切的挣扎,然而他的力气远不及裴钥,更加上双脚还被绑着,所以三两下便被裴钥反扭着手臂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裴钥你你放开我!” 男人充耳不闻,将安久双手严严实实的绑在背后,然后将其翻了个身,麻利的脱起安久的衣服。 因手脚绑在一起不方便脱的衣服,裴钥直接徒手撕碎,直到最后安久全身只剩脚踝手腕处还缠着几片碎布料。 裴钥将安久拦腰抱起,转身走去洗手间,在马桶前将安久放下。 双脚被紧紧绑在一起,安久差点没站稳,但裴钥站在他身后稳稳扶住了他。 Omega纤薄的后背完被动靠在Alpha宽阔结实的胸膛中,裴钥双手穿过安久腰侧,温热宽厚的手掌轻轻托着安久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向下扶住。 “我帮你扶着,开始吧。”男人下巴垫在Omega的肩窝上,垂眸看着下方,见迟迟没动静,疑惑的轻声道,“怎么了?” 安久脸涨的通红:“你,你松开我,我自己来。” “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裴钥侧过头,闭着眼睛轻轻嗅息着安久的脖颈,轻声道,“别为难自己,憋着伤身。” 安久无法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最终还是在他裴钥的注视下妥协了,强烈的羞耻感令垂在身后的尾巴都僵硬着。 结束后,裴钥抱着安久进了浴室,将其轻轻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缸中,耐心且细致的为安久清洗。 安久中途几次试图反抗,都被裴钥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 最后,裴钥将裹着浴巾的安久抱回床边,用毛巾擦拭着安久的头发,并那吹风机耐心的吹干,当然也没漏掉那条尾巴,连毛都被他裴钥细细梳了一遍。 这时佣人也买回了他裴钥所需的东西,裹着厚厚橡胶的铐子,牢固且能最大程度的保护皮肤,还有一只头颈固定器,是从医院拿的洗腺特制型,那原是做清洗标记手术时用的,金属骨架,戴上之后,从肩到头完全不可动弹。 因为腺体连接神经中枢,一般清洗标记的手术麻药用量控制严格,过程中患者不可避免的会感受到剧痛,腺体相关手术向来为高风险手术,为防手术过程中患者难以忍受剧痛而挣扎,导致手术陷入不可挽回的风险中,所以便特制了这种固定器。 看着裴钥朝床边走来,安久目不转睛的盯着裴钥手里的器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裴钥先将安久手脚上的束缚换成橡胶手铐,而后将固定器强行戴在安久脖颈上。 安久侧躺在床上,身体更加难以动弹,他只将这器械视为裴钥束缚他的一种方式,为的只是避免他做出伤害自己肚子的行为,亦或是避免自己继续咬他。 “是不是有点难受。”男人拨开安久额前凌乱的碎发,低头吻了吻白净的前额,轻声道,“不会戴太久的,先忍一忍绑那么久,腿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安久面色清冷,重新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裴钥上了床,盘膝坐在安久腿边,手上力度轻重刚好的帮安久揉着小腿。 “我们虽然领了证,但婚礼还未办过。”男人垂眸看着手上的动作,素日里深刻冷冽的面庞,此刻写满柔情,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等宝宝生下来,我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搂着你” 说着说着,男人不自觉的弯起眉眼,浓墨般的剑眉也染上一层柔光,就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裴钥也躺了下来,不过是身体挪的低,脸颊对着安久雪白的小森*晚*整*理腹,像喝醉了酒一般,痴痴的亲吻着那片隆起的,温热清香的小腹皮肤,嘴里低喃着:“爸爸在这里,爸爸一定不会抛弃你” 好在安久还能屈腿弓腰,并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躲避男人肉麻兮兮的动作。 裴钥并不在意,他挪着身直到视线与侧躺的安久齐平,随之抬手抚摸着安久的脸颊,眼底笑意温柔,轻声道:“谢谢你阿久,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对你穷追不舍” 安久再次面无表情的闭上双眼不予回应,直到他感觉男人支起身,好像从他身上跨到了他身后。 安久睁开双眼,眼前已无人影,翻到他身后的男人将胸膛紧密的贴上了他的后背。 男人喘息喷薄的热气,直直洒落在腺体周围,安久神经一下绷紧,他下意识的想扭头,却因固定器而难动分毫。 安久试图曲起双腿时挪动腰部时,身后裴钥忽然抬起一条长腿压在他的双腿上,同时一手稳扶在他隆起的小腹下,一手死死压住固定器。 安久顿时像只雪白的标本被钉在床上,全身只剩下眼睛还能眨动。 心里隐隐猜出身后男人要做的事,Omega一时遍体生寒,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发出的声音都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意:“你,你要干什么?” 裴钥亲了亲眼前雪嫩的腺体,闭着眼睛感受着那阵沁人心脾的香气,锋利的犬齿从嘴角探出,但声音依然温柔:“我爱你阿久,很爱” 从未像此刻这样庆幸自己是个Alpha,可以靠标记和自己心爱的Omega架起一道独特的关联,从此身有所属,心有所属 “裴钥你冷静点。”安久脸色苍白,急促的道,“别冲动!不要呃啊!” Alpha锋利的犬齿猛地刺破Omega脆弱的腺体,标记的信息素争先恐后的涌入腺体内。 安久瞬间像条被生煎的活鱼,但被铁铲按在热油中动弹不得,他张着嘴,半晌才发出一串含糊的字节:“混混蛋” 裴钥死咬住不松,一边生怕安久挣扎造成撕裂伤,手脚并用的将怀里的死死控制着。 不过和裴钥料想的不同,除了刚咬上的那两秒内安久身体有出于本能的,想要挣扎脱逃的迹象外,两秒后,安久的身体便软绵绵的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不再做一丁点抗拒。 “裴钥你你个王八蛋 ” 有气无力的声音出口只剩下空气,安久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般Omega被Alpha咬住后颈时只会表现的虚弱,并不会像他这样,即便精神上想挣扎,身体却乖的像只被咬住后颈的猫一动不动。 “松松口”安久眼泪绝望的滑落,低哑的哽咽道,“求你不要标记” 男人咬的更紧了,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一般的喘息声。 咬Omega腺体对Alpha的生理和精神都是种极大的冲击,占有欲会将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一般咬上去超过五秒,信息素相互交融的刺激冲上大脑,便很难靠自身意志控制标记时间。 SX系信息素随着标记越来越深入,开始全面制霸Omega的腺体,安久感觉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接纳着,融合着那股霸道凛冷的Alpha信息素,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感 他不仅失去了心爱的人和期盼的孩子,还将失去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终身标记早已形成,身后的Alpha却依然没有松口的迹象,安久已虚弱的像滩水一般,哑哑的喃喃:“够了松口” 精神的刺激和幻化,令裴钥像头生怕被人抢走猎物的野兽,咬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完全恢复理智。 一松口,裴钥迅速舔去流下的血,一遍遍的舔舐着咬痕,直到再没有一滴血流出。 终身标记形成后,Omega的身体将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安久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裴钥拿掉安久脖颈间的固定器,见安久虚弱不已,连忙解开安久手脚上的铐子。 “阿久,你没事吧。”裴钥捧着安久的脸颊,焦急的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我本来只打算咬五分钟的。” 安久眼睛吃力的撑开一条缝,就见眼前这个Alpha嘴角的犬齿还未收回去,就做出一副知错且无辜的模样。 “你” Omega嘴唇动了动,话还说清楚便闭上双眼彻底昏睡了过去。 裴钥抚摸着安久脸颊,趁机低头亲了几口,随之趴在安久脖颈间,从上到下,鼻翼鼓动,像野兽确认猎物一般用力嗅着,最后心满意足的弯起了唇角。 他的Omega身上终于有他的信息素了 第127章 裴钥醒的时候, 怀里的Omega睡的正沉,温软的身体透着独属于他裴钥的信息素气息。 昨晚在安久昏睡后,裴钥便松开了他手脚上的束缚, 一夜间不断释放着信息素安抚, 此刻浸润在浓郁着SX信息素中的安久身体极其放松, 一只手臂搭在裴钥腰上, 整张小脸都埋在他裴钥怀里。 男人吻了吻Omega柔软的发丝,撑起一条胳臂托在头侧, 低头心满意足的看着怀中Omega雪白的后颈上那道醒目的咬痕终身标记的咬痕永远不会自主消失, 那是一个Omega属于另一个Alpha的最重要标志。 老天爷何曾这样优待他, 恍惚间裴钥依然觉得像一场梦, 昨夜惊醒不下四次,每次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灯看安久脖颈后的咬痕,以确定前一晚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梦中妄想。 温热宽长的手掌顺着Omega光滑的背脊向下, 一直摸到那条皮毛柔顺的猫尾巴,男人小心翼翼的握住尾巴,一遍接着一遍轻轻撸着那条尾巴,他知道安久最喜欢被这样。 果不其然, 怀中的Omega舒服的低哼了两声, 发出猫咪只有在极度放松舒适的状态下才会有呼噜声。 窗外阳光正好, 入窗的晨光洒落在偌大的床上,在空气中生起阵阵轻薄柔和的暖意。 裴钥轻轻挪开腰上的手, 身体缓慢下挪, 直到身体完全沉入被子里。 被窝中, 男人爱不释手的亲了亲自己老婆的孕肚,而后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上那片隆起的小腹,一本正经的探听起里面的动静。 迷迷糊糊的, 安久脚蹬了蹬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裴钥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挪回身,重新将背对着自己的Omega拢进怀里。 看着Omega后颈腺体上那清晰的咬痕,男人情难自禁的低头亲了几口。 安久终于慢吞吞的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的盯着窗外看着,昨晚的记忆在短短几秒内飞涌入脑海中,像一颗重磅炸.弹猛然炸开。 身后的男人在喃喃的低唤着阿久,安久触电般的挣扎着从男人怀中逃脱,结果身体大幅翻动下,猛地滚出了床。 裴钥眼疾手快,长臂一把捞住安久的腰,将悬空下坠的人硬生生抱了上来,短短一秒内已吓出一身冷汗。 “放手!” 安久大喊,身体不顾一切的大幅挣扎,一只手甚至试图用力去推自己的肚子。 美梦醒的太快,裴钥手忙脚乱的将安久双手按在头顶,健硕的身躯罩在安久上方,望着安久气急愤恨的面庞,一时心像被摁入刺骨的冰水中。 “是我。”裴钥快速道,“你看着我。” 安久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一只手,一拳狠狠砸在了上方那张脸上:“说的就是你!滚!” 终身标记显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男人只能安慰自己再等待一些时日,沈湛说标记起效是循序渐进的,这也代表接下来会一天比一天好。 安久挣扎过于激烈,裴钥一边要按着安久,一边顾忌着不让安久肚子受伤害,同时又想腾出手去拿手铐,一个失手,安久直接从他身下逃了出去。 眼看安久就要翻下床,裴钥猛地从后面扑住安久,张嘴咬住了安久后颈的腺体。 就像被关闭了身体某个开关,前一秒还疯狂挣扎的Omega瞬间歇了火,像只被野兽叼住后颈的小猫,浑身提不起一丁点力气。 安久瞬间绝望了,和昨晚一样的情况,一旦被咬住后颈,他的身体就像瞬间瘫了一样,软绵绵的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这就像他身体特有的一种反应机制,很明显和他体内的猫咪基因有关 很显然,他裴钥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咬着安久后颈不松,直到把人拖回床的另一边,拿到手铐拷住其双手,这才松口抬起头。 “你就这么恨这个孩子?”裴钥愤怒的低喘,控制不住的道,“所以即便在之前,你爱的也从来不是这个孩子,而是孩子和严墨清身上那份关联,对吗?!” 最后一句几乎吼了出来,然而更像是男人的无能狂怒,前一刻那短暂的安宁与温馨,更像是他裴钥自己为自己绘的一幅美梦。 安久身体还未完全缓和过来,瘫躺着小喘,目光冰冷的看着身上的男人,冷道:“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就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吗?” 看着男人仿佛很心疼自己的样子,安久扯动嘴角笑了,低讽道:“就算为自己考虑,也从来没有为你生孩子这一项。” 男人像被迎面打了一记闷拳,脸色骤然铁青,随之就听身下的Omega继续道:“何必做出一副为我考虑的模样,当初以为孩子不是你的时候,你不是绞尽脑汁的想要打掉他吗。” 裴钥欲言又止,他根本无法辩驳。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安久低笑了一声,眼底像蒙上一层雾霭,低哑道,“你跟所有想掠夺ZX系Omega的Alpha一样,自私,贪婪,无耻” 裴钥起身坐在了床边,看着安久脸色复杂道:“我的确对你做过很多无耻的事情,但这一切跟你是否是ZX系Omega毫无关系。” 安久不愿再理会裴钥,扭头闭上了双眼。 * 将工作做了妥善安排后,裴钥再次为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专程用来陪着安久,他一直记着沈湛说的话,标记形成后,两人要经常在一起才能让标记最大程度的发挥效用。 但一周下来,裴钥依然觉得没什么改变,甚至觉得两人关系更加恶化,安久绝食,滴水不进,也不愿与他裴钥交流一句,被绑的时候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这天傍晚,医生为连续绝食多日的安久打了补充身体营养的吊瓶,在房间外心情复杂的告诉裴钥,孕期Omega心情抑郁也会对胎儿有所影响,特别是孕后期,Omega情绪持续低迷很危险。 “裴总,要不把安先生手脚解开吧。”忍了许多天,医生终还是忍不住提议,无奈的道,“被从早到晚这么绑着,这心情怎么能够好啊” “他情绪低迷跟被绑无关。”站在卧室门口,裴钥看着不远处那张床上躺着的,毫无生气的的Omega,低道,“他是不想活了”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年杜罕家族只保住了孩子,而未能保住ZX系Omega,同样是被标记,同样是用尽一切办法维持着Omega的生理机能,可Omega的精神信念远不是有钱就能维持的。 当求死的欲望远大于标记的影响,标记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得不去想,安久此刻死寂一般的安宁,是不是已经做好了生产之日虚弱而死的准备。 这好像是个他裴钥怎么也解不开的死局就像严墨清还活着一样,他想要的始终得不到。 “阿久” 深夜,男人抱着怀里的Omega,痛苦的低哑道:“求你我愿意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我可以模仿严墨清的一切,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好吗,不要这样对我了,我受不了” 安久没有说话,麻木的看着漆黑的窗外,思绪像已飘离了这个世界。 隔天上午,裴钥为安久梳尾巴毛时,告诉安久马上会有人来看望他。 安久没有任何反应,双手从床头被拷在了背后,此刻静静的侧躺在床上,双目木然的微睁。 过了不知道多久,佣人在外敲门,小心翼翼道:“先生,人到了。” “直接领进来。” 说着,裴钥停下动作,迅速为安久解开手脚上的铐子,但担心安久情绪失控,一只手一直抓着安久双手扭在身后。 这些天陆陆续续松开过几次,安久也试图反抗过,但每每反抗都被快速镇压,次数多了,安久便也不会再激烈挣扎,此刻便是如此,像只任他裴钥摆弄的木偶,被扶起后,神色颓靡的坐在床边。 裴钥试探性的松开了手,见安久情绪依然很稳定,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他抬手理了理安久的头发,温柔道:“你猜是谁来看你了?” 安久像是没有听到裴钥的话,视线缓慢的挪到了床头桌上的那支钢笔上,那是他裴钥早上为他做孕期记录时用的,还未来得及收起来。 裴钥揉了揉安久头顶一对蔫巴的耳朵,轻声道:“我想你也一定想她了。” 就趁着这一刻裴钥松懈,安久猛的起身推开身前的人,大步跨上前,一把抓起桌上那只钢笔。 “别过来!” 安久对着眼前想要冲上来的男人大吼,手紧握钢笔,笔尖就抵着自己的肚子。 黑色墨水很快从笔尖染透了抵着的深色睡衣,乍看之下,像被血濡湿一般。 裴钥脸色惨白,身体僵在原地:“别别冲动。” 盯着眼前的男人,安久眼底渗起缕缕血丝,抵着肚子的钢笔尖蓄势待发:“我说过,我死也不会给你生这个孩” “怎么那么多房间啊,小久在哪间”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令安久瞬间恍了神,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 很快,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了门口,看清的瞬间,安久迅速将手中的钢笔藏到了身后,眨了眨眼睛一脸心虚的看着门口的宣虹:“姥,姥姥?” 宣虹显然没察觉到这间房的气氛不对劲,看到安久的瞬间,脸上溢满欢喜:“小久啊,真的是你啊。” 宣虹大步上前,捧着安久的脸颊就上下打量,眼底泛起泪花:“当初就那么偷偷走了,你可把姥姥吓坏了知道吗。” 钢笔从手心滑落,安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宣虹关切的目光,眼睛忽然酸的厉害,最后哽咽的低哑道:“姥姥我我很好” 第128章 宣虹一直都以为安久是担心连累他们, 所以那天晚上趁着他们睡着,悄悄走了,而贺知邻醒来后开车去追, 路上不慎出了车祸受了伤。 从宣虹口中听到这些, 安久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贺知邻事后怕宣虹担心, 故意编了这些谎。 “走的时候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给姥姥留, 你知道这些日子姥姥有多担心你吗,小贺说你在朋友家, 但他就是不告诉我你那朋友住哪, 你说你也是, 就住在赫城, 离得这么近为什么要瞒着姥姥” 安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宣虹看着安久憔悴的脸色,不忍继续责备, 握着安久的手温柔道:“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说着,宣虹声音不自觉低了两个度,看了两眼身后侧那个身形高大的Alpha,凑近安久小声问道:“他就是那个SX系Alpha裴钥吧, 接我的司机说他是你丈夫, 真的吗?” 安久咬紧唇, 他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宣虹,这只会多一个人担心自己, 甚至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安久不知如何回答时, 裴钥走上前, 彬彬有礼道:“姥姥您好 ,我是阿久的丈夫,您叫我小裴就行, 之前阿久跟我闹不愉快离家出走,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当然也十分感谢您对阿久的照顾,阿久近来心情不太好,说想您了,我实在担心阿久的精神状态,不得已才派人去叨扰您若有招待不周,还请姥姥见谅。” 眼前的Alpha剑眉星目,容貌极其周正,又如此稳重知礼,令原本心有戒备的宣虹不自觉的放松了些,但同时对方的话又和自己已知的信息有几分出入,这让她不免有些疑惑。 宣虹看了看裴钥,又转头看向安久,见安久脸色不自然,便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不用这么客气,小久叫我姥姥,那我对小久好是理所应当,额我跟小久有些日子没见了,想跟他单独聊会儿,可以吗?” “当然。”裴钥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安久,“阿久心情一直抑郁着,还希望姥姥能够开导一下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 裴钥捡起地上的钢笔才离开房门,出门后转身关门时,就看到安久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抱住宣虹哽咽了起来,宣虹轻轻拍着安久的背,温柔道:“傻孩子,不难受了,姥姥在这呢” 裴钥将门虚掩着,以便里面有什么大的动静能第一时间得知,而后转头吩咐佣人将午餐准备的丰盛一些。 此刻卧室内,宣虹拉着安久在床边坐了下来,问安久刚才裴钥说的是否属实时,安久吞吞吐吐,最后低低道:“姥姥对不起” 宣虹并未生气,平静的问:“宝宝是他的?” 从看到安久的状态宣虹就猜出来了,她自己也怀过孩子,有Alpha信息素安抚的孕O和没有信息素安抚的孕O区别很明显。 安久咬着唇点了点头,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低哑道:“姥姥,我不想要孩子了” 宣虹一愣,瞬间明白刚才裴钥那句“开导”是什么意思了。 宣虹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情绪,抬手温柔的抚去安久眼下的泪,轻声道:“是因为孩子父亲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 安久抽噎着点点头 曾经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宣虹多少了解了一些安久想要的那位孩子父亲,那是一个已经去世半年的Alpha。 甘愿承受一切孕期煎熬和风险,都执意要做手术怀上那个人的孩子,宣虹心里很清楚,那必然是个于安久而言堪比神明的存在。 孩子更像安久拼命抓住和那个男人所联系的最后一丝纽带。 宣虹抚摸着安久的头发,目光慈蔼,温声问:“那姥姥问你,放弃孩子以后呢?” 安久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裴钥已经毁掉了他怀清哥孩子的全部机会,他的以后仿佛也跟着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未来,甚至下一秒该做什么。 “小久,按理说你的孩子你有权利决定去留,但如果不留的理由仅仅是这,姥姥不希望你放弃他。” 宣虹抚摸着安久湿润的眼角,继续轻声道:“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没关系,宝宝会带着你走向未来,重新赋予你生活的意义,他会在你孤独的岁月里陪你一起走上一段路” 如果是在之前安久想打掉这个孩子,为安久身体考虑,宣虹一定不会反对,但此刻她从安久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曾经他义无反顾的要生这个孩子,将自己的生存意义完全寄托在了孩子身上,如今孩子不是自身想要的,宣虹能想象到安久此刻内心有多痛苦,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让安久放弃这个孩子。 这个尚未出生的婴儿就像汹涌海浪中安久的最后一块救生浮木,即便安久暂时不愿抓住,也不能让它消失 “姥姥”安久哭着道,“我想清哥了,我好想见他,他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宣虹心疼不已,揽过安久的肩:“他那么好,一定叮嘱过你好好活着,你又怎么忍心辜负他。” 安久脸埋在宣虹肩上,终于失控的哭了起来。 门外,男人靠着门旁的墙壁,目光黯然的看着地面。 宣虹轻轻拍着安久的背,就这么过了许久,在安久情绪终于慢慢平复后,宣虹轻声道:“姥姥这些日子为宝宝想了很多名字,想不想看看?” 安久用力擦了擦眼睛。 宣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笑着道:“姥姥每天都在想,不知不觉就写了一张纸了,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男女名字都想了,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安久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很是诧异的看着写满一张纸的人名,因为前一刻哭的太厉害,此刻说话还抽噎着:“好,好多啊” 宣虹摸了摸安久蔫蔫的耳朵:“等你贺大哥娶妻生子早呢,姥姥就只能来盼着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了,你说宝宝出生后,会不会也跟你一样长着猫耳朵和尾巴?” 安久蹙了蹙眉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认真道:“还是不要长好了,太招摇会惹麻烦的。” 宣虹笑了,缓缓道:“惹麻烦也没关系,我们会保护他的不是吗,就像你曾经的清哥保护你一样” 安久愣了愣,怔怔的看着宣虹。 宣虹伸手轻轻摸了摸安久隆起的小腹,轻哄着道:“宝宝啊,你爸爸为了你可吃了不少苦头,他刚才说不想要你是开玩笑的,他真的是这世界上为你付出最多的人,你要乖,在肚子里千万别折腾你爸爸,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他知道吗?” 安久脸颊微热,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宝宝能听到吗?” “当然了,听得可清楚了。”宣虹一本正经道,“所以以后千万别说什么不要他的话,不然他得多难过。” 安久抿紧唇,脸色复杂没有说话,这时肚子突然咕咕响了几声。 宣虹逗趣道:“哎呀,宝宝是不是说话了?” 安久脸颊更热了,低低道:“饿的。” “那得吃点东西了。”宣虹道。 安久看了眼那扇虚掩的房门,被标记后,他对那个男人的SX系信息素感知格外敏感,他知道此刻那个男人就在那扇门之后,房间内的对话定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安久扭过头,抿紧唇道:“不吃。” 宣虹眼角余光瞥了眼门方向,心有领会,失笑道:“好,我们不吃,但我们给宝宝吃一点好不好。” 安久低头看着自己肚子,咬唇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第129章 宣虹表示要亲手为安久做好吃的, 便让佣人领着她去了厨房。 安久则听宣虹的话,乖乖去浴室洗了澡。 脱了衣服,安久望着镜中自己隆起的小腹, 眉间敛紧, 最后抬手轻轻抚摸, 低喃着:“还是不想要你, 可是” 可是他的人生已如一潭死水,有了宝宝, 兴许真会有那么点不一样。 虽然还不知道会有何不同 洗完澡, 安久刚吹干头发, 浴室的门被推开, 裴钥拿着一身衣服走了进来。 安久目光冰冷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裴钥并未在意安久的眼神,将衣服放在架子上,轻声道:“这是你的衣服, 先放这了。” 裴钥并未立刻离开,看着安久那条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的尾巴,伸手扯过一块干毛巾, 上前裹住尾巴揉了揉。 安久想转身躲避, 奈何尾巴还在对方手里, 他刚想抓着尾巴扯回来,就听到身后的男人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让那个女人担心, 所以我们今天演一对正常的夫妻, 就这一天, 好吗” 透过镜子,安久就看到男人微低着头,目光深沉而专注的为他擦尾巴上的水。 擦干尾巴, 裴钥又拿起吹风机,一手将尾巴托在掌心,从靠近尾巴根的地方开始顺毛吹着。 安久攥紧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 ,看着镜中的男人,面无表情道:“无论我是否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都跟你没有关系。” 裴钥并未生气,相反心里那块悬了多日的石头无声落地,他知道安久这么说,就代表他已经改变主意了。 “我知道。”裴钥克制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很高兴,认真的附和道,“这个宝宝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但生下来还得管他裴钥叫爸爸。 尾巴吹干的差不多了,安久转身扯回了被裴钥把捏在手里的尾巴尖,一脸严肃的看着裴钥:“就算孩子生下来,我也会让他姓严。” 裴钥愣了下,一瞬间心着实痛的不轻,但依然努力牵动嘴角温声道:“好,你决定。” 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安久愿意生下这个孩子了,而跟谁姓也改变不了孩子身上淌的是他裴钥的血。 安久见裴钥答应如此之快,心里明白孩子是他裴钥最后的底线,只要能保住孩子,这个男人似乎愿意做一切妥协。 接过裴钥递来的衣服,安久面无表情的穿整好,衣服很宽松,裤子后有专门可以将尾巴放出来的小洞,衣服前腹做了改动,穿上去乍看不出怀孕,也显得人精神。 一直穿着睡衣被绑在床上,此刻安久焕然一新如重新活过来一般,裴钥看着只觉胸口发热,也终于觉得自己跟安久是一对正常关系的AO夫妻了。 裴钥忍不住上前撸了把安久的尾巴,见安久并没有抵触,又大着胆子从身后将手抚上安久腰。 一点点的试探着安久对自己的容忍底线,最终裴钥如愿以偿的抱住了安久的腰,双手隔着衣服轻轻覆在安久的肚子上,下巴亲昵的搁在安久的肩窝上。 镜子里,男人闭着双眼,沉浸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太久没有得到这般安抚,一时像喝醉了酒一样恍惚。 安久一动不动任由身后的Alpha抱了许久,在感觉对方情绪已达到一种相当祥和的状态时,清冷的开口道:“我们离婚吧。” 男人身体微僵,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会生下这个孩子,但我不想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共同养育他,我要自己守护着他长大。”安久目光平波无澜,缓缓的道,“我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感情,我现在只是想试着换一种生活方式如果你不答应,我随时会打掉他。” 男人双手从安久腰上滑落,漆黑的眼底沉闷无光,许多才道:“先下楼吃饭吧,姥姥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我知道你在克制,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不会容忍我这样对你。”安久转身过,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Alpha,面无表情道,“所以我会抓住这个机会,力争一切我想要的裴钥,我不在乎这个孩子,也不在乎自己,我甚至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与你鱼死网破,如果你也不在乎话” 裴钥深深闭了闭双眼:“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如果当年想要你的命,已经让我失去了讨厌你的资格,那我现在只是单纯不想跟你在一起。”安久垂眸,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低哑道,“如果我想重新开始,你就是我想告别的过去之一” “你甚至不愿给我个机会吗?” “我大概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安久面无表情的撞开裴钥的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 厨房内餐具食材一应俱全,还有一群打下手的佣人,宣虹很轻易便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为了能让安久多吃一点,裴钥并没有上桌,他站在楼梯口,默默看着不远处宣虹陪着安久边吃边聊,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安久的那番话。 他怎么可能答应离婚,从知道安久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开始,他便已在梦里将未来的三口之家构想了无数遍。 老婆和孩子,也是他裴钥人生焕然一新的开始。 放弃?除非他死。 安久面前的小餐碟里,被宣虹不断夹菜堆出了小山尖,安久也是真的饿了,埋头一个劲儿的往嘴里扒菜,看着宣虹着实心疼:“这是饿了几天啊小久,这儿是不是都不给你饭吃?” 安久拿着一只小羊腿,咬下一大块肉快速嚼着,含糊不清的心虚道:“之前是我胃口不好。” “难道那个裴钥没有常陪着你吗?”宣虹严肃道,“肚子到了这月份,更需要Alpha信息素安抚了,这裴钥也真是的,还SX系Alpha,对自己怀孕的老婆就森*晚*整*理这么疏忽,他人呢?” 说着,宣虹环顾四周寻找裴钥的身影,大有种要为安久训夫的架势,安久本想阻止,岂料裴钥已抬脚来到餐桌旁。 “对不起姥姥。”裴钥一脸认真道,“之前是我大意,以后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阿久,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裴钥知错认错的态度摆的实在端正,宣虹想教训的话都落回了肚子里,她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也随和了许多:“快坐下吧,有你的信息素陪在他身边,他才不会难受,胃口也能更好些。” 裴钥点了点头,拉开安久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缓缓释放信息素安抚身旁的Omega。 安久脸色难看,并不理会一旁的男人,但顾忌到宣虹在一旁,裴钥夹到他盘子的菜也闷着脑袋吃掉了,在宣虹看来,真就像是一对关系和谐的夫妻,但想到自己外孙对裴钥的描述,心下又戒备了起来。 “我实在放心不下”宣虹一本正经的看着裴钥,拿出了安久娘家人的气势,“所以日后会经常过来看望小久,这没问题吧。” “当然,您是阿久视为至亲的人,只要您有需要,我立刻派人去接您。”裴钥俨然一副好男人的模样,温声道,“我刚已命人在这里为您备了一间卧房,若您愿意,随时可以在这里住下。” 宣虹再次对眼前这个Alpha另眼相看,这跟贺知邻跟她说的那个霸道自私,阴险冷血的形象相差甚远。 “其实我有点好奇。”宣虹靠着椅背,双手环胸,隔着安久注视着裴钥,“之前安久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你做了什么,才让一个怀孕的Omega背负风险独自漂泊在外。” 吃到一半的安久忽的抬起头,慌忙解释道:“因为” “吃你的,我问你老公呢。”宣虹打断安久,目光再次直直盯向裴钥,“小久是什么身份你应该很清楚,即便你是顶级Alpha,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欺负他。” 裴钥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清楚他跟安久之间的来龙去脉,这自然也是一时半刻解释不清的,不过他知道这个人是真心为安久好,这就足够了。 将一切原因归咎为自己对安久的误会,裴钥单方面揽下全部罪责,诚心认错并接受宣虹的指正,态度之诚恳,令宣虹说了没几句就没脾气了。 这时裴钥手机响了起来,他对宣虹道了声抱歉,便起身离开了餐厅。 宣虹看着裴钥走远,这才脸色复杂的凑到安久身旁,压低声音道:“你贺大哥说这个裴钥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着挺靠谱的啊。” 安久:“” 第130章 宣虹一直到傍晚吃完晚饭才离开, 走的时候心自然比来前踏实多了,经过她一整天对裴钥的观察,觉得裴钥是个靠得住的Alpha。 毕竟也是SX系Alpha, 比任何人都能最大程度的保护身为ZX系Omega的安久。 “姥姥以后会经常来看来你。”临离开时, 宣虹拥住安久, 在安久耳边轻声道, “好好吃饭,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相信姥姥, 努力活下去一定是值得的” 安久眼睛酸酸的, 低低的“嗯”了一声。 宣虹松开安久, 转身看着一旁的裴钥,脸色复杂道:“小裴啊,孕期Omega情绪难免波动大, 如果小久说了或做了什么偏激的事,希望你作为他的丈夫,孩子的父亲,能够给予他最大限度的包容。” 安久轻轻拉住宣虹的胳臂, 脸色不自然的低声道:“姥姥, 我跟他其实” “您放心。”裴钥紧跟着接下话, “我向您保证,不会再让安久受一丁点委屈。”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宣虹脸色轻松许多, 转身温柔的为安久捋平衣领, 笑着道, “下次来姥姥带你出去买点小宝宝的衣服,还有啊,姥姥写的那些名字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 安久抿紧唇, 用力点了点头。 宣虹坐上了车,由许览亲自送她回去。 一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路道尽头,安久才收回视线,下一秒就看到裴钥一直目光复杂的在看着自己,原本柔和的脸色顿时没了表情。 “我们”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安久淡漠的打断,说完转身进了别墅。 裴钥紧忙抬脚跟在后面,温声道:“我陪着你吧。” 安久停下脚,转身面无表情道:“我已经待在你所能控制的范围内了,你还不满意?要不你还是把我绑起来。” “阿久,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怕你一个人待着会受伤。” “你是怕这个孩子会受伤吧,被我所伤。” 裴钥没有说话,眼底的忧虑已算默认了安久的说法,虽然他知道宣虹已让安久改变了主意,但得不到安久亲口承诺,他始终不敢放任安久离开自己的视线。 “如果这一点自由你都不愿给我,你最好还是把我绑起来。” 安久冷冰冰的说完,没有等裴钥回答便转身离去。 裴钥下意识向前两步,但随之便硬忍住了继续跟上安久的冲动,他无法接受孩子受到伤害,但更不愿意自己跟安久的关系一直这么僵着。 来日是方长,可事实是他早已等不及的想修复自己跟安久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愿再多等一刻,可若此刻他还是不顾安久的意愿行事,只会将那份期盼无限拉长。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裴钥在书房待了一个多小时,焦虑中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做成,只在默默的等待,等着安久“一个人待一会儿”的时间差不多结束。 离开书房后,裴钥先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而后才前往安久的卧室,他知道只要安久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就不会拒绝与他同床而眠。 目前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信息素安抚是他最大的追妻优势。 安久的卧房前,裴钥先敲了敲门,虽然没有得到里面的回应,但房门是虚掩的,裴钥犹豫了两秒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但紧接着却发现,安久根本不在房间内 “阿久!” 裴钥心陡然颤抖起来,转身冲出卧室,碰到佣人便立刻问道:“安久人呢?” 那佣人战战兢兢道:“我之前看到安先生上楼了。” “上楼?!”裴钥脸色一白,转身冲上楼。 之前为防止安久从高处跳坠,裴钥特地将安久的房间安置在了一楼,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安久坐在自己卧室阳台护栏上要往下跳的样子,而安久如今的肚子,别说四楼,就是二楼甚至踩空一节楼梯,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几层楼的别墅,房间众多,阳台窗户更是数不胜数,因为没有叮嘱佣人盯着安久,裴钥现下根本没法知道安久在哪,只有别墅的安保人员十分肯定的表示并未发现有人离开别墅。 裴钥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冷静下来,他标记了安久,对安久信息素的感应更加敏锐,只要安久没有走远,他是能通过信息素判断出安久的大致位置的。 空气中的ZX系信息素依然浓郁不散,人显然还在这栋别墅里,裴钥来到自己卧室阳台上,闭上双眼深深嗅息。 再次睁开双眼时,裴钥猛地抬头看去。 果不其然,安久无声的蹲坐在别墅三角式楼顶最高处,皎洁的月光下黑色的身影格外醒目,连头顶一双飞机耳都在黑夜中被月光描绘出清晰的三角轮廓。 裴钥只觉心跳都漏了半拍,他不敢大声唤安久,生怕一个刺激下安久直接摔下去,那样别说宝宝了,都人都保不住。 冲上顶楼时,裴钥汗湿了后背,他轻手轻脚爬上斜顶,脚下轻踩着绀蓝色的琉璃瓦片,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缓慢靠近安久的后背。 安久一直默默看着远方的城市灯光,尾巴耷拉在身后的瓦片上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靠近。 裴钥缓缓伸手,在手指就快抓到安久后肩时,忽然听到眼前的人清冷平静的说:“你是觉得我会跳楼吗?” 裴钥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月色下,因极度的恐惧整张脸都是苍白的。 安久头也没回,继续淡淡道:“我要是想跳的话,你现在已经为我收尸了。” 裴钥紧绷的心稍稍缓和了些许,温声道:“这里太危险了,天还这么冷,你又穿的那么单薄,我们还是回房间吧。” 安久并未理会裴钥的话,而是面无表情的道:“我问你,你那么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等他出生后你就会跟我抢他?” 裴钥愣了下,眼底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不会,宝宝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安久眉心拧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说完,安久便扫兴的站起身,转身大步离去,晃着的尾巴令身体轻易便能维持平衡,走在倾斜的屋面上如履平地。 裴钥想跟上,脚下却远不如安久步伐利索。 看着眼前Omega毫无温情的背影,裴钥脸色复杂,回头看了眼楼下,下一秒脚下突然一滑,惊叫一声摔了下去。 安久闻声一怔,快速回头看去,却见身后已无人影。 “裴钥。” 安久皱眉,冷声唤道。 四下一片寂静,安久眉心皱紧,随之看到屋顶边缘被掉了几片瓦片,那就像人摔下去时慌乱中掰掉的。 “裴钥” 安久声音低了几分,像在自言自语般低喃,表情一时有些空白,他攥紧手掌,呼吸微屏,缓慢的抬脚来到斜顶边缘,而后探着脑袋向下望去。 看清下方,安久脸色顿时一黑 四楼便是一片露天阳台,某Alpha正完好无损的站在上面,此刻仰着脸笑着看向上方屋顶,那就像在专程等着一双担心的眼睛寻找自己一样,脸上那心满意足的笑容,就像赌赢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安久迅速缩回脑袋,咬着牙,气的直接踢了一块瓦片砸了下去,下一秒就听到底下“诶”的痛叫了一声。 砸到人了? 安久一愣,下一秒便再次探头看去,又见那男人依然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瓦片只碎在了他旁边隔了一米远的位置。 看着上方再次出现的那张脸,男人眼底笑容更为恣意,大声道:“老婆别担心,没砸中。” 安久:“” 130-140 第131章 安久先一步进了房间, 转身猛地关上门并迅速反锁,将跟在后面想一同进来的男人关在了门外。 “阿久” 门外,男人低哑的声音显的格外无辜。 “我知道你有备用钥匙, 但我现在看你浑身不舒服, 如果你想我们和平相处, 现在最好别出现在我眼前。” 安久冷冰冰的说完, 门外沉默了许久,轻声道:“那你好好休息吧, 我上楼睡了。”很快, 门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心里的气依然没消尽, 安久潦草的洗了个澡换上睡衣, 躺在床上火气刚消的差不多了,肚子咕咕响了起来。 安久摸着肚子皱紧眉头,之前不想要这个孩子时, 面对饥饿精神也是麻木的,好像也不觉得难受,可此刻放平心态接受孩子的存在时,却突然发现饥饿如此难熬。 在床上辗转两个小时,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安久一咬牙, 决定出去找点吃的。 姥姥说得对,要好好吃饭, 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轻轻打开房门, 安久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 深夜整栋别墅都是安静的,此刻佣人也都睡下了,也就别墅外会有安保夜巡值班, 别墅内部毫无人影。 住一楼也是方便,安久很顺利摸到厨房,但因为每天每顿食物都新鲜食材现做的,偌大的厨房竟找不到几样能吃的。 最后安久吃光了冰柜里各种昂贵的水果,并撬掉了海鲜柜里最后剩的十几只生蚝。 吃的差不多了,安久悄悄来到别墅后的蔬果养殖房,没有开灯,凭借一双可以夜视的猫眼,麻利的现摘了一盆草莓,拿回厨房简单冲洗后,端着盆边吃边蹑手蹑脚的朝卧室走去。 路过大厅,安久被不远处靠墙的那只巨大鱼缸吸引,里面那几条漂亮的金龙鱼悠闲的摆尾游荡着。 脚下不自禁的拐了弯,安久很快走到了鱼缸前,咽下嘴里的草莓,脸贴近了看着里面肥美的鱼。 他知道那个男人很宝贝这几条鱼 清晨,天还没有亮透安久便醒了,醒了便就辗转难眠。 睡了不过四五个小时,安久洗漱完离开房间,眼睛还疲惫的耷拉着的。 “安先生您起这么早啊。”一名佣人看到安久,很是诧异的道,这会儿才凌晨五点,就算是他们作息极其自律的雇主也还要半小时后才起床呢。 “不舒服,出去透透气。” 安久淡淡的道,径直朝大厅外走去,眼睛不自觉的朝鱼缸方向瞥去。 一眼望去安久愣住了,鱼缸里的几条鱼依然还在,精神抖擞在水里游来游去 他昨晚明明吃光了啊,难道昨晚在做梦? 仔细看了看,安久发现那些鱼明显比他昨晚吃掉的肥了很多根本不是同一批。 这么快就换了新? 有询问佣人的冲动,但想想安久还是忍住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偷吃的。 天还是灰蒙蒙的,想晒太阳至少还要等两个小时,不过好在山里的空气是清新的,安久来到庭院内的桂花树下,默默的等着清晨第一缕阳光,一名佣人迅速为他搬来一张沙发椅。 倚靠着沙发椅,安久闭上双眼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但依然无法抚平焦躁不适的心绪。 手掩着肚子,安久不断更换着坐姿想让身体舒服一些,很快终于感觉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像置身于柔软轻盈的云朵中,舒服的打起了呵欠。 突然缓过神来,安久脸色一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种舒适的感觉从何而来,下一秒转头望去,果不其然,裴钥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两米远的地方,SX系信息素像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释放着。 见安久发现了自己,裴钥便走上前,将手里那块薄绒毯轻轻遮在了安久身上。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男人站在一旁,笑容温柔,不自禁的抬手想揉一揉Omega头顶那对薄软的三角耳,但又担心引来抵触,抬起一半的手默默搭在了椅背上。 安久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别处 裴钥也不再说话,就像个忠心的执事默默站在沙发椅后,除了释放信息素什么都不做。 虽然精神上抵触,但身体被裴钥的信息素滋润的实在舒服,安久想开口让其离开,但一时又舍不得这种享受听姥姥的话,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太阳出来了,温暖的晨光洒在安久身上,小憩醒来的安久高举双臂用力伸着懒腰,身体都舒服的绷直了。 阳光下草坪都散发着泥草的清香,安久忍不住坐到了地上,迷瞪瞪的翻身跪趴着身体,撅着屁股就要懒洋洋的再伸一个懒腰,但下一秒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扭头看向身后,愕然发现那个男人居然还在,此刻正一脸慈父般笑容的看着自己。 懒腰还未伸展完,安久迅速坐直了身,脸上懊恼的发烫,怒声道:“不准看。” 男人微微挑眉,下一秒颇为自觉的转过身站着。 安久火气一下上来了:“我是让你走,不要在这妨碍我。” 裴钥又转回身,显然不愿走,沉默了一会儿一脸真诚道:“我在网上查了,猫伸懒腰时喜欢被拍屁股,据说那样可以让猫极其舒服,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 “我不想。”安久迅速打断,脸黑的厉害,“你敢碰我,我就饿死你的孩子。” 话脱口而出,安久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紧接着就看到面前的男人眼底笑意更浓了。 “好,我不碰。”男人别有深意的笑道,“所以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孩子。” 安久:“” 不愿在男人眼皮子底下伸懒腰,安久冷着脸起身大步离去。 进大厅时,安久看到几名佣人从外面搬进一只比客厅那鱼缸还要大一倍的鱼缸。 显然这只超大型鱼缸不是用来装饰的,因为放在豪华宽敞的大厅内显得格外突兀,还透着一种暴发户式的土气。 一名抬鱼缸的佣人看到安久,连忙问道:“安先生,鱼缸放这里可以吗?” 安久不明白这种事为什么问自己,淡淡道:“随你们愿,跟我没关系。” 佣人苦笑道:“安先生,这是裴总特意为你买的,您看放哪你觉得用着方便。” 安久皱眉:“为我买的?我要鱼缸干什么。” 离安久最近的一名女佣笑着道:“裴总特意叮嘱的,说多放只鱼缸用来养不同品种的鱼,也好给安先生您换换口味。” 安久:“” 第132章 夜深, 安久再次悄悄离开卧室。 和昨晚一样悄无声息的摸进厨房,这次安久却发现厨房的备餐台上放满了做好的菜,海鲜禽肉, 水果青蔬, 荤素炖炒堪称满汉全席, 桌面铺着恒温垫, 所有菜都还是热乎着的。 安久愣怔的眨了眨眼睛,谨慎的环顾四周, 又来到厨房门口, 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外面, 确认没有人后才又回到放满食物的桌前。 闻着食物的香气, 安久肚子更饿了,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想了,伸手拧下那只烤全鸡的腿狠狠咬上一口, 汁水鲜美,肉质香嫩,好吃到安久身后的尾巴都晃了起来。 等安久酒足饭饱的摸着肚子靠在椅子上时,一桌美食也被炫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脑袋也稍稍清醒了一些, 安久也被自己的食量吓到了, 但他只怪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小饭桶, 那未来还是个SX系Alpha,估计在生产前有够折腾他的。 离开厨房时, 安久捧走了冰箱里一只水果小蛋糕, 一路边走边吃, 来到客厅时又在那只巨大的鱼缸前停留半刻。 浴缸里养了稀奇古怪好几种鱼,条条个头肥美。 舔着嘴角的奶油,安久脸贴着鱼缸眯眼看着, 冷哼哼道:“要不是我现在吃饱了,你们一条都别想剩。” 鱼缸里的鱼似乎被贴着缸壁的放大人脸吓着了,纷纷往四周逃窜,安久看着心满意足的晃着尾巴转身离去。 来到卧室,安久用肩膀轻轻关上房门,转身继续低头用勺子挖着蛋糕大口吃着,结果抬头就看到自己床上倚靠着一个人。 “你”安久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蛋糕,又惊又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裴钥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别有深意的笑看着安久唇角沾上的奶油,轻声道:“还没吃饱的话,我让人再做一桌。” “我”安久脸色微微涨红,脱口道,“我没偷吃。” 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小蛋糕,安久脸色更加难看,迅速补充道:“是你儿子饿了,跟我没关系。” 男人眉梢微挑:“也可能是个小闺女。” 安久不愿再继续这种话题,走到床头站挺直了腰,一本正经道:“请你出去。”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不想来惹你生气。”男人目光温柔,耐心的缓缓道,“但你现在需要我的信息素,我也只是希望你能睡个好觉,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的,所以你完全可以无视我的存在。” “你” “姥姥这两天可能会来看你。”男人紧接着道,“睡不好觉的话会影响你的精神状态,姥姥看到会担心的。” 安久咬牙没有说话,他现在的确需要这个男人的信息素安抚入眠,否则睡不了几个小时就会醒来。 “你就当我是个工具人。”见安久已经犹豫了,裴钥再次道,“你要实在不想我靠你太近,我可以睡地毯的。” “好。”安久面无表情的应下,“你,睡地毯。” 能被留下,裴钥根本一点都不介意睡地毯,他高兴的“诶”了一声,麻利下床躺在了地毯上。 安久大口吃光蛋糕,又去浴室洗漱一番,出来时走向床,直接面无表情的从他裴钥身上跨过。 耷拉的尾巴尖从裴钥脖颈扫过,裴钥忍不住伸手撸了下尾巴,安久迅速抓住尾巴绕到前面,扭头狠狠瞪了地上的男人一眼。 爬上床,关了灯,安久裹着被子,背对着裴钥所躺的那一侧睡着。 心里烦着地上那个男人,但很快安久便有了困意,不知不觉间便放空了大脑沉沉睡去。 窗帘并未完全闭合,借着窗外撒进的微弱月光,裴钥静静的看着上方床边缘位置,信息素释放了没多久,果然就听床上的Omega翻身的声音。 不一会儿,梦里循着SX系信息素的源头,安久已经翻身滚到了床边缘,一只手悬空耷拉了下来。 “阿久,你要摔下来了。” 裴钥极小声的提醒道,信息素释放的更为浓郁,很快,安久又翻了个身,身体一下悬空坠了下来。 裴钥眼疾手快,起身抱住翻下床的人,安久迷瞪瞪的掀开沉重的眼帘,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身上的人,大概是太舒服了,下一秒便合上眼又睡了过去。 裴钥忍不住笑了声,抱着自己的老婆轻轻放回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床躺在了一旁,等了不过一分钟,睡梦的安久翻身贴进了他怀里。 吻着安久柔软清香的发丝,裴钥忍不住将人往怀里拢近一些,手顺着安久背脊摸到下面那条尾巴,轻轻拍了拍尾巴根。 怀里的Omega舒服的低哼了两声,睡梦喃喃的含糊道:“继续拍” 这一觉安久睡的实在舒服,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才醒。 床边地毯上空着,但安久还记得昨晚那个男人睡在自己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他也懒得知道 睡的太久,浑身骨头酥酥软软的,安久拉开全部窗帘,瞅着窗外也没人,迎着阳光在地毯上跪趴下,伸直手臂开始撅高屁股伸懒腰。 尾巴越翘越高,安久眯合着眼睛,浑身筋骨都舒服到了极致,正忘我的伸展着,屁股上突然被拍了一下。 一下舒服的像电流滋滋窜动在骨头里,安久低哼了一声,但下一秒身体一震,迅速扭头看去,就见裴钥不知什么时候蹲坐在后面,脸上害沾着水珠,像是刚洗漱完,此刻抬起手,又一巴掌不重不轻的拍在了尾巴根上。 明明心里讨厌,但这一下拍的实在舒服,安久刚开口要说的话一下咽了回去,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发出猫咪一样的呼噜声,瞬间改变了主意。 反正这个男人现在除了这种事,什么都做不了 安久努力将身后的男人想成一件没有感情的工具,闭上眼睛,屁股翘的更高。 裴钥轻笑,一手撸着安久尾巴,一手轻轻拍打安久的屁股。 过了好一会儿,享受的差不多了,安久原本飘飘然的脸色淡了下来,坐起身漠然的看了男人一眼,就见对面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己,一脸的求夸赞。 安久什么话也没说,懒洋洋的站起身,转身径直朝洗手间走去。 裴钥失笑,跟着走进洗手间。 看着安久站在镜前满嘴牙膏沫,裴钥抱胸倚靠在门框上,笑容温柔的看着:“待会儿送你个惊喜。” 安久漱完牙膏沫,头也没转的漠然道:“是离婚协议吗?” 裴钥笑着打岔道:“当然是你最想要的。” “可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离婚。” “”裴钥努力牵动嘴角,“你先洗漱,我出去等你你看到一定会高兴的。” 第133章 车开进别墅大门, 萄果脑袋几乎探出车窗向前张望,眼底充满期待以及担忧。 车在停车坪上刚停,萄果便迫不及待的开门下车, 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大厅门前的裴钥, 此刻正面无表情的望向他这边, 很明显就是在等他。 想到一个月前自己差点死在这个SX系Alpha手里, 萄果心里不禁打怵,但转念想到安久就在这个男人手里, 一咬牙, 硬着头皮走上前。 “阿阿久人呢?”萄果努力挺直腰板, 让自己看去不那么怂。 看着眼前气色红润的Omega, 裴钥微微蹙眉:“你腺体居然恢复了?” 萄果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捂住后颈,他还记得当初这个男人是怎么用信息素攻击他的, 那时他腺体破裂命悬一线,反倒是那个变态庇瑟拿了家族密存的ZX系腺体素给他,这才救了他一命并保住了腺体,否则他现在不死也废了。 那天的死里逃生, 近乎成了萄果这一个月来的阴影 “你不用害怕。” 见萄果一脸戒备, 裴钥淡淡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 我对你的死活压根没兴趣。” 萄果缓缓放下手,敢怒不敢重言, 绷着小脸冷声道:“阿久人呢, 我要见阿久。” “你放心, 把你从庇瑟手里要过来,为的就是让你陪着他,但在让你见他之前, 我有两个要求。” “什,什么要求。” “第一,不准告诉他我伤过你。” 萄果一愣,盯着裴钥的眼睛琢磨了两秒,微眯起双眼:“为什么?怕阿久找你算账?” 男人脸色阴沉,短暂的沉默恰如默认,萄果一下反应过来什么,意识到现下裴钥和安久的相处模式可能和他来时路上所担心的局面有所不同。 这个男人一直恨他之前带安久逃走,现如今却主动把他接回来陪安久,这多少有点在讨好安久的意思 这么想着,萄果腰板一下挺的更直了,故意道:“阿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能跟他诉苦。” 裴钥脸色骤然一沉,萄果吓的退了两步,磕巴道:“不不说就是了,凶凶什么。” 裴钥深深闭了闭双眼,说到底眼前这个蠢货也算他小舅子,既是安久重要的人,他就不能跟这家伙的关系弄的太僵。 “我在赫城有一家海洋馆,占地大约八千多平,里面的海洋生物高达上万种。”裴钥看着眼前一脸不服气的Omega,面无表情道,“只要你答应,以后在安久身边只字不提我半句不是,我就把这个海洋馆送给你。” 萄果眨了眨硕亮的眼睛,刚要张口应下,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板起脸认真道:“前提是你以后不能再欺负阿久。” “成交。”裴钥道,“第二个要求,你不准再叫安久为阿久。” 萄果顿时一脸懵逼:“哈?为什么,我一直这么叫的啊。” “因为以后我要这么叫他。” “” 不情不愿的应下,很快,萄果如愿以偿的见到安久。 安久显的比萄果更加激动,被萄果抱住的瞬间,眼底溢满水汽。 “让我看看。”安久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萄果,双手捧着萄果的脸蛋儿上下打量,“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有受伤吗?” 萄果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男人,轻咳一声:“没有,放心啦久久,我一直很好。” 安久愣了下:“久久?” 萄果挠挠脑袋:“我觉得这么叫更亲近些。” 安久失笑,也无所谓什么称呼,他看了眼一旁的裴钥,凑过身小声问萄果:“他把你带过来的吗?” 萄果点了点头。 安久再次看了眼裴钥,四目对视,裴钥一脸期盼似的想听安久说些什么,一句感谢也足够他默默欣喜一整天,但就见安久嘴唇动了下,像强行咽回了什么话。 “我想跟萄果单独待会儿,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安久淡淡的说完,牵起萄果的手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裴钥看着安久渐渐走远,心底并不觉得失落,安久的变化他是能感觉得到的,不论是他努力的结果还是标记的作用,都代表着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安久带着萄果回到房间,顺手将门反锁上。 “裴钥怎么找到你的。”安久转身便迅速问萄果,“他威胁你了吗?” 萄果支支吾吾,除了想要裴钥承诺的海洋馆,更多是不想大着肚子的安久担心,便道:“森*晚*整*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庇瑟那里,是裴钥的人找到庇瑟把我接回来了。” “庇瑟?”安久又惊又后怕,“你落庇瑟手里了,他伤你了吗?” “没有没有。”萄果连忙摆手,“我意外受了点小伤,一直在庇瑟那里养伤,也幸亏庇瑟我才恢复的这么好可能看我是人鱼,比较稀罕,庇瑟居然把家族密存的ZX系腺体素给我喝了,我这才恢复的这么快。” 安久显得有些诧异,庇瑟这人狂妄狠厉,和裴钥又有过正面摩擦,他能将萄果交给裴钥,想必也是惧怕裴钥的SX系腺体等级。 “相处这一个月,我觉得庇瑟这人也不算很坏。”萄果若有所思道,“对了阿久,庇瑟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安久皱眉:“什么?” 萄果拉着安久往里走到床边,声量不自觉的压低许多:“他说你要是想摆脱裴钥平安生下孩子,他可以帮你。” 安久在床边坐下,轻声道:“萄果,我如果不信裴钥,就也不可能去信他庇瑟,在我看来庇瑟比裴钥还要复杂难对付,而且我现在生下这个孩子已经没有威胁了。” 萄果愣了两秒,恍然道:“是奥,我看裴钥现在好像特别在乎你的感受,一点都不像先前那样逼着你。” 萄果半蹲在安久身前,小心翼翼的摸着安久的肚子,感叹道:“已经这么大了,知道你落在裴钥手里,我还担心他是不是已经逼你打掉宝宝了,现在看来,这个裴钥真是转性了。” 安久深深迂了口气,平静的将宝宝的真实来历告诉了萄果。 萄果被雷击似的睁大眼睛,足足消化了五分钟才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仅不会再逼迫我拿掉孩子,还会盯着我必须生下这个孩子。”安久道。 “那”萄果依然一脸不可置信,“那阿久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安久低头看着自己的孕肚,目光复杂,“我好像不爱这个孩子,但又期待他的出生给我带来些什么裴钥标记了我,让我有时候分不清自己接受这个孩子,是来自自身意愿,还是受标记影响。” 萄果迅速站起身查看安久的后颈,果然看到了咬痕,SX系信息素没有味道只能靠感受,刚才裴钥站在一旁有信息素干扰,他都没有发现安久的身上已经有了SX系信息素存在的痕迹。 萄果心里难过极了,终身标记一旦形成,Omega的所想所感将渐渐受标记作用,而倾向于迎合标记者,虽然这种影响和改变是相互的,但只要不是彼此相爱,这种被动的标记影响就是无耻的 而洗标记又是一件极其危险且痛苦的事情。 “裴钥这个王八蛋。”萄果咬牙切齿,早已经将允诺的事遗忘在脑后,怒道,“强行标记你,还强求你给他生孩子要不是打不过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安久摸了摸萄果的头发:“至少他现在是迁就我的。” 萄果揉了揉眼睛:“我就是心疼阿久嘛,凭什么阿久要给他生孩子。” 安久拉着萄果在身旁坐下,脸色凝重,声音低了几分:“萄果,我现在挺着肚子不方便出去,你去找一个叫徐邀财的男人,帮我去查一件事” 第134章 有了安久的默许, 裴钥每晚一洗完澡就到安久房中待着。 一开始规规矩矩躺地毯上,等安久睡着了裴钥才爬上床把人搂着睡,后来被安久夜里起床吃夜宵时逮住两次, 面对安久不痛不痒的斥责, 之后进房就直接上床了。 安久对此并未过分计较, 从几次醒来发现自己主动躺在裴钥怀里开始, 他就意识到自己现阶段离不开这个男人的信息素,他还没有矫情和自己身体作对。 这天早上, 安久一睁眼就变觉得眼前宽敞许多, 更为开阔的阳光暖烘烘的照了进来。 安久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裴钥的房间, 床一侧两米外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墙, 窗帘整夜未合,此刻阳光洒满整间房。 很显然,是某人昨夜趁他睡着悄悄把他抱上来的。 看来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不担心他会跳阳台了。 安久想翻身但动弹不得, 脑袋下枕着男人的手臂,后背贴着火炉一样的胸膛,对方不仅腿拢在他的双腿上,一手更搂着他的肚子。 呼吸紧贴着后颈腺体, 安久感觉自己被一条巨大的八爪章鱼从后面缠住了。 对方睡得倒是比他还香, 安久往后抬胳膊, 用胳臂肘抵了抵裴钥的脸,气道:“起开。” 裴钥醒了, 但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怀里的人说了什么, 只下意识的将胸膛贴的更紧闭, 手上打圈似的轻轻摸摸安久的肚子,闭着双眼,鼻尖抵着安久的后颈用力吮吸着, 低喃道:“老婆真香” 反手一击,安久响亮的一巴掌拍在了身后男人的腰上。 裴钥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但精神依然是松散的,抚在安久肚子上的手又开始爱不释手般的摸来摸去,他许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舒服的不愿醒来,连梦里都是香的。 “今早怎么醒这么早?”裴钥支起脑袋,看着安久一脸的不悦,手又绕着安久的腰挪到后面,摸到那条尾巴安抚似的轻轻撸了两下。 安久被撸的眉心舒展,但依然没好气的道:“他在里面踢我肚子。” 男人深刻的眉眼里盛满温柔的笑意,撸尾巴的手又挪回到肚子上,极轻极轻的抚摸着。 “小崽子这么爱折腾,看来以后脾气随你。”男人意味深长的发表总结。 安久扭回头,一脸不乐意的看着男人:“我哪里喜欢折腾了,像你才对。” “好好,像我,像我。”裴钥连忙道,低头亲了亲安久的耳朵。 安久冷哼一声,拨开裴钥的手坐起身。 阳光照在身上实在舒服,伸懒腰的欲望一下涌上来了,安久翻身直接跪趴在床上,伸直手臂开始伸展身体。 懒腰伸到一半,安久扭头看向旁边正好整以暇的托着脑袋看着自己的男人。 安久皱眉一脸不悦,向后示意性的朝男人抬了抬下巴。 裴钥立刻恍然,忙坐起身,伸手轻轻拍在安久的尾巴根上。 安久舒服的眯合起眼睛,尾巴越翘越高,含糊的喃喃道:“再拍屁股” “好,力度这样可以吗。” “嗯,别停” 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裴钥刚想趁机哄着安久去做产检,卧室门突然被从外面一把推开。 “阿久,太阳晒屁 ” 萄果像只袋鼠一样蹦了进来,下一秒欢脱的话音戛然而止。 看着眼前充满诡异暧昧的一幕,萄果睁大双眼倒吸了一口气,随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就见安久仓促的坐起了身,满脸的尴尬。 裴钥沉着脸看着进来的灯泡,他昨晚抱着安久进房,只用脚将门随意关起,忘了反锁了。 “进来不知道敲门吗?”裴钥冷道。 萄果回过神了:“我,我哪知道你们在做这种事,我就是来叫安久下楼吃饭的。” 原本简单的事都被萄果说的仿佛见不得人了,安久脸色更为不自然:“我先洗漱,待会儿就下去。” “还站那干什么。”裴钥紧接着道,“还不出去。” 萄果眨了眨眼睛,视线在床上两人之间徘徊,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思索着什么,最后转身快步离去。 裴钥脸色这才恢复,转头又是满眼笑意:“不用管他,我们继续。” “不用。” 安久脸色难看,不冷不热道,下床后头也不回的朝洗手间走去。 此刻回想起来,安久也觉得自己近来越来越不对劲了,他竟不再抵触裴钥的亲密接触,甚至很理所当然的要求裴钥拍自己屁股。 虽然之前总觉得这是为自己身体考虑,但很显然这样继续下去他更不可能离婚成功,更别说生下孩子后带孩子离开这个男人。 看着镜子里眉心紧皱的自己,安久抬手摸了摸自己后颈终身标记的作用远大于他的想象,如果不能保持清醒,他恐怕真的会爱上那个男人。 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等生完孩子,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掉这个标记。 “在想什么。” 裴钥抱臂斜靠在门口,笑着问道。 安久没有理会,洗漱完面无表情的从男人身旁走过,留下一句:“我还是习惯睡楼下。” “这间房采光好,伸懒腰更舒服。”裴钥轻声道。 安久停下脚,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最后突然转身大步来到裴钥跟前,仰头看着裴钥的眼睛,认真道:“我允许你跟我睡在一起,只是因为这个孩子需要你的信息素,并且刚才那种事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为我做,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你最好别误会,我们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你也别指望一个终身标记就能束缚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怀着孕,我早就去医院洗掉它了” 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男人眼底一时溢满哀伤,但很快又牵动嘴角努力温柔的笑道:“我知道的,我还需要向你证明我对你是” “不需要。”安久冷声打断,继续道,“如果我现在受标记影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我会反省我自己,也请你时刻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因为标记” 第135章 被安久不留余地的拒绝, 除了短暂的失落外,裴钥并不会觉得心灰意冷,他时刻观察着安久的变化, 知道标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起了作用。 等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不仅是标记, 孩子也会成为他留住安久的筹码之一, 所以现在受点言语冷落根本不算什么。 上午宣虹来找,要带安久出去逛逛, 为了不扫安久的兴致, 裴钥忍住了提出随行的冲动, 私下命许览安排好人在暗中保护。 衣帽间内, 裴钥拿了一顶细针织的浅灰色冷帽给安久戴上,绵软的质地不会对头顶的猫耳朵产生压迫感。 衣服是浅咖色毛呢大衣,底摆及小腿下, 这样就不用了将尾巴蜷藏在裤子里,可以自然垂在身后晃着,而由大衣完美的遮挡着。 裴钥并不恐惧安久身份暴露,他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安久, 安久身上有他宣誓主权的终身标记, 除非有Alpha想跟他裴钥做对, 否则来自SX系的信息素会让所有Alpha对安久望而却步但他并不想看到其他Alpha如饿狼般垂涎似的盯着安久。 被全世界的Alpha惦记着,这种事稍一想他就恨不得再在安久后颈上狠狠咬上一口, 用以宣示这个Omega的所有权。 “我问了沈湛, 信息素从腺体直接注入, 会让孕期的你身体更加放松。”男人蹲在地上,一边为安久穿鞋子,一边轻声说道, “要不要试试,让我咬一口,就当是给自己充充电。” “不需要。”安久非常坚定的拒绝,要不是他现在不方便,鞋子他都不会让这个男人上手帮他穿。 裴钥犬齿已在唇角若隐若现,但依然一脸真诚道:“真的很舒服,对宝宝也好,咬一口吧阿久。” “你在征求我的同意?” 裴钥一脸温柔的点了点头。 安久垂眸看着蹲在面前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清冷道:“你标记我的时候不是很强势吗,为什么现在要装出一副尊重我的样子,毕竟你现在直接扑过来咬我的话,我也反抗不了。” 裴钥没话了,心虚的低下头,手上麻利的为安久系好鞋带。 “路上小心。” 裴钥仰头看着安久温柔说道,安久站起身,转身离去头也未回。 宣虹和安久上车,萄果也欢脱的坐了进去,为方便到各处消费,省的动用他的小金库兑换现金,萄果直接找裴钥要了张无限额的黑卡。 车窗前,裴钥弯身看着车内的安久,笑着道:“喜欢什么就买,这可是一个狠狠报复我的机会。” 安久直接升起车窗。 车启动,后有两辆车默默跟着,安久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脸色格外冷漠。 感受到安久的不悦,宣虹拍了拍的手背温声道:“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你是顶级Omega,还是个大着肚子的孕O,可不是现在最需要保护的人吗。” 安久顿了几秒,平静道:“能离开那里出来透气已经很好了,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真的放我出来。” 宣虹笑了笑:“当然是有目的的了。” 安久疑惑的看向宣虹。 宣虹对安久并未隐瞒,微笑着解释道:“他私下拜托我带你去做产检,我问他为什么自己不带你去,他说你到现在还不愿接受他这个孩子父亲,怕提了产检的事你反而不愿搭理他。” 安久扭头看向窗外:“我本来就没准备让他以后当孩子父亲” “小久啊,小裴这个人还是值得托付的。” 安久转头看着宣虹,有些意外:“姥姥你心偏向他了。” 宣虹失笑:“当然不是,姥姥认真做了调查,仔细权衡了一番,这个小裴嘛,长的自不必说,放眼整个亚联盟模样都是拔尖的,而身价,以前就是Beta里的顶级富商,更别说二次分化后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个顶级Alpha,也就只有他能震慑住那些妄想掠夺你的人” 萄果坐在前面副驾,但一直转身侧坐着,抱着座椅,下巴搁在椅背上,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宣虹和安久,听到宣虹这么说,忍不住道:“姥姥,阿久是怀孕了才变弱的,其实阿久可强啦。” 宣虹无奈的说道:“危险总是防不胜防,你们低估了ZX系Omega对全世界的诱惑力,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几年没有出现过ZX系Omega了,若未来哪一天小久的身份暴露,不仅是所有的Alpha,更有各种危险组织甚至国家力量介入。” 萄果听得紧张,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小心翼翼的问道:“姥姥,您听说过人鱼吗?” 宣虹点了点头:“网上听说过,差不多一年前Y国一地下拍卖场好像拍卖过一条,这消息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我还看过几张模糊的照片呢。” “那您说人鱼会面临ZX系Omega那样的危险吗?” “那倒不会,但毕竟是独一无二的物种,会有一些人图新鲜,抓了估计也是当观赏物放在家中。” 萄果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宣虹继续说道:“不过网上都传吃了人鱼肉可以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这种传闻热度还挺大的,所以我想那条人鱼如果被抓的话,下场多半会很可怜。” “妈的谁传的?!”萄果气的脱口道,心中又惊又恐,“谣言害死鱼啦。” 宣虹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气汹汹的小O,半晌没明白这个Omega情绪激动的原因是什么。 到了商场,宣虹带着安久来到婴儿衣饰区,那些负责保护安久的保镖分散在四处默默守着。 看着一片漂亮的小宝宝衣服,安久眼底星光闪烁,完全走不动路了。 宣虹看见安久爱不释手的拿着件鹅黄色的连体小衣服,那是件戴帽子的宝宝爬爬服,帽子上还有两只小兔耳朵装饰。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宣虹忍不住笑着道,“小裴说你最喜欢给小宝宝买衣服了,特意请我一定带你来这,说这样能让你心情好一点,看来他很了解你。” 安久微微皱起眉:“姥姥,我们不要提他。” 那个男人当然了解这些,毕竟当初在道洱岛这个男人逼着自己剪掉所囤的全部宝宝衣服。 “好好,不提他。”宣虹笑着道,“那这些爬爬服你都喜欢是不是。” 安久眼底再次亮起点点碎光,用力点了点头。 宣虹转头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这些,麻烦全部包起来。” 那女Beta一听睁大眼睛,知道来了个大客户,连连笑道:“好好,这就给您打包。” 安久自然不会矫情到不花裴钥的钱,自己的账户还被裴钥冻结着,他不会对这个霸道的男人客气一丁点。 越买安久兴致越高,放眼望去全是可爱的小衣服,不用再像在道洱岛那样生活的战战兢兢,这一次安久放开了囤衣服,只恨不得将整个商场都搬回去。 销售经理带着六七名工作人员专程跟在安久后面,随着安久伸手一指,立刻便有工作人员快步上前,一把抱下一排衣架上的全部衣服。 柜台前,那笑容已经快长在脸上的经理,热情的表示可以安排人将货送上门,安久便写了一个地址给她。 宣虹看了眼,发现安久所写的地址并不是裴钥的别墅,但她并没有问,只猜测这应该是裴钥别处的房产,或是安久之前自己住的某个地方。 逛的累了,安久和宣虹在那经理的引路下到贵宾室休息喝茶,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为安久现场介绍其他婴幼儿产品。 萄果则出去接了个电话,两分钟后回来,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顾虑到宣虹在场,萄果朝安久使了个眼色,安久反应过来,便对宣虹称去洗手间。 到了门口,萄果拉着安久的手进了另一间休息室,并迅速反锁门。 “是调查的事有结果了?”安久试探性的问。 萄果用力点了点头:“阿久,跟你猜的一样。” 第136章 萄果之前按照安久的要求去找了徐邀财, 因为安久始终觉得,像徐邀财那种唯利是图,且行事谨慎缜密的商人, 不可能轻易让人毁掉一个高阶系Alpha的精子库存。 裴钥纵使有权有势, 是徐邀财不敢得罪的人, 但若徐邀财私下留有后手, 也是他裴钥防不胜防的。 按照安久出的主意,萄果冒充客户联系了徐邀财, 自称爱慕严墨清多年, 自严墨清去世后一直抑郁不振, 四方打量才知道他徐邀财这里有怀上严墨清孩子的机会, 所以不论花多少钱都想来此试一试。 萄果张口便是七千万,并表示愿意先交两千万定金,徐邀财一听当场应了下来, 捶胸顿足的保证一定能够提供萄果所需要的东西。 事实的确就如安久所料,徐邀财对机构内所有CX系Alpha的精子库存都做双份保存,一份用于私下高价售卖,另一份用于发挥机构面对社会层面上的职责意义, 特别是应对上面随时派人下来的监察, 这也是徐邀财生意做到现在也没被抓到把柄的原因之一 听完萄果的话, 安久脸上溢满欣喜之情,他激动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嘴里喃喃的说着太好了。 那份断掉的关联又有了可以重新修补的机会 “阿久。”萄果眨了眨眼睛, 心中早有猜测, 但依然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打算再去那里做受孕手术吗?” 安久眼睛亮的惊人,毫不犹豫道:“当然, 对了萄果,你先去帮我交定金,并叮嘱徐邀财一定做好保密工作。” “这个倒没问题。”萄果挠了挠脑袋,认真道,“可是阿久,生宝宝可辛苦啦,生完小宝宝会粘着你,你还得花心思耗精力的哄着,到时候你会很累的,所以等你生完肚子里这个后,别太心急,最好休息两三年,然后再考虑要清哥的孩子。” 安久忍不住笑了,无奈道:“你在想什么呢萄果,既然有机会生清哥的宝宝,我为什么还要生别的男人的孩子。” 萄果愣住了,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安久已明显隆起的小腹:“阿久的意思是不要这个宝宝了?” 安久平静的点了下头:“我之前的确打算生下这个孩子,那是因为我想依靠他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可那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未知的,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他的出生而对生活充满期待,也不知道他出生后自己会不会爱他,但若是清哥的孩子,我确定自己一定将他视作生命” 萄果微微皱起眉,小声道:“可是阿久,这个宝宝已经这么大了,虽然我也不喜欢他的父亲,可他毕竟在阿久你的肚子里,我打从心里觉得这是阿久最亲的人” “没有出生便没有自我意识。”安久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我给予他最大的仁慈,便是让他少受点罪。” 安久的极度理性透着冰冷,让萄果格外的难受,严墨清离开后,安久依然马不停蹄的追随着他,以前萄果虽然心疼但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现在,在严墨清去世已半年之久,安久依然没有从他的死亡中走出来,他隐隐觉得安久已经魔怔了。 他忽然不觉得安久怀裴钥的孩子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并开始期盼着这场阴差阳错成为一次将安久从过去拯救出来的契机。 萄果轻轻拉起安久的一只手:“阿久,要不还是生下这个宝宝吧,我刚想了想,这是裴钥的,他肯定比任何人都疼爱他,你想想啊,他那么有钱,宝宝出生后一定被当小王子和小公主精心照料着,所以照顾他不会很辛苦的。” “就算之前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我也是想着等孩子出生后就带着他离开裴钥,何来让他照顾。”安久能猜到萄果此刻在想什么,抬手轻轻摸了摸萄果的头发,轻声道,“我既不能保证这个孩子出生后给予他足够的爱,那又何必生他。” 萄果沉默了,他内心并未完全被安久说服,但安久的话却让他无以反驳,想了想,最后只能道:“可是裴钥不会允许阿久你打掉这个孩子的,就算最后成功打掉了,以那个男人的脾性,也绝不可能让阿久你有机会去怀清哥的孩子,甚至会一怒之下将你关起来强行逼你给他生孩子,那时候岂不是更糟糕。” 萄果这番顾虑并未夸大,他跟安久已不止一次触及裴钥的底线,是这个孩子拯救了形势,甚至扭转了局面,如果打掉这个孩子,他们又没把握逃离裴钥并确保一辈子不被裴钥找到,事情真就到了最糟糕,且无以挽回的局面。 “我不会惹怒他的。”安久垂眸,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因为失去孩子的时候,他不会认为是我故意的。” “难道阿久要制造意外?”萄果惊道,“不行,我不答应,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制造意外的话且不说能不能打掉孩子,你自己的身体也会受重创,孕O的身体有多脆弱阿久你知道吗,就算是ZX系Omega也不能冒这样的险。” “我还要怀清哥的孩子,所以不会用那种极端的方式伤害身体。”安久说完沉默了几秒,看着眼前的萄果,脸色复杂道,“我体质特别,一般的药对我是没有用的。” “那怎么办啊阿久?裴钥的人盯的那么紧,你也不可能去医院做手术的。” “有个人兴许有办法,他对ZX系Omega的了解兴许比我自己还要多,他之前跟我说过,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阿久你是说庇瑟?” “嗯。”安久若有所思的拧紧眉,“如果成功,我日后会用一瓶腺体素还他人情。” * 上午在安久离开别墅后,裴钥去了公司一趟,快速处理好公务后才过十点,得知安久就在公司附近的商场,终究还是没忍住决定去看看。 知道安久不喜欢自己跟着,所以裴钥只打算远远看一眼,他觉得安久今天心情应该能好一点,如果能看到安久发自内心的笑一回,他也就能知足的离开了。 裴钥没有让许览跟着,带着口罩独自进了商场,甚至来前在办公室的休息室就换了身休闲装。 远远看见安久在货架前买宝宝小衣服,侧面看去,裴钥发现安久脸上真的有笑容,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弯起的眼睛里全是光亮。 裴钥只觉胸口阵阵发热,他理所当然的将安久此刻的行为看做是期待他们孩子的出生,他恨不得立刻走过去与安久一同挑衣服,可又怕搅了安久这一刻的好心情他还没有自信到认为安久已经爱上了他。 还是需要等的,爱屋及乌,喜欢孩子的话迟早也会喜欢孩子父亲的。 第137章 看到了想看的, 裴钥便已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可却突然从四周察觉到一阵强大陌生的Alpha信息素,至少是CX系。 那信息素隐蔽性极强, 微弱的像是特训后才能做到的隐蔽级别, 一般人大概会觉得那是PX系, 若非他裴钥拥有敏锐的SX系感应力, 都未必能够察觉。 很快,循着信息素的气息, 裴钥将目标锁定在了离安久隔了三排衣架的一个男人身上, 那人穿着简便, 看似也像来挑买小宝宝衣服的, 但持续观察下,裴钥发现那个人在暗暗盯着安久。 在安久离开一排衣架后不久,那个男人便会看似闲散实则有意的来到安久先前所站的地方, 低头专注细致的在衣架上,或是安久走过的地面上寻找着什么。 裴钥环顾四周,确认了几名暗中保护安久的下属位置,那些人显然都没有在一群顾客中察觉到这个行迹诡异但极其隐蔽的CX系Alpha。 裴钥敛住自身信息素, 拎高卡在鼻尖的口罩, 状似无意的靠近那个男人, 很快便发现对方在收集掉落在货架衣服上,或是地面的毛发, 也不论是哪个顾客无意脱落的, 只要是安久走过的地方, 凡是有疑似人体毛发的东西都被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收纳进了一只洁净透明的样品袋密封。 裴钥看了眼安久,在柜台前结完账后,已开心的和宣虹他们去贵宾室休息了。 再看向那个行迹诡异的男人, 看也没看便随手在货架上拿了两件衣服,已准备走向柜台很显然,是想到柜台前继续搜集掉落的毛发。 还好安久最近不掉毛 男人刚拿着衣服从一排货架里走出来,正抬脚要走向收银台,后颈突然被人从后一把抓住。 这一下迅猛而凶狠,饶是经过特训的男人也根本猝不及防,在他反应过来想要反击时,一阵阴冷的信息素霸道的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令他瞬间毛骨悚然,强健的身体顿时像得了瘟病一般虚软下来。 颤栗的回头,男人看到一张冷森森的脸,像看着死尸一样盯着他。 “裴裴总”男人颤抖着嘴唇道,作为经过严格特训的高等级Alpha,本身并不会恐惧任何人,但身体对于SX系信息素的恐惧与臣服,却像刻进骨子里的天性,完全不受意识掌控。 男人脸色苍白,硕大的冷汗珠子顺着鬓角滑落。 裴钥面无表情,手抓着男人后颈,像抓着一条死狗,借着货架的遮挡拖着男人来到了没有人的偏角地方,松手将人扔在了墙边。 在SX系信息素的压迫下,男人腿完全是软的,扶着墙也站不起身,最后只靠坐在墙边,一脸惶恐的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裴裴总。”男人努力牵动唇角,“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裴钥剑眉微挑,晃了晃手里刚夺过来的样品袋,“这是什么?谁派你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男人鼻血已滴落下来,眼底蓄满痛苦的血丝,他张了张嘴,低哑道:“我只是接受上级的命令。” 裴钥顿了几秒,冷道,“你是九区的人?” 男人低下头,脸色难看没有说话。 “为什么想收集安久的毛发?”裴钥微眯起双眼,“你们想确认什么?” 男人痛苦的捂住后颈,腺体血液像沸腾一般,隐隐有破裂之兆腺体破裂是现代医学无法救治的伤,Alpha腺体一旦从内破裂,身为Alpha的优势和荣誉,也就到此为止了。森*晚*整*理 “我说。”男人痛苦到眼球突出,语速极快的道,“易家少爷昨夜醒了,他他说这位安先生是ZX系Omega,总部便派我来暗中收集安先生的毛发拿回去鉴定。” 裴钥收起了信息素,眉心紧蹙:“那个易拯?” 男人趴在地上死里逃生般粗喘着:“是是的。” 裴钥几乎忘了易拯,当初被他教训的身受重伤,腺体破裂,大概也就剩一口气吊着,原以为即便活下来也大概率一辈子醒不了了,却没想到 的确是他大意了,那个时候应该直接要了他的命的。 “他这么说,你们就信了?”裴钥沉声问道。 “并未完全相信,易拯腺体的伤影响脑部神经,如今记忆错乱,话说的也混乱。”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低低喘息道,“所以才只派了我来确认此事,但另还有一批人在调查安先生的过去。” “这种事你们军方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裴钥将手中的样品袋缓慢揉烂在掌心,“我想安久是我妻子一事,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 男人看着地面,神色紧张没有说话。 “秘密行事便是别有所图。”裴钥狭长的目光霎时深不见底,声音缓慢而森冷,“怎么,是想在确认什么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身边把人抓走?” “裴总您误会了,您如今是九区最重要的合作商,更是亚联盟强者的象征,我们都视您为” “套话就不必说了。”裴钥沉声打断,面无表情道,“我会尽快找你的上司谈话,日后再发现你们私自跟踪调查我的妻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男人在得裴钥的允许下,仓皇而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裴钥迅速打通下属的电话,安排人去了解易拯那边的情况以及九区的动向,并妥善打点好所有知道安久真实身份的人,并最大程度上抹除所有能够证明安久ZX系Omega身份的痕迹。 即便没有易拯漏了风,裴钥心里也清楚,安久的身份瞒不了太久,他倒没有害怕,相反他很心疼安久这样伪装成缺陷型Omega小心翼翼的活着,他总想着自己再强大一些,强大到可以让安久在他身边用ZX系Omega身份肆意自在的活着。 但现在安久怀着孩子,正是身体最柔弱之际,万事还需谨慎,过早暴露ZX系等级,之后就很难像今天这么自由随意的出门逛街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安久安稳自在的度过孕期。 半个小时后,安久从休息室出来,和宣虹和萄果上三楼吃午饭了。 饭席间,宣虹看的出安久的心情很好,便顺口提出下午带安久去做产检,称医院那边裴钥已提前安排好了人。 “姥姥,您也知道我的腺体等级,我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安久边吃边轻声道,“产检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一个表面程序,走不走都无所谓的。”产检的每次数据都会有留存,一旦后期出现异常变化便会发现端倪,这并不方便他接下来对肚子动手脚。 “话不能这么说,万事图个心安。”宣虹缓缓道,“既然决定生下他,凡事就得想到万全,这也是对孩子对你自己负责。” 安久并不想让宣虹为自己担心,便道:“那要不我等裴钥哪天有空,让他陪我去吧。” 宣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好,这产检本就该夫妻俩一块去,医生叮嘱的话他也能为你上上心。” 萄果一言不发大口吃肉,大眼睛滴溜溜的在安久和宣虹之间转动,他知道安久这么说,就约等于不会那么做了拿掉孩子这件事,安久根本没有犹豫。 吃完饭,安久跟宣虹萄果刚从店里出来,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显然已等候多时的裴钥。 裴钥脸上还戴着口罩,但他眉骨高,眼窝深,眉形似剑如墨般漆黑,这样优越的眉眼实在具有辨识度,令安久想假装没认出都做不到。 裴钥穿的很休闲,白色衬衫外一件黑色外套,脚下一双平底板鞋,但奈何身材实在好,二次分化后身高几近一米九,直肩宽阔,腰窄腿长,什么衣服在身上都能穿出私人订制的感觉来,从他站在门口起,进进出出的已有不少Omega目光热切的打量他。 看到安久出来,男人眼尾几乎温柔的弯成一条弧线,他刚扯下口罩想开口说什么,安久已面无表情的绕过他离去,萄果也小跑着快步跟上安久。 男人眼底的失落转瞬即逝,礼貌的与宣虹打了招呼。 对宣虹的周到,也让宣虹一直对他裴钥印象很好 。 “既然你来了,那就由你继续陪着小久吧。”宣虹看到裴钥显得欣慰许多,轻声道,“小两口只要学会沟通,没什么矛盾是化解不了的。” 萄果回头看了眼,见裴钥还在跟宣虹聊着什么,转头撇撇嘴小声道:“他可真够紧张阿久的,说不定上午就偷偷跟着呢。” 安久淡淡道:“他是紧张这个孩子。” “我得先撤了。”萄果长吁一口气,“继续待在这当灯泡,会被他眼神杀死的。”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安久认真道,“要尽快。” 萄果脸色一下复杂起来,低低的奥了一声裴钥要是知道,大概会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了他吧。 萄果离开后,安久再回头,发现宣虹在跟裴钥谈过后也离开了。 看着径直走向自己的男人,安久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外面估计要下雨了,所以我先安排人送姥姥回去。”裴钥轻声道,“小舅子人呢,我本也准备专门派人送他回去的,他先走了?” 安久并未搭理男人的话,直接道:“既然要下雨了,为什么不让我跟姥姥一起走?” “我猜”男人笑了笑,别有深意道,“你应该还没吃饱。” 安久:“” “这商场各色各样的小吃挺多的。”裴钥笑着道,“而且离这不到三公里的另一个商场,吃的比这更多,所以这儿吃痛快了,我们再换地继续。” 安久忍住了下意识舔嘴唇的冲动,抿紧唇转身就走,走了一会儿发现后面没动静了,回头看了眼,发现裴钥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安久皱了皱眉,懒得多想,刚准备继续去买吃的,转身冷不丁就看到裴钥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手里还拿着一纸袋包好的小鱼干。 “刚炸好的,闻着就香。”裴钥笑着道,“你肯定喜欢。” 安久看了眼裴钥手里那包金黄酥脆的小鱼干,抬头面无表情道:“吃的我自己会买,这种讨好在我看来廉价且毫无意义,并且还会让我觉得很烦。” 男人拿着鱼干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目光依然温柔道:“那让我跟着你吧,有我的信息素陪伴你,你胃口也能更好。” “随便你,反正让你走你也不可能走。” 安久淡淡的说完,绕过裴钥继续向前。 裴钥跟在安久身后侧,保持半米远的距离,为防再被安久泼冷水,很自觉的保持沉默,顺手就拿着手里的鱼干吃了起来。 酥脆的声音夹杂着鱼干的咸香,萦绕在安久耳边鼻下,眼看已经走过了那家卖小鱼干的店,安久默默咬紧了牙。 “味道真挺不错的。”男人一边吃一边道,“你真不尝尝吗?” 说着,男人已捏着一条手指长的鱼干送到安久嘴边,笑着道:“尝尝。” Omega纤巧的鼻翼不受控制的鼓动,确定那的确是美味后,喉结又跟着滚动了两下。 实在是无法压抑想吃的冲动,怀孕将安久的食欲放大了几倍,同时也降低了他在美食跟前的意识力。 终还是绷不住的张了嘴,安久一口咬下裴钥指尖的小鱼干,咸香酥脆的味道瞬间铺满口腔,安抚了浑身叫嚣的神经,紧接着第二块鱼干又已送到嘴边,安久毫不犹豫的张嘴咬下,紧接着第三根,第四根 从三楼吃到四楼,而后在猫咖休息了一个多小时,裴钥又开车带着安久去了另一个商场继续吃。 下午四点左右,安久喝完最后一口芒果生椰,肚子痛的越来越厉害,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一脸的煎熬。 裴钥吓的一颗心直接飞了出去,当即抱起安久冲出商场,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医院,见到沈湛时腿都是软的。 沈湛很快给出结论,吃撑了。 科室里除了其他医生,还有三四名沈湛带的年轻实习医生在,闻言都在憋着笑。 安久脸红的发烫,一时无地自容,坐在椅子上微缩着双肩,揪着站在一旁的裴钥的衣服,像只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将脸使劲儿往裴钥的腰窝里埋。 裴钥则重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安久的后肩:“没事没事,下次注意就好” “都怪你。”安久将涨红的脸埋的更深,委屈的不行,他长这么大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他们一定都以为我是饭桶” 第138章 身体缓和过来后, 安久没有理会裴钥提出的其他检查项目,沉着脸气呼呼的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的安久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 裴钥开着车不时透过视镜观察安久的脸色, 想起先前在医院里被安久揪着衣服当工具人的样子, 忽的没忍住笑出了一声。 虽然迅速收住笑意, 但还是被一旁的Omega耳朵逮了个正着。 安久更气了,扭过头质问道:“你在笑话我吗?” 裴钥赶忙道:“没, 我怎么会笑话我老婆。” “你心里肯定也在笑我是饭桶。”安久坐直了身, 盯着驾驶座的男人恨恨道, “你以前就总骂我是饭桶。” 男人喉结紧张的滚动, 极不自然的笑道:“有有吗?” “你骂过我好几次,我都记得。” “对不起,我才是饭桶。” 安久靠回椅背上, 嘴上依然没有放过男人的意思:“你不仅是饭桶还是混蛋,把我关起来不给我饭吃,要么就只给我吃馒头” 裴钥顿时一声不敢吭了,这些旧账一旦翻出来, 他压根就没有一点辩驳的资格。 但这样说出来也好, 他希望安久将这些愤怒和委屈全部朝自己发泄出来, 摊到明面上说也就给予了他改正和补偿的机会。 裴钥看着后视镜里安久生闷气的样子,倒不像是要讨伐自己什么, 像单纯在发泄情绪, 他想起沈湛说的话, Omega孕后期心情起伏多变,一旦某种悲伤或气愤的情绪上头,一般要持续许久才能平息。 就这样, 裴钥听着安久数落起过去被他裴钥苛待的每一次,记忆力出奇的好,连他裴钥曾经有一次做饭盐巴放多了都叨叨了出来。 裴钥连道歉带哄,并提出各种各样的补偿,安久并不买单,叨叨到最后又突然提了一嘴离婚,裴钥立刻不说话了。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红绿灯前,裴钥车缓缓停了下来,他看了眼安久的肚子,试探性打开话题,轻声道:“姥姥跟我说你希望我陪你去产检,我想要不就明” “我敷衍姥姥的。”安久打断,漠然道,“我不需要产检,也没心情去,如果这个孩子在ZX系Omega体内还能出问题,那也是他的命。” 裴钥沉默了几秒,心中觉得安久只是在赌气,便不想急于这一时,轻声道:“好,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 正在这时,车前的人行道上,一对Beta夫妻牵着一个小女孩过马路,小女孩看着也就三四岁的样子,脚下欢快的蹦跶着,头上两只俏皮的马尾辫也跟着甩来甩去。 安久趴在车窗口,眨巴着眼睛温柔的看着那个小女孩,他听到那小女孩叫旁边的男人爸爸,声音又脆又甜。 “以后我们的闺女一定也很可爱。”裴钥忽然笑着说道,“你说她会长的像谁?人都说闺女像Alpha爹,不知道真假的。” 安久依然看着窗外,看也没看裴钥冷道:“像你我就不要她了。” “那应该是个儿子,像你。” 安久没有理会裴钥,注视着那一家三口逐渐走远,一只手不自觉的抚着自己的肚子,不知是孕期激素失衡以至心性有所改变,他竟格外向往刚才那一幕。 忽然也想牵着自己的孩子,听其清脆软糯的唤一声爸爸 受刚才那一幕影响,安久此刻脑海中幻想的画面竟是三口之家,回过神后脸色骤然难看许多,他扭头冷冷的瞪了裴钥一眼一定是标记影响。 裴钥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询问,只就弯起眼睛略显无辜的笑了笑。 回到别墅已临近傍晚,吃多了的安久并没有吃晚饭的打算,回房间便洗了澡爬上床。 他需要静一静,在大脑内认真整理一下萄果今天告诉他的那个信息他还有机会怀上清哥的孩子。 但如今首当其冲的,就是在不惹恼裴钥的前提下拿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否则即便打掉孩子,他也没机会去找徐邀财,甚至会断送掉最后怀清哥孩子的机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安久的思绪。 虽然房门被安久习惯性反锁着,但门外的人有备用钥匙,和以往每晚一样,房门被礼貌性的敲响两声后便被轻轻推开了。 安久背对着门方向侧躺着,听到动静头也没回,只是不耐烦的闭上双眼拧紧眉。 身后床面被压陷下去一块,一只手娴熟的抚向安久的腰,顺着腰侧缓慢向前抚摸在了安久的肚子上。 胸膛贴着安久后背,男人带着洗完澡后的一身水汽,在安久身后轻轻躺了下来,鼻尖贴着眼前雪白温热的后颈深深嗅了嗅。 男人低哑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喘息,带着蛊惑的磁性:“睡这么早,是今天逛的太累吗?” 安久将裴钥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用力推开,忍不住道:“你现在都不用工作吗?” “老婆孩子更重要。”笑着说完,裴钥手滑到安久身后,用力撸了把那条尾巴,轻声道,“宝宝出生前,我的时间都是你的,会一直陪着你。” “我不稀罕,也没你想的那么娇弱。”安久清冷道,“说是想陪着我,实则是担心我哪天‘不小心’摔掉了这个孩子吧。” “你怎么舍得”裴钥吻了吻安久的后颈,声音温柔,“你还想被宝宝牵着手,听他叫你爸爸呢。” 安久烦躁的闭上双眼:“只是你想。” “宝宝也会想的。”裴钥微支起上半身,亲了亲安久的头发和头顶毛绒绒的耳朵,轻声道,“你是宝宝这辈子最亲的人,他一定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爱你。” 安久没有说话,只是被子里的手越攥越紧,最后一把扯起被子将脸蒙起来,烦躁的冷声道:“你再说话就出去。” 裴钥连忙讨好似的拍了拍安久的尾巴根:“好好,我闭嘴。” 这一夜有SX系信息素的安抚,安久依然辗转难眠,短暂的熟睡后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粉胖的小手牵着安久,稚嫩的声音透着幽怨飘荡在他耳边: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 安久被惊醒,身体一瞬的搐动也惊醒了抱着他的裴钥。 意识到安久做了恶梦,裴钥迅速撸尾巴安抚。 剧烈的心跳难以恢复,安久依然心烦意乱无法入眠,忽然哑声道:“咬我。” 裴钥愣了下,当即反应过来安久的意思,一时心潮翻涌再无睡意,张嘴咬住了安久后颈腺体。 SX系信息素注入腺体的瞬间,安久因噩梦难以放松的身体瞬间软成了一滩水,所有杂乱的思绪一扫而光,身体飘飘然然舒服的忘乎一切。 咬Omega腺体对Alpha来说同样是种享受,安久已经舒服的睡了,裴钥依然咬着不肯松。 凌晨两点,虽然白天吃撑但晚饭没吃的安久被饿醒了,彼时裴钥刚咬完松口不到半小时,安久依然舒服的不想动弹,但肚子饿的实在厉害。 懒散的Omega用胳臂肘抵了抵身后的Alpha,睡眼惺忪的含糊道:“我想吃肉” 醒后的男人用力亲了亲怀里的Omega:“好,老公马上就来。” Alpha麻利的翻身下床,穿上拖鞋蹬蹬蹬跑出房间。 为满足安久孕期口欲,厨房即便夜里也有专厨值班备餐,用的都是最上品的新鲜食材,夜宵虽然清淡烹调,但菜品却相当丰富。 重新吃饱喝足,安久这一觉舒舒服服的睡到隔天早上十点多。 紧接着几天安久没有出门,挺着肚子不方便不说,出门一趟还得全副武装生怕尾巴耳朵暴露出来,实在麻烦。 一边等着萄果的消息,一边在网上打发时间,所以安久迷上了网购。 依然是喜欢买小宝宝的衣服,痴迷程度不亚于裴钥每天喜欢把耳朵贴他肚子上,也不知道能听到什么,但就是隔一会儿就要过来这么贴一下。 第139章 关于九区想确认安久身份一事, 裴钥专程约了时间与九区一位CX系Alpha高官交谈。 作为亚联盟最大军事力量的主要军火供应商,裴钥与九区一向来往密切,特别是在他二次分化后, 亚联盟想用他SX系Alpha的名望震慑外界, 甚至给他在九区虚设了一个高级军官名誉职位。 他们庆幸裴钥和九区的合作一直和谐, 裴钥也并未因二次分化而无视九区的存在, 两方关系一直很稳定,但这一次九区私自派人暗中调查他裴钥的Omega, 显然是不义在前。 夏沣大裴钥七八岁, 跟裴钥认识很多年了, 当年裴钥从商前, 在九区特训过几年,那时候夏沣是他的教官,给予过他很多帮助, 如今两人虽是朋友,但大多时候裴钥对夏沣依然是尊重的,这也是很多事情九区总会派夏沣来跟裴钥面谈的原因之一。 夏沣先代表九区向裴钥道了歉,而后很坦诚的告诉裴钥, 九区已经通过安久之前留在一家研究所的血液样本, 确认了安久的ZX系腺体属性。 “我们知道直接问你, 你肯定不会承认,否则你妻子的身份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保护的那么好。”夏沣道, 他今天并不是九区高级军官装扮, 相反穿的很休闲, 就像来见朋友一般。 裴钥淡淡道:“有多少人知道?” “算上我,九区有六人。”夏沣认真道,“你放心, 这件事是一级机密,我可以向你保证,未来即便你妻子的身份暴露,也绝对不是从九区泄露出去的。” “既然你们知道了。”裴钥面无表情的看着夏沣,眼底的戒备丝毫未做隐藏,“那下一步你们要怎么做?” “把话放到明面上与你说,本意就是想与你商量,其实ZX系Omega最终与你结婚生子,反倒是九区众望所归,毕竟可以确保百分之百延续顶级基因,于亚联盟未来百利无一害。” 顿了顿,夏沣继续道,“其实九区真正想要的,并非你妻子身上的ZX系价值,而是与人体完美结合的新基因。” 裴钥目光微怔,隐约想到了什么,道:“是想研究为什么当年那项缕缕失败的新基因研究实验,只有在安久身上成功了?” “是,同时也想知道他融合的猫基因从何而来,当年参与注射的实验品人员名单中并没有他,并且根据当时的记录,猫基因样品一共就只有两份,一份被一名研究人员用在自己身上,另一份后被销毁。”夏沣看着眼前若有所思的裴钥,问道,“你私下了解过?” “了解不多。”裴钥道,“安久告诉过我,他当年是身患重疾,严墨清为了救他为他注射了新基因,这才保住了他一命。” “ZX系Omega也会患重病?” “那应该是他分化之前的事。” 夏沣依然皱着眉:“可是新基因的研发是为提升人体战力,并没有治病的效果,并且当年参与注射实验的人员,大多心脏受不可逆重创,甚至死亡,严墨清作为当年这项研究的负责人之一,应该很清楚这些,不可能将新基因用作治病药。” 裴钥眉心缓缓蹙紧:“那严墨清为什么给安久注射新基因。” “我怀疑他根本没有注射,我刚才也说了,当年的猫基因样品只有两份,一份被严墨清当年的Omega男友注射在自己身上,另一份已被销毁。” “有没有可能另一份并没有成功销毁,而是被严墨清私下拦了下来。” “不可能。”夏沣道,“那是我亲自监督销毁的,不会有误。” “那安久身上的猫基因从何而来?” “这才是问题根本。”夏沣一本正经道,“如今九区想重启这项实验,但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想先从你妻子身上调查清楚,如何操作才能使新基因与人体完美融合如今严墨清已病逝,知晓前因后果的就只有你妻子安久。” 裴钥淡道:“他一直对严墨清的话深信不疑,既然严墨清告诉他当年注射新基因是为救他,他不可能再给你第二种回答,更或许他知道的比你我还少。” 夏沣沉默片刻,面色复杂道:“所以除此之外,我们还想对你妻子安久做一番研究,当然,无论是何种研究一定不会伤害他。” “他现在大着肚子,正是身体最脆弱的时候,你觉得我会放心把他交给你们?” “我们可以等到你妻子生产之后身体恢复,并且在此期间动用九区的力量保护他。”夏沣认真道,“你不要误会我刚才所说的研究,你就只当是带他做体检罢了,只需偶尔配合一次即可,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由你安排人提取安先生血液及毛发样本交由我们。” “虽然听上去很简单,但我还是需要认真考虑其中利害关系后,最重要的是,我得问我妻子的意愿。”裴钥平静道,“他不愿与你们打交道的话,我也不会代他同意。” 说到底是我们有求你妻子,自然还是要以他的想法为主。”夏沣顿了顿,“裴钥,还有一件事,上面让我先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什么?”裴钥平静道。 “他们希望你孩子日后能送军队特训,你也知道,顶级AO结合后代必然也是顶级基因,历来全世界的SX系Apha都是各国军队中一股恐怖的力量,所以” “我拒绝。”裴钥冷声打断,“且不说我的孩子未来到底是否是SX系Alpha,就算是,我也不会让他进军队受苦。” 夏沣脸色复杂:“凭你孩子的腺体等级,未来必然在军政界会有一番大作为,这也是最大程度发挥他腺体价值的方式啊。” “只要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即可,没有作为又如何。”裴钥平静道,“他是有父母疼的人,不必吃没有父母的苦。” 夏沣没有说话,他了解裴钥的过去,对裴钥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正在这时,裴钥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别墅打来的电话,称安久想去墓园探严墨清的墓。 裴钥思考片刻道:“让司机送他去吧,你们随车跟着,我这边一结束也立刻过去。” “是。” 挂断电话后,裴钥也未再和夏沣久聊,最后他提出让夏沣将当年新基因研究的相关资料发给他一份,也算是九区给他的一份诚意。 下午三点多,裴钥离开和夏沣聊天的茶餐厅。 夏沣一直送裴钥到车前,上车前,裴钥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夏沣道:“那个易拯是知道我妻子身份的,我不知道他的话目前有多少人相信,但以防万一,你们最好去处理一下。” “这你放心。”夏沣道,“你跟你妻子是全亚联盟的顶级资源,保护你们的安危,也是维护亚联盟的未来,我们会让医生给那易拯开一张精神分裂证明,他的话没人会信。” 裴钥这才开门坐进车内,夏沣眉心蹙紧,最后还是忍不住弯身凑在车窗口,努力用开玩笑的口吻道:“跟妻子感情好的话,多生几个孩子,国家需要你们这样的顶级基因延续。” “老夏,你不如跟我说句实话。”裴钥看着夏沣,意味深长道,“上面是不是已经盯上我的孩子了。” 夏沣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九区重新启动新基因试验,为的就是想创造一支强大的军队,有这样的野心和规划,我想他们应该轻易不会放过培养一个国家兵器的机会。”裴钥不急不缓道,“我是二次分化,他们无法保证我为亚联盟效忠的决心和忠心,所以便想培养我的孩子。” “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让你的儿子站在亚联盟权力巅峰,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他的母亲。” “这件事没得商量。”裴钥道,“也请你帮我转告那些人,若我孩子出生后哪日突然失踪,我第一个找他们算账。” 一个注定要分化成SX系Alpha的幼崽价值,高过这世界的一切,那是一件有待雕刻的顶级武器,培养得当甚至可改变一个国家的气运。 如今各国规定婴儿出生时就必须做预分化鉴定,为的就是第一时间发现SX系Alpha,以便提前保护起来,并针对其开启一套严苛的成长规划。 天色阴沉,远处云雨蓄积。 裴钥来到墓园时,天已下起了小雨,远远就看见安久撑着把伞站在一块墓碑前,孤单单的背影在雨中显得无比落寞。 是在想念严墨清吗? 裴钥自嘲的心想,他好像这辈子都赢不了这个男人了。 阴雨下气温骤降,裴钥撑着伞走近安久,雨水洗刷了空气中漂浮的信息素,直到裴钥将外套披在安久肩上,安久才恍惚回神,转头懵茫的看着裴钥。 Omega的眼睛红红的,显然还在难过中,男人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难以形容的酸痛感,像硫酸腐蚀着血肉,疼的无声无息却钻心刺骨。 裴钥握住安久微凉的手,在指尖温柔的搓了搓,轻声道:“饿不饿,带你去吃好吃的。” 安久挣开裴钥的手,声音没什么力气:“我想在这再待一会儿。” “那我陪你?” “你不用在这自找难受的,我一会儿就回去。” “我有什么可难受的呢。”裴钥轻轻笑了笑,温声道,“我有老婆,有孩子,我的人生从未有一刻这样圆满过。” 安久张了张嘴,想泼什么冷水又忍住了,最后只冷道:“我想一个人待着,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 男人敛下眸,没有说话,伸手为安久整了整披在肩上的外套,然后转身默默离去。 安久看着裴钥的背影,恍惚间竟从这个男人身上察觉到了一丝难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轻易便会激怒他的事情,如今只会让他有难过这一种情绪。 直到裴钥的身影消失,安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就这么呆呆的注视着这个男人离开。 手不自觉的抚向后颈,安久脸色复杂的皱紧眉都是标记的作用吗? 转过身,安久看着雨中那块墓碑,手缓缓抚摸在肚子上。 “清哥”安久眸光黯淡,低喃着道,“我好想快点当爸爸我有点,舍不得这个宝宝了” 离开墓园时,雨下的更大了,安久发现送自己来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原本的停车点只就剩下一辆车。 而那辆车驾驶位上,清晰坐着一个人影,裴钥。 裴钥下车,没有撑伞,顶着小雨小跑到安久跟前,高大的身形灵活的挤进安久的伞布下,安久笨重的身躯差点后仰,被裴钥一把揽住腰,另一手则一把抓过安久手中的伞柄,在安久生气前,露出一张讨好的笑脸,问道:“去吃点什么?” 到嘴边的斥责又咽了回去,安久没好气的道了声随便,转身大步朝车走去,裴钥则撑着伞快速跟上。 坐上副驾,安久冷着脸不准备搭理裴钥,忽然嗅到一阵小鱼干的香气,那味道像是之前跟裴钥在那家商场吃到的小鱼干,当时他喜欢的不得了,只是因为是裴钥买给他的,那时都忍着没去买第二份。 安久咽了咽口水,悄摸着观察车厢内可能藏匿小鱼干的地方,最终锁定裴钥左手边挂在车门上的那只牛皮纸袋,跟那天买的小鱼干一样的外包装袋。 一时望眼欲穿,但某人自顾自的启动车,丝毫没有将那包鱼干送给自己老婆的意思。 Omega默默咽了咽口水,在心里暗暗决定,如果三分钟内这个男人不把那包小鱼干给自己,那他今晚就不吃饭了,饿一饿森*晚*整*理这个男人的宝贝儿子或宝贝闺女,看他心疼不心疼。 第140章 “给我。” 终于, 在车驶出一段距离,某人依然没有自觉的交出小鱼干后,安久忍无可忍, 理直气壮的朝驾驶座的Alpha伸出一只手。 “给什么? ”男人唇角漫开笑意, 但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想到那小鱼干可能真不是专程给自己买的, 安久心里莫名更郁闷了, 他双手抱胸,冷着脸往座椅背上一靠, 语气冷静但更加理直气壮:“你的宝宝饿了。” 车在一红灯前缓缓停了下来, 裴钥转头微微挑眉, 意味深长的笑问:“ 哪个宝宝?” 见男人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 安久这才反正过来自己话有歧义让这家伙有机可趁了,脸颊控制不住的发热,同时对此男的不自觉失去了耐心。 二话不说, 安久解开安全带,半起身,伸手越过驾驶座去拿那一侧车门处的那包小鱼干。 正是这仿佛送上门的动作,毫无防备的Omega脸颊狠狠挨了一次亲, “ 啵”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同时离开车座的屁股也被毫无预兆的拍了一下, 对方异常娴熟的拍在尾巴根上, 一阵酥麻的感觉令安久身体猛一哆嗦,一时又气又舒服。 Omega扭头气势汹汹的瞪了眼罪魁祸首, 而对方却略显无辜的一笑, 轻声道:“对不起, 实在没忍住。” 说完,裴钥拿过那包小鱼干,主动送到安久手里, 再次讨好似的弯起眼睛,轻声道:“是专程买给你的。” 安久冷哼一声,抓着那包鱼干坐回座位上,裴钥转身为其扣好安全带,但故意凑近了也没能得到自己老婆多看一眼,因为此刻对象的魂早被鱼干吸走了。 看着眼前的Omega仓鼠一般,唇齿飞快的咀嚼那条鱼干,男人实在忍不住,再次低头亲在了自己老婆的唇角。 以为对方是要抢自己叼在唇边还没来得及吃进去的那根鱼干,安久猛的扭头,非常不开心道:“想吃自己买去。 ” 裴钥:“…… ” 一包鱼干开了胃,安久肚子更饿了,他透过车窗,对着路边那一排排餐厅望眼欲穿,然后又敛着眉,回头目光复杂的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希望这个Alpha有点自觉……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终于等来男人开口,安久一眨不眨的看向他:“什么?” 裴钥顿了几秒才道:“关于严墨清的事。” 安久愣了下,脸色微微淡了下来,扭头看着车前的路没有说话。 “我从我一朋友那里了解到…… ”裴钥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安久的脸色,轻声道:“当初严墨清为你注射的新基因,本身并没有治疗的效果,相反它因为研发缺陷,会严重损害人体,特别是心脏。” “然后呢?”安久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想,他给你注射新基因,应该是有其他目……原因吧。” 安久眉头微微皱了下,但疑惑在他心里转瞬即逝,他没有回答裴钥的问题,而是转头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调查清哥和我之间的事?” 从当初在裴钥办公室看到那份调查严墨清的邮件开始,这个疑惑一直在安久心里,如果说裴钥厌恨严墨清他也能理解,但严墨清去世许久,裴钥依旧在他身上卯着一股劲,这让安久感到不解。 “只是…”裴钥笑笑,“随便问问。” “所以你的朋友是九区的?” 面对安久突如其来的发问,裴钥显得有些心虚,努力笑的自然:“算了,我们不聊这个了。” 安久却没有就罢,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当初我的第二形态照片曝光,九区就知道当年的新基因融合实验成功了,所以那时候只要清哥一醒,他们就会派人过来向清哥索要当年的实验数据,并且追问成功的实验体,也就是我的身份。” 裴钥把持着方向盘,眉心紧锁默默听着。 “所以九区的人会跟你说这些,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吗?”安久转头面色清冷的看着裴钥。 “嗯。”裴钥想了想,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本不打算告诉你,是想你孕期安心养胎…你还记得当初绑架你的易拯吗,他醒了,九区就是从他口中得知你的ZX系腺体等级,并通过你当初留在一家研究所的血液样本,确定了你的身份,不过比起你的腺体,他们更想知道当年新基因融合实验在你身上成功的原因。” “然后呢?”安久看着裴钥问道。 “他们不会对你轻举妄动,并且答应我会对你的身份严加保密,对他们来说你是亚联盟独一无二的财富,要想发挥你的最大价值就是让你和顶级Alpha在一起孕育后代,所以我们在一起恰恰是这个国家众望所归……”说话间,男人小心翼翼的观察了眼一侧的Omega,却发现对方拧着眉,并不是很想认同他的话。 “他们呢”裴钥笑着,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就是希望我们多生几个。” “离婚吧。” “当然我的意思是,就你肚子里一个宝宝就够了。”男人仿佛没听到安久的话,迅速笑着轻声道,“生宝宝太辛苦了,你不想要,等你生完我就去结扎。” “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生的下来?” “……” 男人笑容僵硬在嘴角,安久冷不丁脱口的一句话,听的他头皮一紧,他不自觉的抓紧方向盘。 这段日子过的安宁而又顺心,让裴钥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与安久相爱的错觉来,虽然知道安久依然忘不了严墨清,但他总觉得有标记在,自己一定也在安久心里占据了那么点位置,所以生下这个孩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如果一切依然是场骗局呢。 他从来,从来没有一次在这个Omega的骗局中清醒中,脱困过,毫发无伤过。 裴钥忍不住看了安久一眼,忍不住低声提醒道:“你答应姥姥的…” “不用你提醒。”安久低头继续吃着鱼干,淡淡道,“随口一说而已。” 裴钥努力从那种自己吓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换上一张温柔的笑脸:“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还没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安久道,“为什么还调查清哥和我的事。” 裴钥知道敷衍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道:“严墨清曾经跟我说,他对不起你。” 安久慢慢皱紧了眉。 裴钥继续道:“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做过什么伤害你但你却不知道的事。” 安久盯着裴钥的侧脸,微眯起眼睛:“所以你想为我调查清楚,清哥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眼看着气氛不对,裴钥又立刻道:“你不要误会了,其实我就是……” “裴钥我告诉你。”安久打断,声音清冷,“怀上你的孩子不代表你就可以否定我的过去,你很清楚,这个孩子完全就是个意外,你再诋毁清哥一句,我不介意用这个孩子跟你鱼死网破。” 原本还算和谐的车厢气氛,瞬间急转直下,裴钥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安久并不爱他的孩子。 他在严墨清这个名字面前,依然得不到这个Omega一丝在意。 “在这把我放下吧。”安久冷淡道,“我去吃饭,吃完自己回去。” 裴钥神色黯淡,他默默将车停在路边,刚想转头说什么,安久已解开安全带自己下了车,径直朝一间餐厅走去。 安久进了餐厅,嗅到饭菜的香气这才觉得心情恢复些许,他向工作人员要了间包厢,然后准备爬楼梯上二楼。 “麻烦让一下,让一下。” 一名服务员端着一只放满做好的菜的托盘,一边举高上楼梯,一边提醒前面的人。 安久走在前面,下意识的往楼梯一侧扶手边回避,在腰侧即将重重抵上护栏时,一只宽长有力的手忽的从后扶在安久腰间,阻止了安久的腰直接抵上坚硬的金属扶手。 安久回头,裴钥站上他身后的一节台阶,距离太近,他的身体就像靠在裴钥怀里一般。 “你……” “我来向你道歉。”裴钥轻声说,目光也显得格外真诚,“刚才在车里是我胡说八道,对不起阿久,你别生我气。” 安久愣了愣,他盯着裴钥看了几秒,微微抿了唇,随之拨开腰上的手,抬脚上楼,嘴里淡淡道:“不想管你。” 裴钥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跟了上去,陪着安久一同在一间十人座的包厢坐下。 “我只是来给你买单的。” 在安久开口之前,裴钥先为自己解释,笑着道,“也免得你吃撑了难受,没人在你身边。” 安久脸一红,头顶三角耳都气的顶了下帽子:“谁,谁吃撑了,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好,我胡说的。” 裴钥拿起菜单,殷勤的为安久点了二十几道菜,早已摸透安久的口味,这些菜道道点在了安久的心巴上,听的安久不断的咽口水。 上菜后,趁着安久吃的起劲,裴钥不动声色的挪着座位,没一会儿就坐到了安久身旁。 安久撇了一眼,没想搭理,直到男人凑过来亲了下他的脸颊。 亲完之后,裴钥迅速将手中剥好的蟹腿肉蘸上酱汁递到安久嘴边。 在训斥男人的偷亲和张嘴吃鲜嫩的蟹腿肉之间,安久犹豫了一点五秒,最终张嘴吃下了男人手中的美味,然后冷不丁的又被亲了一口,刚要说什么,眼角立马瞥到男人又要为自己剥蟹肉,顿时也就不说话了,再次递到嘴边的食物,毫不犹豫便张嘴咬下。 眼看着安久心情似乎越来越好了,裴钥便试探性的问道:“待会儿我们去给宝宝买些衣服吧。” 安久抬眸看了裴钥一眼,垂眸继续吃饭,就在裴钥以为没戏时,就听到安久轻轻“嗯”了一声。 一场矛盾有惊无险的化解了,裴钥在心里轻轻松了口气,他知道安久对严墨清有多信任,有些事不等调查清楚就拿出来说,乍听的确像他裴钥小肚鸡肠的诋毁。 不知不觉间,裴钥坐的离安久更近,他不断释放信息素安抚安久,见安久吃的香,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他终究是喜欢这个Omega的,喜欢到即便一辈子只能排在严墨清身后,也毫无放手的打算。 正在这时,安久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新消息。 萄果发来的,内容就一个比着ok手势的表情包。 裴钥坐的近,一眼便瞥清了安久手机上的内容,但显然没看懂,不过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若有所思道:“有段时间没看到那条……额你弟弟了。” 安久将手机收回口袋,若无其事的继续吃:“他喜欢在海里玩,下海一次几天不回家也正常。” “家”这个字眼听的裴钥微微挑眉,唇角几不可察的上扬。 安久擦了擦嘴,起身淡淡道:“我去趟洗手间,你帮我把这条鱼刺挑出来吧。” 难得能被安久这么平静的使唤,裴钥的积极性立马上来了,笑着点头:“好,那我虾也给你全剥了。” 安久离开了包厢,问了走廊的服务员后,径直走向洗手间,最后进一隔间内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打通萄果的电话,安久轻声道:“详细说说。” 手机那头的萄果声音复杂:“阿久,庇瑟给了我一种药,说是喝下去以后,三天内宝宝就会胎死腹中,并且查不出任何人为原因……” “对我的身体同样有效?” “嗯,他说就是针对ZX系体质研发的,只伤宝宝,不伤母体。” 安久平静问:“药在哪?” 萄果沉默了几秒,声音显得疲重:“阿久,你真的不要这个宝宝了吗,他已经七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就出生了。” “萄果,该说的理由我都跟你说过了。” 听到安久语气冷了许多,萄果不敢废话了,低低道:“在我手里,我回去给你。” “嗯,路上小心。” “……姓裴的知道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帮着安久跟裴钥背道而驰,能被裴钥容忍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这一次杀了他的孩子,估计就不会有以前那样的好运了。 结束通话后,安久离开厕所隔间,脸色却依然沉重着。 事情在往自己期盼的方向发展,但心情并没有安久预想中的如释重负,他来到水池前,捧着冷水不断泼洗着脸,可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始终挥之不去。 看着镜中的自己,已明显隆起的肚子,心冷不丁刺痛了一下,安久咬了咬嘴唇,低低的自言自语:“我并不爱你……要怪就怪你来错了地方……” 整理好情绪,安久出了洗手间,刚转身准备回包厢,身后需要一阵劲风来袭。 猝不及防的,一只手从安久身后袭来,拿着一块潮湿的布一把捂住了安久嘴。 自怀孕后,安久对危险的感应力和反应力已大不如从前,等意识到危险,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袭击者两人,一人捂住安久的嘴,架住安久肩膀,另一人飞快绕到安久面前,弯身抱起安久双腿。 两名体格健壮的PX系Alpha,就这么迅猛而麻利的抬着安久冲进了卫生间对面杂物房旁边的载货电梯,并迅速按下一楼。 电梯门合上,电梯缓缓下降,其中一人伸手一把扯下安久头上的帽子。 一对绒软的黑色飞机耳醒目的竖在两人的视线中,看的两人心中大喜,一人伸手用力揪了揪一只耳朵,兴奋道:“是真的。” “消息果然没错。”另一名Alpha激动道:“这家伙真的是ZX系Omega。” “我艹他怎么还没晕?” 看着被自己用沾有迷药的布捂着口鼻,却依然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安张望的Omega,男人惊道。 男人同伴无奈道:“别说迷药,毒药都对ZX系Omega无效,刚才都说了让你直接打昏他。” 男人直接将手里那块布硬塞进安久嘴里,一脸凶狠的扬了扬拳头警告道:“不老实的话,一拳砸你肚子上。”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面对裴钥的发难安久兴许还能机智应对,彼此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早已了解透对方,但面对直冲着他ZX系Omega身份而来的匪徒,现在的他根本无从招架,因为在对方眼里,他只是一个应该被掠夺的资源,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被两名PX系Alpha压制着,安久根本动弹不得,若在以前脱身反杀轻而易举,但此刻肚子里的孩子剥夺了他全部战力,让他仅仅嗅到这两人身上的Alpha信息素都恶心的头晕……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那么需要裴钥的信息素安抚。 载货电梯出口连接着餐厅后门,后门口外便是一条路,路边正停着一辆黑色套牌商务车,此刻车后座的门大敞着。 “快点!”车内驾驶座上的男人催促同伴,“要是被裴钥发现我们全都死定了。” 140-150 第141章 安久被抬上车, 一个男人拿着绳子三两下将安久手脚捆了个严实,但也生怕伤了安久,全程动作也不算粗暴。 黑色商务车后车座宽敞, 安久手脚动弹不得, 但身体本能地蜷起护住肚子。 一个男人将手伸到安久身后的大衣下, 将那条长长的黑色猫尾巴拽了出来, 并惊奇道:“太不可思议了,是真尾巴啊。” “那可不, 外面都说裴钥娶了一个缺陷型Omega, 没人知道这个缺陷型Omega居然是顶级ZX系。” 男人将鼻尖凑近安久的脖颈, 贪婪的感受着更为浓郁的ZX系信息素, 他的另一名同伴直接将脸埋在安久胸口,像个犯毒瘾的痴汉。 滋润身心的ZX系信息素中混杂着另一股阴森冷冽的Alpha信息素,感受到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 触电般的抬起了头,眼底露出不同程度的恐惧。 那是SX系Alpha的信息素…… 开车的男人忍不住笑话后面的同伴:“很显然被裴钥终身标记了,刚上车我就感受到了。” “艹,难怪刚才突然心慌。” 被标记的Omega身上都会隐隐带有标记者Alpha的信息素, 那也是标记者对其他Alpha的一种警告和, 更为宣示主权, 而SX系信息素更为强烈。 虽然掺揉在Omega身体内的Alpha信息素并没有攻击压迫的作用,但高等级的信息素存在感足以震慑靠近Omega的其他Alpha。 安久脖颈上戴着项圈, 和之前一样的材质和指纹解锁方式, 两男人费尽心思也没能将其打开。 “艹, 估计得回去用切割机才能弄断。”一男人怒道,“取下项圈后直接带他去清洗标记。” “现在洗标记,那他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另一人一本正经道, “顶级AO结合,这孩子要么是ZX系Omega,要么是SX系Alpha,有多值钱你知道吗。” 开车的男人也开口道:“洗个屁标记,这孩子肯定得留着,是Alpha就高价卖给出价最高的组织或国家政府,是Omega的话就更好了,打腺体催化剂让他尽早分化,分化后的价值那就更不可估量了。” “话说能给这个Omega打催产针吗,早点生完孩子,咱们也能早点给他清洗标记,妈的这辈子没想到还能抓到顶级Omega,我现在光看着他下面都快炸了。” “急什么,标记清洗后第一件事是提取ZX系腺体素,先拿地下市场豪赚它一笔。” “我听说跟ZX系Omega□□不仅能提升信息素攻击力,还能治愈各种疾病甚至延年益寿,你说咱们拿他开个场子,岂不是赚疯了,那些上了年纪的世界顶级富豪可不都想靠ZX系Omega续命。” “你他妈真能想呢,把ZX系Omega拿出去交易,你觉得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收吗,一旦被人知道ZX系Omega在我们手里,全世界有多少势力会盯上我们,到时候别说拿他出去赚钱,你就祈祷别人来抢他的时候别顺带将我们都杀了就行。” 一个男人立刻笑道:“好吧,那就我们自己用?” 话说完,几人不约而同的奸笑起来。 安久眼底爬满不安,曾经强大到可以无视Alpha的威胁时,他从未这样深刻的认清自己的真实处境。 在这些人的对话里,他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理所当然被用来掠夺和交易的资源,仿佛他的命运理应如此,落到不同人的手里,不同程度的发挥ZX系Omega的价值,一生只有这种存在意义。 他忽然庆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Alpha,至少不用面对这世界上最龌龊肮脏的穷凶极恶。 抓着安久尾巴的男人似乎觉得很新奇,再次用力拽了拽,并将尾巴尖递到另一名同伴手里,说道:“你摸摸,手感真他妈好。” 男人的同伴则在粗暴的揉捏着安久头顶的飞机耳,也啧啧称奇:“顶级资源居然是只猫,这价值得翻倍吧。” 耳朵和尾巴根被扯的生疼,安久皱紧眉,他想说话,但嘴被堵着,最后吃力的仰起头望向车窗,闪烁不安的目光恐惧而期切的看着渐渐远离的餐厅。 离开餐厅已有一段距离,几人似乎觉得稳操胜券,便拿掉了安久嘴里塞着的那团棉布。 安久用力喘息几口,挪着肩膀吃力的靠近车窗,一个男人直接把他抱起来靠在车门上,嘴里笑着安抚道:“别怕,我们不伤害你,你是这全世界最值钱的宝贝,我们疼你还来不及呢。” 安久张了张嘴,低哑道:“你们的信息素……太呛了,我…喘不过气了…麻烦将车窗打开…一点…” 安久一脸难受,脸憋的微微涨红,这也的确不是装的,孕期近距离嗅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这让他身体起了强烈的抵触。 开车的男人看了眼后视镜,发现那Omega一副虚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想了想便将车窗降下了一条缝。 清凉的风灌入车内,安久总算感觉好受了一点,但此时车开出很远,已经看不到先前那家餐厅的影子了。 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安久隐约看到了自己的结果,兴许等生完孩子身手恢复,他也已被折磨的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蓦地,心里的怨意掩盖了无助感……难道那家伙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老婆孩子被人偷走了吗? 看着车窗外的行人车流,安久默默蓄了一口气,拼尽最后一丝希望,忽然仰头冲着那条车窗缝声嘶力竭的大吼。 “裴钥!!” 后座两人猛然一惊,伸手将安久按了下去,一人气急败坏的在安久肚子里打了一拳,疼的安久瞬间满脸苍白,豆大的汗珠滴落了下来。 “你疯啦,打他肚子干什么?”开车的男人气吼道,“你那一拳下去要是一尸两命,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打安久的男人反应过来,也后怕起来:“我…我刚才没忍住。” 男人查看安久的情况,就发现安久脸上已没了血色,疼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好一会儿没缓过来。 男人怕了:“不…不会这么脆弱吧,他可是ZX系Omega啊。” “你懂个屁,Omega怀孕时是最脆弱的,ZX系也不例外。” 男人一脸不安,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安久,一时害怕的双手无处安放,“你他妈撑着点啊。” 车突然一个急刹。 后座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驾驶座的同伴惊慌大骂道:“艹,是裴钥!” 车前方,赫然横着一辆黑色防弹豪车,透过车窗清晰可见驾驶座上一脸阴鸷的男人,锋利深刻的眉宇间蓄满杀气。 几人登时毛骨悚然,不约而同的疯狂吼道:“倒车!快倒车!!” 说话间,几人火速摸起枪。 车刚倒出不到一米,开车的男人率先一口血喷在挡风玻璃上,短短三四秒的时间,七窍流血,腺体重度破裂,睁大拉满血丝的双眼,咚一声闷响趴在方向盘上没了呼吸。 后座两人受SX系信息素压迫,连枪都没能拿稳,面容痛苦至扭曲,倒在车里动弹不得。 嘭! 一声巨响,商务车后座车门被裴钥从外面徒手拆卸了下来。 “阿久!” 男人原本冷冽锋利的神态,瞬间只剩下担心和害怕,他伸手抓住倒在安久身上的那个男人脖颈,像抓个物件一样薅出来扔到地上,然后弯腰探进车内,脱下的外套掩住安久脑袋上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将安久抱出来。 安久脸苍白如纸,额间布满冷汗,他迷迷糊糊的看了裴钥一眼,身体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他闭上双眼,双手揪紧裴钥胸口的衣服,将脸深深埋上去,忙不迭的呼吸着SX系信息素。 “没事了。 ”裴钥心疼的不行,“对不起,是我疏忽。 ” 不知为何,听裴钥这么说,安久忽然觉得更委屈了,心中莫名涌起一阵要将自己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部都告诉眼前这个男人的冲动。 安久慢吞吞抬起头,眼睛红红的说:“他们拽我耳朵,还薅我尾巴,好疼。” 裴钥将安久轻轻放下,托在安久身后的手隔着衣服轻轻揉揉安久的尾巴根,又低头隔着盖在安久脑袋上的外套,亲了亲安久的耳朵,轻声道:“ 回去老公给你揉揉。 ” 安久脸颊不受控制的发热,下意识的扭头避开裴钥的直视,然而这一转眼的刹那,安久忽然看到倒在车厢内的那个男人拼力拿起了枪,目龇欲裂的将枪口直指向这边。 “小心!!” 安久大喊,身体紧随其后被裴钥转开半了弯。 枪声随之而响,安久闭紧双眼猛然一颤,再次睁眼之前,心跳都仿佛漏了半拍。 车厢内的那个男人眉心中枪,睁大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后趴了下去。 安久高悬激颤的心脏这才缓缓落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但一转头就看到裴钥左臂靠肩的地方被枪打中,迅速漫开的血迹将那一块的深灰色衬衫布料浸透成深色。 安久看着那处伤口,大脑微微空白。 “你你受伤了。” 裴钥握枪的左手缓缓垂了下去,他看到安久盯着自己伤口发怔,迅速在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低哑道:“没事儿,小伤。” 安久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说什么,但到嘴边似乎又转了个弯:“亏你还是顶级Alpha,这都躲不开……” 裴钥看着安久,小声说:“对不起。” “道…道歉干什么?” “没能保护好你。” 安久再次欲言又止,最后只低低的哼了一声,仿佛真的只为这件事感到生气。 夏沣很快带一批九区的人赶到了现场,裴钥在跟着项圈定位追车时,就第一时间联系了他。 绑匪敢在他裴钥眼皮下铤而走险,显然就是冲着安久的ZX系身份来的,夏沣前一刻还信誓旦旦向他保证安久腺体等级不会泄露,下一刻就有人找上门,这件事他需要九区给一个解释。 “死了两个,还留了一个活口。”裴钥对匆匆赶来的夏沣道,“消息到底从哪泄露出去的,还劳烦你们调查清楚。” 话说的客气,但裴钥语气很冷,夏沣脸色有些难看:“我向你发誓,一定不是九区的问题。” 夏沣来的匆忙,只在一身精干的军装外套了件墨绿色的大衣,他是亚联盟九区中将,鲜少有如此高等级的九区军官高调的出现在公众视野,如今是九区乃至亚联盟对顶级AO有所求,这才让他夏沣对于裴钥和安久的事儿亲力亲为。 “先把活的带走,审讯不成直接上吐真剂。”夏沣对一名下属道,“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弄清他们的来历。” 现场被封锁,九区的人在利落的善后,夏沣告诉裴钥这件事后期会做普通的绑架案对外通告。 “回去吧。”安久脸色不自然的道,一只手掩在肚子上,敛紧眉头低哑道,“疼……” 裴钥一时也顾不上夏沣了,忙将安久拦腰抱起:“怎么了,肚子难受吗?” 安久点点头,委屈的低声道:“他们刚才还打了我肚子。” 裴钥迅速将安久往车上抱,夏沣快步跟在后面,认真道:“去九区医院吧,那里更安全,也有亚联盟最先进的设备和更专业的医护人员。” 裴钥本不想接受夏沣的提议,但他想到现在安久的身份对外可能不再是个秘密,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势力盯着,即便去他打点好的医院也未必能确保万无一失。 相比之下,代表亚联盟的九区的确是最安全保险的地方… 得到裴钥的默认,夏沣欣慰道:“你受伤了,我来开车。” 肚子疼的一阵阵的,安久有点害怕自己是不是要早产了……他听说生宝宝很疼的。 手指疼的攥紧裴钥的衣服,安久眼底一片潮湿的水汽:“好疼…都…都怪你…” 裴钥心疼的不行,不断释放信息素安抚。 “咬…咬我。”安久艰难道。 裴钥连忙将安久抱坐在怀里,解开安久项圈,探出犬齿,张嘴咬住安久的后颈腺体。 安久瞬间放松了身体,软绵绵的靠在裴钥怀里,有气无力的低喃道:“舒服…继续…不要停…” 夏沣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几乎融化成一体的两人,也没好意思说什么,拿出手机给九区医院打电话,命他们提前做好相关准备。 显然不是早产,因为到医院的时候安久肚子已经不疼了。 安久反悔了,不愿意进去做检查,夏沣便别有深意道:“裴钥的伤口急需要包扎,一起进去吧。” 安久看了眼裴钥胳膊上的伤,微微抿紧唇,最终一言不发的进了医院。 被这么半推半就着,安久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全项检查,他不懂产检具体需要哪些检查,别人要求着他便就配合着,心里安慰自己,趁着现在还没吃萄果带回来的药身体还一切正常时,做一次检查让他裴钥心安也无妨。 反正他也只会配合做这一次…… 裴钥在另一个房间做了个小手术取子弹,最后伤口一包扎好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安久。 结果就见夏沣拿着安久的检查报告迫不及待的找过来,仿佛是孩子亲生父亲一般激动道:“裴钥,原来你老婆怀的是双胞胎啊。” 裴钥难以置信的愣怔在原地:“你…你说什么。” 夏沣将手中的检查资料递给裴钥,笑着拍了拍裴钥的肩:“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不知道?之前做的什么检查啊不管怎样,森*晚*整*理你们夫妻俩对亚联盟的未来可做大贡献了,我得赶快上报,这算得上全亚联盟的喜事。” 裴钥回过神,眼底却升起浓烈的担忧:“是不是生产时风险也会加倍?” 夏沣愣了下,他没想到裴钥首先想到的是这个,连忙道:“现代医学如此先进,生双胞早已不是什么高风险的事,而且他还是ZX系Omega,如果后期在九区医院生产,风险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裴钥顿了顿,问道:“我妻子知道吗?” “还没告诉他,应该是你在车上咬他太久了,检查到一半他就睡着了。” 裴钥抬脚走向安久的病房,心里涌动着巨大的情绪,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胸腔,他无法控制的加快步伐。 九区为安久备置的专属病房内,安久躺在淡蓝色的床榻上,薄绒的被盖到尖尖的下巴处,此刻微歪着脑袋,浓密的眼睫在雪白的皮肤上拓下一片剪影。 漂亮而又脆弱的Omega此刻睡的正香。 裴钥忽然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轻脚走到床边,俯身在安久白净的额前落下一吻,低低的呢喃着:“辛苦了老婆……” SX系信息素的安抚下,安久睡的更香了。 裴钥轻轻掀开被子在安久身边躺下,不一会儿睡梦中的安久循着SX系信息素,缓慢的贴进了他裴钥怀里。 想到眼前的Omega之前向自己控诉的委屈,裴钥手伸到安久身后,动作极轻的揉着安久的尾巴根。 怀里的Omega舒服的发出猫咪一样的咕噜声。 安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自己站在镜子前,镜中出现的竟是栗昕的身影… 晚上八点多,安久被饿醒了。 临近傍晚的那顿饭吃还不到一半就被绑架了,他压根没吃饱。 安久已习惯了每次不论是清晨还是午睡醒来,身边都躺着裴钥,不过说是习惯,他觉得更多应该是麻木,一定是因为他懒得计较了。 安久身体微微一动,裴钥也跟着醒了,他吻了吻安久头顶的耳朵,声音因刚醒而显得格外低哑磁性:“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安久注意到裴钥手臂缠着的纱布,脑海中闪过今天那惊魂一刻…… 他还清晰记得枪响瞬间自己的恐惧,头皮发麻,呼吸困难,但那一刻他怕的并不是自己受伤,而是…… 安久闭上双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裴钥继续躺着。 标记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 感觉到安久情绪不对,裴钥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以为还是因为白天的事,便搂着安久轻声道:“对不起老婆,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陷入今天那样的危险中,别生气好不好…” 安久心情更加烦躁了,他从来不会将自己所遇到的危险,归咎于他人对自己保护不够,可今天在那几绑匪手里,他的确在心里怨裴钥没有护好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本能的觉得裴钥保护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万恶的标记,他一定要尽快洗掉,才能恢复从前的清醒理智。 “在想什么?”裴钥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安久的后脑勺,温柔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故意的吧。”安久冷不丁道。 裴钥愣了下,微微支起上半身:“什么?” “今天那一枪…”安久扭过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裴钥,“以你SX系的腺体等级反应力,躲过去绰绰有余。” “……” “为什么不躲开?” 安久一眨不眨的直视着裴钥的眼睛,眼看着裴钥目光有所闪躲,立刻斥声道:“看着我!” 裴钥被斥的面色一怔,下意识便露出讨好似的笑容来,但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为什么?”安久再次问道,“苦肉计?想让我为你心疼吗?” “那你…”男人目光复杂,轻声问,“…心疼了吗?” 第142章 突如其来的反问, 打的安久措手不及。 “我,我是在问你话。”Omega愤愤道。 “所以…”男人目光深邃,仿佛要望进怀里Omega的眼眸中, 依然轻声道, “你心疼我了吗?” “你…没有。” 说完安久扭过头, 气闷闷的抓着被子就想把身体往被子里沉, 结果身后尾巴被男人抓在手里,身体硬是没办法往被子里缩。 “你干什么?”安久又扭过头, 小脸崩的冷冷的, “再抓我尾巴我就…唔!” 话未说完, 男人热切而又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安久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却迎来更为缱绻深入的掠夺。 亲吻中,裴钥不忘释放信息素安抚, 对嘴的信息素输入很快瓦解了安久的抵触,同时一只手在被窝里轻轻撸动那条尾巴,伺候的安久整个人飘飘然然。 亲吻持续了许久,晕头转向的Omega像滩融化的春水在男人怀中任予任夺, 迷迷糊糊间, 他又听到男人在自己耳边轻声问:“你是心疼我的, 对吗?” 安久恍惚的想,他怎么会心疼呢, 他无数次想摆脱这个男人, 一直想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他是那么坚定而清醒的走自己想走的路,那么,坚定的…… 安久没有回答, 结束了亲吻,他脑袋蒙进了被子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裴钥笑了,轻轻拍了拍安久的尾巴根,温声道:“饿了是吗,老公带你去吃好吃的。” 安久依然没反应,但听到安久肚子在响,裴钥便知道安久在逞能,于是轻轻掀开被子,本想逗两句,却发现安久缩在被子里,却是一直睁着眼睛,像在想着什么,目光漆黑而平静。 看不出是生气了,倒像是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中,裴钥便也不再说话,继续殷勤而讨好的撸着安久的尾巴,岂料安久一把将尾巴夹在两腿之间,摆明了不想给裴钥碰。 裴钥愣了两秒,又改去轻轻捏安久的耳朵。 安久直接从床上翻身坐起,动作之猛吓了裴钥一跳,脱口道:“小心宝宝。” 安久咬紧唇,瞪着同样坐起身的裴钥,胸口的烦躁越来越浓烈,连带着胸膛都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起来。 “下次不亲了。”裴钥非常自觉的反省,“对不起,我刚才越看你越喜欢,实在忍不住。” “你…” 这样的道歉反听的安久心里更加别扭。 安久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转身穿好衣服下床。 裴钥动作更麻利,笑着道:“医院食堂就在楼下。” 夜晚九点多,食堂内只就三四个窗口还开着。 安久肚子饿的直叫唤,到食堂就点了三碗鱼汤面,另一个窗口要了两份全套餐的番茄麻辣烫,裴钥又在最边上的窗口要了一份时蔬炒饭和两份煎牛排。 六人座的餐位桌摆的满满当当,看的不远处窗口的工作人员都投来惊叹的目光。 安久饿坏了,捧起比脸还大的面碗喝了口汤,心满意足的仰头长吁一声,随之埋着脑袋大口嗦面。 “这么小个子能有这饭量,怀得肯定是Alpha吧。” 远处几名食堂工作人员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而且肯定是CX系。” “CX系都没见过一顿能吃那么多的。” 模糊的听到远处的窃窃私语,安久扭头看了一眼,皱着眉低声问对面的裴钥:“他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饭桶?” 裴钥轻笑:“管他们干什么,吃我们的,够不够,要不要我再去买几个包子。” 三碗面和一份炒饭下肚,安久正吃着麻辣烫里的鲜嫩莴苣,筷尖夹着牛排,闻言点点头:“要肉包子。” 裴钥伸手将安久头顶的帽子戴正,起身去将卖家剩下的七个肉包子全部打包过来,自己也拿着一个吃着。 偌大的食堂此刻只有裴钥和安久两人在用餐,感受到和安久之间的氛围再次和谐起来,裴钥酝酿了一会儿情绪,轻声说:“老婆,你怀的是双胞胎。” 安久身体一怔,被点穴似的僵住了吃饭的动作,他缓缓抬起头,睁大双眼,刚叼在嘴里的鹌鹑蛋啪嗒一声掉回了面前的汤里。 被汤汁溅了脸,安久这才猛的回神:“你…你说什么,双胞胎?” “嗯,双胞胎。” 裴钥说着,伸手为安久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汤汁,结果被安久抬手挥开,下一秒安久又气又急的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为什么会是双胞胎,什么时候变成双胞胎了。”安久气息汹涌,之前有过的产检,从未说过他肚子里怀的是两个,为什么到七个月了他才被突然告知自己怀了两个崽。 一个是SX系Alpha,那另一个呢,早期居然没能查出来,难不成是ZX系Omega… 一直以来肚子比其他同样孕期的Omega肚子偏大,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吃的多的缘故。 裴钥生怕安久动大气伤着肚子,声音温柔的安抚道:“一个两个都是我们的孩子,老婆你一下给了我两个小可爱,我这辈子一定拿自己命爱你……” “谁要你的命!”安久眼睛都红了,憋了半天才满眼水汽的骂道:“裴钥你…你混蛋!” 罪魁祸首小心翼翼道:“两个的话,长大了也有个照应不是吗……以后出门你一手牵一个,我在后面给你们拿包,多气派。” “……” 安久转身就要离桌,刚迈出一步,又想到自己还没吃完的麻辣烫……味道是真不错,比家里的厨师做的汤底还独特。 顿了几秒,安久突然端起大碗咕嘟嘟喝下一大口番茄底汤,随之一抹嘴转身气汹汹的离去。 裴钥连忙起身跟上,顺势将几个肉包子装进袋子里带走,他猜安久应该还没吃饱。 夜深,医院内显得冷清,但各处都有照明灯。 可惜路不熟,安久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也不知道绕到了医院里的哪个地方,但知道裴钥就跟在身上,倔强的不想回头。 见安久放慢了脚步,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裴钥终于轻声开口道:“包子我带出来了,要不要吃一个?” 安久坚定的没有回头,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的咀嚼声,初春柔和的晚风,带着一阵鱼香肉丝馅儿的包子香气徐徐吹入安久的呼吸中。 在别墅一直吃的丰富而精致,这一会儿反而更馋最朴实无华的大肉包子,安久咽了咽口水,脚下走的更慢了,不过依然不肯说话或回头。 “你不要的话,我就全吃光了。”男人别有深意的笑说着。 Omega停住了脚,立定向后转,三两步到男人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那袋包子,原地转身继续向前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不说话就能等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等裴钥再看去,前面的Omega已经吃了起来。 男人不自觉的弯起唇角。 繁星似锦,晚风柔和,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慢吞吞的散着步。 包子吃的只剩最后一个,安久见前面昏黄的路灯旁草坪内有个小凉亭,便走过去坐下休息。 裴钥跟着坐在凉亭内的一只石桌旁。 此刻虽没刚才那么大气性了,但看到裴钥安久心里还是觉得郁闷,可冷静下来,安久却不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郁闷原因是什么,怀一个两个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他最后一个都不会要……所以又为什么生气呢,弄的就好像真的要生一样。 这时,裴钥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两颗橘子,一颗一颗的轻轻放在安久面前的石桌上,轻笑着道:“这颗给大宝,这颗给小宝。” “那我的呢?” 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安久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接这么土气的话茬。 咚,裴钥将一颗拳头大小的橙子放在了安久面前,认真道:“这颗给我的宝儿。” “闭嘴。”安久深深闭上双眼:“你土到我了。” 裴钥笑着为安久剥了橙子。 虽然不太情愿,但本着不和吃的过不去的原则,安久还是张嘴接下了裴钥递到嘴边的橙肉,顿时满嘴甜润的橙香,随之自己拿起石桌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正在这时,裴钥手机响了起来。 是夏沣打来的电话,事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是你妻子之前委托过一名叫贺知邻的Alpha,私下找机构鉴定胎儿的预分化等级,因为鉴定结果是SX系Alpha,所以对方又偷偷用他的血液样品查了他的腺体等级,确定你妻子是ZX系Omega后,那人将这个消息跟其他人分享过,最后意外被今天那群人得知,好在那几人只是被高利贷追债的赌徒,计划和行动不够周密,否则你今天真未必能把你妻子救回来。” “所以现在我妻子的身份已不是秘密?” “并不,对最开始的传播者审问得知,他告诉的几个朋友没谁真正相信他说的话,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不过这件事也说明你妻子的腺体等级对外隐瞒不了太久,你知道的,这世界上不少势力时刻盯着ZX系Omega的动向,哪怕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确认……九区很关心你妻子的安危,如果你有需要,我们这边可以专程派人保护他。” “我知道了,先这样。” 安久的强大裴钥很清楚,如今是怀孕才让他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事实上没有肚子里的孩子,CX系Alpha的信息素都镇压不了他。 但他必须对安久的安危做到万无一失,白天那一遭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天太晚,裴钥陪安久在医院住了一夜,第二早一醒就带着安久回别墅了。 佣人做好了早餐,裴钥没有吃,将安久送回别墅后,称公司有事要处理便匆匆离开了。 离开前亲了安久一口,温柔道:“辛苦了老婆,和宝宝等我回来。” 安久嘴里刚塞进大半块海鸥蛋卷,腮帮还鼓着,扭头没有搭理裴钥,在裴钥转身出门后,又默默的转头看向他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的敛起眉头。 忽然就没了胃口,安久早饭只吃了两块蛋卷,便起身上了楼。 敲萄果房门时,萄果在里头睡的正沉,昨夜他想到自己要成为间接害死安久肚子里宝宝的凶手而失眠了一夜,一直到凌晨才睡着。 安久进了萄果房间,将房门反锁后来到萄果床边。 萄果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用力揉了揉眼睛,拖着浓重的鼻音道:“阿久你终于回来了…” 安久抬手捋了捋萄果乱蓬蓬的头发,然后伸出手轻声道:“药呢?” 萄果拍着呵欠,赤着脚下床,弯身跪在地毯上,伸手将用胶带粘在床底下的小药瓶拿了出来。 是一支小小的白色透明塑料试剂瓶,里面装着大约十五毫升的透明药剂。 安久刚要伸手去拿,萄果却一下缩回了手,脸色复杂的看着安久:“阿久,你可要想清楚啊。” 第143章 “我想的很清楚。”安久伸着手, 目光平静,“给我吧萄果,你既然把这药拿回来了, 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可我总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萄果眼底染上哀伤, 他看着眼前的安久, 轻声道, “我有时候真希望阿久你能喜欢裴钥,虽然我讨厌他, 可他至少能带你向前走, 而不是让你一直停留在过去……” 萄果一个没留意, 手中的药剂被安久一把拿了过去。 “阿久你……” “其实我也有过犹豫…”安久垂眸看着手中的小药液瓶, 漆黑的目光如一潭不见底的湖水,缓缓道,“但我知道那都是标记的缘故, 等拿掉这两个孩子,我会立刻洗掉标记,这样我的身体和精神才能完全属于我自己。” 萄果睁大双眼,他的注意力都在安久那句“两个孩子”身上, 惊道:“阿久你…你怀的是双胞胎?!” 浓密的长睫敛下, 安久没有说话, 转身朝房门口走去,萄果心急忙慌的追上, 展开双臂拦在安久身前, 追问道:“是双胞胎吗阿久, 你怀的是双胞胎吗?” 安久没什么情绪道:“一个两个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的药只够毁掉一个?” “真的是两个…” 萄果满眼震撼的低喃,他看着安久的肚子, 脑袋一激灵,下一秒突然伸手去抢安久手中的药瓶。 安久抬手及时,萄果扑了个空。 萄果眼底逐渐浮起水汽:“阿久,要不咱把宝宝留下吧……” 安久没有回答萄果的话,而是轻声道:“你离开这里吧,等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我就去找你。” 萄果揉了揉眼睛,不放弃道:“清哥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可他已经不在了,我们好好生活,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了好吗。” 安久温柔的摸了摸萄果的脑袋,安抚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萄果抱住了安久,抽噎着道:“阿久,我不想你这样…” 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敲打在窗上。 整个上午,安久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卧房中,那只小药瓶在手中握了许久。 药起效需要三天,最迟也要在比预产期提前一个月使用,药效一发作先是腹痛,而后出现早产情况,再之前后便会诞下没有呼吸的婴儿。 即便如何调查,一切看上去都会像一场不幸的意外… 时间过去许久,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安久依然像一尊雕塑般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目光清颓的看着窗外。 他想,一定还是因为被那男人标记过的缘故,才会让他原本坚定的选择,在此刻变得如此难以付诸于行动。 看着手心的药瓶,安久深吸了一口气,拧开瓶盖,快速将瓶口靠近嘴边。 短暂的果断后,却又是一阵久久的停顿,瓶口抵在唇边,安久始终没有仰头一饮而尽的决心,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心疼腹中的宝宝吗?好像并不,对他来说那两条生命只是一场乌龙,连爱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心疼…… 或是因为那个男人?好像更不可能,自己怎么会想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生孩子,明明那么讨厌他,那么想摆脱他…… 又过了许久,安久脸色凝重的将瓶盖拧了回去。 刚查出是双胞胎,那个男人肯定正处于兴奋期,并且昨天的产检刚结束,俨然一切如常,现在要是突然没了孩子,肯定会惹来他的怀疑。 所以现在还不是喝下这瓶药的时机。 再等等…… 学着萄果的藏匿方式,安久最终将那只小药瓶用胶带粘在了床底。 第144章 裴钥从外面回来, 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安久没有等他,自顾自的坐在餐桌前吃晚饭。 今晚厨房做了萄果从深海捕回的鲜美海鱼和贝类, 厨师手艺高, 烹煮煎炒炖, 一桌的美味吃的安久身后的尾巴一直在晃来晃去。 萄果吃的也过瘾, 但一抬头突然看到裴钥进门,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始终没敢去看裴钥的眼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男人, 接受了对方的收买, 却转头就去害他的孩子。 “我…我吃饱了。”萄果擦了擦嘴, 努力笑着道,“你们吃,我去海里逛逛消消食, 顺便再给阿久抓两条金枪鱼回来补补。” 说完起身离开餐桌,蹬蹬蹬小跑出了餐厅。 听到萄果说的“你们”,安久才发现裴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侧,嘴里的鱼突然就觉得味道复杂了起来。 裴钥弯身吻了吻安久头顶的耳朵, 并顺手撸了把那条从椅子后露出来的尾巴, 然后拉开安久身旁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一套动作亲昵而又自然, 安久忽有些恍惚,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跟这个男人的关系已经和谐到这种程度, 仿佛做什么亲密的举动都是理所当然。 安久皱了皱眉, 忽然想说点抵触性的话警告这个男人,但忽然间又酝酿不出什么词,就仿佛也下意识的觉得被这个男人摸一下亲一下根本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事。 裴钥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 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块虾尾肉放在安久面前的盘子里,一边微笑着轻声道:“我决定投资建个游乐园,学校还有医院,以及上午刚收购了一家专门生产婴幼儿产品的公司和一家童装公司,以后我们宝宝出生就什么都有现成的了。” “我之前就说过,就算生下孩子也会带他离开你生活,你好像从来没把我这话放在心上。”安久将盘子里的虾尾夹回裴钥的餐盘中,淡淡的看着裴钥:“还有离婚,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跟你生活在一起。” 安久并未看到料想中的男人失落或不甘的神态,相反他看到裴钥轻轻笑了下,半开玩笑似的说:“如果你这么想,那一定还是我做的不够,看来我得继续努力。” “裴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安久漠声道,“我喜欢的人是清哥,我永远不会爱上你的,标记只会让我偶尔失智,只要我静下心来,就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你会……” 安久顿了下,扭头不再看着裴钥,继续吃菜,淡漠的续了一句:“你会得不偿失的。” 的确是得不偿失,他能想象到当他肚子里的孩子死去以后,这个男人痛苦的模样。 “其实我挺欣慰的。”男人面色温柔,轻声道,“这样的你,比对我好时让我安心多了,至少我知道你现在没有想欺骗我的意思,没有伪装,也不会别有用心,只单纯的在陈述自己的感受。” “……” 安久垂眸没有说话,将盘子里那块雪白鲜嫩的贝肉用筷子戳的稀烂,最后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起身头也不回的朝楼上走去。 裴钥一脸茫然的看着,以往安久即便不耐烦他说话,也不过是没好气的斥他两句,并不会像刚才那样,一句驳斥都没有,冷冰冰的起身就走。 “今天我不在,有发生什么事吗?”裴钥转头询问一名佣人。 佣人知道裴钥是问安久,如实回答道:“一切如常,安先生今天一天都很安静,只是…”佣人想了想,认真道,“安先生今天中午的胃口似乎并不好,午饭的份量只吃了往常一半,饭后安先生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送进去,发现安先生一直坐到窗边发呆,傍晚去房间取果盘时,发现水果安先生一口没吃……” 从佣人的描述中,裴钥感觉出安久应该是有什么心事,他想了想,觉得应该还是和严墨清有关。 他知道严墨清就像安久情感上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但现在很多时候他恍惚能从安久对严墨清的感情上感受到一丝割裂和怪异的感觉,有时觉得安久情感上已经被他拉着向前走了,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时,但又像突然出现了另一只手,将安久硬生生的拽回了原地。 那就像……安久的另一个人格。 晚饭后洗完澡,裴钥来到安久卧室,安久此时已经躺下了,背对着他进来的方向,但并没有睡,一直睁着眼睛目光清冷的看着落地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雨虽然早就停了,但天上没有一颗星。 裴钥轻轻掀开被子,撸了两下尾巴,然后从安久身后抱住他,声音低哑温柔:“要不让老公咬一口,这样能舒服一些…” “不需要。”Omega没什么情绪道。 裴钥一只手轻轻放在安久的肚子上,笑着继续道:“姥姥给宝宝取的那些名字,你选好了吗?我打算给我收购的那几家公司改名字,就取我们宝宝名字里的字,怎么样?” 安久深深闭上双眼,声音平静清冷:“我今晚想一个人睡。” “你……” “我很好,但我今晚想一个人待着。”安久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不想听到你声音,也不想呼吸你的信息素。” “我……” “出去。” “……” 裴钥脸色复杂,讨好似的去摸安久的尾巴,安久直接把尾巴夹起来,声音更冷几分:“出去,如果你不想我发火的话,什么都不要说。” 裴钥生怕安久动了胎气,也不敢再坚持,他支起身温柔的吻了吻安久的鬓发,一句话也没说,起身下了床。 临离开前,裴钥回头看了安久一眼,轻声说:“我想跟你过一辈子……阿久,我爱你……” 安久没有回头,裴钥微微敛下眸,转身离去。 过了不知多久,安久缓缓坐起身,看向房门的方向,用力咬了咬嘴唇。 下床去将房门反锁,安久回到床边,扶着肚子蹲下身,摸出粘在床板底下的那只小药瓶。 迅速拧开瓶盖,安久毫不犹豫的将瓶口再次抵在唇边,然后…… 时间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无论安久内心里催促他喝下去的声音如何猛烈,捏着药瓶的手依然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安久目光黯然的缓缓垂下手。 拧上瓶盖,重新将药瓶粘回床底,安久爬上床,脑中一团乱麻,便用被子将自己整个闷住。 一直到深夜才睡着,安久又做了一个梦,他再次看到了自己清哥曾经的爱人栗昕。 这次依然是在镜子里,四面八方的镜子映着栗昕的身影,他开始努力跑,想寻找出路,可却始终跑不出去…… * 萄果在海里晃荡了一圈,直到深夜才回别墅。 虽然安久让他暂时先离开这里,但考虑到安久孩子没了以后,一旦不慎被裴钥查出什么,可能要独自面对来自裴钥的恼羞成怒,他还是决定陪安久到最后。 至少先确保庇瑟给的那种药可成功骗过裴钥,如果骗不过,跑路的时候他还能再帮安久一把。 凌晨一点多,萄果回到自己房间,晚饭他压根没吃饱,于是让值夜班的佣人给自己煮一碗热乎的三鲜饺子端给他。 潦草的冲了把热水澡,正好房门被敲响,以为是佣人送夜宵过来了,萄果腰裹着浴巾,头顶着块干毛巾就欢快的去开门,岂料房门一拉开,萄果瞬间吓的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裴钥穿着深灰色的睡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一只手端着碗冒着热气的饺子。 亏心事做多了,看着眼前的男人,萄果两条腿都控制不住的打颤,上一次被裴钥信息素压迫到腺体破裂的恐怖记忆深刻在萄果大脑中。 “我,我什么都没做!”萄果脱口道。 裴钥看着眼前这张堪为惨白的脸,微微皱了下眉:“我有说你做了什么吗,居然吓成这样。” 萄果默默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努力理直气壮道:“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小舅子房间干什么,我一个柔弱的Omega能不害怕吗?” “ 我来给你送夜宵,顺便过来问你一些问题。” 说话间,裴钥抬脚走了进去,萄果本能的侧让到一边,也这才注意到裴钥手里的碗,他再傻也知道,送夜宵是假,问话才是主要的,这个点过来,很显然是特意等他到了现在。 知道自己给安久那瓶药的事并没有露馅,萄果也没再害怕,转身去拿了件浴袍麻利的披上,然后接过裴钥手里的夜宵,手拎着一只馅料饱满鲜美的饺子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别太久,不然我告诉久久你深更半夜跑我房间欺负我。 ” “ ……” 裴钥抱臂靠在离门近的一面墙,面色深沉而认真的开口道:“我想知道安久为什么对严墨清的感情如此之深,深到让我觉得他一辈子都无法从对严墨清的思念中走出来。” 萄果皱着眉头:“我以为这种事你早调查清楚了。” “是调查了一些,你和安久是严墨清从亚联盟边境一战乱的小国带回的孤儿,他为你们治病,供你们生活,我想安久对他的感情应该也就是从这过程中产生的。”裴钥面目表情的看着萄果,“那我就很奇怪,同样的生活经历,为什么你对严墨清的感情很寡淡。 ” “什么叫很寡淡,我也很在乎清哥的好吗。”萄果不高兴的反驳,“清哥离开以后,我也伤心了很久,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Alpha,可人死不能复生,我再难过也得好好生活,难道要我一直沉浸在失去清哥的悲痛中才算是在乎清哥吗。” “所以为什么安久没有像你一样清醒,你早已活出了自己,而他却为严墨清失去了自我。”裴钥道,“单纯的个体差异?还是说他们共同经历过什么你不曾经历的事。” 萄果愣了下,深深蹙起眉头,脸色复杂的回忆了许久,才缓缓道:“其实阿久曾经和我一样,都视清哥为兄长一样的亲人,那时候我从未听他说过对清哥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我记得有一年…额,就森*晚*整*理是阿久分化的前一年,他生日许愿,还是许愿清哥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爱他的人,那时候阿久已经十七岁了,他依然视清哥为兄长,但……” 萄果顿了下,裴钥迅速沉声问道:“但什么?” “阿久后来生病了,我也不知道什么病,因为阿久看上去好好的,但清哥说那是很严重的心脏类疾病,必须做开胸手术才行……” 裴钥十分意外:“ 安久做过心脏手术?” 萄果点点头,继续回忆着说:“就是这场手术之后,阿久变了很多……虽然我不知道跟手术是不是有直接关系,但的确就是手术之后,阿久对清哥的感情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第145章 从萄果的叙述中裴钥得知, 安久就是在那场手术后不久分化成了ZX系Omega,而严墨清也是自那之后旧疾复发,一病不起。 裴钥问的很详细, 可很多细节问题萄果也无法给他详细的回答, 所以裴钥依然觉得疑惑, 什么样的心脏疾病需要注射新基因治疗, 而那份猫的基因样品严墨清又是从何而来。 “裴总,你……”见裴钥一言不发的垂眸若有所思, 萄果心血来潮, 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有多喜欢阿久啊?” 裴钥抬眸看向萄果, 平静的说:“他是我妻子,你说呢?” “可,可结婚是你逼阿久的。”萄果撇撇嘴, “至今为止,你一直都在逼迫阿久。” 裴钥微怔,他原本想说自己没有,但突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似乎的确如此, 从结婚, 到生孩子,他从未按照安久的意愿来……是否安久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裴钥顿了许久, 突然别有深意的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萄果没想到裴钥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而且语气听上去似乎真的在认真向他讨教。 “我觉得吧…”萄果清咳两声, 一本正经道,“强扭的瓜不甜,阿久既然不喜欢你, 你不如就放阿久自由吧,你说你把阿久强留在身边让他给你生孩子,如果哪天…当然我是说如果,如果阿久哪天倔脾气再上来,一下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事,你们…” “什么事?”裴钥打断问道。 萄果话音噎了下,目光有些闪躲:“我,我说了是如果嘛。” 裴钥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心虚的Omega:“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萄果挠头傻笑:“哈?能有什么话,我就是随便说说嘛。” 裴钥深深闭了闭双眼,平静的道:“我这辈子只要安久,我可以包容他除离开我以外的任何要求。” “那如果他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呢?”萄果脱口道。 “他跟你说的?” 萄果再次一怔,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连忙补充道:“都说了是如果了,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不会有这种如果。”男人的语气平缓且坚定,“我的感觉不会错,安久现在主观意识上也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他不会舍得拿掉的,以及……” 裴钥看着眼前的萄果,继续缓缓道:“你不经常在,所以不了解,虽然我现在没有自信到认为安久已经爱上了我,但事实是我跟安久之间的感情正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以后有了孩子会更好,这个变化过程也许会因为他忘不了严墨清而极其缓慢,但我愿用自己一辈子的耐心和真心哄他,等他……” 萄果听着听着脸色慢慢复杂了起来,他的确不了解裴钥和安久这段时间的感情发展,但在他看来,安久拿走那药已计划打掉孩子,这就说明他们的关系根本没有像裴钥所说的那样往好的方向发展。 也许一切又像当初安久为了逃离裴钥而进行的表演,骗的这个无数次入局的男人再次满心欢喜的以为得到了真心。 萄果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虽然他有点同情这个男人,但他还是坚定的站在安久这一边的。 * 早上,裴钥起的很早,因为要去九区和公司开会,差不多要一整天的时间,所以想到安久房间里告个别。 安久昨夜并没有睡好,早上又醒的很早,孕后期更需要SX系信息素,特别是晚上睡觉时。 裴钥开门进房间时就看到安久闭目皱眉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很想继续睡,但却怎么都睡不着。 裴钥没有说话,来到床边支着上半身侧躺在安久身后,缓慢释放着信息素。 安久不动了,紧锁的眉心逐渐舒展,他知道裴钥在身后,但并给出什么反应,直到裴钥低头吻了吻他头顶的猫耳朵尖,温柔问:“好点了吗?” Omega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隔了几秒低闷闷的要求道:“摸摸我尾巴……” 裴钥轻笑,手掌摸着安久的背脊缓缓向下,轻轻握住那条毛绒尾巴,不轻不重的缓慢撸着。 安久身体更加放松,下意识的小幅扭扭屁股,主动将尾巴往裴钥手心里送,裴钥一手撸着尾巴,一边低头吻着安久的耳朵,额角,眉毛,眼帘…… 安久不想纵容,双手揪住被子将脸闷住,别扭的声音从被底下传来:“我还要睡觉…” “好好。”男人轻笑,被底的手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尾巴根,继续温柔道,“最后说件事,今晚九区一位上将过寿,有一场九区内部的酒宴,特地邀请了你,老公带你去跟他们熟个脸好不好。” 不同于商业酒会,这是亚联盟军政界内部活动,接触的是一群至死效忠亚联盟,并可以为亚联盟的利益不择手段的一群高阶精英Alpha。 裴钥知道,他需要在这群人面前强调自己跟安久之间的关系,这才能够逐渐转化他们将安久视为一种资源的心态。 未来的日子还长,他要让安久成为被众人敬畏的存在。 “不想去。”被子下的Omega懒懒的道,“一群Alpha聚在一起,那信息素一定很难闻……” 裴钥失笑:“有老公的信息素滋润着,谁都影响不了你。” 安久翻了身,揪下被子露出一双惺忪的大眼睛看着上方Alpha那张脸,没好气道:“你别搞错了,是你儿子需要你的信息素,不是我,别说的好像我多离不开你的信息素一样,没有你的信息素,我一样好好的。” 裴钥再次忍不住低笑了声……感情转变中的别扭期必不可少,最明显表现就是嘴硬。 “嗯,不是你需要我的信息素,是我单方面喜欢你,心甘情愿且死皮赖脸为你释放的……” 这种回答让安久满意多了,低低的哼了一声,一本正经问道:“那今晚酒宴上吃的多吗?” “当然。” Omega揪住被子再次闷住脑袋,冷哼哼道:“那我就给你个面子,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吧……” 第146章 裴钥为安久拉紧窗帘, 坐在床边一遍遍摸着安久尾巴,一边释放着信息素安抚。 滋润在SX系安抚信息素下,安久精神放松到了极致, 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裴钥俯身亲吻安久的额头, 从口袋摸出一只绒蓝色的戒盒, 取出里面的钻戒。 那是一枚镶嵌着三颗钻的戒指, 上面刻画着猫脸纹路,猫的眼睛是两颗蓝钻, 还是一颗澄净的小钻是猫鼻子, 靠边侧的还有一条用小碎钻连成的波浪, 那是猫尾巴…… 钻石倒都不算特别大, 但妙在做工精巧,漂亮的像件艺术品。 裴钥轻轻握起安久的手,将这枚专门订制的钻戒戴在了安久右手的无名指上, 最后情难自禁的低头吻了吻安久纤长温热的手指。 将安久的手轻轻放回被子下,裴钥这才起身静悄悄的离开房间。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床上的Omega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刚才的确睡着了,但不代表睡的深, 往他手指上怼戒指, 他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安久毫不犹豫的拔下手指上的钻戒, 随手扔在枕边,翻过身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两分钟后…… 眉头紧皱的Omega再次翻过身, 小脸复杂的盯着枕边那枚小小的钻戒, 心里逐渐烦躁起来……明明已经能够睡个美美的回笼觉补足睡眠, 那个男人非要做些蠢事给他精神添乱。 偷偷给他戴钻戒是什么愚蠢的行为,真以为偷偷戴上去就万事大吉了吗……刚才就不应该装睡,不应该任由那个男人胡来。 该死的标记…… 又睡不着了, 即便卧室内残留的裴钥的信息还浓郁,安久依然心烦意乱难眠,这种精神上的烦躁比身体上的疲倦更让他觉得难熬。 翻来覆去,安久还是决定不睡了,起身下床,抓起枕边那枚钻戒扔进抽屉里,咣当一声,动作带着怒意,粗暴的关上抽屉。 “阿久,那药你用了吗?” 吃早饭的时候,萄果凑到安久身边小声的问道。 安久皱着眉,淡淡道:“这种事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 阿久低低“奥”了一声,过一会儿又凑过来低声道:“阿久,要不还是算了吧,其实我觉得裴钥他……” 安久转头面无表情看着萄果,萄果立刻缩回了脑袋,埋头吃饭不再废话。 肚子越大人就越懒,饭后安久就躺在一张摇椅上晒太阳,尾巴从摇椅下的一条缝里露出来,尾巴尖晃荡着扫在草坪上。 摇椅旁的小桌上放着果盘和几碟厨房现做的精致可口的小点心,厨房现在四名主厨,每天的任务就是琢磨各色各样吃的,以确保自己雇主那怀有双胞胎的娇贵妻子每天光靠吃就能维持一个好心情。 安久此刻心情也的确不错,桌上那份柠檬挞和山药藕粉糕实在好吃,还有一杯不知道怎么调制的甜茶,清香润口,搭配桌上的点心碰撞出绝佳的回味。 心血来潮的,安久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钻戒……原本扔在抽屉里不想管的,但不知哪根神经错了位又莫名其妙的拿了出来。 戴在手指上,安久抬起手,迎着阳光看着手指上的钻戒,钻石镶成的猫眼睛,猫鼻子以及那条小尾巴在太阳下璀璨夺目……一看就是只非常高贵的小猫咪。 “土…” Omega撇嘴低喃,拔下戒指刚想揣回口袋,突然发现戒指内环侧刻着字,仔细一看居然是裴钥的名字。 “幼稚…” 安久将戒指揣回口袋,毅然决定要当着裴钥的面扔进马桶冲掉,只有这样才能狠狠打击这个男人对他的感情,免得他继续自作聪明,自作多情。 因为说好了要带安久参加酒宴,下午五点多裴钥就回来了。 安久等着吃席,下午就没吃什么额外的点心,这会儿已经饿的心里有抱怨了。 “提前说好了,我并没有为你长脸和挣面子的自觉,所以我到了只负责吃,其余我不管。” 裴钥蹲在安久跟前为他穿好鞋,就听到安久不太高兴的说,忍不住笑道:“我的面子不需要我老婆为我挣,我裴钥的Omega到哪里都不需要约束自己。” 抬头,裴钥目光无意扫过安久搭在床边的手,发现上面空空如也……戒指,被摘掉了。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心里始终有那么点期望…… 裴钥收回目光,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站起身,温柔的为安久整了整头上的贝雷帽,轻声道:“你ZX系腺体等级如今已不算是个万无一失的秘密,上一次的意外我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所以今晚之后到生产之前,还是尽量别出门,等生完宝宝身体恢复,我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安久手揣进口袋,并不想顺着裴钥的话,淡淡道:“离生还有一个多月,难不成要我一直闷在这里。” 裴钥也未坚持,笑着道:“那想出去的时候一定别忘了带上老公。” 安久扭头看向别处,没搭理。 裴钥再次蹲在安久面前,手轻轻摸了摸安久隆起的肚子,最后搂住安久的腰,闭着眼睛将耳朵贴在上面。 安久低头看着贴在肚子上的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此刻像只慵懒满足的大型犬。 每每男人这样的动作,总让他恍惚着感觉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 搭在床边的手用力抠了抠床沿,安久撇开目光宁愿看着地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耐烦:“还不走吗,要是饿着你儿子我可不负责。” “嘘…” 裴钥手指抵在唇边,神兮兮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本正经道,“我听到小崽子说话了。” 安久身体一震,眨巴着眼睛一脸惊奇的看着裴钥:“真的吗?他说什么了?” 裴钥仰起头,温柔的弯起眉眼,笑着轻声道:“他们说能感觉到,爸爸其实是爱着爹地的…” “……” 安久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尚未出生的小宝宝怎么说的了话。 被耍了,还被耍的满脸通红,面对男人逐渐逼近的炽热目光又无处回避,安久感觉身体跟烧起来一样焦躁,而此时男人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脸已贴近他的面颊。 第147章 “所以……”男人靠的更近, 将眼前Omega眼里的闪烁看的一清二楚,最后低哑道,“我们的宝宝说的对吗?” 面对男人的步步贴近, 安久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 “当然……唔!” 不对两字还没来得及出口, 就被温热的薄唇堵了回去, 安久迅速后躲, 结果一个不稳仰倒在床上,男人伸手托了把安久的腰, 使安久后背小幅缓慢的平贴在床面上。 半推半就的, 安久还是接受了裴钥铺天盖地般的亲吻, 混乱中他恍惚的想, 应该是自己的身体需要裴钥信息素的缘故,所以与裴钥接吻逐渐只剩下纯粹的享受。 原本收拾好的整装待发的状态,短短几分钟里变的一团狼狈, 安久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允许裴钥褪去自己的上衣,在自己身上一阵饿狗似的亲咬,最后还咬住胸口一侧,把他吮的生疼…… 安久拍打还在自己胸口用力吮吸的男人脑袋, 气的想哭, 脱口道:“你还要不要脸, 宝宝出生喝什么。” 裴钥这才抬起头,舔了舔嘴唇, 然后……换一侧继续。 安久:“……” 男人一番恬不知耻的操作, 导致安久上车时还觉得自己原本平坦的胸口又肿又痛, 更有一阵阵难以启齿的羞耻感在体内蔓延。 一路上安久都没有理会坐在旁边的男人,无论对方如何舔言舔语的求好,他都在心里坚定的发誓不会再允许这个男人对自己得寸进尺。 酒宴举办在那位上将的家中后花园, 所有开进门的车,经由门口安保人员确认身份及检查过车辆后,由警卫引导停在一片草坪上。 下车后,裴钥转身将手伸进车内想搀扶安久下车,安久看都没看,麻利的下车便抬脚向前走去。 意识到自己的Omega是真的生气了,裴钥快步上前,主动伸手挽住安久的胳臂,笑着低声道:“老婆给个面子,待会儿众目睽睽下对老公别太冷淡…” 安久冷笑一声:“你之前不还说自己的面子不需要自己老婆挣的吗?” 虽然故意偷换了概念,但某猫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两句已将自身代入进了男人“老婆”的身份中。 男人克制的笑容控制不住的挂满眉稍,轻声道:“老婆给的面子最重要。” 安久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但表情可谓相当傲慢。 酒宴摆设的后花园已来了不少人,远远的安久就能闻到各种各样的Alpha信息素味道,虽然这些Alpha都在腺体贴了阻隔贴,但对安久这样的猫鼻子,闻着还是很呛人。 香槟酒塔以及自助席上的甜品菜肴看的安久也有些失望……大概是在家里吃的太好了,足不出户便将全世界的顶级美味尝个遍,此刻看到这些比较普遍的宴席上的酒水点心,竟觉得还不如回家让家里的厨师给自己做。 不过胃口还是有的,毕竟是真的饿了。 虽说是奔着吃来的,但既是以裴钥妻子身份出席,总还是免不了要跟着裴钥与一些所谓的高权者熟脸。 从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中安久就能看出来哪些人只当他是裴钥的妻子,哪些人已知晓他的腺体等级。 很显然,现场几名亚联盟中将和上将都知道,客套中带着别有深意的观察,不过眼中并没有安久讨厌的那种贪婪和黏腻感,这些来自九区且全员CX系高阶Alpha的军人,是亚联盟精英中的精英,安久猜测这些人看自己并不会想到自己可以给他们私人带来什么价值,而是如何能最大化的给他们所效忠的这个国家带来利益… 安久不难想象,这些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离开裴钥,毕竟ZX系Omega最大的生育价值,就只有和顶级Alpha结合才能百分之百发挥。 相反如果裴钥还只是Beta,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从裴钥身边抓走,逼迫他与最低是CX系的Alpha结合,直到他生下堪为国家兵器的SX系Alpha。 “小久啊,宝宝快出生了吧。” 朝松微笑着问道,像极了一位亲切的长辈,他是这场宴席的主角,年过六十倒浑身透着板正锋利的气魄,不笑时不怒自威,他是亚联盟九区最有权力的男人之一,亦是夏沣的长官。 安久点点头,如实回答:“还有一个多月。” 朝松笑道:“说实话,这孩子还没出生我就感觉着自己跟他十分有缘,不知道小久你介意不介意让我做这孩子的干爹。” 一旁的裴钥默不作声的挑了下眉,他太清楚眼前这个老狐狸的心思了,当初他二次分化成SX系Alpha,朝松就一改往日的威严,慈祥的提出想认自己做干儿子,但被他当时用玩笑话糊弄过去了,现在又盯上了他尚未出生的孩子。 目的倒也简单,就是想培养一个顶级Alpha为亚联盟效忠,毕竟一个经过信息素特训过的顶级Alpha,堪比一个国家最顶配的军队,而从SX系Alpha还是婴孩时期介入培养是最好的,从思维到信仰都可以按照他们的标准完美塑形。 面对眼前这位上将先生的热情,安久虽然没有裴钥揣测的那样全面,但也能猜到个大概。 他并不想自己的孩子日后成为一个国家的兵器,虽然会被冠以“顶级”这样响亮的名号,虽然可能未来站在权力巅峰…… “真是受宠若惊。”安久笑的无害极了,“只是孩子以后要继承他爹地的生意,注定要成为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怎么有资格给您当干儿子。” 裴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的安久,唇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朝松脸上闪过一瞬的尴尬,但很快恢复如常,继续笑着说:“你们的孩子以后大有作为,只让做一个商人实在太屈才了。” 安久维持着刚才的笑容:“您太抬举这个孩子了,其实做为孩子的父母,我和我老公并不求他未来有何作为,只希望他能平安,快乐,自由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实在不想独自面对对方一套套的话中话,安久用力扯了扯一旁裴钥的衣袖,转头皮笑肉不笑的对裴钥道:“我说的对吧,老公。” 欣赏完老狐狸和小猫咪你来我往的对决,作为最大收益者,裴钥心情自是相当不错。 “对。”裴钥弯起嘴角,看着安久,“我老婆说的都对。” 第148章 朝松就看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 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给孩子认他这个干爹,间接也算直接的表明了不会将孩子交给九区特训。 朝松也就很快笑着从这话题打岔了过来,等裴钥带着安久到一旁的自助席前吃点心时, 朝松朝不远处的夏沣使了个眼色, 夏沣很快来到朝松跟前。 “裴钥那边还得你上上心。”朝松脸色复杂而严厉,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 “SX系等级的孩子必须进九区,那是亚联盟未来的希望。” “是。”夏沣立刻应道。 其实夏沣心里很清楚, 裴钥不像他们拥有为亚联盟效忠和奉献的信仰和觉悟, 曾经作为被Alpha为主要群体的上层商政界歧视及联合打压的Beta, 裴钥如今能够不计前嫌的接受以他的名号为九区震慑外部势力, 已经算给九区面子了,要他的儿子为亚联盟的荣耀奉献一生,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如今国际形势多变, 亚联盟CX系Alpha的出生率逐年减少,今年甚至已跌破三位数,作为亚联盟头部精英群体,这对一个国家的未来发展极其不利。 “如果实在不行, 只能实行B计划。”朝松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吃点心的夫妻俩, 目光深不见底, 缓缓道,“但必须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否则裴钥与九区撕破脸的话, 是亚联盟得不偿失。” “…明白。” 放满点心的桌席旁, 安久早已全身心投入进食状态中。 两口一块小蛋糕,唇边沾上的奶油,舌头一伸一缩飞快的舔去, 安久不忘跟一旁的裴钥低声道:“没有家里厨师烤的好吃。” 裴钥轻笑,夹起一块三文鱼寿司送到安久嘴边,安久张嘴一口咬下,嚼着嚼着开始小声发表意见:“肉质一般,完全比不上萄果下海现抓回的鱼新鲜。” 娇气的Omega丝毫不觉得自己娇气,吃得不如家里的好,心里反倒有那么一点点委屈。 “回去我要加餐。”Omega发表重要讲话,“这里吃不饱的。” “好。”男人微笑着说着,手上动作一刻未停,不断往自己妻子手中的小餐盘中夹点心。 在裴钥身后有不少商政界有权势人物想上前与其攀谈,但始终等不到裴钥闲下来,仿佛今晚来此一趟,这位顶级Alpha就是专程为伺候自己老婆的。 “这裴总妻子什么来头啊,居然让裴钥这么在意。” 宾客中有人小声议论。 “我也奇怪,你没看朝上将对他也很关心嘛。” “作为顶级Alpha跟一个缺陷型Omega结婚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简直是浪费顶级腺体基因,要是娶个高阶Omega,这肚子里的孩子多半也是CX系,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生出SX系Alpha呢。” “别一口一个缺陷型Omega了,无论这个Omega什么等级,他现在是顶级Alpha的妻子,更是上将的坐上宾,比亚联盟任何一个Omega都尊贵。” 人群中,悦辛听着一旁几人的议论,扯动嘴角冷笑了一声。 今晚的酒宴本没有他的名额,但知道裴钥会带着安久出席,他便求着自己受邀赴宴的父亲为他多要了一份邀请函。 只为今晚能够将自己调查到的,安久那个丑陋的秘密公诸于众…… “裴哥没有家人,而他是第一个怀了裴哥孩子的Omega,裴哥现在自然视他为心头肉。”悦辛晃着手中的酒杯,不急不缓道,“母凭子贵罢了。” 有人笑着开玩笑道:“能怀上顶级Alpha的孩子那也算一种本事。” 悦辛轻笑一声,别有深意道:“各位难道不知道吗,缺陷型Omega是无法自然受孕的。”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缺陷型Omega怀孕应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吧。”有人若有所思道。 “缺陷型Omega怀孕的确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做手术用别人精子怀上孩子,回头以此为筹码骗婚骗感情才叫稀奇。” 悦辛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 话音落下,周围的宾客齐齐投来视线。 悦辛在心里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来此之前他就做好了面对这种局面的准备,这对他来说是场一战成名的机会,他必须保持冷静,虽然拆穿安久肚子里孩子的真实身份更多是出自私心,但他的行为是正义且勇敢的。 “他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好像是暗指裴总妻子肚子里的孩子……” “骗婚骗感情?谁?他是说那位安先生吗?” 周围人群已经在议论纷纷,不远处餐桌旁的安久听到动静,嘴里吃着一片脆甜脆甜的西瓜,茫然的转头看去,发现宾客不知何时在他身后让出一条路,路前方是逐渐朝他走来的悦辛。 裴钥站在安久身旁,手里还托着一只刚从另一张餐桌上为安久拿取的点心盘,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悦辛,暂时还没搞清楚这个Omega想要做什么。 “裴哥,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悦辛目光透着同情与坚定,带着点于心不忍似的看着裴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裴哥被骗这么久,这对裴钥你来说太残忍了。” 此刻几乎所有宾客都看了过来,安久也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悦辛,并顺便从裴钥手上的餐盘里拿了一块蛋挞继续吃着。 “什么事?”裴钥淡淡道,同时为一旁的妻子取餐方便,端着餐盘的手往安久面前送了送。 悦辛深吸一口气,一脸认真道:“裴哥,安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他从一家公司买了另一个Alpha的精子,通过人工受孕才怀上了孩子。” 现场一阵倒吸气的声音,众人难以置信的听着这个惊天爆料。 安久:“……” 信息滞后且严重偏差的爆料,听的安久皱着眉,脸上写满了对这个爆料的失望,他还以为会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裴钥只是微微挑眉,下意识回忆起自己占得先机才让安久怀上自己孩子一事,想着想着,竟有种迟来的得意和骄傲。 悦辛看着眼前这两人的脸色都和自己预想的不对,心突然沉了下,立刻又道:“裴哥不相信吗,我有证据的,我已经调查了安久做手术的那家公司,拿到安久在那里做受孕手术的相关手续文件,并且叫来了那里的负责人,此刻他人就在别墅外,只要允许他进来,他会将真相告诉裴哥。” 说完,悦辛转头冷冰冰的看向安久:“我说没错吧,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裴哥的,是那个已经去世的严墨清的…” 悦辛句句坚定有力,周围人已开始小声议论。 宾客群中,代表严家出席的严决微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的安久……提及自己的大哥,恍惚间,他终于反应过来从第一次见到安久便感觉到的那份熟悉感从何而来。 面对悦辛的咄咄逼人,安久一下也回忆起了那场乌龙给自己带来的巨大打击…如果不是旁边这个男人,他现在真的就怀上了自己想要的宝宝了。 安久咽下嘴里的食物,瞥了眼一旁的裴钥,清冷道:“如果不是你的,你是不是还要打掉他?” 本来还觉得场面在可控范围内的裴钥一听安久这么说,瞬间心虚了,他可不敢让安久去回忆当初因为他的偏执而为肚子里孩子所吃的苦。 那简直就是他和安久之间的雷区…… “当然不会,我对你可是……” 不等裴钥说话,安久情绪已经上头了,冷冰冰的打断道:“行了,不必说了,我回家了。” 安久放下餐盘,冷着脸转头就要走,裴钥连忙抓住安久的手,轻声道:“别生气,都是我的错,再等一会儿我陪你一块回去。” 悦辛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惊呆了,这何止跟他想的不同,完全就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局面。 一个Alpha在得知自己的Omega怀了别的Alpha的孩子,为什么还要轻声细语的去哄欺骗玩弄自己的Omega? “裴哥,你看这个,这是我拍的那些关于安久手术的文件照片……” 悦辛迅速将自己手机递到裴钥面前,不过裴钥没有接,而是转头对不远处也在看热闹的朝松道:“我得还我妻子一个清白,让警卫放外面的人进来吧。” 朝松自然没有为难,很快徐邀财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徐邀财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一圈的大佬随便一个森*晚*整*理人都能一指头捻死他,如果不是被司和悦两大家族的人威胁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还蹲大牢,他打死也不会到这里来。 看到目光冷冽的裴钥,徐邀财瞬间腿软了,他只是被要求来这里如实阐述安久在他那里做受孕手术一事,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来前徐邀财就知道肯定免不了要面对裴钥,但叫他过来的人左右劝说这是为裴钥好,只要如实道来,裴钥不会怪他,后来他一想也对,他只是将裴钥早就知道的事情再重述一遍而已。 “徐老板,好久不见。”裴钥先一步开口,声音和表情一样没有温度,“有人说我妻子在你那里做了受孕手术,是真的吗?” 徐邀财看了看裴钥身旁的安久,又看了看一脸森冷的裴钥,张了张嘴,声音却像卡在喉咙里一样艰难发出:“这……”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实话实说,你这是在帮裴总拆穿一场骗局,没什么好怕的。”悦辛急声道,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似乎搞错了某个环节,但此刻箭已出弦,他只能按照原计划继续下去。 裴钥抬脚缓缓走向徐邀财,冷冷缓缓道:“事关我妻子的名誉,你要是说错一个字……” 男人已走到徐邀财身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饶不你……” 徐邀财活了几十年的人精,再蠢也听出了裴钥话里的警告,这个顶级Alpha显然是坚定维护自己妻子的,只要自己说出一丁点伤害到他妻子名誉的话,他今晚真就可能没命回去了…… 这根本不是悦辛那个Omega所说的局面,因为不是是否陈述事实的问题,而是自己现在选择站哪一边的问题。 瞎子也知道哪一边最可靠。 “误会了误会了。” 徐邀财突然拍着大腿笑着说道,“我今天来啊,是因为听说有人编一些子虚乌有的事儿诬陷裴总的妻子,所以特来给裴总妻子做澄清的。” 悦辛睁大眼睛:“徐邀财你……” “悦先生啊,你真是单纯啊,怎么什么荒谬的事儿都相信呢,网上随便就能P成的所谓的手续文件也能信?”徐邀财戏精上身一样,“安先生有没有在我那里做手术我能不清楚吗,这安先生肚子里的孩子很明显就是裴总的啊,大家看看,安先生气色这么好,很明显就是裴总的信息素日夜滋润出来的。” 徐邀财说着说着,回想起了当初安久大闹他的公司说怀错孩子一事,突然觉得安久肚子里孩子多半真是裴钥的。 幸亏他脑子动的快…… 悦辛气急:“你来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坚定了立场后,徐邀财说话利索多了:“悦先生,虽然你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我不能为了一点甜头就做出违背我原则的事情,对不起了悦先生,我不能配合你。”比起他的事业和钱,还是命更重要一些。 悦辛指着徐邀财,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还想再说什么,裴钥低沉冷冽的声线缓缓响起。 “安久是我妻子,是我裴钥这一辈子唯一的Omega,谁让他不痛快,便是让我不痛快……” 说完,裴钥扫视全场的目光冷冷聚焦在悦辛身上。 悦辛全无刚才的气势,脸色苍白道:“裴哥,我…我真的是为你好才……对不起安久,我错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对不起。” 此时此刻,悦辛才真正感觉到裴钥喜欢安久,根本和肚子里的孩子无关… 安久没有理会悦辛,只是对裴钥淡淡道:“我想回家了。” 裴钥原本锋利的脸色立刻柔和下来,温柔道:“好,我陪你回去。” 安久跟朝松道了别,先裴钥一步离开了宴会。 裴钥则对人群中同样紧张不安的悦辛父亲道:“前些天与贵公司谈的那份合作就算了,包括以前的项目,合同期满后也就到此为止。” 悦辛父亲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像一尊被冻在人群中的冰雕。 “你……”裴钥看向悦辛,“以后安久在的地方,你最好自觉消失。” 裴钥跟朝松招呼了一声,随之快步离去。 人群中,悦辛一脸灰败的跌坐在地上,他下意识看向一直站在家人身旁,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司希……司希脸色淡的可怕,琥珀色的眼睛像冻住一般。 第149章 戏散了, 朝松这才站出来笑着打圆场,几句话便将现场气氛缓和了下来,宾客中只剩下悦辛和其家人还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悦辛的父亲后知后觉的想去追裴钥为自己孩子的错道歉, 但被裴钥的下属拦着, 压根靠近不了裴钥的车, 最后也受不了现场异样的目光, 只能借口不舒服狼狈离场。 悦辛自知闯下了大祸,裴钥今日对他和他家人的态度, 也将是今晚之后现场这群商政界名流的态度, 这对他的家族未来几乎是毁灭性打击……仅仅是为了那个安久。 临离开前, 悦辛来到司希面前, 他面如土灰,强挤着苍白的笑容道:“如果今天站出来的是你,你觉得裴哥也会像对我这样对你吗?” 司希平静的目光透着同情:“这种事不是这种场合应该说的, 至少应该顾及裴哥的面子。” “消息是你透露给我的,虽然私下求证的是我,但你觉得我落得这种下场你没有一点责任?” 司希目光依然平和:“你对安久的不甘和嫉妒,才是造成这种结果的最根本原因。” 悦辛笑了一声:“是, 你说的没错, 那你呢, 看到今晚裴钥对安久百般维护和无条件信任,你什么心情?” “这跟我没有关系。” 悦辛冷笑一声:“你要真这么不在乎就好了, 毕竟裴哥今晚从始至终没有给你一个眼神, 你要是在乎, 那此刻心里得有多堵。” 一个身形高大的Alpha男人突然挡在司希面前,神态桀骜严冷,冲着悦辛狞眉道:“你再对司希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对方虽是PX系Alpha, 但压迫性信息素是同为PX系的Omega悦辛无法承受的,悦辛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他知道司希的二哥司铮脾气火暴的不好惹,为了维护司希什么过分的事都做得出来,曾经在学校,司希路过球场被一个打篮球的px系Alpha失手用球砸了脑袋,就是这个司铮直接毁掉了那个Alpha的腺体,这件事当时正要被受伤的Alpha家里人闹大,结果一天内就被司希的那个在亚加盟军部任职的高官大哥给摆平了。 司家人做事狠且阴毒,又因家族势力深扎于商政界,所以没人敢轻易得罪司家人,且司希是亚联盟少有的CX系Omega,受亚联盟单独一套律法保护…… 悦辛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司铮,想起自己黯淡的未来,鼓起勇气犟了最后几句:“司希跟严家解除婚约的目的谁都清楚,可那又怎样,还不是输给了一个缺陷型Omega。” “你……” 在司铮发飙之前,悦辛冷哼一声快速转身离去。 “这个废物的低阶Omega……”司铮看着悦辛远去的背影脱口骂道,转头看向司希时脸色又缓和了下来,“反正悦家以后也废了,小司你以后也别跟这个低等Omega往来了。” 司希脸色淡淡的:“二哥我回去了,你替我跟爸和大哥说一声。” “怎么了小司,是不是刚才那个小贱人的话伤到你了?” 司希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司铮来到父亲司赫青身旁说司希提前离开一事,并脸色复杂的道:“当初就不该接受锎矿,而是继续给裴钥施压让他娶小司,让那么个残次品上位,小司心里不知道有多郁闷。” 司赫青喝尽杯里的酒,面目表情的看着不远处裴钥车停的地方,因为夏沣正在车旁和裴钥说着什么,所以此时裴钥和安久还没能离开。 “宴会结束后都回家一趟。”司赫青目光深不见底,冷冷道,“有要事商量。” * 夏沣是受朝松的命令来给安久送一份礼物的,这原是朝松准备在宴会结束后单独送给安久的,但安久要提前走,他便只能让夏沣帮自己提前送。 是一艘亚联盟最强战舰的金属模型,约一米长,做工精致到每个细节,瞧着特别气派。 “是提前送给宝宝的。”夏沣笑着道,“Alpha小时候最喜欢这些,上将说等安先生的宝宝出生,要带他去参观亚联盟军武库,随他挑一件带回去。” 听着是玩笑话,但话中话又显得极其认真。 安久坐在车内,懵茫的看着手里这艘巨大的战舰模型……这算是他收到的第一件宝宝礼物吗? 裴钥微微挑眉,别有深意问夏沣道:“你们怎么这么笃定我妻子肚子里有Alpha,万一是一对Omega呢。” 夏沣笑笑,刚想敷衍两句,裴钥紧接着意味深长道:“看来上次在九区医院的产检,你们给我妻子查了不少项目啊。” “这…”夏沣努力笑道,“你想多了,目前我们也只是猜测。” 裴钥轻笑一声,缓缓道:“如果真是猜测,刚才那个Omega说安久肚子里孩子不是我的时候,你们还能那么淡定?难道不是因为已经确定了安久肚子里有SX系Alpha,所以无所谓这场闹剧的结果吗。” 夏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挂不住了。 “所以你们那天都查出了什么,我作为孩子亲生父亲总有权知道吧。” 裴钥双手抱胸,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脸色难看的夏沣,车内的安久听到对话也将脑袋凑到车窗口,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夏沣,这种事他俩本不感兴趣,但既然答案就在眼前,又突然涌出了那么点好奇心。 夏沣被这两道目光盯的装不下去了,深深吸了口气,无奈道:“好吧,那次在九区的确查了不少项目,但有些话我必须说在前面,你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现是亚联盟九区一级保护对象,无论我们做什么,都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裴钥和安久没有说话,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夏沣……显然他们想听的不是这些。 夏沣没办法,只好如实道:“是两男孩,预分化等级一个ZX系Omega,一个SX系Alpha。” 第150章 听到夏沣说自己肚子里还有ZX系Omega, 安久心顿时一沉,他趴在车窗口,脸色复杂的问道:“宝宝有猫耳朵和尾巴吗?” 夏沣点点头:“都有。” 安久一下不说话了, 焦虑和不安充斥着他的大脑, 想到未来自己的孩子所要承受的风险, 心不由得绷紧。 “放心……” 低轻磁性的话音落在耳边, 安久搭在车窗口的手,手背被一只温热修长的手掌轻覆, 他抬起头, 对上裴钥那深邃如盛满星光的温柔视线, 恍惚间, 因忐忑而紧锁的眉心不知不觉的因放松而舒展开来…… 回过神安久才恍然发觉自己的不对劲,他明明没有打算留下孩子,为什么还会如此真情实感的担心肚子里孩子的未来? 他不该这样的…… 心里突然涌起一阵烦躁, 安久只觉得这车厢内气流不通,让他呼吸极其不自在,他打开车门下车,脸色闷沉的问夏沣洗手间在哪。 夏沣愣了下, 随之连忙指了个方向, 安久沉着脸大步而去, 裴钥抬脚便想跟上陪着,岂料没两步安久突然转头冷脸瞪着他道:“不准跟着我!” 裴钥愣怔在原地, 他从安久眼里清晰看到对自己的愤怒,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裴钥站在原地没动, 安久转身愤愤离去。 “Omega孕期体内激素失衡,喜怒无常是很正常的。”夏沣笑着安慰被自己的Omega抛弃在原地的裴钥,拍了拍裴钥肩膀, “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安久去洗手间只洗了把脸,冷水泼在脸上也总算冷静了许多,看着镜子里自己那醒目的孕肚,心冷不丁揪痛了一下。 他只知道,那瓶药再不吃就来不及了…… 再次低头不断用冷水泼着脸,过了好一会儿安久才平复了内心的躁动,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裴钥面前保持如常。 离开洗手间,安久刚打算前往不远处的停车坪,一侧突然有人叫他。 “安先生,请留步。”男人说话礼貌,但语气显得很寡淡。 安久转头望去,发现来人竟是严家次子,严决。 虽是严墨清的亲兄弟,但严决身上并没有严墨清给人的那种沉稳儒雅的特质,严决长得像亲生父亲严河,板正中透着一丝高阶Alpha的傲慢和城府,和大多数精英层的高阶Alpha一样,感情寡淡但凡事极其会权衡利弊得失。 曾经严河就一直希望长子能有次子的心性… 在安久印象里,他跟这个严决并不熟,就连当初严墨清在世时,他也没有和这个严墨清的亲弟弟有过接触,彼此可谓算陌生人。 “严先生有什么事吗?”安久平静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严决。 严决打量了安久一番,目光中升起一丝玩味,开门见山道:“你是否就是我大哥多年前,从亚联盟边境国买回来的那个孩子?” 安久愣了下,他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也没想到这个男人能认出自己,当年他被严墨清带回来以后从未见过严墨清家人,他一度以为严墨清的家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安久刚准备开口,严决已先一步继续道:“你在思考怎么回答,那是不是说明我猜对了。” 安久淡淡道:“我也没打算隐瞒,毕竟你知道这件事,那一定是当初清哥告诉了你。” 严决笑了:“不,完全错误,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当年你是我找到的,然后我通知我哥买下了你。” 安久皱着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我找你也没别的事,只是一直看你眼熟所以想来确认,其次惊讶于你还活着。”严决道,“毕竟当年我哥告诉我,你死在了失败的手术中,现在看来,我哥是有意对我隐瞒了什么。” 安久一脸茫然,但随之想到应该是自己的清哥为对外隐藏自己腺体等级的秘密,所以对知道自己存在的人捏造了自己已经去世的事实。 显然眼前这个Alpha并不知道他的腺体等级,对于他跟严墨清的事情虽然知道但知道的不多。 “我哥还是太善良了。”严决垂眸轻笑了一声,像是表达对自己兄长的无奈和讽刺,“结果就是自己和爱人都保不住,蠢透了。” 严决没有久留,他看到不远处裴钥找过来了,最后对安久道:“有时间就去给我哥扫个墓吧,说起来你跟裴钥也算是他成全的。” 安久还未来得及开口,严决已转身离去。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安久心里充满疑惑,直到裴钥来到身旁。 “聊什么呢?”裴钥笑着问。 安久直接道:“聊清哥的事。” 裴钥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他握住安久的手,轻声道:“如果你是想找人跟你回忆严墨清,那我也可以……” 安久微愣了下,他没想到这个男人能对自己妥协到这种地步。 安久撇开视线,抽回被握住的手,转身就走:“回去了。” 裴钥大步跟上,一只手极轻极轻的揽在了安久的腰上,轻声道:“我已经让家里厨师准备你喜欢的饭菜,到家就差不多能吃了。” 安久抿了抿唇,轻轻哼了一声以示满意。 裴钥浮起唇角,搂在安久腰上的手试探性的收了力度,如他所期盼的那样,安久并没有抵触的反应。 直至上车,安久懒散的靠在舒适柔软的座椅上,裴钥偏过身,伸手隔着衣服轻轻摸了摸安久的肚子,低笑道:“老婆幸苦了……” 安久闭目假寐,闻言再次轻轻哼了一声。 裴钥见安久依然没什么大反应,手指缓缓向下,最后从安久的衣服下摆直接摸了进去,温热的掌心轻轻覆在薄薄的孕肚上,动作极轻的抚摸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安久的脸色,准备一察觉到安久的抵触就立刻撤手。 然而…… 安久一动不动,眼睛都未睁开,淡然且慵懒的接受了他裴钥温柔暧昧的抚摸…… 150-160 第151章 回到别墅, 安久心满意足的饱餐一顿,而后摸着肚子在别墅四周散步消食。 裴钥陪在一侧,一臂亲昵而自然的扶在安久腰上。 四下静谧, 月色如细纱, 男人看着身旁大着肚子的Omega妻子, 目光越发柔和, 他恍惚想着自己的人生已得圆满,世间再无有比此刻更能让他满足的事了。 “宝宝的名字想好了吗?”裴钥轻声问。 安久皱眉, 脸色不自然的扭头看向一侧广袤幽暗的山林, 淡淡道:“忘了。” 并未决定生下孩子, 又怎会认真去思考孩子的姓名…… “姥姥给的那张写满宝宝名的纸在哪?待会儿回去我们一起挑两个。” “不知道放哪了。”安久眉头依然皱着, 前一刻心还平静无澜,此刻又烦躁起来,他知道, 只有对自身坚持的事产生怀疑和犹豫,内心才会像此刻这样纠结。 受终身标记影响,他已经对这个男人和肚子里的孩子…… 一开始就不该拖延时间的。 裴钥看出安久有心事,那条原本晃荡在后面的猫尾巴都耷拉了下去, 他抬起揽在安久后腰上的手, 轻轻搭在安久肩上, 温柔的拍了拍。 “那回头我让佣人好好找找。”裴钥温声道,“不过宝宝的小名我已经想好了。” 安久愣了下, 扭头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裴钥:“叫什么?” 话说完, 安久脸色怔了下……他为什么会对这种事好奇, 他理应不去理会任何关于构想宝宝未来的话题。 裴钥弯起唇角,微微俯头凑到安久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安久脸瞬间红了, 脱口道:“不要,太土了。” 男人微微挑眉,不以为然:“土吗?我觉得挺不错的。” 安久眉头拧的紧紧的:“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有什么,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取这个名字的用意。” 安久拨开裴钥的手,绷着脸大步向前走:“不要,我丢不起那人。” 裴钥笑着跟上,好一会儿才把人哄回来。 夜半,得以顺利爬上安久床的男人,从身后亲昵的抱着安久,一边不断释放着信息素,一边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衣一遍一遍的摸着安久的肚子。 裴钥以为安久睡着了,动作极轻极轻,岂料安久突然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微微仰着一张严肃的脸,一本正经道:“太难听了,你要是敢把宝宝起名叫裴爱安和裴爱久,我就……就跟你离婚!” 裴钥愣了两秒,噗嗤笑出了声,他没想到自己的Omega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拍了拍Omega的尾巴根,裴钥低笑道:“好,不叫这个名字,那叫安爱裴和安爱……” 话还没有说完,Omega瞪起眼迅速打断道:“我才不爱!” 裴钥憋着笑:“别激动老婆,名字而已。” 安久垂下眼睫,撇了撇嘴道:“这种肉麻兮兮的名字以后会被人笑话死的,上学被老师同学笑,工作被同事笑,结婚被……” 声音戛然而止,安久难以置信刚才那是自己说的话,他居然想到了自己孩子如此长远的未来……不,从他开始纠结孩子的名字开始,一切就已经不对劲了。 见安久突然不说话了,裴钥低笑着道:“都听老婆的,老婆说这俩宝贝叫什么就叫什么。” 安久咬住嘴唇没有说话,那股烦躁劲儿再次涌上心头,便下意识想翻身继续背对着裴钥,结果腰被裴钥搂紧了,安久想动都动不了。 安久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此刻正含着蛊惑人心般的笑意看着自己,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淡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阿久,我想吻你……” 这一声阿久仿佛比叫老婆还充满蛊惑,男人深邃而又温柔的目光仿佛含着一片涡流。 安久垂眸避开男人的视线,不冷不热道:“想呗,想又不犯罪。” 男人失笑,手指轻轻捏住安久的下巴,低头轻而快的用嘴唇碰了碰安久的唇角,声音低哑道:“老婆,咱们有多久没这样?” 安久脸上微微发烫,低低的哼了一声:“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你觉得自己身体还能够做到。” 看着怀中Omega满不在乎的傲娇样,男人心口越发滚热,控制不住的低头噙住那两片温软的唇瓣。 “唔……” 安久下意识推着裴钥的胸口,却迎来男人更为过分的纠缠,SX系信息素霸道温柔,像春夜的风唤醒了Omega体内的每一处生机。 混乱中,安久看着眼前这张无可挑剔的俊美面庞,恍惚的想,自己不亏的……站在最自私现实的角度去思考,喜欢不喜欢他不知道,至少这个男人是可以满足他视觉和生理双重享受的。 安久缓缓闭上双眼,不知不觉间双手环抱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这一夜,安久又一次梦到了栗昕,困住他的密密麻麻镜子里,栗昕无处不在,除了和以往一样的茫然之外,安久涌起了逃离这里的冲动,他再次奔跑起来,朝着远处的那一丝光亮飞奔而去,然而却怎么也跑不出去…… 清晨,安久意外的比裴钥先醒,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像精心雕凿出的脸,眉骨高耸深刻,鼻梁挺直,给人一种冷酷锋利的感觉,嘴唇薄的略显无情,但吻起来……触感还行,只是有些过于霸道。 想起昨晚,安久脸烫的厉害,下意识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以为这个Alpha什么都做不了就纵容他在身上胡作非为实在太愚蠢了,事实上给这个男人一点机会,他有的是精力和段数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 昨晚不该那样的 盯着男人那两片薄唇,安久脸依然控制不住的泛红,过了不知多久,情不自禁的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男人的唇瓣,怕把人吵醒了,安久动作很轻。 “不要脸……” 安久很小声的骂道,骂完心里舒坦了一些,纤白的手指恶趣味的往男人唇缝间按压。 这样还继续装睡显然不合理,裴钥缓缓睁开双眼,垂眸就见怀里的Omega还在饶有兴致的戳弄自己的嘴唇,丝毫没注意唇的主人已睁开了双眼。 裴钥心中失笑,冷不丁的张嘴将安久那根不安分的食指咬进嘴中。 在安久下意识想要缩回手之前,裴钥一把握住安久的手。 “你……” 眼前的画面令人浮想翩翩,安久整张脸都快烫的冒烟了。 安久好不容易缩回了手,结果下一秒男人突然掀高被子钻了被窝里。 “不……” 刚发出一个字节,安久便难堪的隔着被子抓住裴钥的头发,望着天花板,雪白的脖颈仰起一道弧线,漆黑的眸中溢满水汽,声音呜咽在了喉咙里。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萄果的声音。 “阿久,你醒了吗?” 安久心骤然一紧,顿时紧张到头皮发麻,一时间身体冰火两重天,他用力去推被子下的男人,声音带着微颤:“停下,裴钥你……你个混蛋。” 萄果已在门口拧门把,显然是准备直接进来,安久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要是被萄果撞见这样的场景,他不如直接撞墙算了。 然而门被裴钥昨晚反锁了,萄果未能开门进来,但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来找,萄果继续敲门:“阿久,你在里面吗?我有事问你,你开开门。” 安久气的隔着被子拍裴钥的脑袋,但被子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等等,你回……回房间。”安久扭头冲着房门方向,拼尽全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如往常一样,“我待会儿去……找你。” 门外果然安静了下开。 等到终于结束,安久已羞耻了不想说话,在裴钥从被窝里出来时,安久砸出一句“你不要脸”便翻身揪着被子蒙住脑袋,任凭裴钥怎么哄,硬是一声不吭。 裴钥笑着,伸手轻轻弹了弹那对露在被子在的猫耳朵尖,低笑道:“大清早谁先动手的,嗯?” 虽然理亏,但丝毫不影响安久气壮,被子底下怒气冲冲道:“我就轻轻碰了你一下而已。” 男人轻笑:“好好,那为了不让老婆吃亏,我也任由老婆处置,老婆想对我做什么,我都配合。” “你想得美!” Omega从被窝里快速伸出一只手,啪一声拍开正在捏自己猫耳朵的手,气汹汹道:“赶紧走,要不然我发火了。” 男人忍俊不禁,但生怕把人真惹生气了便不再继续逗下去,而是手伸进被子里摸到尾巴,顺毛似的撸了两下,笑着轻声道:“那我先起床了,乖,今天上午我去公司处理个事,中午之前就能回来,给你带你最爱吃的那家小鱼干。” 安久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裴钥洗漱完,从衣帽间穿戴好出来,就见安久背对着他的方向躺着,看着妻子娇小的背影,想到即将要承受的生子之痛,裴钥忍不住走上前,单膝压上床,手撑着枕头,俯身温柔的吻了吻安久的发丝。 安久没太大反应,只是没什么好脾气的道:“你怎么还没走。” “就走了。”裴钥轻声说着,闭上双眼再次低头亲了一口,声音无比温柔,“老婆,辛苦了。” 安久没说话,漆黑如水的双目静静的看着窗外。 裴钥离开了房间,房门开关的声音传来,安久这才缓缓坐起身,并转身拿起床头桌上的手机,翻开日历看了看。 距离孩子的预产期已经剩下不到四十天了…… 第152章 站在窗边, 安久借着窗帘的掩护,悄悄看着裴钥的车逐渐驶出别墅。 卧室房门再次被敲响,萄果悄摸着推开门走了进来, 并谨慎的将门反锁。 “阿久, 裴钥他走了。” 萄果进入房内, 话说完就看到安久站在窗边脸色复杂的凝望着什么。 萄果来到窗边, 趴在窗口向外张望,此时裴钥的车已驶出视线所及范围, 窗外是春光下的大片绿色茂林。 哗的一声, 安久拉上了窗帘, 似乎平复了心境, 转头平静看着萄果,轻声问道:“刚才是有什么事吗?” 萄果这才脸色凝重压低声音道:“我就是想问问,那个药阿久你吃了吗?” 安久在床边坐下, 微垂着眸看着地毯,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和萄果说话,此刻脑海里却全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还没有。”安久低声道。 萄果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以为安久改变主意了, 刚想开口问, 安久已紧接着道:“但最迟也就这两天,毕竟进入最后一个月再吃就没用了。” 萄果心顿时沉了下来, 知道拗不过安久, 只能硬着头皮问道:“那阿久准备用什么理由, 药一旦吃下去三天就起效了。” 安久看着地面,目光越来越显得无神,淡淡的道:“随便一场意外就行, 反正也查不出是药物的原因。” “那个徐邀财一直催去手术,烦死了,想要尾款想疯了。”萄果在安久一旁坐下,忧心忡忡道,“阿久,我感觉这个徐邀财一点都不靠谱,我都不放心让你再去那里手术……” 安久一直没有说话,他仿佛也听不进萄果的声音,脑海中充斥着裴钥的身影,耳边也仿佛出现了裴钥的声音,这一切所形成的力量开始与他心中的另一股力量抗争。 无论是标记的影响还是其他,他都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无法对那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做到无动于衷了。 本来坚定的选择,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变的摇摆不定,兴许只怪他自己,如果尽早做决断,也不至于让自己现在这么难以抉择。 看着自己的肚子,脑海中冷不丁跳出裴钥昨晚为宝宝取的那两个名字…… 就这么毫无森*晚*整*理预兆的,安久抿着唇笑出了一声,看的一旁的萄果傻愣着不知怎么回事。 “阿久,你没事儿吧。”萄果小心翼翼问。 安久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睁眼后脸色平和许多:“没事,好了萄果,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关于药的事……等我用了会告诉你的。” 萄果点点头,老老实实起身离开,一步三回头的观察着安久的脸色,总觉得此刻的安久没有了之前与裴钥针锋相对的那股锐利感,周身笼罩在一片温柔忧郁的气息中。 裴钥将工作上的事完全搁置下来,一些不容搁置的都交由下属处理,计划在安久生产前寸步不离的守着。 从医生那里得知,安久腺体等级特别,身体素质远远高于一般孕O,如今最需要稳住的是心态,切忌任何负面刺激…… 裴钥将医生的每一句叮嘱都深刻在脑子里,为确保安久的情绪平稳,现下也不敢随意逗弄安久,并特意提取自己的SX系腺体素,将其存封在一颗特制的,外形像玛瑙一样的珠子里。 那珠子撕开外面的密封薄膜,会缓慢且不断的向外渗SX系信息素,裴钥让人将其制成项链,戴在安久的脖子上。 这样的信息素珠子裴钥一共做了十颗,每一颗能释放三天左右的信息素,正好够安久用到生产前。 “这样就算老婆晚上狠心把我关在门外,也能安心睡个好觉了。”裴钥看着戴在安久胸口那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忍不住开玩笑道。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安久挺了挺胸膛,故意道,“那今晚就不准上床了。” 裴钥笑着握起安久的一只手,低头吻了吻安久温热白净的手指,别有深意的哑声道:“舍得吗?” “为什么舍不得?”安久轻哼一声,“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在乎你。” “那就是有一点在乎的意思了?” “你别跟玩文字游戏。”安久脱口道,声音甚至有些急切,“不在乎就是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裴钥看着眼前目光闪烁的Omega,微微笑了下,别有深意的耐心道:“其实想知道自己在不在乎一个人很简单?” 安久眨了眨眼睛,等着裴钥继续说下去。 “方法就是主动吻他……”裴钥看着安久,缓慢而认真的说,“如果可以做到脸不红气不喘,心跳如常,那就是一点都不在乎,反之…” 最后,裴钥凑到安久耳边轻声说:“…就是深爱。” 安久愣怔的站在原地,裴钥脸几乎贴到安久眼前,眯笑着说:“要不要试一试,嘴上说不在乎实在没有说服力,你要是吻我的时候可以做到没感觉,我就承认自己自作多情。” “你……” “不敢试吗?”裴钥无奈的叹气打断,“算了,我知道你也不敢。” “谁不敢了!”安久顿时板起了脸,头顶耳朵都蓦地支棱了起来,“不就是亲嘴吗,这些天被你亲的还少吗?” “……” 安久忽的抬手,左右一把稳在裴钥的脑袋两侧。 裴钥看着眼前一脸严肃,视死如归般的Omega,意识到安久要做什么,忽的喉间干涩,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被安久两手卡住的脑袋一时间一动不敢动。 安久盯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仿佛即便闭上双眼,也能轻易且精确在脑海中描绘出这张脸的每一处轮廓,从浓墨般的剑眉到刀削般收束利落的下颚线…… 距离太近,安久甚至能从男人墨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影,脸上透露着一种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复杂表情……他的确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就像此刻,他好像真的有些呼吸不畅了。 微微垂眸,安久目光落在男人的那两片薄唇上,思绪像无声炸开的烟火,带着往昔每一次温存的记忆碎片,在脑海在纷纷扬扬。 痛苦的暧昧的,激烈的冷淡的,兴许不曾有过真正的美好,但待一切尘埃落定,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自己的记忆里早已塞满了有关这个男人的画面。 他想,他对这个男人的所有感觉,应该只来源于相处久后的习惯而已,习惯不是喜欢。 习惯不是喜欢…… 不是喜欢…… 闭上双眼,安久微微踮起脚,唇瓣极轻极轻的贴上了男人的薄唇……跟他前一秒的臆想不同,霸道无耻的男人,嘴唇竟十分温热柔软。 并没有预想中讨厌的感觉。 安久轻轻咬了咬,又微微吮住,不如男人每个夜晚那般激烈,但温柔暧昧到极致便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安久双手缓缓搂住男人的脖颈,意识在灼热的涡流中越陷越深,可身体却逐渐轻盈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经末梢像被热油烫了一下,安久蓦地睁开双眼,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猛的退了一步。 裴钥被亲的飘飘然然,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嘴唇上的红热还未来得及褪去,一脸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安久。 “阿久你……” “出去!”安久忽然像只炸毛的刺猬,气急败坏道,“给我出去!” 裴钥一下清醒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安抚道:“别生气,刚才就……” “我让你出去!”安久声音更为激动。 “好好,你别急,我这就走。” 裴钥连连说着,转头就朝门口走去,但没走几步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转身,几步迈到安久面前,在安久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的半蹲下身将耳朵贴在了安久胸口。 安久愣了几秒,刚想开口继续驱赶,贴在胸口的那颗脑袋已仰起一张胜利般的笑脸,笑眯眯的说:“安先生,你心跳好快。” 眼看着安久的脸越涨越红,就快二次爆发,为防安久情绪失控,裴钥风一样的逃出了房间…… 他已经胜利了。 安久脸色空白,整个人僵站在原地,四下忽然寂静到极致,将他的心跳声无限放大。 抓住胸口的衣服,安久怔怔的坐在了床边,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乱和迷茫。 习惯的确不是喜欢,可它带来的身体记忆和精神本能,却丝毫不亚于喜欢本身…… 更或许,习惯里面,就有喜欢。 安久忽的起身将门关上并反锁,转身回到床边,弯身摸出粘在床底的那瓶药,拧开瓶盖,将瓶内的药液一举倒进嘴中。 微甜的药液含在嘴中,安久心跳都仿佛停在了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这一秒他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安久忽的将嘴里的药液吐在了墙边一盆君子兰盆栽中,而后又奔向洗手间,趴在水池边生生干呕了几下,快速打开水龙头,捧着水不断漱口。 一切平息,安久抬头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又低头看着被水冲刷干净的水池,鼻头蓦地一酸,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他的确没有勇气喝下这瓶药,可这瓶药的存在,就是他为自己留的一条退路,一个重新再来的选择,可现在就这么被浪费了…… 小药瓶内只剩下瓶底几滴药液残留,显然也起不了什么效果了,安久身体泛起一阵难以抗拒的无力感,手指虚虚一松,药瓶从他手里滑落,滚进了洗手池下的缝隙中。 安久用力揉了揉额头,精神萎靡的回到床上躺下,一阵SX系信息素萦绕在鼻息间,一时间安久还以为是裴钥在床边,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是挂在胸口的那颗信息素珠子在散发着SX系信息素。 安久捏起那颗珠子,眸光复杂的看了许久,最后握紧在掌心,轻轻抵在了胸口。 第153章 清晨, 阳光洒在床上,安久迷迷瞪瞪的坐起身,随着意识逐渐清明, 这才恍惚的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浪费了那瓶药, 那瓶萄果好不容易为他拿到的药。 掀开被子下床, 安久扶着肚子快步来到卫生间, 他还记得那只药瓶掉到了水池下面的缝隙里,但忘了里面还残留有多少药液。 挺着大肚子, 即便顺利跪在地上, 安久也没办法将身体完全趴下去, 努力半天也没能将那只药瓶从底下摸索出来, 最后倒把自己累出一身汗。 最后也放弃了,安久靠坐在水池旁沮丧的想,就算拿出来又怎样, 就算药瓶里还有药液又怎样,昨晚喝进嘴里都能吐出来,现在又能有什么勇气用药。 他还清楚的记得昨晚药含在嘴里的那种恐惧,仿佛一念之差便是万丈深渊, 说到底, 他还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甚至可以无关孩子的亲生父亲,仅仅是想要属于自己的血缘至亲…… 摸着肚子, 安久苦涩的笑了一声, 紧绷的精神忽的彻底松懈了下来。 或许有的时候, 有选择才是最痛苦的。 现在别无选择,忽然觉得眼前的路也并非不能走下去,至少……至少他会有自己的一对小宝宝, 还有一个他不那么讨厌的丈夫可以保护他的宝宝。 春风正盛,别墅前的花圃园里花都开了。 安久晃着尾巴走在边上,温和的ZX系信息素滋润着一切,几只蝴蝶追着安久的尾巴尖飞,他只要随意伸个手,都有蝴蝶主动飞停在他的指尖。 裴钥抱臂靠在花圃园旁的那棵树前,微笑着看着不远处的安久,因为昨晚那个吻,他的Omega已经一上午没搭理他了,不过他看得出来,安久此刻的心情不错,相比较前几日的忽冷忽热,此刻安久身上有种豁然开朗般的自在… 就在裴钥思考着怎么哄眼前的人时,许览突然从不远处径直走来。 裴钥微皱起眉,他知道没有什么要事许览不会主动找过来。 “裴哥,关于安先生和严墨清的事……”许览认真道,“已经调查清了。” 原本斜靠在树前的裴钥缓缓站直了身,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安久,此刻跪坐在花圃园里,正将一盆快要枯死的君子兰往园地里移栽,并未注意这边。 “说。”裴钥面无表情道。 * 临近晌午,原本的万里晴空突然乌云密布。 大雨来的毫无征兆,安久刚移栽进园地里的那株君子兰被雨水拍烂在了地里,绿叶拥簇的那几朵橙红色花瓣儿尽数脱落,这让他十分难过。 君子兰是严墨清生前最喜欢的植物,但凡身边有这样的盆栽安久总会将其照顾的格外好,这是第一株毁在他手里的君子兰…… 安久趴在窗口,闷闷不乐的看着大雨中的花圃园。 一件外套披在了肩上,安久没有什么反应,他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别受凉了。”裴钥轻声道。 安久头也没回,淡淡道:“ZX系Omega是不会生病的。” 裴钥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温柔的抱住了安久,宽阔的双肩和胸膛仿佛另一件保暖的衣服。 “阿久,我喜欢你……” 冷不丁的一句低哑告白,透着浓浓的疼惜之意,裴钥将下巴垫在安久的肩窝上,闭着眼睛轻声道:“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实的,我会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爱你。” 安久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脸颊有些发烫,虽然这种话他早就听这个男人说过,但这一次却恍惚听出来点被心疼的感觉来。 “谁要你的喜欢…” Omega低低的嘟囔着,男人胸膛的温度仿佛透过他的后背捂热了他的心脏,此刻的心脏正强有力的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腔。 身后的人不再说话,就这么安静抱着他,安久却从裴钥的信息素中感受到一丝难过和受伤的情绪,这几乎是以前没有过的。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安久隐隐能猜到跟先前许览来找他说的事有关,兴许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兴许是因为其他 安久忍住了开口询问的冲动,沉默许久,他缓慢抬起一只手,掌心轻轻覆在男人搂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背上。 窗边,雨声哗响,两人都没有说话,世界嘈杂又寂静,唯有两股信息素悄无声息的在空气中安抚彼此…… 雨下了两天终于放晴,安久决定去一趟严墨清生前所住的那栋别墅,将一些东西取回来。 在严墨清去世后,他的别墅在被严家对外售卖时,安久和萄果便悄悄将其买了下来,里面的一切基本上还维持着原本的样子,安久还跟保洁公司谈好,每半个月派人过去清理一遍落灰。 当初是为留一个念想,也为留一个在赫城的归处,但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去了。 这一次去,只是想将之前买的寄放在那里的宝宝衣服取回来。 挺着孕肚,安久知道裴钥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开车出门,索性就实话实说,称自己想去那栋别墅取点东西。 听到安久说要去严墨清生前所住的那栋别墅,裴钥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但他没有拒绝,而是温柔的表示陪安久过去。 他并非抵触安久对严墨清的挂念,而是仅仅觉得不值,但在安久顺利生产之前,他并不打算将真相告诉安久。 一路上,安久总觉得裴钥心事重重的,他很自然的认为跟自己要去严墨清的别墅有关,不由得猜想这个男人是不是在吃醋。 如果不是照顾自己的情绪,安久猜在这件事上,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顺着自己。 突然想说点什么,安久观察着一旁男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车经过商场,突然开口称自己想吃小鱼干,就之前他最喜欢的那家店…… 裴钥这才回过神,让司机靠边停车,原本准备让司机下车去商场买,但又担心司机不知道安久爱吃的是哪一家,便决定自己去买。 “再要一份蛋仔冰淇淋。”安久趴在车窗口,冲着不远处的裴钥大声道,“红豆馅儿的蛋仔,冰淇淋上要撒巧克力饼干碎。” 裴钥哭笑不得,回头朝安久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快步进入商场内。 安久下巴懒洋洋的搁在车窗口,弯起眼睛心满意足的看着裴钥远去的背影,转念又忽然想到等自己生完孩子,这个男人还能继续待自己那么体贴耐心吗? 想来想去,安久觉得这不是个大问题,大不了就是离婚嘛,他带着两个宝宝远走高飞,照样还是人生赢家。 不知等了多久,安久终于看到裴钥从商场里走出来,一手拎着袋小鱼干,一手端着一只超大号套餐的蛋仔冰淇淋。 安久一眨不眨的看着走来的男人,身后的尾巴开心的晃来晃去,就在他想要大声催促裴钥走快一点时,突然听到驾驶座的司机急促的发出一声:“糟了。” 安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辆汽车突然从车侧面高速撞了过来。 熄火状态的车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快速移动躲避,瞬间就像被炮弹击中一般,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将车掀翻在地。 安久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待裴钥的过程中他早已解开了安全带,此刻在车里就像滚筒里的衣服,被摔的近乎失去意识。 混乱中,他听到远处传来裴钥撕心般的喊声,阿久…… 车身坚固,并未因撞击而严重变形,对车内的人自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在被撞翻的车终于静止后,缓过神的司机便奋力爬向后座,急切的查看安久的状态。 车外,裴钥扔掉了手中的一切,失心疯般冲向安久所在的那辆车,巨大的恐惧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嘈杂汇聚的路人声在他耳边只剩下一阵阵嗡鸣。 冲到已翻的车前,裴钥用力拉开微微变形的车门,二话不说匍匐着爬了进去。 “阿久!阿久!” 男人的声音仿佛在崩溃破裂的边缘,漆黑的眼里印着深不见底的恐惧。 安久额角血流如注,此刻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剧痛不已的腹部,声音带着颤抖的哭意:“疼裴哥我好疼” 裴钥心瞬间像被碾碎成了齑粉,安久的那一声裴哥让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乖,马上就不疼了,相信裴哥。”裴钥握住安久的一只手,全力释放信息素安抚,并迅速掏出手机给夏沣打去电话。 摇摇欲坠的理智告诉他,行动力最快的是九区医院,并且那里有九区专程为安久组建的医护组,远比送去他自己安排的那家医院更能让安久最快得到救治。 第154章 恐惧如飓风席卷安久全身, 甚至比此刻身体上的痛苦还要剧烈,安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多么害怕失去孩子。 他远比自己所以为的更爱肚子里的那两条生命, 无关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仅仅因为那是他安久自己的血脉。 他不能接受肚子里的宝宝出事… 担架车在雪白的走廊上疾速冲向急救室, 四周一片嘈杂, 安久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用仅存的意识在两侧的人影中找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恐惧和委屈的情绪像瞬间有了依托, 安久眼泪蓦地失了控, 虚弱的哭泣道:“我…害怕……” 裴钥紧紧握着安久的手, 心如刀绞, 他温柔安慰:“相信我阿久,你跟宝宝都不会有事,别怕, 别怕…” 事实上,看着安久身下流出的血,他裴钥的恐惧早已到达了极限,极度紧绷的神经令他此刻的身体像一张即将崩断的弓弦。 就像此刻迈入鬼门关的是他裴钥自己, 他的一切, 也会随着安久的生死而存亡。 推车被推进急救室, 裴钥被拦在了门外。 在急救室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裴钥双手颤抖的按在门上, 垂头脸色苍白的看着地面, 冷汗滴落, 僵硬的双腿差点缓缓跪下去。 “他是顶级的Omega,不会有事的。” 夏沣站在裴钥身后,脸色复杂的开口安慰道, 安久出事后,他是裴钥第一个联系的人。 裴钥没有说话,事实是他已听不进任何声音,在眼前的这扇门打开之前,他根本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不一会儿,一名护士从急救室里面出来,他告诉裴钥,里面的Omega要生产了。 受严重撞击后的早产,凶多吉少。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裴钥只觉得身体在无止境的下坠。 夏沣立刻严声道:“告诉里面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务必保住孩子!” 裴钥神经末梢一动,他转头眯眸看向夏沣,心里忽然升起一阵诡异的不安。 他知道九区最想要的是什么…… “一旦出现大人孩子二选一的情况,必须保我妻子!”裴钥突然对那护士狞声道,“这没得商量!!” 历来任何一次生产中,危急情况下的二选一,保大人是医生无需征求家属意愿,而必做的选择,但是此刻…… 裴钥无法保证这群专门为安久安排的九区医生是否在事前就得到过某种指示,毕竟在以夏沣和朝松为代表的一群亚联盟九区高权者眼中,最重要的是安久肚子里那个SX系Alpha。 顶级权力凌驾于任何公序良俗之上,只要是为了所谓的亚联盟,这群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忽然后悔让安久来九区医院,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一切都脱离的了原本的发展轨道,他甚至来不及叫来自己安排的那些医生,只能由着九区这群人掌控安久的生死。 裴钥突然揪住夏沣的领口,将人猛的拽至身前,目光森冷道:“安久是顶级Omega,体质特别所以他理应没事,如果他有事,一定是你的人做了不该做的选择,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冷静点。”夏沣连忙道,“你妻子对于我们来说同样是一级保护对象,我们怎么可能放弃他,而且现在根本没有到二选一的局面,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裴钥一把松开夏沣,转头迅速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听对话内容,夏沣知道裴钥这是在紧急通知他安排的医生赶过来,似乎让他们即便不上手,也必须要在手术室里帮他看着。 夏沣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目光凝重的看了眼手术室,在心中默算了下时间,为以防万一,还是给下属发了条短信…如果裴钥安排的医生过早抵达,务必将人拖住。 在裴钥挂断电话后,夏沣走来又安慰的几句,裴钥并没有说话的欲望,他在墙边的椅上坐下,双臂压着膝盖,十指穿插,垂着头,目光灰暗而空洞的看着冰冷的地板。 越是不愿意看到最坏的结果,心中的种种预想越是不受控制的往最坏的方向奔腾。 夏沣看到,裴钥的手一直在无意识的,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在颤抖…… 他一直以为裴钥对安久的感情多半依托于安久那令世界上所有Alpha垂涎的腺体等级,此刻他却不得不信,裴钥爱的,仅仅是安久这个人。 这时,夏沣手机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夏沣走到裴钥身前,缓缓道:“肇事司机已经被控制了,一个烂赌成性的男性Beta,酒驾,并且患有精神病史。” 裴钥缓缓抬起头,幽深的眼底毫无温度:“我在现场,可以确认他是有目的性的撞安久的车。”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已惊动了上面,肯定会调查到底。” “把人给我,我审。” 夏沣能猜到裴钥在想什么,人给他审问,不死也废了,但显然,放弃一个败类或者说潜在的危险分子,于亚联盟只有利无害。 “好。”夏沣道,“你想怎么审都可以,但审问地点最好在九区,以防过程中非正常审讯手段为外界所知,惹起不必要的社会争议。” 裴钥的精神已从肇事者的话题中跳脱了出来,他再次看了眼急救室的门,穿插的十指握实的越来越紧,最后起身来到门前。 空气中漂浮着微弱的ZX 系信息素,裴钥不由自主的想起安久那声“裴哥我好疼”,按在门上的手越攥越紧,他此刻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不断释放安抚信息素。 不知过了多久,门内传来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裴钥神经骤然一紧一松,身体僵硬的退了两步,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 随着急救室的门打开,首先映入裴钥视线的,是一名医生摘掉口罩后,一脸的哀伤和遗憾。 蓦地,裴钥的魂魄像飞了出去,枯竭而空洞的僵在原地,直到医生说了一句:“大人没事,只是……” 裴钥没有听清医生后半句,只听到说大人没事的瞬间,立刻魂体归位,整个人一下活了过来。 “我妻子没事是吗,他没事!” 裴钥忽然攥住医生的手,呼吸颤抖,泪水毫无预兆的模糊了双眼,但脸上是死而复生般的兴奋。 医生被裴钥的模样吓到了,连忙道:“是的,安先生没事,只是现在很虚弱,已经睡过去了。” 裴钥深深迂了口气:“好,那就好。” 见裴钥冷静了些许,医生这才又脸色复杂道:“但是很抱歉裴先生,孩子我们只保住了一个……” 第155章 因为极度的虚弱, 安久昏睡了两天。 得益于ZX系强大的自愈能力,安久身体恢复的很好,裴钥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 看着安久的面庞从惨白到缓缓恢复血色, 他千疮百孔的心总算得到了一丝慰藉。 “阿久……” 看着安久缓缓睁开双眼, 裴钥握起安久的手用力贴在自己脸上, 感受着安久掌心的温度,裴钥柔和的目光似泣似笑, 口中低哑的唤着阿久。 安久半睁着双眼, 惺忪而迟钝的看着床边的裴钥, 过了许久似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被子里的一只手缓慢而颤抖的摸向自己的小腹,下一秒身体一僵。 安久张了张嘴,极度的恐惧令他的声音仿佛只剩下气流:“宝宝…呢?” “宝宝没事, 只是被抱去洗澡了。”裴钥温柔的笑笑,轻声道,“宝宝很漂亮,预分化等级还是跟阿久一样的ZX系。” 安久身体蓦地放松了下来, 眼底雾气弥漫, 随之便想从床上坐起来。 裴钥轻轻扶起安久靠在床头。 “我想看看宝宝。”安久擦了擦眼睛, 眼底一片光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床边的裴钥, “让我抱抱他, 我想抱抱他。” 裴钥看着安久期待的目光, 心忽然闷痛的厉害。 见裴钥没有立刻回答,安久心忽的一沉,试探性的道:“不方便抱过来吗?那…那我去看他。” 说完安久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裴钥连忙按住他,脸色复杂道:“好好躺着,我让他们把孩子抱过来。” 安久这才平静下来。 裴钥联系了负责看护孩子的护士,很快一名女Beta护士抱着宝宝走了进来,还没进门安久就听到了宝宝的啼哭声。 “抱歉裴先生安先生…”进门的护士一脸歉意,“我们一直在哄,可是宝宝…” “交给我吧。”裴钥从护士手中接过裹在浅粉色小抱被中的孩子,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护士离开了病房,裴钥低头看着臂弯里啼哭不止的孩子,温柔的摇着,轻声哄:“爹地在这,乖,不哭…” 安久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翻涌,双手用力伸向裴钥索要,激动的想哭:“快,给我看看,我要看看…” 裴钥将手中的孩子轻轻交到安久手中,安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抱住孩子,仿佛接下了这个世界上于他而言最珍贵的宝贝。 看着怀里粉嫩如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小宝宝,有和自己一样的一对毛茸茸的小猫耳朵,安久心柔软到了极致,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孕育的生命,他抬头目光湿润的看着裴钥,又低头看了看宝宝,最后又看向裴钥,又哭又笑似的道:“我有…宝宝了,我的孩子…是我的…” 裴钥摸了摸安久的头发,轻声道:“以后阿久就是做爸爸的人了。” 浸润在ZX系信息素中,宝宝不再啼哭,小手在胸前攥成小拳头,眨巴着一双水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安久。 安久被看的心都化了,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宝宝奶香的脸蛋儿,并伸出一根手指让宝宝的小手攥住。 “你看你看,宝宝抓着我的手不放。” 就像个对一切充满好奇和分享欲的孩子,安久开心的抬头对裴钥道。 裴钥没有说话,微笑着看着安久逗着孩子。 然而,过了没一会儿,安久眉头一皱,像突然想起什么,再次抬起头看向裴钥。 “还有个宝宝呢?”安久疑惑的问,“还在洗澡吗?” “他…”裴钥微微笑了下,略显无奈的说道,“跟你说实话吧阿久,九区之前的产检出了失误,其实你只怀了这一个宝宝,并非是双胞胎。” 这是他裴钥所能想到的,唯一能够将这件事对安久的伤害降到最低的谎言。 安久怔怔的看着裴钥,半晌才道:“可你刚才说这个宝宝的预分化等级是ZX系,但我早期做过检查,我肚子里明明有一个预分化等级为SX系的Alpha宝宝。” “……” 裴钥忘了还有这一茬,这让他的谎言瞬间变的漏洞百出,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只能想办法继续圆:“你可能是你的检测出了错,咱们就这一个……” “那个宝宝在哪?”安久忽然一眨不眨的盯着裴钥,眼底升起一团恐惧,“他…他出事了对不对?” “阿久……” “你告诉我实话。”安久眼泪忽的蓄满眼底,他怎么可能相信双胞胎突然变一个这种荒谬的话,他并不傻,努力抹去另一个孩子的存在,只可能是因为那孩子已经……不在了。 裴钥目光沉痛,最终还是缓缓道出真相……他根本无法隐瞒,安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孩子,这种情况下安久对关于孩子的一切都是敏锐的,他根本不可能瞒过安久。 那个最先出生的,预分化等级为SX系Alpha的孩子,离开母体时便没了呼吸,九区竭尽全力也未能回天。 裴钥在医生的带领下见过那个宝宝,有着和安久一样的猫耳朵和猫尾巴,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没有呼吸的躺在手术台上,那场景在裴钥脑海中挥之不去,每分每秒折磨着他。 他不想让安久看到那个死去的孩子,那兴许会成为安久一生的阴影,当然最开始他甚至不想让安久知道这件事,所以在九区主动提出为他安葬那个孩子时,他并没有拒绝…… 夏沣代表朝松承诺将孩子的骨灰葬在象征着亚联盟荣耀的墓园中,那是历来只有平生对亚联盟有巨大贡献的军官去世后才有资格葬进的墓园。 裴钥也没有想到九区对他的孩子如此殊待,他本以为失去预分化等级为SX系Alpha的孩子,这群人也就失去了耐心,却不想给了这个已经无法为亚联盟效力的孩子如此大的殊荣… 一直到傍晚,安久森*晚*整*理依然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无论裴钥如何安抚,安久始终不愿意露出头或是说一句话。 直到晚上,裴钥再次将孩子抱过来,孩子在床边的啼哭声终于将悲痛中的安久唤回了神。 被角被缓缓掀开,安久一双哭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露了出来。 “宝宝需要你…”裴钥轻声道。 看着哭的满脸泪痕的孩子,安久心疼的厉害,揉了揉眼睛坐起了身,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 安久低头,鼻尖蹭了蹭宝宝的鼻尖,伤痕累累的心似得到了一丝治愈,眼角悄无声的流下一行泪。 喂饱了孩子,安久将睡熟的宝宝放在身旁,手轻轻拍抚着宝宝的身体,憔悴的目光温柔安静的看着。 裴钥在安久身后躺下,从身后抱住安久,闭着眼睛将脸埋在安久温热的后颈上,胸口压抑的痛逐渐释放:“阿久,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对不起…” 安久没有说话。 “等你恢复好了,怎么打我骂我都行…”裴钥将安久抱的更紧,低哑道,“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这辈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安久依然没有说话,但他轻轻握住了裴钥抱在自己胸口的那双手,过了许久才道:“我没有怪你…” 裴钥微怔,很快安久在他怀里缓缓翻过了身。 Omega的小脸埋在他裴钥的胸口,许久才传来低低的哽咽:“我就是太难受了…我失去了我的宝宝,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他……” 裴钥安抚的摸了摸安久的尾巴,这一摸令安久强撑的精神一下失守,彻底释放了自己的痛苦和委屈,最后在裴钥怀里呜咽着大哭起来。 裴钥释放着信息素,虽然安久已生完孩子,但彼此有终身标记联系,他的信息素对安久来说依然是一种不可替代的精神疗剂。 护士抱走了熟睡的宝宝,安久则在裴钥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第156章 待安久睡熟之后, 裴钥轻轻松开抱着安久的手,动作极轻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此时已是深夜,裴钥下属发来消息, 那个肇事司机的嘴已经被撬开了。 的确是为人所雇, 收了二十几根金条埋在乡下老家的院子里, 计划是最后以精神病为逃罪借口, 最多也就是被关上几年,反正不可能是死刑, 出来就能凭借那些金条大富大贵一辈子,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动用私刑逼供… 而据司机交代, 雇他的人他并不认识, 只能大致描述出对方的长相,是个模样平平无奇的Beta。 对方曾还跟司机说过,事成当日他便会立刻离开赫城逃至他国。 裴钥不难想到, 雇佣司机的那个Beta也是受他人所雇,因为只有辗转几人下手,幕后黑手才能让自己藏的更深,甚至只要杀掉中间人, 线索就能瞬间中断。 司机称雇他的人多次强调, 如果取不了安久的命, 务必要弄掉安久肚子里的孩子,前者甚至不是第一目标。 对方显然就是冲着孩子来的… 心思缜密, 且能一次拿出几十块金条雇凶的人, 必然不是一般人。 从九区出来天已经快亮了, 坐在车里,裴钥在大脑中排查起从他为Beta起便与他有过节的人,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在他二次分化后变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但这并不能排除有人依然对他耿耿于怀。 然而一直回到别墅,依然没能想出任何头绪。 为了早点赶回九区医院陪安久用早餐,裴钥在别墅匆匆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准备离开时正好他吩咐厨房做的早餐也已打包好了。 九区医院虽有为安久单独制作的三餐,但出于各方面考虑,裴钥还是让别墅为安久准备一日三餐送过去,如果不是准备这周末就将安久接回家休养,他甚至想直接将家里厨师派到医院为安久做饭。 早餐做了两份,装了五层保温食盒,都是安久的喜好,裴钥拎着食盒准备出门时,管家突然走过来叫住裴钥。 “裴总,有样东西需要您看一下。”管家微蹙着眉,脸色凝重的将手里一只白色小药瓶递到裴钥面前,“这是佣人打扫安先生房间时,从洗手间水池下发现的,我闻着有淡淡的药味儿,心里觉得蹊跷,因为先前医生给安先生开的药里并没有这一种药,我也给医生看过了,医生也没闻出这是什么药来。” 之前因为不确定安久是否会伤害孩子,裴钥叮嘱过管家要注意安久的一举一动,包括安久入口的每一块食物,有任何异常立刻向他汇报。 一直照顾安久的医生前前后后给安久开过一些Omega怀孕期间需要吃的,各种有助胎儿健□□长的药,虽然这些药对身为ZX系Omega的安久来说多此一举,并且安久压根没吃过,但这些药的种类甚至数量都被管家让人严格记录了下来。 结果安久房间里出现了记录之外的不明药品的药瓶,这算是管家等人的严重失职,他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或者事大事小,所以不敢隐瞒。 裴钥拿过药瓶,瓶口靠近鼻尖闻了闻,眉心微皱:“你说这是在安久房间的水池下发现的?” “是的,这小药瓶滚到了水池下的最里角,那里一般打扫困难,昨天下午给安先生房间做全面细致的清洁时佣人才发现。” “确定不是医生开过的药?” “反复确认过了,的确不是。”管家道,“如果不是裴总给安先生的,那兴许是安先生自己在外买的某种补药。” 裴钥微微皱起眉,安久体质特别根本无需用药,且任何口服药都不会对他身体有影响,这一点安久自己也应该清楚,又怎会背着他从外买药,更何况那段时间他把安久盯的那么紧,安久从外买了药他的人不可能不跟他汇报。 “发现时药瓶就是这样的?”裴钥问道。 “是,药瓶是空的,没有瓶盖。” 裴钥转身将那只药瓶扔给一名下属,淡淡道:“瓶内壁应该会有药物残留,立刻拿去研究所化验,结果一出来立刻联系我。” “是。”下属拿着药瓶转身快步离去。 裴钥转头又问管家:“那个萄果在家吗?” 管家摇摇头:“安先生出事后就没见过。” 裴钥没有说什么,拎着饭盒转身离去。 前往医院的路上,裴钥的思绪像被那只小药瓶绊住一样,他无法控制的在想,安久背着他偷偷吃了什么药…药哪来的?又有什么功效?为什么安久从未跟他说过? 一直来到医院,裴钥拎着食盒轻轻推开安久病房的门,看着病床上睡容安详的安久时,忽的又觉得自己这一路的猜疑毫无意义,安久是他的Omega妻子,走过鬼门关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过去的种种已成过去,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彼此再有猜疑和不信任,便是对彼此又一次伤害。 安久醒了,他看了眼裴钥放在床头的食盒,脸色黯然的翻了个身,然后抓着被子闷住了脑袋,只露一对猫耳朵还在外面。 “没胃口,不吃……”被子传来安久低哑无力的声音。 裴钥在床边坐下,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安久的尾巴,轻声道:“乖,不吃的话怎么有力气哄宝宝?待会儿护士要把宝宝抱过来了。” 安久揪住被子往下拽了拽,只露出一双伤心的眼睛看着裴钥,低哑道:“你不难过吗?我们失去了一个宝宝。” 裴钥俯身吻了吻安久的额头,他连着几日没有休息,眼底已经熬出疲倦的青影,但好在早上在家里洗了澡刮过胡茬,这才让他看上去没有此刻千疮百孔的内心那般憔悴和狼狈。 安久话中的那句“我们的孩子”,也给了他一丝安抚。 “我当然难过,我失去了我这辈子无比珍视的人,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对他好…”裴钥吻着安久的眼帘,温柔的轻声道,“但痛苦会提醒我要更珍惜眼前人,阿久,我要你和宝宝好好的…” 被亲吻时,安久眼角噙泪,轻轻闭上了双眼,像卸下了全部的心防,抓着被子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裴钥顺利抱起安久来到洗漱间,安久身体并没有到不能自理的地步,但裴钥还是亲自上手帮安久洗漱,安久只抗拒了几秒钟便真就像个不能自理的人一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裴钥无微不至的服务。 病房内一应俱全,安久本想将早餐拿到房间内的小餐桌上吃,但在裴钥的坚持下,最后久倚靠在床头,接受了裴钥将早餐一勺一筷的送到嘴边。 安久忍不住鄙视自己,其实他不是矫情的人,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好像变得越来越娇气了,娇气到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偏偏身体还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吃着送到嘴边的食物,安久不时抬眸偷盯着裴钥的脸看,其实孩子离开他的身体,他已经觉得自己没那么需要这个男人的信息素了,可此刻他却不受控制的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闻着格外舒服,没有味道的气息,对他精神的入侵便也仿佛是无声无息的。 他已分不清是终身标记的缘故,还是因为他生了这个男人孩子的缘故,他只清楚的意识到,他真的对这个男人动心了,在他不知道的某个时候,动了他不知道多深的情… 吃完早饭,护士抱来了宝宝。 安久将宝宝抱在怀里边哄边喂,裴钥走到窗边将窗帘完全打开。 春日的晨光透过窗,落进房间便是一片片柔和的光晕,裴钥一回头就看到沐浴在柔光中的安久,怀抱着稚嫩可爱的宝宝,此刻也抬头看向了他裴钥,面色柔如水,晨光在安久漆黑的眼眸中折射出一片温柔的星海。 一时间裴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从未见过安久用如此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 “宝宝还没起名字。” 安久的声音将失神的裴钥拉回了神。 裴钥连忙从窗边走到床边坐下,迫不及待的轻声道:“那阿久想给宝宝起什么名?” 第157章 在裴钥微笑而期许的目光中, 安久缓缓道:“叫旭,旭日的旭,是太阳初升的意思, 姥姥说这个字有光明也有新生, 更可意味着一切重新开始…” “好名字…”裴钥温柔道, 低头逗了逗安久怀中的宝宝, 宠溺的笑哄着,“听到了吗小旭, 你有名字了, 爸爸和爹地以后就这么叫你。” 安久垂眸, 低头吻了吻怀中的宝宝, 柔柔的说道:“小裴旭乖,爸爸会保护你平安快乐的长大…” 裴钥面色一怔,难以置信的看向身前的安久,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安久刚才叫宝宝…裴旭。 裴旭……是他裴钥的姓? 这样的认可来的猝不及防,被诧异和兴奋冲昏了头,裴钥愣怔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神。 安久没有在意裴钥的震惊, 抬起头平静的看着裴钥:“去世的宝宝叫释, 释怀的释, 这个是我自己想的…” 裴钥回过神,并未多问, 而是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安久的头发, 轻声道:“好, 听阿久的。” 临近中午,吃饱的宝宝被护士抱走,裴钥则在房间在为安久疏尾巴上的毛。 生完孩子, 安久的猫耳朵和尾巴已经能够自主收起来了,但被摸尾巴实在舒服,对于孕后恢复期的安久来说是种不错的放松方式,所以便一直没收起来,由着裴钥为他梳毛或者轻轻拍打尾巴根。 裴钥撸尾巴的手法也越发娴熟,一边轻轻拍打一边握着尾巴根一举撸到底,这时候安久往往能大脑放空,忘记一切伤心和疲惫,下巴垫在枕头上,趴在床上尾巴翘高,像只伸腰的猫咪… 中午,别墅佣人送来了午餐,安久胃口依然不是很好,但被裴钥耐心的喂到嘴边,多少还是吃了一些。 午饭后,裴钥准备陪安久午睡,他这几日几乎没怎么合眼,一闭眼便是那个死去的孩子,但安久今日给他的温柔和认可,给了他一直想要却不想奢望的安抚,就像服下了一味定心丸,他此刻只想着抱着安久好好睡一觉。 但刚在安久身旁躺下,手机响了起来,是研究所打来的电话。 直到接通电话听下属说明情况,裴钥才想起早上拿去研究所化验的那只小药瓶…这半天来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 原本他觉得那只从安久病房发现的药瓶,它的来历和药效都已无关紧要,他跟安久的感情虽有遗憾却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没有必要再去细纠过去的每一次异常,可是… 听了电话那头的人简短几句描述,裴钥忽然觉得脊背爬上一股寒意。 “我出去接个电话。”裴钥吻了吻安久的鬓发,轻声道。 安久昏昏欲睡,眼睛都没有睁开,低低的“嗯”了一声。 裴钥起身下床,出了病房后轻轻关上房门,在走廊上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又拿起手机,沉声道:“说详细了,那药到底怎么回事…” 安久这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 裴钥并不在房间,安久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走的,只恍惚记得在他睡前裴钥出去接了个电话,后来好像就没回来。 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安久心里有种隐隐的失落,也许是习惯了,他竟希望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那个男人,至少…至少知道他不在自己身边时去了哪里。 安久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矫情和娇气了,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似乎又控制不住。 不过还好,现在他有宝宝了,没有那个男人在没什么,只要宝宝陪着他就好了。 心里想着宝宝,安久当即唤来护士,请她将自己的宝宝先抱过来,他想逗宝宝玩一会儿。 那Beta护士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最后牵动嘴角笑着解释道:“要不等等,宝宝还没睡醒呢。” “没关系,让宝宝在我怀里睡吧。”安久轻声道,“有我的信息素他会睡的更香。” 护士脸色逐渐难看,磕巴半天又道:“要不等裴总过来的吧,安先生先好好休息。” 安久从护士闪烁的眼神中看出她似乎有什么顾虑,皱着眉声音一下淡漠了下来:“你们把我的宝宝怎么了?” 护士连忙摆手:“没没没,安先生您别多想,宝宝现在很好。” “那为什么不愿把他抱给我?为什么一定要等裴钥回来?”安久掀开被子下了床,目光愈加清冷,“你不愿意的话,我自己去抱。” 说着,安久便要绕过那护士朝门口走去,但下一秒那小护士火速拦在安久面前,一脸纠结的说道:“我就跟安先生您说实话吧,是裴总不允许您见孩子,他亲口交代,在他回来之前,不准你靠近他的孩子。” 安久怔住了。 * 安久车祸且生产的消息,裴钥联合九区对外瞒的密不透风,萄果也还是在收到安久的消息后才知道,然后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这几日萄果在外找他跟安久今后的可靠居所,游到了好几个海边城市考察,计划在安久顺利怀上严墨清的孩子后就把安久接到他找的新居地,因为前几次的失败,这一次他考虑的格外谨慎全面。 虽然忙的脚不沾地,但萄果也时刻盯着手机,就是怕漏掉安久发来的消息,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他需要随时赶到安久身边。 所以在收到安久发来的让他回去照顾的消息后,他便立刻化鱼入海,像颗在海底全速前进的鱼类雷炮弹一样,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到了赫城。 萄果并不知道安久在哪家医院,因为他发消息询问安久时,安久并没有回复他,打去的电话也没人接,所以他只能先回家。 别墅佣人告诉萄果,安久在九区医院,并且让萄果顺便给安久带几身厚衣服,说是出院时穿。 “安久伤的重吗,宝宝怎么样了?” 萄果只在意这些,迫不及待的问佣人,但佣人表示并不清楚。 萄果心里急的很,只想立刻赶去医院看望安久,他快速来到安久房间,准备给安久拿两身厚衣服,结果进衣帽刚准备从柜架上拿衣服,忽然注意到一旁的玻璃配饰橱柜台上,放着一只熟悉的白色小药瓶。 认出了那只小药瓶,萄果瞬间吓出一身冷汗……阿久真是太太太大意了,这个东西怎么能明目张胆的放在这里,要是被裴钥发现那不就完蛋了! 萄果快步上前拿起药瓶,发现药瓶是空的,顿时一愣。 药被吃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可萄果依然满眼惊诧…时间算来这几日的确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再不吃就没用了。 车祸后安久一直在医院,所以应该车祸前就已经吃下药了。 那安久的宝宝现在已经……? 萄果没有继续想下去,比起宝宝他现在更担心安久的身体,以及安久接下来的计划,那才是最凶险的。 萄果火速将药瓶揣进口袋,然后拿了两件厚外套就要离开衣帽间,结果一转身就看到裴钥站在衣帽间门口,此刻一脸阴鸷的盯着自己。 萄果头皮一麻,吓的心脏都要飞出来了,踉跄的退了两步,差点摔坐在地上。 “裴裴……裴钥!” 裴钥眼底毫无温度,声音幽冷:“为什么把那只药瓶藏起来?” 萄果心直线下沉:“我我我……” “这么害怕药瓶被发现,想必你很了解这瓶药,不如跟我说说它的来历和药效?” “……” 萄果再傻也反应过来了,这一切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为自己设的局,包括安久给他发的消息,多半也是这个男人拿安久手机给他发的。 萄果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对策,但兴许是太害怕了,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我仔细想了想,也就只有你有机会给安久送他想要的药。” 裴钥抬脚踏进衣帽间,缓缓走近萄果,双目如两颗墨色的寒冰,“这药成分复杂,是专门针对ZX系体质研制,这样稀罕的东西你从哪拿到的?” 萄果两条腿都在打颤,他努力让自己站直了,一本正经道:“好吧,这就是普通的补药,民间偏方而已,我担心阿久所以就为他……呃!” 萄果话还没有说话,恐怖阴冷的SX信息忽然压迫在了身上,他双膝一颤跪在了地上,第二形态也随之失控,巨大的蓝白色鱼尾一下甩了出来。 萄果吓的把尾巴往胸口蜷缩,眼睛瞬间湿了。 “我现在非常没有耐心。”男人并未暴怒,但声音却如深渊回响,“你再敢跟我胡扯一句,我杀了你。” 萄果抱紧尾巴,努力将自己蜷成一个鱼球,呜咽着闭紧嘴巴,硬是一个字也不说。 可也正是这副宁死不从的模样,更加验证了裴钥心底的猜测。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从脚底升起,裴钥手扶着额头,看着地面凄凉而讽刺的笑了一声。 萄果慢吞吞的抬起头,就看到裴钥趔趄的退了一步,后缓缓转过身,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一片枯竭衰败的死寂中,最终拖着沉重的步伐,一言不发的离去… 第158章 萄果惊呆了, 他不敢相信裴钥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裴钥设局把他骗到这里,故意让他看到这只药瓶,这意味着裴钥已经查出了这瓶药是什么, 但反应明显不对劲。 好像比起愤怒, 他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的更多是绝望和心灰意冷。 怎么也想不明白, 萄果也无心琢磨,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安久的安危,他不知道这瓶药究竟什么时候被裴钥发现的, 也不确定安久究竟吃了药没有。 更重要的是, 知道真相的裴钥现在把安久怎么样了, 车祸又是怎么回事, 人真的在九区医院吗? 缓和了好一会儿萄果才把尾巴收起来,内外裤子都被刚才骤然失控的鱼尾撑坏了,他就在衣帽间草草拿了身安久的裤子匆匆套上, 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去九区医院。 九区医院安保森严,进出人员要做详细的身份核查,萄果称自己是安久的弟弟,裴钥的小舅子, 是来看望安久的。 萄果打出裴钥的名号, 对方也不敢怠慢, 当场联系裴钥的话事助理,对方很快转达了裴钥的意思, 称不认识萄果, 也没有所谓的小舅子。 萄果气坏了, 让对方联系安久确认,但对方在确定萄果跟裴钥没什么关系时,压根不再搭理萄果一句。 萄果不敢硬来, 九区医院安保个个配枪,这里又不靠海,他也没办法发挥基因实力,最后只能守在医院附近寻找能够偷溜进去的机会。 * 阴云蔽日,不到半小时整个城市便下起了毛毛雨,空气也骤然凉了许多。 车在别墅大门前停下,裴钥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清冷的眼底多了几分讽刺。 他没想到自己还会来严墨清生前所在的地方,他也已经忘了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下了车,裴钥走到大门前按铃,很快一名中年男性Beta从不远处的别墅房小跑了过来,他打量着门外的裴钥,疑道:“你找谁?” 裴钥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淡淡问:“这里现在谁住?” 他知道严墨清死后这栋房产就被严家人卖了,所以他想不明白安久那天为什么要来这里。 “只有我。”男人答道,“我是替房主看房子的,请问您是?” 裴钥并未回答,继续问道:“房主是谁?” 男人也是实诚人,下意识皱眉答道:“没见过,几个月前房主托中介找的我,我在这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和偶尔收一收房主寄过来的东西…” 说完男人才觉得自己话多了,脸色有些不耐烦道:“你究竟是谁,如果找房主的话他不在,另外我是不能随便放身分不明的人进来的。” 裴钥面无表情问:“房主姓萄还是姓安?” 男人一愣,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裴钥深深闭了闭双眼,一种悲凉而讽刺的感觉在胸口升起…他当然能猜到,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残留着严墨清存在过的痕迹。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栋别墅里的所有都还保持着严墨清生前的样子… 裴钥转身回到车里,将车缓缓往后退,坐在车内看到门内的男人已经转身回了屋,这才又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后绕到别墅外的一处高围墙,远冲助力,三两下蹬墙翻了进去。 … 雨势随风渐大,雨滴砸在窗台上嗒嗒的响,反而显的病房内格外寂静。 安久迷迷糊糊的撑开沉重的眼帘,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混沌的大脑涌现起自己昏睡前的一切…他被强行打了镇定剂,只因为他执着的要去见自己的孩子。 那些人不让他见孩子! 陡然清醒过来,安久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刚要转身掀开被子下床,下一秒就看到坐在床边座椅上的裴钥。 安久愣了下,他不知道裴钥何时来的,但比起这个问题,眼前男人此刻没有任何温度的脸色让他更为茫然。 裴钥的衣服和发丝带着潮湿,似乎短暂的淋过雨,而那雨就像浇熄了他浑身的锐气和温度,令他此刻坐在那里,就像一头逐渐被冰雪掩埋的野兽,深刻英气的眉宇间再不复往日锋利与温柔… “你醒了…” 裴钥面无表情的看着安久,声音平波无澜。 安久恍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昏睡前经历的一切,本能的想把医院不允许自己见孩子一事告诉裴钥,但刚张嘴又忽然想到,医院不让自己见孩子正是裴钥的意思。 “医院不让我见宝宝?”安久迅速道,“他们说这是你的意思。” “为什么让你见?”裴钥缓缓冷冷道,“给你掐死他的机会?” 安久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男人笑了下,眼底闪烁的却是浓浓悲哀和讽刺:“我不应该那么早就将那个死去的孩子下葬的,我应该把他小小的尸体拿到你面前,让你好好欣赏自己的杰作…” 安久只觉得胸口闷痛的厉害:“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坦诚相对吧安久,你不再演戏,我也不会动你分毫。” 男人的声音甚至因麻木而显得异常温和,他低头点了根烟含在嘴里,之前因为安久怀孕,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抽烟了。 “跟我说说吧。”裴钥抽了口烟,目光漠然,“那瓶用来害我孩子的药,你是从哪得到的?” 安久瞳仁震动,脸色难看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佣人打扫发现药瓶,我拿去化验了。”裴钥简短利落的解释,平静道,“我也问了那条鱼,但他为了你什么都不愿意透露。” 安久下意识的抓紧了被子:“你不要为难萄果,是我自己的主意。” “我当然不会为难他,我不会为难任何人…”裴钥身体疲倦的倚靠在椅背上,垂眸看着指间燃烧的香烟,眼底苍颓的笑着,“不怕你笑话,看到宝宝尸体的时候,我泪流了很久痛苦了很久,那真的是天底下最残忍的酷刑…” “我裴钥是一个被Alpha家族抛弃的Beta,从三岁开始便不知道家是什么,曾经只想赚钱,只想在Alpha阶群中博出一席之位,后来与你纠缠,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平生第一次放下了对亲生父母的恨,因为我将有新的家,那个抛弃我的家再不会让我耿耿于怀…” “可是,终究还是我自作多情,即便我绞尽脑汁的想要留住我想要的,现实依然比我所以为的更加绝情,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 裴钥眸光黯淡,空的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他看着安久,最后木然的问:“喝下那瓶药的时候,你有过一丝犹豫吗,哪怕只是因为可怜我…” 听明白了一切,安久胸口更加闷痛了,裴钥的这一番心灰意冷的话,以及最后的错怪,让他感到无比难过。 “我承认那瓶药是针对孩子的,但我没有喝。”安久看着裴钥,心里的委屈令声音都低哑了几分,“我是真的决定生下宝宝了…” 安久的话并未触动裴钥分毫,裴钥面无表情道:“那药呢?” “我喝进嘴里又吐了,吐在房间那盆君子兰里,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的确……” “徐邀财那里的订单,是你的吧。”裴钥忽的打断,“那条鱼以他的名义为你下了订金,就等着你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后再去那里再做受孕手术,对吗?” 安久目光一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他只觉得后背发冷,有些事情一旦串联起来,非真相却也能形成一条合乎因果的逻辑链。 “你从未放弃怀严墨清的孩子,你依然爱他胜过爱一切。”裴钥继续道,“就连他的那栋别墅,你还让它一直维持着严墨清生前的样子,为的就是可以随时回去怀念他,对吗?” 安久心逐渐下坠,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必要去解释这些,只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如此咄咄紧逼时,他心里难受的厉害,便解释道:“那是清哥过世后就买下的,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那寄放在那里的衣服呢?”裴钥道,“你曾那么喜欢为尚未出生的孩子买衣服玩具,但从未见你买回去过一件东西,我原还很奇怪,现在才知道你都把东西寄到了那里。” “那是之前,我那天要去那栋别墅,为的就是把那些衣服玩具拿回来。” 越是试图解释,越像是欲盖弥彰,看着眼前男人麻木的没有一丝波动的目光,安久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打上了骗子的标签。 是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更何况他在这个男人眼里,本来就是情感欺骗的惯犯… 安久忽然有种要被急哭的感觉,他第一次那么渴望被眼前这个男人信任。 “你怎么会是想去那里拿衣服。”男人忽的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你只是在为那场车祸制造契机,制造一个孩子是意外死亡的骗局,所以你当时找准时机,故意要求在那里停车,以买吃的为由故意将我骗下车。” “我没有!” 安久急的大声道,眼底顿时泪雾弥漫,他无法相信这个男人将这样残忍的罪名按在自己身上,仿佛他已经是个为了杀掉自己孩子而不择手段的穷凶极恶之人。 “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安久声音带着颤音,“就算是为了骗过你,我也不可能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别人一定不敢,因为他们真的会丢掉命。”裴钥目森*晚*整*理光平静而清冷,“但你不同,你是ZX系Omega,从始至终有生命危险的只有当时你肚子里的孩子……” 安久心跌入谷底,他不知道不被裴钥信任接下来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此刻的心脏疼极了…… 第159章 雨渐渐停了, 窗外的世界仿佛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是已过傍晚,天色愈来愈昏暗… 裴钥起身缓缓走到窗边, 抬手轻轻拉开窗户, 一阵潮湿的冷风迎面而来, 他垂眸将指间的香烟掐灭在窗台的水迹中。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是吗?” 身后, Omega受伤似的声音低哑传来。 裴钥看着窗外天色,墨色的瞳仁仿佛透不进任何光, 他再次点了根烟, 但却没有抽一口, 只夹在指尖默默的燃烧…… “我的痛苦, 就是从相信你开始的,明明被骗了很多次,却依然乐此不疲…”裴钥闭上双眼, 声音没有愤怒或痛苦,只有深深的疲惫,“但我现在累了…” 此刻他的脑海中全是那个死去的孩子,他再也看不到他所选择的这条路的尽头, 他的渴望, 执着, 以及在这份感情里的贪婪,都随着那个死去的孩子而一同死去。 他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 就算他穷极一生, 也捂不热那个Omega的心。 悲愤到极致, 只有无尽的心累,仿佛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支撑自己此刻的精神不崩溃坍塌,所以已空不出一点心力去怨怪任何人。 愤怒是因有所求而不得, 无所求时,便再也调动不起任何情绪。 刚点燃的烟再次被掐灭在窗台上,裴玥平静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幽黑深邃的眼眸黯然的折射不出一点光线,他沉默许久,终于平静,温沉的说:“安久,我们离婚吧…” 浅蓝色的窗帘被冷风轻轻拂动,窗外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安久怔怔的看着窗边那道高大而落寞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声音却像堵在了喉咙里。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终于得到了一直想到的一种结果……和这个Alpha离婚。 可是… 也许是太突然,也许是刚失去了一个孩子,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类似喜悦的情绪,没有如释重负,没有被解脱的快意,身心就像窗外的浓墨潮湿的夜,朦胧而萧瑟。 过了许久,安久轻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认真的道:“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还要再说一遍,我没有喝下那瓶药,那场车祸也不是我设计的,裴玥……” 声音到最后,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哽咽,安久眼角微红,声音哑了几分:“宝宝真的不是我害死的,我期待着他们的出生,和你一样,我爱着他们…” 裴玥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就像没有听到安久的解释,看向安久的目光依然寡淡而冷漠。 “离婚后你可以去任何地方。”裴玥缓缓道,“留在赫城或是离开亚联盟皆随你的意愿,我向你保证,我裴玥往后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分毫,如果可以的话,你大可以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所以……” 裴玥顿了下,看着安久继续道:“所以从这一秒开始,你不用再对我演戏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了让你继续欺骗玩弄我的必要,你在面对我时大可以用你最真实的情绪,继续演的话……” 在安久潮湿的目光中,裴玥继续道:“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安久无声的闭上了双眼,几秒后再睁开时抬手胡乱的揉了揉眼睛,微微牵动唇角,努力轻松却难掩苦涩的抿了下唇角,说:“ 嗯,我会的。 ” 裴玥没有再说什么,抬脚走回床边,脸色冰冷的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放在手臂上,转身大步离开病房。 “裴玥。”安久忽然叫了一声。 刚走到病房门口的裴钥停下脚,但没有回头。 “把小旭给我。”安久目光复杂,“我……” “我会让人开始拟离婚协议…”裴玥冷声打断,依然没有回头看安久,继续道,“也会给你相应的离婚补偿,金钱方面的补偿条件你尽管提,但除此之外你最好别有其他任何妄想。” 听懂了裴玥的意思,安久慌的立刻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孩子。” “要孩子?”裴玥这才转过身看向床上的安久,牵动嘴角充满讽刺的冷笑了下,“你要孩子干什么,害死了一个还觉得不够?一定要斩尽杀绝才能让你心安理得的去给严墨清生孩子?” 男人的话堪比万箭穿心,安久呼吸窒痛,嘴唇颤动道:“我…我不会害他,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你只爱和严墨清生的孩子。”男人眼里闪一丝狰狞的恨意,他看着眼前身体还尚未完全恢复的Omega,再次将想要不顾一切说出的话又克制了回去。 最后,裴玥只冷冰冰道:“你现在就是我孩子最大的威胁,别说把他给你,你连靠近他的资格都没有,在正式离婚前,我不会故意苛待你,也不想跟你有任何争执,当然让我们彼此都好过的自然是尽早拟定离婚协议,尽早签字离婚,然后彼此尽快从对方的世界消失。” 裴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160章 安久后知后觉的从病房里追出来的时候, 走廊上已没有了裴玥的身影。 空荡荡的长廊寂静而冷清,连光都像是惨淡的灰白色,安久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最终缓缓垂眸, 落寞的站了许久。 接下来两天, 安久在医院的一切还和之前一样, 除了裴玥再没有出现过,以及没能再见到宝宝, 别墅佣人依旧为安久送来营养丰盛的三餐以及干净的换洗衣物, 生活上一如既往的面面俱到, 仿佛还没有人知道裴玥已跟安久提出离婚一事。 安久并没有放弃继续向裴玥解释自己并没有害宝宝, 但他给裴玥打去电话及发的短信都没有回应,他也试图借别人的手机联系裴玥,但他只要一开口, 裴玥便会果断挂掉电话,几次联系中裴玥唯一开口回应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句:“离婚协议拟好后我们才有见面的意义。 ” 想见宝宝的要求甚至都没有机会在电话里提出来… 安久并不担心宝宝的安危,他知道裴玥比谁都珍视那个孩子, 但他知道如果不把这个误会解开, 裴玥是不可能让他见孩子的, 更别说把孩子给他。 他需要和裴玥平心静气的交谈一次。 安久想出院,但医生给的建议是至少再住院两周观察, 但其实因为ZX系体质, 安久的身体已恢复了七八成, 信息素调控力也恢复大半,并且已能自主收起耳朵和尾巴了。 九区医生拗不过安久,联系裴玥, 裴玥在电话也只道了声“随他”。 九区特地安排车辆载安久回别墅,夏沣亲自护送。 路上,夏沣先是安慰安久的丧子之痛,而后怪裴玥忙工作居然没有亲自接自己老婆出院,最后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询问安久有没有继续生宝宝的打算,当然他将这种暗含私心的催生对安久解释为弥补失去那个孩子的痛。 安久一路看着车窗外没有说话,在夏沣说话安静了许久之后,安久才低哑道:“我想去看看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的墓…… 夏沣脸色一下复杂许多,但他并未拒绝,给了司机一个地名让他立刻前往。 前往墓园的路上,夏沣为安久解释那个孩子所葬的墓园在亚联盟有着怎样的荣誉和意义,本是想安慰安久,但安久冷不丁的问道:“那个孩子是一出生就没有呼吸了吗?” 夏沣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轻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安久看着车窗外闪退的路景,目光微微恍惚,轻声道:“可我总隐约记得当时有听到他的哭声…” “也许是你记错了,那是第二个宝宝出生时的哭声。”夏沣见安久犹豫着也不是很确定的模样,轻声安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再逼着自己去回忆那些痛苦,你和裴玥都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 说完,夏沣见安久垂眸并没有再质问什么的意思,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临近傍晚,黄昏的残阳在墓园落下一片柔和宁静的光。 远远的,安久看到了裴玥,静静的站在一块墓碑前抽烟。 有了裴玥作为指向标,夏沣便也无需继续带安久前往孩子的墓碑,他指了指裴玥的方向,然后便表示有顶级Alpha裴玥在,他便也没有亲自护送安久到家的必要了,但安久表示他待会儿未必能坐裴玥的车回去,还需要劳烦他夏沣一程。 夏沣隐隐察觉到安久和裴玥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但只以为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才导致两人心情不好,也没好细问,安抚安久几句便转身回车上等了。 走过一排排冰冷的墓碑,安久缓缓来到裴玥的身后。 原以为两人的距离已在失去那个孩子后逐渐变远,可不容抗拒的SX系信息素依然让安久的身体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安抚力,信息素无声的交融中,彼此的距离又被瞬间拉近,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在恍惚中历历在目… 安久下意识摸了摸后颈……他忽然分不清楚是终生标记影响了他的感情,还是他将自己的感情假借了终生标记之名。 靠近之后安久看清了墓碑上的字,墓主人,也就是那个去世的孩子,在墓碑上的刻名为,裴决。 安久目光复杂,他知道这必然是裴玥起的名字,放弃了他为宝宝取的那个“释”字,最终用了“决”。 决绝的决…… 安久走上前,蹲下身,将手中带来的纯白色花束轻轻放在了墓碑前,他抬手抚摸着冰冷的墓碑,酸涩的眼眶微微泛红……他甚至没来得及看这个孩子一眼。 “对不起…”安久倾身吻了吻墓碑,低喃着,“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裴玥漠然的看着蹲在墓碑前的Omega,本就清削的身形明显消瘦了一圈,侧脸没什么血色,带着些许憔悴,病弱,以及委屈… 男人身侧的掌心不断握紧后又松开,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要离开。 “你就厌恶我到这种地步?”安久站起来,冲着没走出几步的男人背影大声道。 似没有听到安久的声音,裴玥丝毫没有停下脚的意思,安久三步并两步追上裴玥,张开双臂拦在裴玥跟前。 “我再说一遍!宝宝不是我害死的!” 安久以为经过这几天他已经冷静,已酝酿了足够多的定力和耐心去说服这个男人相信自己,可面对这个男人对自己视若空气一般的冷漠,他满心里只剩下心急和委屈。 委屈的想哭…… 明明失去一个宝宝已让他够痛苦的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那个肇事司机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你要是怀疑是我指使他的,大可以带我去跟他对峙。” 裴玥没有理会安久心急如焚的解释,面无表情的绕过安久继续向前,安久再次试图去拦他。 “你可以带我去做任何检测,如果从我体内查出一点那瓶药的成分,我什么都认了。” “清哥那栋别墅我在清哥去世后就买下了,里面宝宝衣服也是几个月前寄放的,这些你都可以去查。” “还有,我的确在徐邀财那里下了订金想再去做手术,但那是我还没能够接受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时候,但是后来我真的接受了,你相信我……” 说着说着,安久眼睛还是湿润了,他看着裴玥垂着冷冰冰的眸,低哑道:“我的确骗了你很多次,但这一次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男人眉稍微动,微微倾身凑近安久的脸,眯起双眼别有深意的问:“那你后来,喜欢上我了吗?” 安久怔住了:“我,我…” “这么难说?” “我…”安久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闭上双眼终于不顾一切的道,“我,喜欢你。” 告白话一说出来,安久瞬间感觉自己胸腔里有什么滚热的东西要跳出来一般。 裴玥眼底闪过一丝怔动,但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嘴角浮起的冷笑,想看着一个笑话一般看着眼前将窘迫和紧张表演的淋漓尽致的Omega。 “为了救严墨清时你对我说过喜欢,为了保住你以为是严墨清孩子的时候,你也对我说过喜欢…”裴玥冷笑一声,“那现在,你又有什么打算了?”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从安久心中涌起,他知道,自己的报应来了。 骗子的深情最可笑。 “为了那个活着的孩子吗?”裴玥道。 安久闭上双眼,眼泪缓缓滑落。 裴玥捏住安久下巴,毫不怜惜的抬起安久的脸:“别再演戏了,不论你是想掐死那个孩子,还是单纯的想带走他,都给我死了这条心,以及,日后不准再来这里看孩子,你不配。” 裴玥松开安久,忽然转身来到墓前,抬脚踢烂了安久方才放在碑前的那束花。 花茎断裂,白色的花瓣破碎纷飞。 “这种令人作呕的表演,一次就够了。” 裴玥冷声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安久目光悲茫的站在原地,看着墓碑前那束破碎的花,心也如碎了一地。 160-170 第161章 夏沣一直坐在车里等安久, 远远的,他就发现裴钥和安久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裴钥将安久弃在原地,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墓园, 朝车走去时, 已经下车的夏沣拦在了他面前。 “怎么不等安久一块出来?”夏沣看了眼不远处孤单单站在墓前的安久, 又看着眼前裴钥冷冰冰的脸色, 疑惑的问道,“你们吵架了?” “这是我跟安久的私事。”裴钥面无表情道, “不便告知。” 这话在夏沣听来也就是默认了。 “他才生完孩子多久, 就算有哪里惹你不痛快,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他。” 裴钥并没有跟夏沣解释的耐心, 淡淡道:“我跟安久之间的事就不劳烦九区操心了,没有了SX系孩子,你们也没有必要继续盯着我跟安久了。” 夏沣试探性的问道:“难不成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孩子?可这又不是安久的错。” 裴钥没有说话, 绕过夏沣上车离去。 安久从墓园出来时眼眶红红的,无论夏沣问什么都摇头不愿多答。 上车后安久靠着车窗,目光黯淡的看着车窗外,心里的委屈像撒盐的伤口, 浓郁的痛感团在胸口越浸越深。 夏沣送安久到别墅门口, 这一路上对安久和裴钥的感情问题关心的不少, 着实为这对顶级AO的婚姻操碎了心。 安久终于还是在下车时对夏沣说了实话:“多谢您的关心,只是我跟裴钥也许要离婚了。” “你, 你说什么?”夏沣难以置信的看着安久, 比较先前裴钥的冷淡, 和此刻安久的落寞,他不难猜到是裴钥单方面对安久提出的离婚。 “你们不能离婚,你俩的婚姻和其他AO夫妻不一样。”夏沣紧接着道, 但说完又似乎觉得不合适,顿了顿声音温缓了几分,“那你想跟裴钥离婚吗?” 安久愣了下,浓密的长睫微微垂下,沉默许久没有回答,最后淡淡道:“谢谢您送我回来,今日不太方便,改日再招待您。” 安久说完,转身进了别墅。 注意到停车坪上的车,安久询问一名佣人,得知裴钥刚回来没一会儿,此刻正在书房。 安久趁机又询问佣人是否已将宝宝接回到这里,佣人摇了摇头。 一名佣人正要送茶去书房,安久顺路接下那杯茶来到书房门口。 轻轻敲了下门,安久缓缓推开书房门。 裴钥正站在窗边打电话,说的似乎是工作上的事,他回头漠然的看了眼端茶进来的安久,又转头继续打着电话。 安久将茶放在桌上,然后乖乖的站在桌边,静静的等着裴钥打完电话。 裴钥很快便结束了通话,他仿佛没有看到安久,旁若无人的回到桌前坐下,翻开桌上的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安久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裴钥的脸色,踌躇许久才低声道:“我” “出去。” 只说了一个字便被无情打断,裴钥甚至连头也没抬:“在离婚协议出来前,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安久打消了继续向裴钥解释的念头,他深深吸了口气,认真道:“我想见宝宝。” “出去。”男人抬眸,面无表情的盯着桌边的Omega,“别让我说第三遍。” 安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是心理脆弱的人,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不留情面的冰冷眼神,他难受的想掉眼泪。 “那是我生的宝宝。”安久用力揉了揉眼睛,“我有权利见他。” 裴钥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用力抓住安久一条胳臂,一言不发的将安久朝门口拽去。 “你干什么,松手!” 安久用力挣扎,心中的委屈更甚,声音都突然哽咽了几分,“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裴钥拉开书房门,一把将安久推了出去,随之“嘭”一声巨响重重甩上门。 门被从里面上锁,安久抬手用力拍了两下,声音带着颤抖:“我只是想看看宝宝,我真的不会伤害他的,真的不会”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安久痛苦的垂下头,几乎顺着门跪下了双膝。 “阿久!” 一侧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安久恍惚的转头看去,就见萄果从楼梯方向小跑了过来。 安久扶着门慢吞吞的站直身,跑到他跟前的萄果一把抱住了他。 “吓死我了阿久,我终于见到你了。”萄果松开安久,上上下下打量,“你没事吧,车祸严重吗,裴钥伤害你了吗?” “我没事。” 看着眼前一脸担心的萄果,安久心中的委屈忽然有了落处,他忍不住抱住了萄果,将湿润的眼睛埋在萄果的肩窝上,控制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萄果心一下难受极了:“裴钥那个混蛋欺负你了是吗?不要难过阿久,你哭我也想哭了。” 回到房中,在萄果的追问中,安久道出了全部。 “你相信我没有喝下那瓶药吗?”安久牵动嘴角自嘲似的笑道,“很难相信对吗,毕竟我一直都想打掉孩子,谁会相信我把药喝进嘴里又吐掉这种荒谬的事情。” “我相信。”萄果眨了眨眼睛,目光认真,“阿久说什么我都相信。” 安久苦涩的笑了下,抬头轻轻揉了揉萄果的头发。 “阿久,其实我感觉到你后来心里是想生下宝宝的,你做事从来果决,但在宝宝的去留上一直不够果断。”萄果道,“阿久你只要知道你没有对不起宝宝就好了,千错万错都是那个撞你的司机错。” 安久垂眸看着地板,目光复杂:“裴钥他不这么认为。” “管他怎么想呢,他不相信拉倒。” 萄果说着,似想起了什么,起身来到房门口,打开门探着脖子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又回到安久身旁,一脸认真的说道:“先前我以为裴钥会因为那瓶药的事向你发难,特意去了趟Y国找庇瑟帮忙,庇瑟跟我说了,只要你在行动上配合他的计划,他一定能帮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裴钥。” 安久苦笑,很显然此刻在萄果心里,他还是个被裴钥限制人身自由的可怜Omega,但事实上 “什么?”萄果听完安久的话,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裴钥要跟你离婚?” 震惊之后便是惊喜,萄果高兴道:“那咱们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离开这里。” 安久敛下眸,目光复杂的“嗯”了一声。 “阿久”萄果从安久眼底看不到丝毫解脱的欣喜,他轻声问道,“裴钥终于放过你了,我们能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了,你不开心吗?” 安久没有说话,黯淡的眸光中仿佛拢着一片化不开的薄雾。 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在靠近,但两人毫无察觉。 “阿久,我们去道尔岛好不好?”萄果握住安久的手,温柔道,“回到我们先前住的那栋房子,忘掉所有的不愉快,我天天抓鱼给你吃好不好。” 安久终于又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想到了那个孩子,目光复杂道:“我现在不能走,我还有宝宝在这里” “可是裴钥不会让你见宝宝的,世事无常,你如果一直被宝宝牵绊在这里,错失了离开的机会,以后哪天裴钥突然反悔了,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萄果无比认真道,“阿久以前为了离开他吃了多少苦头,那些都忘了吗?” 安久没有说话,他没有脸告诉萄果,他在裴钥身边早已没有了被迫的感觉,他的身体已被释放,但感情却被困住了。 不过在萄果看来,安久就是因为宝宝,再冷情的Omega在生产后都会觉醒一些母性,这些母性会让他们在关乎自己孩子的事情上变得优柔寡断,会更坚强,也会对现实更加妥协和退让。 “阿久,把宝宝留给裴钥吧,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样爱那个宝宝。”萄果轻声道,“阿久忘了吗,一开始你只是想生清哥的宝宝,你又不喜欢裴钥,干嘛要去给裴钥抚养宝宝。” “我”安久欲言又止。 “阿久要是实在想要宝宝,可以在养好身体后去徐邀财那里做手术,反正现在裴钥已经对阿久彻底死心了,阿久可以安心怀清哥的宝宝了。” 萄果内心里是不愿意安久再怀孕受苦的,哪怕是去怀严墨清的孩子,但此刻他急切想说服安久从精神上摆脱那个孩子对他的牵绊,便只能先用这个理由来帮安久转移注意力。 萄果的话似点醒了安久,安久这才恍惚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那种重新做受孕手术的冲动了,仿佛为他的清哥生一个孩子这件事已不再是他心中首位。 安久刚想开口说什么,房间的门突然被从外一把推开。 动静不小,安久和萄果转头望去,就见裴钥脸色森冷的站在门口,目光如一把利刃直直对准这边。 看着抬脚走过来的裴钥,萄果咽了咽唾沫:“你,你要干嘛?” 裴钥停到离安久三四米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安久,但话是对萄果说的:“我有话要跟安久单独说,你先出去。” 第162章 “你, 你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了?你” “萄果你先出去吧。”安久轻声打断萄果。 在萄果还试图想说什么时,安久轻轻拽了拽萄果的胳臂,向他示意性的摇了摇头, 萄果最后三步两回头, 不安的离开了房间。 直到房间门被重新关上, 安久才脸色复杂问道:“是要说离婚协” “你要去徐邀财那里做手术?”裴钥攸的打断安久, 看似清冷平静的眼底浮起几缕血丝,“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怀严墨清的孩子了?” 安久没想到裴钥进来是为说这个, 毕竟这个男人前一刻在书房还是一副不愿跟自己多说一个字的冷酷模样。 安久还未开口, 裴钥已经紧接着继续冷道:“其实离婚后, 你想怀任何人的孩子都跟我没关系,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为难你,你想为严墨清生孩子生到死都可以。” 最后一句话明显带着咬牙的恨意, 听上去并不像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安久看着裴钥身侧反复握紧松开的拳头,试探性的轻声问:“你不想我那样做,对吗?” 裴钥突然笑了:“我为什么不想,一个自作多情的蠢货, 在一场骗局里反复上演一出笑话, 这出戏于我而言可不是一般有趣。” 安久清澈的瞳孔迷茫的看着裴钥。 “听不出来吗, 说的就是你。”裴钥看着眼前的Omega,心里滚动的那股恶意从心缝中一点点的渗出, 他浮起唇角冷笑了一声, 走到离安久只有两米远的那扇窗边, 微微俯视的目光带着无情的冷讽,缓缓道:“本来这件事我想等你身体完全恢复再告诉你的,毕竟对你来说太残忍。” 安久并未能理会裴钥话中的那句“残忍”, 平静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ZX系身体没那么脆弱。” “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裴钥斜靠在窗边,双手环胸,平静的看着安久,“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关于严墨清的,你兴许知道一点,但一定知道的不够完整。” 安久微微蹙起眉,但没有说话。 “严墨清曾与一位名为栗忻的Omega交往,这位栗忻是亚联盟生物基地一名优秀的长官,可惜是个缺陷型Omega,与严墨清交往几年,彼此相爱却一直不得严家人认可,后来栗忻急于证明自己,在亚联盟斥巨资秘密开发的新基因融合项目中用自己做了试验,可惜和过往无数次失败的实验一样,他的心脏因承受不了新基因的反噬而命悬一线。” 说到这里,裴钥顿了顿,他看着安久依然平静的脸色,淡淡道:“我想这些你都有听说,但你知道那批因为注射新基因,而心脏受不可逆伤害的实验体,最后都怎么样了吗?” 安久并不明白裴钥说这些的目的,为表示自己对这个故事了解的很全面且并不感兴趣,平静的答道:“大部分在注射后便没能撑下去,还有一些活下来的靠药物支撑,近几年也陆续离世。” “那你知道也有一小部分人恢复身体了?” “这并不值得好奇,亚联盟医疗水平发展很快,加上个人体质不同,有人能撑下来也正常。” 裴钥轻笑:“我说的可不是靠医疗器械或药物硬熬下来,而是身体痊愈,你应该了解的,新基因对实验体的心脏造成的是不可逆伤害,想要完全恢复,只有一种办法。” 安久愣了下,心中隐隐猜到一些,不由拧紧了眉。 裴钥继续道:“在当年前后几批实验体中,不乏出生世家的高干子弟,他们渴望先他人一步拥有新基因能力而在亚联盟争权立威,而他们与普通实验体最大的区别,便是背后有强大的家族做倚仗,一旦在试验中受伤,顷刻间便会有足够的医疗资源砸在他们身上,比如,找一个合适的移植体,更换心脏。” 安久垂眸看着地板,依然没有说话。 “世界文明从来都是参差不齐的,就像你出生的那个国家,四分五裂,深陷战乱,连人都是一种商品,而是谁的商品你应该也知道,只要在暗网开出一个合适的价,便会有人为其找到匹配的移植体,这种用钱就能救命的方式,对于买家而言求之不得,比如” 裴钥顿了两秒,微眯起双眸看着安久,意味深长道:“比如用一个Beta的命去换一个Alpha,又或者,用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的命,去换自己心爱的Omega的命。” 安久深深闭了闭双眼,低声道:“我没有资格评价这种事。” “你当然没有资格,你曾想用我的命换严墨清,你跟那些在暗网下单的买家没有任何区别。”裴钥冷笑了一声,“不,还是有区别的,你是买家,也是商品。” 安久抬头,愣怔的看着裴钥。 裴钥看着安久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不禁笑了,继续道,“我们继续先前那个故事,那个栗忻心脏受新基因反噬,性命垂危,又因为他作为Omega,身体不如Alpha实验体撑的久,所以在短短两天内便熬不住了,严墨清为了留住他,在他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将他冰冻了起来,我想严墨清原是想等亚联盟医疗水平发展到可以救回栗忻的那一天,他那样自诩正派的精英,应该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想到心脏移植,就算有,想的也只是正常渠道的他人捐献,但很显然,事与愿违,亚联盟的医学发展速度远达不到他的期待,而匹配又健康的移植体又哪会那么容易等到,所以最后,为了心爱的Omega能够重新苏醒,他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然后” 在安久逐渐散大的瞳仁中,裴钥眯笑着缓缓道:“他找到了你。” 安久被点穴一般怔在原地,但很快回过神,蓦的笑了一声:“裴钥,你喝多了吧。” 裴钥并未理会安久的话,继续道:“严墨清把你带回去以后,因为你年龄尚小,并不适合立刻移植,所以他养了你几年,我想那几年他一定对你很好,不全是为了你能给他的爱人提供一颗健康的森*晚*整*理心脏,也是因为他对你的愧疚。” 安久从床边站起身,脸色已不如刚才淡定,冷冷看着裴钥:“可以结束了,请你出去。” “你觉得你体内的猫基因是从何而来的。”裴钥依然道,“当年的猫基因样本只有两份,一份被栗忻注射,另一份被销毁,而你之所能拥有,就是因为跟栗忻换了心脏。” 安久呼吸微促,忽然大声呵斥道:“滚出去!” “当年栗忻的ZX系腺体尚未达到成熟期,所以才会一直以缺陷型Omega形式出现,在心脏与你交换后,阴差阳错的催使你分化成了ZX系Omega,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在那场手术中活下来,而你一直没能察觉自己更换过心脏,就是因为ZX系的治愈系能力使你的身体在那场手术后完全自愈,就算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你心脏有换过的痕迹。” 安久垂在身侧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着,他无法驱赶裴钥,便自己转身快步离去。 裴钥大步向前,一把抓住安久的胳臂,脸上的笑容裹挟着浓浓的恶意:“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安久试图抽回胳臂,但用尽全力也未能挣开裴钥的手,裴钥则气定神闲的继续冷笑道:“你知道吗,严墨清幼时的心疾早已在他当年分化成CX系Alpha时就几乎痊愈,他之所以会在三年前受信息素反噬以至心脏旧疾复发,就是因为受了那场手术结果的刺激,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亲手断送了自己最爱的Omega的命,而他后来对你的好,仅仅是他良心发现对你的愧疚,而他那种廉价的忏悔,也不过是因为栗忻彻底死了而已,但凡有一点机会,你他妈依然是他严墨清用来救栗忻的炮灰。” 安久拼尽全力想要脱身,最后气急吼道:“你他妈松手!” 裴钥掌心力度如鹰爪一般,死死抓着安久,他欣赏着安久眼底的恐惧,暴怒,心里竟升起一阵扭曲的快意,他一把揪住安久的衣领,将人整个提拎到自己跟前,继续阴狠道:“真可怜啊,把自己的人生意义完全奉献给了严墨清,到头来不过是严墨清拿来献给他爱人的祭品,你以为他当年从地狱救赎了你,但事实上,你从来没有离开地狱”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甩在了裴钥的脸,裴钥的脸甚至被抽的扭向一旁。 裴钥舌尖抵了抵被打的那侧口腔内壁,淬出一口血唾沫,却意外的没有生气,他弯起唇角,缓缓扭过脸,看着眼前泪水已经打湿整张脸,却依然目光凶恶的瞪着自己的Omega,心满意足的眯笑着,杀人诛心般的缓缓:“别激动,小心气坏了身体,毕竟还得给你亲爱的清哥生宝宝。” 第163章 安久几乎浑身都在颤抖, 裴钥话音刚落他便挥起拳头砸向裴钥的脸,但这一次被早有防备的裴钥抬手接住了。 裴钥眼底的讥讽更为肆意,他忽然抓住安久领口, 毫无怜惜的将安久按在一旁床上, 另一手抓住安久双手腕, 将其牢牢扣在安久头顶。 安久湿润的眼底拉满血丝, 像只绝望的蝴蝶标本,被裴钥死死钉在身下。 “我可太喜欢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了。”裴钥勾起唇角, 眯笑着道, “你的人生意义实则毫无意义, 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泪从两颊缓缓滑落, 安久深深闭上双眼:“你以为我会信你?” 裴钥冷笑一声:“我给你一份当年参与你心脏手术的医生名单,我可花了不小功夫才查到这些人,你大可以一一去求证, 以及当年九区秘密进行的新基因项目相关保密文件,你想看,我都可以提供给你。” 安久缓缓睁开双眼,湿润的目光清冷:“顺着你给我的线索去查, 结果当然只会是你想让我知道的。” “你这是要自欺欺人到底了?” 安久目光逐渐变的坚定:“比起你, 我更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裴钥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手指重重抵了抵安久胸口,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连心都不是自己的, 你知道你的感受是谁的?你的?还是那个栗昕的?” 安久愣住了。 裴钥抚摸着安久逐渐苍白的面容, 缓缓道:“好好想一想, 你是从什么时候对严墨清情根深种的,同样的经历,为什么那条鱼始终那么清醒, 而你却像入了魔,这一切真的不是因为你用了栗昕的心脏?” 安久面如土色,像一部停止运作的机器躺在床上。 裴钥缓缓松开安久,最后起身站在床边,而安久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你信或不信都无所谓。”裴钥垂眸慢条斯理的翻整袖口,不急不缓道,“反正我们就要离婚了,离婚之后,你如何想如何做都是你自己的事,我没有半分兴趣。” 裴钥漠然的看了眼安久,牵动嘴唇冷笑了一声,随之转身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裴钥转身顺手带上房门时,他下意识的又看了眼房内的安久,此时安久已慢吞吞的坐起了身,垂着头,细碎的额发拢住了眼睛,清瘦的侧影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 裴钥收回视线,关门离去,正在这时,萄果端着一盘厨房刚炸好的小鱼干从走廊前方拐角方向走了过来。 与裴钥在走廊狭路相逢,但凡有第三个人在萄果也不会太怂,但此刻吓的赶忙转过身面贴墙,心里默念没看到我没看到我 在从萄果身后走过时,裴钥也没转头看萄果一眼,冷道:“看好那只猫,别让他寻死了。”顿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还没离婚,他现在寻死是败我名声。” 萄果一愣,转身一头茫然的看向裴钥:“哈?什么意思?” 裴钥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萄果连忙加快脚步来到安久房间,敲了两下门迅速推门而入,却发现安久并不在房间内。 * 天晴不到两日,毫无预兆的迎来了一场阴雨,上半夜还皓月当空,午夜之后便有雨水滴滴哒哒的砸在窗玻璃上。 离床不远处,连接露天阳台的落地窗门没有关,本就睡的很浅的严决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他翻身打开床边台灯,揉着昏涨的太阳穴起身去了洗手间。 自严墨清去世后,作为严家次子,也是严家如今唯一的继承人,严决近一年来极其忙碌。 前晚应酬喝多了酒,直到此刻严决还觉得身体昏沉乏力,他从卫生间出来,被从阳台刮进的一阵潮湿的冷风吹了个透心凉,大脑也恍惚清醒了一些。 走到落地窗前,严决将那扇窗门关上,转身正要重新回床上,一抬眼猛地看到床边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站在台灯的光影中,穿着单薄利落的黑色衣裤,发梢衣角滴着水,此刻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同样也没有任何表情,平静中透着一丝颓意,清冷的看着严决。 猝不及防下的被他人闯入私人领域,严决下意识的就要释放攻击性信息素,但好在顷刻间他认出了眼前的人,是那个他并不陌生的Omega,安久。 严决此刻几乎完全酒醒,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安久,比起询问安久为什么来找他,他更诧异这个Omega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房间的。 浑身淋湿,像从阳台进来的,可这里是繁华区五星级酒店,第四十六层楼的一间总统套房,上百米的高度,而且还是一个柔弱的Omega “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安久的声音机械而清冷,“问完我就走。” “至少先告诉我,你是怎么上来的。” 没有一丁点声音甚至是气息,以他CX系高阶Alpha的敏锐力,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捕捉不到。 安久似没有听到严决的询问,直接问道:“之前在朝将军的寿宴上,你跟我说当年我是你先找到,然后通知清哥买下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严决微挑眉梢:“你大半夜来这里,就为了这个?” “我想知道真相。” 安久浑身湿透,柔黄的灯光反射着眼底潮湿的水光,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冷静过头了,反而有种强撑的,摇摇欲坠的脆弱。 “我哥已经不在了,所谓的真相对现在的你来说重要吗,你已经跟裴钥结婚。”严决说着,看了眼安久平坦削瘦的小腹,继续道,“并且连孩子都生过了,你的生活早已重新开始,何必要为自己找不痛快。” “告诉我”安久胸前微微起伏,但依然强压着内心的汹涌,一字一顿道,“真,相。” 严决轻笑:“你这样失魂落魄的找过来,难道不是已经知道了?” 安久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心开始无止境的下沉:“什么意思?” 严决双手环胸,靠在落地窗门上淡然的看着安久:“告诉你真相其实也没什么,上一次见面之所以没说是觉得没有必要,我想你在我哥心里应该算个特别的存在,我不想毁了你的生活,也不想毁了我哥在你心中的形象,他为人正义,道德感太强,一辈子也只就这一个所谓的污点” 安久如置深渊,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所以清哥当年买下我,是为了给栗昕移植心脏?” “准确的说,这是我给他出的主意。” 严决沉默片刻,缓缓道,“他比我想象的要更爱栗昕,当年栗昕倒下,他的痛苦我一直看在眼里,新基因试验中,那些来自世家贵族的实验体最后是如何恢复的我很清楚,所以我一早就建议他在全世界范围内为栗昕寻找合适的移植体,那笔钱对严家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不过他当时拒绝的很果断,他接受不了用一条无辜者的性命去换栗昕的命,不过我私下替他在暗网下了悬赏,毕竟人在感情上是只会着眼于眼前和当下的生物,所爱之人的命是可以抵过这世间一切的,所以在后来近一年的等待和煎熬中,他还是动摇了,然后我把你的信息资料给了他,他这才找到了你。” 严决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如纸的Omega,继续道:“我哥带你回来时你应该才十多岁,因为太小他就一直养着你,你的存在意义当时也就只有我跟我哥两人知道,在你满十五岁时,其实你的心脏就已经达到了可以移植的标准,但他当时犹豫了,这一犹豫拖延了三年之久,直到你临近分化,你的预分化等级鉴定是CX系Omega,而栗昕是缺陷型Omega,一旦你分化,栗昕的身体会承受不了你的高阶心脏,所以他只能下定决定为你们手术,但他跟那些仅仅只要一颗心脏救命的人不同,在他的计划中,他不仅要你的心脏为栗昕换上,还要为你换上栗昕的心脏,然后将你冰冻,等到有一天亚联盟的医学水平可以治愈你时再将你放出来,我想他是不愿意将自己和栗昕的爱情建立在你的死亡之上,我个人觉得我哥他是个很矫情的人,在爱情和道义不可兼得时,果然只选其中一种至少能保下一半,可他却两样都想要,最后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安久木然的看着地板,只觉的眼前的世界在扭曲,变暗 “那场手术最终失败了,失败原因我哥并没有说,只是在那场手术后他也病倒了。”严决回忆着继续道,“当初他告诉我,你跟栗昕都死在了那场手术中,如果不是后来认出你,我大概还不会知道他骗了我,其实我不太明白我哥他为什么要隐瞒你还活着这件事,难不成你身上有什么秘密?” 安久深深闭上双眼,严决的声音在他耳边越来越弱,他只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宁愿选择裴钥所说的渠道去求证真相,这样得到结果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是裴钥买通别人为自己布的局,但是此刻,从与他没有任何往来交情的严决嘴里出来的真相,恰恰没有任何掺杂谎言的可能和必要。 没有愤怒和难过,就像死去的人不会有任何情绪一样,安久呆滞看着落地窗外漆黑的雨夜,失魂似的身体仿佛只剩一具干枯的躯壳 第164章 窗外的雨更大了。 严决看着安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微微蹙了蹙眉,作为世家出生的高阶精英Alpha,他并不喜欢去共情那些在生活中受苦受难的普通人, 在他看来人的价值是分三六九等的, 如果安久没有更换栗昕心脏, 是个顺利分化成CX系的高阶Omega, 他兴许会另眼相看,但可惜这只是个缺陷型Omega。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现在该你告诉我, 你是怎么进来的?” 严决一边淡淡说着, 一边抬脚走到离安久两三米远的, 通往房门口的方向停了下来,以防止其从门口逃走他宁愿相信这个Omega是撬门偷跑进来的,也无法相信他是从三四十层楼高的露天阳台上翻进来的。 安久显然也不想翻阳台了, 他没有说话,微垂着头,拖着千斤重似的步伐朝房门口走去,直到走到严决跟前被拦住。 “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严决冷笑,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还是你觉得有了裴钥做倚仗, 就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说话间,CX系高阶Alpha信息素带着压迫感在房间弥漫开来Omega闯入Alpha的私人领地, 本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我现在很累。”安久缓缓抬起头, 目光空洞的仿佛落不进光, “我不想动你。” 严决没忍住笑出了声,声音沉冷:“你一个缺陷型Omega口气倒不小,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安久看着眼前的男人, 目光逐渐冰冷,因为血缘关系,严决的模样跟严墨清至少有三四分的相似,但看上去要比严墨清冷厉薄情的多。 严决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渐渐发现自己的压迫性信息素居然对安久没有丝毫影响。 在严决诧异的目光中,安久绕过他朝门口走去,严墨清回过神,转身抓向安久,厉声道:“给我站住!” 安久闪身躲过,速度之快令严决都没有都看清安久的动作,但他反应也快,直接拦在安久离开的方向,并且不知何时手里多了把枪,此刻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安久。 “我说裴钥怎么会看上一个缺陷型Omega。”严决盯着安久,“原来你是深藏不露,怎么,要试试是你的身手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安久无心恋战,伺机冲向阳台,严决对准安久的小腿便是一枪,但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安久居然真的躲过了他的子弹。 严决箭步冲到露天阳台上,伸手抓向纵身跳下阳台的安久他无法相信安久这种寻死似的跳楼行为。 电光火石间,严决抓滑了手,一条毛茸丝滑的,像尾巴一样的东西在他手心转瞬即逝,而等他回过神来,安久那道清削利落的身影在午夜的大厦外壁,像一只动作敏锐的猫,在幽暗的大雨中精准踩过大楼外壁上任何一处狭窄的落脚点,四肢并用飞跃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严决震惊到了极致,雨夜光线不明,他只能看到一团模糊渺小的生物在疾速远去,恍惚间他好像看到那生物身后晃着一条尾巴。 回到房间,借着床头的灯光,严决看清了自己手里方才抓下来的东西一小撮黑色的,像是某种动物的毛,被雨水打湿,散发着黝黑水亮的光泽。 房间忽然被敲响,是酒店安保匆匆赶来。 严决藏起手里的毛发,对赶来查看情况的安保人员表示是自己的枪意外走火,对安久出现过一事只字未提。 后半夜雨停了。 安久来到严墨清墓地的时候,没有虫鸣和风声,四周寂静的仿佛是万里萧条的荒野。 安久倚坐在严墨清的墓碑旁,双臂搭在膝盖上,仰头静静的看着夜空,没有繁星和月光的夜晚,漆黑的夜空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肆无忌惮的吞没着一切。 “我对你的存在价值”安久木然的颤动嘴唇,自言自语的低喃,“只是为了栗昕吗” 就像豢养的家禽,生来获得的每一份关心和优待,都是为了将来“有价值”的死亡而准备,除此之外,人生没有任何价值。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接他离开地狱的那只手,不过是将他领入了另一个地狱,没有那份“死亡价值”,他原也不配获得任何东西。 那个正义善良的Alpha兴许是很多人的神,但唯独不是他安久的,相反就是这样完美的男人,将平生的唯一一次罪恶给了他。 “我不恨你的”安久扯动嘴角凄笑着低声道,“就算没有你,我的命运也会一团糟糕,兴许比现在更糟糕” “本来就没有人一定要对谁好的” “可你”安久垂下头,终还是没有控制住,泪水缓缓滴落在地上,“为什么要骗我,你可以把我关起来,可以强制剖走我的心脏,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一直到凌晨,天蒙蒙亮,安久回到了别墅。 裴钥站在卧室窗口,面色阴沉的看着不远处进大门安久,从昨晚安久一声不吭的失踪开始,他便命人开始全城搜找,他知道信息素逐渐恢复状态后,轻易没人动得了安久,所以第一想到的便是这个Omega会不会想不开了。 如果真去寻死的话 他一夜没有睡,胸口堵塞呼吸不畅,昨夜他去了严墨清生前那栋别墅,甚至派人去秘密监督了贺知邻,最后的最后下属来报,安久一直待在严墨清的墓地里。 他当时没有让人去惊扰安久,只让两个Beta远远的盯着,自己在卧房内也生生熬到了天亮,不过这半夜也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做到完全放下安久,这让更加厌恶自己的软弱和下贱,也更厌恶这个依然能操控他情绪的Omega。 越无法控制,越想尽早摆脱这段令他作呕的婚姻和感情。 越早越好 安久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看上去皱巴巴的,面上更没有一丝血色,头发也乱糟糟的没一点形象。 佣人上前关心,安久耷拉着无神的眼睛一言不发,行尸般拖着步子朝着房间走去。 萄果看到安久死灰般的脸色,吓的不轻,一边为安久捋凌乱的头发,一边为安久擦拭脸上的泥水渍,快要哭了似的问:“阿久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不要吓我阿久” “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休息。” 安久声音虚浮,轻轻拨开萄果的手,继续朝房间走去。 萄果自然不放心,一路跟安久进了房间,他摸到安久的手冰凉,身上好似没有一点温度,他见安久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床上倒,硬拽着安久朝浴室去。 “阿久你这样不行,你得洗个热水澡。” 虽然以安久的体质不会生病,可这样沮丧无魂的安久,对萄果来说比生病了还要可怕。 安久被萄果强行拽进浴室,仿佛一部锈钝的机器,萄果拨一下才会机械的动一下。 萄果帮安久脱下衣服,打开温热的水浇在安久冰凉的身体上。 “阿久你到底怎么了?”萄果看着安久颓废的模样,难受的想哭,“你别吓我,我只有你了。” 萄果也真的抽抽噎噎的哭了,安久这才抬起头,缓慢的抬手抚摸着萄果湿润的眼底,声音沙哑:“我没事的,别难过。” “发生什么事了阿久。”萄果揉了揉眼睛,“你消失了一夜去哪了?” “什么也没发生,我只是想念那个去世的宝宝,出去散散心,现在已经好了”安久微微垂眸,声音越来越低,“已经,好了” “真的?” 安久牵动嘴唇,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真的,不骗你。” 萄果这才作罢,等安久洗的浑身热乎起来,他拿来浴袍为阿久裹上,并耐心的为安久吹干头发。 “阿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萄果轻声道。 安久低低的嗯了一声。 会,好起来的 等安久在床上躺下,萄果帮安久拉上房间的全部窗帘,一回头就看到安久蜷在床上,被子将身体裹的严严实实。 萄果目光复杂,他知道安久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可也知道安久这种状态他是问不出什么的。 心情低落的Omega是需要Alpha信息素安抚的,特别是被标记的Omega,标记他的Alpha信息素是抚慰精神伤痕的良药。 裴钥正在用早餐,听完萄果的要求,轻轻冷笑了一声。 “让我用信息素去安抚他?可以,只是我已经厌倦了主动将脸送给他踩,所以他想要我的信息素,那就让他过来求我。” “你”萄果气的不轻,“你是阿久的丈夫,你怎么能说这” “很快就不是了。”裴钥冷冷打断,靠着餐椅面无表情道,“离婚协议已经拟好,我允许他在这里再睡最后一个安稳觉,等他醒来签完协议,你们两人就给我立刻滚出这里。” 萄果火气蹭一下上来,连骨子里对裴钥的那份忌惮都被抛之脑后,脱口便道:“婚当然要离,我巴不得阿久立刻离开这里!但我们得把话说清楚,别弄得好像阿久很廉价一样,我看裴大老板是忘了,婚是你逼阿久结的,你甚至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给过阿久,然后呢,强行标记阿久,逼阿久给你生孩子,现在生了孩子又催着阿久跟你离婚,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 呯! 裴钥忽然拍桌而起,额前暴起的青筋突突直跳。 萄果吓的向后瑟缩了一步,一下子什么都不敢说了,惊恐的跟裴钥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对视着。 就在萄果以为裴钥要爆发时,却见裴钥眉心蹙动,眼底染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下一刻,一身的暴戾流逝的一干二净。 “你说的对。”裴钥忽的牵动嘴角,冷笑着道,“所以我解放他了,也解放了我自己,等他醒了你去告诉他,我会雇专业的医生团队为他清洗标记,长痛不如短痛,标记清洗之后,他就彻底自由了,我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启下一段感情,为我的孩子寻找一位真正爱他的父亲。” 萄果忍住了骂裴钥的冲动,挺直了背一本正经道:“没问题,反正我家阿久以后也会碰到真正待他好的Alpha,他们会相爱,结婚,生子,开开心心的” 裴钥微眯双眸瞥向萄果一眼,那锋利的一眼仿佛充斥着太多恐怖的东西,吓的萄果硬生生将最后一句“过完一生”咽了回去。 裴钥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餐厅。 第165章 梦里, 安久再次站在了镜前。 镜子里依然映着栗昕的身影,只是这一次安久没有逃避,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的栗昕。 “我不是你, 不会爱你所爱, 更不会成为你。”安久清冷道。 这一刻, 镜内的栗昕终于不再模拟安久的动作神态, 彻底成为了一个安久之外的个体。 镜中,栗昕微微笑了下, 他闭上双眼, 在安久冰冷的注视中, 四周无数块镜面骤然破碎, 无数碎片如星辰坠落,载着他栗昕的一切缓慢消失于黑暗中。 新基因项目,是栗昕视为跨越等级歧视, 得到爱人父母认可的一次机会,即便它在过程中残害越来越多实验者的性命,他也不曾想过停手,缺陷型腺体所造成的限制, 与爱上之间那巨大的身世及腺体等级差距, 让他逐渐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偏执之人。 他爱严墨清, 爱到枉顾他人性命和自己的命,即便口中说着放手, 心中也一刻没有停止奢望, 这种偏执深埋于心脏从未停止。 安久仰头看着纷纷扬扬的碎片, 他终于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记忆里,总有无数阳光明媚的时候, 研究基地里的每一名同事都对他很好,他希望他们研究有所突破,希望基地养的那只狸花猫能够看在他总喂它小鱼干的份上不要挠他,希望总是莫名伤感的清哥能够高兴起来,他会跟萄果帮那些暗恋清哥的人送情书,会跟萄果打赌,那个总是约清哥吃饭的Omega究竟能否跟清哥终成眷属。 那个时候,严墨清一直都是他兄长一般温暖可靠的存在,他曾在那段时光里真实的自由过,快乐过,也真心的牵挂着严墨清。 但从未爱过,偏执过 破碎的镜片完全消失,梦里只剩一望无垠的黑暗,安久茫然的站在原地,直到前方出现一抹光点,他下意识的朝着那处光走去。 越走越近,光影中出现一道模糊的背影,安久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到嘴边的名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他加快步伐,最后跑了起来,可即便用尽全力也没能缩短与那道背影的距离,莫名的开始焦急,害怕,最后流泪 停下,等等我 安久在心中不断呐喊,最终揪着被子猛地从梦中苏醒过来。 窗帘遮的严严实实,房间内的光线幽暗,令人一时分不清此刻是何时。 安久手放在胸口,切实的感受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他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但那种身体下坠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胸腔内依然一团难以消散的难过。 安久翻过身,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木盒,打开盒盖,取了一颗信息素凝珠。 这信息素凝珠还是安久生产前,裴钥为能让自己的信息素无时无刻安抚到安久,提取自己的SX系腺体素特意制作的。 撕开凝珠表面的透明密封薄膜,那凝珠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SX信息素会源源不断的从里面释放出来。 安久重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手里攥着那颗信息素凝珠抵在胸口,在SX系信息素的滋润下,终于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次在梦里,安久终于追上了那道身影。 发不出声音,安久更没有勇气去握男人的手,踌躇许久,他终于小心翼翼的伸手,极轻极轻的牵住男人的一根小拇指,但站在男人的身后侧脑袋却心虚的垂的低低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亦步亦趋跟着男人,一直走了很久很久,安久也没有松手。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安久拉开窗帘,窗外的夜空已缀满繁星,他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睡了足足十几个小时 正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萄果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 乍看到站在窗边的安久,萄果眼前一亮:“阿久你终于醒啦,我每隔三个小时就进来瞧一遍,你睡的真的好香,我都不舍得叫醒你。” 安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的笑了笑,轻声道:“太累了,所以贪睡。” 萄果走到安久面前,一脸认真的问道:“那阿久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今早你回来时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了。” 安久揉了揉萄果的脑袋,轻轻笑了下:“怎么说了就不信呢,真没事的,我要是有事肯定告诉你。” 萄果半信半疑,但见安久的状态确实比早上回来时好多了,便也没有多问,在安久去衣帽间换衣服时,他也跟着走了过来,站在门口脸色复杂的对换衣服的安久道:“阿久,我带你去把标记洗掉吧。” 安久一愣,转头茫然的看向萄果。 萄果继续道:“我在网上查过了,现在医院里清洗腺体标记有一种几乎没有痛感的方法,比起那种传统的风险大且痛感强烈的洗标记手术,这种最新流行的标记清洗法不仅无痛还低风险,就是耗时比较长,要三个月,平均每星期腺体动三次手术,不过每次都是小手术,随时做完随时可以下床走动的那种,真的是所有离婚洗标记的Omega的福音。” 安久敛下眸,细密的长睫拢住眼底的光,低声问:“我再想想” “森*晚*整*理阿久我跟你说实话吧,清洗标记是裴钥让我跟你说的。” 安久一怔,没有说话,低头用力抿了抿唇。 “但其实就算他不提,我也准备跟你说的。”萄果一脸严肃道,“阿久,你现在这样多少是因为受这个标记的影响,洗掉这个标记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不然那个姓裴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你,而且他现在变的真的特别绝情,跟以前完全两个样子,你要是受标记影响主动过去讨好他,会被他当笑话看的。” 安久换好了衣服,他没有回应萄果说的话,只是温声道:“我有点饿,先下楼吃点东西吧。” 想到安久这一天的确还没吃什么东西,萄果便不再多说什么。 安久洗漱完下楼,佣人为他准备了晚餐,安久吃的不多,但也勉强填饱了肚子。 过了九点,裴钥从外面回到了别墅。 安久一直在等裴钥回来,而裴钥恰好也有事找安久,两人一前一后很有默契的来到书房。 进入书房,走在后面的安久关上房门,他看着眼前没什么情绪的丈夫,先轻声开口问道:“宝宝现在好吗?” 裴钥显然不想多废话一句话,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墙边的衣架上,抬手松了松领带,然后坐在电脑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黑色文件夹,打开扔在安久所站方向的桌角,并顺手推过去一只黑色签字笔。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最后裴钥身体倚靠着真皮座椅,面无表情的看着安久,语气异常平静:“陈助理应该有给你发过一份电子版,不知道你看了没有,如果没有,现在看也可以,有哪些条款你不满意可以直说,或是觉得少了也可以添加,只要在我所能满足的范畴内,我会立刻让他们重新修改打印。” 安久看了眼文件夹里夹着的那沓A4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唯有顶头那一行“离婚协议”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安久收回视线,依然轻声问:“宝宝现在怎么样了?” 裴钥手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漠然的看着安久道:“这与我们今晚要谈的事情无关。” “你身上沾有宝宝的奶香味。”安久道,“是刚从宝宝那里过来对吗?宝宝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裴钥知道安久嗅觉敏锐,也不打算在此事上有所隐瞒,他闭了闭双眼,语气寡淡如水:“孩子现在很好,有专人照顾,不需要你操心。” “让我见宝宝一面。” “你” “你自己也说过,不想在离婚前再与我进行无意义的争吵。”安久打断裴钥,目光认真,“说到底我不过是想见自己的宝宝一面,更何况在你看来,我现在还能有什么理由伤害宝宝。” 裴钥目光幽冷,他沉默许久才沉声道:“看完孩子之后,立刻签字。” 安久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裴钥亲自开车带安久去看望宝宝,离婚协议也随车带着,一路上两人坐在正副驾驶座上,裴钥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安久则时不时小心翼翼的观察一旁的裴钥。 裴钥脸色过于冰冷,安久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忍住了,直到车抵达目的地,两人硬是没有一句交流。 宝宝被裴钥安排在近郊区的一栋欧式大庄园里,这处庄园裴钥早年前就买下了,但因为面积实在太大,住着着实不如别墅方便,所以他几乎没在里面住过,现在有了宝宝,这才觉得在庄园才能把孩子照顾的更好。 从小裴旭出院那天起,整个庄园才完全运作起来,裴钥为自己儿子雇了一支专业的婴幼看护团队,每分每秒都谨慎而精致的照顾着,别墅内的安保更堪称总统级别,连空气中的浮尘都严控把控,更不会有一只飞虫靠近孩子 安久一路跟着裴钥,进了庄园坐上代步车,他就看见裴钥一直将那只夹着离婚协议的文件夹拿在手里。 上了楼,来到一间卧室门前,在安久要推门进入时,裴钥抓住安久欲推门的手,冷冷道:“最多给你两分钟时间。” “我花了四十分钟才到这里,你只给我两分钟?”安久目光充满无奈,“半小时,好吗?” 裴钥松开手,转身推开门,漠然道:“最多十分钟。” 第166章 房间门隔音太好, 门被推开后安久才听到宝宝的哭声。 宝宝此刻被一名Omega妇女抱在怀里,那妇女正一脸难色的哄着,在她旁边还站着一名Omega中年男, 手里晃着逗猫棒一样的玩具哄着孩子, 一侧还有一位Beta妇女拿着奶瓶, 一脸的焦虑。 即便她们使尽浑身解数, 也没能让孩子停止啼哭。 见裴玥进来,几人纷纷一脸忐忑, 哄顶级Alpha的孩子本就是一件提心吊胆的事情, 更何况就目前情况来看, 他们的工作表现并不出色, 这个长着猫耳朵和尾巴,模样看着及其乖萌漂亮的孩子,比他们接手过的任何一个宝宝都难伺候。 裴钥脸色凝沉, 先安久一步走向前,冷道:“我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哄睡着了吗?” “对不起裴总,我们一直在努力哄宝宝。”拿着奶瓶的Omega男子小心翼翼道,“可是宝宝” 裴钥没有说话, 他从那Omega妇女手中接过孩子。 安久一眼就注意到裴钥抱孩子的手法极其温柔娴熟, 一看就是经常过来哄孩子练出来的。 “你们先出去吧。”裴玥对那几人淡淡道, “这边先交给我。” 几人战战兢兢的离去。 安久这才迫不及待的走上前,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宝宝, 想到那是从自己身体里面孕育出的生命, 跟自己有着无比亲密的血脉相联, 安久心中涌动着汩汩热流,这一刻他仿佛能够原谅全世界,也深深爱着这个世界。 姥姥的话兴许真的没错, 有了宝宝,他毫无头绪的人生将被赋予新的方向和意义,那种感觉是没有孩子时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受到的。 站在裴玥面前,安久伸手极轻极轻的握着宝宝粉胖的小手,情不自禁的俯身将脸凑近,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宝宝被哭湿的脸颊。 嗅着宝宝身上淡淡的奶香,安久开始释放ZX系信息素安抚,温柔的低声哄道:“爸爸在这里,乖,不哭”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宝宝的哭声果然缓缓收住了 ,小胖手攥在胸口抽抽噎噎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眨巴了几下,目光终于聚焦在了安久的脸上。 被宝宝这样看着,安久的心都快化了,眼尾弯成一道温柔的弧线,伸手便要从裴玥手中抱孩子,口中温柔道:“小旭乖,爸爸抱。” 裴钥却没有将宝宝交给安久的意思,在安久朝他伸手时,脸色阴沉的侧了下身避开安久的手,冷淡道:“让你看,没让你碰。” 安久无奈道:“我已经到这里了,你还不放心?” 裴钥刚要说什么,怀里抱着的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安久连忙走上前,再次俯身靠近宝宝,将一根手指送到宝宝手心让他握着:“爸爸在这里,爸爸不走” 视线里再次出现安久的面孔,啼哭的婴儿再次收起了哭声,继续眨着乌黑水亮的眼睛盯着安久,小手更是将安久的食指攥的紧紧,不一会儿竟咧着小嘴咿咿呀呀的笑了起来。 安久也跟着笑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裴钥,裴钥眼底情绪不明,但最后还是将孩子交给了安久,面无表情道:“就十分钟。” 安久终于如愿以偿的将自己的宝宝抱在怀里,他情难自禁的用脸颊温柔的贴了贴宝宝细嫩光滑的小脸,ZX系信息素在这一刻温柔到了极限。 小裴旭一眨不眨的看着安久,嘴里哼哼唧唧的,两只小手在胸口忽攥忽松,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安久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身在婴儿床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安久身上穿了件黑色休闲外套,里面只有一件白色衬衫,外套一直是敞怀的,所以安久只就将衬衫下摆掀高,一直到胸口以上。 “呜” 宝宝忽然像只饿极的小猫崽,闭着眼睛攥住安久胸口的衣服,迫不及待的吮吸着。 裴钥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仓促的异样。 配方再优良的奶粉,也比不上Ome□□后亲自喂孩子,男性Omega和女性Omega因生理结构差异,男性Ome□□后的乳水极其有限,并不足以满足婴儿的每日所需量,所以普遍情况下男性Omega生产后,都是乳水和奶粉交替喂养,乳水虽然占比少,但也不能完全没有,因为对初生婴儿的安抚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早在孩子刚出生时,裴钥就已经从医生那里了解了这个道理,但他并不打算因此将安久留在孩子身边,孩子的预分化等级是ZX系Omega,远比一般婴儿的免疫力更强,更何况他这个亲生父亲就能提供一半安抚力,所以没有母体的直接喂养,不过是未来半年他在哄孩子事情上多费点心罢了。 可若将安久留下,他的人生所承受的风险,比让孩子一直只吃奶粉的风险大的多 他不会再走错一步。 房间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宝宝喉咙里不时发出的,心满意足的哼唧声。 裴钥转身倚靠在窗前,双手环抱在胸口,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安久喂孩子,不时抬手看腕表上的时间,一言不发的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裴旭终于吃饱了,蒲扇似的眼睫耷拉了没几下,便心满意足的酣睡起来,但一只小手依然揪着安久胸口的衣服不放。 安久抬起头看向裴钥,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今晚能留在这里陪孩子吗?” 裴钥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安久胸口收回,一脸镇定的低头看了眼时间,面无表情道:“已经过去二十四分钟,我也算对你仁至义尽,现在放下孩子,我们去书房谈。” 安久脸色复杂,怀里的宝宝刚睡着,他并不想吵着宝宝,便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将宝宝轻轻放回婴儿床上,安久小心翼翼的掰下宝宝抓着他衣服的手指,心跟着痛了一下,寻求安抚般低头吻了吻宝宝的眉心。 “爸爸不会离开你的”安久小声的说。 跟着裴钥离开了房间,安久一言不发的跟在裴钥身后,他看着眼前这道高大的背影,一时熟悉而又陌生,过往的记忆在这漫长寂静的走廊上,随着每踏出一步而逐渐翻涌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跟这个男人其实认识还不到两年,可恍惚间却觉得像纠缠了几个世纪。 爱恨纠葛,起起伏伏,终于走到了尘埃落定的这一日,他却依然被困在了里面,可他本该是最先逃出来的那个人。 或许不是被困,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离开 脚下如生根一般,安久只觉每一下抬脚都极其艰难,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始终没有回头,没有说话,甚至连信息素一路都是冰冷的。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 终于,安久声音低哑的问出了口,走廊实在安静,这一声很轻,却每个字都让人听的很清楚。 在安久觉得裴钥要停下脚时,裴钥已继续一言不发的向前。 无声胜有声,这般的安静,仿佛比亲口说一句“不喜欢”还要具有伤害力。 安久也不再说话 书房比那栋别墅书房大的多,有专程靠窗的四方会客桌,裴钥拿着夹有离婚协议的文件夹,在桌前的一张沙发椅上坐下,朝安久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冷淡:“坐。” 在安久慢吞吞的坐下时,裴钥将敞开页的文件夹放在桌上,顺着光滑的桌面推到安久面前。 安久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垂落的眼睫颤动,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着,过了许久也没有伸手去翻阅的意思。 裴钥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如果你没有耐心细看协议内容,那就直接签字,你身上本也没有值得我争取的东西,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在这份协议里给你设置什么陷阱,签了字,剩下的离婚流程我会让人尽快走完,你不需要再操一点心。” “不签。”安久微低着头,声音弱弱的。 裴钥微眯起双眼:“你说什么?” “签了,就更难见到宝宝了。”安久缓缓抬起头,鼓足勇气对视上面前这双冷冽的眼睛,眼底是难以掩饰的难过,“我不离婚。” 裴钥愣了下,目光更为阴沉:“今晚只是个例外,就算你不签字,以后我也不可能让你再见孩子一面。” 安久眼睛酸酸的,但吸了吸鼻子依然正经道:“既然签不签都见不到孩子,那我更不能签,签了就更没有理由要求见孩子了。” 裴钥几乎要被气笑了:“你以为不签字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现在拿出协议让你签,只是看在你为我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不想把场面弄的太难看。” 安久敛着眉,看着裴钥的目光充满难过:“我真的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安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裴钥靠着椅背,浮起唇角,眼底却是冰冷的,缓缓道,“我相信你对这个孩子的爱是真的,毕竟突然看清了真相,也打消了继续为严墨清生孩子的想法,这个孩子于你而言便有了特殊的意义,就像当年为了严墨清那样,你现在也能为了这个孩子奋不顾身,一切就和曾经一样,只是严墨清换成了那个孩子,可玩弄的对象依旧是我,不过很可惜,这次我不想奉陪了。” “我不会那样。”安久用力摇了摇头,“我不会再骗你,真的,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对你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一定都是我真心实意的表达。” 裴钥笑了:“你这副模样倒让我想起你刚到我身边的时候,有一丝拘谨,但青涩真诚,说喜欢我的时候眼睛都是害羞的,说实话,你现在的演技还不如当时精湛。” 一腔热意就这么被泼了冷水,可安久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哑哑的低声道:“对不起” 裴钥没有理会安久的这声道歉,手指重重叩了叩桌面,冷冷提醒:“签字。” 安久垂着脑袋,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手放在桌上,他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动作极其缓慢的翻了一页,很快又像罢工似的将手放了下去。 在裴钥冷着脸再要开口警告时,安久先开口道:“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看不下去了,明天再签可以吗?” 裴钥攥紧的掌心传来摩擦声,他用力压下胸腔里的怒意,沉声道:“哪里不舒服,我立刻叫医生过来。” “刚才喂宝宝时,宝宝咬着我了。”安久低头心虚的抠手指,小声道,“胸口疼。” 裴钥重重闭了闭双眼,手掌越攥越紧:“他牙还没长。” “那,那就是他吸的太用力了。” “” 第167章 在裴钥被气的摔门而去那一刻, 安久的拖延战术算是成功了。 不过裴钥离开前还是给了安久警告,让安久把离婚协议拿回房间,明天一早就将签好的离婚协议给他。 就这样, 安久今晚顺理成章的在这栋庄园住了下来, 裴钥让佣人为安久收拾了一间离宝宝的房间最远的客房。 夜深人静, 安久反锁上房间门, 拿着离婚协议来到卫生间,继而将卫生间门反锁上。 打开马桶盖, 安久取出文件夹里的离婚协议, 一张一张的拿起, 一页纸撕成一百多张碎纸片扔进马桶里。 撕的同时安久顺带着草草看了眼协议内容, 其中裴钥给他得那所谓的离婚补偿的确丰厚,够他极尽奢靡的肆意挥霍一辈子的,仿佛除了孩子, 任何经济上的补偿那个男人都舍得给他。 越是如此,似乎越能说明那个男人心死的彻底。 为了最终得到一个离婚的结果,他根本无所谓抛弃多少财富。 安久目光复杂的抿紧唇。 离婚协议被全部撕成碎片,随着抽水声响起, 强力的水流瞬间带走了全部碎纸片。 可惜那文件夹是塑料的, 如果留下它, 第二天再谎称离婚协议被弄丢了,显然不够有说服力, 安久在房间找了一圈没找到剪和刀之类的工具, 最后只能用牙咬, 就这么硬生生的将文件夹咬成可以被马桶水冲掉的大小碎片,里面金属材质的夹子则被他用手指掰成一小团,顺着窗户扔进了后花园。 入夜, 安久辗转难眠,他有点后悔来的时候没有把剩下的几颗信息素凝珠带过来,以至他现在想感受着SX系信息素入眠都艰难。 下意识的摸了摸后颈,安久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想象着裴钥就在身边,自己依然沐浴在浓郁的SX系信息素中。 被终生标记过的Omega,一旦离开自己的Alpha便会感到空虚,但这种影响其实是相互的,这让安久忍不住想,此刻的裴钥是否也跟自己一样。 这种想法甚至在某一瞬间,让安久诞生了偷偷去爬裴钥被窝的荒谬冲动 安久住在二楼最西侧,而裴钥和孩子住在三楼靠东相邻的两个房间,纠结了许久,安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偷偷跑去孩子房间睡的想法,为了能够一直陪在宝宝身边,他现在必须耐住性子应付裴钥。 天还没有亮透安久便算着时间起床了,他洗漱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虽然一路走廊房间极其多,但凭着昨晚的记忆,加上感受着裴钥的信息素和宝宝的奶香味,安久很快摸到了宝宝的房间附近。 这个时候过来,喂宝宝就是最好的理由。 来到宝宝房间门口,安久刚准备轻轻推门进去,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一名佣人拎着装有换下的尿不湿的垃圾袋走了出来,看到安久很恭敬的点头道了声“安先生早安。” 安久偏头看了眼里面,发现裴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里面哄孩子了,穿着浅灰色的纯棉睡衣和拖鞋坐在婴儿床旁,平日里梳向脑后的乌黑短发,此刻未做任何打理自然地顺垂着,比起往日给人的那种冷厉和不近人情的感觉,更多几分稳重温柔的气质。 裴钥正轻轻晃着婴儿床,目光温柔的看着宝宝,转头看到门口的安久时,眼底顿时没了温度。 男人这顷刻间的变化,也着实刺痛了安久的心。 “谁让你来的。” 在安久刚要抬脚进门时,裴钥立刻冷道,“出去,别逼我叫人把你拖出去。” 安久步伐缓慢,低声道:“我来喂宝宝。” “不需要。” 裴钥见安久还是朝这边走来,脸色一沉,起身离开沙发椅,径直走到安久面前。 “我昨晚就不该带你过来,让你现在跟我得寸进尺。”裴钥像座小山堵在安久面前,毫无商量余地的道,“立刻出去,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我喂完宝宝就” 裴钥没有等安久说完,抓着安久一条胳臂就将人往门外拖去,安久身体抗拒性的向后蹲,以此来抵抗裴钥的拖拽,目光充满悲伤道:“裴哥,让我在这待一会儿好不好,宝宝他需要我的,他” “他有我就够了。” “裴哥,求你了” 正在这时,婴儿床上突然传来宝宝的啼哭声,清脆洪亮,且越来越失控。 “宝宝哭了。” 安久急切的说道,更用力的去挣扎裴钥抓着他手臂的手,但裴钥充耳不闻,硬生生将他拖到了门外。 即便如此裴钥也没有松开安久,他吩咐佣人进房间哄孩子,然后抓着安久继续向前走去。 安久难受的几乎想掉眼泪,他不再挣扎,就这么任由裴钥粗暴的拽着向前,裴钥的步子迈的大,他一路踉跄的跟着,直到来到他昨晚睡的那间客房。 裴钥将安久推进房间,关上房门,冷冷的看着他:“把签好的离婚协议给我,然后我安排车送你离开这里。” 安久一只手用力搓着衣服底摆,低着头没有说话。 “怎么,没签?”裴钥缓缓走近,“你不要告诉我,这一夜下来你连几张纸的协议都还没看完?” “看了,也签了。”安久抬起头,握紧手掌,“我签好就放床头桌上,结果一觉醒来找不到了,正准备跟你说。” 裴钥微眯起双眼。 这种谎言实在是漏洞百出,只看安久那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睛,裴钥就知道安久是故意的。 环顾整个房间,裴钥并没有看到那份协议,既然这个Omega说弄丢了,那不论是烧了还是冲马桶了,必然已经被他毁尸灭迹了。 “可,可能是被人偷了。”安久声音越来越低,他没想到对于他这种撒谎和喝水一样习以为常的人来说,此刻再在这个男人面前撒谎,竟是如此的艰难。 裴钥已走到安久跟前,他捏住安久下巴,微微眯起眸:“签离婚协议是为了体面的结束这场婚姻,你不想要体面的话,就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 “我,我”安久眼睛逐渐湿润,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裴钥的手上。 裴钥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安久,冷冷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婚协议我即刻就让人再送一份过来,从现在起,你还剩最后一次见宝宝的机会,就是签完离婚协议之后。” 裴钥的动作实在利落,不到半小时,崭新的一份离婚协议再次摆在了安久面前。 扔进马桶的那份协议,到头来也只就给安久拖延了半个小时时间。 裴钥离婚的决心,再次如一把利剑刺在安久心上。 坐在摆放着离婚协议的桌前,安久精神颓靡般垮着双肩,他看了眼协议,又抬眸看了眼对面面无表情的裴钥。 “签字。”裴钥忍无可忍的提醒道。 安久慢吞吞的拿起笔,刚要签又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裴钥,小声问道:“你以后会跟别的Omega结婚吗?” “会。”裴钥几乎没有犹豫。 安久吸了吸鼻子,继续道:“那你会跟你未来的妻子再生宝宝吗?” “你说呢。”裴钥扯动嘴角,冷讽的笑了下,“难不成你觉得只有你能给我生孩子?” 安久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你能确保再婚后继续对小旭好吗,能确保有了其他孩子以后,不会区别对待我的小旭?” “你话太多了。”裴钥不耐烦道,重重道,“签字。” 安久揉了揉眼睛,道:“我可以签,但要在协议上加一项。” “加什么?” “加你跟我离婚后,不会再婚,不会再跟其他的Omega生孩子。” 裴钥几乎被气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要求我,难道我裴钥这辈子就只能有你一个Omega?” 出乎裴钥的意料,眼前的Omega真就理直气壮的点了下头。 裴钥拍桌而已,额头青筋都跳了出来。 “我他妈没空跟你废话,你到底签不签?”裴钥厉声道,“你以为没你的签字,我还解除不了亚联盟婚联系统里的一条婚姻关联吗,要不是看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根本懒得拟这种东西出来。” 安久眼底蓄满泪水,低下头,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桌上。 裴钥眉心几不可察的蹙动,偏过头不去看安久,重新在桌前坐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我实在不想废话了,签吧。” 安久擦了擦眼睛道:“我想把协议拿回去再仔细看一遍。” “你” “我会尽快签完递给你的。”安久迅速道,红着眼睛看着裴钥,“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不会太久的。” 裴钥因愤怒攥紧的拳头,最后在安久湿漉漉的目光中一点点的松开,他似乎也被折腾累了,重重闭了闭双眼,许久才道:“在你将签好的协议给我之前,不准见孩子。” 安久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让司机送你回别墅。”裴钥起身离桌,但在安久身后不远处又停住了脚,头也没回的冷道,“虽然还未正式离婚,但到如此,你我婚姻已算名存实亡,我不会再当你是我的妻子,你也不用再把我当丈夫”顿了顿,裴钥自嘲似的冷笑一声,“这话似乎多余了,在你心里我何曾当过你丈夫,所以就这样吧,你我从现在起便是自由之身,你喜欢谁,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干涉” 裴钥离开后,安久在桌边默默坐了许久,直到庄园里的司机受裴钥的命令,过来礼貌的表示要送安久离开。 安久用力揉了揉眼睛,将桌上那份离婚协议整理好装进蓝色的文件袋,最后拿着文件起身离去。 司机送安久回了别墅,路上,安久询问司机裴钥现在一般住在哪里,是孩子所在的庄园,还是那栋与他一同住的别墅。 按理说裴钥现在应该是跟孩子住在一起的,但安久记得在他出院时,裴钥还是住在那栋别墅的这似乎说明裴钥虽然在乎孩子,但偶尔也会到那栋别墅休息。 司机并未多言,只表示这一切看自己老板个人的心情。 接下来的一周,裴钥并没有回别墅。 别墅佣人似也不知道裴钥与安久要离婚一事,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安久。 车祸和生产对安久造成的身体影响,已在这段时间的静养中痊愈,安久也逐渐平复了心绪,他知道自己当前最需要的是调整自身状态,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放下过去撇开杂念,才能清醒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他曾在迷雾中走错了很多路,现在他一步都不想错了。 失去的和即将失去的,他会竭尽所能的挽救回来。 裴钥没有回别墅的这段时间,安久将自己之前孕期一直住的一楼卧室搬进了裴钥三楼的主卧。 他想自己此刻还是裴钥的妻子,这里是他的家,他睡主卧是理所当然的。 安久也悄悄去了庄园,但他不敢趁裴钥在的时候过去,因为担心裴钥见到他时会向他索要离婚协议,所以就藏在庄园附近,看着裴钥的车驶出庄园后才大胆的走向大门。 门卫显然受过裴钥的特别叮嘱,对安久想要进去看孩子的要求拒绝的相当干脆和坚决,安久也没有强求,他来之前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便将带过来的一支装有五毫升ZX系腺体素的安瓿瓶交给门卫。 “这是我的腺体素,麻烦您交给裴钥。”安久道,“宝宝哭闹的时候,放一滴这个在他的奶瓶里就好了。” 不止腺体素,安久还额外买了宝宝的衣服和玩具,装了满满两只大箱子,萄果奋力的将箱子从车后备箱拖出来,一并放在门卫那里。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萄果脸色复杂的对安久道:“阿久,你要是实在放不下宝宝,我们可以再找裴钥谈谈,比如约定好离婚后一个月至少让我们见宝宝一次,你这样迟迟拖着不签离婚协议也不是回事,裴钥他这几天估计就是工作忙,一旦忙完了肯定会找你要协议的。” 安久目光平静的看着车窗外,轻声开口道:“萄果,我不想跟裴钥离婚。” 萄果深深叹了口气:“阿久,你不能为了宝宝把自己” “不是为了宝宝。”安久道,“是为了我自己。” “你自己?”萄果一脸茫然,“你怎么了?” “我喜欢他。” 安久话音刚落,萄果一把将车刹在了路边,转头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安久:“阿久你你你你说什么呢?” “我说”安久转头,温柔的温声重复,“我喜欢裴钥。” “” 事情的走向有些让萄果的大脑超负荷了,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脱口骂道,“这该死的标记,我就说要早点洗掉它。” “不仅是因为标记,我想我早就喜欢上他了,只是”安久微微垂眸,他还是没有把发生在自己跟严墨清之间的那段真实过往告诉萄果,他宁愿萄果一直这么天真的觉得,他曾经获得的那份救赎是纯粹的森*晚*整*理。 “只是很多时候,我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你”安久望着萄果,轻声道,“一直以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没有能力挽救已经失去的,便更要珍惜当下所拥有的,萄果,我不想失去裴钥。” 萄果挠了挠脑袋,依然有些缓不过来:“那,那阿久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会去追求他,努力与他重归于好。” 说出这话的时候,安久觉得身体豁然轻松了许多,眼前的道路逐渐清晰,他忽然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满期待。 “那你岂不是要去讨好那个家伙。”萄果不高兴了,“不行,我还记得他之前那副要赶你走的傲慢样,你如果接下来要去讨好他,我真想想都要郁闷死了。” “之前是有一些误会的。” “不论什么误会,重点是他现在瞧不上我们,还要赶我们走。”萄果一本正经道,“阿久你听我的,你们积怨太深,他对你误会又很深,你现在去追求他,就是送上门给他羞辱。” 安久沉默片刻,苦涩的笑了下,低声道:“他以前追求我的时候,不也一样,而且他最后不还是得逞了。” “那能一样嘛,你能做到像他那样无耻?” “也许不会那么波折,他是Alpha,我是Omega”安久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水润的目光闪烁着期待,“我在网上听人说,A追O隔座山,O追A隔层纱,我想我用对方法,再努力一点的话,不会那么艰难的” “” 第168章 当“喜欢”对安久来说只是一场表演, 虚伪的深情他不会露出一丁点破绽。 可当表演换成真情,一切就变的手足无措。 O追A兴许真就隔层纱那般简单,可裴钥如今对他的主观情绪更多是厌恨, 这无疑给他的追求下了好几层阻碍。 更何况身为顶级Alpha, 裴钥不在乎他的等级, 容貌身材, 甚至糟糕的过去令他们还未解除的婚姻关系都不能成为他追回裴钥的资本,这么看来, 就算跟其他普通的路人Omega相比, 他也没有任何优势。 这么一想, 安久不由得有些焦虑。 深思熟虑之下, 安久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什么样的男人最吸引人? 安久不知道自己这样搜索对不对,他直觉认为想要改变裴钥对他的看法,首先他得重新吸引裴钥的主意, 所以必须让自己拥有吸引对方的点,等那个男人开始将目光重新放在他身上时,接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搜索出来的答案不少,安久点进浏览量最高的一条里, 详细阅读里面的每一行字。 ——受欢迎的男人一般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 幽默风趣 幽默风趣? 安久咬着大拇指,皱紧眉有点迷惑的盯着这四个字, 忍不住想这是不是要他去当一个搞笑男。 这显然有些为难他了, 安久本能的想pass掉这一条, 但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要他去逗裴钥开心的意思嘛,好像也是有道理的,追求心上人当然要讨心上人开心。 可怎样算幽默风趣? 这天晚上, 就在安久拿着小本本在房间认真写着从网上总结的恋爱经时,窗外传来汽车引擎时。 安久一愣,连忙起身小跑到窗边向下望去,果不其然看到裴钥的车缓缓停在了庭院里。 心跳忽的不受控制的加快,安久将小本本藏在枕头下,迫不及待的离开房间下楼。 在客厅里,安久看到了裴钥。 男人穿着贴身的黑色衬衫,深灰色的西装外套挂在肘弯间,身上透着淡淡的酒气,冷漠的面庞一如既往的英俊逼人。 安久穿着睡衣拖鞋,站在楼梯口,一只手还紧张的搭在楼梯扶手上,在裴钥快要走近时才鼓起勇气,牵动嘴角努力自然的温声道:“你,你回来了。” 裴钥没有理会安久的话,直接道:“离婚协议” “还没签好”安久迅速接上话茬,道,“我想修改其中几项的补偿金额,正准备联系陈助理跟他说,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 裴钥的目光极其寡淡的从安久脸上挪去,一言不发的与安久擦身而过上了楼。 对此已有心里预设的安久并没有气馁,转身迅速跟在男人身后上楼。 “你吃过了吗?”安久轻声道,“需要让厨房做点夜宵吗?” 裴钥脚迈的快,为了不被甩下安久低着头蹬蹬快速踩着楼梯,所以裴钥乍一停脚,安久脑袋直接撞在了裴钥的后腰上。 裴钥转身,脸色阴沉的看着后面的Omega。 身高优势加上脚下高出两节台阶,男人的俯视更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安久揉着被撞痛的脑袋,回过神抬起头,对上裴钥冷冽的视线,心虚的垂下脑袋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男人冷淡的声线毫无起伏:“你的房间在一楼。” 安久声音很低:“我搬楼上睡了,现在跟你一间房。” 裴钥微眯起双眼:“你说什么?” 意思到男人要生气,安久忽然仰起脸努力挤出笑容,欢快道:“裴哥,我给你看样东西。” 男人微蹙眉,下一秒就见两只绒软的猫耳朵,从眼前Omega头顶biu的竖了起来,黝黑的三角耳朵皮毛柔顺,在灯光下像镀了一层黝黑的水光,扑腾扑腾的抖动了两下。 “裴哥你看,我的耳朵会动。” 安久说完,又抬起双手一左一右的捏住猫耳朵尖用力向上拎,笑着看着眼前的Alpha道,“裴哥你看,我是小兔子。” 裴钥:“” 空气静默了数秒,安久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 看着眼前脸色依然寡淡,像看着一个傻瓜似的Alpha,安久抿紧唇,沮丧的垂下了双手。 “不不好笑吗?” 安久窘迫的低喃,垂下头不敢去看裴钥的眼睛他分明就是按照网上学的。 难道“幽默风趣”不是这么表达的? 这时,安久听到面前的男人平静的说了声:“有时间去看看精神科的医生。” 安久:“” 裴钥转身继续上楼,安久傻愣愣的原地站了许久。 回过神,安久飞快爬上楼,先裴钥一步冲进那间卧室,拿起枕头下那只小本本,转身跑出房间。 回到一楼房间,安久拿起笔狠狠划掉本子里记着的“幽默风趣”四个字。 网上的恋爱心经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一场精心准备的开端,结果适得其反,安久根本睡不着觉,想到裴钥就在楼上,明早离开后又不知几天才能到这里过夜,这让他更觉得自己应当珍惜今晚的机会。 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安久离开卧室,轻手轻脚的上楼来到裴钥的卧室门前。 寂静的午夜落针可闻,安久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这扇房门,抬在半空中的手始终不敢叩在门上。 就算吵醒里面的人,他又能说些什么,也许被突然惊醒,裴钥会对他更加不耐烦。 想到这里,安久准备敲门的手又缓缓放了下来,可转身走出没两步,又不甘心的回到了房门前,继续站在门前纠结着。 隔着一扇门,安久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浓郁的SX系信息素,兴许是太久未见,这阵强大而又深沉的信息素深深安抚着他空落落的身体和精神,他几乎能幻感到里面男人的呼吸,仿佛离的很近很近,这令他脚下根本不舍挪动。 裴哥,我喜欢你 我们和好吧 我想留在你身边,陪你好好过日子 安久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但最后即便他都快将这几句话背烂了,也没能鼓起敲门的勇气在没有改变裴钥对他的看法前,他知道裴钥是不会相信他说的这些话的,只会认为他和过去一样别有目的。 不敢敲门也不愿离去,安久就这么傻傻的站在门前,像在心里守着一朵逐渐枯萎的玫瑰,数着凋零的花瓣默默的纠结着,敲门,不敲门,敲门,不前门 而一门之内,男人刚洗完澡,此刻浑身只就腰间裹着一条浴巾。 发间滴落的水珠,顺着男人健硕的胸膛腹肌滑进腰间的浴巾内,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后,狭长的双眸微眯,静静的等待着门外的Omega敲响房门。 第169章 裴钥痛恨自己, 他明明可以留在那栋庄园陪宝宝,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栋别墅过夜。 时隔数日,当他完全冷静下来, 心中那份浓烈的感情悸动, 又开始隐隐有覆没一切的迹象。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多下贱, 但依然控制不住的犯贱。 不过在今晚踏进这栋别墅, 看到安久的时候他终于想通了,有些事他越逃避, 越意味着他心里在乎, 彻底放下这个Omega最好的证明, 便是不会再刻意回避有关他的一切, 那就像是一团空气,无足轻重亦无关紧要。 他需要明白,他内心的所有不自禁都是因为标记影响 看着眼前这扇门, 裴钥也已做好了开门的准备,无论门口的Omega说什么,他只会淡漠的回应一句,滚。 从来都该如此, 应当是这个Omega主动滚出他的世界, 而不是自己在纠结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不断精神内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隔着一扇门, 两人皆没有动作,但彼此的信息素早已在寂静的空气中紧密纠缠, ZX系的治愈和引诱, SX系的征服和掠夺, 水乳交融,似彼此抗拒又似相互暧昧 安久深深嗅息着穿过门缝的SX系信息素,精神得到久违的安抚, 他忽然十分想念那些夜晚,被男人从身后抱着,强大而又温柔的SX系信息素总令他睡的格外踏实。 安久双臂交叉抱住双肩,深深闭上双眼,想象着被男人抱住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心情愉悦了许多。 最终,安久还是克制住了敲门的欲望。 既是真心想追回自己的Alpha,他更需要耐心,虽然给他的时间不多,但两人之间毕竟有终身标记牵绊,他还是有很大机会把人追回来的,他必须自信一点 安久恋恋不舍转身离去。 十几秒后,那扇卧室房门被从里面缓缓打开。 男人看着不远处拐进楼梯口的,穿着单薄睡衣的纤细背影,眼底闪起一丝恼意。 他还没说滚 回到一楼的卧室,一番纠结后,安久再次拿出那本认真摘抄的恋爱经。 “幽默风趣”这一项不适合他,那就再看其他的,总有适合他用的。 最受欢迎的男人特征第二点:温柔体贴。 安久对这一点十分苟同,试问哪个Alpha或是Omega不喜欢温柔体贴的伴侣。 看着小本本上记着的有关“温柔体贴”的具体表现,安久心里稍稍有了点底,这一觉睡的也踏实了许多。 一大早天还没亮安久就起床了。 早餐有厨师准备,但安久另外亲手做了一笼面点,里面塞满软糯清甜的豆沙,然后将面团捏成小巧的猫猫头状。 捏的不像的,安久留着自己吃,最后精挑细选的找出了四个栩栩如生的猫猫头,满心期待的放在一堆早点的最中间。 然而 裴钥并没有吃早饭,下楼后面无表情的径直朝外走去。 安久正在餐桌边盛汤,见状连忙放下汤碗小跑向裴钥。 “裴哥等等,等等” 安久跑到裴钥跟前,挡住裴钥的去路,心里虽然着急,但面上依然努力挤出温柔的微笑,轻声道:“天还早呢,裴哥吃完早饭再走吧。” Omega脸颊鼻尖还沾着面粉,像只弄花脸的小猫,但本人毫无察觉,一双漆黑澄澈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眼前的Alpha。 男人悄然收回的视线,绕过眼前的Omega继续向前,漠然的撂下一句:“不需要。” “等等。” 安久下意识拉住男人的袖口,但在对方转头投来冷到极点的视线时,手指又心虚似的一根根松开了。 “吃吃点吧。”安久努力弯起眼睛,“裴哥昨晚喝了酒,这会儿胃应该不太舒服,桌上有”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男人打断,“想吃外面有,在这里” 男人顿了两秒,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Omega,别有深意的继续冷道:“对着你,我实在没胃口。” 心脏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安久笑容僵在脸上,缓缓低下了头,小声道:“那那路上小心。” 男人没有理会,转身大步离去。 安久独自坐在餐桌前,许久才从心上人的恶语中缓过来,他难过的看着盘子里四只精巧的猫猫头点心,揉了揉眼睛,三口一只吃的精光。 临近中午,安久又蒸了一笼四只猫猫头面点。 四只猫猫头的背面分别写着,喜,欢,裴,哥。 网上说了,越简单直接的浪漫,越显得真诚,也越能打动人心。 安久将猫猫头点心打包进保温盒里,装进保温袋开车前往裴钥的公司。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安久打听到,一般没有特别的应酬,裴钥会在公司食堂吃,若工作繁忙,陈助理会买好午餐送到办公室。 来之前,安久先给裴钥发了消息,称自己来公司给他送午饭了。 一直到公司楼下,安久也未收到裴钥回信,他也不清楚这是裴钥没看到信息,还是看到了懒得回复,如果是后者,那这究竟是代表接受还是拒绝。 不回应他一律当默许 进入公司大楼,安久没有倚仗和裴钥的关系大摇大摆上楼找裴钥,而是规规矩矩的拎着保温袋到前台跟工作人员说明来意,那前台两Beta小姑娘一眼认出眼前俊美的Omega是自己老板的妻子,忙不迭的给楼上老板秘书打电话。 电话被秘书直接转接给了裴钥,安久就看着那小姑娘接电话时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隔着电话连连点头道是。 “不好意思啊安先生。”挂了电话,前台小姑娘脸色复杂道,“裴总这会儿比较忙,腾不出时间见您,您还是先回去吧。” 安久颤动着眼睫,将装着猫猫头点心的保温袋放在桌台上,轻声问:“那麻烦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他总是要吃午饭的。” “对不起啊安先生。”看着眼前失落的Omega,前台有些于心不忍,“裴总刚在电话里说,如果您留下午饭,让我们直接将您的午饭扔进垃圾桶” 安久攥紧保温袋,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最后低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拎着保温袋,安久转身默默离去。 “诶安先生,请等一下。” 刚要出门,安久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那前台的呼唤声,他停下脚转身看去,就见那前台一手拿着座机电话,似乎在听着那头说什么,然后冲着他挥手,大声道:“裴总又同意您上去了。” 第170章 反转来的有些突然, 安久心情瞬间愉悦了起来,他不知道裴钥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这一刻只开心的恨不得把尾巴露出来摇几下。 那前台将安久带进高层专属电梯, 为安久按了顶楼层按键。 安久坐着电梯独自上了顶层, 他来过这里, 所以出了电梯很顺利的来到裴钥所在的办公室门口。 敲响办公室的门, 安久等了几秒,才听到里面的人没什么情绪似的道了声“进来”。 安久轻轻推开门, 先探着脑袋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办公桌前, 裴钥正对着电脑专注的看着什么, 西装革履,英俊冷酷,看的安久心脏扑通直跳, 不知是否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安久只觉得现在的裴钥看着比以前好看多了,剑眉星目,深刻立体的五官挑不出一丁点瑕疵, 关键是身材也超好 这时, 办公桌前的男人抬眸淡淡的朝门口看过来一眼, 安久脸上一热,心虚的垂眸避开。 进门后轻轻关好房门, 安久拎着保温袋缓缓走到裴钥办公桌前。 “我给裴哥带了午饭过来。” 安久轻声说着, 将提袋放在桌上, 拿出里面四方的保温食盒,打开盒盖,里面露出四只用面团捏成的猫猫头, 蒸熟后的猫猫膨发成了胖乎乎的样子,原本三角形的猫耳朵都快涨成了半圆形,不过倒显的更加可爱了。 男人瞥了眼安久打开的食盒,然后继续看着电脑,不冷不热道:“没人午饭会吃这种东西。” 安久一愣,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这四只猫猫头点心只能算主食,没点可口的配菜的话,根本算不上一顿周正的午饭。 花太多心思在捏猫猫头这件事上,反而忽略了一顿午餐的主要组成。 “裴哥要不尝一口吧。”安久试图转移话题来缓解尴尬,他将食盒小心翼翼的往裴钥手边推了推,眨着眼睛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猫猫头豆沙包,“里面的豆沙可甜了,家里厨师都夸我做的精致可口,我保证裴哥吃一个就爱上。” “说完了?”男人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电脑上再移开,淡淡道,“说完就出去。” 安久欲言又止,想到自己今天送饭的目标已经达成,不必急于求成,于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会跟他们说,下次你来可以直接上来。” 身后,男人淡淡开口道。 安久心中一喜,就听男人继续道:“但记得把签好的离婚协议带过来。” 一腔热意顿时又熄了火,安久低低的“奥”了一声,落寞而去。 待办公室门再次被关上,裴钥这才缓缓转过头看向那只食盒,面团猫猫头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四只雪白的面团上的字被膨发的面团表皮撑的歪歪扭扭,但依然能看清写的是什么。 喜,欢,裴,哥。 看着面团上的字,男人极其烦躁的捏着眉心,最后一把将那饭盒扫进了垃圾桶。 他忽然后悔让那个Omega上楼来找他,这无疑是给了对方一种他裴钥依然和以前一样可任他摆弄的错觉。 这件事的确让安久尝到了一点甜头,所以接下来连着几天中午他都会给裴钥送他的爱心便当,除了每一次必须有的面团猫猫头,还有家里厨师做的菜。 不过为了避免被裴钥当面索要离婚协议,安久都趁着裴钥不在办公室的时候过来,要么是人不在公司时,要么就是开会还没结束, 如果裴钥没吃午饭安久就留下全部便当,如果裴钥出去吃午饭了,他就只留下一盒猫猫头。 一次送几只猫猫头豆沙面团,取决于安久一次想写多少个字,有时候想说的多了,就把猫猫头捏的跟乒乓球一样小,一次捏七八个,这样就能完整的凑成一句:我们重新开始吧 这天上午十点多,安久早早就来到裴钥的办公室,趁着裴钥人这会儿还在会议室,他将带来的保温食盒放在裴钥的办公桌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今早在家写好的个人简介放在裴钥的电脑前。 他当年跟着严墨清效命于亚联盟一生物基地,那时候他既是严墨清的助理,又是那生物基地的实习人员,以他的能力进裴钥手下的研究所工作是没问题的,不过比起从事脑力工作,他更想给裴钥做保镖。 保护心上人的话,他可以不要工资的 放下简介安久刚准备离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猝不及防的,安久看到裴钥走了进来。 四目乍然相对,裴钥看过来的眼神依然冷漠,安久不由的有些紧张,害怕被索要离婚协议,闷着脑袋就想走人,结果下一秒就见裴钥身后走出一道身影,微笑着对他道:“这么巧啊安久,你也在这。” 安久愣了下,看清了来人,是司希。 安久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努力牵动嘴角:“我来给裴哥送午饭。” “午饭?”司希疑惑道,“可今天中午裴哥跟我家人有饭局,我顺路经过这,正准备来跟裴哥一块过去呢。” 安久目光看向裴钥。 裴钥已走到安久跟前,沉声问道:“协议带了吗?” 安久立刻垂下目光,小声道:“还,还在改,很快就好了” 男人冷哼一声,绕过安久来到办公桌前,他看了眼桌上的食盒,手指拨开盒盖,胖乎乎的猫猫头豆沙团冒着热气露了出来。 “真漂亮。”司希走近办公桌,看着那盒猫头面团笑着道,“这是你做的吗安久?看上去很可口的样子。” 安久刚要开口,裴钥随手往司希方向一推食盒,淡淡道:“不吃也扔了,你喜欢就拿去。” 说完,裴钥松了松领带,转身朝休息间走去,淡淡道:“我换身衣服就走。” “嗯。”司希轻声道,“时间还早呢裴哥,不着急。” 司希说完,低头捏起食盒里的一只猫猫头面食,刚准备咬一口,忽然注意到上面有字,正要仔细看时,安久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猫猫头。 司希被安久这凶恶的动作吓的退了一步,顿时一脸尴尬。 裴钥刚走到休息间门口,听到动静转身看去,就见安久一脸怒气的抓着从司希手里抢回的猫头面团,气汹汹装进保温食盒里,并大力扣上盒盖。 司希面上有些挂不住,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裴钥。 裴钥脚下调头,转身脸色冰冷的朝回走去,然而不等他开口,安久就已抱着食盒率先脸色复杂的问道:“我之前送过来的午饭,你全部扔了?” 裴钥几乎没有犹豫:“不然还必须配合你的表演吗?” “猫猫头一个没吃?” 见男人没有理会,安久咬了咬嘴唇,忽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低声道:“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送了” 安久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170-180 第171章 办公室只剩下裴钥和司希两人。 “裴哥,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司希脸上忧虑,轻声道,“安久好像生我气了。” 裴钥看着办公室门的方向, 过了许久才道:“你回去吧。” 司希愣了下:“可是” “中午的饭局我自己过去。”裴钥淡淡道。 司希能明显感觉到裴钥的心不在焉, 从安久离开办公室后, 这个Alpha身上便仿佛多了一份敷衍, 他也不再坚持同行,轻声道:“好, 那一会儿酒店见, 对了, 如果安久对我有什么误会, 还麻烦裴哥替我跟他说一声抱歉。” 裴钥淡淡“嗯”了声。 安久坐着电梯直下到一楼,准备直接出门时,前台两Beta小姑娘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因为经常过来, 安久跟前台两小姑娘也算得上熟脸了。 看着手中的保温食盒,安久犹豫了不到三秒,转身来到前台,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台上, 打开盒盖, 温声道:“多谢这些天的关照, 这个送给你们吃,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哇, 好可爱的猫猫头。” 两小姑娘捧着脸两眼放光的赞叹:“安先生, 这是您捏的吗?太好看了吧。” 对方的赞美实在热情, 可毕竟是裴钥不要才拿来送给对方的,安久就有些难为情了,牵动嘴角笑着道:“闲着没事捏着玩的, 你们喜欢就好。” 两人一人拿起一只猫猫头,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里面豆沙软糯香甜,好吃到两人还没咽下去就开始含糊不清的夸赞:“好好吃,安先生你手艺真棒,裴总有您这样的老婆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似乎想到了什么,安久目光黯然的敛下眸,最后牵强的笑了笑,跟两人挥手道了别。 安久离开后,两小姑娘继续开开心心的吃着,一人突然注意到每个面团背面写着什么。 “诶你看这个,有字诶。” “真有字啊,快看看都写了什么。” 除了已经被分别吞下肚子的面团,两人捏起其他猫猫头面团好奇的查看着上面的字,正趣味十足的将零碎的字节进行排版时,两人头顶突然落下一片阴影。 两Beta姑娘一齐抬起看去,下一秒嚯的睁大双眼,就见向来与她们没有过直接工作接触的集团Boss,不知何时站在了桌台前,西装革履的高大身躯如小山一般,直接掩住了她们眼前一片光线 “裴裴裴裴裴总?!” 两人蹭的从桌台后站了起来,笔直的身姿恍如面对自己的魔鬼教官,不过嘴角沾着的红豆沙,显然已触犯了自己魔鬼教官的禁忌。 “吃了?”男人脸色森冷道。 两人慌忙抬手擦擦嘴,心虚的道:“对不起裴总,我我们不该在工作时间偷吃,下次一定注意。” 男人伸出手:“给我。” “” 两人大眼瞪小眼,纷纷转头看向自己老板:“给给什么?” “那盒丑馒头。” “” 在一万个心惊胆战以及一千个心不甘情不愿中,两人交出了那盒猫猫头面团,一共八个,已经被吃了四个。 “这个是安先生送给我们吃的”两人嗡嗡的小声解释道,特意加重了“我们”二字。 男人抬眸冷冷看去,两人登时站的更笔挺,快速道:“安先生的东西就是裴总的东西,祝裴总和安先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看着自己老板重新走进电梯,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歇坐回椅上。 “这也太吓人了,幸亏没一盒炫光,不然就裴总刚才那气势,咱俩可以打包回家了。” “可不,明明是安先生送给我们吃的,结果弄的跟我们从裴总嘴里夺下来似的。” *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已经不在乎你的时候,你的温柔体贴廉价到只配被扔在垃圾桶里。 回到家,安久将小本本上记着的“温柔体贴”,用黑水笔划的面目全非。 如果“幽默风趣”是自找尴尬,那温柔体贴很显然就是自取其辱。 安久将身体蜷在被子里,难受的想哭那个男人怎么可以把自己做的猫猫头给别的Omega吃。 再也不要给他捏猫猫头吃了。 * 这天,从上午十点到午后一点,男人并没有等到那盒面点。 整个下午心不在焉,当意识到自己再次被那个Omega操控了情绪时,这股无以纾解的情绪便逐渐变成了懊恼。 坚决不愿拿起,也无法完全放下,他一直想摆脱的东西不仅未能摆脱,反而变成更细密深刻的东西缠住了他,理智与情感不断在割裂着他的神经。 他好像就快再次掉进那个Omega布下的陷阱中,还是那么低级的,显而易见的陷阱。 * 晚上十点多,应酬结束后裴钥再次回到了别墅,他直接上楼回了房间。 安久穿着睡衣躲在大厅鱼缸后面,探着脑袋悄悄看着裴钥的身影上了楼。 伤心了两天,回忆着当年裴钥追求自己时的那股不要脸的毅力,安久逐渐萎靡的追夫心态又在自我安慰中支棱了起来。 他不能要求一个讨厌自己的人珍惜自己的猫猫头,所以他暂时原谅那个男人扔掉他的猫猫头,但把他的猫头送给其他Omega,这笔账他要先记着,等以后和好了再拿出来跟他算。 接下来,他要使出最后一招了。 那就是恋爱经中追爱的第三种方式,勾.引。 网上说,得到一个人的身体,也就得到了他半颗心,如果有标记加持,亲密的接触会使感情急剧升温。 回到房间,安久从衣帽间拿出那间白色半透明的冰丝睡衣,胸口和□□绣着大片黑色花藤,看上去美艳而妖治。 这睡衣是萄果买的,因为拗不过安久追求裴钥的那颗心,又不想看到安久被裴钥羞辱,只能亲自上阵为安久出谋划策,争夺帮安久获得这场拉锯战的主动权。 “阿久我跟你说,这件睡衣堪称Alpha杀手,是**网卖的最火爆的情趣商品,据说腺体等级越高的Alpha越招架不住,就凭你的身材颜值穿着它,到时候再释放点引诱型信息素,我保准那个姓裴的看一眼就梆硬,别说跟你和好,要他为你死他都愿意。”后一句有点夸张了,但前一句萄果多少是有些把握的。 安久站在镜前,看着镜前穿着情趣睡衣,一改往日保守风格的自己,回忆着萄果白天在自己耳边说的话,脸不禁有些燥热。 有那么神吗 第172章 为避免去裴钥房间的途中被佣人无意撞见, 安久在睡衣外面裹了件白色浴袍。 一路悄摸着来到裴钥的卧室门前,安久不断在心里酝酿着要说的话,这一次他没有纠结太久, 在门前深深吸了口气, 抬手便敲响了房门。 “什么事?” 里面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 “裴哥, 是我。”隔着门, 安久轻声道,“关于离婚协议的内容, 我想跟你再商量一下。” 按照裴钥之前的态度, 安久觉得这个Alpha既想跟自己离婚, 那这个借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拒绝的。 不管怎样, 第一步都得哄这个男人开门。 果不其然,安久话音刚落几秒,门被从里面拉开, 已洗完澡换上浅灰色冰丝睡衣的Alpha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内,微俯着眸,漠然的看着门口的Omega。 “我,我能进去谈吗?”安久不太敢直视裴钥的眼睛, 低声道, “不会占用裴哥太多时间的。” 空气中弥漫着ZX系信息素, 那就像在轻轻按摩着人的神经,可以令人在不知不觉间放下警戒, 其中裹挟着难以察觉的引诱型信息素, 像暧昧的火星在空气中跳跃。 男人的目光扫过Omega头顶的猫耳朵, 目光微微向下,扫过那被浴袍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在那两条小腿后面看到一截晃动的尾巴, 雪白纤细的脚踝下是一双猫耳棉拖鞋。 “进来。”男人收回视线,转身回房内。 顺利进了房门,安久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先转身将轻轻关上,然后趁着裴钥还未转过身时,低头扯开腰间的浴袍带…… “给我长话短”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转过身的男人瞳仁震动,被点穴似的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Omega。 白色浴袍滑落在安久脚边的地毯上,一身绸制透明睡衣像一块薄纱掩在安久身上,在那大片黑色花藤刺绣的衬托下,顶级Omega雪白纤美的身段展露无疑,这一切映衬着那张精致隽美的面孔,如一件完美到极致的天然艺术品 安久见裴钥的目光像钉在了自己身上,一双总是锋利的眼睛此刻如看痴了一般,不由的脸上发烫,微微低头看着地毯,小声解释道:“我就是有点热了” 说话间,更加浓郁的引诱型信息素包裹在两人之间,安久眨了眨眼睛,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无辜一些,抬脚缓慢朝裴钥走去,并温柔道:“裴哥,最近工作累吗?” 在安久走到跟前,裴钥才猛地回过神,他一把抓住安久抚向自己脸颊的手,眉心蹙紧,整张脸难看到了极致,此刻几乎咬碎了后槽牙,一字一顿道:“你要干什么?” 安久顺着裴钥抓着自己手腕的这股力,身体撞进裴钥怀中,身体正贴上裴钥的胸膛。 那几乎可以忽略的睡衣,清晰的传递着彼此身体的温度和皮肤触感,安久很轻易便发现男人身体在疾速升温,以及那几乎撞破胸腔的心跳声。 安久站直身体,满脸歉意道:“对不起裴哥,我只是关心你。” “不需要。” 裴钥一把松开安久的手,转身背对着安久,压抑着异样的气息冷冷道:“有话快说,否则滚出去。” 安久见裴钥不肯看自己,皱了皱眉,抬脚绕到裴钥跟前。 在裴钥视线又被迫回到自己身上后,安久伸手握起裴钥的一只手,将那只手掌按在自己胸前,抬头目光温柔的道:“裴哥,你要是还生我的气,就打我两下吧,打哪里都可以。” 两人离的太近,安久那一身睡衣过于惹眼,裴钥的目光根本避无可避,恍惚间连安久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掌心温热光滑的触感,像缕缕细密的电流窜过全身,裴钥用力闭上双眼,内心做完最后一道挣扎后他睁开双眼,目光阴冷,他挣开安久的手,粗暴的抓住安久的睡衣领将人粗暴的提了起来。 “你觉得你这招对我还有用?”男人锋利的目光逼视着安久,粗促的呼吸喷薄在安久脸上,“你现在就算脱光了我也没兴趣。” 安久被拎的只有脚尖堪堪沾地,他的信息素引诱已释放到了极致,这对其他任何Alpha而言都是能瞬间击垮其意志的程度,而这世界上只有SX系Alpha能够凭借意志抗衡,偏偏他想引诱的这个男人就是。 只要裴钥有心抗拒,他的信息素引诱根本无效。 安久心逐渐沉了下去,他已是黔驴技穷,如果这一招再没用,他不仅会失去裴钥,也会失去自己的宝宝。 安久心中一横,破罐破摔似的猛地伸手搂住裴钥的脖子,并迅速跳起身将双腿缠在裴钥腰上,脸埋在裴钥的侧颈间,垂下的尾巴更是顺势绕住了裴钥的一条腿,最后像只狒狒挂在裴钥身上 裴钥硬是没能第一时间把人从身上扒下来,他强忍着恼火,用力薅住安久身后的尾巴向后拽,狠狠道:“给我下来。” 安久脸都没抬,把人抱得更紧了,微微抽噎着道:“裴哥,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裴钥深深吸了口气,不再扒拉身上的人,许久才平静的道:“好,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安久缓缓抬起脸,低头看着自己抱住的Alpha,此刻脸黑的厉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安久半信半疑,小声道:“裴哥真的相信我?” “我信,所以你先下来。” 安久依然不舍得松手,他低头亲了亲男人蹙成川型的眉眼,而后小猫似的舌头讨好般的舔了舔男人的嘴唇。 男人呼吸颤动,但依然一动不动任其亲着。 安久终于得到了安抚,双腿松开裴钥的腰,脚缓缓落了地,抱在裴钥脖颈的手臂也逐渐放了下来,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虚的看着裴钥。 安久刚准备开口,就见男人原本强作平静的脸色忽的扭曲,下一秒抓住他一条胳臂。 “裴哥,不要!”安久绝望的想挣脱手臂,几乎有哭的冲动,“我不走,不走!” 然而,安久毫无反抗之力,就这么被裴哥连拖带拽的,一路粗暴的扔出了房门。 砰! 一声巨响,被扔出门的安久还未回过身,身后的房门已被猛的关上了。 安久转身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不断下坠,他揉了揉眼睛,上前拍响房门,结果还未开口,里面传来一声近乎暴吼:“滚!” “” 空气间弥漫着Alpha充满兽性的信息素,猛烈,躁动,仿佛飘进火星的火药桶,灼烈不安的空气压抑在爆.炸的前一刻。 安久不敢再敲门了,吸了吸鼻子,转身沮丧而去。 而此刻房内,坐在床边呼吸汹涌的男人双目充满血丝,他看着眼前虚无的空气,手指几乎抠破大腿上的浴袍。 这些时日不是没有主动往他身上贴的Omega,诱惑他的手段自是多种多样,但他身体从未泛起过一丁点生理冲动,甚至打从心里觉得厌烦,他原以为自己的欲望因过去近一年的压抑而早已变的寡淡,却没想差点在刚才瞬间崩盘。 蕴在体内的那团烈火越烧越旺,不仅血肉连骨头都仿佛将焚烧殆尽,而此刻毫无纾解之法,只要闭上双眼,那个Omega穿着那件睡衣的模样便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他恨不得立刻冲下楼活活咬死那个可恨的Omega 夜深,整栋别墅变的无比寂静。 回到房中,安久辗转难眠,他知道如果今晚自己就这么放弃了,他的追夫之路也就算彻底宣告失败了。 不能就这么放弃的 想到裴钥愤怒的模样,又想起那一刻裴钥身体无意识释放的SX系信息素,那裹挟在信息素中疯狂滚动的欲念他感受的很清楚,并不是对他的引诱毫无反应。 那样激动的把他撵出门,难道不是因为厌烦,而是快绷不住了? 安久猛地从床上坐起,皱紧眉纠结片刻,一咬牙掀开被子下了床。 重新换上那件睡衣,安久刚准备上楼尝试,脑海中响起裴钥那声怒不可遏的“滚”,不由想到这时候上去敲门的话,裴钥多半不会给他开门的。 但他必须进那间房,不论用什么手段就赖在那里,耗也耗到那个男人的自制力崩盘。 思来想去,安久决定爬窗。 三楼的高度对第二形态的安久来说小菜一碟,他顺着别墅楼外墙攀爬,顺利跳跃到三楼主卧落地窗外的阳台上。 刚在阳台上站稳,安久便开始继续释放引诱型信息素。 落地窗门没有从内上锁,安久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窗门,心里多少有点发虚。 房间内一片漆黑,偷摸摸的进房间后,安久一对莹绿色的竖瞳开始在黑暗中搜寻床上没人,床四周亦没有人。 人去哪了? 房间内躁动的SX系信息素比刚才还要浓郁,很明显人就在房间内,但兴许是房间空间有限,浓郁的Alpha信息素反而模糊了安久的判断。 难道在浴室? 安久这么想着,猫咪一样轻盈无声的脚步轻轻踩在地毯上,准备朝浴室走去,结果下一秒,一双手猝不及防的从身后伸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紧紧勒住他细韧的腰。 “额” 后背瞬间没入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SX系信息素急躁而霸道的缠住了犹如落入狼窝的小羊羔,安久动弹不得,只觉的男人身上的热度烫的惊人,他像嗡鸣的小虫子似的轻轻的唤了声:“裴哥,烫” 话音刚落,安久听到男人颤抖的汹涌呼吸声,下一秒,后颈腺体传来一阵咬痛。 痛感只是极其短暂的,当Alpha的犬齿刺入Omega的腺体,开始失控的释放信息素时,在终生标记的推动下,Omega会舒服的飘飘然。 身体突然拦腰抱起,下一秒后背狠狠摔进柔软的床窝中,安久看着站在床边胸膛剧烈起伏的男人,落下的目光仿佛要将自己活吞了一半,他下意识咽了咽唾沫,下一秒翻过身想往前爬,结果被身后的男人薅住尾巴拽了回来,紧接着山一样的身躯压了上来。 昏了两次,醒的时候就哭,安久的意识在混乱中沉沉浮浮,可混乱中他也能感觉到男人是愤怒的。 愤怒什么呢,安久恍惚的想,是因为克制了多日,终究还是在今晚溃败的一塌糊涂,所以不甘心吗? 安久努力的抬起双手,想去抚摸上方那张脸,想要抚平男人懊恼般紧锁的眉心,可转瞬间双手便被捉住按在了头顶,男人低喘恼怒的声音紧随着砸了下来:“别碰我。” 明明已经在做最亲密的事情,可这一瞬间,安久只感觉被男人一巴掌打进深渊,心冷的近乎失去知觉。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引诱是算成功了,还是依然失败着。 第173章 上午过了十点, 安久从昏睡中醒来,此偌大的大床上也只剩下他一人。 床边阳光明媚,温暖而充沛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洒满整张床。 安久惺忪的看着天花板, 昨夜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那个男人像头失控的野兽, 在他身上完全失去了自我。 安久抓着被子闷住燥热的脸, 缓和了许久才冷静下来。 身体像被进行了一整夜的分筋错骨,双脚落地时安久差点摔在床边, 他庆幸自己拥有ZX系体质, 否则凌晨就得去医院, 三天都未必能下得了床。 因为自身的治愈力, 身上的痕迹也就一天就能消失,安久站在镜前,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咬痕和淤青, 从脖颈到脚踝 让Alpha禁欲太久,的确是件危险的事情。 安久洗澡换好衣服下楼,问了佣人才知裴钥一早六点多就离开了别墅,连早饭都没吃。 大致估算时间, 安久猜想裴钥应该是和自己做完就离开了。 安久只能安慰自己, 不论如何, 有了昨晚的亲热,两人的关系多少会有些改善, 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再对自己特别冷漠了。 当天晚上, 裴钥没有回来, 安久躺在被窝里,拿着手机给裴钥发了几条讨好的消息。 第二天中午,安久再次捏了猫猫头。 趁着两人之间关系有所突破, 他必须再接再厉。 安久直接将猫猫头送到裴钥办公室,心中也想着趁送饭的功夫试探一下裴钥现下对自己的态度。 恰好裴钥就在办公室里,安久敲门进入,将保温盒轻轻放在办公桌上,小心翼翼道:“裴哥,我来给送点吃的。” 男人瞥了桌上食盒,声音亦如寻常一样清冷:“要么自己拿走,要么我替你扔掉。” 安久看着眼前冷漠的Alpha,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安久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发现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裴哥”安久努力牵动嘴角,笑着轻声道,“今晚回家吧。” “家?”男人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旁的Omega,冷冷道,“哪个家?” 安久只能选择转移话题:“是我想跟裴哥谈一下离婚协议的内容,所以希望裴哥今晚能回别墅好吗?” 裴钥目光回到电脑上,极其敷衍的撂下一声:“再说。” 安久抿了抿唇,从保温盒里拿出一只猫猫头,掰成两瓣儿,露出里面的红豆沙,然后递给裴钥,依然努力笑着讨好道:“真的可好吃了,裴哥尝一口,就一小口。” 裴钥再次转头看向安久,冷冽的目光仿佛将安久穿透:“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 三十秒后,安久打包好自己的猫猫头,垂着脑袋转身默默的离去。 离开前大楼前,安久再次将那一盒猫猫头送给了前台两小姑娘,然后红着眼睛离开了大厅。 看着那盒栩栩如生的猫猫头,其中一姑娘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要伸手拿,结果被另一名同事火速按下手拦住,并道:“你还没长记性吗,先等一分钟。” “啥?” “看电梯方向,顶楼电梯下来了。” “” 果不其然,高层专属电梯门缓缓打开,顶级Alpha脸色阴冷的从里面大步迈出,径直朝前台走去。 “裴总,我们一口没动。” 前台小姑娘捧起那盒猫猫头,毕恭毕敬的为来到台前的BOSS双手呈上。 裴钥一言未发,伸手接过猫猫头,转身走回电梯。 天完全暗了下来。 安久坐在床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呆呆的看着,不一会儿,窗外响起汽车引擎声。 是裴钥回来了。 逐渐下沉的内心又忽的跳起一丝雀跃,安久迅速收起离婚协议,等着裴钥上楼后,又来到裴钥的卧室门前。 敲响房门,房门打开。 安久还没编好理由,一只手从房中伸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拽了进去。 凌晨三点多,安久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瘫躺在床上气喘吁吁,身上的男人恶趣的捏住他的耳朵尖用力往上提,冷笑着道:“是挺像兔子的。” 结束的时候,安久没完全昏睡过去,他用尽全力往男人怀里靠,低哑的喃喃:“裴哥,我们不离婚,我们,和好吧” 安久被捏住了下巴,被迫仰起脸,他恍惚的看到男人扬起唇角,仿佛一脸胜利者的冷嘲,然后听到他满脸讽刺的说:“你不喜欢我时就可以肆意的玩弄我欺骗我,喜欢我时就要求我放下一切接受你,你当我是什么,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吗。” 其实安久并没有听清裴钥说了什么,只是看裴钥充满恶意的目光,心口像被狠狠剜了一刀,他想去抱裴钥,那只艰难搭在裴钥腰上的手却被裴钥粗暴的甩了下去。 “你最好别碰我。”男人冷道,“是你主动送上门让我睡的,我可从来不是非你不可。” 安久不再说话了,脑袋难过的缩进了被子里,双手老老实实握拳抵在自己胸口,但身后的尾巴一直被男人肆意把玩在手里。 最后实在太累了,加上被撸尾巴的确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安久很快便睡着了。 早上醒来,裴钥已经走了。 安久陷入了迷茫,昨晚裴钥的话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的,他更不明白裴钥对他究竟是否还有感情。 身体间的不断亲密,真的还有用吗? 可即便对此产生怀疑,他也找不到第二种方法了。 这天晚上,安久就躺在三楼裴钥的卧室里,他听着窗外的引擎声,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好在男人即便进了卧室也没有立刻赶走他,安久就闭着眼睛静静听着床边的动静,推测着男人去洗澡,洗完了澡,走到床边,关了灯,然后掀开被子在他身后躺下了,再然后就没动静了。 等了好一会儿,安久忍不住了,翻过身向后看去,就见裴钥背对着他侧躺着,静悄悄的呼吸均匀,看样子似乎已经睡着了。 黑暗中,安久微微挪近身将胸膛贴上男人后背,尾巴从两腿之间穿过,在被子底下轻轻缠住男人的小腿。 “裴哥,你睡着了吗?”安久小声道。 得不到回应,安久更加肆无忌惮,他凑到男人后颈,张嘴轻轻舔舐着男人后颈腺体。 下一秒,一动不动的男人翻身而起,猛地压在了安久身上。 之后的很多个夜晚都是如此,安久早早躺在床上,等裴钥回来在他身后躺下时,熄了灯,安久便翻过身,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自己的Alpha,然后被对方折腾到天亮。 只是除了熄灯后的身体亲密,自此之外,两人几乎没有其他时间的独处或交流。 安久急切的想打破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可当他用其他方式拉进两人的关系时,总会得到对方无情的打击和拒绝。 似乎裴钥只肯给他做.爱这一种途径,除此之外都概不奉陪。 这天晚上,听到窗外的汽车引擎声,安久爬起身靠在床头,等裴钥推门进来时,他微笑着温柔道:“裴哥,你回来了。” 裴钥显然不想跟安久进行除身体之外的交流,此刻看到安久靠在床边很明显是想跟他对话,便显得有些不悦,他没有理会安久,一边解着西装外套,一边朝浴室走去。 安久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在裴钥洗完澡出来时,他从楼下热了杯牛奶端上来递给裴钥。 在安久殷勤而温柔的微笑中,裴钥直接抬手打翻,但动作并不算激烈,就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又似漫不经心的,那杯牛奶掉落在地毯上,溅湿了一片地毯。 “做不做?”男人开口道,他出差三天回来,到这里,只为这件事。 安久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胸口像裂开了一道口子,他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努力笑着道:“裴哥,我们几天没见了,我真的很想念” “我们没什么话好说。”裴钥面无表情的打断,再次道,“你想做就躺下,不想做,我现在就去找别的Omega。” 安久脸色僵硬,他忽然发现这段时间的感情亲近都只是他的错觉,眼前这个Alpha从来没有真正的接受他,此刻清醒的像个置身事外的嫖客,能够云淡风轻的说着最伤人的话。 安久缓缓低下头:“裴哥,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男人浮起唇角,伸手抚摸着Omega的脸庞:“做,还是不做?” 安久眼眶酸涩到了极点。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去找愿意的。” 男人说完,转身就要去换衣服,安久连忙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裴哥,不要走。”Omega把人抱的紧紧的,小脸埋在男人后背,声音哽咽着道,“不准找别人,你是我的Alpha,是我的” 裴钥微微挑眉,垂眸看着紧扣在自己腹部的双手,不紧不慢道:“要么把离婚协议给我,要么就别跟我谈条件。” 安久没有说话,他绕到裴钥面前,小心翼翼的踮起脚,讨好似的用嘴唇轻轻碰了碰裴钥的嘴唇,温声道:“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失去裴哥” 男人似满意了,弯起一把抱起没有安全感的Omega,转身朝床边走去。 渐渐地,裴钥已相信了安久对他的真心,不过这种信任不是给安久的,而是给那个终身标记。 他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终于等到终身标记起作用的这一天。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渴望的那一样,他和安久的立场互换,轮到安久小心翼翼的维系着他们的感情,他可以肆意的玩弄他,欺骗他,折磨他,可他依然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犯贱。 只是现在,这个Omega远还没有当初的他那样狼狈。 * 凌晨,偃旗息鼓后的安久还剩最后一丝体力,一只手掩在自己的小腹上,目光温柔的看着身旁的男人,轻声道:“如果再怀了裴哥的宝宝怎么办?” 这段时间从未避孕过,每每都在生殖腔成结,而在Omega生产后过一月,Omega受孕的概率是会迅速提高。 安久等待着男人同样温柔的话语,他直觉在生宝宝这件事上,裴钥再怎么不信任自己,内心一定也是柔软的。 然而,男人面无表情的闭目平躺着,说着的话如一条直线平冷:“你不会怀上我的孩子,我也不会允许你怀上我的孩子。” 安久愣了下:“什,什么?” “我吃了药。”裴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声音冷静而清冷,“半年内,我的精子不会在你生殖腔内着床成功,就算做再多次,你也不可能怀上我的种。” 安久面如死灰,怔怔的看着身旁的Alpha。 他并非真的想再生宝宝,他只是在想象着,想象着一种能够和这个男人重新和好如初的可能。 事实上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的长远,他断绝了一切与自己再度产生牵连的可能,也是彻底将复合的可能扼杀在了摇篮中。 下半夜,男人心血来潮,又将安久折腾的近乎昏厥。 早上离开时,裴钥拍了拍安久的脸颊,将昏睡中疲倦到极点的安久叫醒,冷声道:“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好?” 安久抿紧嘴唇,目光躲闪着不愿作答,脸慢吞吞的往被子底下躲,最后只剩下一对猫耳朵还露在外面。 裴钥心满意足的冷笑一声,他捏住安久头顶的三角耳往上提,故意讽道:“兔子都狡猾。” 第174章 安久耳朵被拎生疼, 但一声不敢吭,直到听到卧室房门开关的东西,才慢吞吞的扯下脸上的被子。 男人已经离开了, 偌大的卧室再次就只剩下安久一个人。 安久吃力的坐起身, 转头无精打采的看着窗外开始自我怀疑当下所做的一切是否会有结果, 可一直等不到结果, 便一直不舍得放下。 患得患失,拿不起放不下, 安久缓缓低下头, 大脑和心中都乱成一团。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做才算是正确的, 好像一直以来的努力, 并没有使两人的关系再进步一丝一毫。 对于安久这种没骨气的恋爱脑,萄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在外奔波数日,萄果辗转世界多个拍卖场, 拍卖掉了一批接一批从海底捞的宝贝,如今他已经世界各大银行的顶级VIP客户了。 疯狂存钱,萄果为的就是让自己和安久的后半生能活的自在,他还拿出一大笔钱跟庇瑟做了交易, 从而获得安全方面的保障, 他总是狂妄的想, 要是自己是个Alpha早把阿久追到手了,还用看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阿久去低声下气的讨好另一个Alpha, 这想想都让他窝火。 “你们天天都睡一起了, 但他还不让你看孩子, 这说明什么。” 萄果双手抱胸,站在安久面前一本正经的道:“说明他压根没有跟你和好的打算,他就是在白嫖你呢, 不找其他Omega你以为是他喜欢你?才不,是因为他标记过你,跟你做最舒服。” 安久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地面,目光复杂没有说话。 “阿久,你就听我的吧。”萄果单膝跪蹲在安久面前,仰头目光认真的看着安久,“把标记洗掉,没有了终身标记,你就不会喜欢他,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安久缓缓抬起头,目光颤动:“真的只是因为标记吗?” 萄果见安久动摇了,连忙用力点头道:“对,都是因为该死的标记,只要洗掉标记,你会迫不及待的签掉那份离婚协议的。” 安久沉默许久,双手用力按在额头:“可我真的很想念以前被他喜欢的那段时光” 萄果恨铁不成钢,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知道想要安久彻底死心,还得那个裴钥放大招。 庆幸的是,萄果很快就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天晚上,萄果从一家餐厅打包一份炸的酥脆的小鱼干,准备带回去给安久尝尝,刚到车停的地方,十几米之外一片人影攒动,萄果漫不经心的抬头,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裴钥。 虽然萄果不愿承认,但的确是裴钥模样过于出众,加上那高挑优越的体型,让人想认错都难。 似乎感知到熟悉了信息素,不远处的裴钥忽的转头朝萄果方向看来,萄果身形一闪躲在了车后面,他不确定裴钥有没有看到自己,当他慢慢探着脑袋再次朝裴钥方向看去时,就看见裴钥已转身进了那酒店。 萄果看的很清楚,裴钥身旁有个容貌精致的Omega,脸上笑容甜美可口,一路跟裴钥说笑着什么,身体挨的裴钥着实近,开开心心的跟着裴钥进了餐厅。 萄果没来得及拿出手机拍,他琢磨了一会儿,将小鱼干放进车里,拿着手机快步走向那家餐厅。 一番摸索着打听,萄果终于确定了裴钥所在包间,他趁着服务员进去上菜的功夫,躲在门口伸长脖子往里面看,果不其然看到八人桌的餐宴上,裴钥坐在最上坐,一群人与他敬酒攀谈,似有求于裴钥,对裴钥竭尽谄媚。 萄果注意到坐在裴钥身旁的Omega,唇红齿白的小O,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一边给裴钥倒酒,一边身体软绵绵的往裴钥身上倒。 男人突然抬眸朝门口冷冷望来,萄果猛地缩回身躲在墙后,心有余悸的捋了捋胸口,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探头望去,就见那桌席上,裴钥的手已肆无忌惮的抚在那Omega的手背上,看向那Omega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暧昧。 萄果心中的振奋远大于愤怒,他直觉今晚能等到更精彩的,于是找前台开了裴钥所在包厢的隔壁包厢,随便上了一桌菜,边吃边等,好不容易耗到隔壁包厢散席,然后又悄摸着一路尾随而出。 萄果就看着那群人在餐厅门口乌泱泱各自散去,而那个Omega挽着裴钥的胳臂,直接上了裴钥的车离去。 意识到好戏近在眼前,萄果激动的开自己的车跟在后面,果不其然尾随到一家酒店门口,他看着裴钥搂着那Omega的腰进了酒店。 萄果激动坏了,下车跑进酒店,此刻裴钥与那Omega开好了房,这会儿已经进了电梯。 萄果看着那电梯最终停在了三十六层,迅速回到前台,让前台工作人员为自己开一间三十六层的房间,并试探性的询问裴钥刚才开的哪间房,对方自然不愿告知。 萄果没办法,直接拿着房卡上了三十六层,结果他刚出电梯就看到裴钥在走廊上打电话,打完电话后,转身就进了身后的房间,也并没有发现萄果。 萄果不禁感叹这如天助,他轻脚来到裴钥所在的那间套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面想探听里面的动静。 房间隔音效果太好,什么都听不着。 萄果回到自己开的那间房,正好离裴钥的房间只隔了一间房,然后拿出手机给安久打了电话。 “阿久,快来**酒店。”一接通电话,萄果便迫不及待道,“有惊喜,大大的惊喜。” 手机那头的安久愣了好一会儿,下意识的问:“什么惊喜?” “你来了就知道了,得快点,不然等他们完事儿就迟了。” 安久一头雾水的来到酒店,因为电梯需要刷卡,萄果亲自下楼接安久。 在上升的电梯里,萄果握住安久的手,一脸严肃道:“阿久,你要挺住,千万不要哭。”森*晚*整*理 安久一脸懵逼,也有点哭笑不得:“到底什么事啊萄果,你就别神叨叨的了。” 萄果深吸一口气:“你老公在楼上三六零五号房间跟一个Omega滚床单,按时间推算,这会儿已经爽到了最高潮。” 安久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亲眼!”萄果比划着伸出两指头戳了戳自己的眼睛,继续道,“那两人先在餐厅吃饭时就卿卿我我上了,吃完就直奔酒店,就他们两人,那小O的信息素是桃子香,刚释放了一路,这会儿电梯里还隐隐能闻到呢。” 安久像块石头僵在原地,电梯门打开后,被萄果抓着一只手拽着向前走。 “就在前面。”萄果气势汹汹,颇有抓奸的气势,“我来敲门,啊不,我直接撞门,门一开阿久你就知道我没撒谎了,这两人这会儿肯定光屁股呢。” 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让安久将裴钥抓奸在床,这样就能彻底断掉安久的最后一丝念想。 到门口,安久突然反手拉住就要去撞门的萄果,脸色微微苍白道:“等,等一下萄果。” 萄果急了:“不能等啊阿久,再等他俩孩子都有了。” “我需要缓一下。”安久脸上已没有血色,声音颤抖,“我真的需要,缓一下。” 萄果见安久脸色难看,忽然有些心疼,他知道自己跟安久的心态是不同的,安久若深爱裴钥,所谓的“抓奸”实则也是将他自己的心活剖开。 就这么突然告诉他裴钥出轨了,这种事对于前一刻还渴望着破镜重圆的安久来说,绝对是一种极其沉重的打击。 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宁愿安久痛苦这一时,然后换一世的解脱。 “阿久,我今天必须要把这门撞开,只有让你亲眼看到里面有什么,你才能彻底看清那个男人。” 安久再次拉住了萄果,他的眼底已然湿润,脸色苍白:“不用了萄果,我知道的。” “你知道?” 安久努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低哑道:“我知道他在里面,我能感受到他的信息素和一个Omega的桃香信息素。” 萄果愣了下,这才想到安久的嗅觉和感知力超乎常人,仅这一扇门对他来说简直如同透明的。 “不用撞门。”安久垂眸,沾在眼睫上的泪珠顺着长睫毛悄然滑落,他低声道,“没有必要撞开门的” “那敲门?”萄果问道。 此时此刻,一门之内,裴钥双手环胸,嘴角微扬,耐着性子默默等待着房门被撞开,或是被敲响的那一刻。 很早之前,在安久还深爱着严墨清,而对他的爱弃如敝履的时候,他就在幻想着这么一天。 肆意玩弄这个Omega的感情,让他感受到被深爱之人背叛的滋味,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 这种沉没许久的报复心理,在那个孩子死去以后重新复活,也变的更加强烈,他无时无刻不想让安久体会他当初的痛苦。 漂亮水灵的Omega走到裴钥身旁,软绵绵的往裴钥肩上一靠,刚想说什么,男人修长的食指靠在唇边,示意他闭嘴。 搂紧Omega的腰,裴钥靠近那Omega耳边低冷道:“再有多余动作,我扒了你的皮。” 那Omega脸色一白,登时一动不敢动。 裴钥一把扯掉Omega身上的浴袍,转头眯起狭长的眸继续看着眼前的门等门被打开后,他会好好欣赏那只猫震惊,悲愤,绝望的神情。 那么爱哭,那今晚就痛苦的哭一夜吧 然而过了许久,房门依然没有被敲响。 “诶阿久,你去哪?” 萄果连忙追向转身大步离去的安久,在电梯口拽住安久的胳臂,急声道:“都到这里了,不进门看看你甘心吗?” 安久目光黯淡,整个人如根枯朽的木桩毫无生气:“就算进去又怎样。” “不亲自看一眼,我怕你死不了那条心。”萄果有些生气,“难道阿久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他没有错。”安久突然自嘲似的牵动嘴角,双目潮湿,“他早跟我声明过了,从他提出离婚的那一刻起,我跟他就是自由的,喜欢谁,和谁上床都是自由的” 萄果愣住了,他看见安久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开始大颗大颗的滴落,最后像个委屈的孩子,揉着眼睛哭了出来。 “他已经不喜欢我了”安久无力的靠在电梯旁的墙壁上,掩面哭泣,“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总会让他重新喜欢我一点点,没用了,再也没用了” 萄果脸色复杂,转身看了眼不远处的那扇门,最终还是摁了下楼的电梯。 “阿久,我们走。” 第175章 等几乎已感知不到ZX系信息素的流动, 裴钥才皱着眉打开了房间门。 门外空无一人。 走出房门,裴钥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下忽涌起一阵古怪的不安, 但很快被心中成功报复后的快意所淹没, 虽然这场报复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痛快, 但他知道以安久的能力, 在站在房门外的那一刻,定然已经感知到他和一个Omega在房内。 痛苦向来越无声越浓烈, 撞门进来兴许远没有默然离去更加绝望。 他知道那一刻的安久一定很不好受。 这便已不妄他今晚心血来潮设计这一番。 “裴裴总。” 房间内, 桃香Omega拾起地上的浴袍裹在身上, 小心翼翼的唤了声裴钥, 此刻他完全琢磨不透这位顶级Alpha大佬的心思,原本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错,但渐渐的眉宇凝重脸色阴沉, SX系信息素变得冰冷而充满压迫,令他几乎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穿好衣服。”裴钥面无表情的转身进房间,看也没看那Omega一眼,冷冷道, “滚。” 桃香Omega麻利的穿好衣服, 飞奔一样逃出房间。 在床边坐了许久, 裴钥又起身走到房间的露天阳台上,蹙着眉点了根烟抽着空气中残留的桃香信息素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连着几根烟抽完, 似想到了什么, 裴钥眉心舒展, 用力掐灭指间的香烟,转身回房间穿好衣服离去。 既然是报复,那他必须要亲眼看到那个Omega痛苦难过的样子, 光靠脑补怎么能痛快。 回到别墅,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停车坪上刚下车,裴钥便询问走上前的管家:“安久回来了吗?” “回来有大约四十分钟了。”管家沉默了两秒,脸色复杂的补充道,“安先生好像哭过,看着特别的憔悴。” 男人冷笑了声,对此似乎并不意外,淡淡道:“他今晚在几楼睡下了?” 管家愣了下,回道:“还是三楼主卧。” 男人微挑眉梢,抬手拢了拢外套前襟,抬脚朝别墅楼走去。 上楼后,越是靠近卧室,ZX系信息素越是浓郁,裴钥抬手松开衬衫领口的一粒纽扣,唇角扬起的弧度也越发明显,他这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有多可笑,无论被伤害至何种程度,依然像条狗一般不肯放弃,不断摇着尾巴渴望被对方需要。 就像此刻那个Omega一样,即便亲眼目睹心上人的背叛,依然乖乖躺在心上人的床上,卑微的等待着继续被怜爱。 裴钥忍不住哼笑了声,他曾经幻想的场景,终于实现了。 轻轻推开房间门,幽暗的光线下,裴钥心满意足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影,和每个他回来的晚上一样,背对着他侧躺着一动不动,只等他上床后便开始 因为在酒店已经洗过澡,裴钥在床边脱掉衣服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无既往的和安久相互背对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身后的Omega毫无动静,男人舒展的眉心逐渐蹙紧,终还是忍不住动作极轻的扭回头看了眼那Omega依然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躺着,没有丝毫要转过身来讨好他的迹象。 是睡着了吗? 这似乎怪他进门的动静太轻,没有第一时间把人“吵”醒。 扭回头,男人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忍”了近三分钟,他重重咳嗽了几声这动静,就算睡的再死也该被吵醒了。 然而 身后的人呼吸均匀,甚至连信息素都感觉不到丝毫波动。 烦躁如水中晕开的墨滴,在男人胸腔不断扩大,他今晚并不是一定要跟这个Omega做.爱,毕竟前几天连着做了几个晚上,要他克制这一晚并不是问题,但是 但是做不做.爱是他的选择,这个Omega每晚怎么讨好的必须继续讨好,这是追求他的态度问题。 “咳!咳咳” 男人拳口抵在唇边,咳嗽声控制不住的加大了些。 落地窗的窗帘未合,窗外月光稀疏,洒进的光线只够勉强看清房内的轮廓。 安久半睁着双眼,毫无波澜的目光黯然的落进幽暗中。 顶级AO信息素纠缠的空气中,沾在男人身上的那一抹淡淡的桃香,令安久想自欺欺人的忽视都困难。 心脏的痛感持续太久,几乎麻木了安久的一切,在认清已无法回到从前的事实后,他只觉的前所未有的疲倦。 即便有婚姻,即便有标记,他依然是一个被自己的Alpha厌恶的存在。 安久慢吞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面容憔悴的看了眼一旁背对着自己,还在不断咳嗽的Alpha,低哑的解释道:“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才没有立刻搬下去睡,不过你想赶我走可以直说的,不需要这样暗示。” 裴钥:“” 安久敛下眸,掀开被子下床,拿着衣服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站住。” 裴钥忽然从床上坐起身,伸手拍开床头的台灯,脸色阴沉的看着停在房门口的安久。 安久没有回头,垂眸看着地毯,低声道:“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一团火淤积在胸口上下不去,他不知道这个Omega是怎么把他刚才的咳嗽理解成要赶他走的,但他现在也不可能主动开口让这个Omega留下。 “我已经忍你够久了。”裴钥微眯起双眼,别有深意道,“尽早把离婚协议签好交给我。” 安久沉默了几秒,转身看向裴钥。 借着床头的台灯光线,裴钥终于看清了安久的脸,眼底敛着水光,鼻尖红红的,很明显哭过,但兴许是被打击过头了,看过来的目光淡淡的,也没有太多情绪了 “我想去看看宝宝。”安久低声道,“看完宝宝,我会签的。” 男人冷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找借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允许你一直这么拖延下去。” 安久目光平和了许多:“我答应你,从宝宝那里回来,我立刻签字。” “看完宝宝,你又会有其他理由拖延,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裴钥靠在床头,双手环在胸口,冷道,“我答应过你,签完协议,就会允许你去看一次孩子。” “可我也担心签完协议,你会立刻把我扫地出门,这样我更没办法见到我的孩子了。” 裴钥被气笑了,他听着眼前Omega的狡辩,忽然很想知道在看完孩子之后,这个家伙又会有什么样的理由继续躲避签协议。 “很好。”裴钥点点头,盯着安久一本正经道,“我现在正好没什么睡意,我看你好像也不困,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望孩子,看完回来你立刻把协议签给我。” 安久愣了下,忽觉悲哀的低头苦笑了一声,哑声道:“你就这么等不及的想离婚吗” 裴钥下了床,走到安久跟前,伸手捏住安久的下巴,他欣赏着安久眼底的难过,眯笑着缓缓道:“跟你离婚,我才能顺理成章的娶其他Omega,不是吗。” 安久眸光颤动,恍惚间他再次从男人身上闻到了淡淡的桃香信息素,自我安抚许久的心脏再次传来痛意,他发现原来彻底放下一个深爱的人是那么的痛苦。 努力了许久,安久才强压下眼底的酸涩,哑哑的应了声:“是。” 可强撑的脆弱,轻而易举便被男人看穿,男人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前一刻的烦躁顿时一扫而光。 “去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发。” 此时已是深夜,裴钥早早就换好衣服站在车边气定神闲的等待。 去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子,安久自然也积极,只是来到车旁正准备上车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复杂的对裴钥道:“对不起,我回房间拿个东西,马上就来。” 看着安久转身快步离去,男人看穿一切般的冷笑了声,他很好奇,今晚这个Omega为了拖延时间能找出多少借口。 不一会儿,安久小跑着赶到车边,手里拿着一只文件夹。 “我把离婚协议带着。”安久目光黯然而平静,轻声解释道,“看完孩子,我立刻签给你。” 裴钥愣怔的看着安久手中的文件夹。 直到安久坐进车里,在司机小声提醒之下,裴钥才回过神。 弯身上车,一抬眸,裴钥目光再次落在安久放在腿上的那只文件夹上,从侧面看去,里面的确夹了几张纸页。 裴钥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他抬手扯了下衬衫领口,却依然觉得胸口闷塞,呼吸不太顺畅。 他不明白安久为什么要把离婚协议带着,他刚才话说的很清楚,是等看完孩子以后回来再签协议,也算是给了这个Omega足够的拖延时间和借口。 所以这家伙为什么要主动把离婚协议带着? 车启动,安久一直耷拉着眼睫看着车窗外,整个人像累极了,眼底仅剩的一点柔和是对去见宝宝的期待。 正在这时,安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车内未开灯,手机亮起的光线,令裴钥一眼就看清安久手机上的电显示,是别墅管家打来的电话。 “不用,只收拾我穿过的衣服,以及一些私人用品就好了明早直接把行李送到我跟您说的那个地址不用准备早饭嗯,以后也不会回去了,感谢您对我的照顾您多保重,再见” 话说完,安久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继续转头看着车窗外。 裴钥靠着椅背,保持着看向车窗外的姿势,但幽暗中的光线中,脸色有些空白。 耳边回荡着安久刚才说的每个字,也很轻易便能总结出重要信息安久要搬出那栋别墅,并再也不会回去了。 安静密封的车厢内,空气像被进行了一轮压缩,裴钥再次抬手松了松领口,但却依然缓解不了胸口那团堵塞的感觉,他控制不住的微微偏过头,再次瞥了眼安久压在手底下的那只文件夹。 他忽然意识到,安久是真的准备签这份协议了。 第176章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仿佛转眼就到了, 裴钥一个坐姿保持太久,身体几乎有些僵硬,他看着安久推门下车后还不忘拿着那份文件夹, 脸色不由绷紧了几分。 进了庄园, 安久得知宝宝刚醒不久。 佣人告诉安久, 因为他给的腺体素已经用完了, 宝宝这两天又不太肯吃奶粉,常常半夜被饿醒, 但喂奶的时候依然表现的很抗拒。 安久将手中的文件随手放在进门的柜桌上, 迅速从佣人手里接过啼哭不止的孩子。 前一秒还哭出鼻涕泡的小裴旭, 在被安久抱进怀里后, 瞬间被ZX系信息素安抚住,抽抽噎噎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眼贪念的看着安久, 一只小手揪住安久胸口的衣服,还没长牙的小嘴咿咿呀呀的的仿佛想说什么。 安久目光温柔到了极点,低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宝宝的脸颊。 ZX系信息素充满治愈和安抚,随着安久不断释放而变的越来越浓郁, 一间宝宝卧室已难以容下, 很快ZX系信息素便充斥了整个庄园, 已经入睡的佣人睡的更安逸香沉,还未睡的佣人则不自觉的停下手中的动作, 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以形容的, 身体及精神的双重治愈感, 如上帝降临的某种恩赐,无形无影,却让人备觉感恩。 安久捏了捏宝宝头顶的小耳朵, 毛茸茸软绵绵的,身后的小尾巴也是,轻轻撸两下,宝宝便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猪,舒服的眯合着眼睛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安久忍不住低笑,但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宝宝了,心却只有痛,他抬头看向裴钥。 裴钥有些猝不及防,他原本沉浸在安久和宝宝嬉闹的画面里失了神,但被安久突然看过来,面对难以回避的目光,他只能以更加冷漠的视线回击过去。 安久受了伤一般,低头不语。 裴钥双手抱胸靠在窗边,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别处,目光意外瞥过了安久刚才随手放在进门柜桌上那只文件夹,心情顿时烦躁了起来。 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个Omega会舍得跟他离婚。 明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不择手段”的讨好他,他还记得那个家伙亲口说过,自己只能是他的Alpha这句话他记了无比深刻,是做梦都能笑醒的程度,可是现在 就因为以为自己睡了别的Omega,然后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追求? 如果是这样,那这算什么深爱 宝宝吃力的朝安久伸手,嘴里呃呃的唤着,两只粉胖的小手一乍一抓的充满渴望。 “安先生,宝宝这是饿了。”一旁的Omega佣人轻声提醒道。 安久点点头,脱掉外套,掀起衬衫下摆,将宝宝贴着自己抱起。 小裴旭啊呜一口含住,开心的身后尾巴不住的摇晃着,安久哭笑不得的捏了捏他的小耳朵。 裴钥看着安久,目光盯着孩子吮住的地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自在的扭过了脸。 这时,宝宝原本兴奋的小脸皱了起来,两只小脚不开心的蹬了两下,下一秒突然松开口,委屈的哇哇哭了起来。 安久连忙撸尾巴安抚。 “怎么回事?”裴钥走上前,沉声问道,“为什么突然哭了?” 安久将衣服放了下来,脸色不太自然道:“可能是因为没有奶水了。” 裴钥蹙眉,一本正经道:“你很久没来喂过,怎么会没有?按理说应该足够他喝的。” 安久抿紧唇,低头没去看裴钥,含糊的应付道:“再等两天就有了。” 裴钥下意识的认为安久这是想给自己以后见孩子创造机会,于是毫不留情道:“你只剩下这一次喂孩子的机会。” “现在真没有,一滴都没有。” “没有?那奶水哪去了?” 安久见裴钥不依不饶的模样,只好深吸一口气无奈道:“被你吃光了。” 裴钥:“” 安久努力克服心里的别扭,继续解释道:“男Ome□□后奶水本就极其有限,被你这样的成年人连着几个晚上吮的精光,我至少要两天才能缓过来。” 裴钥:“” 房间一下安静下来,氛围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站在一旁的Omega佣人秒懂两人对话,腾的红了脸,他用力抿紧唇,下巴几乎抵到了胸口,竭尽全力的降低自己在这个房间的存在感。 裴钥嘴角肌肉搐动了几下,憋的半天硬是没办法反驳安久一个字,最后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干站在那。 安久没有再理会裴钥,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早就备好的腺体素交给一旁的佣人,让他兑一瓶奶过来。 “这次是我疏忽了。”安久对佣人道,“以后每个月月初,我会及时把腺体素送过来。” 佣人接过那瓶腺体素,转身去冲奶粉,安久则继续哄着宝宝,又撸尾巴又捏耳朵,也很快便将没吃到奶委屈巴巴的小裴旭给哄了回来。 “可以让我陪宝宝到天亮吗。”安久再次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裴钥,恳求道,“最后一次了,天亮我就走。” 还未从前一刻的臊热中缓过来,男人黑着张脸冷冷道:“最迟明天早上就给我离开这里。” 安久目光平静而悲伤:“好,谢谢你。” 裴钥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想起安久刚才直白的解释,只觉得喉间干涩这个该死的Omega,当着佣人的面指责自己喝光了他的奶,可那些晚上自己把他抱住疯狂吃奶的时候,也没见他拒绝。 也幸亏他儿子现在不记事,要不然刚才那话被听去,肯定要生他这个爹地的气了。 不过做爹地的的确不能太自私,下次得克制一点,稍微留点奶水给宝宝了。 这么想着,男人已走到房间门口,这时目光再次被柜桌上的那只文件夹吸引。 下意识的,裴钥回头看了眼安久,安久此刻正低头逗着宝宝,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别的事。 第177章 安久如愿以偿的陪着自己的宝宝睡了一夜, 他几乎不舍得闭上眼睛,看着熟睡中的孩子,他总忍不住凑过去亲一亲, 或是摸摸宝宝的尾巴。 他忽然无比想念那个已经去世的孩子, 从怀上开始, 自己就没有真正的对他好过。 然而他再没有几乎去补偿了 愧疚, 难过,像流淌的硫酸腐蚀着安久五脏六腑, 安久亲了亲宝宝的耳朵, 低声呢喃着:“宝贝, 平平安安的长大, 做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宝宝” 裴钥的卧室就在隔壁,在SX系信息素与ZX系信息素的双重安抚下,小裴旭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 早上不到八点, 佣人推开宝宝房间的门。 佣人只叫醒了安久,对睡眼惺忪的安久小声道:“安先生,裴总在楼下等您,他让您带着东西立刻下楼。” 美梦醒的太快, 安久目光顿时黯淡许久, 他知道裴钥话里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低声道:“我知道了。” 为防吵醒熟睡的宝宝,佣人带安久到一间客房洗漱, 洗漱完他没有立刻下楼, 而是恋恋不舍的再次来到宝宝房间。 他知道下楼后, 自己可能就再难上来了。 “安先生,还是下楼吧。”佣人看着坐在床边,温柔的凝视着宝宝不愿意离开的安久, 无奈的提醒,“再不下楼,裴总该生气了。” 安久敛下眸,低声道:“麻烦给我一只签字笔。” 佣人不知安久要笔做什么,但还是很快从一个抽屉里拿了一只黑色签字笔递给安久。 安久接过笔,这才从床边缓缓起身,转身走向门口,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并也没有打算拖延,他现在就会立刻签完协议,然后下楼将协议递给裴钥。 最后,离开这里。 然而 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安久愣住了。 他昨晚放在门口柜桌上的那个文件夹,不见了?! 安久拿着笔愣了几秒,转身迅速佣人:“请问您看到这桌上的文件夹了吗,黑色的,我昨晚进来时放在上面的。” 佣人摇摇头:“没有,我刚才进来叫您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这上面有东西。” 安久皱眉,下意识的看了眼柜桌后面,而后转身环顾整个房间,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没有发现那个文件夹。 在佣人的提醒下,安久只能选择先下楼。 此刻一楼,裴钥正在餐厅用餐。 男人抬眸看了眼楼梯方向走来的Omega,此刻两手空空,他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餐具,面无表情道:“为什么不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一并带下来?” 安久走到餐桌前,脸色有些难看:“我昨晚把协议放在进门的柜桌上,但刚才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男人眉心一锁,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很清楚我放在那进门的桌上了。”安久绞尽脑汁,可依然没有头绪,“要不你问一下佣人,是不是谁不小心当垃圾收拾了,或是被拿放在了其他地方。” “又是凭空消失,你就没有别的理由?”裴钥靠在椅背上,冷笑着看着安久:“我就知道,让你看完孩子,你会有八百种理由逃避签协议。” “我没有。”安久连忙道,“我承认,之前那一次协议丢失是我故意把它撕碎扔进了马桶,但这一次我是真心要签协议,否则昨晚我也不会把它主动带过来。” “这就承认上一次是跟我玩心眼了?”男人脸上充满冷讽,“那是不是等到下一次同样的情况发生,你就会主动承认这一次也是你在故意玩花样。” 安久脸微微急红,忽然不知该如何辩驳,“我,我可以发誓。” “骗子的誓言可信?” “我” “为了拖延离婚,我看你是什么话都编的出来,既然这么离不开我,昨晚又装什么。”男人从餐桌前起身,抬脚来到Omega跟前,扬起唇角,别有深意道,“别以为把离婚协议藏起来就万事大吉了,你” “你现在就让人再打印一份出来吧。”在男人的手即将抚摸上自己的脸时,安久开口道:“我立刻签,签完就走。” 虽然他不知道昨晚带过来的那份离婚协议掉哪里了,但这对于他跟裴钥来说并不算阻碍,他没有必要着急去自证什么,在双方都达成离婚共识之后,签协议本身就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裴钥原本想去抚摸安久的手,在半空停顿两秒,缓缓放了下去,他扯动嘴角,冷笑了声道:“等新打印的协议送过来,你是不是又要拿回去看几天?你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 “如果你担心我继续拖延。”安久目光平静的像一湖水,看着裴钥继续道,“我们可以现在就去亚联盟婚联局,今天之内就解除婚姻关系,这样也不用你在签完协议之后,再单独派人去走什么流程。” 男人唇角的笑容愈发僵硬:“我这样的身家跟你去婚联局直接离,光是财产分割这一件事就要浪费几天时间,你” “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安久轻声打断,顿了顿,微微垂下眸,低声道:“裴哥,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离婚之后我会主动消失在你面前。” 裴钥看着眼前脸色越来越淡漠的Omega,胸口忽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 一种莫名的不安逐渐填满胸腔。 “我昨晚”呼吸不畅,裴钥感觉自己耗费了巨大的心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寡淡寻常,“没有跟那个Omega嗯,这样最好。” 话锋骤然一转,裴钥一只手抄进西裤口袋,冷冰冰道:“我赶着去公司,没时间跟你去婚联局,我会让人把离婚协议递给你,你到时候麻利的签上字就行。” “好。” 裴钥没有说话,转身拎起餐椅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背对安久的方向,男人脸色铁青,他后知后觉的想到,如果他昨晚没有悄悄顺走那份离婚协议,那么今早安久就真的签上字了。 这个薄情寡义的Omega,居然仅潦草的追他一个多月就放弃了 第178章 裴钥离开后, 安久一直待在庄园耐心等待,他以为以裴钥对离婚的执着,很快就会派人将新的离婚协议送过来, 他也打算在签完字后再离开, 可一直等到近中午, 也没见有人把离婚协议递给他。 庄园内佣人对离婚一事一无所知, 安久打电话给了陈助理,陈助理却表示并未接到自己老板的相关命令, 无奈之下, 安久给裴钥打了电话。 挽不回的婚姻拖延着, 得到的只有心上人的冷峙和恶言, 也许日后的每个晚上,都会有别的Omega陪伴在那个男人左右,最后自己得到的, 依旧是无尽的痛苦。 长痛不如短痛,签了字,他和裴钥兴许就都解脱了。 “请问离婚协议什么时候” “在忙。” 电话里,裴钥的语气显得格外不悦, 打断安久的话后, 冷冷问道:“你以后住哪?忙完我让人把协议送过去。” “我现在还在你的庄园, 递到这里就好了,签完我就离开。”顿了顿, 安久又道, “我想起来了, 你这里就有打印机,要不你让陈助理发一份给我,我现场打印一份出来, 这会儿就签完字我就走。” 手机那头突然沉默了,安久等了几秒,试探性的道:“喂?裴哥?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吵什么。”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在看文件,你刚才说什么?” 安久只好耐心的重森*晚*整*理述道:“我的意思是让陈助理” “行了,我现在太忙,没时间听你说。”男人再次沉声打断,“等我忙完再说。” “可” 安久刚开口,手机那头的人已果断挂掉了电话。 看来是真的很忙安久看着手机,默默想了一会儿,选择主动找陈助理要一份离婚协议。 可电话里,陈助理非常明确的告诉安久,没有裴钥命令,他没办法给他离婚协议。 “陈助理,您可以给裴哥打个电话,他会立刻答应的。”安久道,“协议弄丢我已经惹他不高兴了,现在我只想立刻签掉协议,这也是他现在最想要我做的事。” “抱歉安先生,这种事只有裴总主动给我指令,我才能去做。” 安久没办法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那么简单的事情,现在会变的那么复杂。 再这样拖下去,只会遭来裴钥对自己更深的厌恶,他现在虽然决定放下这段婚姻,但并没有完全放下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可他再也不想承受类似那晚发现丈夫与别的Omega在一起的痛苦了。 打给裴钥的电话,还未接通就被挂断了,想到裴钥此刻还在忙工作,安久只能给裴钥发一条信息。 【裴哥可以让陈助理将离婚协议给我】 【我联系了陈助理,陈助理说需要你的指令】 【裴哥给陈助理打个电话或发条短信吧,或者回复我,我告诉陈助理】 【回复一个‘嗯’就好,我一定不再打扰裴哥工作】 抱着手机等了许久,安久始终没能等来裴钥的回复,哪怕是一个字。 看来真是忙的不可开交,安久最后只能选择暂时放弃,他觉得等裴钥看到短信,会回复他或者直接联系陈助理的。 临离开前,安久在婴儿房喂了宝宝,他很意外佣人居然没有阻拦他,询问后才得知裴钥并没有给他们下达阻拦的命令,只是没有他的允许,严令禁止庄园外的人进来而已。 小裴旭吃了个半饱,小手攥着安久的袖口不撒开。 安久让佣人帮忙冲奶粉,在奶瓶里兑了滴自己的腺体素,然后继续喂宝宝。 吃饱喝足,小裴旭依然不愿松开安久,澄澈润黑的大眼睛眨巴着盯着安久,安久宠溺的用鼻尖蹭了蹭宝宝圆润可爱的鼻尖,逗的小裴旭嘴里呃呃呀呀的发出欢快的声音。 安久双目酸涩,捏了捏宝宝的猫耳朵,轻声道:“爸爸不能带你走,但爸爸永远爱你你爹地也爱你,他是这个世界上,比爸爸还要可靠的人,他会守护你长大,会给你找一个称职的爸爸。” 小裴旭听不懂自己爸爸在说什么,身后的小尾巴欢快的晃着,咧着小嘴呀呀的笑,那发出的声音字节听上去就像在叫爸爸。 安久能明显感觉到宝宝的成长速度比普通婴儿快了一些,仔细观察的话,都能看到宝宝的下中切牙冒出了点儿。 从照看宝宝的私人医生那里,安久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长得快是因为受宝宝体内的猫新基因影响。 猫的成长周期是人类的十几倍,两者相互融合,宝宝的成长速度是普通婴儿的六倍多,按照这种成长速度,受新基因影响,宝宝体内兽性易被激发从而盖过人性,所以他们为宝宝注射了一些生长缓释类的药,使得宝宝的生长速度最多比常人快两倍,这也能控制新基因对宝宝神经的影响。 而在孩子未来分化之后,便会恢复正常人的成长速度。 小裴旭将脸埋在安久怀里,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猫发出轻微的呼噜声,身后的尾巴放松的甩来甩去。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映出婴儿粉嫩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如同铺上一层薄薄的白色光晕,像个漂亮的小天使。 过了不知多久,安久将睡熟的小裴旭轻轻放进婴儿床,恋恋不舍的陪了许久才离去。 安久买了一包自己最爱的小鱼干,还带了一束白菊。 云层掩住了太阳,天色像蒙上了一层灰白滤镜。 墓园内空无一人,安久将那束白菊和小鱼干放在墓碑前,他觉得自己生的宝宝口味应该跟自己差不多的。 看着墓碑上刻着的“裴决”,安久微微敛下眸。 是“决”而非“释”无法释怀,唯有决绝吗? “你应该比你弟弟长的快吧。”安久蹲在墓碑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石碑,眼底敛着水光,轻声道,“能不能给爸爸托个梦,爸爸想你了。” “爸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留住,你爹地,你弟弟,还有你” “爸爸决定洗掉标记了,这样你爹地跟别的Omega在一起时,爸爸就不会难受了” 安久在墓碑前待了许久,一直等在墓园外的夏沣实在有些等不住了,在接完研究基地打来的电话后,抬脚走进了墓园。 来到安久身后侧,夏沣看到安久伤感的侧脸,脸色复杂的道:“安先生,您还好吧。” 安久没有回头,淡淡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沣也不打算拐弯抹角,温声道:“安先生,我代表亚联盟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为亚联盟提供些许ZX系腺体素,仅五毫升即可,对此你需要任何补偿,我们都会竭力满足您。” 之所以没有直接找裴钥,是因为夏沣了解裴钥的脾性,不仅得不到,还会被裴钥认为这是亚联盟对他妻子的不敬,从而使其与九区关系更紧张。 接触过几次,夏沣觉得安久是个好脾气的人,比起裴钥更容易商量。 安久缓缓站起身,转身平静的看着夏沣,让这样的亚联盟军官对自己使用敬词,这是有些没想到的,只是 “抱歉,目前我的孩子需要我的腺体素。”安久道,“实在多不出一点供你们研究。” 夏沣皱起眉:“你一直陪在孩子身边,孩子为什么还需要你的腺体素?” “我跟裴钥离婚了,孩子他抚养。”安久转身继续看着墓碑,不顾夏沣那难以置信的目光,淡淡道,“我以后无法陪在孩子身边,腺体素是我唯一能够给他的。” 夏沣一时难以从顶级AO离婚一事的震撼中回过神,他之前就知道这两人之间因为孩子的事出现了矛盾,可怎么也没想到真的已经到了离婚这一步。 他无法理解裴钥会放弃安久这样的顶级Omega,那可是全世界Alpha都梦寐以求的存在啊难道是婚姻麻木了裴钥对安久的认知,让他意识不到一个ZX系Omega的顶级价值? 夏沣有些缓不过劲儿来,他意识到自己需要立刻将这件事上报。 ZX系Omega不会因为他像普通Omega那样结婚生子,而改变他是为人掠夺的顶级资源本质如果离婚意味着裴钥彻底放手了安久,那没有了顶级Alpha的威胁,ZX系Omega此刻理应成为亚联盟的私有。 夏沣紧紧盯着安久的侧脸,安久一直垂眸目光哀伤的看着墓碑,并未察觉。 不知为何,兴许是有所了解和交流,夏沣发现自己并不能纯粹的将眼前这个有血有肉的Omega当做一种资源看待,本能的,他觉得这个Omega是值得信任的同伴。 “你”夏沣别有深意的问,“接下来打算去哪?会离开亚联盟吗?” “也许吧。”安久淡淡道。 夏沣没有立刻说话,脸色凝重,他知道亚联盟不会允许安久脱离他们的掌控,不仅是因为ZX系的巨大价值,还有新基因技术的突破口。 想了想,夏沣还是没有询问安久和裴钥离婚的原因。 顶级AO结合所创造的价值自然是最大的,但他们不可能去逼迫裴钥跟安久复合,只能想其他办法将ZX系Omega留在亚联盟继续延续他的价值。 “裴钥不珍惜你,那是他的损失。”夏沣用朋友一般的语气轻声道,“不过安久你放心,只要你留在亚联盟,九区会为你的安全负责,说实话,联盟里优秀的Alpha不少,虽然顶级Alpha只有一个,但品性优良,忠诚可靠的高阶Alpha有不少,如有你有需要,我会向上级申请,将他们的基本资料调出来给你挑选,你若有感兴趣的,总部会立刻将他送给你不是,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先接触接触。” 对于ZX系Omega来说,高阶Alpha都只有像挑白菜萝卜一样被选择的份,但就这仅仅是被挑选的资格,也是一群Alpha争先恐后想要的。 夏沣的话安久只当是玩笑,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夏沣开玩笑。 “谢谢,不用了。”安久转过身,神色显得有些无力,“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夏沣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脸色复杂道,“如果实在没办法提供腺体素的话,可否” 夏沣脸上露出些许窘色,最终硬着头皮道:“可否提供些乳水。” 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难为情,夏沣见安久露出些许不解,只能强行解释道:“如果冒犯实在抱歉,只是研究需要,我们愿意以市场黄金价的十倍向你购买。” 这对安久来说的确有些冒犯,安久蹙着眉:“我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可研究的,乳水只有宝宝才会需要,而且比起乳水,你们不是应该更需要我的血吗?” 夏沣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顿了顿,略显无奈道:“未公开的研究项目有很多,这实在不便多说,希望你能理解。” 想到九区当下的重点试验品,夏沣心情格外急迫和沉重被关在研究基地的那只小怪物,没有ZX系信息素的乳水喂养和安抚,又被注射生长催化药剂,在极速成长中兽性被激发而失控,如果不定期注射镇定剂,试验所的防弹玻璃罩都承受不住他的撞击了。 “抱歉,可能满足不了你们的要求。”安久平静的道,“也请你理解,我是男性Omega,胸部构造与女性Omega不同,想要乳水只有靠吮吸,生挤的话会很疼。”安久特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他怕疼。 “” 由于安久说的过于一本正经,夏沣反而更加难为情了,继续请求的话也再说不出口,只能暂时作罢。 第179章 * 临近傍晚, 因为没有应酬,裴钥很早就回了庄园。 在回去之前,裴钥提前联系庄园内佣人询问, 得知安久下午就离开时, 不免有些意外, 他以为以安久的脾性, 会为了孩子一直在庄园待到自己主动赶他走。 “我们本也试图留下安先生,但安先生说”一名佣人小心翼翼的跟裴钥汇报道, “说裴总您不愿再看到他, 他留下来您会生气, 所以就走了。” “” 裴钥没想到, 一夜过去,一直竭力挽留自己的Omega会变的这么“自觉”。 着实“自觉”过头了 翻看着手机里安久白天发来的短信,男人脸色愈渐阴郁, 他不知道在自己郁闷什么,明明一切已朝着他一开始想要的方向发展。 也许 他是愤怒那个Omega对自己的感情居然如此禁不住考验。 洗完澡,裴钥来到婴儿房看孩子,这是唯一能够排解他心头烦躁的方式。 小裴旭惺忪的吧嗒着小嘴, 垂在身后的尾巴左右晃动着, 因为睡前吃过了乳水, 此刻显得格外的安静乖巧,不哭不闹的靠在自己爹地胸口, 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乌闪着在四周空气徘徊, 很明显是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没一会儿, 小裴旭撇起了小嘴,似很委屈,看不到自己想要的人, 他试图从裴钥怀里挣脱,不满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哇哇哭了起来。 佣人告诉裴钥,这都是因为宝宝习惯了安久的气息。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贪婪自私的,享受过更好的,身体便会本能的排斥其他,直到周围人满足他想要的,才会停止啼闹。 确定不是孩子的身体问题,裴钥便抱着小裴旭离开婴儿房,边走边耐心的哄,他来到巨大的鱼缸前,小裴旭攸的停止啼哭,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鱼缸里的鱼,似很好奇。 裴钥宠溺的亲了亲自己的儿子,然后靠近鱼缸,陪着儿子一块欣赏鱼缸里的鱼。 看着鱼缸内颜色鲜亮的金龙鱼,恍惚间,裴钥想起了当初安久爬上鱼缸抓鱼吃的画面,不自觉的笑出了一声,可等意识到自己又想了不该想,心头顿时升起一阵更为强烈的烦躁。 努力撇去心头的杂念,裴钥指着鱼缸里一条漂亮的金龙鱼,耐心的对怀里的儿子道:“乖,这是鱼,跟爹地说,鱼。” 这时候教孩子学话显然太早了,小裴旭嘴里咿呀的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节,裴钥依然很欣慰,他心血来潮的对着小裴旭轻声道:“乖乖,跟着爹地说,爸爸,爸爸。” 小裴旭眨了眨眼睛,嘴里呐呐的叫了两声,那发音听上去接近爸爸二字的发音,裴钥一下来了兴趣,他不厌其烦的对着小裴旭重复爸爸两个字,就这么一遍接着一遍,一直到把小裴旭给教饿了。 拿着奶瓶喂儿子,裴钥依然时不时教两声爸爸,他私心里觉得,只要孩子哪天能当着安久的面叫一声爸爸,以安久对孩子的喜爱程度,心肯定会软的一塌糊涂,到时候又会不舍得跟自己离婚,而为了留住婚姻,一定还会和之前一样来主动挽留他。 虽然他裴钥已经不在乎这段婚姻了,但他也不是很介意继续养着孩子他爸。 直到小裴旭吃饱喝足又睡了,也没能如他裴钥所愿叫一声爸爸。 深夜,看着空荡荡的床,烦躁中,裴钥不得不思考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又让自己陷入这种无端的自我折磨中,明明他已经决定放手,到如今又成了那个最放不下的人。 一番思考却发现答案其实很简单,他只是单纯抵抗不了安久的“诱惑”罢了。 如果过去那一个月他狠心一点,从始至终不给安久讨好他的机会,他便也不会心死而复燃,再次沦陷。 他还是陷入了和曾经类似的恶性循环中,愤怒,动摇,被抛弃,愤怒,动摇,最后,再被抛弃 可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斩断一切 辗转难眠,裴钥起身到阳台上点了根烟,拿出手机,在深深吐纳了几口烟雾后,摁下了安久的电话。 他必须尽早结束这种摇摆不定的感情,就算他现在对安久还有念想,那点念想也不足以让他改变最初的决定,但继续这么拖延下去,反而一切将脱离他的掌控。 明早就签离婚协议,明天之内就结束这场婚姻。 然后最好这辈子都不再与那Omega相见。 指间的香烟静静燃烧着,烟雾模糊了男人深刻锋利的轮廓,男人深深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不见一丝踌躇,随着手机那头连续几声嘟响后,电话被接通。 裴钥不等手机那头的人开口,便冰冷道:“明天早上过来签离婚协议,越早越好,不要耽误我上班。” 话说完,裴钥忽然觉得心情平复了许多,好像一切就该如此,本就是他逼着这个Omega离婚,而这个Omega死皮赖脸的不肯。 在离婚这件事上,一直都是他裴钥占据主导,而这一刻,又像终于拿回了主导权。 手机那头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裴钥微微浮起唇角,声音透着冷讽:“不愿意是吗?这次又准备了什么理由?我警告你,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再不给我签字,我会自己去疏通婚联局那边的关系,直接解除你我的婚姻关联。” 终于,手机那头的人说话了,只是不是安久的声音。 “你跟安久要离婚了?” 疑惑而不可思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裴钥当即愣住,这是贺知邻的声音?! 迅速放下耳边的手机看了眼,裴钥确认自己打的的确是安久的电话没错。 可是安久的手机为什么会在那个Alpha手里? 裴钥呼吸一重,因极力压制着怒,声音都透着掩不住的气声:“让安久接电话。” “小久在厨房,暂时腾不开手。” 手机那头,贺知邻的声音平静如常,仿佛在说着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有什么事吗,我替你转告小久。” “我再说一遍。”攥紧的掌心发出摩擦声,裴钥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把手机,给安久。” 前一刻的淡然这一刻荡然无存,裴钥满脑子都是自己老婆跟别的Alpha在一起了,这种猜测所汇聚的不安甚至恐慌,令他此刻像只无头苍蝇在阳台上急躁的踱步。 正在这时,手机那头由远即近的传来安久的疑惑声:“贺大哥,是谁打来的啊?” 贺知邻这才将手机给了安久,轻声道:“你们说,我先去厨房端菜。” 终于,裴钥等来了安久接电话。 只是,安久刚对着电话声音复杂的叫了声“裴哥”,裴钥便立刻沉声道:“回庄园签离婚协议,现在,立刻。” 安久顿了顿,轻声道:“我明天早上去吧,现在婚联局也下班了,就算签好也只能明天拿去走离婚流程,先把协议放那里,我一早就过去签,不会耽误” “谁知道你明早又有什么理由跟我拖延。”男人沉冷的声音有些急促,“现在就回来,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我不会再拖延的,本来今天就准备签字的,但是因为裴哥你忙,所以” “不要跟我说这些废话。”裴钥手指如鹰爪一般抓在阳台护栏上,“你,在哪?” “我实在走不开。”安久为难道,他时隔许久才来看望姥姥已经很没良心了,而姥姥为了招待他忙活了几个小时,做了一桌子菜,他做不到辜负姥姥的心意,想了想,安久继续道,“要不你派人把离婚协议递过来,我签完再让他送回去,车费和劳务费我来出。” 见安久无论如何都不肯回来,男人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恼怒,一本正经的冷声道:“安久,我有必要提醒你,我跟你还没有离婚,当前在婚联局系统里,包括亚联盟所有人的认知里,我裴钥还是你的丈夫,你自己最好也清楚这一点。” “嗯,我知道的。” 安久不明白裴钥为什么突然强调这个,但在他心里,他们的婚姻已算名存实亡,裴钥强调这种事,除了往他心口刺刀子,也没有别的意义了。 “你知道?”裴钥终还是忍无可忍,怒不可遏道,“你知道还跟别的Alpha私会?” “” “你现在在贺知邻他家?你还给他做饭了是不是?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给你丈夫戴绿帽子!”裴钥一声比一声冷,越说越控制不住,胸腔里的火一簇一簇的往上喷发,他不可控制的想,安久今晚是不是还给贺知邻捏了一笼原本只专属他裴钥的猫猫头。 安久愣了半晌终于明白裴钥怒从何来,他下意识的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想起昨晚裴钥还在酒店私会那个桃香Omega,现在居然理直气壮的指责自己。 安久忽然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微微敛下眸,声音低了许多:“当初提出离婚时是你亲口说的,从那一刻起,我们做任何事都是自由的,你可以跟其他Omega亲热,我也可以和其” “放屁!”男人重声打断,气息粗促,“你敢跟其他人亲热,我打折那人的腿。” 话说完,裴钥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自打了脸,他重重沉下一口气,找回了些许理智,缓缓道:“你跟谁亲热我当然不在乎,但我跟你婚姻还在,你那么做一旦被有心之人宣扬出去,我名誉受损连带着集团形象也将受损,严重时甚至影响集团股价,这个责任你担负的起?” 第180章 安久愣了下, 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的失落只是因为这些吗,他若真跟别的Alpha亲密,这个男人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你放心。”安久冷漠的发泄着心中的委屈和难过, 故意道, “正式离婚前, 我如果要跟别人亲热, 也会学你找个隐秘的酒店,不会被人发现的。” 男人额前青筋突突直跳, 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 脱口吼道:“你敢!” 激烈的情绪很容易传染, 被裴钥接二连三的呵斥下, 安久心中的不满也达到了极点,立刻呛声道:“好,我不敢, 那我就先忍着,反正马上就能离婚了,我想跟谁亲热就跟谁亲热!” 安久都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以前跟裴钥关系或好或坏时, 他好像都没有跟这个男人有过这种争吵, 此刻就像个婚姻里吃醋的小怨妇, 跟自己风流的丈夫呛声以发泄心中的委屈。 然而委屈的话越说越委屈,气话也只会越说越气, 一番呛声完, 安久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裴钥刚要爆发的情绪就这么被一把掐断, 一团热气膨胀在胸口无以释放,气的他差点摔掉手机。 本打算再打电话过去,但愤怒中裴钥尚还清醒, 他知道这么做只会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无能狂怒的小丑,而隔着手机,他压根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任何犹豫的,裴钥直接命人定位了刚才那通电话。 穿好衣服,裴钥迅速下楼,他原准备开车过去,但想到路途较远,开车就等于多给了安久和贺知邻一个多小时相处时间,于是果然决定坐自己的私人直升机过去。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最后硬是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在裴钥“呯呯”大力敲响宣虹家小洋楼的大铁门时,正和宣虹及贺知邻吃晚饭的安久便觉察到了裴钥的信息素,他难以置信裴钥居然到这么快,简直跟瞬移了一样。 开门之后,宣虹比安久还要震惊,但同时也很欣慰,她并不知道裴钥跟安久之间发生了什么,安久来时只告诉她裴钥太忙了,所以他才一个人过来。 裴钥的突然出现,反而给了宣虹一种人终于到齐了的感觉,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裴钥和安久,包括站在她身后侧的贺知邻,这几人脸上那微妙的情绪变化。 “快进来小裴,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们也好等你。”宣虹喜笑颜开,招呼着裴钥进门,“幸亏今天菜做的多吃的也迟,要不然这会儿都吃完了。” 裴钥锋利的目光扫过贺知邻,贺知邻脸色冰冷,眼底明显写着不欢迎,如果不是宣虹在场,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开口撵人,他的腺体当初被裴钥毁掉,如果不是安久的ZX系腺体素,他现在基本就是个废Alpha,所以对裴钥,自然就跟仇人一般。 裴钥并未理会贺知邻的这种敌意,在确定安久是到宣虹这里而非是与贺知邻独处时,他高悬的一颗心就已放下一半,他知道宣虹是个明事理且通情达理的女人,有她在,就不会允许自己的外孙一个有夫之O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安久来这里很明显就是看望宣虹,也并非是电话里所说的要与谁亲热。 故意气他吗? 当裴钥微眯起双眼,目光别有深意的落在安久身上,安久抿紧唇,扭头垂眸一言不发的看向地面。 面对宣虹的热情,裴钥并没有抬脚进门的意思,彬彬有礼的朝宣虹点头解释道:“抱歉姥姥,我是来接阿久回家的,家里宝宝哭闹的厉害,需要阿久回家安抚。” 话音刚落,几人都愣了下。 裴钥再次看向安久,皮笑肉不笑的轻声道:“阿久,跟我回去吧,不要让大家为难。” 安久明知裴钥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有宣虹在一旁,他又不想拆穿。 他跟裴钥要离婚一事,他还没有跟宣虹和贺知邻坦白,宣虹还一直以为他现在生活的很好。 “我” 安久刚踌躇着不知道说什么,贺知邻突然走上前,脸上挂着跟他裴钥一样的假笑。 “都离婚了,裴总的孩子为什么还让小久哄。”贺知邻淡淡的笑着,继续道,“小久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作为前夫,裴总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宣虹以为自己听错了:“小贺你说什么,离婚?谁离婚了?” 裴钥脸色已缓缓沉了下去。 贺知邻并未立刻回答宣虹的话,转头一脸歉意的看着安久:“对不起小久,之前替你接了那通电话,就听到他亲口说了离婚的事。” 安久不知所措,他看着宣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他不想让宣虹担心,但也知道瞒不住了。 “贺医生。”裴钥开口,脸上连客套的假笑都不屑再维持,面无表情道,“请你注意措辞,我跟安久还未离婚,我不是他的前夫,而是他名正言顺的丈夫。” 贺知邻不急不缓道:“那我为我刚才的话向裴总道歉,不过裴总之前在电话里那么着急让安久回去签离婚协议,想必这会儿来的时候已经将协议一并带过来了,不如让小久现在就签了吧,这样也就省的小久再往裴总那里跑了。” 低冷的气压围绕在裴钥身边,裴钥盯着贺知邻冷声道:“我跟我妻子之间的事,就不劳贺先生费心了。” 安久则好奇的看向裴钥,下意识的小心翼翼问了句:“协议带了吗?” 裴钥扭头瞪了眼安久,阴狠的目光暗含意味十足的警告,安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看裴钥很明显压着怒火,而宣虹还在看着,他不想将场面闹得太难看,便抿唇不再说话。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宣虹忍不住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离婚,小久,你刚不是还说你们的感情很好吗,怎么这会儿都要签离婚协议了。” “姥姥,这种事你让小久突然给你解释也解释不清。”贺知邻无奈道,“离婚本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更何况小久生完孩子才多久。” 宣虹脸色复杂起来。 安久看着地面,低声道:“对不起姥姥,我”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宣虹轻声打断安久,眼底浮起一丝怜惜,转头便换了副严厉的面孔盯着裴钥,气道,“所以小久对你来说只是生育工具是吗,生完孩子你就要跟他离婚,以前还觉得你可靠,现在才发现你这个所谓的顶级Alpha没一点良心,要离婚是吗,孩子和钱,一样都不准少了小久的。” 宣虹本就是个强势的女人,此时大有种不为安久讨个公道便不罢休的气势。 裴钥并没有跟宣虹这样的老人解释什么的欲望,面对宣虹咄咄相逼,他只平静的说了句:“安久他杀了我的孩子。” 宣虹震住了。 “我没有!” 安久脱口吼道,“是你不相信我。” “相信?”裴钥依然平静的说:“要我告诉他们,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 话卡在了喉咙里,安久脸色微微苍白。 无论过去多久,亲手杀死孩子这种话,对安久来说依然具备着极其恐怖的杀伤力,那个孩子的死本就是他心中最大的痛,万剑穿心也不过如此。 安久忽然意识到,那个孩子注定是他跟裴钥之间此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而孩子的死甚至称的上一根导火线,它点爆了裴钥跟自己从认识那一天开始所承受的所有谎言,于是一切他以为已经过去的事情,从此便再也过不去了。 “怎么不说话了。”裴钥冷冷看着安久,毫不留情道,“你不是要人相信你吗,你倒是先告诉别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久咬着嘴唇,眼眶泛起涩痛。 充满欺骗的过去,是安久难以撇去的龌龊历史,他难过,愧疚,心虚,那就像他身上森*晚*整*理的要害,只要对方率先对此发动“攻击”,他便再无话可言,因为他曾经的确是个骗子 而很显然,他的丈夫知道这一点。 “姥姥,我就先回去了” 安久此刻心难受极了,也逐渐妥协了,他面对宣虹努力挤出轻松的笑容,“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等忙完了我再过来看您跟贺大哥,到时候再跟您解释。” “小久,如果只是回去签协议的话,我陪你一同去吧。”贺知邻一脸担心的说道。 “不用了贺大哥,你照顾好姥姥。” “小久。”宣虹轻轻握起安久的手,温热的手掌温柔的拍了拍安久的手背,轻声道,“不论发生什么,姥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安久眼睛湿了,用力点了点头。 裴钥没有耐心看这温情一幕,留下冷冰冰的一句“我在前面路口等你。”随之转身离去。 他不想看到安久与宣虹贺知邻在一起,那样和谐的仿佛是一家人的温馨画面,会衬的他格外多余。 仿佛安久离了他依然可以幸福的活着,依然有人如至亲一般真心待他维护他,轻而易举便能抹去他裴钥曾经的存在价值,而他裴钥自己,依然是个没人要的孤家寡人。 180-190 第181章 安久跟贺知邻及宣虹匆匆告了别, 小跑着追上了已走出不远的裴钥。 那艘巨大的直升机明晃晃的停在田地中间的公路了,这会儿虽没有没什么车辆,但吸引了附近村民来看热闹, 有六七个人兴致勃勃的围着直升机瞧着。 安久以为裴钥会直接登上直升机, 结果就见他绕过围观直升机的人, 沿着路边继续朝前走去。 安久跟上裴钥, 再回头看那直升机时,就见人群已被驱散, 那直升机在巨大的螺旋风声中缓缓升起, 最后直接飞走了。 这显是裴钥的命令, 否则怎么会抛下自己老板飞走 安久回头看着一声不吭的裴钥, 此刻只顾向前走,他忍不住问道:“是直接走回去吗,这里离市区很远。” 男人头也没回的冷道:“有车来接。” “为什么不坐直升机直接回去。” “因为太吵。”裴钥停下脚步, 转身面无表情的道,“妨碍我们谈判。” 安久微微垂下眸,这一刻他只觉的心累,低哑道:“除了离婚, 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可谈的。” 裴钥开门见山:“来时路上我认真思考了一下, 裴旭现在还需要你, 为了他的成长,我们可以暂时先不离婚。” 安久愣了下, 他看着裴钥那仿佛在进行工作谈判的冷漠脸色, 转瞬间心里的波澜恢复了死寂。 “不, 还是离婚吧。”安久道,“只要你同意,我会经常去看孩子, 不需要以婚姻作为理由,这样只会让彼此不痛快。” 路边灯柱落下的光,映出裴钥阴沉的脸色,转身继续朝前走,一只手抄着西裤口袋,头也没回,似漫不经心的冷道:“离婚后,你是不是就住进贺知邻家了?” 裴钥人高腿长,步子迈的大,安久不得不加快步伐才能保证自己不被甩下太远,此刻看着面前那道高大冰冷的背影,一时心里也没了一丝柔情,淡淡道:“离婚后怎么过,是我自己的事。” 大概是被连续讨好了一个月,此刻安久的冷漠令裴钥倍感窝火。 明明有无数教训告诉他只要远离这个Omega,便可迅速摆脱一直以来的精神内耗,但是 偶尔能酝酿出坚定的决心,但大多数时候都在犹豫,临门一脚都会退缩。 “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裴钥停下脚,转身看向安久,“就是好奇,你这样的人,还有真心吗?” 安久苦涩而麻木的笑了下:“没有,像我这样冷血到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害死的人,没有真心,也不配再得到真心。” 不算明亮的路灯光,在Omega眼底折射着破碎的光影,他看上去像在无所谓的笑,可周身笼罩着悲哀的气息。 最终好像累极了,安久淡淡道:“这样走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你的车才能来,我车就停在姥姥家门口,我去把它开过来。” 安久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裴钥看着安久的背影,逐渐蹙紧眉心他只是想跟这个Omega独处,两人沿着这条夜下的小路,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在他的车赶来之前,他们边走边聊虽然压根没想好要聊什么。 他不明白,被他咬下终生标记的Omega,为什么在感情上永远比他果断,理论上标记时间越久,Omega对Alpha的爱意越深,依赖越深。 安久开来了车,裴钥面无表情的坐上了副驾。 接应的车赶到后,裴钥并未换车,只是让车跟在安久的车后面。 路程虽远,可随着时间推进总会逐渐缩短,一路静默的车厢内,裴钥总感觉耳边响起了离婚倒计时,那种熟悉的烦躁感再次涌了上来。 持续了近半小时的彼此一言不发,裴钥忽然别有深意的开口道:“昨晚我在**酒店套房休息时,你是不是也在附近,我感受到了你的信息素,离的很近。” 安久握着方向盘,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路,淡淡道:“嗯,路过,打扰到你了吗?” 裴钥见安久不露声色的样子,继续道:“是打扰到了,原本好好的兴致被搅和,最后什么都没做就走了。”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安久并没有什么反应,平静道:“抱歉,下次不会了。” “” 搭在腿上的手握紧后又松开,裴钥牵动嘴角淡淡的笑了下:“你好像并不在乎我昨晚是否跟那个Omega□□。” 安久脸色黯淡,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 裴钥双手环胸,靠着椅背淡道:“说起来很可惜,连嘴都没亲过,要不是你的信息素干扰,我昨晚应该十分尽兴。” 他记得很清楚,安久昨晚是难过的,甚至哭过了,这足以说明这个Omega是在乎自己丈夫的。 此刻的不在乎一定都是装的。 “裴哥以后可以把人叫到家里。”安久木木的看着前方的路,机械般的道,“想怎么尽兴都不会有人打扰。” “我会的。”男人嘴角肌肉狰狞的跳动了两下,他盯着安久木然的侧脸,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一走,会有Omega住进去。” 直到车抵达别墅,安久再没有多说一句,虽然看上去很低落,但无论裴钥说什么,都仿佛影响不到他了。 已经是深夜了。 安久这才发现裴钥根本没有他表现的那么着急签协议,因为离婚协议压根还没打印出来,等到他抵达后,裴钥才让人用庄园里的打印机现场打印了份。 书房内,隔着那张实木办公桌,裴钥和安久相对而坐,离婚协议工整的摆放在两人中间。 安久面无表情的拿起笔,抬手便要签字。 看着安久利落执笔的动作,甚至没有再去细看协议内容,笔尖直接对着签名的地方便要落笔。 蓦的,裴钥心猛然一沉,脱口道:“等等。” 安久漠然抬眸,没什么的表情的看着裴钥:“什么事?” “我还没看过你修改后的协议内容。”裴钥一本正经道。 “我没有找陈助理修改过。” “抱歉,实在信不过你这个骗子。” “” 骗子一次再次精准戳中安久的痛点,安久微微敛下眸,不再说话。 裴钥拿起桌上的协议,故作正经的翻阅起来,然而视线落在纸上,思绪却早已忐忑烦躁的奔到了九霄云外。 他发现自己跟安久离婚这件事,好像已经无法逆转了。 转念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可笑,为什么要逆转,直接签字就能彻底解脱自己,他此刻到底在纠结什么。 都怪这个Omega! 裴钥忽然放下协议,狠狠盯着对面的人,安久一下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让这个男人突然露出这种想要吃了自己的表情。 “你” “协议内容有点问题。”裴钥突然站起来,“我给陈助理打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 “问题?有什么问题?” 完全不理会安久,裴钥掏出手机,一边做出要打电话的动作,一边快步离开了书房。 安久疲倦的敛起眉,只得坐在桌前耐心的等待。 而离开书房后,裴钥脸色阴冷的收起手机,他迅速来到卧室,翻箱倒柜的找出了自己藏了许久的喷剂,看着手中的喷剂瓶,眼底终于浮起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这喷剂还是安久生产前他让沈湛研究的,那时候担心安久生完孩子以后依然不接受自己,所以便准备使用这种虽然卑鄙但有效的手段为他和安久感情升温。 和以前用的猫薄荷喷剂有所不同,此刻他手里这一瓶猫薄荷喷剂是升级版,没有让人辨别的气味,效用更强大且没什么副作用,加上安久已生完孩子身体恢复,他大可以一次用掉一整瓶。 呲—— 呲—— 呲—— 从脖子到手,裴钥又扯开领口的衬衫往胸口连喷了几次,然后拧开盖子倒了许多在掌心,揉匀后直接往脸上一通疯狂揉搓。 最后还剩下小半瓶,裴钥一咬牙,直接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第182章 裴钥没想到, 就在他回房间喷猫薄荷的功夫,安久并没有等他,而是率先签掉了那份离婚协议。 安久想法很简单, 如果协议需要改, 那签好的这份就作废, 等打印出新的以后他再签一遍字。 而如果不需要, 正好就用他已经签好的这一份。 在裴钥刚打开书房进入时,就已先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协议问题不大, 不需要改了。” 所以在裴钥说完这句话时, 安久便从桌前站起了身:“那我先走了, 协议我刚才已经签完了, 只剩下你的签字。” 裴钥有些猝不及防,但面上寡淡的“嗯”了一声,在安久从他身旁走过时,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安久的脸色,发现安久并没有立刻受自己身上的猫薄荷影响时,情急之下,转身抓住了安久的一条手臂。 安久转过头, 微皱着眉看着裴钥。 裴钥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只沉着脸定定的看着安久, 很快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猫薄荷无法对安久起效。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什么事吗?”安久淡淡的问道。 裴钥缓缓送开手,一只手淡然抄进西裤口袋里默默攥紧又松开, 随之面无表情道:“你是ZX系Omega这件事如今知道的人不少, 特别是九区, 一定一直派人盯着你,我不能确保你离开我之后,他们是否会对你出手。” 安久平静的看着眼前的Alpha, 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看在夫妻一场,你还为了生过孩子”裴钥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如果你继续留在赫城生活,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护你周全,有我在,他们没人敢直接动你。” “谢谢,不用了。”安久没什么犹豫,“离开赫城后,我能够保护好我自己。” “你要去哪?” 脱口之后,裴钥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激动,他皱着眉刚要为自己找解,安久已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放心,无论去哪里,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就算是回来看孩子,也会选择你不在的时间。” 裴钥手用力攥紧,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安久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门被拉开又被合上,深夜,偌大的书房安静的落针可闻。 裴钥立刻给沈湛打电话询问猫薄荷失效一事,夜半被吵醒的沈湛无奈的解释,猫薄荷有效期只有三个月,超三个月便会失效。 回过神的裴钥来到书房窗边,他掀开窗帘,远远看着安久头也不回的走向停车坪的车,恍惚间他看到安久做出了揉眼睛的动作,那从背面看去就像在抹眼泪。 安久开车离去,裴钥只觉得庄园瞬间空旷了许多,他缓缓回到桌前坐下,木然的瘫靠在座椅上。 他终于摆脱了一直以来折磨自己的根源,而这一切居然如此简单。 桌上,工整的摆放着安久已经签上名的离婚协议,裴钥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份协议,大脑逐渐放空,又仿佛逐渐混乱。 无形中,像有一根火线逐渐燃烧到了尽头。 哗—— 桌上的协议被当垃圾般粗暴的扫下桌,汹涌的呼吸令男人胸膛剧烈起伏。 纷纷扬扬的纸张飘落在地,其中竟传来一声某种小物件落地的清脆声响,叮咚一声,听上去像小小的金属。 裴钥一眼注意到在地板上滴滴哒哒跳跃着滚远的东西,他微眯起双眼,发现那竟然是一枚戒指,看着甚至有些眼熟。 起身离桌,裴钥走到书柜边弯身捡起那枚戒指,忽然发现那竟然是他很早以前送安久的那枚小猫纹钻戒。 他曾经以为安久扔掉了这枚戒指 裴钥猛地回头看向飘落一地的离婚协议很显然,在签完协议后,安久将这枚戒指悄悄夹放在了协议里。 安久从来没有扔掉这枚戒指 * 从庄园离开不久,安久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安久揉了揉酸涩潮湿的眼眶,没有接。 手机反复响了几遍,最后对方似乎放弃了,又连着发了几条短信,安久看了眼短信内容。 【为什么没有扔掉那枚戒指】 【我知道你走的时候哭了】 【关于离婚一事,我们可以再谈一谈】 【现在调头回来,我等你】 安久平静的将手机放回口袋,掌控着方向盘,没有丝毫调头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在那个男人心里永远摆脱不了骗子的标签,他如今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两人之间没有真正的信任,即便有感情,在一起也不过是相互折磨。 手机在安静了好一会儿了再次频繁响起,安久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了,安久草草洗了个澡便爬上了床。 凌晨起来撒尿的萄果,发现玄关处安久的鞋子,当即意识到安久来了这里,立刻冲到另一间卧房门前敲门。 敲门没有回应,萄果轻轻推开房门,探着脑袋就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子,里面的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一条毛绒尾巴尖露在被子外面。 “阿久你终于来了。” 萄果高兴极了,开了灯快步来到床边。 这栋公寓是萄果的,他在知道裴钥要跟安久离婚之时,就一直劝安久先搬到他这里住,是安久渴望挽回婚姻才一直没有从裴钥的房子里搬出来。 下午收到裴钥别墅的佣人将安久行李送过来,萄果特意给安久打了电话,这才确定安久真的要搬过来了。 不过也只是暂时居住,因为他跟安久已经达成共识,一起搬回道洱岛生活。 萄果扒拉开安久的被子,发现安久蜷着身体并未睡,半睁着双眼,整个人看上去憔悴极了。 萄果一眼便心领神会,这样子只可能是已经离婚了。 安久难过,萄果也不想表现的太开心,他轻声道:“阿久,你饿不饿,我给你炸小鱼干。” 安久缓缓坐起身,眼睫耷拉着,低哑道:“萄果,陪我去清洗标记吧。” 萄果眼前一亮,头点如筛糠:“好好,阿久你终于想通了,你放心,只要洗掉标记,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最多三个月就” “我做一次性清洗手术。”安久轻声打断,微微敛下眸,“我不想等三个月。” 标记清洗手术在亚联盟如今社会已算是很常见的手术,不仅是离婚的Omega会做,恋爱期被伴偶咬上终生标记的Omega也大有人在,而在分手后,清洗标记便是他们必经流程。 安久腺体特别,做清洗手术轻易便被会发现腺体是ZX系Omega等级,而想要在过程中瞒过手术的医生几乎不可能。 他更不信任九区医院为自己做手术,只会觉得九区会趁自己虚弱时偷取自己的腺体血。 所以最后,安久求助了贺知邻。 当初在裴钥知道安久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之后,他便不再为难贺知邻,而贺知邻也早在沈湛的帮助下,重新回到医院工作。 安久的请求贺知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他私下疏通科室的关系,直接为安久的手术做了加急,就安排在当天下午两点。 提前前往医院的路上,萄果开着车,他见安久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车外的后视镜,以为安久还在难过,刚想开口安慰,就见安久转头道:“前面停车,换我开。” 萄果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安久驾驶着车,在一段路的岔口猛打方向盘,车猝然驶上一条小路。 “阿久,这不是去医院的路。”萄果连忙提醒道。 安久没有说话,在无人的小路又迅速调转车头,恰好与从主路上拐进小路的那辆黑色轿车相对。 安久用力踩下油门逼近那辆车,吓的萄果抬手拉住车门上方的扶手大喊:“阿久有车!有车!” 那辆黑车同样猝不及防,踩下刹车后就想倒退,但没来得及动,安久的车已在一阵急刹中逼靠在他们的车头。 萄果还没回过神,安久就已经打开车门下车,并快步走到那辆黑车旁,一拳砸碎了车玻璃。 “九区的?你们跟了我快两个月了。”安久冷冷道,“之前我不想计较所以没有理会,以后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车内的两名Alpha男人面色极其难看,他们的确奉命跟踪这个ZX系Omega,没有上峰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对这个Omega贸然出手。 “您误会了,我们并不是” “你们身上沾有夏沣的信息素味道。”安久目光清冷的打断,“难道他不是你们上司?” 车内两人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闻了闻,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但他们知道自己的鼻子跟这个Omega的鼻子是不可比的。 “安先生,我们并没有恶意。”驾驶座上的Alpha一本正经道,“我们只是想保护您的人生安全。” 嘭! 安久回身猛的一脚,狠狠踹在了坚固的车身上,车门瞬间瘪掉一大块,惊的车内两人瞬间释放了高强压迫性信息素。 然而这样的压迫性信息素没有影响安久分毫。 安久抬腿又是一脚,瞳孔都瞬间变成了锋利的竖状,黑色轿车在几近翻车的状态下直接平移数米,最后直接翻进了路边的浅水沟里。 两Alpha狼狈的从破碎的车窗里爬出来。 安久站在路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两人,冷冷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再跟着我,我杀了你们。” 说完,安久转身回到车内,面无表情的踩下油门,车回到主路上继续向前。 萄果乖乖坐在副驾,大气不敢出。 确定没有车再跟着,安久才将车停在医院附近。 腺体清洗手术本就不需要复杂的术前准备,加上安久特殊的ZX系体质,连一些繁琐的身体检查都不需要。 所以安久到医院不久,很快便在贺知邻的安排下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内,安久再次见到了熟悉的头颈固定器械,上一次用在他身上,还是被那个Alpha强行标记的时候。 安久目光复杂,他恍惚的想,也许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裴钥,一切都只是标记的作用。 手术室外,萄果坐在墙边等候椅上,一边看着时间一边焦急的等着,有时候忍不住起身走到手术室门前,耳朵贴在门上探听里面的动静,他担心安久会忍不住痛喊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萄果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那是安久的手机,在他进手术室前暂时放在了萄果身上。 看着来电显示“裴钥”,萄果忽然想起之前裴钥对安久那高高在上的恶劣态度,又想到一直以来安久所受的委屈,心中忽有一股恶气想要找这个Alpha宣泄。 “是裴老板啊,找阿久什么事啊。”萄果接通电话便阴阳怪气道。 “把手机给安久,我有话跟他说。”男人的声音低沉,但仔细听的话,是可以感受到其中透着一丝疲倦的,像备受煎熬后的忍无可忍。 “阿久现在手术呢,没时间接你电话,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手术?他做什么手术?!”男人声音陡然急促许多,似乎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手机那头能听到座椅腿摩擦地面的动静。 萄果靠着座椅,直接翘起二郎腿,不急不缓道:“当然是洗标记了,都离婚了,难不成还留着前夫的标记。” “你他妈说什么?”裴钥声音不可遏制的拔高,透着无比强烈的愤怒和恐慌,“立刻让手术停止!立刻!” 萄果将手机拿离耳朵几公分远,等那头的人吼完了才冷哼着开口道:“凭什么听你的,你跟阿久已经离婚了。” “少废话!”裴钥厉声打断,“你们在哪家医院?” “你要过来吗?可是手术已经快结束了诶,你来也没” 萄果话还没有说话,手机电话的人已挂断了电话。 第183章 在查清安久所手术的医院时, 裴钥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然而即便他在路上就已联系医院高层,要求立刻中止安久的手术, 依然没能阻止一切。 标记清洗手术在沈湛匆忙赶到手术室时, 便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此时若强行终止反而会给手术中的Omega带来不可预估的伤害, 深知这一点的沈湛并没有阻,他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对自己的徒弟贺知邻道:“我到底要跟你说几遍, 不要参手这个0mega的事情, 你怎么就不听。” 沈湛曾一直有意培养贺知邻为裴钥做事, 之前双方虽有冲突, 但贺知邻曾阴差阳错的保住了裴钥的孩子,为此装钥已经将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是现在却又…… “安久已经跟裴钥离婚了。”贺知邻对沈湛的愤怒表现的很平静, “为一个离婚的Omega清洗标记并没有错,更何况…” 顿了顿,贺知邻眼中充满对裴钥的厌恶,“他标记时就没有经过安久的同意, 那安久清洗标记自然也不需要经过他裴钥的许可。” “你” 沈淇无以反驳, 即便他只能站在装钥的立场去看待整件事情, 他也不得不承认离婚后的安久清洗标记并没有错,不可理喻的是裴钥, 如果他真的己经跟安久离婚, 为什么还在乎安久是否洗掉标记。 沈湛沉默了一会儿, 脸色复杂道,“已经这样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裴钥正在赶在的路上,以免他拿你撒气,你先离开医院,后面等我消息。” 贺知邻并未立刻答应,而是一脸担忧的问道:“裴钥来了以后,会不会对安久”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沈湛打断,“裴钥跟安久关系再恶劣,他们毕竟曾是夫妻,还孕有共同的孩子,你呢,你跟安久又算什么关系?” “我” 贺知邻欲言又止,最后只默默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掌。 安久已被转移到普通病房,因为标记清洗后信息素短期出于不稳定状态,安久的尾巴收不起来,沈湛担心被其他医生护士发现带来风险,便就只留自己和陪同安久一块来的萄果一同守在安久病房。 九区的人比裴钥先到,夏沣带着两名穿着九区军装的手下来到安久病房,表明身份后,称为了保护安久的身份安全,要将安久接到九区医院休养。 沈湛是认识夏沣的,对九区重视安久身份一事并不意外,只是表示裴钥正在赶来的路上,最好等裴钥到了以后一并转移安久,但夏沣的意思是先转移,裴钥可以去九区看望安久。 安久虽然极其虚弱,但意识还是清明的,他躺在病床上,扭头半睁着双眼虚弱的看着夏沣,声音低哑道:“不需要,以我的体质,一天就能恢复体力,没必要再往九区折腾。” 夏沣彬彬有礼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容抗拒:“安先生,这是为你的生命安全考虑,请你配合。” 夏沣身后的一名手下已将一张轮椅推到病床边,另一人走到床边就要抱安久上轮椅,一旁的萄果冲上前猛的推了那个男人一把,怒道:“不准碰阿久!” 被推的九区男人脸色一沉,下一秒拔出腰间的枪指向萄果,厉声道:“你敢妨碍九区执行公务!” 面对眼前黑洞洞的枪口,萄果怂的极快,后跳着退了一大步:“九九区的人就能这么欺负人吗?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打算绑架阿久呢。” 夏沣抬手缓缓按下手下的枪,面色稍稍温和了一些,轻声道:“安久,你的身份如今已不能算绝对的秘密,请理解我们的担忧,现下你身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请相信我们,我们只是想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等你恢复,随时可以离开九区。” 安久盯着夏沣的眼睛看了许久,因为过于真诚反而显得漏洞百出,经过专业训练,亦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亚联盟精英,对非亲人之人是很难表现出如此浓郁的真情实感的,除非是演戏。 但他也不是完全不信任夏沣,只是跟裴钥离婚后,他身上唯一能震慑九区,令其与自己保持距离的高压线已经没了。 当他不再是顶级Alpha的妻子,他又是所有人觊觎的资源。 夏沣见安久目光冷峻若有所思,转头淡淡的交代手下:“帮安先生抱到轮椅上,小心别碰到伤口。” 安久一把抓住那只来碰自己的手,圆润的瞳仁陡然间化成锋利竖瞳,萄果也正要扑过来推人,正在这时,一阵冷冽刺骨,充满警告意味的信息素在病房内席卷而开,一瞬间震慑了所有人。 夏沣脸色难看,转身看去,果然看到裴钥一脸阴鸷的站在病房门口,似乎走的太快,气息还有些急促,扫视的目光如信息素一般充满寒意。 “裴钥你” “我要跟我前妻单独聊几句。”裴钥没有去看任何人,目光死死钉在安久身上,“无关人员先离开。” SX系信息素警告中渗出一丝压迫感,也昭示着顶级Alpha的不容拒绝,夏沣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带人离去,沈湛见裴钥来者不善,忍不住开口提醒裴钥:“刚做完标记清洗手术的Omega,不宜大幅动作和情绪过激,静休是最好的恢复手段。” 沈湛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裴钥面色阴冷的看向站在床头不肯走的萄果,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萄果刚想开口驳击什么,安久扯了扯他的袖口阻止了他:“出去吧萄果,没事的。” 萄果显然不放心:“他动手怎么办?” “你在这又能阻止他动手吗?” “我” “听话萄果。”安久轻声说,目光看向裴钥,淡淡道,“他没有理由愤怒,兴许他只是来确定一下,他咬的标记是否真的洗干净了。” 裴钥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后又缓缓松开,牵动嘴角笑了下,眼底却是冰冷的:“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就是来确认标记是否洗干净了。” 萄果两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病房,在安久的提醒下关上了病房门。 房间内终于只剩下裴钥和安久两人,但空气间的SX系信息素并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刚做完手术的安久还无法运用自己的信息素缓解这股Alpha信息素带来的不适,而从这阵信息素中,安久能清晰的感受到裴钥的愤怒,像压抑在深海之下的岩浆,仿佛比当初两人决裂之时还要浓烈。 安久脸色苍白,艰难的从床上坐直身,抬眸平静的看着站在床边脸色晦暗不明的男人。 裴钥微眯起双眼,伸手捏住了安久的下巴,安久并未抗拒,沉静的配合微仰起脸,裴钥微俯下头,在安久脸周围嗅了嗅,最后鼻尖顺着安久的鬓发绕至耳廓后,隔着纱布嗅了嗅后颈SX系信息素已经变得极其寡淡了,仅剩的也在不断的消散,很快,这个Omega身上将不再残留一丝一毫他裴钥的信息素。 仿佛他裴钥曾千辛万苦才在两人中间架起的关联,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断了。 愤怒中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恐惧,一直纠缠在自己掌心的感情,此刻如指间的细沙不可逆转的从指间流逝,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一刀两断的滋味,他以森*晚*整*理为这场分别中自己一直是主导方,如今却发现,他依然是这段感情下一个无可自拔的傀儡。 男人额角青筋毫无征兆的跳了出来,捏着安久下巴的手指愈发用力,他瞪视着眼前这张可恨的脸,最后在微微扭曲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个强作淡定的笑容:“标记洗了,那下一步准备干什么?离开赫城?” 即便下巴吃痛,安久的目光依然很平和:“不知道,也许离开医院我就必须开启逃亡生活,去哪里都可以。” “那真可怜。”裴钥一把松开安久,站直了身,目光居高临下,“也很可惜,本来你留着我的标记,身上有我的信息素,轻易还不会有人敢动你,现在标记没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跟那些觊觎你的Alpha斗,对了,有件事必须提醒你,现在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少,九区再怎么帮你压着,大范围传播开也是迟早的事,刚才夏沣来就是想带你去九区吧,我想他们也清楚,秘密瞒不住以后,就只能先所有人一步将你控制住,现在医院内外都有九区的人,你觉得你走得了。” 安久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头看着裴钥,轻声问:“那你能帮我离开赫城吗?” 裴钥气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这个骗子?” 安久微微垂下眸,缓缓道:“我想我无论是被囚于九区,还是落入哪个Alpha手中,最后一定都逃不了生殖腔再次受孕的命运,以及和ZX系Omega□□的益处,也被不断神化着,所以我能猜到被抓后自己的命运。” 安久说着,抬起头再次看着裴钥,“我们曾是公开的AO夫妻,作为一个有地位有身份的顶级Alpha,如果自己的前妻被其他Alpha轮流侵犯,你也会脸上无光的不是吗?” 裴钥忽然觉得胸腔一阵闷痛,他难以置信安久如此平静的描绘着自己未来可能遭受的命运,并且在这个Omega的心里,似乎他被人侵犯之后他裴钥只会觉得脸上无光这么简单。 这算什么狗屁威胁。 “那你想多了。”裴钥面无表情道,“你被谁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安久,我说你是我前妻那是给孩子面子,事实上没了标记,我对你仅剩的一点怜悯也会消失。” 安久再次垂下了眸,但也没有很失落,他本来也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裴钥不帮他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在这个Alpha心里,自己依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是个杀害他孩子的凶手。 “嗯,我知道了。”安久淡淡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休息了。” “” 交谈忽然戛然而止,安久拉着被角就这么慢吞吞的平躺了下来,然后缓慢的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裴钥睡了过去,看着裴钥眉框突突直跳。 裴钥只觉得话才到一半,他以为安久既然开口请他帮忙了,应该不止就那两句才对。 可现在这副彻底不算找自己求助的摆烂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默不作声的深吸了一口气,裴钥冷哼了一声:“我现在一走,夏沣就会带人进来,你现在虚弱成这样,那些能一招制敌的能耐应该完全使不出来,所以你现在这是认命了?” “我有自己的办法。”安久头也没回,“就不劳裴总操心了。” 裴钥盯着枕头上露出的半个后脑勺,后槽牙几乎咬碎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犹豫什么,明明可以大步走人,可脚下跟生根一样难以挪动,他那些时日耗尽心力所酝酿出来的决绝和放下,在面对这个Omega时都成了自以为是的笑话。 此刻他宁愿自己只是一个觊觎ZX系Omega价值的贪婪Alpha,这样就没有那么混乱的感情阻力,让他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死性不改的愚蠢。 不知过了多久,安久缓慢的扭过头,发现裴钥还跟座雕像一样杵在自己床边一动不动,满脸阴沉的盯着自己,活像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 安久扭回头,扯着被子慢慢盖住脸,最后只剩下头顶几缕发丝露出枕头上。 这种笨拙且无效的躲避行为一下惹恼床边的Alpha,裴钥想也没想,直接伸手连被子带人一起抱了起来。 走廊上,裴钥无视他人异样的目光,冷着脸抱着安久大步朝前走。 安久像只蚕蛹被裹在被子里,好不容易挣扎着从被子里挤出半个脑袋:“你干什么?” 裴钥身后不远处,萄果火箭筒一样冲了过来,大喝道:“把阿久放下。” 刚冲到裴钥身后,萄果伸出拽裴钥的手还没碰到裴钥,一阵SX系信息素近距离攻来,紧接着脚下一颤,砰的平地一摔。 信息素攻击不要紧,这一摔够呛,直接脸先着地,疼的萄果趴了半天没缓过来。 安久根本没有力气挣扎,短暂的剧烈挣动,也让他此刻身体更加糟糕,最后病恹恹的靠在裴钥胸口低喘着。 夏沣追上了裴钥,依然一本正经的提出想带安久去九区静养,但此刻面对裴钥,这种要求只能作为建议,并不能成为命令。 面对夏沣步步紧随,裴钥淡淡道:“孩子饿了,我先带他回家喂奶。” “喂喂奶?” 第184章 安久迷迷糊糊的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鼻息间萦绕着更为熟悉的信息素气息。 缓缓扭过头,安久睡目惺忪的看着坐在床边一张座椅上的Alpha, 对方脸色晦暗不明, 眼底明显压抑着一股怨气。 持续好几个小时昏睡令安久恢复不少, 身体意识已没有术后那般虚弱, 他从床上坐起,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 床边的男人冷冷道:“医生让你静心休养两天。” “我回去休养……还有, 谢谢你帮我离开医院。” 安久平静的说完, 下了床便要朝房门口走。 裴钥脸色一沉, 胸口顿时有股刹不住的怒意,他起身一把抓住安久的胳臂:“站住!” 安久停住脚,转头静静的看着抓着自己的男人。 四目交视, 裴钥那瞬间起的脾气,又瞬间噎在了胸口,看着眼前这张令自己几日几夜不得安眠的面孔,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情绪像只无头苍蝇在胸腔里乱撞。 将这个自己亲手赶出去的家伙又亲自接回来, 这一切的莫名其妙除了因为他裴钥死性不改还能因为什么。 安久忍不住先开了口:“你带我来你家, 是有什么事吗?” 裴钥这才像回了神, 松开了手,深深酝酿了一口气, 脸色不自然道:“还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孩子需要你。” 提到孩子, 安久冷清的脸色一下缓和了许多:“孩子怎么了?” “还不都怪你,早知道一开始就不用母乳喂他,现在好了, 吃两次吃上瘾了。”裴钥双手抄进西裤口袋,一本正经的拧着眉头,“如今整天哭闹,怎么哄都不行。” “我的腺体素没有用吗?” “没有。”裴钥撒谎的很果断。 安久愣了下,陷入了迷茫:“怎么会?” “虽然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但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容忍你再在这里住几个月,你只要喂到孩子可以完全断奶为止,在此期间我也不为难你什么。”裴钥再次坐回了座椅上,摆出一副谈公事的态度,“作为你帮我喂孩子的回报,我会保障你的生命安全,无论是九区还是什么人,都不敢打你的主意。” 安久沉默了一会儿,抬眸认真道:“既然你不想看到我,孩子暂时又离不开我,不如让我带孩子走吧。” 裴钥腾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可怕:“不可能。” 安久略有些失落的低声道:“那孩子在哪,带我去喂他。” “你现在身体还不适合喂孩子,先恢复两天再说。” “” 安久低头看着地板,沉默了许久。 裴钥看着安久的垂在身侧的手掌反复握紧又松开,似乎内心在挣扎着什么,他刚准备开口,安久已抬起头,目光复杂又疲惫:“还是算了,他是ZX系Omega的孩子,没有那么娇弱,真饿了的话还是能够接受奶粉的,我多留几个月” 安久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对你我来说,会是一种折磨。” 既然和眼前这个Alpha已没有未来,这样的藕断丝连,也不过是徒增难过而已,标记才刚洗掉,但想要彻底放下心中的感情,还需要一些时日。 “折磨?”裴钥冷笑了一声,“现在让你跟我在一起,对你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安久看着地板,没有说话。 裴钥走到安久面前,微微倾身,目光逼近安久,眯眸冷笑道:“距离上次你说喜欢我才过了多久,标记清洗的效果就这样立竿见影?” 安久深深吸了口气,直视眼前的男人:“本来就因为标记才产生的感情,标记没了,自然感情也就没了。” 男人瞳仁几不可察的震了一下。 恍惚间安久似听到一阵掌心紧握的摩擦声。 男人嘴角扭曲着抽动了几下,“既然你对我毫无感情,我也对你这个骗子不抱任何期待,大家便都成功心如死水了,那你留在这里喂孩子还担心跟我有什么狗屁折磨。” “我” “我不管你有什么情绪,在我这里我儿子最重要。”裴钥打断安久,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我儿子现在需要你,你就必须留在这里陪他,你敢走,我立刻把你送九区。” “凭什么!”安久脱口道。 也许是有过一段和谐的夫妻关系,对眼前这个曾是自己丈夫的顶级Alpha,安久心中没有半点类似其他人对裴钥的恐惧甚至敬畏,所以心里有什么火气,也能瞬间毫无忌惮的发泄出来。 要离婚的是这个男人,不让自己见孩子的也是他,如今又自作主张的要求他留下来喂孩子,太过分了。 “就凭那兔崽子是你生的!”裴钥厉声道。 安久同样不甘示弱:“那就把他交给我抚养。” “你做梦!他是我儿子,我裴钥未来的继承人。” “继承人?你这种随时随地会跟其他Omega上床的Alpha,未来还怕缺继承人?怕不是外面早有Omega为你怀上继承人了。” 裴钥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Omega,一时脑筋有些跟不上搭:“我,我他妈跟谁上床了,你给我说清楚!” “上月底**酒店,那个桃香信息素Omega!”仿佛憋了太久,安久不顾一切的大声说了出来。 可说出来后安久就后悔了,这算什么呢,都已经离婚了,他还跟个怨妇似的把这件对方压根不当回事的事情拿出来指责,如今他又有什么立场控诉。 裴钥愣住了,懵了几秒,看着安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隐约捕捉到了一丝酸涩苦闷的醋味,他微微眯起眼睛,鬼使神差的眯笑着问:“这件事是你的心结?” “不是。”安久脱口道。 “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才下定决心要跟我断绝关系?” “要断绝关系的是你。”安久毫不犹豫道,说完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淡淡道,“不重要了,反正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了,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我先走了,你想联系九区随你的便。” 安久没走出几步再次被裴钥抓住了胳臂,他忍无可忍的回头怒声道:“你还想干什么?” “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对吗?”裴钥紧盯着安久的眼睛,像是在求证一件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你在意我跟其他Omega的关系,将我跟那个桃香Omega视为对我们婚姻的背叛,所以你才对我们的婚姻彻底失去挽回的欲望,事实是,如果我没有做出背叛婚姻的事情,你依然无比渴望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安久脸上浮起阵阵红潮,他用力想要挣开被裴钥抓住的胳臂,气急道:“不对,不是,你放开我。” 裴钥手上没松,一本正经道:“我那晚跟那个桃香Omega没有过任何亲密关系,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跟他连嘴都没亲过,你不信?” 挣扎不开,安久也索性放弃了,扭头看向一旁地毯,冷道:“我信,我信你大晚上把他带到酒店套房只是为讨论人生。” 裴钥气笑了,可心里却忽的泛起一阵甜,他再次凑近安久,低笑道:“你果然吃醋了,我说的是实话,那晚上其实” 纠结了几秒,裴钥不太情愿的开口道:“那晚上其实我是故意的,我知道那条鱼会带你来酒店,所以反正我没动那Omega,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那Omega叫过来跟你当面对峙,为防你觉得我跟他窜口供,我可以当你面给手下打电话把他带过来。” 安久一下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看着裴钥:“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 裴钥一愣,像才睡醒似的,忽的松开了安久,目光极其不自然的扫向其他地方,手指头无声的搓了半天才又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希望你能暂时留下喂孩子,不想你对我有什么负面情绪,这对你,对我,对孩子都好。” 安久沉默了一会儿才半信半疑的道:“你跟那个Omega,真没有什么?” 已然清醒过来的Alpha冷哼一声,又恢复一开始那般“恶劣”:“我跟你解释这些干什么?” “” 正在这时,裴钥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是下属的来电显示,裴钥没有接通,而是先告诉安久现在可以去陪陪孩子。 走不走不是急于这一时的事情,安久当然愿意现在能看到自己的宝宝,他跟着裴钥出了房间,裴钥叫来一名佣人带安久去宝宝所在的房间,而后才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跑了一只实验体?”听完手下汇报,裴钥眉心微蹙,“什么实验体让九区出动这么人去找?” “九区对外宣称是一只实验体猴子,说是身上携带致命病毒,所以才这样重视。” “确定不是他们想抓安久而找的借口?” “目前看不是,我们私下拿到九区实验基地外围的监控,的确有一只四肢行动的生物冲破封锁逃了出来,但逃窜速度太快,加上天色暗,只勉强能看到有一条尾巴,不过比起猴子,更像某种猫科动物。” “那就是九区自己的事情了,不用管实验体的事,继续盯着其他动向。” “是。” 第185章 安久到婴儿房时, 佣人刚给孩子喂完奶,他这才意识到裴钥在骗他,兑了他腺体素的奶粉孩子是吃得下的, 根本不是非他亲自喂养才可。 将宝宝抱在怀里, 安久看着小裴旭将脑袋乖巧的靠在自己胸口, 身后的小尾巴轻松愉悦的晃动着, 心软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不论裴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将他留在这里,至少将宝宝抱在怀里的这一刻, 安久的确感受到了幸福。 但他已无法相信裴钥可以跨过那么多次的背叛和欺骗, 将真心再次献给自己。 他理解裴钥, 所以他不再有期盼, 腺体标记已清洗,很快,走出这段感情对他来说就不是什么艰难的事了。 吃饱喝足的小裴旭在微弱的治愈系信息素滋润下反而更精神了, 在安久怀里高举胖乎乎的小手去触摸安久的嘴唇和脸颊,咧着小嘴笑的格外灿烂,安久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准备抱着孩子下楼溜达, 结果刚出房间门就看到走来的裴钥。 裴钥只是微微挑了下眉, 故意道:“怎么, 想偷偷带着我儿子跑?” “你既然有这种顾虑,又何必把我带到这里。”安久并未客气, 淡淡道, “不如让我走吧, 刚才我看见了,这孩子奶粉吃得下。” “你” 裴钥着实被噎住了,他心以为在解释清自己跟那个桃香Omega没有关系后, 安久能够重新拾起拯救他们婚姻爱情的信念,不说重新过来讨好他,至少能对他温柔一点,现在却 “母乳喂养当然更好。”裴钥冷哼一声,“作为他父亲,我当然要给他最好的。” “那你放心,至少接下来两个月,我会心无杂念的留在这里喂他。” “那两个月后呢?”裴钥几乎是脱口问道,“孩子没断奶你就想走?” 小裴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伸手用力勾住安久的脖子,一个劲儿往安久脖底拱,嘴里不安的呐呐着什么。 安久心一软,手轻轻拍了拍小裴旭的背,温柔的贴在儿子耳边轻声道:“乖,爸爸在这呢。” 说完,安久才转头看向眼前的裴钥,继续道:“我劝你去了解Omega,男性Omega由于生理构造局限,产后最多可乳水喂养孩子四个月左右,等没乳水以后,我继续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 裴钥欲言又止,安久也未等裴钥开口,抱着孩子面无表情的从他身旁走过。 裴钥忽然意识,无论是清洗标记的影响,又或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悲观,安久真的放弃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他忽然无比后悔那晚用那个桃花Omega演戏报复安久,如果没有那一根导火索,安久还是那个夜晚会偷偷搂他,渴望与他重修旧好的Omega妻子。 一连多日,安久都跟孩子睡在一起。 心里憋着一股郁火,裴钥硬是忍着没主动凑近安久,饭也不在一个时间点吃,话也没说几句,即便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几次到安久和孩子的房间门口徘徊,裴钥也忍着没推门。 这让他心里着实郁闷,明明安久更对不起他,现在反倒安久不愿和好的态度更强硬 带着这样憋屈的心理,裴钥也就克制着不对安久流露一丝温情,偶尔心里窝火快憋不住了,就去那个去世的孩子墓前待上一会儿,独自控诉着安久的无情,回来以后便也学着安久继续铁石心肠 这天午后,萄果找过来了。 碰巧裴钥在公司,就安久一个人在庄园陪孩子,庄园内的佣人安保虽知道裴钥已和安久离婚,但因裴钥没有特别发话,所以还依然将安久当这栋庄园的第二主人,对安久唯命是从。 在安久的要求下,门口安保将萄果放进了门,但也将这件事及时汇报给了裴钥。 萄果本来是打算见到安久后就跟安久说些悄悄话的,结果先被安久身旁牵着的,约莫七八十公分高的小宝宝给惊着了。 萄果几乎忘了自己来找安久的目的,指着站在安久身旁,穿着背带短袖连体小衣服,头顶两只毛茸茸的猫耳朵的男孩,难以置信道:“阿久,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你儿子。” 安久失笑:“不然头顶这小耳朵遗传谁的?” 萄果在心里掰着指头算了算时间,安久的Omega儿子出生才三个多月,可眼前这个已经能靠着抱住安久一条腿站稳的小崽子,看着起码有一岁了。 面对萄果的震惊,安久蹲下身,一手扶稳小裴旭,一手指了指萄果温柔道:“乖,这是小叔,跟着爸爸叫,小叔。” 小裴旭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萄果,有些羞涩的转头搂住安久的脖子,软绵绵的叫了两声爸爸。 萄果更惊了。 安久摸了摸裴旭的头发,将裴旭抱在怀里站起身,转头对萄果道:“他的成长受我遗传的猫基因影响,如果不是注射了生长缓释剂,长的会更快。” 萄果恍然大悟,挠了挠脑袋有些担心的问:“那他的智力和心理年龄能跟上吗?会不会长到十八岁了,心智还是几岁的孩子。” “不会,裴钥的研究所一直有针对这孩子的成长监测,心智生长和身体是同步的。”安久欣慰道,“不过也只是前期长的快,等到十八岁就会自动恢复正常人类的生长速度。” 虽然智力和心理年龄能够同步身体成长,但情感方面却难两全,人类丰富的情感需要在足够多的生活历练中得以丰富,这是一种区别于智力和身体的特殊成长,而缩短成长时间,将不可避免造成人部分情感缺失。 想要小裴旭拥有丰富而善良的人类感情,安久只能想办法给他更多的陪伴,他无时无刻不用自己的信息素滋养着裴旭,竭尽所能的让孩子感受自己的爱这显然是有效的,短暂快速的成长,并没有使小裴旭出现区别于其他一岁孩子的异常,他虽腼腆但却阳光爱笑,胖乎乎的奶团子样谁瞧着都喜欢极了。 安久也庆幸自己之前定心留下来照顾孩子,否则以一时之气离开,而那个总是忙于工作的Alpha更不可能给予孩子更多的陪伴,兴许过几年他的孩子长大了,也是个情感表达障碍的小可怜。 萄果原本对安久为了孩子留在裴钥身边的行为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但此刻又有那么点理解安久了,不管安久和裴钥之间恩怨如何,至少孩子是无辜的。 “阿久,你之前电话里跟我说,在这里最多两个月,没乳水喂孩子了就会走。”萄果目光复杂的看着安久,“但现在你真的还舍得放下孩子走吗?” 小裴旭恍惚听懂了什么,顿时将安久的脖子搂的更紧了,软乎乎的叫了声爸爸。 安久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眼中尽是不舍。 安久将孩子先交给佣人,然后带着萄果上了楼。 到了房间关上门,安久才对萄果道:“我会离开这里的,这件事不会因为我对孩子不舍而有所改变。” 萄果皱眉,一本正经道:“阿久,要不咱们将孩子偷偷带走,去他裴钥找不到的地方。” 安久轻轻摇头:“我这段时间即便很少出去,也知道九区一直派人盯着我,我的面貌已被他们掌握,除非我整容,否则等我离开裴钥,我的能力也只够自保,不能带上孩子跟我冒险。” 萄果脸色凝重:“我也正想跟阿久你说,关于你是ZX系Omega一事,如今在亚联盟已有传言了,估计有好几方势力想要验证这件事呢,对了还有你跟裴钥已经离婚一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ZX系腺体属性暴露,对Omega来说是灾难性了,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ZX系Omega在暴露后有好下场,而安久唯一区别于他们的,是自身就拥有强大的自保能力,以及背后有SX系Alpha做倚仗。 “我不想你跟裴钥在一起,但有时候又觉得你跟他在一起最保险。”萄果无奈的靠在床边,目光复杂的看着安久,“阿久,腺体标记已经洗掉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对裴钥还有感情吗?这段时间你俩在一块有没有什么情感交流?” 安久看着地板,半晌才道:“这段时间他基本没跟我说过话,所谓的感情早就没有了,我想我应该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 “也是,他都跟你离婚了。”看着目光黯然的安久,萄果顿了顿,又别有深意道,“对了阿久,前两天我遇到那位贺医生了,他问我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好像很关心你。” “贺大哥吗?” “对啊,年轻帅气的Alpha医生,比裴钥体贴温柔多了,我觉得他比裴钥更适合当咱们Omega的配” 萄果话还没有说完,房间门突然被推开。 萄果和安久同时扭头望去,就见西装革履的裴钥面色冷峻的站在房门口,目光凌厉的盯着萄果。 萄果被吓的咽了咽唾沫,仗着安久在场也没太怂,张口道:“还顶级Alpha,都不知道敲门吗。” 裴钥一声不吭,大步走到萄果面前,抓住萄果一条胳臂转身就将人往门外口拖,沉声道:“这里不欢迎你,给我立刻滚。” 萄果猜到裴钥刚才肯定在门口听到自己跟安久的对话了,连忙朝安久求助,安久快步上前攥住裴钥的手腕,语气同样冷道:“萄果是来找我的,你松开他,你快把他胳臂抓断了。” 裴钥停下脚,但没有松开萄果:“这是我家,我有权决定他的去留。” “萄果是我弟弟。” “可你不是我妻子。”裴钥脱口道,“你有什么资格留下他?” 安久目光微怔,他这段时间几乎没和裴钥有过什么正面交流,满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有些模糊了自己的身份,此刻被裴钥一语道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其实是多余的。 见安久吃瘪了,萄果脾性瞬间上来了,使出吃奶劲儿挣开了裴钥的手掌,拉着安久站到一旁,故意大声道:“听见了吗阿久,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你为了孩子留在这里,人家嫌你多余呢,所以咱们走吧,他是孩子亲爹,肯定不会让孩子受委屈的,担心孩子缺爱,那就让他多抽出时间陪孩子就是了,就是因为你一直在这帮他带孩子,他才毫无负担的把心思扑在工作上,你要是走了,他自然也就什么都学会了。” 裴钥眼见了这条鱼在这里挑拨离间,而观察着安久的表情,果然出现了一丝犹豫,这让他不禁气血上涌,这段时间他把孩子完全丢给安久照顾,就是为让安久跟孩子形成紧密的羁绊,他知道安久对孩子心软,只要孩子粘着安久不让他走,安久就真的会留下来一直陪伴孩子。 “你给我闭嘴。”裴钥怒瞪着萄果,“你他妈还想被扔沙漠去是吗!” 萄果往安久身后躲了躲,气势丝毫未减:“你们已经离婚了,阿久离开这里是必然的,只是迟早而已,而且你儿子都长那么大了,也到断奶的时候了,你说你,不喜欢阿久还把阿久困在这里干什么,你简直” 萄果话还没说完,SX系信息素已绕过安久向他袭来,他压根没想到裴钥对攻击性信息素的操控已到这种恐怖的地步,顿时心脏一紧,两眼翻了上去,紧接着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萄果,萄果!” 安久慌蹲在不省人事的萄果身旁,晃着萄果的身体,又轻轻拍着萄果的脸。 “你疯了!”安久扭头,怒不可遏的冲裴钥吼道,“你的信息素会杀死人的!萄果他说错什么了你这么攻击他!” 怒吼间,安久已迅速为萄果释放治愈系信息素,又捏开萄果的嘴唇,直接将高浓度治愈系信息素灌进去。 裴钥冷静了下来,心里忽有种说不出苦涩,刚才在门外听到安久说一点都不喜欢自己了,此刻又被安久这么怒斥,顿时有种受了天大委屈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的冷战已经够折磨他了,他刚觉得孩子可以成为他留下安久的筹码,并且也在计划着打破他跟安久之间的僵局时,这条鱼就窜出来挑拨着安久离开他。 而安久这么在乎这条鱼,他又不能真对这个该死的Omega做什么。 “放心,他死不了。”裴钥看着安久慌张的模样,心里有些后悔,本来他今天回来这么早,是想以带孩子去公园晒太阳为由,和安久一块出去走走,好好享受一下三口之家的幸福,顺带着跟安久搭几句话缓和一下关系。 现在这计划明显要泡汤了。 第186章 裴钥脸色阴郁的离开了房间, 转头来到草坪上和儿子待着。 尚不懂事的小裴旭还凭借着熟悉感亲近他人,而裴钥身上的气息是他除安久以外最喜欢的,所以跟裴钥在一块时也格外乖巧放松。 裴钥一手托着孩子, 一手温柔的揉了揉儿子身后的小尾巴。 小裴旭顿时像只吃饱喝足的小青蛙, 满脸享受的趴在裴钥肩上, 不时舒服的抖抖毛茸茸的耳朵尖。 喜欢被摸尾巴这一特性倒是和安久极其相似, 每每帮儿子揉尾巴的时候,裴钥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安久安久已经很久没在他面前露出第二形态, 以及他也很久没有撸到安久的尾巴了。 口袋里的手机来电声打断了裴钥的思绪, 又是公司里的电话。 裴钥不得不将怀里的小裴旭交给一旁的佣人。 接完电话后, 裴钥转头来到小裴旭跟前蹲下, 握起他的两只小手,温柔道:“父亲要去工作了,宝贝听话, 去缠着爸爸,跟他说你离不开他,要他一直留下来陪着你。” 小裴旭似懂非懂的眨巴着大眼睛,最后似乎只意识到父亲又要上班了, 于是上前搂住裴旭的脖子, 声音带着委屈绵绵的鼻音:“不走” 裴钥搂住儿子, 在他的脸蛋森*晚*整*理儿上用力亲了一口:“乖,父亲晚上回来陪你, 记住了儿子, 爸爸是最重要的, 不能让爸爸走,知道吗?” 裴钥捏了捏裴旭头顶的小耳朵,嘱托了一旁的佣人几句, 然后起身朝停车坪的方向走去。 走出没多远,裴钥又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别墅楼三层一间房的窗口那是安久的房间。 在他回头的瞬间,那扇窗口一道熟悉的身影仓皇闪退至窗帘后,虽然对方已竭尽迅速的躲避裴钥投来的目光,可裴钥还是捕捉到了。 裴钥内心不由的泛起一阵潮涌安久也在看着他吗? 这一刻是和他一样的心情吗? 裴钥原地驻足许久,直到那扇窗后的人毫不客气拉上了全部窗帘。 男人垂下眸,默默的转身离去。 确定裴钥的确上车离去,安久这才又重新拉开窗帘,他看着不远处逐渐驶出大门的黑色轿车,目光复杂的抿了抿唇。 “阿久我不能留在这了,我怕他哪天一生气直接把我腺体毁了。” 坐在床边,一手捂着后颈腺体的萄果心有余悸道,他刚从裴钥的信息素攻击中醒来,苍白的脸此刻还未完全恢复血色,若不是安久的信息素治愈,挨这一遭他起码得昏死一整天没知觉。 他一直敢跟裴钥横,完全是因为前几次的安然无恙,内心里以为有安久在,裴钥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所以只要安久在场,他总会忍不住嘴贱裴钥几句。 但现在他是彻底怂了,裴钥对攻击性信息素的操控能力强大到让他感到害怕,以及意识到除了安久,裴钥对谁都不会手下留情,他跟安久关系再好也终究不是安久本人。 “下次我得趁裴钥不在的时间来。”萄果从床边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不过我算看出来了,裴钥压根不想你走,说什么只是要你照顾他儿子,我看他就是自己舍不得你。” 顿了顿,萄果忽然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替裴钥说话的味道,仿佛在向安久陈述裴钥那藏在心底的深情,愣了两秒,又迅速改口道:“但阿久你自己也清楚的,那个去世的宝宝是你跟裴钥之间一辈子跨不过去的隔阂,没有信任的爱维持不了多久的。” 安久微微垂眸,淡淡道:“我明白的。” 安久送萄果出门,萄果为给安久对未来的生活打一针强心剂,告诉安久他现在跟Y国的庇瑟是同盟关系,如果安久担心以后因为身份而受外界威胁,完全可以到Y国寻求庇瑟的庇护,庇瑟答应过他,会调动一切力量保护他们,而代价仅仅是萄果每个月从海底为他捞一箱珠宝。 这对萄果来说根本小菜一碟。 但安久并不相信庇瑟,在他看来庇瑟是个比裴钥还要阴险的Alpha,等他离开裴钥,庇瑟必定也不会放过他,而萄果所说的寻求庇瑟的庇护,这着实有些荒谬。 只是庇瑟救过萄果的命,这让萄果对庇瑟十分信任,来来回回去找庇瑟多次,庇瑟对他都有求必应,这更让没什么朋友的萄果感觉庇瑟是个好人,以前的恩怨只能算误会。 安久其实了解萄果的心理,因为害怕人鱼身份暴露,萄果一向没什么朋友,这让他成了一条又谨慎又好忽悠的鱼。 萄果临离开前,安久给了萄果一支自己的腺体素。 “你之前说,庇瑟用了他家族极其珍贵的ZX系腺体素救了你,这也是你一直以来欠他的最大人情。”安久将那小瓶腺体素放在萄果手中,一本正经道,“那你把这瓶我的腺体素给他,就当是还他的人情。” 萄果皱着眉,小心翼翼问:“阿久是想我远离庇瑟吗?可他真的是个好人,他知道我是人鱼也一直为我保密,而且我每次去找他,他都准备好多好吃的招待我。” “我不是没有和他接触过,我从他的信息素中感受到一些令我很不自在的东西,至少我可以确定他本性偏恶,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情感上应该有某种缺陷。” 萄果沉默了,他知道ZX系Omega对信息素的感知分辨能力极其强大,能从AO的信息素中感受到一般AO无法察觉的东西。 “这瓶腺体素纯度肯定比他用在你身上那瓶要高的多,把这给他,你们就算两清了,说句难听的,就算无法两清,他也根本不稀罕你对他的感恩,除非他对你别有所图。” 萄果愣怔了好一会儿,将腺体素放进口袋,虽然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当然更愿意相信安久。 萄果离开后,安久刚准备回去陪儿子,大门外突然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是夏沣,站在高大的铁门外,四名Alpha门卫丝毫未惧他的身份,面无表情的阻拦他靠近大门。 安久微微皱起眉,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九区的人,虽然他知道九区一直派人盯着自己。 自从之前离开医院,九区就再未派人接触过安久,也不再执着于要他的乳水或是腺体素,安久想当然的认为这应该是裴钥的功劳,只要他在裴钥这里一天,九区就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强求他做什么。 所以他不太明白夏沣这时候来找自己干什么,如果是继续要他腺体素的话他显然拿不出,毕竟刚给了萄果一瓶,乳水的话更不可能,现在的乳水量已经减少了,日常也就够他安抚一下儿子。 门卫显然是受过裴钥特别叮嘱,所以未让夏沣靠近大门,安久便出门来到夏沣跟前询问有什么事。 作为九区高官被几名安保阻拦,夏沣脸色不太好看,但看到安久出来见自己,脸色顿时又缓和了不少。 “安先生,打扰了。”夏沣彬彬有礼,态度要比之前在医院“请”安久跟他们走时好很多。 安久开门见山询问夏沣来的目的。 出乎安久的意料,时隔一个多月,九区竟不再执着于他的腺体素,而是试图给他相亲,准确的说,是在给他介绍下一任丈夫。 在表明真实来历前,夏沣还相当认真的向安久确认了他现在跟裴钥的关系,在确定安久的确跟裴钥离婚,且只是暂时留在这里喂养孩子时,夏沣才从一旁下属手中接过一沓所谓的亚联盟精英Alpha资料递给安久。 安久有些反应不及,愣怔的接过那沓资料,每一张都附着着Alpha的正脸照片,文字信息中详细介绍了相关Alpha的身高,体重,四肢长度,腺体耐力,身体耐力,信息素强度及一系列甚至堪为个人隐私的数据。 一沓五六十名Alpha的信息资料,此刻像一堆萝卜白菜在供安久随意挑选。 被放在最上面一张的Alpha资料中的男人安久倒是认识,亚联盟为数不多的CX系Alpha,严决。 “安先生,我们并不想掩饰希望您能留在亚联盟的想法,但我们不会强迫您做任何事。”夏沣一脸认真道,“您可以在这里继续寻找合适的Alpha配偶,和普通Omega一样结婚生子,而我们将堵上九区一切军事力量维护你的正常生活。” 夏沣告诉安久,被安久选中的Alpha将对安久保持绝对的忠诚,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任何背叛都将受到亚联盟最高级别的审判,且AO婚姻法不会束缚安久接下来的婚姻,只要安久喜欢,可以同时留多名Alpha在身边使用,重婚,婚内家暴,婚外养情夫等等行为,都是安久能够自由行使的权力。 简直言之,安久可以做一个放荡的,叛逆的,没有道德底线的Omega,且这种行为受亚联盟保护。 安久并不是猜不出夏沣这群亚联盟高官们的想法,比起时刻承担失去ZX系Omega的风险,这点引诱顶级Omega留下来的筹码根本不算什么,ZX系Omega的最大价值是生殖腔孕育高阶Alpha的能力,大概一年怀一胎最合这群人的心意。 对于日后可能要过上东躲西藏的生活,且一不小心便会坠入地狱的治愈系Omega来说,夏沣这番话的确充满诱惑,只是安久已经没有生孩子的打算了,失去的那个宝宝是他一生的痛,他没有心力再为任何一个Alpha孕育生命。 并且他现在对任何Alpha都没兴趣 “我会考虑的。”安久没太多表情,平静的对夏沣道,“有想法我会联系你。” 无法做到为这个国家孕育高阶Alpha,那这个国家自然也不会放纵他太久,不过安久也明白,现在还不是彻底让九区对他失去耐心的时候。 夏沣显然对安久的回答很满意,他交给安久一张黑色磁卡,称这是亚联盟送给安久的无限额消费卡,安久接下来在亚联盟境内的一切消费都将由国家买单,包括购置豪宅豪车这类高额花费。 夏沣离开后,安久回到房间,他没有去细细翻看夏沣给他的东西,而是全部塞进了床头柜抽屉的最下面一层。 等他给夏沣回复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离开了亚联盟。 晚上,安久在儿童房喂孩子,裴钥推门走了进来,安久只抬头没什么情绪的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温柔的望着怀中的孩子。 如今安久的乳水量越来越少,小家伙趴在安久胸口用力嘬着,两只小手将安久敞开的睡衣攥的紧紧的,身后的小尾巴不时甩动着。 裴钥的视线从安久白皙的胸口挪开,一只手故作正经的抄进口袋里,语气冷淡道:“那么大了还这么喂,把他宠的一点男孩样儿都没有。” 安久撩起眼皮又看了裴钥一眼,声音同样冷淡:“看不下去可以出去等,反正我在这也没几天了。” 裴钥愣了下,随即冷哼一声:“什么意思,这么快就从夏沣给你挑选的Alpha里找到心仪的了?” 第187章 裴钥会这样阴阳怪气安久并不奇怪, 他知道夏沣来找自己一事瞒不过裴钥,而他和夏沣的对话,门口那几名安保也不可能替自己瞒着。 安久并未理会裴钥, 他跟裴钥早已不是AO夫妻, 即便是为了孩子他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他已无所谓裴钥在心里怎么看待他。 小裴旭在安久怀里睡着了, 摇晃的尾巴都温顺的耷拉了下来,安久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温柔的亲了亲小裴旭的额头。 这段时间安久不是没有幻想过偷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他爱这个孩子超过爱自己,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才不敢贸然行事,理智告诉他,没有自保能力的ZX系Omega幼崽, 只有在顶级Alpha身边才能得到万无一失的庇佑。 安久离开房间时,裴钥也跟着安久走了出去,走廊上,在安久头也不回的离开时, 裴钥沉声叫住了他 安久转过身, 面无表情的看着裴钥。 裴钥一手抄着口袋, 不紧不慢的走到安久跟前,但他阴沉的脸色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听说夏沣给了你一摞亚联盟精英Alpha的人员资料, 说是供你随意挑选。” 安久淡淡道:“是,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我就是随口一问。”顿了两秒,裴钥再次漫不经心似的冷笑道,“话说回来, 你的择偶标准降的是不是太快了,那些人最高不过是CX系Alpha,你能看得上?” 安久看着眼前似话中有话的男人,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是在故意嘲讽自己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 “嗯,行。”裴钥嘴角微微抽动,皮笑肉不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随意。” 这天晚上,裴钥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下半夜他烦躁不已的翻身下床,到阳台上抽烟,脑海里闪现着安久那张越来越冷淡的脸是的,安久对他越来越冷漠了,虽然这段日子他也没给过安久好脸色,可很显然,安久冷淡的样子比他裴钥冷淡时的杀伤力要更大。 一根烟抽完,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些许,裴钥刚准备回卧室,忽的嗅到空气中一缕ZX系信息素的味道,那像是腺体暴露在空气中随意飘扬的感觉。 SX系Alpha对顶级Omega信息素的猎捕天生敏锐,循着那缥缈清淡的气息,裴钥目光很快便锁定了别墅楼的最高顶上。 用力探着脖子回望楼顶,裴钥果然看到了安久的身影,孤零零的蹲坐在楼顶的瓦片上,此刻着微仰着脸,目光怅然的凝望着璀璨的夜空。 不一会儿,裴钥也来到了屋顶,站在安久身后不远处,并难得的看到安久将耳朵和尾巴释放了出来。 如此面对背的静静望着,裴钥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以安久的警觉,应该已经察觉到自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了,可安久依旧毫无反应,这种无视更让裴钥感到懊恼。 “在这吹冷风干什么?”裴钥终还是没忍住,冷声道,“要是受凉感冒了,还怎么喂孩子。” 安久头也没回,依然保持着凝望夜空的姿势,淡淡道:“ZX系Omega是不会生病的。” 裴钥着实被噎了一下,两秒后又道:“这里这么高,你要是滚下去摔断胳臂腿,还怎么抱孩子,赶紧给我回去。” 安久缓缓站了起身,身后的尾巴在黑夜中晃动,转过身目光复杂的看着裴钥:“我知道你已经不想忍受我了,正好孩子也差不多到断奶的时候了,所以你放心,我会尽快离开这里。” 猝不及防的,裴钥胸口像硬挨了一拳,一时呼吸都有些吃重,他极力压抑住内心那股恼怒:“我是不想忍受你了,但为了孩子,我不介意再容忍你在这里再多待几个月。” 他知道安久是爱孩子的,为了孩子,这个Omega一定会留下来,至少会留在赫城 安久并未回应裴钥的话,转头继续望着夜空,低哑道:“这段时间我总梦见那个孩子,和小裴旭一模一样,但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怨恨,我想,我是有罪的” “所以”裴钥冷笑了一声,“你终于开始忏悔了吗?” 浓密眼睫微微颤动,安久眼底涌起数不尽的感伤,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想,是不是那时候他没把药吐干净,不小心咽下了一丁半点,这才直接导致了那个孩子的死亡。 垂下眸,安久再次看向裴钥,轻声问:“你永远不会相信我了,是吗?” 裴钥愣了下,这一刻,他似乎从安久身上看到了软弱和无助,他盯着安久看了许久,目光看向别处,低冷道:“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那个孩子已经被你害死了。” 当裴钥再次看向安久时,朦胧的月色下,他恍惚看到安久眼底一片朦胧不清的水光,但也只是一瞬间,安久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屋顶。 裴钥忽然后悔说那句话了,那个死去的孩子纵使是他裴钥一辈子的痛,他也没有必要将这种痛化成恨一遍遍的发泄在安久身上,更何况事到如今他已受够了自己跟安久之间这样冷战 连着几天安久没再主动跟裴钥说一句话,每次裴钥下班回来,安久便将孩子交给裴钥,然后独自回房间,裴钥几次想打破这种氛围,可始终找不到什么话题可以开腔。 安久的后颈腺体早已完全恢复,身上也早没了他裴钥一丁半点的信息素气息,陌生崭新的仿佛从来被他裴钥拥有过。 这样的日子裴钥只觉得心烦意燥,连日来备受折磨的感受告诉他,这个ZX系Omega依然是扎在他肉里的一根刺,他这辈子已经无法仅靠意志去忽视他的存在了。 这天,裴钥推了全部工作,准备在家好好陪陪儿子。 原以为这也是一个跟安久单独相处的机会,裴钥心里也盘算着以陪孩子作为借口,让安久再留几个月,但安久却提出想出去给小裴旭买些衣物。 “他还缺衣服穿?他那挂满小衣服的衣帽间都快赶上我衣帽间三个大了。” “裴旭长的快,衣服更换的也快。”安久蹲在裴旭跟前,一边温柔的为裴旭整理领口,一边道,“离开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他,我想这次给他多买几身,毕竟也没什么其他事是我能为他做的。” 裴钥垂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脸色发冷,道:“终于要走了?” 安久正宠溺的抚摸着儿子的脑袋,并没有转头去看裴钥,淡淡的嗯了一声:“小裴旭也到断奶的时候了,我也规划好了以后的去处和生活,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夏沣给你介绍的Alpha你不考虑了?” 安久站起身,并没有直接回答裴钥的问题,而是看着裴钥认真的说道:“你日后再婚,和别的Omega有了孩子,如果你对小裴旭有任何厌烦,我希望你第一时间联系我,我可以随时回来带他走,如果你和你的Omega让裴旭受一点委屈,我一定不会” 说到最后,安久顿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把狠话继续说完,他知道现如今的裴钥不会受任何威胁,并且他也不觉在照顾孩子成长这件事上,自己比裴钥更有道德审判权他算怎样的父亲呢,怀孕时没有给孩子足够的爱,生产后也给予不了充足的陪伴,现在又在这装模作样有什么意义。 “一定不会什么?”裴钥冷笑了声,“你觉得你比我更爱这个孩子是吗?” 安久微微垂眸,最后低声道:“对不起” 裴钥愣了下,在他以为安久还会再说点什么时,眼前的Omega又变的冷淡了起来。 “我去商场了,估计会晚点回来。”安久淡淡说完,转身朝停车坪走去。 裴旭冲着眼前头也不回的背影大声道:“你准备回来多晚,他要是哭着找你怎么办?” “习惯就好了。” 安久没有回头,径直坐上了车。 每次安久出门买东西,都会有裴旭为他雇佣的专属Alpha保镖跟着,在离开别墅后,暗处更有九区军方的保护。 不过即便有多重保护,安久每次也不会走太远,就在最近的商场购置需要的东西,随行保镖分散在人群中,也就拎包的贴身跟着两个,全程都很低调。 小裴旭长的快,几个月就能赶上一般幼童一年的成长,所以安久买了几个年龄段的童装,心里也忍不住感伤,兴许等他忍不住偷偷跑回来见裴旭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是好几岁的样子了。 他将错过自己儿子最重要的童年,也注定会被儿子很快的遗忘兴许这也不算坏事,至少孩子能在自己顶级Alpha父亲身边平安健康的长大。 安久还挑了许多玩具,有七八名工作人员跟着拎装打包,最后统一由商场派人亲自送到安久所住的地方。 最后,安久带着一束小白菊来到了墓园。 每次出门,安久总会在回去前来一趟墓园,看着那个他甚至没能看一眼的孩子的墓碑,静静的待上半个小时,然后默默离去。 时间也仿佛淡化不了安久对那个孩子的思念,安久总忍不住在梦里幻想那个孩子的模样,在世界的另一边,无法注射生长缓释剂的小家伙,现在是不是已经是三四岁的模样 离开墓园时,安久看到自己车前站着的熟悉身影,穿着黑色商务正装的CX系Alpha男人,严决。 虽不算生人,但保镖受裴钥叮嘱,警觉着没让严决主动向安久走近,安久倒是随意的摆了下手表示没关系。 “突然叨扰,实在抱歉。”严决微笑下,显得很客气,倒是没有那晚在酒店里与安久对峙着冷漠高傲。 作为严墨清的弟弟,安久自然对这个严决不陌生,只是也实在谈不上有什么交情,自那日从这个男人嘴里得知了真相后,他已对严家人彻底麻木了。 安久知道严决是清楚自己ZX系Omega身份的,所以并未拐弯抹角什么,淡淡道:“严先生有什么事吗?” 毕竟是被夏沣放在那叠亚联盟精英资料第一页的Alpha,安久心里不难猜出对方的目的,就连自己的行踪,应该也是九区向这个男人泄露的。 严决也开门见山:“不知安先生肯否赏光,想约安先生吃个午饭。” “是夏沣让你来的吧。”安久问道。 严决笑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Omega:“是有九区的叮嘱,但更多是我自己的意愿,从那晚酒店一别,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安先生重新认识一下。” 第188章 自从那晚酒店交谈之后, 严决意识到安久的真实身份,内心便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无数Alpha求而不得, 也是他严决心心念念多年的ZX系Omega, 居然近在眼前。 在九区前几日将这件事以一级机密告知他严决之前, 他其实私下已经在绞尽脑汁的探听有关安久的消息, 他想过用各种手段将安久占为己有,但有裴钥挡在安久跟前, 他根本无计可施, 毕竟没人承担得起得罪SX系Alpha的风险。 但在九区与他共享情报之后, 严决便知自己机会来了裴钥跟安久离婚, 安久很快便将离开裴钥。 占有顶级Omega强取豪夺是下策,否则即便强行掳来,也发挥不了其最大价值, Y国的罕默家族便有先例。 得到ZX系Omega的主动接纳才是最好的,先例便是裴钥,以感情为名,不仅得到了治愈系信息素的滋养, 还得到了ZX系Omega的生殖腔孕育后代 在安久开口拒绝之前, 严决继续微笑道:“你曾经那么信任我大哥,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晚我没有将真相告诉你, 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甚至还会因为我哥的原因, 愿意给我一两分耐心。” “你想多了。”安久淡淡道,“他是他,你是你, 无论我是否知道所谓的真相,我都没有兴趣了解你。” 安久的冷淡已在意料之中,严决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警觉,说起来,我也算你半个恩人。” 安久蹙眉。 “当年是我先找到了你,并将你的信息给了我大哥,你这才得以从那个边境小国的战乱中存活下来,并安然无恙的活到如今,最初动机虽不纯,但给你带来的结果却是好的不是吗?。” 安久笑了一声,淡淡道:“所以你想用这份所谓的恩情换点什么?” 严决眼底含着笑,但神态认真,“换一次允许我在顶级Omega面前献忠的机会。” 说话间,严决抬起右手轻按在自己胸口,向眼前的安久微微颔首鞠身,这是亚联盟Alpha表达忠心的姿势,一向只用于自己最高级别的长官。 安久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Alpha论样貌身材,家世和在亚联盟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超系腺体等级,都无疑是精英中的精英,夏沣都将其放在那沓相亲资料中的首页,也足以见亚联盟找不到综合评级比他更高的Alpha 如果撇开所有感情因素不谈,安久不得不承认他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对于自己未来更多是利大于弊,这个男人背后是整个亚联盟的支持,和他在一起便能得到整个国家的庇佑,如今他身份不是秘密,未来的逃亡生活将更加凶险,比起那种不确定的未来,这种安逸对他来说是极其难得的。 可是,他追求自我惯了,没有感情作为前提,他没办法逼迫自己依附于任何一个Alpha。 离开这里是必然的,但如何躲避这个国家对他滴水不漏的布控离开,他兴许还需要眼前这个男人的帮助。 “正好我也饿了。”安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即道,“去哪?” 严决心中一喜,立刻道:“早已预定好地方,安先生请?” 严决做出一个绅士恭请的姿势,方向是他车所停的地方,安久刚要抬脚前去,负责保护他的保镖脸色复杂的提醒道:“安先生,在外久留有风险,您要不还是回去用餐吧。” “裴钥有让你们限制我去哪?”安久问道。 “那,那倒没有,但让我们必须保护您的安全。” “你们这么多人加起来,比得上严决先生一人?还是你们觉得严决先生就是潜在的危险因素?” 安久说完话,几人面面相觑没有回答,但在安久坐上严决的车后,几人依旧默默开车跟着。 严决带着安久来到一家私房菜,最后在一间装修雅致的包间坐了下来,服务员很快便上了菜。 安久看这桌上大都是各种鱼烹制的菜肴和其他少数各类海鲜,一眼望去整个全鱼宴的确很合乎他这只Omega猫咪的胃口。 “这家的菜很不错,从前我和大哥常来这里。”严决看安久吃的头也不抬,轻笑道,“看来你也喜欢,我正打算入股这家店,这样你以后来这里也方便。” 安久咽下嘴里一块鱼肉,并未去看对面的严决,而是继续夹菜,一边淡淡道:“你想过没有,无论自己耗费多少时间精力去求爱,最后都不会成功。” 严决靠着椅背:“我记得我说过,我想给你的不是爱,是忠心。” 安久这才抬眸看了眼严决:“有什么区别?” “我现在说我爱你,你不会觉得我虚伪?”严决轻笑道,“我本就是因为你是顶级Omega才选择追求你,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我并不会虚伪到拿所谓的爱情作掩护。”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成功?” “因为我永远认为,忠心比爱情更可靠。”严决看着安久,目光认真,“我会因为你是顶级Omega而一生忠于你,无论是你做了什么,我都将盲目的追随你,你永远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对顶级Omega的天性贪欲,可以让我为你生为你死。” 顿了顿,严决别有深意道:“反之就像你跟裴钥,你们在一起一定无关对方的腺体等级,仅仅只是因为爱,可结果证明,爱会消失,即便你是顶级Omega,即便你为他生了孩子,你们之间的信任和感情依旧可以因为任何事情被消磨殆尽。 ” 安久微怔,这的确是他没有听过的理论严家兄弟俩的确完全不同,严墨清感性重情,而他的弟弟则极其理性,这样的人不会感情用事,也很少会犯错,是真正的精英Alpha。 “安久”严决目光更深沉认真,轻声道,“请求给我一个向你表忠心的机会,我一生痴迷于顶级Omega,内心对其的渴望和贪念让我在得知你身份的那一刻,已将你视若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发誓将成为你最忠诚的Alpha,愿意为你做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 男人的这一番表决既深情又坚定,因理性和毫无掩饰的贪婪而显得不那么虚伪,安久并不怀疑严决说的这些话,他曾亲眼见证严决带着当初还未解除婚约的司希在Y国追寻自己,这个男人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哪怕是自己的未婚妻面前,也从不掩饰对ZX系Omega的渴望。 安久微微敛眸,就在思考如何回答才能让这个男人信任自己时,包间的门被拍响。 啪啪,力度不大,还没什么节奏。 “爸爸,爸爸” 一阵软糯熟悉的声音从好不容易推开的门缝传来,安久一听那声音便下意识的从餐桌前站起,小跑着来到门前拉开房门,下一秒果然瞧见自己的小萝卜头儿子站在门口,头戴印着小猫图案的淡黄色渔夫帽,昂着脑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两下,然后一把抱住安久的一条大腿,小脸贴在上面蹭啊蹭,声音软乎乎的透着委屈:“爸爸,爸爸,回家” 安久一手掌轻轻揽在儿子的后脑勺,左右环顾走廊两边,虽然没看到熟悉的人,但敏锐的嗅觉很快让他锁定了几米外的走廊拐弯口,不出意料的话,某男就偷偷躲在那墙后。 安久蹲下身,亲亲儿子细嫩的小脸蛋儿,故意拔高声音:“正好,爸爸带小旭认识一位叔叔,那是爸爸今天刚交的好朋友,来,跟爸爸进来。” 说着,安久起身就要牵着小裴旭进包间,而躲在墙后的裴钥终于忍无可忍,大步迈出,快步朝这边走来,森*晚*整*理脸上一团阴郁的怨气。 “他是叫你回家的,不是来跟你认识什么叔叔的。” 裴钥沉声说着,人已来到安久跟前,牵起小裴旭的一只手,声音温柔许多,哄着道:“乖儿子,跟爹地回家。” 小裴旭昂着脑袋,懵眨着大眼睛,左看看爸爸右看看爹地,两只小手一边牵一个,哪个都不舍得松开。 这时严决也已从包间走了出来,和裴钥不咸不淡的打完招呼,注意到两人中间的小孩儿时,不由得一愣,毕竟他认知里安久的孩子应该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而眼前这个都能够直立行走小孩儿起码一岁多了。 在严决皱眉盯着小裴旭看时,裴钥弯身将小裴旭抱了起来,小裴旭也很乖得搂着裴钥的脖子。 “严先生没见过我和安久的孩子吧。”裴钥唇角微弯,但眼底几乎没什么笑意,他看着严决,不急不缓道,“他叫裴旭,平时就喜欢粘着他爸爸,今天他爸爸迟迟不归家,他在家一直哭闹,我这才带他出来找人,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严先生。” 严决自然听得出裴钥话音里的不善,平静地笑笑:“那倒没有,如果裴总不介意,不如带着孩子进包间,与我和安久一同用餐。” 那句“我和安久”明显透着深意,裴钥微微眯眸,看了眼一旁丝毫没有主动跟他回家意思的安久淡淡道:“不必了,家里已备好饭菜,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是不会来这里的。”说完,裴钥望向安久,“孩子留在这我不放心,但他离了你又不行,车就在外面,先一块回去吧。” “我吃完就回去。”安久道,“现在正是你跟孩子培养感情的时候,他迟早会适应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让他逐渐依赖你是好事。” “你”裴钥强力压抑着心中的恼怒,在他看来安久不愿意跟他回家,就是为了跟别的Alpha相亲,好趁早完全摆脱他。 “嗯,随便你。” 裴钥说完,抱着小裴旭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便贴着宝贝儿子的小耳朵,小声的说道:“爸爸不要你了,爸爸要抛弃你跟爹地了,爸爸再也不回家了” 三秒后,一声洪亮的幼童啼哭响彻整个走廊,趴在裴钥肩上的小裴旭铆足劲儿的朝着不远处的安久伸出小手,委屈巴巴的哭喊:“爸爸,我要爸爸,爸爸” 这一声声啼哭和呼唤,深深刺痛了准备回包厢的安久的心,他看着不远处哭的梨花带雨的儿子,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孩子是他的软肋,无论他如何故作坚强,都不可能真做到无所谓 裴钥抱着小裴旭一路离开店上了路边停的车,他没有让司机立刻开车,而是刻意等了三十几秒,果不其然等到了安久从店门口出来。 安久一坐进车里,小裴旭立刻粘乎乎的抱住了安久,抽抽搭搭的叫着爸爸,头顶的渔夫帽上车时摘掉了,两只小猫耳朵随着抽噎一抖一抖的。 “乖。”安久揉了揉小裴旭的脑袋,帮他擦了擦眼泪,轻声道,“男子汉不哭,爹地在身边和爸爸在身边是一样的,就算以后爸爸不在,爹地也可以陪伴你啊。” 裴钥双腿交叠坐在一旁,靠着椅背闭目假寐,对安久上车视而不见,但听到安久说的话后便装不下去了,阴阳怪气的冷道:“不在?这是已经决定发展第二春了?就那个严决?” 安久没理会裴钥,将小裴旭抱在自己腿上坐着,扭头看向车窗外。 “你看上他什么了,难不成因为他是严墨清的弟弟,可你已经知晓当年的真相,再对严家人有好感岂不是你自己犯贱。”裴钥漫不经意似的缓缓道,“如果仅仅是想找一个人庇护你,那你大可不必这么心急,考虑到孩子现在这么离不开你,我决定允许你一直留在他身边,换言之,目前的生活你想持续多久都可以。” “不用,最迟下周我就会离开。” 第189章 安久的话令裴钥心狠狠一沉, 一时间惊慌与气闷的感觉塞满胸腔,想说什么但看安久冷淡的脸色又生生忍住了,最后一言不发的扭头看着车窗外, 但极力压抑仍小幅起伏的胸膛依然暴露着他此刻的懊恼 小裴旭黏黏糊糊的抱着安久, 嘴里软绵绵的叫着安久爸爸, 一边将小脸在安久胸口蹭来蹭去, 俨然是想吃奶了。 安久将儿子抱到中间的儿童座椅上坐好,一本正经的对着他说道:“小旭长大了, 不可以再这样了, 以后想吃奶奶, 让爹地给你用奶瓶吃。” 小裴旭耳朵尖蔫吧了下来, 转过头委屈巴巴的看向裴旭,奶气的声音充满委屈:“爹地,吃奶奶” 裴旭总算找到了发泄口, 没好气道:“我没奶,想吃奶找你爸去。” 安久见裴旭对孩子这个态度,不禁有些生气,但看着孩子要哭的样子, 忙软着声的哄道:“到家就有奶奶吃了, 爹地会给小旭一只大大的奶瓶” “到家也没有。”裴旭看着车窗外, 双手环胸冷淡道,“除了你爸没人给你奶吃, 你爸走了以后你就只有饿肚子的份。” “哇———!” 不等安久开口, 小裴旭熬的一嗓子开嚎了, 眼泪哭跟开闸的水坝一样,委屈的仿佛饿了三天三夜。 安久此刻又气又心疼,忙慌的将儿子抱到自己腿上坐上, 一边柔声哄着,一边瞪向一旁的男人。 裴钥气定神闲的继续看着车窗外,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小裴旭一直嚎哭不止,没办法,安久只能低头掀起自己的衣服,此时司机也很自觉的摁下前后座之间的遮挡板。 含住的瞬间,哭声立刻止住了,小裴旭手紧紧拽着安久胸口的衣服,生怕被安久松开了。 这时裴旭也缓缓转过了头,目光不自觉的瞥向安久的胸口,但下一秒一抬眸就对上了安久的死亡凝视。 裴旭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又扭头看向别处。 “你要是觉得养这个孩子麻烦,我可以带走他。”安久突然开口道。 裴钥这才又转回头,冷笑一声道:“让你带走你拿什么保护他?离开了我你连自身都难保,还指望再保护他?” “这不关你事。” “他是我儿子能不关我事?” “我希望你能一直有这种觉悟,作为他的父亲,你最好用你的命去守护他。” 看着安久冷漠的脸色,裴旭压抑着胸口那股怒意:“那你呢,你作为他父亲就可以说走就走,对他的未来不管不顾?” 安久扭头看向窗外,淡淡道:“我不想跟你在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上争辩。” “无意义?事关你儿子的未来你说无意义?你倒是挺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教训我的,怎么轮到自己要求就这么低。”说着,裴旭似乎也来脾气了,冷哼着道,“抛夫弃子,这种事也就你做得出来。” “你” 安久刚想发火,怀里的小裴旭忽然又哭了起来,安久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轻轻拍了拍裴旭的肩背安抚,然后淡淡道:“当着孩子的面我不想跟你吵。” 到家前安久也没再跟裴钥说一句话,车到别墅后,安久直接将小裴旭留给了裴钥,然后头也不回的下车离开。 裴钥抱着睡着的儿子下车,看着走在前面背影决绝的安久,心里百味陈杂,一股涩意从胸口漫开,仿佛都舌尖都是苦的。 事情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好像他裴钥的路怎么走都不对了。 * 晚饭后洗完澡,安久坐在床边,拿出夏沣之前给他的那摞Alpha资料,仔细看了严决的那一份。 思索片刻后,安久打通了严决的电话,先表达了今日临时离场的歉意,并称自己回来以后认真思考了白天他说的那番话,心中的确有所动容。 电话里,严决再次认真表达了自己对ZX系Omega的忠心,安久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跟严决说起自己自生完孩子后心情一直很压抑,如今还未能完全从失去一个孩子的伤痛中走出来,如今身体完全恢复,孩子也大了能脱离他了,所以他想出去散散心,希望能有一个强大的Alpha陪着他。 而这个强大的Alpha,安久自然指的是他严决 严决自然欣喜不已,电话里一口应下,并表示一切由他安排,有他的CX系能力以及九区的势力,一定能给安久足够的安全感。 和严决结束通话后,安久又给萄果打了一通电话,刚在电话里跟萄果说完自己的计划,房间门被敲响了。 安久收起手机,起身打开房门,就见裴钥穿着睡衣一脸冷淡的站在门外,一手牵着穿着粉蓝色猫咪睡衣的小裴旭,小家伙怀里还抱着那只最爱的金龙鱼小枕头。 “什么事?”安久直接问裴钥。 “他吵着闹着非要跟你睡,我只能带他过来。”裴钥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我本来想让他自己过来的,但他还说想睡我跟你中间,我也没办法。” 安久狐疑的盯着裴钥看了几秒,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儿子。 小裴旭看着自己爸爸软绵绵的说道:“想跟爸爸睡” 安久蹲下身,摸了摸儿子肉乎乎的小脸蛋,温柔道:“乖,你已经长大了,所以” “他才多大。”裴钥打断安久,“几个月的小崽子,要不是基因特殊长的快,这会儿路不会走话不能说走只能趴你怀里吃奶,你别真把他当一岁多的孩子对待。” “我” 安久还未来得及反驳裴钥,小裴旭已搂住安久脖子,软糯的声音升起浓浓的委屈:“爸爸,我要爸爸” 安久心还是软了,他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里,满足自己儿子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是给他和孩子留个美好的回忆 安久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抱起他站直身,看了一眼裴钥又转头问怀里的儿子:“想要爸爸和爹地一块陪着你吗?” 小裴旭还未开口,裴钥立刻一本正经道:“他刚才在我房里亲口跟我说的,不然你觉得我会过来?” 安久是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能准确表述这样的要求的,但小裴旭没有让裴钥失望,他小手朝裴钥伸了伸,呐呐的说道:“爹地也要。” 裴钥松了口气,随之理直气壮起来:“看,我没有胡说。” 安久没有说话,转身进房间,裴钥克制着心中的翻涌立刻抬脚跟上,进门后顺手关上房门。 第190章 裴钥没想到安久会同意自己上床,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跟安久同床共枕是什么时候了,这段时间孤身入眠的苦闷让他没有一夜睡的好的。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安久对自己释放的某种类似想和好的信号,此刻躺在床上, 虽然和安久之间隔着个孩子, 但他还是有种和安久冰释前嫌, 重新做回夫妻的错觉。 小裴旭第一次有爸爸爹地同时陪着睡, 情绪高涨格外开心,一会侧身腻在安久怀里撒娇, 一会搂着裴旭的脖子咯咯的笑。 安久和裴旭也被逗笑了, 只是两人在笑中无意对视了一眼, 彼此的笑容又瞬间变的有些不自然, 裴钥扭头看向别处,安久则垂眸继续逗弄孩子。 在顶级AO信息素的滋润安抚下,小裴旭睡的也快, 安久轻轻吻了吻他头顶的小耳朵,在暖黄色的台灯光下目光温柔而又不舍的看着孩子可爱的睡脸。 为孩子盖好小被子,安久抬眸看向睡在孩子另一侧的裴钥,裴钥原本也是侧身望着孩子, 意识到安久的目光看过来, 什么话也没说, 面无表情的扯着被子翻身背对着安久。 可真等背过身之后裴钥就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这又是抽的什么筋非要在这时候给安久脸色看, 明明明明他是想趁今晚跟安久缓和彼此的关系。 等安久主动开口后他再翻身回去这么想着, 裴钥也就静静都等着, 可许久等不来安久的动静,裴钥再慢慢的扭头望过去时,发现安久不知什么时候也翻身背对了他。 裴钥瞬间只觉胸口堵的不行, 他看着安久单薄的后肩和那片雪白的后颈,心底忽的涌起一股张嘴咬上去的戾意,他此刻无比后悔当初让安久洗掉自己的标记。 过了许久,裴钥还是憋不住了,看着安久的背影突兀的开口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跟那个严决约会?” 安久其实并没有睡,他微睁着双眼一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夜色,听到裴钥的声音也一动未动,声音平和的回道:“我准备跟严决出去散散心。” 裴钥紧紧盯着安久的后脑勺:“什么时候?” “也许就这几天。”安久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轻声道。 过了好一会儿,裴钥才松开攥紧的手心,声音如常的问:“准备玩几天回来?孩子在家哭着要你怎么办?” “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 安久轻声说完便缓缓翻过了身,但他并未去看裴钥那张此刻冷到极致的脸,而是凑近旁边的小裴旭,闭着眼睛嘴唇温柔的蹭了蹭小裴旭的脸蛋。 腾的一下,裴钥忽然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安久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胸膛剧烈起伏的男人。 没等安久开口,裴钥伸手抱起一旁熟睡中的儿子,转身就下床,小裴旭被吵醒了,双目惺忪的揉着眼睛。 “他不小了,该一个人睡。” 裴钥冷冷说完,抱着小裴旭径直朝门口走去,安久一脸茫然,不过并没有开口阻止,只是心中略有失落,在他重新躺下准备继续入睡时,房门又突然被推开,裴钥独身一人走了进来。 到床边,裴钥直挺挺的站在床边,脸色阴沉的看着安久,这更看懵了安久,他不明白孩子都被抱走了,这个Alpha一个人回来什么意思。 安久慢吞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平静的迎合着裴钥的直视。 “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安久问。 裴钥盯着眼前的Omega一言不发,只是混乱的情绪如一团热气在胸口越来越膨胀,他真切的意识到,如果自己今晚继续什么都不做,眼前这个家伙真的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你”许久,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准走。” 声音压得太低,安久并没有听清,微微皱了下眉:“你说什么?” 裴钥目光一暗,紧攥的拳头忽的舒展开,下一秒毫无征兆的扑上了床上的安久。 安久并没有预料到裴钥会发疯,在他看来,从那个孩子没有了以后,裴钥早已对他失去了最原始的感情,是打从心里厌恨他,否则他们不会相安无事的生活这几个月。 可是这一刻,看着男人嘴边只有Alpha在产生强烈标记Omega欲望时才会露出的犬齿,安久心中又惊又懵这个誓要跟自己撇清关系的男人,怎么会想再次标记自己。 “裴钥!”安久一边抵抗裴钥想要将他翻身过去咬后颈的动作,一边又气又慌的吼道,“你住手!看清楚了,是我!” 裴钥并未用信息素压制,而安久的信息素也根本左右不了身为顶级Alpha的裴钥,眼看落于下风,安久直接露出具有攻击力的第二形态,一瞬间漆黑的瞳仁化成猫咪般锋利的竖瞳,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裴钥的脸上。 “滚开!”安久吼道。 裴钥被打的懵了两秒,安久趁机从裴钥身下抽身逃脱,像只炸毛的猫咪充满攻击性的退到床边,黑色的猫耳朵尾巴充满警惕的支棱着,一对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裴钥清醒了,又或是就没有昏头过,他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安久,心脏已被安久那声“滚开”和此刻充满寒意的眼神轰开了一道血口,几乎疼麻木了。 嘴角的锐齿逐渐收回,裴钥重新站回了床边,双目早已染上一层自嘲似的悲哀,最后深深闭上双眼,像是终于冷静了,睁开眼睛机械般的道:“跟严决在一起时不要放松警惕,亚联盟那群决策者是急性子,他们虽然表面上支持你跟严决恋爱,但内心更急于看到成效,并且他们不会信任你,你在他们眼里更像是一种顶级资源,担心你脱离掌控又或落于其他国家势力手中,他们会想方设法让你在最短时间内为他们创造所需要的价值。” 安久愣了下,身后竖直的尾巴缓缓放了下去,竖瞳变回圆润无害的状态,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裴钥不再说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转身离开了房间。 190-200 第191章 两天后, 严决开车来接安久,他为安久精心规划了长达五天的散心之旅,但为安全考虑, 所有旅程都是在亚联盟境内。 安久一件行李都没有收拾, 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的打算, 得知严决已经在大门外等自己时, 只是多看了一眼在草坪上和佣人玩耍的儿子,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方向。 裴钥站在三楼卧室窗前, 脸色复杂的目送着安久远去, 在刚才, 安久离开时, 他严肃的告诉安久,若离开了这里和严决在一起,日后遇到危险, 自己也没有立场去救他。 安久只淡淡回答:照顾好小旭,从今往后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吧 * 裴钥以为,在他终于下定决定任由安久这样离开后,自己的世界也会在短暂的失衡后快速恢复如常, 他坚信这几月自己的痛苦与纠结全部来自安久, 只要安久走了, 折磨他的根源也就消失了。 然而 第一个夜晚,坐在床边看着漆黑如墨的窗外, 裴钥后悔了。 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心性会转变的如此快, 而且快的如此坚定… 因失去那个孩子而留在自己心里对安久的怨念, 此刻不及他对安久离开后内心所生落寞的万分之一。 而这时候安久是否也会因为离开,而和他有一样的情绪? 应该没有的……那个可恨的骗子,明明跟他生活了那么久, 还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却依然走的那么坚决。 裴钥彻夜未眠,他根本无法像自我安慰的那样将安久从他的脑海中强行抹去,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后悔烦躁的情绪如一团热气涨在胸口,在接下来的每个白天和夜晚都像要炸开一般。 所谓的时间会淡化一切,这句话对他裴钥而言根本无用。 “我实在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居然真的放他离开,他可是顶级Omega。” 酒吧内,沈湛看着倚靠在沙发上一杯接着一杯喝闷酒的裴钥深感无语。 “我给他留下的机会了,他自己要走的。”裴钥低哑的说着,仰头又灌下一杯酒,脸上浮起一丝苦闷的怒意,“顶级Omega又如何,一个骗子永远不会有真心,难不成要我求着他留下,走了就走了” 说着说着,裴钥仰靠在沙发背上,一条手臂搭在眼睛上,嘴里喃喃着道:“走吧,有多远走多远,永远都别回来了” “你根本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安久他是顶级……” “我管他是什么顶级…… ”裴钥醉醺醺的打断,“他就是个骗子。” 沈湛脸色复杂的看着眼前面色狼狈的顶级Alpha,即便是曾为Beta时,他也没这个男人如此的……失意。 明明每句话听上去都透露着对安久的愤怒,可偏偏又看上去那么痛苦。 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痛苦…… 他知道,裴钥深爱安久。 午夜,在终于喝下最后一杯酒,裴钥一动不动靠在沙发上似睡着时,沈湛准备打电话给许览让他带裴钥离开,这时他听到沙发上的裴钥说了句:“我好像不能没有他。” 声音带着醉意,可听上去又那么清醒。 沈湛放下手机,无可奈何的看着裴钥:“所以呢。” “我后悔了沈湛,我不该放他走的。” “……你两小时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裴钥,你醉了吗?” 裴钥并没有回答沈湛的问题,他半睁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我要把他找回来,他是我裴钥这辈子唯一的Omega妻子。” 沈湛没想到,这也就一顿酒的功夫,裴钥就忽然改变了心性。 也许是酒精瓦解了他平日里的自我压抑以及自欺欺人的那股情绪,让他不受控制的暴露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可你跟他已经离婚了,而且你说他五天前就跟那个严决旅游去了。”沈试探性的问,“这会儿说不定两人已经好上了。” 裴钥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因为酒精麻痹踉跄了下差点没站稳,随之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大步朝外走去。 “你慢点。” 沈湛说着连忙起身跟上去,他以为裴钥是要回去,却不想人到外面却对为他开车门的许览命令道:“去严家。” 沈湛立刻明白了裴钥的想法,对正要弯身上车的裴钥道:“安久现在怎么可能在严家,他不是跟严决在外旅游了吗。” 裴钥身体猛地僵住。 “要不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 ”顿了顿,沈湛脸色复杂道,“ 我宁愿你对安久只有Alpha对顶级Omega的占有欲,而不是所谓的爱情,我想除你之外的任何Alpha在面对ZX系Omega时,都不会有耐心跟他谈感情。” 裴钥突然转过身,原本透着浓浓酒意的黑眸微微眯起:“ 你的意思是严决不可能有耐心等安久爱上他。” 沈湛愣了下,他搞不懂裴钥的脑回路:“这我怎么会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是没有Alpha会像你这样不在乎ZX系Omega本身的价值,而跟他只在感情里纠葛,你现在就……” 沈湛还没有说完,裴钥已脸色凝重的快速上了车。 在车开走前,沈湛透过车窗看到裴钥掏出手机打电话。 * 亚联盟东洲海域。 站在甲板上,安久目光平静的的看着远方,此时已是深夜,无边的海面一片寂静,远近都只有一片漆黑。 一件外套从身后温柔的披上安久的肩,严决从一旁出现,轻声道:“此时海面虽然无聊,但到凌晨太阳初升,会有令人窒息的晨光美景,那是在陆地绝对欣赏不到的。” 安久依然平静的看着远方,淡淡道:“嗯,我知道。” “看来你也赏过。”严决轻笑道,“我以为厌水的人不会喜欢海上看日出。” 安久眼睫微颤,转头看向严决,别有深意道:“厌水?谁跟你说我厌水?” 严决愣了下,不等他开口,安久淡淡笑了下,道:“因为我体内的猫基因是吗?” 猫基因的相关研究数据,当年新基因融合项目中记录的很清楚,关于注射猫基因后的试验体会出现的身体强弱点有明确说明。 猫基因实验体虽拥有超出常人的强大敏捷的战斗力,但在水下的战斗力基本为零。 安久大概能猜到,在来接触自己之前,九区应该已将关于自己的研究数据详细告知了严决。 严决对安久的质问只是微微笑了下:“顶级Omega是只猫这可不是秘密,而猫惧水这也算常识,难道我猜的不对?” 安久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猜的,但也没有拆穿,只是扭头继续看着海面,黑夜并未影响他的视野,只是远处海面依然一片安宁,他知道还需要再等等,但算时间也快了 见安久不说话,严决向安久微微靠近,将安久肩上的外套轻轻拢了拢,目光扫过安久颈后雪白的腺体,那里没有任何遮掩,明晃晃的向他引诱着。 男人的目光暗了暗 这几天他陪着这个Omega看山看水,表面看似一片和谐,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Omega对他的疏离。 一切其实没有任何改变,他并没有从安久身上看到一丝情感上的可趁之机,反而在了解之后发现安久和其他Omega有很大不同。 因为顶级腺体,这个Omega从生理到情感上都不会对Alpha产生本能依赖和向往,对普系及超系Alpha的信息素几乎完全免疫,是个完全不受Alpha制约及信息素征服诱导的超独立个体。 在无法获得其心甘情愿的情感时,想要拥有这样的Omega,只有标记和强制。 “回去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严决一侧身靠在护栏前,微笑着问道,“或者说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一起。” “真的可以?” “当然,我说过,我会一直忠于你。” 安久扭头看着严决,淡淡的笑了下:“可是,严先生……” 严决愣了下,这些天安久一直对他直呼名,这是他第一次听安久如此生疏的称呼自己。 就听安久继续道:“…你并没有真正的信任我。” “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盯着安久,目光深处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你们对新基因研究了解的很多,对ZX系Omega很明显了解有限?”安久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Alpha,“我可以透过信息素觉察到你们部分情绪和八成战力。” 面对严决瞳孔深处的震动,安久继续平静道:“你对我的耐心,从我们结伴旅游的第二天开始就没有了,此刻你克制着强烈的标记我的欲望。” 严决轻笑:“面对顶级Omega,我有这种欲望难道不正常?只能说你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我从你的信息素中嗅到了维亢剂的味道,那是一种可以在我信息素催眠下不陷入幻觉的一种药剂,所以你是觉得我随时可能对你出手而趁机逃走吗?” 严决脸色微变,刚要开口,安久又毫不客气的拆穿道:“不仅你,这艘游轮上除我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注射了,并且他们的战力也不是普通Alpha所能具备的,所以此刻游轮上扮演着船长水手和服务生的那些清一色的Alpha,都是九区特意为我安排的?” 严决知道瞒不下去了,但依然镇定的微笑回:“只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又不想打扰你旅途的兴致,所以才瞒着你。” “和每一次所谓保护我的人不同,今晚,这艘游轮上的所有人你,包括你,信息素还额外充满戒备和攻击性,这戒备攻击的对象,除了我总不至于还有别人。” 严决眼底笑意散去:“拆穿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不是应该假装不知道,然后出其不意嘛?” “特意挑选海上作为最后一程,我的出其不意还有用吗?我不会开船,击败你们所有人依旧要被困在海上,而且”安久仰面闭目深深嗅息,“西南方向,大约五公里外有一艘载着不少Alpha的船,他们的信息素很强大,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为你待命的一艘亚联盟战舰。” 严决笑了,缓缓道:“不止那艘战舰,在这艘游轮下,还有六艘潜水战艇。” 安久并没有太大反应:“这么大阵仗,你们真高估我了。” “一个顶级Omega的生殖腔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未来,没有人敢懈怠。”严决目光清冷道,“安久,我是真心想要忠于你,可很显然,你并不在乎,如果前四天你能让我看到一点拥有你的机会,也不会到这一步,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大哥的原因让你迁怒我,还是因为你跟过裴钥所以看不上我,这些天我从你身上感受到的就只有敷衍,你想我陪你旅游,目的也只是想找机会逃走对吗,所以为防万一,还是将你完全掌控更安心。” 安久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严决预想中的愤怒和惊慌,他只是再次转头平静的看向黑夜中茫茫海面。 “如果你配合,我向你保证没人会伤你。”严决声音柔和了些许,“别怪我安久,你的腺体等级迟森*晚*整*理早会人尽皆知,在你和裴钥决裂时就应该想过会有这一天,你不是为亚联盟所拥有,便是为其他国家势力所掠得,至少我们不会让你很痛苦。” 安久若有所思的笑了下:“想用我改变一个国家的未来,那我应该要为你的国家生育到死吧。” 严决眉心微动,并没有反驳,而是认真道:“等我标记你,从生理上改变你的心理,你就不会觉得为我生育是一种折磨,就像你为裴钥生孩子一样。” 听到“裴钥”这两个字,安久微微敛下眸 海面刮过一阵风,漆黑的远方传来一声似海豚又似鲸鱼般空灵的长鸣。 安久回过神,抬眸再次看向远方,黑夜中清晰可见,远处的海面此时掀起大片波纹,正迅速往这边靠近。 与此同时,在严决的命令下,十几名原本伪装成游轮上工作人员的Alpha蓄势待发的来到甲板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护栏边的安久,游轮高层还有拿着特制麻醉枪的Alpha瞄准安久。 严决接过一名Alpha递给他的腺体环,转头对安久道:“相识一场,我并不想对你动粗,戴上这个,我们合作愉快,等你身上有了我的标记,我发誓依旧忠于你。” 安久看了眼严决手里那明显是为他特别制造的金属囚环,看着比戴在监狱里Alpha犯人脖颈上的腺体密闭器结构还要复杂。 “如果我不配合,你准备怎么做?”安久平静的问。 严决微微沉下脸:“安久,你没有胜算,我知道你不同于一般Omega,但新基因赋予你的战斗力并不能让你同时打败这艘船上的所有Alpha ,而且这是在海上,你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当然,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安久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嘲意:“你确定没人救我吗?” “你是想说裴钥?”严决轻笑了声,“他不会救你的,我等到第五天才动手,不仅是为了了解你对我的态度,也是为观察裴钥的反应,事实证明,他不会再参与和你有关的事情。” 一阵海风拂动安久额前的碎发,安久微微敛眸,目光复杂,喃喃低语道:“是吗,这样挺好的…” “戴上吧。”严决声音轻了几分,伸手将手中的东西递向安久,“马上要起风了,你水性不好,站在这里危险,我们还是进去吧。” 安久没有接,脸上一时的失意散去,眼底浮起一片淡然的笑,轻声道:“你们对我的调查真的不够,严决,你不该选择在海上行动的。” 严决蹙眉,并未明白安久的意思。 安久轻盈一跃,身姿敏捷的跳站在了护栏上,冲着严决微笑着道:“要让你失望了,我虽然水性不太好,但我有一个全世界水性最好的朋友……” 第192章 从答应严决旅游时安久就在等这一天, 即便严决一开始的旅游安排没有海上这一程,安久也会主动提出,他早已联系萄果计划了这场海上脱逃。 安久庆幸, 至今知道萄果人鱼身份的人没有几个, 更别说萄果和他的关系。 没有给严决太多的反应时间, 安久纵身跳入黑茫茫的海中。 严决快步冲到护栏边向下望去, 同时游轮上所有探照灯齐刷刷照向海面,只是刚才安久坠落的地方, 此刻已无一丝人影迹, 只有一片浪纹飞快荡向远方。 意识到ZX系Omega即将逃脱, 严决立刻下达一级紧令, 邮轮顶层的巨型防护罩打开,两艘战型直升机紧急起飞,迅速追向那片浪纹, 同时一直尾随邮轮在海下的几艘潜艇也收到了指令,包括远处几艘亚联盟战艇。 “让他们逃到公海就难抓了。”通讯另一端,更高层的指挥官对严决下令,“ZX系Omega如果不能属于亚联盟, 就不能属于任何势力, 必要时, 不论死活。” 很快,舰艇确认了带走安久的生物是一条人鱼。 那被安久称为朋友的人鱼, 很显然和安久一样是当年亚联盟新基因融合项目的产物, 而关于人鱼融合基因的相关资料, 严决也同样在基因库中了解过。 那曾是生物基地为海上作战而试图创造的生物,只是当年并未听说成功过,但如今有安久这样的猫基因融合成功的例子在前, 再出现一条人鱼倒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震惊之余,严决也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可能在海中从那条人鱼手里活着抢走安久。 亚联盟不仅不能允许顶级Omega落入其他势力,更不能允许新基因成功的密钥被他国所知。 严决目光复杂的看向海面,虽然他做梦都想标记顶级Omega,但很显然,他有生之年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在严决令声之下,海底的潜艇对锁定的目标发射了特制鱼雷。 轰,一声巨响,海面炸起数米血红的水瀑,就在严决脸色沉痛之际,潜艇上突然传回消息,刚才炸死的是一头鲸。 “检测到有大量巨型生物在靠近!” “它们在掩护那条人鱼逃走!” “不好,是鲨群!” 传讯器那头急促的汇报着,严决刚要继续下令,耳边传来甲板上下属惊恐的声音。 “艹!那是什么东西?!” “好…好像是一只巨型章鱼!” “不好,它要攻击游轮!” 严决转头望去,四面漆黑,迎着邮轮上强烈的光照,两侧升起四五条数十米高的章鱼触手,巨大的触手缠向邮轮。 千钧一发之际,严决释放强烈的CX系信息素震慑,预备攻击邮轮的章鱼触手瞬间一僵,紧接着软绵绵的沉入海中,就在众人松一口气时,围绕邮轮的四周海面骤然升起数十条更为巨大的章鱼触手。 严决脸色凝重到了极点,这种恐怖的海洋生物他一直只闻未见,且这片海域船只往来频繁,从未出现过鲸鱼或鲨群,更别说这种来自极度深海的怪物。 这些东西是被人为召唤过来的……被那条人鱼! 新基因资料库里,人鱼在海底的技能之一就是控制海洋生物…… * 要顾虑背上安久的身体承受能力,萄果在海中并不敢深潜,且游速也控制的相当有限,而且还要不时的浮出水面让安久呼吸换气,所以即便他操控海底生物阻拦了那几艘潜艇,也一直没能甩掉头顶的两艘直升机。 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带着特制夜视镜,捕捉着萄果浮出水面的规律,已预备射击。 再一次浮出水面,头顶的直升机轰鸣声清晰震耳,安久轻易便能透过黑暗的夜色看到直升机上的狙击手。 “飞机上有狙击手,必须深潜加速。”安久迅速对萄果道。 “不行,阿久你身体会受不了的。”萄果说话间,用力摆动蓝色鱼尾,海面瞬间掀起十几米的巨浪,短暂的干扰了狙击手的视线。 “赌一把也比死在这些人的手里要强,至少我们还能活下来一个。” 安久很清楚萄果在海中的实力,如果仅萄果一人,别说甩掉这些人,反击都不是问题,但此刻抱着他,萄果的实力发挥不出一半,那些海洋巨兽终究不会是现代热武器的对手,不论是头顶的狙击枪还是海底的炮弹,打中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继续这样下去,他跟萄果都会折在这里。 而且那些人妄图活捉自己,那首先瞄准的一定是萄果。 “相信我萄果,凭我的ZX系身体,至少有七成活下来的可能。”安久抱紧萄果,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决心,大声道,“萄果!听话!” 萄果咬了咬牙,紧迫的氛围压迫下,耳朵后的鱼鳍都乍了开来,最后他抱紧安久,长尾猛力一甩潜向深海加速游行。 与此同时,围绕在严决所在游轮周围的海洋巨兽也逐渐退回深海,还有几只死于赶来的战舰炮火下,巨大的兽尸身漂浮在游轮周边。 信息素消耗殆尽的严决几近昏厥,被下属扶着回游轮内缓息,很快得到消息,顶级Omega狩猎失败,此时已完全失去踪迹。 得到这样的消息,严决心里反倒默默松了一口气,杀掉顶级Omega从来不是他的目标,如果安久活下来,依然也是给他希望,毕竟未来只要亚联盟对安久狩猎成功,凭资质,他依然是优先标记安久的人选。 * 为灵活甩掉敌人,在计划实施之前萄果就按照安久的策略在五六处不同的海域分别提前停了一艘快艇。 此时也终于抵达了其中一艘附近。 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安久,萄果快吓哭了,登上快艇后探了探安久鼻息,因为过度恐惧,也因为安久鼻息实在微弱,萄果一下以为安久没气了,骤然吓得手足无措。 “阿久你醒醒!你别吓我!阿久,啊啊啊啊救命啊阿久你快醒醒啊!” 萄果吓得痛哭大叫,笨拙的一套急救手法下来安久忽的吐出一口海水,但紧接着又失去了意识。 萄果一边哭一边拖着安久进入快艇内,然后驾驶着快艇驶向遥远的岸边,最后觉得快艇速度太慢又跳下海,游在快艇后面双手推着快艇前行。 大脑一片混乱,萄果艰难的在想谁可以求助,他想当然的先想到裴钥,那毕竟是安久的前夫还是安久的孩他爹,可现在返回亚联盟赫城显然太危险了,恐怕还没接触到裴钥就被刚才那帮人先找到了。 * 裴钥去了夏沣的住所,此时已经是深夜,恰逢夏沣刚从九区回来。 裴钥先是电话联系了夏沣,他告诉夏沣,如果九区强迫安久做他不愿做的事情,他即便已是安久的前夫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沈湛今晚的话提醒了裴钥,九区不可能给安久足够的自由和尊重,任何势力对安久都想做到绝对的掌控,一旦安久表现出一丝不想配合的迹象,他们只会第一时间采取强制。 电话里,夏沣只说见面聊。 下了车,看到夏沣凝重的脸色,裴钥心中忽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没等夏沣开口就直接道:“安久怎么了?” 夏沣本想领裴钥进门再说,但见裴钥阴沉而又急切的面色,只好脸色复杂的回道:“他跑了。” 裴钥愣了下,心中一块巨石骤然落地,随即只是并不意外的皱了皱眉:“跑了?” 知道裴钥还在乎安久,夏沣自然不敢说清前因后果,只简述道:“严决带他去海上看日出,他突然跳海,然后被一条人鱼带走了,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阻止。” 裴钥脑海中闪过萄果那张傻气的脸,蓦地轻笑了声:“三番五次的,这蠢货倒挺有本事。”以及,安久对那个姓严的看来没有任何意思。 “你认识那条人鱼?”夏沣连忙道。 裴钥淡然道:“认识,但不熟,所以你不用向我打听他可能带安久去了哪里,我并不知情。” “那你能联系上安久吗?”夏沣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真诚,“安久的顶级Omega身份已经瞒不了多久了,他只身在外很危险,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他可能会被……” “我想知道安久他为什么要逃?”裴钥打断道,“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只是不信任我们。” “安久是可以通过信息素感知对方的心理情绪的,他如果不信任你们,那一定是你们确实不该被信任,否则他离开的方式绝对不是这样逃跑。” 夏沣被噎了下,脸色严肃了许多:“裴钥,你应该清楚顶级Omega的价值,现在有多少势力蠢蠢欲动你知道吗?我甚至可以这么说,安久他只有落在我们手里才是最幸运的。” 顿了顿,夏沣继续道:“裴钥,你知道那条鱼可能带安久去哪吗?” “不知道,我跟他已经离婚了。”裴钥脸色沉了下去,已有想要离开的欲望,“关于他的任何事都不用问我。” “可你今晚急匆匆的来向我打听他的消息,难道不是因为你还在乎他。”夏沣一语道破,他抓住裴钥眼底他细微的变化,继续道,“裴钥,你后悔了对吗,趁现在应该还没有人先找到安久,把安久带回来吧。” 说到最后,夏沣眼神堪称急切,安久的脱逃令九区长久以来的筹谋全部化为乌有,不仅仅是顶级资源丢失这么简单,还是打开新基因融合成功的密钥…… 裴钥敛眸,眼底划过一丝苦笑:“如果我现在能找到他,就好了……” 后悔已经迟了,安久获得了他一直想要的自由,而他裴钥却像被困在了原地。 第193章 安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裴钥,还有他和裴钥的两个孩子,裴旭抱着那两个孩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说, 安久, 你真的爱过我和我们的孩子吗? 无论他怎么解释, 梦里的裴钥依然是不信他的…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安久缓缓睁开双眼, 萄果喜悦的声音如雷一般响起。 “啊啊啊阿久你醒啦!!” 看着床边喜极而泣的萄果, 安久很快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切, 他扶着昏涨的脑袋缓缓坐起身, 心里也长长舒了口气…他和萄果总算都还活着。 “萄果我们这是在…” 安久话还没有问完,瞬间嗅到一阵熟悉的Alpha信息素,原本虚弱的面庞瞬间警觉起来, 猛的看向房门方向。 庇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他穿着休闲,脚下还是居家拖鞋,闲散自然的模样就像在自己家。 见安久死死盯着庇瑟, 露锋利竖瞳, 萄果忙不迭的解释道:“阿久你别紧张, 你昏迷的这几天咱们就住在庇瑟他家,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久蹙紧眉心:“我昏迷多久了?” “五天。” 安久难以置信。 庇瑟双臂环胸, 阴笑盈盈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顶级腺体, 你早就死了, 当然也离不开这些天我对你们的庇护,现在外面想抓你的人可不少。” 安久盯着庇瑟缓缓坐起身,脸色并不好看。 萄果目光小心翼翼的在两人之间来回, 担心安久过于紧张,于是附在安久耳边小声道:“不管怎样咱们先在这里住着,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咱们再偷偷走。” 安久脸色逐渐平静下来,他跟庇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对庇瑟的戒备也是跟对其他知道自己身份的Alpha一样,他知道庇瑟如果想对自己做什么,早在他昏迷的那五天就做了,凭萄果是挡不住的。 “谢谢。”安久淡淡道,“为感谢这些天你给我和朋友的庇护,我会以我的腺体素作为……” “我现在对你的腺体素没兴趣。”庇瑟轻笑着打断,别有深意道,“我对你这个人倒是很有兴趣。” 安久还未开口,萄果腾的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冲庇瑟道:“你答应过我不会碰阿久的,你…” “萄果。”安久淡淡打断萄果,他看着庇瑟继续道,“我想他说的对我感兴趣,并非是指我的身体,否则我怎么能在他眼皮下安稳躺上五天。” 庇瑟闻言轻笑一声:“等你先适应这里,我再告诉你我想要什么。”他未作多解释,而是转头吩咐佣人先给安久做一些吃的。 “我现在要出去处理一些事,吃完就让这条鱼带你熟悉一下这里。”庇瑟顿了两秒,补充道,“不必急着思考怎么从这里逃走,至少暂时我这里比外面安全。” 庇瑟离开后,安久才下床走到窗边。 窗外是一片草坪,草坪上假山荷塘,花草树木被精心打理过,一眼望去跟公园一般,更远处才是这栋庄园高大的金属门。 华丽的古欧皇家建筑如巨大的城堡,庇瑟的家族是Y国首富,财力在世界范围内都不可小觑。 “你什么时候跟庇瑟这么熟了?”安久转头问萄果。 萄果心虚的低头对对手指,小声道:“就接触几次就熟了,然后觉得他也没那么坏。” 安久感受着萄果身上的信息,别有深意的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啊?当当当当当然没有!”萄果声音都吓的拔高了。 “他不适合你。”安久直接道,“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我不同意。” 庇瑟阴险狠毒的名头在外,就算他富可敌国且容貌英俊,一般Omega也不敢对他存有念想。 萄果急的脸都涨红了:“我没有喜欢他,真的没有,因为他救过我所以我才信任他,我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阿久你说什么呢。” “那就好。”安久转头继续看着窗外,“庇瑟不会无缘无故救我,必须尽快清楚外面的情况,这里不能久留。” 用完餐后,安久在萄果的陪同下熟悉着庄园,虽然没有人跟着,但庄园内所有摄像头都随着安久的移动而转动着。 “阿久,你说咱们的遭遇裴钥知道吗?”萄果问道。 “大概知道,但传到裴钥耳朵里也许是另一个版本。”安久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 “那裴钥要是知道我们现在这种处境,会出手帮我们吗?” 安久欲言又止,顿了几秒才淡淡道:“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萄果脸色有些凝重,他告诉安久外面已经有关于安久腺体属性的传言了,虽然传言没有描述出百分百确定,但凭世人对ZX系Omega的渴望程度,有一点可能都会引来各方势力觊觎。 “据庇瑟派出的手下调查,亚联盟方制造了几千个ZX系信息素反应仪,在世界各大城市捕捉阿久你的信息素。” 萄果皱紧眉,继续道,“不同以往他们对Zx系Omega的一无所知,现在谁都知道你的模样,庇瑟说现在几乎所有城市中的摄像头都开启了针对你的人脸识别,只要你在在露脸,就一定会被盯上。” 安久没有说话。 幸好…… 幸好他当初没有固执的带走孩子。 “唉…”萄果显得有些沮丧,“要是清哥还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保护我们。” 走到了一个远离监控的角落,安久转身拍了拍萄果的肩一脸认真的低声道:“庇瑟没有限制你的出入,暂时也无法确认亚联盟那边是否有你的信息资料,你先回海里待一段时间,少则两个月,多则半年。” “那阿久你呢,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有信心从这里逃走,庇瑟困不住我的。”安久平静道,生完孩子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催眠式信息素已可以正常使用。 高浓度释放的话,整个庄园的安保都能被瞬间撂倒。 离开这里以后,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一个人流浪躲藏生活下去对他来说也不是问题。 世界这么大,总有他的栖息之所。 “我不想你一个人冒险。”萄果看穿了安久的心思,不安道,“ 现在的形势跟以前躲避裴钥时不一样的…… ” 至少裴钥从未贪婪过安久的腺体价值,所以他们三番几次的挑战裴钥的耐心却依然能全身而退,但若落入其他人之手……曾经庇瑟的母亲就是先例。 * 一连多日,依然没有安久的消息。 望着窗外潮墨般的夜空,裴钥抱着哭累了趴在他肩上已经睡着的儿子,胸口像被挖空了一样,隐隐揪疼。 “ 爸爸……要爸爸……” 睡梦中的小裴旭喃喃的说着梦话,裴钥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转身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离开卧室,裴钥来到书房再次打开电脑邮箱。 安久离开时给了他一个邮箱,为的是小裴旭突发什么状况必须他这个亲生omega父亲出面帮他时,以便裴钥能够在两人完全断干净关系后依然能及时联系上他。 发出去的邮件已有十几封,但直到此刻依然没有一封回应。 第194章 安久离开以后, 小裴旭原本肉呼呼的小脸肉眼可见的瘦了,清澈童真的大眼睛里时刻漾着沮丧,每日总不停的询问裴钥以及家里的佣人,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都知道, 安久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都按照裴钥的交代的说辞骗小裴旭, 他的爸爸只是出远门了,很快就会回来。 小裴旭经常坐在门前台阶上, 两只小手托着粉白的小脸, 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高大的金属门, 没有ZX系信息素的滋养, 即便经常注射生长缓释剂他也长的比预期快许多,如今已像是两岁孩子的模样,稚嫩的小脸上总挂着小大人般的忧愁。 裴钥每次回家看到这样的儿子, 心都疼的难受,而小裴旭看到他回来,一天失落的情绪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抱着自己爹地的一条大腿就开始哭, 他大脑发育远比同龄孩子快许多, 已经开始意识到家里佣人都在骗自己, 自己爸爸可能不会回来了。 裴钥推了几天的工作,准备耐下心在家好好陪陪儿子, 同时也加大了寻找安久的力度。 这天上午, 裴钥在书房发完邮件, 准备带小裴旭出门逛逛,佣人便来报,司家小少爷来了, 称是来看看孩子。 因为小裴旭特殊的预分化腺体属性,从他出生起,裴钥就几乎谢绝他人对小裴旭的探望,虽然九区对小裴旭腺体秘密至今保护的很好,但他依旧不想让外界知道小裴旭的模样,他实在太害怕失去这个孩子了。 可看着孩子每日孤单单的小身影,他也十分心疼。 裴钥原不准备让司希进来,但又想有人来转移他儿子的注意力,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小裴旭开心的笑了。 司希买了玩具,只是他以为的几个月小婴儿,见了面却是一个能跑能跳说话利索的小男孩,这让他买的小月龄宝宝的玩具几乎没几件用得上的。 “你叫裴旭对吗?”司希单膝蹲下身,温柔的笑望着眼前躲在裴钥腿后的小男孩,晃了晃手里的一只小兔子玩偶,轻声道,“呐,这只可爱的小兔子送给你。” 小裴旭从裴钥身后露出半个脑袋,他没有看那只小兔子玩偶,而是绷着小脸,一脸警惕的看着司希。 司希手向前伸了伸,再次笑着道:“这只小兔子想跟你交朋…” 司希话还没有说完,小裴旭忽的哇一嗓子大哭起来。 司希愣住了,一时尴尬的不知所措,裴钥连忙转身蹲下去,一手搂着孩子一手给他擦眼泪,他还没见自己儿子哭的这么伤心过,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哭了,爹地在这里,不哭不哭…” 小裴旭哭的一抽一抽的:“爹地你是不是要给我找新爸爸了,我不要他,我不要新爸爸,哇啊啊啊啊…” 裴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脑回路这么奇特,迅速道:“怎么会,这个叔叔只是爸爸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小家伙显然不信,哭的更大声了。 “爹地发誓,这辈子除了安久爸爸,谁都不要。”裴钥很认真的对着裴旭举起三指发誓,“爹地骗你是小狗。” 小裴旭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然后伸手抱住裴钥的脖子,裴钥顺势抱住他站了起来。 司希脸色难看,但依旧强挤出几分笑意:“这孩子跟安久的感情真深,安久一定也很爱他吧。”他知道安久已经离开裴钥了,并且在离开后,再没有回赫城一次。 裴钥脸色沉下几分,并没有回答。 司希想要走近,试图缓解与孩子之间的气氛,小裴旭则搂紧裴钥的脖子,直接扭头不看司希。 裴钥将孩子交给佣人,佣人抱着孩子离开后,裴钥才对司希道:“我一直没有带裴旭出去见过什么人,所以这孩子认生,你别介意。” 司希笑笑:“没关系,我倒是觉得他这样挺可爱的,如果裴哥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经常过来陪他玩儿,相处久了,我想他会喜欢我的。” “算了。”裴钥淡淡道,“这是耽误你时间,家里有佣人陪他就够了。” “不耽误的,我…” “如果没有别的事…”裴钥打断了司希,没什么情绪道,“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司希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又松开,轻声道:“裴哥,明晚城南人工湖中央有一场烟火表演,我们一块去看看吧。” “不了,我得陪孩子。” “带上孩子一起去吧。”司希继续道,“小裴旭从出生到现在应该还没见过这种热闹,我想他一定很喜欢。” “嗯,我会考虑的。” “那明晚我们一起……” “如果我儿子感兴趣,我自己会带他去。”裴钥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不等司希再次开口,转头叫来司机让他送司希离开。 见裴钥转身要走,司希再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突然道:“裴哥现在很讨厌我吗?” 从知道安久和裴钥离婚后,他就在等机会,可安久一直没有离开裴钥的住所,后他又私下从在政府工作的兄长那里得知安久是ZX系Omega,就在他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时,传来安久离开裴钥,离开赫城甚至亚联盟的传闻… 他断定裴钥彻底不爱安久了,否则怎么会明知安久有顶级腺体还肯与安久离婚放安久离开。 他以为,自己机会终于来了… 可是… 裴钥转身,皱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司希:“什么?” 司希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裴哥,从你分化后,不…是从你和安久在一起以后,我们的关系似乎就疏远了…” 裴钥拧着眉,没有说话。 司希以为眼前的男人有所动容,声音温柔了些许:“裴哥,我以为安久离开后,我们能恢复到曾经…”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曾经’?”男人冷淡的打断,“我不希望这种话被我儿子听到,有一天再传到他爸耳中。” 司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我以为裴哥曾经对我好,送我礼物,是因为…” “我很感激当年在我进严家时,你给予过我的那一丝关心。”裴钥面无表情的打断,声音冷漠,“我曾因为那一丝关心而感动多年,所以在那以后一切你感受到的‘好’皆因为此。” 司希面色难过:“就没有过一丁点喜欢的情感吗?” “我当年很清楚自己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我对你有何种感情,那时的我绝对不可能成为你的一个选择,所以我没有过奢望。” 司希上前一步,激动道,“如果当年我们是两个世界,那现在呢?” “现在我深爱并只爱我的妻子。”裴钥道,“除此之外,不再会有任何人。” “妻…妻子?安久吗?”司希愣住了,他见裴钥并没有否认,一脸茫然道,“可是,可是你们离婚了,而且安久早就已经离开,我以为你们…” “我会把他找回来。” “如果找不回来呢。” “那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他。” “……” 直到被佣人送出庄园,司希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平生第一次主动向Alpha示爱的自己,就这么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自从与严家解除婚约后,有意与司家结亲的Alpha名门望族数不胜数,纵观整个亚联盟,论家室样貌腺体等级,他司希无疑是所有Alpha的梦中第一情属…… 即便如今有顶级Omega,也丝毫未影响司希对自己的定位,在他眼里,顶级Omega只是一种稀有资源,Alpha为之疯狂也只是痴迷于其治愈系信息素和可以孕育顶级后代的生殖腔,是不可能与之谈情说爱的。 可是……裴钥偏偏就是个例外。 他曾以为阻碍他和裴钥的是安久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才知,是安久本身。 第195章 司希走后, 小裴旭又开始询问裴钥他的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小家伙越来越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爸爸再不回来,他就要被迫接受一个新的爸爸了。 面对自己儿子的追问, 裴钥撒着一如既往的谎, 但这次小家伙没有买账, 带着哭腔气鼓鼓的告诉裴钥:“爸爸不回来, 我就不吃饭,我要饿肚子让爹地心疼!” 说完就哭嘤嘤的跑开了。 裴钥一脸疲惫的来到书房, 不知道第多少次打森*晚*整*理开那个邮箱, 然而依旧没有来自安久的回件。 起身来到窗边, 裴钥点了根烟含在嘴里, 他拨打了派去寻找安久的负责人电话,虽然知道对方没主动联系自己就是没有安久的消息,但在拨通电话的瞬间内心还是涌动着丝丝缕缕的希望, 直到被对方的否定泼下一盆凉水。 连带着九区那边也没有关于安久的消息,裴钥买通的内线告诉裴钥,九区有高层提议用安久孩子作为诱饵逼迫安久出现,但被更高层否决, 他们知道他裴钥不会配合……为这件事得罪亚联盟目前唯一的顶级Alpha对他们来说相当不值。 结束通话, 裴钥放下手机, 他看向窗外后花园里正拿着小铲子在泥地里玩泥巴的小裴旭,目光逐渐阴沉起来…随着小裴旭的长大, 找不到安久的九区迟早会将目光放在这个孩子身上。 就算离开亚联盟也没用, 商业巅峰不能使一个人永远万无一失的护住自己的妻儿, 他还需要权力。 裴钥正想的入神,在花园里玩泥巴的小裴旭突然闹了起来,哭嘤嘤阻止两名佣人将一株已经枯黄的君子兰移出去。 裴钥下楼了解情况, 小裴旭委屈的表示那是自己爸爸种在花园的东西,他不想扔掉。 佣人战战兢兢的告诉裴钥,这株君子兰曾是安久卧房的盆栽,后来被安久挪到了这花园里种下,那时候茎叶就已有些许枯黄,像是吸收了什么有毒的物质,因为是安久的东西所以他们一直用心培护,但经过好几个月的努力依然没能将这株君子兰救回来。 现在这株君子兰里外已彻底枯死,他们不得已才把它挖出来准备扔了。 裴钥皱着眉,盯着那株茎叶枯黄的君子兰若有所思。 忽然,他想起来在他与安久决裂的那一天,安久难过的对他说过,他没有喝下那瓶药,而是将其吐在了房中那盆君子兰中…… 记忆中,安久那受伤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是真的决定生下宝宝了。 我期待着他们的出生,我和你一样,我爱他们。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吗? 我真的没有喝下那瓶药… 直到小裴旭抓着裴钥的裤子喊了好几声爹地,裴钥才猛的回过神。 顾不上自己儿子的叫唤,裴钥转头迅速命令一人将眼前这株枯败的君子兰拿去化验。 内心涌起无法形容的惊涛骇浪,裴钥忽然意识到,那个时候,安久也许真的没有骗他。 傍晚,君子兰的化验结果就完整的出来了。 的确就是裴钥迫切想要的那个结果,在那株坚持了几个月终还是枯死的君子兰茎叶中,化验出了当初那瓶药的成份! 拿到化验结果的那一刻,裴钥双目颤动着湿润起来,他终于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真相,那个时候的安久,对他,对他的孩子,都是真心的。 他的Omega或许曾经有过打掉孩子的想法,正如当初他错爱严墨清一般,但最后他的心已在自己这里获得新生,生产前那段时间安久给予他的温情,是真的! 安久没有骗他,他的Omega妻子对他的爱和心,都是真挚的! “爹地,你也想爸爸了吗。” 小裴旭仰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爸爸一只手罩在眼睛上,高大的身躯微颤,有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正好滴在了他仰起的脑门上。 小裴旭似感受到了自己爹地的悲伤,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爹地把爸爸接回来吧,爸爸也一定想旭旭和爹地了。” 裴钥看着自己儿子眼底亮晶晶的期待,眼底一时充满悔恨……当安久生平第一次对他袒露真心时,他依旧将安久当成了一个骗子。 他知道安久离开时一定对他充满失望。 “当然。” 裴钥蹲下身,轻轻抚摸小裴旭稚嫩的脸庞,温柔坚定的说道:“爹地向你保证,一定把爸爸接回来。” 这是即便他不知道真相,也早在心里坚定想要去做的事。 以及,还有两件同样重要的事情有待他深入查清…… 那场有预谋的车祸既不是安久策划,那背后便是另有其人,而没有那瓶药的作用,那样一场车祸真的达到了让顶级Omega失去腹中孩子的程度吗? “去将安久当初在九区生产时的记档资料调一份发给我……” 哄着孩子睡下,裴钥拨通了许览的电话。 “还有,私下找到当初安久生产时,在他产房为他接生的医生,有几件事需要他们解释清楚……” 挂掉电话,裴钥内心充满悔恨,他恨透了自己的愚蠢,只恨不得立刻找到安久忏悔。 只要安久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从睡梦中醒来,安久转头看向窗边的月影,眼底浮起一丝感伤。 又梦见孩子了。 他的孩子比一般孩子长的快,离开那么久,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爸爸在孩子心里还有多少份量。 而那个男人是不是已经开始为孩子找新的爸爸了……毕竟是顶级Alpha,怎么会缺Omega投怀送抱。 全无睡意,安久起身下床,睡到窗边榻榻米的萄果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问道:“阿久你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出去走走。”安久轻声道。 萄果拖着困顿的鼻音哦了一声,倒头继续睡。 出了卧室,安久抬眸看了眼上方的监控,脸色淡淡的往外走。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一切行踪都会被汇报给庇瑟,索性他此刻也没有需要鬼鬼祟祟去做的事,也无所谓这些监视。 来到后花园,安久刚准备在一张长椅上坐下,忽然嗅到空气中飘散的Alpha信息素的气息。 那是庇瑟的信息素,淡淡的,像是不久前前人刚经过这里留下的。 安久闭目深深嗅息……因为庇瑟是ZX系Omega的后代,所以他对庇瑟的信息素很是敏感。 再睁开双眼,安久皱着眉转头望向一个方向,最后循着那道气息跟了过去。 花园南侧有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透明玻璃建的花房,里面培育着各种名贵的花草,而庇瑟的信息素此刻正萦绕在此。 安久瞳仁化成竖锋,清晰的打量着漆黑的花房。 花房内空无一人,可捕捉着空气中信息素的源头,安久确定庇瑟就在里面,所以他不得不猜测花室内有暗道。 平日里这栋花房只有庇瑟一人可进,建造花房的玻璃硬度可防弹,入口门更是有一套极其特别的生物识别锁。 一栋花房如此大费周章的保护起来,安久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地方对庇瑟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也正是如此,他此刻更想了解这栋花房,或是说去了解庇瑟,这样至少接下来不是在被动的等待庇瑟对自己有所行动。 出乎安久的意料,此刻这栋花房居然没有上锁,他推门而入,最后在花室尽头的地面上,看到了一道已经打开的,通往地下的阶梯。 而庇瑟的信息素正源源不断的从中传来,其中混杂着一丝ZX系Omega信息素气息,那气息极其寡淡,寡淡到不似从活人身上传来。 顺着台阶缓缓而下,温度也越来越低,安久寻着庇瑟的信息素,终于来到了一间密室前,所有气息皆是从这其中传来。 密室的金属门看起来极其厚重坚实,安久没能找到进入的开关,他知道外面防护如此松懈,必是因为里面有更加万无一失的保护措施,所以这道门怕是除了庇瑟,无人能打开。 而凭这一路的监视,他相信庇瑟一定已经知道他进来了,愿不愿意继续让他深入了解,只在于他庇瑟自己的意愿。 就在安久考虑着是敲门还是就此离开是,面前的金属大门突然发出一声“滴”响,在他的眼前缓缓打开。 入目是一片裹霜般的银白色,冰冷刺骨,庇瑟背对着安久的方向站在一只类似休眠舱一样玻璃棺罩前,而那里面躺着一个已经被用特殊液体冰冻起来的女人。 那女人看不出什么生命体征,皮肤苍白的仿佛要与周围的霜白色融为一体,冰冻她的液体有着治愈系信息素的气息,似乎是参杂了顶级腺体素的缘故。 顶级Omega的腺体素在维持着这个女人身体生机…… 庇瑟没有回头,依旧垂眸看着被冰封的女人。 安久来到庇瑟身后三米远的位置停下,平静的看着庇瑟的背影,淡淡道:“ 你留我在这里,莫不是跟你的母亲有关。” 庇瑟缓缓转过身,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安久没什么表情的解释道:“如果她是一般Omega,现有的科技已足以让你保存她的身体,应该还不至于奢侈到用ZX系腺体素保存。” 现如今世上唯一无法用科技维持濒死之躯的只有顶级Omega,除非用她本身的ZX系腺体素。 庇瑟轻笑了声,双手抱胸靠在棺罩旁眯眸看着安久:“ 鼻子倒是挺灵,然而就凭你认为她是顶级Omega就断定她的身份?这种推断的理由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 当庇瑟还想继续嘲讽时,安久平静的说:“你的信息素中,有她信息素的气息,你可能不知道,我闻得出母与子信息素中的共通之处。” 庇瑟的冷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这种地方我想你平日里应该不会放任何人进来……”安久继续道,“而你让我今晚一路畅行无阻,应该不只是为了跟我聊天吧。” 第196章 在庇瑟蹙眉不语时, 安久已来到了那个冰封女人的特殊棺罩前。 女人容貌年轻美丽,面容苍白而安详,隔着厚厚的冰冻层, 安久依然能从其脸上看出几分与庇瑟相似。 “所以, 她的确是你的母亲?” “准确的说, 她是我母亲的克隆体。” 在安久震惊的目光中, 庇瑟继续道:“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过世了,你应该知道顶级Omega对于一个Beta家族的价值, 不, 是对全世界而言, 无论是腺体素还是血肉都是无价的, 所以那时候的她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安久心底升起一丝恶寒,她不知道庇瑟的意思是否是自己想的那样,也没有去问, 而是皱眉道:“现如今的生物科技似乎只能克隆出Beta,更何况你母亲是顶级Omega。” “所以我至今还未真正复活她,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直到半年前才培出这样一具完整的克隆体, 如此已几乎耗尽我母亲当年留下的全部腺体素, 而且这具克隆体一旦接触空气便会立刻彻底死亡及气化, 即便在特制的药液里也存活不超过一年,所以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安久心中困惑更甚:“那你是想……” “我要你彻底治愈她, 我已经将当年我母亲的记忆芯片移植给她, 只要她醒来, 就是真正的活过来。”庇瑟转头目光阴沉的看着安久,“这是我允许你和那条鱼从我这里活着离开的唯一条件。” “就算世人再如何神话我的能力,也没有谣传过我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 “不是死而复生, 是濒死回天,你有这样的能力,就像你当年用你的治愈系信息素治好了裴钥的心脏一样。” 安久皱紧眉,他一只手轻轻搭在棺罩边沿,微微倾身贴近,认真感受其中极其微弱的信息素,过了许久才脸色凝重的直起身,无奈的淡道:“这和当初我治愈的那个男人不同,这具身体的状况很糟糕,完全是靠周围的ZX系腺体素在维持那一丝生机,以我的直觉,她应该撑不了一个……” “月”字还未出口,庇瑟突然厉声打断:“所以我才找你!没有人比我的家族对ZX系Omega研究更透彻,包括你自己!” 安久脸色复杂没有说话,她不明白庇瑟为什么笃定他能救,他很了解自己的ZX系能力,如此濒死之躯根本回天无力。 因为还需要安久,所以庇瑟并不想此刻就与安久撕破脸,他深吸一口气,情绪平复之后才开始解释。 一般Omega释放信息素的浓度分六等级,第六等级为最高,ZX系Omega则能达到第十等级,浸润在第十等级的治愈系信息素中超过一个小时,能加速细胞复制,达到断肢新生,骨骼重长的效果,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只要第十等级的ZX系信息素治愈及时,就一定能够活下来。 当初治愈裴钥心脏的不治之症,其实是ZX系Omega最基础的信息素能力,而完全了解自己能力并能熟练运用的成熟ZX系Omega,于普通人而言无所不能,甚至在战场上,一个顶级Omega的价值,抵的过数万医疗兵。 世人对顶级Omega的价值并未神话,因为他的确具有似神明一般的能力。 庇瑟说完,他见安久脸色依然凝重,淡淡道:“我会告诉你如何释放第十等级的信息素,你按我教你的去运作身体,不出三天便能熟练运用。” 过了好一会儿安久才没什么表情的问:“必须是第十等级吗?” “没错,我也可以告诉你,因为你没有使用过这种能力,所以突然持续释放超过一小时的第十等级信息素会使你的身体异常痛苦,但没关系,一周只限一次。” 庇瑟说的一本正经,“每次结束后我会安排专人伺候你,满足你的所有需求,尽可能的为你恢复身体。” 见安久没有说话,庇瑟走近安久,冷声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之所以没有强制逼迫你,是因为ZX系信息素只有在本体自愿释放时才能达到最好的治愈效果,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只要你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我绝不亏待你,你应该清楚我的家族在这个国家的财力和权力 ,在庇护你这一方面,我做的不会比你前夫差。” 安久唇角抿紧,许久才道:“如果我做不到呢?” 男人的脸色瞬间如暴风雨前:“你做不到,那条鱼就活不了!” 安久冷冷看向庇瑟。 “告诉你实话,那条鱼的后颈腺体被我植入了一点小东西,就在我把他从裴钥手里救回来的那一次,所以只要我不高兴,无论他逃到哪里,我都可以让他瞬间……”男人阴笑一声,做出一个爆炸的手势,目光狰狞的继续道,“嘭!死无,全尸。” “你……”安久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怒道:“亏萄果那么信任你!” “我救了他又对他那么好,他当然得信任我,不信任我他怎么把你带到我面前。”庇瑟轻笑着缓缓道,“安久,他应该是你最重要的人吧,为我做一件对你而言毫无利害关系的小事就能救他,我实在想不到你拒绝的理由。” “嗯,我知道了。” 安久脸色恢复,无比平静道,“我先回房间消化一下你今晚说的事,该怎么做白天再说。” “好。”庇瑟唇角上扬,“不送。” 就在庇瑟转身抬起一只手,装模作样的对着门口做出“请”的手势时,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那抹身影,霎时目光一震。 此时此刻,亦不知从何时何刻起,萄果穿着蓝色纯棉恐龙睡衣,头顶还戴着竖一对小龙角的睡帽,赤着脚呆呆的站在门口,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庇瑟,乌黑的眼底水汽与血丝弥漫,想问什么又紧紧抿住了嘴,最后低头用力擦了下眼睛。 只是睡醒后睡不着所以出来找安久,没想到摸索到这里听到了这些话…… 此刻房间内的Alpha男人身侧的手掌逐渐握紧,他看着门口那个仿佛受了天大背叛而委屈的Omega,不知名的情绪像缕缕细丝缠住了心脏。 早已嗅到萄果信息素的安久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伸手牵起萄果的一只手转身朝出口走去,只轻声道:“走吧。” 萄果再也忍不住了,抽噎着小声道:“对不起阿久,我……我又拖累你了。” 直到出了花房,安久才停下来轻轻拍了拍萄果的肩膀:“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你从来不是拖累,至于庇瑟,你现在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该动的心要一丝不留收回来。” 他早已从萄果的信息素中感受到了一丝春心萌动…… 安久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恰好庇瑟也从花房里走出来。 萄果恶狠狠的瞪向庇瑟。 庇瑟避开萄果的目光,冷冷的看向安久:“明天开始你按我说的去做,否则……” 似乎感受到了一侧更为浓烈的憎恶视线,庇瑟还是没有把话放完,冷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安久带着萄果回到房间。 萄果坐在床边,像只蔫了的气球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萄果,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必须认真听我说,这样才能保住命。”安久在萄果身旁坐下。 萄果吸了吸鼻子,缓缓抬起头:“安久你说吧,我现在什么都听你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好。” 安久微微压低声音,一脸严肃道:“保险起见,你得尽快回到海里,潜入海的最深处,那里接受不到任何信号,庇瑟也就没办法控制那枚炸弹,我会先想办法拖住他,等你安全后,我再告诉他真相。” “真相?”萄果疑惑道,“什么真相?” 安久深吸一口气,脸色复杂道:“其实庇瑟要我做的事我并非不愿意,救活他的母亲对我来说无利无害,我宁愿是以配合救他母亲的方式救你,只是……” 安久顿了顿,脸色难看的继续道:“只是我根本释放不了第十等级的信息素,他是在要求我完成一件我不可能完成的事。” 萄果皱眉:“所以庇瑟对ZX系Omega的认知根本就是错误的?” “不,他说的都对,在我分化成ZX系Omega后我就了解过这些了,甚至了解的比他还要多,但他对我的了解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项。” 安久缓缓闭上双眼,复杂的回忆再次涌上脑海:“我并非天生的ZX系Omega,信息素最高只能达到第七等级,这是生理限制,不是靠后天努力就能做到的。” 萄果茫然的皱起眉,但他见安久并没有想解释自己后天分化成ZX系Omega的原因,便也忍住没有问,只小声道:“所以如果让庇瑟知道的话……” “他大概会恼羞成怒立刻要了你的命,按照他今晚说的那些话,他应该是将我视为他最后的机会,所以我只能先假装答应稳住他。” “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 “ 我至少有三天的时间与他周旋,而且以我的身手和能力,离开这里并不是难事,他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拿你作为筹码,所以只要你安全了,我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对付他……” 这一夜,在一番商议后,萄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安久则盯着天花板,思考着天亮后与庇瑟的周旋。 凌晨天还未亮透,萄果还是控制不住焦虑,顶着熬红的眼睛来到安久枕边,哑哑的道:“阿久,要不我们求助裴钥吧……” 第197章 萄果的话令安久沉默了许久, 就在萄果准备再劝安久时,安久只平静道:“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萄果没忍住道:“可是阿久,你根本没有忘了他。” “你多想了。” “我没想多, 你之前昏迷时还叫他的名字呢。” 安久愣住, 迅速道, “不说这些了, 反正是以后不再有交集的人,为他争辩任何事都没有意义。” “可是” “记住我今晚跟你说的, 其他不要想了。” “哦。” 凌晨, 就在安久筹划着什么时间让萄果离开别墅时, 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两人顿时起身来到窗口查看。 远处的大门口, 乌泱泱起码二十几人站在那里,大门两边高杵着灯柱足以让人看清,那些人穿着统一的Y国墨绿色军装, 身形高大,全是Alpha。 “什么情况?”萄果惊道,“这架势,是来抄庇瑟的家的吗?” 安久脸色凝重, 他微眯起泛着绿光的猫竖瞳, 仔细去观察远处的那些人, 虽然看的清楚,但距离太远, 即便他听觉再灵敏, 也无法探听到庇瑟和那些人在交流什么。 只看见庇瑟脸色阴冷, 为首的金发军装男人面容傲慢冷厉,两方似乎在对峙。 “那些人里至少有六名CX系Alpha。”安久鼻翼鼓动,嗅息分辨着, “包括为首的那一个,他们此刻释放的信息素有攻击性,来者不善。” 萄果脸色大变:“不会是知道你在这里,直接冲着你来的吧。” “应该不是,如果是冲着我来,他们不会有闲心逸致在门口与庇瑟纠缠。”安久冷静道,如果他们知道ZX系Omega在这里,早就会将这里包围,然后出其不意的下手,不会给他安久一丝一毫的时机脱逃。 这更像是冲着庇瑟来的。 安久的话令萄果冷静许多,瞬间多了几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看来是庇瑟这个混蛋惹上事了,呵呵居然来了六个CX系Alpha,这阵仗不得吓死他。” CX系Alpha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稀有资源,一次六名CX系Alpha同时出面的确足够震慑他人。 看着不远处剑拔弩张,安久想象不到发生了什么,据他了解,庇瑟虽然只是PX系Alpha,但因为他是Y国现已知唯一的ZX系Omega后嗣,有概率后代孕育顶级AO,所以他的家族势力一直受Y国保护。 “你在这别乱跑,我去看看。” 不等萄果开口,安久单手撑窗,翻身跳出窗外。 安久不敢靠太近,他知道CX系Alpha极其敏锐,特别是这种自小就经过系统性CX系能力开发的军人Alpha。 离大门不远处的鱼池旁有几棵树,虽然离门口的位置依然很远,但对于听觉异于常人的安久来说已足够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安久凭借猫一般轻盈敏捷的身体,轻易便爬上的最高的那棵树。 远处的声音也悉数入耳。 “你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庇瑟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眼前的金发男人,“只是维泽,搜我这里光凭你爸给你的搜查令可不够,必须是元帅级别的指令,否则后面你和你一家会遇上什么麻烦事我可不能保证。” 被称为维泽的金发男人只冷冷一笑:“这些年若不是靠上面给你的特别照顾,你以为你一个Beta家族的掌权人能有资格跟我说话,庇瑟,我劝你识趣点主动把那个女人交出来,国家的最高利益可比你那可怜的母子之情高多了,更何况那只是一个克隆体。” 维泽的攻击性信息素蠢蠢欲动,门口的三名Beta安保即便在值班时会注射可以勉强抵制Alpha信息素攻击的药剂,此刻依然脸色难看至极,其中一名Beta已耳鼻流血,痛苦的向后颤动。 CX系Alpha若信息素全开,足可以在几秒内杀死一名Beta。 庇瑟面不改色,缓缓道:“我知道你急于寻找CX系Omega,与其在我这里白费功夫,不如去寻找那只猫,擅闯这里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的ZX系信息素感应仪遍布全国,所有监控都对那个叫安久的Omega作了特定识别,只要他出现在Y国境内,就必是我囊中之物。” 维泽走近庇瑟,冷笑盯着他,“只是比起那只在全世界范围内逃窜的顶级Omega,很显然从你这里抓一个现成的更容易,庇瑟,别怪我说实话,你母亲生下你是一种耻辱,顶级Omega理应孕育顶级后代,而不是和Beta结合,生下一个平平无奇的谱系Alpha,所以” 这番对话听的躲在树上的安久直皱眉。 这个叫维泽的男人目标竟然是庇瑟母亲的克隆体?! 庇瑟母亲当年生下庇瑟后便离世,这件事众人皆知,如今这些人目标明确的为庇瑟母亲而来,显然是庇瑟成功培出其母亲克隆体一事暴露了。 ZX系Omega是绝对不可复制的,如若不是庇瑟手里有足够的ZX系腺体素,他也不可能成功,甚至如今还算不上成功。 安久笃定这些人压根不知道那具克隆体的身体状况,只以为是一个活着的,可以继续为Alpha孕育后嗣的女性ZX系Omega。 “世人皆知我母亲二十几年前就离世了,克隆体?Omega不可克隆这可是教科书里的常识,你在这说什么废话。”庇瑟面无表情道,“滚吧,否则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 维泽轻笑:“鱼死了,网可不会破。” 庇瑟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可以试试。” 维泽看了眼庇瑟身后拿着高阶腺体频裂器的手下,足有三台,最高频释放,如果Alpha不及时离开,即便是CX系Alpha,腺体也会受不可逆重创。 “这点东西能耐我何。”维泽眉梢轻轻挑,“在伤到我之前,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很好,那我倒想知道,罕默家族举全族财力和人脉,能不能撼动你和你父亲在政府的地位!” “你” “话就到这里,你是领着你的人立刻滚,还是留在这里为我看门随你的便。” 维泽怒极,胸膛起伏,手里的搜查令被他攥到变形。 “她是你母亲又如何,ZX系Omega是国家资源,你无权独占!上头没有直接阻止我就已说明了他们的意思,他们只是不确定信息的准确性才暂时不愿意和你撕破脸,等我把那个女人抓回去,就没人敢质疑我的行为!” 庇瑟一言未发,转身进门,手下们则在Alpha信息素的压迫下硬撑着,手拿热武器死死盯着眼前的一群人。 “你最好守紧这里。”维泽冲着庇瑟的背影恶狠狠道,“等我得到她,上面就未必会站在你那边,而当ZX系Omega怀上我的种,罕默家族也算走到头了,你那点ZX系血统也救不了你!” 庇瑟头也没回,直接命人将大门关上。 隔绝维泽的视线后,庇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在一旁下属的及时搀扶下才未倒下。 回到书房,庇瑟为自己注射了一毫升的ZX系腺体素,这才缓释刚才维泽信息素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 在书房打完两通电话后庇瑟才离开,在楼梯口处碰到了安久。 安久靠在楼梯扶手上,转过头平静的看着庇瑟,显然也就是在等他。 “想通了?” 庇瑟面无表情问,“我时间不多,最好今天就开始。” 安久平静道,“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去你的书房吗?” “谈谈?你除了答应我还有别的选择?” “如果你想对付昨晚那个维泽,我可以帮你。” 第198章 “从亚联盟脱身都快要了你半条命, 你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对付他?” 安久没有理会庇瑟的讥讽,而是不急不缓道:“等你储存的ZX系腺体素彻底耗尽,他只靠自己的高阶信息素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而他对你母亲的克隆体势在必得, 你有把握保护好” “够了!”庇瑟厉声打断, 他走到安久身前, 目光狠厉,“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救活我母亲, 否则” 庇瑟冷笑了两声, 上下打量着安久:“其实最该担心的是你, 没有我的帮助, 你连Y国境内都出不去,只要走出我的别墅,落入维泽手里只是时间问题, 他可没有我这么有耐心,也不会像裴钥那样把你当人看待,为了获得高阶后代,他圈禁了不下十名Omega为他生育, 只要生下的孩子预分化检测低于CX系, 直接注射死, 而这些也是森*晚*整*理被上面默许的,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 落入维泽手里后你会遭遇什么, 你要知道, ZX系Omega在我们眼里可不算作人,这个国家的文明比亚联盟残酷的多。” 安久愣住有了孩子以后,他更无法接受这个世界对孩子的残害。 安久闭上双眼,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境,再睁开眼时,庇瑟已从他身旁走过下楼,他这才又平静的问:“你说ZX系Omega在你眼里不算作人,那你母亲呢,在你眼里,你母亲是什么样的存在。” 庇瑟下楼的脚步蓦的停下。 “制作一个你母亲的复制品,意义在哪?” 感应到庇瑟周遭信息素的异样,安久别有深意的问道:“是想念她?还是想拿她当血包?” 庇瑟身影僵站在原地许久,但最后一言未发的抬脚离去。 萄果在楼下大厅吃早饭,看到庇瑟,也不顾满腮帮的食物,气呼呼的冲着庇瑟冷冷哼了一声,头迅速扭向一旁。 庇瑟盯着萄果看了足足三秒,目光看不出情绪,最后才淡淡道:“有必要提醒一句,植入你体内的东西超过一个月会自动爆炸,摘取不慎也会爆炸,你的阿久完不成我的任务,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你的命就是他要付出的最大代价。” 萄果目瞪口呆,嘴里的食物都差点掉了出来。 惊怔中,萄果只觉的眼睛也跟着酸痛起来,在庇瑟转身要往门口走时,他抓起桌上一颗香梨朝着庇瑟砸去。 “混蛋!”萄果大骂,一时间对眼前男人的恐惧都变成了另一种痛苦的情绪。 不偏不倚,拳头大的香梨正中庇瑟的后脑勺。 庇瑟脚下只顿了两秒,紧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去。 萄果气的要追上去,被下楼的安久叫住了。 安久心里清楚,庇瑟刚才那番话更多是说给他听的。 “反正我走不走都是死,不如死前跟他拼命。”萄果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气愤道,“我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安久抬手为萄果擦了擦眼睛,倾身在萄果耳边低声道:“相信我,我们都不会有事。” 萄果吸了吸鼻子:“真的吗阿久,你有办法了?” “嗯。” 在庇瑟别墅外多了许多陌生Alpha的信息,安久嗅出其中就有凌晨来找庇瑟麻烦的那些人。 这栋别墅外被那个叫维泽的男人监视的密不透风,目的自是为防止庇瑟将她母亲的克隆体转移。 安久有预感,那个维泽不会等太久。 第二天傍晚,庇瑟带着安久再次来到了那间放置着他母亲克隆体的房间,要求安久按照他教的方法释放治愈系信息素。 设备内的冰封液体已溶,但女人全身都浸在溶有ZX系腺体素的液体中。 但安久能感觉到女人仅剩的生命气息在流逝,封液已溶,这意味着如果没有第十等级的治愈系信息素,等不到天亮这个女人便会彻底死去。 而庇瑟家族储存的ZX系腺体素恐怕已不足以制作第二具这个女人的克隆体。 庇瑟眼底充满迫不及待: “接下来你跟我一直待在这里,三天时间,我要看到我母亲睁开双眼。” 安久刚要开口,庇瑟又立刻道:“结束后,我会立刻给那条鱼安排手术取出他体内的东西,并帮你和他避开Y国的信息素反应仪和监控,毫发无损的送出Y国。” 安久脸色凝重:“我尽力,但无法保证结果。” “你没有失败的选” “你最好不要恐吓我。”安久突然冷声打断,“你应该知道的,ZX系Omega只有在心甘情愿的状态下释放的信息素才具有治愈性。” 庇瑟阴鹜的脸上肌肉跳动,强压下心底的怒意:“那条鱼是否会成为我母亲的陪葬品,全在于你。” “好,那你至少告诉我萄果在哪?” 从下午开始他就没有见到萄果,原以为萄果是悄悄离开了,毕竟庇瑟并没有派人专门盯着萄果,但又想到以萄果的性格,不可能走之前不跟他交代一声。 只有一个可能,他被庇瑟关起来了。 和在海底不同,身在陆地的萄果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Omega。 “本来我不想关他,毕竟有那枚炸弹在他逃哪里都没用,但以他的性格,见不到你的这几天一定会跑出去给我引来什么麻烦,不过你放心,他的命在你手上而不是我。”庇瑟指着前方,“好了,废话结束,开始吧。” 安久脸色复杂,转身走到那只生物棺罩前,ZX系信息素递增释放,很快浓郁的充斥着整个房间。 庇瑟靠坐在房间墙角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微眯的目光紧盯在安久身上,一只手把玩着半手掌大小的遥控扭,那是可以在瞬间决定萄果生死的按钮。 他没有听安久的任何借口,也没有给安久继续考虑的时间。 ZX系信息素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他要任这个Omega拖延下去,他内心便会非自愿式的信任他,心软,怜爱,最终听之任之也不无可能。 感受到安久的确有认真的释放治愈系信息素,庇瑟冷峻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 “她没有求生意识。”安久突然轻声道。 这个女人的信息素如一潭死水,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厌恶绝望,且不说释放不了第十等级的信息素,就算有那本事,凭这女人信息素中展现的精神状态,她也没有活过来的希望。 但安久知道庇瑟不会接受这样的说辞。 出乎安久意料的是,庇瑟并没有立刻发作,似乎早有所料,在沉默片刻后目光复杂的缓缓道:“她对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丝念想吗?” 安久回头看了眼庇瑟,发现他垂眸看着地面,似在喃喃自语,少有的流露出了几分“沉痛”的感情。 “她憎恶这个世界…”安久道,“而她信息素的抗拒,也让我的信息素无法完成对她的治愈。” “憎恶?连自己的儿子也…” 庇瑟没有说下去,沉沉闭上双眼。 安久感受着庇瑟信息素里复杂而痛苦的情绪,发现自己似乎赌对了……这个男人一直想从自己母亲身上得到某种认可。 他那如工具人一般的人生需要这个女人重新赋予意义… “我不管她求生欲如何。”重新睁开双眼,男人又是一副不容商量的冰冷神态,“哪怕只是几分钟,必须让我有机会问她几句话。” 过了不知有多久,庇瑟手机响了起来。 安久见庇瑟不耐烦的掏出手机,原本似乎是想直接挂断,但看到来电显示,庇瑟眉头明显皱紧。 似乎是个重要人物的电话,令他不得不接。 电话接通,安久竖起一只猫耳,发现竟是Y国军区最高级别的官打来的电话,让庇瑟立刻前往*号军区,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到场后相商。 庇瑟显得很烦躁,挂掉电话后抬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我不会跑,你不用在这盯着我。”安久头也没回道,“信息素治愈也不是立刻起效,你在或不在没什么区别。” “你想跑也跑不了。”庇瑟站起了身,“那条鱼的命还在我手里,以及这间房仅凭你个人能力根本出不去。” 庇瑟说着,手指了指天花板一侧的监控,冷冷道:“我会时刻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最多两个小时我就会回来,别跟我耍花样。” 庇瑟离开了房间,厚重的金属大门再次严丝合缝的关上。 安久环顾整间房,的确也找不到可以离开或进来的通道,他知道庇瑟对这具克隆体保护的极严密,这间房除了只有他有权限打开的大门,其余任何细节都不会出现让不轨之人有可趁的纰漏。 再看眼前这具克隆体……生命气息已经逐渐消失,恐怕等不到庇瑟回来便会彻底死亡。 好在他已摸透了庇瑟的心理…现在只要蓄势待发,等庇瑟回来。 治愈系信息素停止释放,安久努力调整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外传来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 原本坐在椅上闭目调息的安久蓦地睁开双眼,瞳锋如麦芒,双耳从发中弹出,一脸戒备的看向门的方向。 隔音的墙壁拦不住安久的听觉,起码来了六七个人,其中混有熟悉的声音…是维泽。 感受着一门之外强烈的Alpha的信息素,安久身体瞬间进入第二形态,浑身警铃疯狂拉响……这个维泽居然趁庇瑟不在,强闯这里掠夺这具克隆体! 回忆起那晚维泽和庇瑟的对话……真的找出ZX系克隆体,维泽此刻的行为便可以得到Y国政府高层的默许甚至赞许的,但如果找不出,高层一定会站在庇瑟那边追责维泽,所以维泽这赌上前途的行动是势在必得。 那通电话叫走庇瑟的电话显然是调虎离山! 此时门外… 携带的ZX系信息素反应仪指引着维泽等人一路找到这里,看着反应仪几乎爆表的数据,维泽兴奋到面容几近扭曲。 “我就知道情报没有错!这里的确有顶级Omega。” “TP4炸药再次检查用量,确保对门不会造成穿透冲击,里面的人不能伤一丝一毫。” “准备!” 随着维泽的手势,金属大门爆起轰然巨响! 第199章 维泽带人进入房间时, ZX系信息素反应仪上的感应数值已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众荷枪实弹的CX系Alpha发了疯般冲击房间内。 几人快速将房间巡视一圈,除了一些医疗设备外空无一人,但很快躺在生物设备内的女人被发现了。 卸下警戒后, 维泽等人摘下了戴在头上的特质防护盔罩, 几近贪婪的呼吸着房间内的ZX系信息素, 这对从来只听传闻未曾亲身感受过ZX系信息素的Alpha来说, 犹置身天堂一般美妙。 “长官,这个女人不对劲!”率先看到浸在液体中女人的Alpha迅速呼唤维泽, “几乎感受不到她的生命体征。” 维泽快步上前。 庇瑟母亲的照片维泽看过无数遍, 得到ZX系Omega的渴望令他早已将这张脸牢牢记在脑中,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躺在里面的女人就是他们今晚的目标。 ZX系Omega近在眼前, 维泽激动的呼吸都在颤抖。 “先把人带走。”维泽下令道。 两名Alpha刚将女人从液体中抬出,女人接触空气的皮肤便立刻散开一阵白色气雾,就像在缓慢气化一般。 “快放回去!”维泽大声道。 女人重新躺了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轻易触碰。 维泽微眯起双眼,围着女人所躺的设备打探了一圈,最后手伸进液体中试探女人的脉搏。 “怎么会这样!”维泽脸色大变。 刚才那一起一放,女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 “死…死了?”一名Alpha一脸痛惜道, “不可能啊, 反应仪上的数值那么高, 如此浓郁的ZX系信息素,怎么可能是一个濒死Omega释放的。” “而且传闻ZX系Omega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只要活着, 哪怕只有一口气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正常, 我们会不会找错了。” “可这很明显就是庇瑟的母亲,他的照片大家都见过。” “会不会因为是克隆体的原因,所以无法具备原身那样强大的自愈能力, 又或者这个Omega的克隆压根没有成功,只能半死不活的维持着。” “长官,现在怎么办?” 众人议论之后齐齐望向庇瑟,都意识到他们今晚闯了大祸,不仅带不出一个活体ZX系Omega,还将庇瑟精心克隆的Omega给意外弄死了。 维泽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要早知道ZX系Omega是这个状态,也不会贸然行动,如今他打伤庇瑟的手下一路冲到这里,没有ZX系Omega给上级交差,上面不可能在接下来他与庇瑟的针锋相对中维护他。 “死去的ZX系Omega也是无价的。”维泽咬牙道,“这样一具尸体至少能提取二十瓶ZX系腺体素。” 听到ZX系腺体素,众人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这时,有几名Alpha脸色难看的抬手抓了抓后颈…腺体正在莫名的发热。 此时,躲在天花板巨大的手术灯背面的安久,小心翼翼的透过灯边沿将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从先前的警戒和不安,安久已变得冷静甚至暗中庆幸……这些人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不仅转移了原本该他承担的风险,还给了他一个可以和庇瑟谈判的“人情筹码”。 盯着底下的金发Alpha男人,想起庇瑟跟他说过的话,安久微眯起眼睛…… 就在一众人合议如何将女人的克隆尸身不受损的带走时,一道矫健的身影呯的落在众人中间。 安久脚踩在女人所躺的棺体边沿,微抬着下巴,垂眸冰冷的俯视着几人,头顶毫无顾忌的竖起一对黑色猫耳朵,身后一条皮毛油黑水亮的绒毛长尾在肆意的,悠然的晃动着。 几人在安久落下的瞬间都本能后退数步,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眼前的“不速之客”。 “不要开枪!” 在看清安久的真容后,维泽迅速大喊道。 一众人也立刻认出了眼前的Omega真容,在他们最高级别的情报网里,这张俊美到极致的Omega脸,以及猫一般的形态身影,被他们反复记刻在脑海中,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存在。 几人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呼吸都变了急促了几分,眼底迸射的兴奋几近癫狂,盯着眼前的Omega许久才有一个Alpha声音颤抖的道:“难怪信息素反应仪的数值那么高,根本不是那个女人,是…是你!是你!” 维泽反复打量安久,生怕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全世界各方势力快找疯了的顶级Omega此刻近在他眼前。 “庇瑟这里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啊。”维泽死死盯着眼前的Omega,生怕自己一个转身这个Omega就消失了,他眼神示意两名手下立刻到被炸开的房间门口守着。 “真没想到离开裴钥那样的顶级Alpha以后你会追随庇瑟,一个普系Alpha能给你什么呢,他体内还流着一半下贱的Beta血统,碰你都是玷污你高贵的身份了。” 维泽围绕着安久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他惊喜的发现安久身上并没有其他Alpha的信息素,也就是说还没有被Alpha标记…这就意味着他当下就可以对这个Omega做标记。 “小东西,跟我走。”维泽缓缓向安久靠近,“你会结束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涯,只要你为我生下顶级Alpha,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安全的顶级Omega。” “跟你走?”安久冷冷轻笑,“你的信息素告诉我,你标记过不下二十名Omega,我想知道那些Omega为你生育了多少高阶后代?” 维泽脸上的笑意消失,眼底森然:“我倒不知道ZX系Omega还有这种探查能力。” 安久继续道:“同阶Alpha也是分高低等的,你的信息素就是CX系里的最下等,所以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即便是CX系Omega也无法为你孕育高阶后代,也就是说,你的后代,永远和庇瑟一个等级,不,庇瑟的信息素是PX系的最高等,而你的后代,会是PX系里的最低等。” 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维泽的几名下属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自己的长官,同阶还能另外分等级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目前世界范围内根本没有这种科技手段分辨,但话出自顶级Omega之口,而顶级Omega天生具有各种特殊能力,便使得这话听起来真的不能再真了。 Alpha执着于孕育强大后代这是天性,而安久这句话简直是直接为维泽的未来下了黑色定义。 维泽额前青筋暴突,一旁一名下属毫无眼色的脱口询问安久:“那我呢,我在CX系里算什么等级。” 安久看了他一眼便道:“最高等,后代百分之九十概率可以维持在CX系。” 那名Alpha当即兴奋的说不出话来。 “那我…” “我是…” “都给我闭嘴!!” 维泽厉声吼断所有人的激情提问,随之手猛的指向安久:“臭.婊子,既然CX系Omega都对我没有生育价值,但我就只能找你了,未来五十年里你的生殖腔都不会空着,你等着为我生到死为止吧!” 漂亮的Omega微笑着微微侧头:“你怎么确定今晚能带我走?” “我知道ZX系Omega的信息素能诱惑人心。”维泽再次靠近安久,“但很显然你现在诱惑我们,吃亏的只会是你,你这辈子犯得的最大的错误就是离开唯一能保护你的顶级Alpha,没有他,你只是一只柔弱待宰的羔羊,纵使你体内的基因再特别,也不可能从六名高阶Alpha眼前脱逃。” “谁说我要逃了。” 安久唇角抽动,心中只觉可笑,他的身体战斗力的确没有强大到可以和六名CX系Alpha对抗,但很显然,这些人对他其他方面的了解甚至还不足庇瑟对他了解的一半。 看来如他所料,庇瑟并没有将家族对ZX系Omega的研究与这些人共享过。 “你最好乖乖让我标记,否则你会被像玩偶一样捆起来。” 维泽已走近安久,他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压迫性信息素全开,看着眼前似乎完全放弃反抗,只微笑着注视着他的Omega,心中忽感有哪里不对劲。 就在手快触碰到时,维泽就听眼前的Omega猫轻声说:“你今晚最大的错误,就是带了五名与你同阶的CX系Alpha,我对付不了他们,你也一样。” 维泽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安久的意思,就听到身后传来下属异样的喘息声。 “长长官” 维泽转头看去,就见所有人目光涣散,面色不正常的潮红,眼底朦胧着一片猩红的血丝,Alpha标志性的犬齿已从嘴角探出,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Alpha发.情时才会释放的信息素朝着维泽团团围来。 “都给我清醒点!” 维泽没想到自己这群下属这么快就中了招,明明来之前大量注射了高阶Omega信息素抵制剂。 ZX系Omega诱惑Alpha发.情的速度和能力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他现在甚至担心这群失控的下属会比他先一步标记ZX系Omega,甚至群体瞬间欺上的话,咬烂Omega的腺体都有可能。 “你这是自掘坟墓!”维泽对安久道,“面对一群发情的Alpha,你” "不是我要面对,是你。"安久笑着打断,缓缓道,“此刻在他们的幻境里,你才是那个让他们发狂的顶级Omega。” 维泽脸色一僵:“幻幻境?什么幻” 维泽话还没有说完,一名下属忽得朝他冲来。 维泽一脚将其踹开,刚要举枪朝天花板鸣响,一阵高阶Alpha信息素汹涌而来,瞬间令他痛苦不堪,身形颤抖着差点直接跪了下来。 □□中“Omega”若反抗Alpha,Alpha便会本能的释放信息素压迫对方,直到对方失去反抗能力任其摆布。 此时,五名CX系Alpha下属的压迫性信息素几乎击溃维泽的意识。 安久敏捷的身形轻盈一跃,直接跳出了Alpha的包围圈,只留下维泽一人被他五名下属围在中间。 在大量Alpha信息素的压迫下,维泽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像具尸块一般被撕烂衣服,失控的Alpha们像性.欲爆棚的丧尸,接二连三的撕咬着维泽的腺体。 维泽崩溃的趴在地上,猩红的眼睛透过暴动的人群缝隙看到站在门口的Omega,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弯着,笑容迷人而又极度危险。 “臭!婊!子啊啊啊!” 男人愤怒而又绝望的嘶吼,此刻,为他生来带来无数优越感的CX系腺体被一群与他一样的Alpha生生咬烂,血水流满了他的脖颈,紧随而后的,是身下巨大的痛苦。 像一场凌迟盛宴,漫长无比 第200章 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 维泽也没来得及发出求援信号。 庇瑟赶回来时,房间内一片狼藉,六名不着片缕的Alpha东倒西歪的躺成一片, 全部陷入了情.欲过度释放后的深度昏迷。 庇瑟快步踏过地上死尸一般的Alpha, 来到放着克隆体的设备旁, 看着其中已无生息的Omega, 太阳穴突突跳动,双拳愤怒的砸在容器边沿。 愤怒之后便如彻底泄气了一般, 庇瑟身体顺着容器外壁缓缓跪了下去, 挫败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终身求解的疑问, 此刻彻底没有了答案。 安久释放着治愈系信息素, 试图安抚眼前这个信息素里充满痛苦的男人,但显然对方并不受用。 “你的信息素既然能做到让他们失控。”庇瑟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立刻下手, 而是等我母亲的克隆体彻底死亡以后。” 眼前一片“污秽”,安久实在踏不进脚,便只继续站在门口淡淡道:“因为来不及,他们手脚太快, 而我的催眠式信息素需要时间准备。” 这也是安久的实话, 甚至如果这些高阶Alpha精神处于高度警戒中, 他的信息素催眠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而其实他对自身ZX系信息素的开发和使用,甚至还没有达到顶级Omega真正能力的百分之六十。 庇瑟没有再说话, 他将克隆体从药液中轻轻抱出, 身体随后又瘫坐在地上, 他看着怀里已无生息的女人,眼底升起无限悲哀。 女人身体漫开白雾一般的气体,美丽的容貌开始变得模糊, 庇瑟一动不动的抱着女人,目色颓败的看着眼前的Omega逐渐消失。 “你是否还憎恨我” 安久头顶的猫耳朵尖颤了颤,敏锐的捕捉到庇瑟这声低喃。 ZX系克隆体气化的很快,短短几分钟,庇瑟怀里便只剩一件白色的薄衣,他攥紧那件衣服,在痛苦的闭上眼睛后,一滴泪落了下来 男人就这样攥着那件衣服倚靠在那里,毫无生气的垂着头一言不发。 许久,在察觉庇瑟的信息素平复些许后,安久才轻声开口。 “如果你只是想跟她说两句话,我可以帮你” 听到安久的话,庇瑟猛地抬头看向他:“你,你说什么?!” “其实这具克隆体的状态很糟糕,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十足的把握救活她。”安久平静道,“所以我早在心里预备了另一种方式让你见她一面。” 庇瑟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身形恍惚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咬牙阴声道:“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骗我。” “我是认真的,但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聊。”安久皱眉看了眼一地狼藉,“这里的气味让我不舒服。” 安久的话已令庇瑟重新燃起希望,他再次踏过地上一群东倒西歪的Alpha来到安久面前,目光激切而认真的说道:“跟我来。” 庇瑟带着安久离开了房间,他没有让手下立刻处理这间房内的人,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本来是打算直接杀了维泽,可这对庇瑟来说实在是便宜了维泽,毕竟生不如死的痛苦一定要活着才能承受腺体被咬烂,以高阶Alpha之身承受另外五名高阶Alpha下属的侵.犯,维泽这一生引以为傲的资本以最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他。 庇瑟和安久来到了僻静的书房。 安久告诉庇瑟,他需要庇瑟对他彻底放下戒备,精神处于完全放松中,因为庇瑟有部分ZX系Omega的血脉,如果他一直对自己高度警戒,那他的催眠式信息素就很难对他完全起效。 “我能感受到她信息素里所包含的情感,我可以将这部分情感转化成幻觉,在幻境中,你可以见她一” 安久话还没有说完,庇瑟突然伸手掐住他,面容狰狞道:“你敢耍我!” 安久并未挣扎,而是随着被掐的姿势仰着脸,镇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然你以为呢,原身和克隆体都没有了,我难道把你母亲变出来跟你见面吗?” “你” “相信我,我无法干预你母亲在幻境中对你说什么,所以你得到的答案,一定是最真实的。” 庇瑟气息粗重,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下来,他缓缓松开安久,目光阴沉:“我怎么知道你把我催眠后,是不是想把我变成第二个维泽。” “我那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萄果还在你手上,我也希望借你的帮助离开Y国,而且你母亲克隆体不是我害死的,你没理由找我算账,我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 男人眯眸,盯着安久看了许久才别有深意道:“据我的了解,ZX系Omega的催眠式信息素只会让Alpha陷入淫.乱的幻境中” “是,所以我要给你的幻境是我最不擅长的,这才需要你的配合,只要你精神上有一丝抗拒,我就没办法成功。”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好,我配合你。” 一旦被催眠,庇瑟知道自己就等于将性命完全交到这个Omega手上,虽然他觉得安久说的有道理,但他依然不能说服自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失去控制权。 所以,庇瑟带着安久来到了庄园内的一间特殊密室。 “我已经交代过外面的人,无论发生任何事,四个小时内不准从外面开门,而这间房超过三个小时不出去,里面的氧气便会自动被抽干,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从内部打开的方式。” “如果超过三个小时我还没有从你的幻境中清醒,又或者在我深陷幻境时你对我做什么危及生命的事,那结果就只有一个,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还有那条鱼,天亮之前还没有被放出来,就只有被闷死在鱼缸里的下场” “你只说我骗你的下场”安久打断庇瑟,“却没有说如果我做到了,你打算怎么感谢我,毕竟原本我可以不做这件事。” 庇瑟愣了下,几秒后才缓缓道:“如果你做到了,除了放了那条鱼和帮你离开Y国,我还会告诉你一个非常重要情报。” 见安久皱眉不语,庇瑟又补充道:“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消息对你来说一定比你的命还重要。” 安久想象不到所谓的比他命还重要的情报,但庇瑟能承诺放了萄果,他便已无所求。 “好。” 庇瑟靠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在安久的要求下闭上双眼,随后在浓郁的ZX系信息素浸润中逐渐放松精神 恍惚中身体逐渐在变轻,一阵令人四肢乏力的困意如潮水一般袭来,男人在这阵倦意中逐渐放空大脑,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中。 只听耳边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庇瑟缓缓睁开双眼,惺忪的望向身旁模糊的身影 一只纤长温暖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庇瑟的脸颊,女人美丽而又熟悉的面容令庇瑟如遭点穴般一动不动,他惊愕的看着眼前这张早已深刻在他脑海中的脸,胸口揪痛如海啸翻涌,一滴泪无声的滑过冷峻的脸庞。 庇瑟没有说话,他闭上双眼,用力按住抚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克制的热泪终于如雨水般滴落。 从他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ZX系Omega,那时他不明白ZX系Omega在世界的处境,只知道那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存在森*晚*整*理,任谁谈及 ZX系Omega都是一脸的神往。 他以为,他的母亲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强大的Omega,是令他引以为傲的存在,因为他身上的一切荣光都是他母亲带来的。 那时天真的他以为,母亲用生命生下自己,一定是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直到七岁那年,他偷听到父亲与叔叔们的闲谈,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相爱而生,而是家族偶然抓到一个ZX系Omega女人,为改变家族的Beta血统秘密监禁了她,本想让女人在荣华富贵中心甘情愿为罕默家族孕育后代,但可惜,历来的ZX系Omega,没有一个是软弱怕死的 那个生下他庇瑟的女人是自杀而亡,在怀他的那几个月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杀,直到生下孩子以后,在众人放松警惕的某一刻,用手背上打吊瓶的针尖划破了喉咙。 庇瑟后来知道,他的父亲甚至可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因为当年为提高Beta对ZX系Omega的授孕率,他父亲以及所有叔叔都跟那个ZX系Omega发生了关系,一直持续到Omega怀孕。 那个医生颤颤巍巍的告诉年幼的庇瑟,在他出生时,差一点被他的母亲掐死,那时候她发疯般冲着从她身体里拿出来的婴儿大喊,孽种 那天之后,庇瑟发了一场高烧,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他看到一个面容狰狞的Omega女人拿着一把尖刀,一刀一刀砍向一个男孩,直到那男孩被砍成一堆烂肉她也没有停止,而当庇瑟颤抖的走近查看时,惊恐的发现那个被刺的男孩与他一模一样。 在那场高烧后,罕默家族唯一的Alpha继承人性情大变,之后的十几年里,罕默家族内的权力结构进行了多番清洗,掌权者被自己的儿子亲手送进了疯人院生不如死,而他的那些兄弟,死的死,残的残 有传言说,这是那个ZX系Omega女人留下的诅咒。 庇瑟很喜欢这种说法,就像自己的母亲在借他的手复仇,然后报完了这些仇,他就不再是被自己母亲憎恨的存在。 只是后来无论他如何日思夜想,再也没在梦里见过自己母亲,他想知道,得知自己做的那些事后,他是否依然被自己的生母憎恶着 他是不是可以被原谅,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是否可以被自己母亲重新定义。 而这些话,他只要听自己母亲亲口说 “我我做了很多”男人声音哽咽,“你在乎吗?”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抚去男人眼底的泪,倾身在其额间落下一吻,温柔的低声说:“不愧是我的孩子,我以你为荣” 庇瑟胸口震荡,他忽的发疯般搂紧女人,湿润的脸颊埋在女人颈窝间,像个彻底释放了情绪的孩子痛哭不已。 幻境之外,安久看着靠在沙发上的男人闭着眼睛满脸泪痕,心中复杂万分。 他只能这么欺骗庇瑟女人的信息素中他只能感受到对这个世界无差别的恶意,如果用这份恶意制造幻觉,那在这份幻觉里,庇瑟会被他的母亲亲手杀害无数次。 因为那个女人不会原谅这个世界,同时,也永远不会接受庇瑟的存在 200-210 第201章 安久走出那间密室的时候,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温暖的晨光透过树梢洒在安久的脸上,安久只觉得昨夜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 庇瑟还留在那间密室里,催眠结束后他似乎久久无法从内心走出那场幻境, 只让安久先出去, 他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至于承诺安久的一切, 等他出去后会兑现。 “那场幻境究竟来自我母亲的真实情感”在安久走出密室前,庇瑟忍不住低哑的问道, “还是你为我虚构的” 安久刚要开口, 庇瑟又迅速打断:“你走吧, 我不需要知道答案。” 安久看着庇瑟, 此刻已无往日张狂恶劣,像大病初愈的人,身体已经恢复, 但一时却难以提起丁点心力。 “是真的。”安久不顾庇瑟的抗拒,直言道,“你母亲信息素里残留着一分温情,我想那就是给你的” 一份谎言被拆穿了才算谎言, 如果能诓骗一辈子, 谎言也会成为真相。 庇瑟怔怔的看着安久, 久久未能回神,在安久转身准备离开时, 他才温沉的道了声, 谢谢你 军区派人来跟庇瑟交涉, 维泽的上将父亲亲自带人来给庇瑟赔礼道歉,只称是逆子一意孤行,不分情报真假便胡乱组织人手擅闯他庇瑟的庄园, 带回去一定军法处置。 庇瑟看破不说破,欣然接受对方的道歉,彼此好一番热络后,他带着维泽父亲和一干军区的长官来到维泽和那五名Alpha下属所在的花房地下室。 现场还维持原样,淫.乱的一片,昏睡在地的没一个有醒来的迹象,按照安久所言,这些人得昏睡两三天才能恢复过来。 看到躺在中间□□的儿子,后颈腺体处一片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更是不堪入目,维泽父亲差点当场心梗的倒下去他生了六个孩子,就维泽一个CX系高阶Alpha,对其一直寄予厚望。 维泽等人是被裹着衣服蒙着脸,避开所有耳目悄悄抬走的。 缓过气的维泽父亲几乎当场对庇瑟摔了脸,要求庇瑟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否则他就算拼上老命也不会放过他。 庇瑟欣然答应,称一定会将维泽受伤的前因后果详细告知。 在维泽父亲离开一个小时后,一段视频在Y国的互联网疯传开,但不到半小时便被全网删尽,但因内容实在炸裂,保存下来的人继续疯狂传播,一时间议论纷纷。 谁都认识视频里那个被五名Alpha失控对待的金发主角,维泽,一个高阶Alpha精英,一向俊美狂妄,是军商世家的天之骄子。 庇瑟将视频裁剪后掐头去尾,只留了中间最劲爆的画面,维泽的脸做了特别处理,清晰到看得清他脸上的每一滴汗水,至于其他五名Alpha,面部做了糊化。 每一名高阶Alpha军人大概率都会在将来受政府重用,庇瑟知道自己没必要一次性得罪五个,毕竟未来是否会有利益交集也说不定。 而且他很清楚,即便那五名CX系Alpha对维泽做了不可原谅之事,他们也不会受到多少实质性的惩罚,他们的高阶腺体受Y国特殊律法保护,只要他们一直效忠Y国政府,Y国高层就不会为一个失去高阶腺体的残废Alpha为难他们。 军区内的好友打电话告诉庇瑟,维泽父亲原本联合其他五名高阶Alpha家属,一起告到最高统帅面前,要求把他庇瑟抓起来审问,但在那条视频在网上传开后,维泽父亲直接自闭了。 至于另外五名Alpha的亲属更是一声不吭的躲了起来,生怕让人知道视频里有他们的儿子,毕竟除了维泽其余人脸上都打了码,谁这会儿跳的最厉害,就等于默认了视频里有他们的儿子。 庇瑟不再理会外面的混乱,待处理好一切后,他带安久来到关着萄果的地方。 萄果被关在一只巨大的柱状观景鱼缸里,他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垂着脑袋坐在缸底,即便知道身后有人进来,依然抱着蓝色鱼尾头也不回。 伤透了心的小鱼,此刻内心已经麻木了 隔着玻璃,庇瑟站在萄果身后,眉心不自觉的锁紧,开口道:“你体内没有炸弹,只是一枚微型定位器,这鱼缸也不是密封的,底下有定时输氧装置,在里面待再久也不会有缺氧的风险。” 萄果耳边的鱼鳍抖了抖,但依然固执的不肯回头。 “我从始至终没有要你命的打算,不过你恨我我也理解。” 庇瑟按下鱼缸底座的一枚按钮,很快鱼缸里的水被从下方抽干,缸身与底座自动机械分离,漂亮的蓝色人鱼像一只美轮美奂的艺术雕塑打开了包装。 萄果依旧背对坐着一动不动。 庇瑟沉默几秒又道:“这段时间就当是我庇瑟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 “不需要。”萄果愤怒的转身,眼睛红红的咬牙道,“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混蛋!” “萄果,穿好裤子下来。”安久迅速打断,他担心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庇瑟再次被惹恼,此刻应该趁着他还对自己有“感激”之情,继续跟他谈条件才是。 庇瑟并未有多大反应,平静的说道:“离Y国东南境海岸线大约二百三十海里外的有一座岛,四年前被我买下后一直做旅游开发,如今应该是世界范围内最受欢迎的岛屿之一,你们两人可以搬到那里生活。” 庇瑟转身看着安久,一本正经道:“我始终觉得,比起逃亡至人烟稀少的地方提心吊胆的活着,不如混迹于人群中,待在一个人流量巨大且完全在自己掌控中的地盘生活,不仅能掩人耳目,遇到危险还能提前脱身,如果你们去那里,我会将全岛的ZX信息素反应仪更换,并将监控权限发你一份,岛上的监控会自动识别和追踪每一个上岛的人,最重要的是,我是那里的幕后老板,如果军方要在这座岛上展开某种秘密行动,必须要先征得我的允许,若是其他国家势力或境外组织秘密上岛,我会立刻以反恐名义调动Y国军队与其对峙,直到帮你顺利脱身。” 安久的确心动了,庇瑟的主意显然无懈可击,这的确比让他和萄果自己寻找栖息之所可靠的多。 说完,庇瑟回头看了眼正背对着他穿裤子的Omega:“那里四面环海,也是他的天堂。” 萄果没理庇瑟,穿好衣服快步走到安久身旁:“阿久你别信他,他要是哪天翻脸了出卖了咱们怎么办?” 庇瑟轻笑一声道:“财富和权力我都有了,出卖你们我还能得到什么?” 萄果瞪着眼睛:“你装什么不在乎,作为一个Alpha,难道你就不觊觎阿久的ZX系腺体吗?” “不”庇瑟的目光认真而复杂,“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ZX系Omega走上我母亲的路” 萄果愣了下,欲言又止。 安久也没有反驳什么,他知道庇瑟和其他Alpha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本身就是ZX系Omega的后代,潜意识里根本无法将ZX系Omega当做资源或猎物看待。 “其实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安久微微点了下头,淡声道,“但我还是很好奇,你之前说的重要情报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看来能比我的命还重要。” 安久还是想象不到丁点和这个重要情报有关的信息,如今一切似尘埃落定,只要和萄果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事情了。 “既然答应告诉你,我就不会隐瞒。”庇瑟脸色骤然严肃许多,“但你听完之后最好保持冷静,因为这件事全世界已有多方势力介入,就算是我,也未必帮的了你,我甚至在想这件事告诉你对你来算好算坏,因为你可能无力改变但又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安久淡淡笑了下:“我一向不喜欢热闹,那么多人感兴趣的事,我一般避之不及。” “是关于你的儿子。” “什什么?”安久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脱口道,“小旭有裴钥保护着,他怎么会出事?!” “不是裴钥正在养着的那个孩子。”庇瑟道,“据我所知的情报,你当初生下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在出生时便被宣告死亡,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九区骗了你和裴钥。” 安久身形恍惚的退了一步。 庇瑟缓缓道:“几个月前,亚联盟对外宣称一生物研究基地跑出一只实验体猴子,其身上携带致命病毒,那只所谓的猴子以惊人的体力和速度,不到两天跑到了一千公里外西南边境与X国交界的原始森林” 为抓这只猴子,亚联盟九区派了一支三十人精英小队进入森林,因为是两国交界点,所以X国也第一时间介入其中,因为正常人都知道,亚联盟出动那么大阵仗要抓的东西,肯定不止一只猴子那么简单。 后来那只‘猴子’被X国的军人率先发现,并被拍下一瞬的照片,这才发现亚联盟九区穷追不舍的是一个年幼怪异的男孩,其体态极其像猫科动物,发间有猫耳,身后长有一条似猫尾般黑色毛绒长尾,在树与树之间行动如闪电一般敏捷,连子弹都能躲避,加上原始森林地形复杂,一众人抱着活捉的目的,更是让猎捕行动变得极其困难。 确定男孩身份是因为其受伤后留下的血迹,被X国军方的人拿去化验,因为知道男孩身份不简单,所以做了特别全面的化验分析,结果也令所有人震惊不已。 男孩的血液中含有猫科动物的基因,细胞分裂速度快于常人,简直是在以比猫还要快的生长速度在长大,更重要的是,根据男孩的血液分析,他的预分化等级居然是极其罕见的SX系Alpha。 X国是个早已被各方势力渗透成筛子的小国,所以即便军方将保密级别升到最高,也没能阻止这条情报泄露出去。 一个基因特别,且还是幼年体,充满后天培养价值的SX系Alpha,就像一柄在未来可以在世界绝杀的顶级兵器,没有哪一方势力不渴望得到。 第202章 庇瑟的话令安久呼吸都在颤抖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 那他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承受了多少正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 萄果也几乎傻掉了,半晌才懵的问:“可是可是那怎么确定就是阿久的宝宝?” “那孩子同时具备SX系腺体等级和猫形态,纵观全世界, 也只有他生的出来。”庇瑟解释道, “而且这孩子轰动各方势力, 其来源早就被调查透了, 亚联盟保密措施做得再好,但现在这个孩子不在他们掌控之内, 有些事他们想瞒也瞒不住。” “目前知道那只‘猴子’真相的人是极少数, 得到情报的势力不约而同的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哪怕是Y国如今派去的精英小队, 也都是在进入森林之后才知道自己要抓的并不是一只猴子。” “如果不是Y国最高层中有与我私交密切的人,这件事我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并且如果我猜的没错, 裴钥至今也一无所知,他甚至是所有人重点隐瞒的对象,而且他分化成SX系Alpha不到两年,他扶持的党派还没来得及渗入亚联盟政权中心, 也接触不到这种最高机密。” * 亚联盟赫城 昏暗的包厢内, 一名PX系Alpha痛苦的瘫趴在地上, SX系信息素的压迫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裴钥站在一旁,目光冰冷的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皮鞋尖抵住男人的肩, 一把将其掀了过来。 “你的两名同事分别在另外两个房间受审, 我只能保证你们三人中有一人今天可以毫发无损的走出去。”裴钥蹲下身,抓着男人的头发拎起他的脑袋,目光危险的缓缓道, “我知道你还有父母妻儿在家等你回去,这也是为什么我单独审你的原因,可别浪费我这番好意” 裴钥的话令男人几乎哭了出来,最终心如死灰的交代了全部。 其实在那天为裴钥的Omega妻子接生,配合着九区那些人瞒天过海后,他没有一天不是过的胆战心惊,即便拿着一笔巨款被送出赫城隐姓埋名的生活,得罪顶级Alpha的危机感依然令他夜不能寐。 被裴钥的人找上门的那一刻,他反而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交代完当初服从九区秘密指令所做的一切,男人跪在裴钥身前,面容惨白的颤声道:“对不起,我们没有选择,对不起” 裴钥身形失力的瘫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喜悦和懊悔争先恐后的填满胸腔 他的孩子还活着,而他当初因为这个孩子的“死”,伤透了他最爱的Omega的心。 他和他的挚爱,感情在一场算计中分崩离析明明那时候他可以选择相信自己的妻子。 他曾费尽心力才追求到的一份真爱,又被他亲手毁掉了。 过了许久裴钥才平复下来,平静的眼底已浮满血丝:“他们设计那场车祸时,就没有想过会不慎杀死我妻儿吗?” 男人愣了下:“那场车祸并不在计划中,我们原本接受的秘密指令是等到安先生自然生产那日再行动,所以车祸只是个意外。” 见裴钥脸色骤然阴冷,男人吓的说话都在哆嗦,但语速飞快:“我没骗您啊裴总,车祸当天,我们负责接生的几人都是被匆匆召集过来,一切进行的很仓促,如果车祸是他们谋划的,他们一定会事前通知我们做准备的,最重要的是,他们非常在意您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采取撞车这种无法掌控力度的高风险方式,一不小心就车毁人亡了啊。” 男人的话裴钥曾经也考虑到过,看中安久生育价值的人是不会拿安久的性别冒险的,而那场车祸更像是奔着取安久命去的。 只有无视安久ZX系属性,又或是压根不知道安久是ZX系Omega,只单纯的仇视安久的人,才会去制造那场车祸。 和安久往来过的那些人,他根本想不到谁会恨安久恨到想杀了他,唯一当初与安久结过仇的易拯,至今还瘫躺在床上昏迷未醒。 “那天安久被送到医院后”裴钥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有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到医院打探过安久的伤势吗?” 制造车祸的人在车祸发生后一定迫切的想确认结果,而那天九区对医院进行了秘密封锁,对安久的一切做了高度保密措施。 男人皱紧眉头努力回忆,一通电话蓦的进入脑海中,他立刻道:“为安先生接生完的当天傍晚,我手机接到了一通电话,向我询问安先生车祸情况。” 裴钥脸色一凛:“继续说!” “对方自称是安先生的朋友,说看到网上关于车祸的消息很担心安先生,问安先生是否还活着之类的话,我表示无可奉告,但对方一直在追问,最后我也就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裴钥拳头握紧,心中怒意升腾这个打电话的人有问题。 那天在九区严防死守的封锁下,网上根本不可能有安久车祸的消息。 一直以来他只在那个肇事司机身上下功夫,那司机虽然承认是收钱做事,但只接触过那个给他钱下达指令的,可就在他裴钥找到那人时,那个指使司机的男人已因过度吸食*而死在了境外某个小旅馆里。 裴钥并不认为那人是意外死亡,他更相信是幕后黑手通过中间人将指令层层转移到那个司机身上,然后再让中间人彻底失去泄密的可能,以保他能永远万无一失的隐藏下去。 也的确如此,裴钥的调查线索自那就彻底中断了 但打给接生医生的那通电话此刻又成了新的突破口,而且可能直接关联到幕后真凶。 裴钥第一时间让人去调取了男人那一天的通话记录单,找到了男人所说的那通电话。 查到那电话是通过一个公用电话亭打出去的,又找到了电话亭所在的地方,调取了电话亭附近的监控 有了明晰的线索之后,调查便变得简单许多。 夜幕降临,司家庄园一派灯火通明。 司赫青的二儿子司铮获九区少将头衔,司赫青借此机会在自家庄园大设宴席,广邀政商界权贵到场。 一边炫耀自己年轻有为的儿子们,一边为自己年底的*商会会长竞选做好筹谋。 夜下一片璀璨的流光中,衣着华贵的Alpha和Omega们交谈甚欢,司希端着酒杯,心不在焉的站在自己父亲身旁。 他穿着定制的宝蓝色西装,脖颈间缠着一条薄纱般光滑细腻的白色绸缎,面容俊美气质矜贵,高阶Omega的信息素更令人魂牵梦萦,惹的到场的不少Alpha前仆后继的在他面前释放着诱偶的信息素。 若不是父亲宴会前的嘱托,司希根本没耐心应对这些低阶Alpha,信息素毫无吸引力不说,连模样他都瞧不上。 “司希啊,这是赵公子,九区的一名少将。”司赫青特别向司希介绍了一名CX系Alpha,这是继与严家退婚后,他唯一觉得还配得上自己儿子的Alpha,CX系高阶腺体,在九区有一席之地,家世也极其显赫。 司希对这位赵公子并不陌生,对方曾热烈的追求过自己,珠宝豪车送他无数,但他从来没给过这个Alpha机会,虽然对方在Omega中也是炙手可热的存在,但是 CX系Alpha在容貌和身材方面,相较于Beta或PX系Alpha而言天生具有巨大优势,但这个赵公子居然还有大肚腩,而且谁都清楚国家有多重视CX系Alpha,但凡有点上进心,也不至于三十五六的年纪在军区只有少将头衔,他二哥作为PX系Alpha不到三十都是中将了。 这说明这个赵公子完全就是个不求上进的米虫男,怕是长这么大就没努力做过任何事,可悲的是,高阶腺体在这种男人身上,即便他一无所成,也足以让他无差别傲视所有PX系Alpha,连自己在商界呼风唤雨的父亲都能对他另眼相看。 司希敷内心郁闷不已,今天原本也给裴钥发了邀请函的,但裴钥没有来 他不明白自己那么优秀,裴钥为什么一点耐心都不愿给他,他完全不在乎裴钥的那个孩子,甚至也能接受安久的存在,毕竟那只是个Alpha孕育顶级后代的工具,一个行走的生殖腔而已 现在全世界都在疯狂猎捕安久,有他的面容识别和信息素感应仪,安久一定跑不了的,或许他早被什么人囚禁了,现在已经又怀上了。 如果能早点传出安久的死讯就好了。 就在司希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时,远处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嘈杂。 一名Beta门卫急匆匆的跑到司赫青面前,面容惨白道:“裴裴总来了。” 司赫青还未开口,司希面色一喜:“是裴钥哥吗?他真的来了。” “是来了,但但是”门卫磕磕巴巴不知该怎么说。 因为,来者不善。 没有人敢阻拦,裴钥甚至没有释放压迫性信息素做威胁,穿着黑色休闲便装,面无表情的一路走向众宾客聚集的草坪。 原本一群人还争先恐后的想上去攀谈,但在看清裴钥身后,那被他一名下属扛在肩上,此时腺体破裂,浑身是血的男人时吓的不轻,屏气凝声的向后退了几步。 许览走上前,将肩上的Alpha男人扔在众人面前。 一众人这才看清,那是司赫青的二儿子,原本今晚庆宴的主角,司铮,原以为是军区有事耽搁所以要迟点出现,没想到在裴钥手里,还 司赫青看清地上的人,气血瞬间上涌,冲着裴钥大吼道:“你干了什么?!” “二哥!” 司希忙扑到地上的Alpha身旁,看着兄长腺体破裂,重伤濒死的模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裴哥,为为什么会这样?” 裴钥看也没看地上的司希一眼,目光森冷的盯着眼前的司赫青:“我只问一句,还有谁参与策划了我妻子那场车祸。” 第203章 裴钥的话令司赫青目光一震。 一向稳重多谋的他, 此刻内心也变的不安起来,他顾不上地上生死不明的二儿子,转头对身后的助理低声命令道:“快, 联系九区, 一定要快。” “在没有我的允许之前。”裴钥阴鸷的目光盯着那名预备打电话的Beta, 冷冷道, “任何人不准擅自行动,我今晚目标明确, 不会伤及无辜, 但有人想出头, 我绝不手软。” “裴钥, 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坐下慢慢聊。”司赫青苦笑着道,“我知道你跟司希的关系一直不错,而且跟司家也算旧交, 就一定要在这时候给我司家难堪吗?” 司希也站起了身,湿润的目光显得格外令人心疼:“裴哥,就算我二哥做错了什么事,他也是我最亲的亲人, 你把他伤成这样, 就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男人目光凛冽的射向眼前得Omega, 心中怒火蓦得升腾:“你算什么东西配让我考虑你的感受,如果我妻子的车祸也跟你有关, 你的下场只会跟这狗东西一样!” 司希目瞪口呆, 身形虚晃着退了半步,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Alpha,无法接受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曾经待自己温柔有礼, 甚至每年在自己生日时,还会如其他追求自己的一众Alpha一般送自己昂贵礼物的男人,在这一刻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令他颜面扫地。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裴钥那里,真的已经一文不值了。 甚至即便安久没有顶级腺体,他跟安久在裴钥心里的位置也是天差地别,不,更或许如今的裴钥,心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在事关安久的事情上,他能瞬间无差别的对所有人做到翻脸不认人。 “欺负Omega算什么本事”一旁人群中,传来一个男人含糊的嘟囔声,“还顶级Alpha呢,曾经当Beta时给高阶Omega的司希提鞋都不配。 ” 这位嘀嘀咕咕的赵公子靠着高阶腺体一路顺风顺水而过,此前并没有和裴钥正面接触过,对自小便被众心捧月的他来说,大脑中并没有对SX系Alpha清晰的认知。 他对裴钥印象最深刻的,是知道他曾经是个Beta,这是他最不甘心的地方Beta,那可是他最看不起的贱民,如今却成为整个亚联盟,甚至整个世界的Alpha最难以跨越的存在。 不敢高调出头,但又看不惯一个前身是Beta的男人羞辱自己的心上人,赵公子便只躲在人群里嘀咕,但几秒后,被得到裴钥眼神示意的许览直接从人群里薅了出来。 男人想用高阶信息素震慑抓他的许览,但奈何许览也是高阶Alpha,甚至信息素比他更加强大,这让他只能跟条狼狈的肥狗一样被拖出人群。 “你你你干什么,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可是” 男人还没说完,忽的眼球暴突,心脏像要爆炸一般,一口鲜血喷在了草坪上,身体摇摇晃晃的跪了下去。 “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男人脑袋抵在草皮上,怎么也抬不起,他第一次感受到SX系信息素的恐怖,那和CX系Alpha信息素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犹如蚍蜉面对遮天蔽日的巨兽,那种压迫感带来的绝望几乎能让人疯掉。 而且这似乎只是这个顶级Alpha释放的一丁点的警告,信守捏来的随意,就能瞬间击溃一个高阶Alpha的精神力。 司家庄园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司希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裴钥目不斜视的从地上的Omega身旁走过,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司赫青:“你儿子跟我说那场车祸是他一个人策划的,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说呢?” 司赫青欲言又止,他能感觉到男人恐怖的信息素像无数头野兽的眼睛盯着他,只等他给出某个答案后便将撕得粉碎。 “不知道司铮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裴总,我替他向你道歉。”司赫青深吸一口气,仿佛又恢复了冷静,拿出一贯与人交流时的圆滑嘴脸,森*晚*整*理“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严,只要您能放他一马,我司家愿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你不知情了?”裴钥忍不住阴笑了起来 。 笑声听的司赫青毛骨悚然。 笑声结束,男人阴冷的眸中满是讥讽:“老东西,我高看你了,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儿子其实全招了。”在司赫青震裂的目光中,裴钥不急不缓道,“他说事情是你召集他们兄弟三人策划的,他只负责找人执行。” 司赫青脸色青白,已然说不出话来,下一秒只觉身体一阵震痛。 “爸!!” 司希看着轰然倒地的父亲,哭着扑了过去。 司赫青双目圆睁,七窍血流不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司希哭的声嘶力竭。 “你参与了吗?” Omega的头顶,传来男人不容拒绝的冰冷质问。 司希抬起头,惊恐的看着那张毫无感情温度的脸,一瞬间对这个男人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我我没有。” Omega抽噎着回答,他的确没有参与,他只是无意间偷听到父亲和兄长们的谈话,意外得知了他们的计划但最终选择假装不知道而已。 裴钥离开了司家,随之径直前往九区。 这一夜,司家庄园乱作一团。 在商业呼风唤雨的司赫青,和他三个年轻有为的Alpha儿子,倒在这场庆功宴上不知死活,他们腺体完全破裂,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Alpha的荣耀,而司家最小的Omega儿子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司家不是普通世家,与政商界权贵往来密切,就在不少人觉得国家层面多少要为司赫青出头时,第二天凌晨,司家四父子被九区的人从医院带走。 据说是触犯了亚联盟单独为SX系Alpha制定的那一页律法,将面临亚联盟最高级别的刑事处罚。 同一天下午,网上多了两条不起眼的新闻,九区有五名政要高官被撤职羁押,其中有朝南,夏沣以及亚联盟将派出一支精英小队,在SX系Alpha的协助下前往西南边境与X国交界处的原始森林,猎捕一只从实验室逃走的,身上携带致命病毒的,猴子。 出发前,裴钥戴上他曾经的婚戒。 他希望安久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不想他的Omega妻子在知道孩子还活着时,因寻子心切而不顾一切的进入那个危险的原始森林。 而他将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回那个孩子,这也是他如今唯一能够得到前妻原谅的机会。 此时此刻,一千公里外的西南边境 广袤的原始森林内,千百年树龄的老伯木高达百米,其根系发达,树冠广阔。 凌晨的浓雾弥漫在其周围,在茂密的枝叶下,十几只猴子抱着树枝还在酣睡中,在更高处的一个枝干分叉口,七八只小猴子聚成一团,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依偎在一个人形猫态的幼年生物身上。 似乎很冷,那小家伙瑟缩着蜷成一团,长长的毛尾巴围在肚子上,一对毛茸茸的飞机耳收缩着贴着脑袋,他搂紧给他带来温度的小猴子,浓密卷翘的睫毛沾着白色的晨霜,在饥寒中维持着浅浅的睡眠。 砰!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一群飞鸟走禽在惊吓中四处乱窜,树上酣睡的猴子也从睡梦中惊坐起,挺直了身子朝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年幼的小猫人炸毛般醒来,竖起耳朵绷紧了尾巴,嘴角露出利齿,充满恨意的望向远方。 他知道,那群抓他的人类,又来了。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离得更近,树上的猴子被吓的跳向相反方向的树上逃窜。 只剩下一只最小的猴子站在男孩的肩头上,它害怕的抱紧他的脖子,似将男孩当成自己死去的母亲一般寻求庇护。 男孩抓起肩上的小猴子扔在后背,拍了拍后颈示意它抱紧自己,然后纵身一跃,速度迅猛的朝着森林更深处逃去。 第204章 飞行途中, 庇瑟将手机递给安久,让他看上面一条来自亚联盟的最新消息。 安久正在给萄果扎头发,因为长时间没修理头发, 萄果的头发都快到肩了, 很容易就会变得乱糟糟的。 安久在萄果脑袋后束出一截手指长的小揪揪。 庇瑟递手机时看了萄果一眼, 萄果撇开小脸一哼, 没给庇瑟一个眼神,起身绕过庇瑟, 在两米外的一张按摩沙发上大摇大摆的坐下, 拿起一旁果盘里的樱桃一口一个。 这是庇瑟的私人飞机, 但漂亮的小人鱼一点没客气, 誓要将自己的骨气进行到底。 安久接过庇瑟的手机,看到上面的新闻皱紧了眉。 是亚联盟新闻,司家变故, 九区多数高官被撤职羁押,还有一生物研究基地被宣告封禁,众多研究人员被抓 “不用猜,这些事多半是你前夫的杰作。”庇瑟道, “其实这更像是亚联盟政府为安抚他所为, 实则牵扯其中的肯定不止那么多。” 庇瑟在安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端起一杯酒缓缓道:“不管怎样,裴钥肯定也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 所以这次亚联盟最新派往森林抓‘猴子’的小队里, 一定有他, 你们会碰上面也说不定。” 安久将手机放在桌上,抬头看向对面的庇瑟,他并没有直接迎合庇瑟的话题, 而是平静的问:“其实我更意外,你为什么会继续帮我?” 在他决定奔赴那个原始森林找回自己的孩子后,眼前这个Alpha花费巨额酬金雇佣了一支全Alpha佣兵,配备了最精良的武器与他一同前往那个森林。 这群雇佣兵的任务之一就是,保护他安久的安全。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帮你,也不是为了回报你什么。”说话间,庇瑟的目光不自觉的瞥向不远处正一口一颗果子的Omega,收回目光后才道,“而是想从你这讨一个人情,日后有机会的话” 让那条鱼替你还给我。 当然最后这话庇瑟没有说,而是话锋一转又道:“我能做的也有限,因为我不拿自己的命冒险,所以只会在森林外接应你,那个森林此刻就是战场,PX系Alpha遇到高阶Alpha,没有充足的准备就只有死路一条,也包括你,你兴许有点本事,但那些Alpha在森林里精神一直保持高度警戒,你很难有机会反击他们,所以对上那些人,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跑,这对于一只猫来说应该不难。” “最重要的是,你一定不能暴露你的身份,否则那片森林的狩猎目标,就会从你的儿子,变成你,形势会比当前更疯狂。” “包括我为你雇佣的那群Alpha,一旦他们看透你的伪装发现你是ZX系Omega,我给他们再多的酬金,都没有你对他们的诱惑更大。” 萄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从庇瑟身旁探出个脑袋,一脸紧张道:“阿久,要不让雇佣兵们上吧,咱们在森林外面等着就行。” “我必须要进去。”安久目光平静而坚定,在偌大的森林找一只四处逃窜的小猫简直如海底捞针,他根本无法保证别人不会比庇瑟的雇佣兵先一步找到他的儿子。 但如果他进入森林,就能靠信息素将他的孩子吸引过来找他,他只需在碰到其他Alpha之前尽快将孩子引到身边,然后在雇佣兵的保护下将人带出森林 最后,安久以一个森林专家的Beta身份和佣兵们进入了森林。 一众人高马大的Alpha非常抵触自己的队伍里进了一个Beta,他们装备精良准备充足,根本不需要所谓的专家教他们在森林中避险。 但他们没有选择,雇佣他们的金主称只有这个Beta知道那只猴子长什么模样,还额外支付高额酬金要求他们必须保护这位专家的安全,哪怕最后找不到目标猴,只要在任务时间结束后将这人平安带出森林,尾款照旧全部结清,并会考虑与其佣兵团达成长期合作。 对方财大气粗,是世界范围内都难得可寻的大金主,这群佣兵自然不想错过,而且这一票抵他们过往十票不止,他们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安久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后面,他也穿着同样的佣兵服,但防护盔罩下的那张脸与平日里完全不同,下飞机和佣兵们会和之前,萄果就帮他将脸抹成了小麦色,两颊画上麻点,另外加了几颗丑陋的黑痣,最后戴上一副黑框眼镜。 安静脖颈戴着特制的防护项圈,原本佣兵头子好奇安久为什么要戴Omega才会戴的项圈,安久则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解释,因为发.情的Alpha会失控的咬人脖子,所以即便他是Beta,在与一众Alpha同行时也必须保护自己。 安久的话令一群人笑个不停。 “谁他妈会对一个Beta发情。”佣兵头子布朗边笑边说,作为队伍里唯一的CX系Alpha,他体型健硕庞大,笑声如雷,“我跟我兄弟们不做任务时,个个都是Omega美人在怀,就你这样子的,连给我们倒酒的资格都没有。” 安久镇定的解释:“原始森林情况复杂,万一你们有谁吸入了不明气体,是有被迫发情的可能的。” 安久的解释倒也合理,但作为自诩高级人类的Alpha被一个Beta这样臆想,还是让他们有种受羞辱的感觉,一群人非常坚定的觉得自己就算发情了,饥渴死了,死外面了,都不会碰这个丑陋的Beta一下。 直到上午十点多,森林内的浓雾逐渐散去。 这片原始森林处于两国交界尚未被开发过,一直保持着原生态,踏入其中需自己手持工具开辟一条路出来。 几名佣兵骂骂咧咧,装备了一身的热武器,结果现在只能跟个原始人似的一边沿途做标记,一边手持砍刀开路。 “喂后面那小子!你他妈找死吗,把面罩给我合上!”布朗一回头,就看到走到最后面的那个Beta不知什么时候脸上面罩打开了,此刻鼻翼鼓动,正像条小狗似的对着空气嗅着什么。 这一片区域弥漫着瘴气,长时间吸入会死的 安久没有理会,继续捕捉着空气中的异样气息,最后手指向众人左侧的方向,认真道:“走这里。” 一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在自己队长和安久身上徘徊。 布朗来到安久面前,他近两米的身高杵在安久面前,衬的安久像个小萝卜头。 “理由。”布朗眯着眼睛冷声问。 安久眨了眨眼睛,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因为我是专家,对这种原始森林有研究。” “专家靠鼻子辨路?” “你看错了,我是在观察地形。” 布朗盯着安久那张黑黢黢的脸,心里莫名的不爽,一旁有人凑过来小声道:“老大,怎么走?” 布朗冷哼一声,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既然专家都这么说了,那就听专家的。” 布朗和他的手下对此次任务定位很清晰,他们只是协助这个Beta找猴子,五天期满顺利带着这个Beta离开森林,无论是否找到那只猴子,他们任务都算圆满完成。 换言之,哪怕他们这五天里在这个Beta的带领下做着无用功,也不影响他们五天后拿到尾款。 啪的一声,布朗将安久的面罩合上,阴声道:“这里都是瘴气,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布朗调头带着众人朝安久刚才所指的方向前行时,安久又悄悄将面罩掀开一条缝。 这里的瘴气毒虫对ZX系Omega来说根本没有威胁。 随着逐渐深入,地上的杂草不再像刚开始进入时,茂盛高大到阻挡视线,只有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木质气息,一层层落叶和腐殖质厚铺在地上,远视虽依然被密集的树干阻扰,但行进起来比先前省力多了。 无线电已彻底失去信号,在磁场干扰下,只能靠加大功率的对讲机勉强保持联系,但即便如此一众人依旧不敢相距太远,因为沿路已发现其他Alpha队伍经过的踪迹,接下来他们随时可能和其他来找猴子的队伍碰上。 安久看着缓慢行进的队伍,内心开始变得不安和急迫,靠双脚在地面行走,这种地毯式搜寻浪费时间还容易暴露,且已有不少人走在了他们前面,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比其他队伍先一步找到目标。 四周大树密集,枝叶繁茂层层叠叠,延伸的枝干纵横交错,安久有了离队独自前行的计划,这里的环境简直就是为他的第二形态贴身打造,他完全可以藏身在几十米高的树上,利用自身的猫基因优势在枝干间前行。 他必须尽快寻找一个隐秘安全的地方,释放信息素吸引他的孩子过来。 “前方一公里外的斜坡下有人。”安久反复嗅了嗅空气,盔罩内的眼睛蓦的化成竖瞳又恢复原样。 布朗猛地抬手,所有人的行进立刻终止,纷纷找树干隐蔽。 布朗朝安久招手,安久来到他的身后。 “你确定?”布朗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Beta。 “确定,应该五个人左右,至少有四名CX系Alpha。” “四四名?!”离布朗最近的一名Alpha惊道,“平时除了老大,我们能看到一名CX系Alpha都稀罕,怎么进了这森林,CX系Alpha跟他妈猴子似的不值钱。” 布朗没有理睬手下,而是一脸狐疑的盯着安久:“这也能靠观察地形发现。” 安久脸不红心不跳的回:“是。” “” 第205章 那几名Alpha隐藏了自身信息素, 那通过呼吸留在空气中的,微不足道的信息素份量,除了安久根本无人能察觉。 布朗拿着望远镜都观察不到远处有人。 几人半信半疑, 但都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视安久, 布朗虽然不信安久的话, 但他并没有把握去赌, 他们虽执行任务的经验丰富,但对上那些同样荷枪实弹, 且经过军队系统性特训的高阶Alpha精英, 只会两败俱伤。 这片森林介入多方势力, 其中两方交火, 势必会让第三方得利。 在安久的指引下,一众人调转方向,刚走出十分钟左右, 后方不远处,也正是安久声称有人埋伏的方向,响起了一片枪声。 高阶Alpha对峙,信息素攻击力若不分高低, 便只有靠武器正面交火。 在一片洼地休息时, 布朗的一名手下将自己水壶递给安久, 再无最开始时对安久的那番傲慢。 这个Alpha是布朗所有手下里个子最小的,但这也有一米八以上, 看着很年轻, 杏仁状眼睛, 眼神清澈明亮,皮肤也白的不像佣兵出生,但身材很精悍, 刚才一路持刀劈草开路的就是他。 他的同伴叫他乔,安久想大概是因为他姓乔的原因。 “来,白教授,喝点水。” 白教授是安久此行对这群佣兵随便起的名头。 “谢谢,不渴。”安久礼貌回绝,依然专注的分辨着空气中残留的各种信息素。 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但那微弱的像几天前留下的。 “诶你们说,这么一大帮人找一只猴子,这猴子得多值钱啊。”乔灌了一大口水,拳背擦了擦嘴,随之机关枪一样的问题突突往外出,“白教授,那猴子长什么样啊,身上带什么病毒啊,那病毒很厉害吗,是能制成什么毁天灭地的生化武器吗,不然怎么那么多人想得到他。” “闭上你那张聒噪的鸟嘴。”布朗没好气道,“做好协议内的任务就行,这些破事和我们无关。” 安久突的站了起来,一脸警觉的看向远方。 布朗脸色一变,下意识的问道:“是有人来了吗?” “不是人。”安久眯眸看向远方,头盔内的猫耳朵抖了抖,“好像是鼠群,数量很多,已经过来了。” 众人本能的没有分辨安久的话真假,立刻戴好全身装备,远处一大片攒动的阴影滚浪般袭来,那些老鼠块头竟比家猫还要大。 布朗当即命令乔带着安久寻找隐蔽点。 年轻的Alpha直接将安久扛在肩膀,转身卯足全力奔跑。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跑。”安久大声道,真跑起来,他的速度会是这群人的几倍。 “省省吧白教授。”男人呼哧呼哧的狂奔着,“就你那细胳膊细腿儿,摔一跤我都怕折了,你的安危可关系到我们的尾款,可别给我们添乱了。” 安久抬头看向远处几乎被鼠群淹没的人,脸色凝重道:“你的同伴撑得住吗?” “我对老大他们有信心。”乔声音坚定,他们衣服都是特制的,一般钢刀都刺不穿。”但免不了要受一番折腾。 乔带着安久藏在了一个树根耸出地面而形成的土洞里,一面特制的组装盾挡在洞口。 待到外面完全清静以后,乔才先爬出洞,他先警惕的查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去洞口准备叫安久出来。 结果回到洞口一看,哪还有安久的影子。 终于脱离队伍,圆润的人类瞳仁变成猫瞳,安久摘掉头盔,甩了甩一直被压在头盔下的猫耳朵,又脱下身上无比厚重的佣兵服,手伸进后腰裤缝里拽出一直蜷在里面的尾巴,这才觉得自在很多。 天色渐晚,本就被枝叶遮挡的森林,比天先一步暗了下来。 第二形态完全化后,安久直接爬上几十米高的树,在树与树的枝干间敏捷穿梭,进程瞬间比原先快了几倍。 黑夜是猫咪的主场,视觉和听觉都发挥到极致的安久,循着空气中的信息素很快发现了一群正在休息的Alpha小队。 看着装,是X国派遣的小队,也是第一批进入森林的队伍。 “艹,眼镜完全用不了。”一名Alpha将手中的热成像眼镜狠狠摔在地上,空气湿度太大,在眼镜内部形成腐蚀短路。 不仅是眼镜,各种电子设备在进入森林后都相继失灵,如今辨别方向都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 “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又一人沮丧的说道。 从进入森林开始,先遇瘴气又撞上鼠群,误紧接误入平均一条□□米长的巨蟒蛇窝,后又被十几头猛兽先后冲击,甚至都还没跟其他势力交上火,身上子弹就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死伤一片 “队长,你说那孩子会不会已经死在这片森林了。”一名Alpha小心翼翼道,“这种地方我们都寸步难行,况且他还没分化,现在就是一个小屁孩” “谁再说丧气话,回去以后军法处置!”为首CX的Alpha厉声喝断,随之平复几秒,面容严肃道,“那孩子事关国家的未来,在确认他死亡之前任何人不准退缩,即便他落入其他势力之手,只要还没来得及被带出这片森林,我们都得把他给抢回来!” “是!” 几十米的高空,安久目光死死的盯着底下的人,他想起庇瑟说过,最先在森林里发现他儿子踪影的就是X国这支小队。 在高处默默潜伏,安久在心里等待着时机,他知道这群人身上一定有关于他儿子的东西而他只要嗅一嗅上面的气息。 午夜,一阵充满压迫性的Alpha信息素擦过鼻息,瞬间令靠在树上的安久清醒过来,他迅速向下望去。 不远处,有大约六名CX系Alpha在黑色中缓缓靠近了这支小队。 安久屏息凝神,借助枝叶的遮挡竭力隐藏身形,默默观察着底下的一切。 大约五分钟后,X国的那些Alpha痛苦的倒在地上,队伍里仅有的CX系Alpha虽虽保持着站姿,但拿枪的手在疯狂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在多名高阶Alpha的信息素同时压迫中,身体越过大脑先一步做了臣服。 枪需要瞄准才能射击,但高阶Alpha的信息素攻击不需要。 六名CX系Alpha现了身,其中三名Alpha面无表情的走上前,用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对着地上动弹不得的Alpha开枪。 除了那名艰难站立着,但身体已经无法做出射击反应的CX系Alpha被打了两枪,一枪头一枪心脏,其余PX系Alpha一人一枪,枪枪中头。 最后只留下两人。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那孩子的血迹的?”为首的CX系Alpha声音冰冷,他用枪指着一人的脑袋,威胁着另一人,“说了,你跟他都能活。” 被胁迫的男人脸色惨白,几秒内承受了队伍几乎全灭的冲击,令他此刻完全丧失了反抗意志,半晌才回过神,颤声道:“别伤我队友,我我给你们带路。” 男人走在前面,一众人跟上。 在几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安久也谨慎的跟了上去,他已经认出了这群CX系Alpha的身份,正是那天晚上维泽带领闯入庇瑟庄园的全高阶Alpha小队成员。 领头的如今换了人,是一个信息素比维泽更加冰冷强大的CX系Alpha,其他成员则还和安久那晚见到的一样。 安久没想到这些人清醒的那么快,且体能精神力几乎满血复活,理论上那晚中了他的催眠式信息素后身体被极致的输空,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恢复。 从这群人的信息素中,安久感受到了极其细微的,熟悉的气息,那就像ZX系Omega的信息素气息。 这些人注射过ZX系腺体素! 安久想起庇瑟曾与他闲谈中提到过,当年罕默家族用将近十五毫升的ZX系腺体素,向Y国政府交换了十年的眷顾,这也是后来罕默家族的财富和影响力能在Y国一枝独秀的最重要原因。 这些人并未受什么重伤,所以只需不到一毫升腺体素进行稀释后逐个注射,便足以让他们身体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那这支小队应该是和自己与布朗他们差不多时间进入的森林。 安久敛起自己的信息素,与底下的人尽量保持距离但确保不至于跟丢,在天快亮的时候,那群人终于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 “就就是这里。”带路的男人走到树前,指着树干小心翼翼道,“当时我们追到这里,他正蹲在地上捡果子,我们那会儿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队长开枪打伤了他一条胳臂,他爬树逃走时就在这里留下了血迹,但因为只是擦伤,所以留下的血迹很少。” 为首的高阶Alpha走上前观察,因时隔太久,血液颜色几乎和粗糙的灰黑色树皮纹理融为一体,已很难准确判断当初血迹流在树干上的具体位置。 男人拍了拍腰侧一只砖头大的小布笼,随之一只形似老鼠的灰色生物从笼子里爬了出来。 那老鼠爬上男人肩膀,顺着男人手臂跳上树干,鼻子贴着树皮嗅了好一阵,最后停留在一处。 男人拿出匕首,将老鼠停留的那块树皮直接削下,手下拿来一支大约十毫升药剂,男人将药剂洒在那块树皮上,再将从树皮上二次滴落的褐色液体收集入一只小巧的球状容器中。 忙完这一切,男人举枪对准先前带路的Alpha和他的同伴。 “你说过不杀我们的” 惊慌的话音还未落,枪声已响,两声结束,两人应声倒地。 那只老鼠跳到地上的尸身上,对着尸体后颈的Alpha腺体啃食起来,尖长丑陋的嘴巴顿时沾满鲜血。 而老鼠的饲主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静等着自己的宠物吃饱,其他人却不忍直视,他们在战场虽也杀伐果断,但行事风格远不如这位新任长官冷血变.态。 待老鼠吃饱,男人将那只球绑在老鼠的脖子底下,果断的发出指令:“找。” 第206章 领路的老鼠鼻尖不断抖动, 一边嗅着脖子底下的圆球,一边捕捉空气中的气息。 一群CX系Alpha跟着老鼠前行。 保险起见,安久再次将尾随的距离拉开一些。 这些CX系Alpha比布朗那群人强大太多, 为首的男人信息素在CX系Alpha中几乎算最顶尖的。 持续行进几个小时后, 男人命令众人原地休息, 那只老鼠顺着他的一条腿重新爬回了布笼里。 男人要求众人检查身上的设备还有多少可以正常使用, 特别是ZX系信息素反应仪。 听到ZX系信息素反应仪,安久心中一紧 这些人既然是在寻找他的孩子, 那携带ZX系信息素反应仪的意义又是什么。 看着那一群Alpha检查装备, 安久发现这些人居然人手一台反应仪, 这种阵仗说是冲着自己来的都不为过。 “接下来抓到那个孩子只是时间问题, 而有他作为诱饵,ZX系Omega出现也是迟早的事。” 柏里斯说着,狼一般锋利的目光挨个扫过自己的下属, 声音冰冷的继续道:“我不是维泽那种废物,如果这一次有谁精神松懈中了ZX系Omega的招,我会果断了结他。” “是!” 一群人脸色紧绷,压根不敢直视自己这位长官, 但还是有一人吞了吞唾沫, 忍不住开口道:“长官, 亚联盟那边最新派了一支小队过来,您觉得那个SX系Alpha会不会也来了。” 一众人表情有些难看, 并非他们畏难, 而是很清楚若跟SX系Alpha正面交锋, 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来了又如何,他只是个商人,纵使有SX系身躯, 也未见得比你们更有作战经验。”柏里斯话这么说着,但脸色却变得极其严峻。 SX系信息素在战场上对其他Alpha就是降维打击,在这种碾压式的恐怖实力面前,他们的作战经验显得极其无力。 “这片森林极其广袤,他进来跟我们碰头的概率很低。”一名队员安慰自己的队友,“而且我们现在有长官的宠物带路,跟其他无头苍蝇一样的队伍不一样,也许在那个Alpha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带着‘猎物’离开森林了。” 这些话令一众人紧绷的精神缓和了不少。 “那万一我们设下诱饵后”又有一Alpha提出疑问,“ZX系Omega跟着SX系Alpha一同找过来怎么办?” 这话说完,原本缓和的气氛又忽的紧张起来。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一人捡起地上石头砸向那个开口的队友,“那干脆别干了,直接都回家好了。” 男人摸了摸自己被砸的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吵了,他们两人不会那么快汇合。”柏里斯沉声道,“庇瑟的私人飞机两天前就抵达这里,那个Omega一定和庇瑟雇佣的那群人早早进来了。” 那晚遭受安久催眠的Alpha们醒来后,第一时间汇报了自己在庇瑟庄园看到ZX系Omega一事,而彼时,庇瑟搭乘自己的私人飞机前往了离那片原始森林最近的城市机场。 庇瑟还未下飞机时,Y国高层便联系了他,庇瑟只称自己是出去旅游,对对方质问的关于ZX系Omega一事表示一无所知,认为也许是ZX系Omega跑到他家偷窃了,并且称在这趟旅游结束,他会追究那些人毁掉自己母亲克隆遗体的责任。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靠几名Alpha描述,自然没人敢把庇瑟怎样,但信息素感应仪在那几名Alpha身上都检测到了大量ZX系信息素,就代表这些Alpha也没有撒谎,所以他们召集人手迅速整合已知的所有情报,最终得出重要结论:庇瑟在协助那个ZX系Omega前往那片森林寻找那个孩子。 于是,他们派出了第二支小队,由柏里斯带领的全高阶Alpha小队前往那片森林,任务主要目标,狩猎CX系Omega。 而此刻这片森林里,只有他柏里斯带领的小队知道这片森林不仅存在一个预分化等级SX系的孩子,还有一个顶级Omega。 他们知道这份情报一旦传开,这片森林大概要被全世界的Alpha挤满了。 此刻几十米高森*晚*整*理的枝叶后面,偷听到一切的Omega只觉的后背发凉。 安久庆幸自己从进入森林开始就一直收敛身上的信息素,也没有立刻释放信息素吸引他的孩子,否则引来的就是这群人。 而被团灭的,就是布朗那群人了。 再次赶路,一群人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夜幕逐渐降临,带路的老鼠突然变得躁动起来,众人在它的带领下,在一片草丛里发现了一头已经死亡的黑熊。 那黑熊体型庞大,看上去起码五六百斤,遍体鳞伤,很明显死前与某种生物进行了一场搏斗。 老鼠停留在熊爪上打转,柏里斯看到黑熊爪尖的血迹,用手指抹了些放在鼻尖嗅了嗅,确认那是人血。 老鼠又从草丛里叼出一块比指甲盖稍大一些的,还连着些许肉的黑色毛发,那短短的毛质与黑熊身上的毛发明显不同。 看碎肉的形状结构,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耳朵尖被削下了一小块。 “看来他受了重伤。”柏里斯目光中压抑着振奋,“这黑熊死亡时间不久,那孩子应该就在不远处。” 众人看着地上的黑熊,发出来自灵魂的质问:“他他真的只是个孩子吗?” 徒手搏杀一头成年黑熊SX系Alpha在幼年期就能如此彪悍吗? “不是说他体内有猫基因,所以成长速度和猫一样快吗?”一人说道,“而且他是从亚联盟一个生物基地跑出来的,谁知道被注射了什么东西。” 那只老鼠嗅了一天,身体已超负荷运行,它爬到柏里斯的肩上精神萎靡的蹲着。 老鼠是找到目标的关键,老鼠罢工,众人也无法前行。 天完全暗了下来。 柏里斯命令众人原地休息,随之倚坐在一棵树旁,拿出随身携带的肉干耐心的喂老鼠。 “这次任务幸亏有长官的老鼠。”一名Alpha讨笑着,“没有这只老鼠,我们估计也和其他人一样,只能在这森林跟无头苍蝇一样碰运气。” 柏里斯冷腔道:“说了多少遍,它有名字,叫风暴。” “是是是,多亏了风暴。” 手下的好话也的确对柏里斯很受用,柏里斯顿了一会儿,看着手边的老鼠脸上浮起一丝自豪:“风暴不是普通的老鼠,他是墨南戈雨林嗅觉最灵敏,最聪明的生物,也是这世界上最难驯服的鼠科,他跟了我七年,我给他喂了不知道多少Alpha腺体,他如今就只听我一人的指令。” 一群人汗涔涔的附和笑着……靠吃Alpha腺体长大的老鼠,这种东西他们只觉得恶寒和可怕。 身处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实在无法接受吃人肉的生物存在。 柏里斯携带的肉干并不能满足这只吃惯生肉的老鼠,它跳到地上,径直冲到离柏里斯最近的那名Alpha身上。 “回来风暴。”柏里斯沉声道,“他的腺体不能吃。” 听到这老鼠爬上自己的身体是为啃自己腺体,原本还强忍着内心的嫌恶一动不动的Alpha,猛的抓起身上的老鼠就要往地上摔。 柏里斯当即厉喝道:“你找死吗?!” 年轻的Alpha最后一秒收住力,原本扬起的手轻轻落地,将那只老鼠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长官。”Alpha小心翼翼道。 柏里斯重哼一声,抓起地上的老鼠放在身后的树上,指了指顶上的鸟窝道:“上面应该有鸟蛋,去吃。” 四五十米高的枝干上,在枝叶遮挡的缝隙中,的确能看到搭着一个枯草叶编织的碗状窝巢,看上去像某种小型鸟类的巢穴,在这片森林也十分常见。 老鼠爪尖锋利,牢牢扒着树身向上爬。 就在爬上那根搭着鸟窝的枝干岔口时,一道轻盈无声的身影一晃而现,如猎食的猫咪一般凶悍的抓起那只老鼠,紧接着又以迅雷之势消失在茂盛的枝叶间。 只惊落了几片树叶。 树叶落在柏里斯的肩上,正在吃压缩饼干的男人只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眼,只以为自己的爱宠正在那鸟窝里大快朵颐。 而抓到老鼠的Omega猫咪急速逃离现场,在树梢间隐蔽飞跃,跑到将近两公里外的一棵树上才安心停下来。 被扼住咽喉的老鼠在安久手里疯狂挣扎,尖长的嘴巴里发出尖锐的吱吱声。 安久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只浑身充满血腥气的老鼠,掌心猛一收紧,直接掐断了它的脖子。 摘下老鼠脖底所戴的小球,安久将老鼠的尸体随手一扔。 嗅着球体散发的熟悉气息,安久眼眶有些湿润。 的确是他的孩子,血液气息和小裴旭十分相像。 有了球体上的气息做比较,安久也能更加敏锐的从空气中捕捉到同样的气息了。 他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孩子就在这附近。 半刻钟后… 柏里斯吹了声口哨召唤爱宠下树,可等许久都不见鼠影。 “风暴!” 预感不对劲,柏里斯抬头大喊。 依然等不到爱宠回来,柏里斯当即要求一名手下爬上去查看。 手下看了眼大约二十层楼高的鸟窝,吞了吞口水,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戴好爬树工具硬着头皮上了。 那个鸟窝里还有五六枚鸟蛋,窝里没有碎壳残留。 很显然那只老鼠还没吃到鸟蛋就消失了。 “会不会是碰到蛇或者鹰之类的天敌了。”有人小声提醒道。 “不可能。”柏里斯眼底猩红,“风暴食用过大量Alpha腺体,身体会自动散发令其他生物畏惧的血腥气,蛇鹰这些东西根本不敢靠近他!” 冷静了一路的柏里斯此刻脸色如暴风雨前:“找,给我找!” 第207章 所循气息越来越浓郁, 也意味着离那个孩子越来越近,安久呼吸急促,只感觉心尖都在颤抖。 在一片大树树干极为粗壮的区域, 安久从树上跃至地面, 他环顾四周, 眼眶湿润, 声音压抑着迫切的颤音:“孩子你在哪” 年幼的Alpha早已在这片残酷的森林里锻炼出了自己的生存经验,他虽伤重迫于无奈才停在这里, 但十分谨慎的先在四周绕圈, 将伤口流下的血洒在每个方向, 最后像只冬眠的小猫, 蜷缩在一个隐蔽的树洞里舔舐伤口。 透过树洞,伤重的小黑猫看到了远处的男人,他嗅到了这个陌生人类身上极其好闻的味道。 那味道他只在自己遥远的梦里闻过。 真好闻啊 男孩警戒的竖瞳恢复圆润无害的形状, 他支起上半身,眨着乌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个人类。 “爸爸是来接你回家的” 安久声音哽咽,终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泪,他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年幼的孩子此刻受了多重的伤, 内心有多无助。 原本应该在父母呵护下成长的小猫, 从出生开始, 经历的便就只有世间险恶,没有感受过这个世界一丝温情。 这个时候, 就算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也只会当成要伤害他的人戒备吧。 安久无法平复内心, 他解开脖颈的项圈,开始大量释放着治愈系信息素。 “我不会伤害你,乖, 听爸爸的话出来好不好?” 这个地方并不算特别隐蔽,且位置也不在森林深处,如果柏里斯他们走对方向,找来这里不会需要太久,更何况这片森林不只有柏里斯他们,任何势力都有可能误打误撞的找到这里。 安久内心更加急切,脚下步伐更没了方向 哗! 脚底枯叶厚积,埋在其下的捕兽夹被失去冷静的Omega右脚踩了正着。 安久痛苦的摔在地上,那捕兽夹体积不小,一看就是捕捉大型猛兽的,此刻锋利的锯齿完全刺入安久小腿中,其凶狠的咬合力差点直接绞断安久的骨头。 剧痛之下,安久冷汗直流,他吃力的坐起身,试图掰开.腿上的捕兽夹,可带着倒刺的锯齿随着他用力勾住血肉,疼的他差点昏死过去。 安久怎么也没想到,一路小心谨慎的自己,居然会中这种最原始的陷阱。 此刻树洞里,原本嗅着安久的信息素准备爬出来的小黑猫,看见远处的那一幕,又迅速缩回了树洞里,继续眨巴眼睛观察着。 远处的深草丛里,几名穿着与草地差不多颜色衣服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安久见状也立刻收起了第二形态。 “大哥,好像是个人。” 被叫大哥的男人一脸愤怒:“妈的,还以为能抓头豹子。” “我看他好像从树上跳下来的,好像还有尾巴,这会儿看怎么没有了,我看错了吗?” 几人走出藏身了两个小时的草丛,来到被捕兽夹抓住的安久面前。 “怎么感觉这里空气很好。”其中一人仰面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鼻炎这会儿居然好了。” 安久看出这五人都是Beta,身上配着猎枪,看装扮很明显是这附近的偷猎者。 这让他不禁松了口气 “大哥怎么办?一如既往的灭口吗?”一人问道。 “废话,不灭口难道留他以后带人到这里伏击咱们吗?”为首的男人厉声道,“反正这些天不少Alpha在这森林里为争一只猴子交火,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也不在乎多这一个。” “话说回来,什么猴子值得一群Alpha在这干架,搞得我们这段时间都不敢往森林深处去,只能在这森林外圈捕猎。” “是啊,都几天了,咱们连只鹿都没逮着,再不搞点新鲜货,大家连五十块钱一次的鸭都嫖不起了。” “快别说了,我他妈这辈子目标就是睡一次Omega,可那些臭婊.子宁愿免费给Alpha睡也不给我碰,要不然就是一次几万块,妈的等我发达了,一次干他十个。” “喂你们看!”站在安久侧面的男人突然指着安久后颈大声道,“他他好像是Omega!” 几人一脸震惊,纷纷靠近安久,Omega后颈特别有的腺体映入所有人眼帘,一群人睁大眼睛呼吸粗重:“艹,真是Omega。” “可这腺体瞧着有点像缺陷型Omega啊,而且不是说Omega天生样貌就好看吗,可看他的脸,怎么看上去比你们还要丑。” “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你!”领头的男人一巴掌拍在说话的男人脑袋上,“Omega下面结构跟Beta不一样,脱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对,要真是Omega,甭管长的怎么样,都能在这黑市卖不少钱。” 几人刚要动手,枪声突的响起。 首先倒下的便是为首的那个Beta,一枪从侧面击中太阳穴,紧接着又是几声冷酷的枪响。 远处开枪的人枪法极准,一枪一个,最后一个Beta惊慌失措的逃走,依旧被从身后一枪中头。 安久早就嗅到了不远处,藏身在树后的Alpha信息素,他看向男人走来的方向,声音吃力道:“麻烦帮我把兽夹取下来。” 乔收起枪,看到安久重伤的小腿,笑的有几分幸灾乐祸:“白教授,你说你这图什么呢,擅自离队,最后依然要我来救你。” “谢谢你。”安久坦诚的再次道,“请帮我把这只兽夹取下来。” 乔走到安久面前蹲下,没有犹豫,直接上手强行扒开兽夹,疼的安久闷哼出声,一时满额冷汗。 乔用随身的饮用水帮安久清洗伤口,随后撒上药粉,动作麻利的缠上绷带。 “我身上的急救包只够做这种简单处理。”乔耸了耸肩,“不过你这小腿肯定是废了,就算现在立刻离开森林,前往最近的医院救治也保不住。” 安久没有理会乔的话,而是迫切的环顾四周,嗅了嗅空气,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依然还在这附近,刚才那一通意外并没有吓走他。 乔忽然注意到了他后颈的腺体。 “你是Omega?”乔蓦的疑声道,“不对啊,那我怎么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缺陷型Omega,你闻不到很正常。”安久平静的说道。 “我艹你是Omega你不早说,我这个人最怜香惜玉了,就算你长的再丑我也不会歧视你的,刚才你要告诉我,我动作肯定轻一点,你为什么不说呢,难不成真担心我们看上你了,那你真是想多了,我们” 安久只觉得这个青年聒噪的不行,皱眉打断道:“你队友呢?” “你说老大他们啊,走散了啊,不过我看到他们沿路留给我的记号了,跟他们会和不是问题。” 在男人的搀扶下,安久痛苦的站起身,受伤的小腿目前受不了一点力,便只能靠单只脚支撑着。 以ZX系体质的自愈速度,起码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但在这片森林里,两三天的行动不便对他安久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安久也只能打消先支走这个男人再引出孩子的想法,现在他需要这个男人履行他的职责。 乔准备背着安久去找布朗他们会合,安久让乔先在旁边等他几分钟,他当前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做。 “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既然你的任务是保护我,你只需要做好这一件事就行。” 乔不明所以,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莫名其妙的退到一旁。 治愈系信息素再次弥漫开,安久拖着重伤的小腿努力观察四周,几分钟后,他敏锐的捕捉到几十米外的一声嗷呜声,极其细微,但那稚嫩的声音明显来自人类 安久猛地转身看去,就见不远处的一个树洞里,一个灰扑扑生物从里面慢吞吞的爬了出来,它身上裹着破烂的兽皮,一张人类五六岁幼童的脸沾满泥灰,乱蓬蓬的头发上竖着两只飞机耳,其中一只耳尖被削掉了一小块。 他似乎还不会直立行走,支起上半身的时候两只手拱在胸口微微向下垂,就像一只猫,仰着脏兮兮的小脸,小家伙湿漉漉的鼻尖抖动,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的信息素,身后的尾巴享受的晃动着。 “嗷呜” 小家伙忽的摇着尾巴朝安久的方向狂奔而来。 “卧槽这什么鬼东西!”乔吓得惊呼,下意识的拔枪。 “别开枪!”安久伸手大声喝止男人。 已经冲过来的小猫咪纵身一跃扑向安久。 Omega眼含热泪,张开双臂迎接自己的孩子。 小家伙冲撞过猛,安久腿上伤重没能站稳,直接被扑倒在地,但他依然将扑在身上疯狂晃着尾巴的小家伙抱个满怀。 兴奋的小毛孩趴在安久身上,不断舔舐着安久的脸颊和脖颈,安久身上熟悉而温暖的气息让他仿佛找到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东西。 “嗷嗷嗷” 安久抚摸着男孩的脑袋,哭笑着安抚道:“乖,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乔慢慢走近,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长着猫耳朵和尾巴的生物:“我艹,森林里还有这种玩意儿?这猫生的还是人生的?” 安久用手使劲儿按下在自己脸上狂舔不止的儿子,转头对一旁的乔道:“寻找猴子的任务到此结束,你们接下来只要带着我和这个孩子平安离开森林,就能拿到你们想要的尾款。” 此地不宜久留,他刚才释放的信息素过浓,此刻风起,不知Y国那只小队追踪到哪里了,如果被他们的信息素检测仪监测到就麻烦了。 “这这就是那只猴子?”乔依然无法从震惊中回神,大脑内奇奇怪怪的信息冒出太多,他一时无法快速将其整合。 “必须抓紧离开。”安久快速道,“有一支全高阶Alpha小队就在附近,如果他们找到这里,我们谁都活不了。” 安久只恨自己腿上有伤,不然抱着孩子跳到树梢上,避开所有耳目离开这片森林轻而易举。 但是现在,他只是指望眼前这个Alpha。 安久的话令乔也不敢松懈,立刻要背安久离开。 安久将乔携带的,一张用于低温保暖的巨大铝箔纸裹在孩子全身,然后用衣服将小家伙捆趴在自己背上,随后上了乔的背。 乔背着安久在树林里疾速狂奔,沿途留下只有他队友才看得懂的记号, 男孩鼻尖贴着安久的后颈,在安久的信息素安抚下,精神上的所有戒备消失的一干二净,身体进入前所未有的放松状态,很快趴在安久的背上睡着了,睡上了从出生开始最酣沉的一觉 第208章 安久原本是想让乔直接带他离开森林, 因为他们所出发的地方正好离森林的某一边出口很近 但没多久,安久就嗅到了一群Alpha的信息素气息,就在临近森林边缘的地方, 很显然是有人在那里守着。 他只能让乔调转方向。 乔有很多问题想问安久, 但此刻体力消耗极大, 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了。 为寻找安久乔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此刻又背着一大一小负重前进,但他脚下不敢有丝毫懈怠, 森林内时不时响起枪声, 此时所有人的目标“猴子”就在他的背上, 稍有不慎被包围, 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乔咬紧牙,靠心中那对巨额尾款的信念感,即便体力消耗殆尽也未停下脚步。 然而, 就在Alpha觉得快撑不住的时候,疲惫的身躯忽的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就像空气中某种温暖轻盈的气流钻进了身体,精神像被注入一股前所未有的神奇力量, 一时间耳目清明, 脚下有力。 只觉得再跑二十公里都不会累。 “奇怪” Alpha茫然的低喃, 怀疑自己身体是在大量消耗后自动释放了肾上腺素,要么就是快要累死了, 身体回光返照。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 男人都觉得这会儿通体舒畅, 简直是他活了二十几年身体状态最好的时候。 安久却脸色凝重 释放ZX系信息素虽能令乔快速恢复体力及精神力,但这无疑也是给拥有ZX系信息素反应仪的那群人留下了追踪的线索。 不知行进了多久,乔背着安久来到了森林东侧一座郁郁葱葱的矮山前。 森林各个区域时不时便有枪响, 仿佛四面八方都有交火的战场,此刻再继续前行,和其他队伍碰上的概率很大。 山脚下有一处隐蔽的山洞。 乔用信息素震慑跑了洞里五头野猪,暂时躲进了山洞,并小心谨慎的扒拉着洞口茂盛的野草掩住洞口。 “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安久看着在洞口忙活的乔,脸色凝重的说道,他靠着石壁,怀里抱着还在熟睡中的孩子,那条小腿依然动弹困难。 虽然他早在进洞之前就敛起了信息素,但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强劲的风,周围的ZX系信息素依旧是能被信息素检测仪监测到的。 那些找到这附近只是时间问题。 “乔先生”安久看着眼前年轻英俊的Alpha,认真的说道,“你不能在这陪我们坐以待毙。” “我得保护你。”Alpha一脸坚定道,“你要是在我手里出事,那我就是害队友拿不到尾款的罪人了。” “既然如此,你下面更要按我说的去做。”安久低头摸着腰上束着的那只小腰包,从小腰包里拿出一根迷你的单管信号枪。 那是进森林之前,庇瑟特意交给他的。 为的就是在万不得已时使用。 “在离洞口一千米左右的地方,把这枚信号弹打出去。” “你在想什么。”乔难以理解,“在这地方拉信号枪,全森林的Alpha都能看到,你不要命了我还不想放弃呢。” “就是要所有Alpha都看到。”安久顿了几秒,脸色复杂道,“其中包括我的前夫。” “啊?前夫?”乔一脸懵,“你前夫也来了?谁啊,也是Alpha吗?开玩笑呢,他来就能干的过所有人?” 安久抿唇看着地面:“大概能吧。” “高阶Alpha?” “嗯。” “高阶Alpha看得上你一个缺陷型Omega?他要能为你冒险的话能成为你前夫?如果他不来怎么办?那你这计划岂不是给自己挖坟?” “乔先生。”安久实在忍不住了,“你队友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啰嗦。” “说过啊,怎么了。” “” 安久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冷静道:“他只要看到信号就一定会出现,因为这孩子是他亲儿子。” “什么?”乔难以置信,看着趴在安久腿上酣然熟睡的小毛孩,“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人不人猫不猫的东西是你生的?那你前夫是猫啊?诶不对啊,你们” “你要管那么多了。”安久再次打断,“再继续浪费时间,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乔抓了抓脑袋,总感觉从眼前这个Omega话里抓到了什么重要讯息,可惜他是队伍里脑袋最不灵活的人,要是老大在这里就好了。 “行行,你别激动,我这就出去打信号枪,不过别说我没尽责,我可是” “快去!”Omega大声打断,几乎急的炸毛。 乔转身就要走,安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突然叫住乔。 “这个你拿着。” 安久从小腰包里拿出一只拇指粗的棕色小药瓶,药瓶里装着大约两毫升的ZX系腺体素。 “这什么啊?”乔一脸茫然的接过药剂瓶。 “这是我嗯我研制的救命药,无论是中毒还是重伤,它都能救你一条命。” “这么牛逼啊。”乔惊道,“直接口服吗?” “静脉注射会更好,但如果条件不允许,直接口服也行,可能起效慢一点,不过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对你有效。” “我艹,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药,这你研发的啊,市面上有卖的吗,我让我们老大囤一” “快走!!” “好好,这就走。” 乔收起药剂瓶,转身跑出山洞,临走前又将洞口精心布置一番。 找到一处枝叶稀疏露天的合适位置,乔朝着天空发射了那枚信号弹。 信号弹显然是特制的,颜色鲜艳的粉料在湛蓝的天空炸出一个猫头形状的图案。 就在乔准备去安久所在的洞口外面,找个合适的位置守着时,一阵强大的高阶信息素攻击令他心脏猛的如失重一般,一时呼吸艰难,寸步难行。 乔直接跪趴在了地上,无形的力量重重挤压着神经和骨骼,令他连抬手取腰间的枪都做不到。 狼狈的Alpha吃力的抬起头,就见前方出现五六名Alpha,身上散发的信息素等级皆为CX系。 这些人显然是自己摸索着找过来的。 他忽的想起安久所说的那支全高阶Alpha小队,只觉得自己点背到极点,加入佣兵团几年,还没一次性见过那么多高阶Alpha。 “他身上的ZX系信息素数值比空气中高很多。”站在柏里斯旁边的男人,拿着感应仪在乔身旁晃了晃,很肯定的说道,“他一定跟CX系Omega有过正面接触,而且时间不久。” 柏里斯眼底血丝浓重,腰间的布笼里还放着他前不久刚找到的爱宠尸体,整个人被戾气笼罩,仿佛随时可能爆发。 “ZX系Omega在哪?”柏里斯释放压迫性信息素,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乔只觉腺体要破裂一般,身体如坠深渊,本能的在比自己高一阶的Alpha信息素中颤抖,倒逼着他的意志屈服。 “ZX系Omega不是顶级Omega吗我他妈怎怎么会知道这种事。”乔一脸痛苦的艰难道,“你们找错人了” 他只觉得这群人在森林里寻找顶级Omega非常莫名其妙不是都来抓猴子的吗,怎么还有来找顶级Omega的。 柏里斯发现乔腰侧衣服底摆沾了血迹,但眼前这个Alpha并没有受伤的地方。 信息素感应仪靠近血迹,数值会升高两百。 那是ZX系Omega的血迹。 柏里斯蹲下身,抓起乔额前的碎发逼迫他仰起脸,阴声道:“你不知道,那一定是因为他对你隐瞒了身份,那我来告诉你,他叫安久,亚联盟顶级Alpha裴钥的前妻,他来这片森林是为了寻找他的儿子,一个长有半猫形态的幼崽,而根据你身上监测的ZX系信息素数值,你在最近一个小时直接接触过的人里就有他,懂了吗?” 乔又惊讶又懵逼,他自然而然想到了他一直保护的那位白教授,可是 “不不是说顶级Omega长的很漂亮吗?”乔下意识的说道。 “那是因为他对你做了伪装。”柏里斯眼睛一眯:“他在哪?快说!” 乔眨了眨眼睛,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我看到他往那边跑了。” “你在撒谎。”一名Alpha怒道,“我们刚从那个方向过来。” “哦那我记错了,那就那个方向。”乔再次随手一指。 眼前的Alpha明显是在撒谎,柏里斯抬脚踹在男人的脸上,力度之凶狠令乔贴着地面滑出数米,后背重重撞在一棵树上。 恐怖的高阶信息素攻击逼来,乔只觉剧痛在后颈炸开,紧接着意识模糊起来。 腺体破裂了奄奄一息中,乔绝望的想着,以后他再也没办法以Alpha之躯追随他的老大了。 柏里斯只恨自己的风暴死了,不然又有现成的Alpha腺体可以喂食。 “这家伙打了信号枪,很快就会有人聚集到这里,所有人抓紧时间!”柏里斯厉声道,“那个Omega受了伤,一定就隐藏在这附近,找!” “是!” 所有高阶Alpha离开后,趴在地上的Alpha手指动了动,一只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摸向衣服口袋,从里面拿出了那只棕色小药剂瓶。 用牙齿咬开瓶塞,男人喝掉瓶内液体,终于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第209章 山洞里, 安久嗅到了柏里斯一群人的信息素。 此刻,为了逼迫安久释放ZX系信息素抵抗,以便信息素检测仪精准监测方位, 柏里斯一群人开始全力释放压迫性信息素, 作用范围达两公里, 同时也在警告靠近这里的其他队伍。 实际上安久根本不需要释放ZX系信息素抵抗柏里斯等人信息素压迫, 因为ZX系Omega的精神力,能够自动防御除SX系Alpha以外的所有Alpha信息素攻击和压迫, 不论腺体等级和数量。 但是此刻 躺在安久怀里的小家伙皱紧了眉, 嘴里发出难受的呜呜声, 即便在睡梦中身体也瑟缩着, 尚未分化的他精神力并不足以支撑他抵抗高阶Alpha的压迫性信息素。 如果这么持续下去,被困在山洞无法逃离信息素作用范围的年幼猫崽,将承受巨大的身体伤害和精神痛苦。 安久抱起孩子, 撑着一条腿强忍着剧痛往山洞里面挪了挪,开始源源不断的释放治愈系信息素。 在小猫崽舒服的要睁开眼睛时,安久掌控好手上的力度打昏了他。 安久眼眶微红,低头温柔的吻了吻小家伙的额头。 “这一次, 爸爸一定不会再让坏人抓走你” 放下孩子, 安久起身扶着墙一瘸一拐的来到洞外, 沿着山脚茂盛的杂草艰难向前,在他还没来得及进入刚发现的另一个山洞时, 柏里斯和他的手下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安久脸色平静, 脚下不再继续强撑, 缓缓坐了下来。 有了上一次教训,一群人将信息素精神力提到最高,又各自注射了高浓度抵制剂, 这才虎视眈眈的围了过来。 还在持续释放信息素的安久,此刻身上的ZX信息素在检测仪上的数值已然拉满。 “那晚给你们催眠的是他吗?”柏里斯盯着安久黢黑的脸,皱眉询问手下。 一名Alpha伸长脖子,视线在安久脸上徘徊,不确定道:“像又不像。” 男人似想到了什么,拿过腰间的水壶,将里面的水淋在安久的脸上,安久下意识的偏头躲避,一只冷邦邦的枪口重重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又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他的头发稳固他躲避的脸。 Omega脸上的伪装被粗暴的擦净,终于露出了原本白皙俊美的样貌…… 看清安久的模样,负责擦脸的那名Alpha呼吸一滞,几乎弹射性的向后闪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柏里斯腿边。 “就就是他!就是他!”男人又惊又慌的大声道。 “一个Omega而已慌什么!给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中那种愚蠢的招数我饶不了你们!”柏里斯怒声道。 “是!” 两名Al森*晚*整*理pha上前,用金属铐将安久双手铐在了身后。 安久垂眸看着草地,始终一言不发。 柏里斯面无表情的蹲在安久身前,掏出腰间布笼里那只被扭断脖子的老鼠。 “是你干的,对吗?”男人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能从几十米高的树上不动声色的掠走它,也只有你做得到。” 安久抬眸看了眼那只死老鼠,视线再次漠然的垂在地上。 柏里斯被激怒,伸手掐住安久的脖子,目光狰狞道:“风暴跟了我十几年,你杀了它,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要啊长官!”立刻有Alpha下属慌道,“这这可是顶级Omega,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要是出什么事,我们的努力全白费了。” “是啊长官,把他带回去,您一定可以荣升上将。” “而且作为国家目前最强大的高阶Alpha,您一定是第一位获得ZX系Omega生殖腔使用权的人。” 柏里斯缓缓松开安久,这么多年他习惯了Omega对他的恐惧,崇拜和讨好,所以对眼前这个Omega此刻所表现出的漠然感到极其窝火。 在作为高阶Alpha的他眼里,Omega天生应跪服于Alpha,能为强大的Alpha孕育后代是他们的荣耀,他们没有资格在Alpha面前清高和傲气。 柏里斯站起身,没有理会众人的劝说,穿着作战靴的右脚忽的抬起,猛地踩在了安久小腿缠着绷带的地方,脚下持续碾揉用力。 “长官!”众人惊呼。 鲜血瞬间浸透白色的纱布绷带,安久疼的脸色发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看到安久痛苦的表情,柏里斯这才心满意足的抬起脚。 “你们慌什么,ZX系Omega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就算腿完全断了也能重新长好。”柏里斯盯着安久,又冷冷道,“这只是给你杀死风暴的一点惩罚,等把你带回去,你的地狱才算真正开始。” “长官,还是不要恐吓他吧。”一名Alpha小心翼翼道,“上头说还是要先来软的,有些事需要ZX系Omega配合,才能完成的更顺利。” 柏里斯冷笑:“你们还真把他当人类看待了,他只是一个长的和你们一样的生物资源。” 没有人敢去反驳什么。 柏里斯命一名Alpha扛起安久,几人开始寻找可以安全撤离树林的数线。 “没能找到那个孩子真是可惜。”行途中,一名Alpha小声的吐槽道,“要不是长官的老鼠死了,那个孩子咱们也能带走。” “有ZX系Omega还惦记那孩子干什么。”Alpha旁边的队友道,“只要能把这个Omega顺利带回去,不出几年,预分化等级为SX系Alpha的孩子,肯定咱们国家最多。” 本想绕过矮山离开森林,但前行没多远,柏里斯便感受到了来自其他队伍的高阶信息素,四面八方。 此时靠近森林边缘,信号时有时无。 柏里斯带手下快速寻找隐蔽点,最后在矮山的另一侧,找到了一个洞内狭浅,但洞口杂草茂盛的小山洞。 两人隐藏在洞外的草丛内望风,一人爬上树向外面接应的同伴发出求援信号,柏里斯则带着两名手下以及安久先藏进了山洞。 “以防万一,B计划同步执行。” 在柏里斯的命令下,一名Alpha从作战包里拿出一只泡沫盒,泡沫盒打开,里面是两支装有淡黄色液体的注射器,还有几只用于蓄血的空血包袋。 安久此时倒在地上,嘴上贴着厚胶布,后颈戴着特制的腺体密闭器,他看着靠近自己的那支注射器,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人不会要他的命,但被不明液体注入身体,还是会让他感受到一种未知的恐惧。 腺体密闭器被取下,两支注射器先后扎进了安久的后颈 柏里斯很满意安久眼里流露的那份畏惧,他撕开安久嘴上的胶布,冷笑说道:“ZX系Omega发.情时,是血液里腺体素浓度最高的时候,在不确定能否顺利带你出去前,必须要从你身上拿点有价值的东西。” ZX系腺体素是世界范围内的无价之宝,医学领域无法治愈的疾病和伤残,ZX系腺体素能够恢复,而纯度越高的腺体素,越能大幅提高Alpha精神力和寿命。 一滴精纯的ZX系腺体素兑进五公升的营养液里,在黑市论可毫升高价拍卖,并且供不应求。 安久面上更加不安,他已感觉到后颈隐隐发热,一股躁动的异样在体内蠢蠢欲动。 “你们疯了吗?”安久声音沙哑的咬牙道,“既然对我这么了解,难道不知道ZX系Omega发情时会无意识的释放信息素,诱导周围一切Alpha和Beta跟着发情,甚至丧失理智。” “你放心。”柏里斯淡淡道,“第二支药剂的作用,就是将你释放的所有诱性信息素封闭在你体内,换句话说,你会比以往发情时更难受,且难受的只有你一人。” 安久在心里暗骂了声混蛋。 “已经开始难受了是吗?”柏里斯捏起安久的脸,眯笑着道,“等顺利回去,会为你注射第三针,那时候你的诱性信息素便可以彻底爆发出来,我也很想感受一下被顶级Omega诱惑的滋味,是丧失理智对吗,那你可有的受了。” 眼前俊美的Omega是世界顶级Omega,这样的概念开始后知后觉的勾起了柏里斯内心的渴望,在将爱宠的死亡抛之脑后以后,他的视线几乎每隔几秒就忍不住看向安久。 包括他的五名下属,各自都有种恍如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此刻,令全世界Alpha为之疯狂的顶级资源近在他们眼前。 有一名Alpha趁着自己长官没注意,伸长脖子靠近安久的脖颈猛吸了一口。 另一人也迫不及待的凑上去嗅。 药效开始发作,安久只觉体内有股热气在不断膨胀,自己在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 第二形态终还是失了控 一对黑色毛绒三角耳从头发里弹了出来,以及一条细长的猫尾从安久身后甩出。 几人目睹这一幕,内心都不由得激动起来,柏里斯看着此刻满面红潮,双眸氤着水汽的Omega,内心不知不觉的加快,忍不住伸手握住安久身后的尾巴,从尾根缓缓抚到尾尖 安久咬紧牙,可依然有几声异样的喘息声从唇缝里传出,惹的正盯着他的几名Alpha内心逐渐变得煎熬。 第210章 安久被抽了三袋的血, 身体变得虚弱,躺在地上半睁着眼睛,灼热的呼吸忽轻忽重, 脸颊在失血后依然浮现着发.情时才有的红潮 几名Alpha像着了魔一般, 不约而同的伸手摸向安久身上的猫咪特征 柏里斯手指抚过安久的耳朵, 脸颊, 最后缓缓来到安久湿润的唇边。 Omega蔷薇色的唇微微开合吐着热气,柏里斯微微眯眸, 忽的用力将两根手指插了进去, 直接往最湿.热的深处抵入。 安久痛苦的睁大双眼, 理智瞬间回笼些许, 毫不犹豫的咬住了柏里斯的手指。 吃痛的柏里斯想要缩回手时,安久像只抓狂的野猫死死咬住那两根手指不松口,凶狠的模样仿佛要将对方的手指头生生咬断。 柏里斯将手指拽出时已是鲜血淋漓, 暴怒之下,他薅住安久的头发,将安久整个人拽向自己,正要不管不顾的强吻上去, 洞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 四面的敌人比他们的支援先一步到来 “立刻把你的耳朵尾巴收起来!”柏里斯厉声命令安久。 安久低喘着冷笑道:“你觉得以我现在这种状态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吗?” 安久当然知道这个Alpha的心思, 想掩所有敌人耳目, 将他当一个普通人带出来毕竟如果被人知道他们队伍里有ZX系Omega,他们更难从这场包围中脱身。 最后, 一名Alpha用作战包里的一条保温毯, 将安久从头到腿裹起来抱出了山洞。 洞外的三名Alpha已与不同方向的来人交上火, 对方显然也有强大的高阶Alpha坐镇,面对柏里斯手下的信息素攻击也奋勇向前。 抱着安久的那名Alpha在队友的掩护下,一直在寻找新的隐蔽点, 通往森林外的方向被另一支小队拦截,但对方是全PX系Alpha小队,即便戴着头盔且提前注射过抵制剂,也被柏里斯手下的高阶信息素压迫的倒在地上生不如死。 男人根本没时间挨个对地上的低阶Alpha补枪,抱着安久疾速狂奔,无线电通讯逐渐恢复,接应的小队就在森林外。 原本老老实实躺在男人怀里的Omega忽的挣扎起来,专注狂奔的Alpha手臂有子弹擦枪,一个没稳将臂弯里的Omega摔了出去。 安久顾不上疼痛,挣扎着从薄毯中露出脑袋,在他左侧两米远的地方趴着一个Alpha,一抬头正巧将视线前方长着猫耳朵的Omega瞧个正着。 安久的模样早已经是世界公开的秘密,那张脸被几乎所有Alpha牢牢刻在脑中 那名Alpha盯着安久愣了两秒,瞳仁骤然紧缩,忽的不顾身上的疼痛,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是ZX系Omega!这里有” 话还没有吼完,被CX系Alpha一枪干掉。 可惜男人的嘶喊声已传开,“ZX系Omega”这句话像一道闪电横劈进每个人的耳中,附近正在交火的各方队伍纷纷看来。 安久正挣扎着支起上半身,以便更多的人看到自己。 那名高阶Alpha再想用保温毯将安久裹住时,已经来不及了。 在靠近森林外沿,无线电普遍恢复的这一片区域,几乎所有队伍的通讯系统里都传来急促的喊声! “发现ZX系Omega!” “ZX系Omega出现!十二点钟方向!” “再次重复!是顶级Omega!” “所有人集合!快!” “!!!” 战火迅速升级,安久倒在地上不断喘息,耳边枪响激烈。 双腿控制不住的蹭动着,不知道体内的药效何时能过,安久只感觉时间变得格外漫长简直难受的想哭。 那名高阶Alpha快速扛起安久,继续赶往接应地点,他极力释放信息素攻击靠近的人,但依然有比他信息素更强大的Alpha无惧他的信息素攻击,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追上。 扛着安久的Alpha小腿中弹,随着奔跑的惯性重重摔向前,而安久也再次被摔在了地上。 疼痛勉强能够让安久从混乱中恢复一丝理智,他吃力的抬起头环顾四周,模糊的看到四处都有人影靠近,各种陌生的Alpha信息素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但他始终没有闻到他在等待的那一个…… 意识再模糊他也清楚,自己和孩子此刻所面临的困境根本无解,即便布朗那群雇佣兵赶来,也难以将他从这群高阶Alpha的包围中带出去。 但是,如果他今日真的无法脱身,他也不会允许这里的任何一方势力将他活着带出森林,否则他以后面临的,会是和庇瑟母亲一样的地狱。 他此刻只盼着乔安然无事,待一切尘埃落定时,他能将那个孩子从山洞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去交给庇瑟。 进森林之前庇瑟答应过他,如果只有孩子被带出来,他会和萄果一起将孩子送往亚联盟赫城,平安交到那个男人的手上。 小腿中枪的Alpha并未放弃抵抗,摔倒后立刻拔枪转身连续射击,但被三名围火的高阶Alpha用信息素压迫的失去反击能力,最后被一枪打中胸口而倒地。 远处的柏里斯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此时他与两名手下被十几名Alpha围火,根本分身乏术。 击倒柏里斯手下的三名高阶Alpha刚靠近安久,远处一枚气爆弹射来,直接在三人中间炸开,凶狠的气浪瞬间弹飞三人。 同样身处爆炸范围的安久像吃了记蒙棍,瞬间耳鸣目盲,差点直接昏过去,而还没等他缓和过来,一张特质的捕网在他头顶落下,在触碰到他的瞬间急剧收缩缠住他。 捕网上连接着一根十几米长的细绳,绳子另一端的人在网缠住安久的瞬间和同伴果断收绳。 安久刚被拖出十来米远,不远处的柏里斯眼疾手快,迅速开枪打断了绳子,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靠近安久,便和刚才被气爆弹震飞但已缓过神的三名高阶Alpha交火。 森林中树干粗壮,掩体众多,热武器难以一击制敌,现场便成了高阶Alpha的信息区对抗。 高阶信息素战场,PX系Alpha便成了屠夫手下毫无还手之力的牛羊,来不及逃离高阶信息素攻击范围的普系Alpha,除了全身高度武装,提前注射过大量信息区抵制剂的少部分能勉强支撑,其余皆瘫倒在地,更严重者已腺体破裂,在痛苦中死去…… 柏里斯在两名手下的掩护下,终于率先来到安久身侧,他扯开安久身上的捕网,手臂勒住安久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枪重重抵在安久的脑袋上。 “都给我住手!!”柏里斯大吼道,“不然今天谁都别想得到它!” 柏里斯当然没有杀死顶级Omega的心思,他内心对其是势在必得,只是他很了解同为Alpha的这群人,他知道自己这种恐吓有效。 没有Alpha能够接受顶级Omega在自己眼前死亡,那是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穷极一生追求的顶级存在离自己而去…… 柏里斯连续几声恐吓也的确起了效果,没一会儿枪声停止,各方势力仅存的成员充满戒备的聚拢过来。 没人敢立刻放下枪,柏里斯的三名手下在他左右后方举枪与众人对峙,还有一名手下正在救治倒在地上胸口中枪的队友。 致命伤根本无解,眼看着队友出气多进气少,男人直接打开一只血包袋往队友嘴里灌。 “我们在这里厮杀,是便宜后来的其他势力。”柏里斯大声对众人道,“继续打下去毫无意义,而且据传亚联盟最新派遣的小队这两天已进入森林,我们谁都不能保证那个顶级Alpha是否在其中,而此刻他们是否也看到信号弹正在全速往这边赶。” 听到顶级Alpha这几个字,一众人脸色都变的格外凝重。 “话是这么说,但你觉得我们谁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带走ZX系Omega。”站在柏里斯正前方的高阶Alpha寒声道。 “没错。”有人立刻附和,“不打到最后只剩下你一方势力,你们就没有资格独占顶级Omega。” 所有人死死盯着被柏里斯禁锢在身前的Omega,内心的亢奋强压下充满警戒的面容之下……只要能得到顶级Omega,他们根本不在乎所面临的同阶生死搏杀。 “继续在这里拖延时间,对我们所有人都不利。”柏里斯认真道,“我提议,各方派一名Alpha护送ZX系Omega离开森林,其余人拉开一千米外的距离跟在后面,从这里最近的方向离开森林,距离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一片全是Beta的村落,我们到那里再商议ZX系Omega的分配问题。” 一群人脸色复杂,一方面他们担心眼前的Alpha使诈,另一方面又害怕那个顶级Alpha真的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 “等没有了顶级Alpha的威胁,在正式分配之前,现场所有人皆可获得一次与顶级Omega□□的机会。” 柏里斯眯起眼睛,揣测着现场Alpha们的心理,继续道,“你们将ZX系Omega带回去,也未必是所有人都能有机会碰它,当然,我知道你们担心会有人放黑枪,所以我建议每次各方各派一人同时进行,其余人相互监督等待。” “我赞成。”有人率先开口道,但话说完又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面无表情道,“当然,重点是先离开这里。” 剩余的三方势力在犹豫几秒后,也纷纷表示赞同。 210-220 第211章 体内药效已完全发作, 安久此刻近乎失去理智。 未被标记的Omega发情时,失控的□□会令他垂涎视线里出现的每一个Alpha,而此时强撑的意识告诉他, 一旦被眼前这群Alpha带出森林, 无论最终落入哪一方势力手中, 他的人生就只剩下地狱, 最后会连死亡都成为奢侈。 而就算死,他也要死在走出这片森林之前。 在柏里斯与在场的人达成共识后, 便有分别代表五方势力的高阶Alpha走上前, 几人并未相互信任, 皆一脸戒备, 但在走近安久时,拳心紧攥,眼底都压抑着无与伦比的兴奋。 几人达成协议, 每隔十分钟换一个人扛着顶级Omega前行,其余人紧跟在身后,若有任何Alpha意图私自标记Omega,其他人便可以直接开枪射杀。 一名棕色头发的高阶Alpha率先提出要第一个扛安久, 但在柏里斯将安久交给他时, 他并没有扛, 而是选择了“公主抱”的方式。 安久感觉到男人托在自己身下的一只手越来越不安分 “他的状态看上去不对劲。”男人盯着怀里面色异样的安久,沉声问柏里斯, “你给他吃了什么?” “他在发情中, 找到时就这样。”柏里斯淡淡道, 他知道若告诉其他人顶级Omega在发情时血液中腺体素含量最高,这些人肯定也会对这个Omega的血蠢蠢欲动。 听到“发情”二字,抱着Omega的Alpha喉结明显滚了滚, 在行走中不断低头盯着Omega的脸,直到怀中的Omega缓缓睁开双眼,双目迷离的抬眸看向他 对上Omega的视线,男人的呼吸明显加快了几分,他做梦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够贴身抱着顶级Omega。 安久用尽全力抬起一只手,缓缓搂在了男人的脖颈上,然后又吃力的仰起上半身,试图将嘴唇靠近男人的脸。 抱着安久的Alpha意识到安久的动作,瞬间停住了脚,他担心身后的其他人误会是他要对怀里的Omega不轨,立刻转身面对众人, “可看清了,这不是我要动他”男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是他自己对我的信息素按捺不住,这似乎说明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非常高。” 在顶级Omega面前,所有Alpha的雄竞欲都达到了巅峰,立刻有人冷讽道:“你难道不知道,未被标记的顶级Omega跟所有Alpha的契合度都高,而且他现在在发情中,你如果让我抱着他,我的信息素可以让他更爽。” 就在几人说话间,安久已经仰高了脖子,湿热的舌从唇间伸出一小截,缓慢而用力的舔在男人的喉结上。 男人身体顿时一僵,只觉被顶级Omega舔过的皮肤被一股潮热的力量入侵,而这股力量以他反应不及的速度瞬间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 众人并未察觉到男人的异样,只在暗恨为什么被顶级Omega如此对待的不是自己。 而正当有人提出要将顶级Omega全身包裹住时,那名正抱着安久的高阶Alpha突然将安久按在草地上。 男人双目猩红,嘴角犬齿露出,一手压在安久后背,一手猛按在安久脑后,张嘴朝安久腺体咬去。 跟着后面的五名Alpha几乎同时对其连开数枪。 而在更后方一公里外的六方势力其他人员听到枪声后,立刻意识到前方的同盟关系出现决裂,但在他们还未做出更多反应时,其中五方人员的无线电通讯器中传来命令。 队友已在前方被击杀的那支小队,在一脸懵逼中,被其他五方势力在几秒内合力击杀。 很快,前后方皆恢复了平静 柏里斯上前查看状况,他踹开趴在安久身上已没了气息的Alpha,突然看到正在低喘中的Omega,嘴角浮起一抹得逞似的冷笑。 “这家伙怎么也突然发情了。”站在柏里斯旁边的Alpha脸色凝重道,“还瞬间到达了完全失控的地步。” 柏里斯恶狠狠的瞪着安久,缓缓解释道:“受先前注射的药物影响,顶级Omega发情时的诱性信息素被封闭在体内无法释法,这个家伙刚才被顶级Omega舌头直接接触到皮肤,等于是直接吸收了高浓度ZX系诱性信息素,这才导致瞬间失控。” “沾一点就能失控?” “这我以前倒是有听说,未被标记的ZX系Omega发情时的信息素十分恐怖,对Alpha和Beta无差别诱惑,就算我们是高阶Alpha也无法仅凭意志自控。”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给他做临时标记。” 立刻有人冷笑:“那让谁给他做标记?别忘了,这时候被他舔一口都会失控,更别说直接咬他腺体了,一不小心就是下一个被打死的人。” “不能再浪费时间,先用毯子裹住带出森林再说。”柏里斯平静道,“到那村庄以后,以防失控后再被其他人偷袭,可以五个人一起。” 几人没有反驳。 柏里斯用保温毯将安久图囵一裹,直接扛在肩上,安久突然用力挣扎。 被激怒的男人在安久受伤的小腿上狠狠一握,刚愈合些许的伤口再次裂开,剧烈的疼痛令安久闷哼不已,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身体逐渐变得绵软无力,Omega彻底绝望了。 迷迷糊糊间,Omega耷拉的猫耳朵抖了抖,敏锐的捕捉到了几名Alpha身上的无线电在出声。 那是来自几人后方下属们的无线电传呼! “是顶级Alpha呃” “SX系Alpha出嗯” “前方九点方额啊” “快跑” 所有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听上去都如濒死低哑吃力,而通讯器内并没有枪声传来。 很显然,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开枪甚至没看到人,便已被SX系信息素所击溃。 柏里斯几人脸色刹那间大变,一时只觉空气都充满压迫。 紧接着,其中一名Alpha身上的对讲机里,缓缓响起一个男人低沉而又阴冷的声音。 “喂喂。” “他们说我的前妻在你们手里。” “如果我前妻在你们手上,请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他安全。” “你们安全。” 对讲机里的话音结束,几名高阶Alpha额间也渗满冷汗,他们已经能够清晰感受到空气中来自顶级Alpha的信息素威慑,身体如坠深渊,密密麻麻的寒意渗入身体中,往日里强大意志在不受控制的向这股寒意屈服。 历经生死锤炼的他们从来不怕死,可SX系Alpha的信息素震慑恐怖之处就在于,它能够绕过人的主体意志强行唤起一个人对死亡的极限恐惧,比CX系信息素对PX系Alpha的震慑强大百倍不止。 按照历来战场上对SX系Alpha的了解,其SX系信息素压迫的极限范围在二十公里,攻击的极限范围在十公里,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裴钥是个商人,经二次分化才破天荒成为顶级Alpha,未必已经学会极限使用SX系信息素 但CX系与SX系的差距,远不是CX系与PX系之间差距那么简单。 一旦SX系Alpha此刻开启极限值的无差别信息素攻击,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其中一名高阶Alpha是被他国雇佣的佣兵,此时控制不住打颤的双腿,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当他备受羞辱而吃力的想要再站起来时,另一条膝盖也支撑不住跪了下去。 最后双手按在泥草地上,不断喘息,冷汗从下颚簌簌滴落。 “怎怎么办?他要过来了,就就这么等死吗?” “不等死能怎么办,我他妈现在喘气都费劲,更别说跑了。” “能伏击他吗,他信息素攻击再快能快的过子弹。” “你对SX系Alpha真是一无所知,他的信息素会让他在你开枪那一刻就感应到危险,而且他眼里的子弹速度要比常人眼中子弹速度慢好几倍,我国那个一百三十多岁的顶级Alpha老头子,至今还能躲过子弹连射,根本就他妈的是个变.态。” “没听他说的吗,只要我们不动这个Omega,他就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惊慌失措中,几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扛着Omega的柏里斯身上。 就见柏里斯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只盛着血的血包袋,直接用嘴咬掉一个角,仰头大口喝了起来。 几人看傻了眼,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男人将喝空的血包袋随手一扔,抬手粗暴的擦干嘴角的血迹:“真是一帮废物。” 咬牙切齿的说完,柏里斯转身狂奔而去。 “他刚才喝的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够暂时抵御SX系信息素压迫。” “那好像是血。” “妈的,肯定是ZX系Omega的血!” “艹!这个混蛋真卑鄙,居然提前抽了ZX系血。” ZX系血液的确令柏里斯得到了暂时抵御SX系信息素震慑的精神力,同时也验证了他心里的猜测,那个SX系Alpha顾忌着这个Omega的安危,并没有使出全力,信息素震慑和攻击只针对了Alpha,否则ZX系血液是抵御不了SX系信息素的。 不知过了多久,柏里斯终于看到了森林出口,彼时,ZX系血带给他的抵御力已被SX系信息素消耗殆尽,最后一截路程龟行一般。 但好在 那森林外,密密麻麻一片机械部队,全是来自Y国给他的支援,这也是他柏里斯原本准备用来团灭那群暂时“结盟”的高阶Alpha的。 柏里斯最终支撑不住,一头栽在了距离森林出口二十几米远的泥地上。 安久从保温毯里滚出,也顾不上身上的摔痛,用那条完好的腿蹬着地面,拼命往与森林出口相反的方向挪动。 柏里斯卯足最后一点力再次扑上前用手臂勒住了安久的脖子。 正在这时,一股恐怖的压迫感骤然来袭! 柏里斯当即拔出手枪对准前方,下一秒又反应过来什么的得,猛地掉转枪口抵在了身前Omega的太阳穴上。 吐出一口鲜血,柏里斯强忍着身体剧痛大吼:“我看是你的信息素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压迫在男人身上的信息素骤然褪去。 柏里斯大口喘息,脸色惨白,他看着正前方出现的男人,枪口更加用力的抵着安久的脑袋。 “给我后退!我不在乎跟这个顶级Omega同归于尽!” 柏里斯大吼,同时通过无线电低声催促身后不远处的支援对眼前的顶级Alpha开火。 走来的男人同样穿着丛林迷彩,凯夫拉头盔上的面罩已打开,露出男人漆黑锋利的双眸,他死死盯着被柏里斯禁锢在身前的Omega,此时的Omega腿伤肉眼可见的严重,满面狼狈,身体看上去虚弱到了极致。 很显然遭了不少罪 狰狞的血丝在裴钥眼底跳动,他面不改色的平静道:“你没有选择,放了他,你可以活着。” “活着?”柏里斯冷笑,手中的枪却不敢有一丝偏动,“那几个高阶Alpha都活着?我可听到了他们的惨叫。” “他们只是腺体破裂,死不了。”裴钥平静的说。 “那对Alpha来说和死有什么区别!”柏里斯几乎吼了起来,“你也去死吧!开火!” 空气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柏里斯愣了愣,再次对着身上通讯道:“开火!” 依然无人回应。 计划里,支援中有狙击手,持有高频腺体震裂器,还有各种先进近距离发射的炮弹等等,更重要所有人都武装到了牙齿,身着可以抵御强大信息素攻击的特质战服,还提前注射了大量信息素抵制剂。 看着近在眼前虚弱的Omega,裴钥森*晚*整*理近乎失去耐心,阴声道:“你是在命令你后面那支部队吗?他们都死了,但也有可能活着几个腺体破裂的高阶Alpha。” 柏里斯半张着嘴,已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什什么时时候?” “五分钟前。” “” 这对顶级Alpha来说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世界范围内作为战士存在的几名顶级Alpha早已年过百岁不止,新一代年轻Alpha没有一个见过全盛时期的顶级Alpha,对顶级Alpha的真正战力早已失去了清晰的概念,一度天真的以为不断更进的现代科技防御武器足以抵御顶级Alpha的信息素攻击。 事实是,投入上千亿研制的,所谓抵御信息素攻击的作战服以及无论注射多少抵制剂,这在年轻的兽系Alpha极限信息素攻击面前,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几乎可算是形同虚设。 有那么一瞬间,柏里斯忽然意识到那个预分化等级为SX系的孩子,如果从小接受军队系统特训,长大后会有多么恐怖的能力。 “对了,拥有热武器增援的”裴钥微微眯眸,声音森冷,“不止你一个。” 话落,一声枪鸣响彻森林。 柏里斯应声倒地。 来自柏里斯左方三百米远的一棵树后,身着丛林作战服的许览默默收起手中的狙击枪。 第212章 柏里斯倒下后, 安久跪坐在原地摇摇欲倒,有气无力的半睁着双眼,看着不远处朝着自己冲过来的男人。 “阿久!” 听到男人急切而又仿佛透着难过的声音, Omega迷迷糊糊的想着, 这称呼也就萄果叫的时候他听着顺耳, 从这家伙嘴里出来, 怎么听着这么肉麻。 酥酥麻麻的暧昧感,仿佛又往他本就灼热的身体内扔了一把火。 Alpha扶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Omega, 只觉对方的目光正灼烈的, 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脸, 心中不明着这目光所由, 只想到自己曾经对这个Omega所做的种种,不免有些心虚。 裴钥避开安久的目光,他先用身上的工具解开安久后颈的腺体密闭器, 然后低头检查安久的腿伤,轻声道:“对不起,我要早知道你也在这片森林里,那首要目标一定是找你会和。” 他以为安久并不知道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 一心只想在安久知道之前将孩子找回来, 否则他一定从进入森林开始就开启信息素极限攻击, 无差别的击溃这片森林里的所有Alpha。 说话间,男人的信息素讨好般的纠缠着眼前的Omega。 低喘中的Omega已经听不清眼前的这个Alpha在说什么, SX系信息素的征伐唤醒了他全身的渴望, 他目光迷离的盯着男人那两片不断开合的薄唇, 一时只感慨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的嘴唇如此性感,而他曾讨厌的声音此时也仿佛充满磁性。 想 真想亲上去。 “你腿伤的很重,我抱你起来。” 男人弯身将Omega小心翼翼的抱起, 发觉怀里的Omega还盯着自己,同时还在吞咽着喉咙。 仿佛很渴? “我这有水” 说着,裴钥蹲下身将安久换到自己背上,然后将腰间的水壶取下,拔下瓶塞,将瓶口递到肩头上趴着的安久嘴边。 虽然身体比嘴更口渴,但冰凉清爽的液体入口,还是让Omega感受到片刻的缓解。 “我的人就在后面,我带你去跟他们会合。”裴钥扭头看着肩上的Omega咕嘟咕嘟的大口灌着水,内心升起一丝丝满足感。 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此刻,他深爱的Omega在他的背上,正毫无顾虑和防备的喝着水。 Omega喝完水,继续怏怏的趴着,他偷偷嗅着男人后颈那强大到难以忽视的兽系信息素气息,身体内的难耐更加蠢蠢欲动,几次想伸舌头不管不顾的舔几口,硬是被心中那股对男人难以释怀的犟意给憋住了。 “你腿伤太严重,我让许览先带人送你出森林医治。”裴钥一边走,一边轻声道,“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阿久我答应你,一定将我们的孩子找回来。” 听到“孩子”二字,安久一片混沌的大脑像劈进了一道闪电,瞬间清醒大半,他猛地支起上半身,用力拍着身下的肩膀。 “孩子!快,快去那个山洞!” 后知后觉的Omega此刻只想拍死自己,被情.欲折磨到几乎丧失思考的能力,令他差点忘了自己的儿子还被他藏在那个山洞里。 安久手指着远处的矮山,急声道,“快!万一他醒了找不到我离开,又或者被其他人先发现,那就糟了!” “抱紧我。” 裴钥说完,立刻调头冲向安久所指的方向。 男人脚下速度飞快,背上的Omega不自觉的将男人的脖子搂的更紧,这样的动作就像给了男人莫大的鼓励,瞬间脚程又快了几分。 “你是不是发烧了?” 很快,裴钥感觉到了不对劲,安久贴近的身体让他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异常热量,而且那喘息声和心跳声也相当不正常。 刚才他只以为是安久被那些Alpha折磨伤重的缘故,但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有点发烧了? 可是顶级Omega是不会生病的啊。 “我没事,我的身体能够自行恢复。”安久低哑道,“找孩子要紧。” 事实上,他安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消解掉药效,但现在比起让身体熬过去,他更想通过跟这个男人做.爱排解。 从这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就在疯狂的想了,封闭在体内难以释放的信息素几乎已蓄积到了巅峰值,他知道自己扛不了多久的。 “那个孩子长什么样?”裴钥一边跑一边轻声道,“跟我像吗?” “一点不像。” 此刻正浑身难受的Omega根本没什么好脾气。 “那一定跟你像了。”男人丝毫不觉得郁闷,笑着说,“真期待见到他,一定跟小旭一样可爱。” “你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安久实在忍不住了,他现在根本听不得这个男人的声音,这根本就是在勾.引他,诱.惑他 “好,那等咱们一家四口团聚以后再说。” “” 裴钥一路未停歇,终于来到了安久所说的那个山洞,只是进入山洞却没有发现孩子的身影。 安久瞬间慌了,他挣扎着从裴钥背后下来,支着一条腿往前跳了两步,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 裴钥连忙上前扶住安久,温声道:“先别着急,你确定是在这个山洞吗?” “我确定,就是这里。” “那” 话未说话,裴钥忽觉头顶一阵凉风疾速来袭,瞬间脸色一变,搂紧安久的腰猛地闪退到一旁。 从洞顶冲下来的灰影扑空落地,下一秒冲裴钥龇起尖牙,弹射般凶猛扑向裴钥。 洞内光线不明,裴钥根本无暇看清突袭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的以为是头小棕熊或者野猪,在对方龇牙咧嘴的扑向自己时,双臂护住怀里的人,长腿一扫,猛地一记狠踢踹向对方。 “不要!” 安久急声大喊,他已经看清了袭击裴钥的是什么,但已经迟了,裴钥的动作比他的声音更快一步。 就听“呯”一声闷响,伴随小猫崽凄惨的嗷呜痛叫声,袭击裴钥的那个小家伙像只皮球一样被裴钥踹了出去,撞在洞壁上又弹到了地上,此时小腹朝天,四肢绷直,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那是孩子!” 安久急的差点哭了,他推开裴钥,也顾不上腿上的剧痛,一瘸一拐的来到躺在地上还在嗷嗷呜呜的痛哼着的小家伙身旁,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在怀里,然后释放着治愈系信息素。 “乖,不痛不痛,爸爸在这里。”安久抚摸着小家伙的脸颊,温柔的安抚着。 裴钥愣在原地,一脸懵逼的看着安久怀里那个裹着兽皮,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小孩,强烈冲击令他内心瞬间涌起惊涛骇浪。 好好大一个孩子?! 在来森林之前,裴钥对这个孩子的想象是外形比弟弟小裴旭大个一两岁,毕竟没有注射生长缓释剂,但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比小裴旭大了四五岁的小男孩,他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这孩子直接长到六七岁的样子了。 见裴钥走过来,小家伙猛地从安久怀里跳起,再次龇出嘴角的尖牙,冲着裴钥做出预备攻击的姿势,但明显还是害怕,身体在蓄势待发中又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别怕孩子,他不是坏人。”安久温柔道,“他也是来保护你的,他是” “乖我是爹地,来带回家的。” 回过神的裴钥微笑着在一旁蹲下身,强压下内心的震惊,缓缓释放着慈爱的信息素。 小家伙鼻尖抖动嗅了嗅,似乎辨别出了裴钥信息素中某种令他感到眷念的东西,脸色稍有缓动,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安久,看到安久冲他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慢吞吞的朝裴钥靠近。 裴钥一动不动,任由猫崽完全靠近他,然后将脸贴近,在他的脖颈间胸口处又嗅一遍。 “喵嗷”小家伙发出充满信赖的声音。 裴钥欣慰的松了口气,伸手将孩子抱起,笑着举到最高,仰头心满意足的欣赏着。 “聪明,强壮,勇敢。”男人笑道,“真是爹地的好孩子!”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自己爹地的赞美,嗷嗷叫了两嗓子,身后的尾巴骄傲的甩了甩。 裴钥又将孩子抱在怀里,目光温柔且满是心疼,他抚摸着孩子有残缺的耳朵,心底又充满悔恨。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安久静静的看着男人抱着孩子的这一幕,目光有些许恍惚,他想起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只与意外相识的萄果相依为命,那时候他们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羡慕着繁华的灯火下,那些被自己父母抱在怀里的孩子 真好 安久微微垂眸,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他知道,他的孩子一定不会成为曾经的自己。 小家伙虽然信任了裴钥,但在他心里还是安久更加亲近,他从裴钥怀里跳出,又回到安久怀里依偎着,然后扭头看也不看裴钥。 “他不会在记恨我刚才那一脚吧。”裴钥哭笑不得道。 “肯定是。”安久有些后怕,要是普通孩子,这个男人刚才那一脚不将其踢死也踢残了。 “阿久,我们带孩子回家吧。” 男人突然轻声道,漆黑如墨的双眸深情的凝望着眼前的Omega,又开始无声无息的释放着Alpha讨好配偶时的信息素。 安久只觉呼吸一滞,刚被孩子分散掉的注意力,再次被男人的信息素引回了自身的异样中,刹那间那股邪火在体内跟失了控一样。 “收起你的信息素!”安久呼吸再次开始变得急促,脸色难看道,“谁让你这个时候释放信息素的,你有毛病吗。” 男人被骂的一愣,随之注意到Omega脸上异样的红潮,他皱着剑眉贴近脸,一脸困惑的观察着。 “你好像真的发烧了。”男人一脸严肃的说道。 “” 第213章 安久莫名来火, 抬手拍开男人试图探自己额头温度的手。 “我只是不舒服,想在这山洞里休息一晚上,就算要离开森林, 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早上。”安久双腿拢紧, 心里难受的想哭。 “我背你出森林, 森林外有接应我的车, 车上有更多的食物资” “我说了我不走。”安久气急,声量都忍不住拔高, 他只觉得这个Alpha简直蠢透了, 要不是他此刻释放不了诱性信息素, 否则他一定让这个男人比自己更难受。 “好好不走。”裴钥连忙道, “我去找他们拿点吃的给你,再将你的腿重新包扎一下,今晚我们就在这山洞里过夜。” 山洞外, 与裴钥一同进入森林的十几名Alpha分四个方位驻守着,其中有亚联盟九区精英Alpha士兵,还有裴钥自己的手下。 一路走来虽都风尘仆仆,但无一人伤亡, 他们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有顶级Alpha坐镇在队伍里, SX系信息素震慑八方,从进入森林开始的这几十个小时里, 他们一枪未开过, 唯一的体力消耗就是走路, 唯一挥动武器的机会就是刚进入森林时砍草开路。 一路上蛇鼠虫蚁飞禽走兽无一敢靠近,四周敌人都没来得及靠近他们就被SX系信息素击溃,他们就净跟在后面捡装备了。 在裴钥的命令下, 一众人原地休息。 裴钥接过一名Alpha递过来的背包重新回到山洞。 夜幕降临,山洞内的光线更加昏暗,裴钥从包里拿出一只折叠灯放在洞壁的一个凹槽上,五十瓦左右的亮度足够照亮小山洞。 裴钥又支起一只小炉子烧起热水,所幸他来前就想的全面,还额外带了一只奶瓶和一小罐奶粉。 虽然那么大个儿子已经不适合喝奶瓶了,但目前也只有这玩意儿能给孩子喝了。 安久抱着膝盖蜷紧热的不行的身体,试图在明亮的灯光下遮掩自己身体的异样,他一边盼着体内的药效抓紧结束,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裴钥从那只仿佛机器猫口袋似的背包里掏出形形色色的东西。 居然还有一袋小鱼干 男人撕开包装袋,拿出两根小鱼干,转身在一大一小两人嘴里各塞一根。 “这是小旭平时喜欢吃的小零食,所以我就带了点。”裴钥说道。 奶冲好了,裴钥冲依偎在安久身旁的小家伙晃了晃奶瓶,轻声哄道:“来,尝尝这个,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这个吧,这可比你在森林里吃到的任何东西都美味。” 小家伙吸了吸鼻子,果然被浓香的奶味吸引了过去,他一把抢过裴钥手里的奶瓶,一个打滚躲到墙边,咬住奶嘴用力吸了起来。 总算应付了一直缠着安久的小家伙,裴钥这才得以专注的为安久处理脚上的伤。 “那帮混蛋居然下这么狠的手。”男人解开血淋淋的绷带,目光闪过一丝狰狞,“只毁掉他们腺体是便宜他们了。” 安久抿了抿唇,想解释称自己的腿伤是踩到捕兽夹的缘故,但他现在实在没办法开口,估计一说话都夹着呻.吟声了。 清理伤口更换纱布时,安久默默看着男人手指沾上自己的血液,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心眼瞬间转了八百遍。 此刻他的血液,可是充满了诱性信息素。 更换完纱布,裴钥没有立刻抬头去看安久,而是低咳两声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低声快速道:“我出去给你拿张薄毯。” 说完,裴钥起身快步走向洞口。 出了山洞,一阵清冷的凉风袭来,裴钥却依然感觉体内越发燥热难受,他不禁暗骂自己混蛋,刚找回日思夜想的Omega就按捺不住了,刚才居然想立刻把人给 他的Omega还受着伤啊,而且孩子还在场,他这时候要是强行把安久给 那他的追妻之路就真算是走到头了。 裴钥灌了两口水,从手下那里拿了张薄毯重新走回山洞。 Alpha虽在极力佯装镇定,但Omega还是敏锐的注意到男人身体某处出现的异样,那蓬勃的张力已经连宽松的衣服都掩不住了。 裴钥将薄毯扔给安久,一言不发的转身去找墙边的儿子。 小家伙抱着奶瓶一脸享受的喝着,裴钥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剪刀开始给他理头发,最后成功将一头鸡窝理成了狗啃式的小板寸。 小家伙非常满意,至少不痒了,也不挡眼睛了。 最后,裴钥将一件保暖外套披在孩子身上。 小家伙喝完奶,又拿起那包小鱼干开始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Alpha和Omega并坐在一旁,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看似都在凝望着自己的儿子,实则各自眉心紧蹙,内心忍受着烈火灼烧,难受的脚趾头都快抠破鞋底了。 裴钥忍无可忍,他觉得自己现在必须离开山洞,找个无人的地方用手解决,不然他真的要控制不住的扑倒身旁的Omega了。 “我出去看看许览他们。” 佯作自然的说完,男人就要起身离开,身旁突然伸来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胳臂,男人一转头就迎上Omega湿漉漉的眼睛。 “你你能把孩子哄睡吗?”Omega目光闪烁着,“他这些天应该很累,需要足够的睡眠恢复体力。” 裴钥自然不会拒绝安久主动提出的要求,于是一口答应,又从包里拿出其他小零食走到小家伙跟前坐下开始投喂。 虽然身体难耐,但SX系信息素还能勉强维持着男人的理智。 吃饱喝足,又在自己爸爸刻意释放安抚信息素滋润下,很快小家伙便趴在裴钥肩上昏昏欲睡。 裴钥像哄着家里的弟弟小裴旭一般耐心的哄着身上的哥哥,自言自语似的告诉他,他有名字,叫裴释,那是他爸爸给他起的名字,代表着释怀过去,重新开始 安久听着,脸悄悄扭到一旁,目光复杂的看着地面。 小裴释终于睡了,裴钥将他轻轻放下,盖上那件厚外套。 “孩子睡了,你也睡吧,我到洞口守着。”说着,男人便迫不及待的朝外走。 “等等。”安久艰难启齿,“我我衣服里好像进了虫子,很难受。” 男人连忙走上前:“在哪,我看看。” “我也不知道在哪”安久抿紧唇,解开身上的外套,又将里面的衬衫一把褪下:“你帮我找一找” 顶级Omega雪白的上身肌肤瞬间一览无遗。 画面转势实在太快,男人根本反应不及,一时像被点穴了一般怔在原地,两眼根本无法从眼前这片绚丽的光景中挪开…… “会不会掉衣服里了?”状似单纯的Omega低头一边抖擞着衬衣,一边自言自语的低声道,“好像还咬我了好难受,要是能挠一挠就好了。” 手伸不到后肩去挠,Omega抬眸默默地看着眼前的Alpha,仿佛含着雾气的眼神,此刻透着朦胧的恳求。 果不其然,接受到求助信号的Alpha想也没想直接伸手道:“我帮你挠。” 一只手绕到Omega后背,手指触碰到那片光滑皮肤的瞬间,男人只觉小腹一紧,呼吸明显失了节奏。 裴钥这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手放在安久后背忽的不再敢乱动,试着调整呼吸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刻,贴近在Alpha胸口的Omega再次抬起头,灼热的呼吸故意喷薄在男人的喉结上,他一只手抚在男人的脖子上,修长的手指缓缓向男人后颈腺体摸去,一边故作关心道:“也有虫子爬你身上了,我帮你拿掉他。” Alpha的身体僵硬不已。 Omega柔软的指腹在男人后颈的敏感地带反复摩挲,口中念念有词:“奇怪,虫子呢” 男人忽然猛地抓住Omega的手臂,嘴角的犬齿隐隐探出,眼底的血丝昭示着已到忍耐的极限。 “你你别摸那里。” Alpha喘息的声音已完全变了腔,身体处在快要因发.情而失控的边缘,他用尽全力哑声道:“我我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快快离我远一点。” Omega唇角扬起几不可察的弧度,但依然无辜的蹙起眉:“你怎么了?是虫子爬进你衣服里了吗,我也帮你看看。” 说话间,安久另一只手直接从男人的衣服底摆伸了进去,抚摸过男人的腹肌又继续游走到胸膛。 Alpha猩红的眼眶震裂一般,忽的将身前的Omega按在地上,双手捧着Omega的脑袋,火急火燎般的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的瞬间,那蓄积在Omega体内无处释放的诱性信息素像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不顾一切的袭进Alpha的身体,将男人仅存的一丝理智彻底捻灭。 Omega的身体更如久旱逢甘霖,疯狂的汲取着Alpha给予的滋润。 “不不行” 临到紧要关头,Alpha混乱的大脑忽的闪回一丝理智,他惊慌失措的想要支起身,口中喃喃道:“这么下去全全完了不行绝对不行” 一心想要挽回前妻的Alpha,此刻只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卑鄙无耻下流精虫上脑,在强迫身下的Omega。 一想到自己要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恐慌感令男人下一秒就要爬起身。 Omega正在兴头上,突然中止令他又气又想哭,他双腿夹住男人的腰不让他起身,声音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哽咽:“你你真要在这种时候抛下我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到这种地步还能恢复理智。 裴钥怔怔的看着身下流下眼泪的Omega,忽然心疼的发紧:“你别哭,别哭。” 安久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仰头主动吻了上去。 “继续” Omega低喘着发出指令。 第214章 SX系Alpha发情时释放的信息素震慑, 像对外开启了一道天然屏障。 山洞外,在感受到SX系信息素之前,许览等人接到裴钥的指令快速向远处撤去, 直到退至离山洞大约两三公里远的地方, 这才摆脱SX系信息素震慑的影响。 包括方圆五公里内的一切走兽飞禽 而失控前, 两人终还是记起洞里还有熟睡的儿子, 于是用最后的一点羞耻心将“战场”转移到了洞外。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树木茂密的原始森林内, 被夜露打湿的一大片草地上, 两具纠缠的身体像失了智的两头雌雄野兽, 身体除了对欲望的原始追求, 再无其他。 混乱中,男人凶狠的咬住Omega的后颈,浓郁的兽系信息素源源不断的注入Omega的腺体中, 浑身湿透的Omega像只被咬住后颈的猫咪,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但被欲望填充的身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整整一夜 药效结束,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在彻底睡去的最后一刻, 安久恍惚的想着, 孩子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父母这淫.乱的一夜吧。 如果看到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撞树。 清晨, 树梢间的鸟鸣清脆悦耳。 安久睡目惺忪的睁开眼睛, 树杈间碧蓝天空映入眼帘, 斑驳晨光在枝隙间散落,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挡住落在脸上的阳光,然后才发觉有一条胳臂压在自己身上。 迅速转头看去, 一张英俊到惊心动魄的Alpha脸几乎放大着出现在安久视线里,此刻对方还在毫无戒心的酣睡中,从Alpha一直未放下的嘴角可知睡梦中的男人此刻有多餍足。 记忆回拢,安久猛地坐起身,这一动牵扯到了被折腾了一夜的腰,就算有ZX系的自愈能力,此刻也酸痛的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的Alpha终于醒了过来,似也回忆起了昨晚,忙不迭的翻身坐起。 看着安久紧绷的脸色,裴钥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开始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但大约是回忆里的一切太过疯狂,他反而记不清一切混乱开始前因,只知道昨晚,很爽。 “我我昨晚其实我” Alpha脸色难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实在害怕昨夜是自己强迫了安久。 安久没有理睬,此刻他根本也顾不上旁边的男人,因为他有点绝望的发现他和裴钥此刻所躺的地方离那个山洞起码有三百米远,至于昨晚是怎么疯狂到和这个Alpha滚了三百米的他也懒得去想了,现在更要命的是衣服都在山洞里,他和裴钥此刻从上到下都光着。 也就是说,如果想回到山洞穿上衣服,他必须在郎朗日照下,以及在旁边这个男人的注视中,□□的走完这三百米。 而且,再再再次裂开的腿伤,意味着他这三百米会走的极其缓慢。 安久深深闭上双眼,撞树的冲动更强烈了 “你放心,这附近没人。”男人轻声道,“不会有人看到的。” 安久扭开脸,不愿意说话。 “我先抱你回山洞。” “不用,你”安久脸色不自然道,“你还是去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虽然只有三百米的路程,但毕竟是大白天,强烈的羞耻心依然让安久没办法接受。 “好,我去拿。” 裴钥果断的站起身,身上落叶随着起身滑落,高大挺拔的身躯从坐在地上的安久视角看去,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宽肩窄腰,肌肉线条硬朗轮廓分明,两条长腿笔直结实,匍匐在两腿那里的某物更是 安久果断收回视线,脸颊不自觉的热了起来。 光天白日下,□□的男人丝毫不觉难为情,大步流星的朝着山洞走去。 进了山洞裴钥才发现自己儿子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在学着他昨晚的样子烧热水冲奶,嘴里还叼着一根昨晚没吃完的小鱼干。 看到孩子,男人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耻,快速拾起地上散落的全部衣服然后风一样的冲出山洞。 然后 还坐在原地等待的Omega就看到远处一具赤条条的Alpha裸.体,迎着阳光朝自己飞奔而来,而男人身上某项尺寸异于常人的特征,正随着剧烈的动作而抖来晃去。 Omega:“”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报警。 终于穿好衣服,裴钥抱着安久回到山洞。 此时小家伙已经自己冲泡好了一瓶奶,一个人坐在墙边心满意足的咬着奶嘴喝着。 裴钥为安久重新处理小腿上的伤。 “昨晚” 裴钥欲言又止,他心里越来越肯定自己昨晚没有强迫安久,否则以他对安久的了解,今早他们之间的氛围不会这么和谐。 “昨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安久先一步打断。 听到安久这么说,裴钥反而感到不安,立刻道:“这怎么能当没发生过,我已经标记了你。” “又不是没有标记过。”安久扭头看着地面,似在低喃自语。 “阿久你看着我。” 男人目光变得温柔而认真,他已经感受到了眼前Omega话音里的哀怨,但兴许有昨夜的激情在前,此刻这份哀怨听上去少了几分绝情,多了一些类似委屈的情绪在里面。 Omega并没有转过头,直到男人伸手捧住他的脸颊。 “对不起,在你走后没多久,我就后悔了” “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你,可惜我觉悟的太迟。” “我满世界的找你,想告诉你,我爱孩子,最根本因为是爱你。” “我恨算计我们的人,可我更恨自己的愚蠢,你是我的妻子,本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我虽解决了所有算计我们的人,但我也应该受到惩罚” “所以阿久,你告诉我,要怎么惩罚我你才能重新原谅我。” 男人一番话说完,目光已逐渐潮湿,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段日子他有多么悔恨煎熬,他将这辈子唯一一个真心爱他的Omega伤透了心。 “你不怕”安久张了张嘴,目光淡漠而复杂,“我再欺骗你吗?” “如果你再骗我,那一定是为了我好。”男人微笑着轻声道,“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你也爱我。” “你胡说。”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了” 在安久慌措的目光中,男人缓缓道:“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让我抱紧你,让我不要停,还” “好了够了!”安久急声打断,脸烫的厉害,“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昨天被那些人注射了类似□□一样的东西,所以无论昨夜我说了什么话,你都不要放心森*晚*整*理上,我当时意识不清,甚至连跟自己做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男人别有深意道:“不知道跟自己做的人是谁,但是过程中能清楚的叫我的名字?” “” “意思是不是说,做的时候,你脑海里只有我。” “我我” “还有,如果你昨天是受药物影响,那你昨晚脱衣服让我帮你抓虫子,是故意引诱我的?” “” Omega生气了,气的眼圈发红,被拆穿后不想承认但又无法辩驳的怒意在胸腔里腾腾烧了起来,他胸膛起伏,咬牙瞪着眼前笑眯眯的Alpha,身侧的拳头攥出咯吱响声。 “裴钥!” 气到最后,也只是恨恨的叫一声对方的名字。 男人眼底宠溺的笑意更浓,在Omega要再次开口前,倾身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安久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推拒,但被男人抱得更紧。 顶级AO的信息素迅速纠缠在一起。 昨夜的欢愉还未从两人体内完全能消散,稍一拨动便是情动。 唇舌间激烈的缠斗逐渐令安久失去了思考,他慢慢闭上双眼,不甘被男人单方面“入侵”,一只手抓住男人脑袋后的头发,更用力的吻了回去。 难舍难分中,两人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那有点像嘬奶瓶的声音。 Alpha和Omega纷纷一愣,缓缓转过头,顿时目光一怔。 就见小裴释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小家伙此刻就蹲在两人旁边半米远的地方,歪着脑袋,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们,手里还抱着奶瓶在嘴边嘬嘬嘬的吃着。 五六岁大的小娃娃显然无法理解,眼前两个大人为什么要相互吃对方嘴唇。 而且看上去比他吃奶瓶时还要香。 被自己的孩子撞见亲热,两个人顿时手忙脚乱到不知所措。 安久涨红着脸一把推开身前的Alpha,羞耻到不敢迎上自己儿子充满探究的清澈目光。 小家伙有样学样,脑袋凑过来就要去亲安久的嘴唇,他就想尝尝大人的嘴唇究竟有多好吃,结果被裴钥眼疾手快的抓住尾巴拖到自己怀里。 “爸爸受伤了不能抱你,爹地抱好不好,来,抓紧爹地。” 裴旭将小家伙直接举到自己脖子上骑着,然后再将地上的安久拦腰抱起离开了山洞。 第215章 安久早在前一天晚上就用身上的电子通讯给布朗和乔他们发了讯息, 所以在走出森林不久就和特意在等他的布朗小队一群人打了照面。 安久没有再对这些人隐瞒自己的身份。 而以真身面对众人的他,也着实震惊了布朗小队的所有人。 布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此次任务所保护的那个平平无奇的丑专家, 竟是伪装过容貌的顶级Omega。 这让他们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古怪的失落感, 虽然现在再去想如果早知道顶级Omega在身边他们会怎么做已经太迟了, 但还是让他们有一种错失了整个世界的遗憾。 那可是顶级Omega啊, 在他身边吸两口ZX信息素都是所有Alpha们奢望的梦想。 “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们这一路的照顾。”安久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佣兵们, 轻声道, “ 你们任务也算圆满结束。” 布朗浓眉蹙起, 有些纠结的说道:“额…是这么回事, 我们此次任务的雇主庇瑟先生,大概是听说了你在森林里的事儿,电话里让我们跟……额…… ” 布朗看了眼站在安久身后的顶级Alpha, 心里不自觉的打怵,但对巨额尾款的渴望还是让他鼓足勇气道:“他让我们先找你前夫结清此次任务的尾款,如果你前夫不……不愿意,让我们再去找他。 ” 不等安久开口, 裴钥便平静道:“把你们账户写给我, 以及需要结清的尾款数额, 我现在就发给助理,让他立刻把钱打进你们账户, 还有, 除了庇瑟给你们的任务酬金, 我也会额外给你一笔钱作为感谢,感谢你们对我妻子的照顾。” 裴钥心里自然明白,庇瑟这么说就是笃定他一定会结清这笔钱。 不过他的确也没有拒绝的想法, 在他看来这是应该的。 他也算是欠了庇瑟那家伙一个人情…… 能得到顶级Alpha的这番话,布朗一群人自然受宠若惊,纷纷点头附和着笑着。 站在布朗旁边的乔,后知后觉的一拍大腿,幡然想起什么,立刻道:“卧槽,你给我的那瓶药剂不会是你的腺体素吧。 ” 那个时候,被柏里斯等人攻击至失去意识,乔只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就只像睡了一觉,醒来,身上伤痛全部消失,原本彻底破裂的腺体恢复到只剩下一点皮外伤。 和布朗等人会和后,乔便迫不及待的跟队友吹嘘“ 白教授”给的那瓶神药,药效之神奇简直颠覆了他对现代医学水平的认知。 当时布朗等人只嘲笑乔在吹牛,因为Alpha腺体破裂是不可逆的,腺体破裂就代表腺体死亡,现如今根本没有任何医学手段可以令破裂的腺体恢复如初。 乔怎么说都没人相信,最后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当时他的腺体根本没有到破裂的地步。 现在知道“白教授”就是顶级Omega,他才忽然想起来,世界上是有一种东西能够让破裂的腺体重新长好的,那便是ZX系腺体素。 看到安久点头,乔睁大眼睛悔不当初。 明明舔一点就够用了,他居然一次喝掉了一整瓶。 暴殄天物啊! 等安久和裴钥一群人离开后,乔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摸出那只已经喝空的棕色小药剂瓶。 他庆幸当初没把这个小药瓶子给扔了。 为了不浪费小药瓶内壁可能附着的残余ZX系腺体素,乔向队友要了随身的水壶,小心翼翼的往药剂瓶倒了点水摇了摇,然后再将药剂瓶里的水倒回水壶里。 如此反复多次,最后直接将小药瓶扔进水壶里使劲晃了晃。 “来来。”乔说道,“一人一口,老大两口,别浪费了。” “快快,我要尝尝。” “卧槽这是兑了ZX系腺体素的水吗?” “这一瓶水得值不少钱吧,就算浓度再低,也称得上了神水了。” “快让我喝一口,我的鼻炎尿道炎有救了。” “快快,我也要我也要。” “咳咳兄弟们,安静安静!”布朗看着手机上那新进的数额,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我想咱们这一票分完帐,大家都可以退休了。” 说着,布朗将手机举到众人面前。 一颗颗脑袋争先恐后的挤过来,看清那快要赶上电话号码长的账户总额,所有人立刻激动的欢呼起来。 在离开边境小城的机场,安久原本想让萄果跟自己一块走,但萄果表示他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处理完就去找安久。 “什么事?”安久有些不安,“你不要擅自去做危险的事知道吗?” “当然不危险,放心吧阿久。”萄果推着安久往登机口走,一边笑着道,“我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想玩过瘾了再走了,你先走,过段时间我就回去看你和我的小外甥们。” “一定要跟我保持联系。” “嗯嗯,一定一定。” 送安久上了飞机,萄果这才松了口气,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不禁提前暗爽起来。 等找那个混蛋报完仇,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小鱼。 * 亚联盟,赫城。 终于看到自己爸爸的小裴旭,此刻哭声震天动地。 无论裴钥怎么哄安久如何安抚,小家伙都不管不顾的抱着安久的大腿不撒开,一个劲儿仰着脖子哭,像在用哭声控诉着自己爸爸这段时间对他的抛弃。 安久被哭的心都揪缩了起来,他蹲下身,温柔的擦拭着小裴旭哭湿的小脸蛋,轻声道:“爸爸这不是回来吗?” 小家伙泪眼汪汪的哭着道:“爸爸再不回来,爹地就要给旭旭找新爸爸了。” “新爸爸?” 安久抬头,微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某人一眼。 裴钥瞬间慌了神:“我什么时候给你找新爸爸了,你小子怎么还学会撒谎了?!” “就有,爹地把那个人带回家,还让他陪我玩儿。”小家伙擦了擦眼睛,非常理直气壮道。 裴钥立刻想起那日司希来这里陪孩子短暂了待了一会儿。 这小东西肯定是把司希误认为是自己要给他找的后爸。 “阿久这件事你得听我解释,那天是” “没关系。”安久淡淡的打断,“我们早就已经离婚了,你要给小旭找新爸爸是你的自由,只要他不伤害小旭,我不在乎他是谁,当然也没资格在乎他是谁。” 裴钥更慌了,他真想给那小兔崽子的屁股上来两巴掌。 “我准备在这住几天陪陪他们兄弟俩。”安久站起身,面无表情道,“如果打扰你和你新欢在这里约会,我可以出去住酒店。” 裴钥从身后用力抱住安久,几乎要将安久修长的身形完全嵌入自己的怀抱中。 一侧脸贴紧安久的耳畔,男人声音痛苦道:“不要说这种话吓唬我,我怎么可能有什么狗屁新欢,我这辈子就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不要说类似离开我的话,我真的受不了” 安久没有动弹,任由身后的男人将自己越抱越紧,他不愿承认在内心深处,裴钥的这些话的确让他感到了一丝心安。 他当然知道裴钥没有什么新欢,但心里那股无法缓解的别扭劲儿,依旧让他下意识的就想嘴毒两句。 而此刻,刚无意识的挑拨离间完自己父母的小裴旭,终于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比他高了足有半米的大小孩。 小裴旭好奇的走近,看着对方身上长着和自己一样的猫耳朵和尾巴,咬着手指头疑惑的绕着眼前的大小孩打量了一圈,最后站在对方跟前,仰着小脑袋,怯生生的问:“你你是谁啊?” 裴释对眼前这个小萝卜丁没有一点兴趣,他目光冷漠的瞥了对方一眼,随之继续转头看向安久的方向。 小裴旭一点也没生气,他娴熟的晃了晃脑袋,软乎乎的猫耳朵一下从头发里弹了出来,然后扭扭小屁股放出细长的尾巴。 “你看,你有的我也有。”小家伙非常骄傲的说道。 看到对方的耳朵尾巴,裴释就像发现了同类,他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幼崽身上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气息,还有和爸爸一样好闻的味道。 “你的尾巴比我长好多诶。” 小裴旭再次来到裴释身后,忍不住伸手摸他的尾巴,小脑袋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嗯,是条好看的尾巴。” 裴释:“” “我能摸摸你的耳朵吗?”小家伙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 裴释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那我先给你摸,我耳朵软敷敷的,摸起来可舒服啦。” 小裴旭说完,主动低下头将脑袋靠近对方,一对漂亮的三角耳炫耀似的抖了抖。 男孩目光有些恍惚,不自觉的抬起头捏了捏对方送过来的小耳朵。 小家伙咯咯的笑了起来:“痒,痒痒,好啦,到我啦到我啦,我也要摸摸你的耳朵。” 说着,小家伙便踮起脚要去够男孩头顶的耳朵。 裴释并没有低头配合,甚至皱紧眉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躲过了裴旭,然后一声不吭的绕过对方走到一边去。 一腔热情被对方冷待的委屈瞬间涌上,小裴旭咬着颤动的嘴唇,转身后大眼睛顿时蓄满了泪水,泪汪汪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男孩。 看到那个小萝卜丁就要哭了,男孩有些烦躁的挠了挠毛扎扎的脑袋,最终还是走到小家伙,一脸别扭的低下了头。 虽然没有说话,但动作已说明了一切。 小裴旭立刻转哭为笑,小手用力擦了擦眼睛,欣喜的伸手捏起男孩的耳朵。 看到男孩耳朵尖上的那个缺口,小家伙小脸顿时难过的皱成一团,小心翼翼道:“一定很疼吧” 男孩能听懂的话十分有限,他始终一言不发,但被对方软乎乎的小手攥着耳朵,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竟一点都不抵触。 这个建筑里充斥着他喜欢的气息,里面的人类,也是他喜欢的 带他来的两个人类声称是他爸爸和爹地,在路上就告诉他,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 爸爸跟他说,家,是和那个充满危险的森林不一样的地方,那是他可以安心安逸的睡觉和吃饭的地方,而这里有他的家人,家人会保护他,爱他,陪伴他,就像在森林里与他结伴的小猴子 那么,眼前这个小小的人类,也是他的家人了? 第216章 亚联盟九区最高长官私下约见了安久, 他告诉安久,亚联盟政府将为安久单开一页律法。 未来任何伤害安久,亦或是做出违背安久意志行为的人, 都会按亚联盟最高规格的刑法审判。 意指从今往后, 安久只要在亚联盟生活, 便会得到比亚联盟公民更高的人权保护。 “接下来, 我们还将致力于更正全国民众对顶级Omega的认知,您, 包括您的后代, 未来将不再被作为一种资源看待。” 高阶Alpha男人慢条斯理, 一丝不苟的陈述着, 作为亚联盟九区最高统帅,从他嘴里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不会是玩笑。 “若未来我们的国家,能够在世界范围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那我们所推行的理念,也会被其他国家跟进。” “安先生,我为我下属曾经对您和您孩子的伤害表示抱歉,以上是我给您的承诺, 我希望您能给我们这个机会补偿, 如果您还有其他任何要求, 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们都会竭尽所能。” 安久的确没有想到亚联盟政府能够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几百上千年深入人心的腐朽观念, 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刷新改变的, 但能够迈出这一步,已经是一场历史性的进步。 “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条件, 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吗?” 安久别有深意的问道,他虽然不了解眼前的男人,但他了解人心,ZX系Omega是资源这一认知,越是在高位者的心里越是深刻,一群掌握国家最高权力的政要高官在一起,是商讨不出这样的结果的。 “安先生,我不想瞒你,其实这是您丈夫对我们提出的。” 安久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了许久。 “我暂时只有一个要求” 许久,安久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将单独赋予我的权利和优待,改为给ZX系Omega。”安久缓缓道,“那页新增的律法不是为我而开,而是为这个世界上所有ZX系Omega,并且你们要高调的向全世界宣布。” 保证隐匿在世界每个角落里忐忑求生的ZX系Omega都能看到,看到这个一直吃他们的世界,终于出现了一片可以容纳他们自由生长的净土。 阴郁多日的天终于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冲刷着空气中的浮尘。 空气不再沉闷压抑,清凉的风夹杂着雨丝吹在脸上,没有一丝寒意。 寂静的墓园中,青色的墓碑前,安久撑着黑色的雨伞,静静的凝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内心深处对严墨清早没有了怨,因为心结不再,他反而只回忆起曾经这个男人的温柔 严墨清的确是个温柔端正的人,即便他曾违背过自己原则,可万事若只论结果,他的确到死之前也没有伤害过一个人。 安久目光宁和,他弯身轻轻放下手中的白色雏菊他终究还是要感谢这个男人曾经给予他的新生。 而当他有了要努力去爱的人,过去那片惊涛骇浪在此刻的他心里,便只剩下一片涟漪 雨越来越大,墓园外的马路上传来一阵汽车急刹车。 安久转头看去,在细密的雨幕中,就见远处的男人车刚停稳便迫不及待的下车冲进墓园。 在终于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就好端端的站在墓园里时,男人这才蓦得停下脚。 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事情,站在雨中的男人还在余悸中大口喘息着。 安久缓缓走到他面前。 “为什么这么慌张的赶过来?” 裴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就是想你了,所以忍不住跑过来找你。” “你撒谎。”Omega毫不留情的拆穿。 男人顿时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还在等着他答案的Omega,脸色难看的微微垂下头。 冰凉的雨水随着男人低头的动作,淌过男人的眼角脸颊,从他的鼻尖下颚不断滑落。 安久忽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个Alpha正在流泪 心莫名一紧,正想开口表示没什么,安久就听到身前的男人声音低哑的开口。 “我找不到你人,打你手机关机,我以为你又离开我了。” 说到最后,声音低的可怜。 雨滴砸在伞布上,密集的嗒嗒声逐渐靠近,裴钥抬起头,发现安久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头顶的雨伞也倾向了他。 雨伞下仿佛自成一个世界,雨声被隔绝在外,只剩下Omega和Alpha两人在相互注视中的呼吸声。 “裴哥”Omega微微弯起眼睛,温柔的说,“你还欠我一场婚礼” 男人瞳仁颤动。 “所以” Omega微笑着。 “我们结婚吧” * 贺知邻收到婚礼请柬的时候,刚做完一场手术。 凭借着高超的医术,贺知邻已成为所在医院里最年轻的科室主任,出类拔萃的外貌形象和业务能力,使得一众追求者前仆后继。 可年轻英俊的Alpha医生就像水泥封心了一般,没有给过任何一名Omega机会,无论是豪门千金还是高干子弟,都在他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作为贺知邻的师父,沈湛非常清楚自己这徒弟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是还对曾经短暂相处的ZX系Omega念念不忘。 请柬是沈湛转交到贺知邻手上的,一共两份,还有一份是给贺知邻的姥姥的。 “你这段时间几乎是超负荷工作,所以我向院长单独给你申请了一周的休假,好好休息,然后精神抖擞的去参加这场婚礼。”沈湛一本正经道,“别的你就不要想了,想了也没用。” 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贺知邻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脱,呆呆的看着请柬内烫金色的字体,半晌才抬头脸色复杂的问道:“师父,安久他是被强迫的吗?” 沈湛简直头大,他实在懒得回答:“他是不是被强迫的,你到婚礼现场一看不就知道了。” 婚礼举办在裴钥的一座私人度假小岛上,小岛上有一座宫殿式的酒店,婚礼便举办在这座金碧辉煌的酒店里。 从决定在这座小岛举办婚礼开始,全岛便停止接待游客,开启对外封闭模式。 顶级Alpha和顶级Omega的婚礼根本瞒不住外界,很快便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各国有点 身份的商贾政要绞尽脑汁想求得参加婚礼的名额。 不为别的,目睹一眼ZX系Omega的真容就足够了,如果能侥幸吸一口顶级Omega的信息素,那更是不枉此生。 按照安久的要求,裴钥除了几位生意往来频繁的国际好友,其余没有交情的非亚联盟商人高官,一概回绝对方参加婚礼的请求。 而亚联盟最高级别的人物基本到齐了。 阳光洒在湛蓝的海面上,贺知邻带着姥姥登岛时,有专门的侍从带领他们前往酒店。 宣虹心情从收到请柬那一天就好的不得了,因为安久邀请她当证婚人,从坐上这辆前往酒店的车时她就紧张的一直在整理身上的礼服,不断默念着自己婚礼上要上台说的台词。 贺知邻一路却没怎么说话,看着车窗外碧蓝的大海和天空,内心波涛涌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安久了,明明他们也共同经历过一段艰难的时光。 但仿佛什么都成了过去。 婚礼大厅,蓝色地毯如海浪一般从宴厅入口延伸至舞台,巨大的水晶吊灯在拥簇而生的蓝白色鲜花上落下星光一般的点点光影,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厅硬是布置出一种纯洁而又神圣的感觉。 贺知邻在一张宴席前坐下,他始终没有什么心思跟周围人热络,直到婚礼开始,安久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光影梦幻,琴声柔和。 新人,赏心悦目。 贺知邻看到台上自己日思夜想的Omega在微笑,在仪式的最后,他主动亲吻了身前Alpha唇角,那双漂亮的眼睛盛满了台下所有人都看得清的爱意。 胸口在短暂的钝痛后释开了一团郁结,一刹那,难过被更强烈的苦涩和庆幸所代替。 真好,他喜欢的人,此刻是幸福的。 最后,年轻的Alpha医生也起身随着众人一起鼓掌,他目光湿润的笑看着不远处的Omega,用力拍着手,仿佛要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祝福都送出去。 宣虹作为证婚人,已经感动到悄悄擦了几次眼泪,穿着白色小西装,扮演小花童的小裴旭看见了,懂事的像个小大人,拿着一块手帕要帮宣虹擦眼睛,一边奶声奶气的说道:不哭不哭,曾祖母不哭。” 宣虹心都快化了,蹲下身板抱起小家伙,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 宴席持续到深夜,宣虹离开前和安久聊了许久,就像回到了宣虹的那栋小洋房里,安久像个乖巧的孩子,耐心的倾听着宣虹对他们婚姻的祝福。 贺知邻一直一言不发坐在一旁沙发上等着宣虹,直接安久开口叫他。 “贺大哥,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安久微笑着温声道,“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带着孩子也去参加你的宴席。” 贺知邻笑了,轻声应下:“好。” 夜晚的风格外柔和。 伫立在岛中心的酒店,此刻灯光璀璨的像一颗巨大的钻石。 萄果追着拿着一根鸡腿到处逃窜的小裴释,气的牙痒痒,抹起袖子已有了揍人的架势。 “小兔崽子你今天吃了多少根鸡腿啦,不能再吃了,你爸今天没时间管你,可给了我揍你的权力,你再跑啊,看我抓到你不打烂你的屁股。” 在极短的时间里,萄果已经从“啊我的小外甥好可爱来舅舅亲亲”的慈母心态,变成了“啊啊啊小孩子就是恶魔我要打烂他的屁股”。 小裴旭站在一旁替自己哥哥着急,奶呼呼的急声喊道:“哥哥快跑,小舅舅要打你屁屁啦。” 裴释将鸡腿叼在嘴里,稚嫩的小脸上目光锋利而坚定,凭借着在那片原始森林里磨练出的耐力和身手,硬是让萄果追出了酒店都没能撵上他。 裴释并不喜欢酒店内的喧闹,他体会不到这场婚礼所谓的美感和震撼,只知道他的爸爸看上去很高兴,所以这场奇怪的仪式就理所当然的需要存在。 裴释凭借猫一般矫健的身手,三两下顺着酒店外壁爬上了酒店的天台,坐在天台的边沿面无表情的啃着鸡腿。 小裴旭也哼哧哼哧的爬了上来,他靠释放第二形态才能达到和自己哥哥那样跳檐踏壁的能力。 “哥哥我来啦。” 小家伙笑眯眯的在自己哥哥身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只用餐巾包着的大鸡腿。 “我给哥哥偷偷藏了一个,不过哥哥不能告诉小舅舅,不然小舅舅也要打旭旭的屁屁了。” 裴释淡淡看了眼,没有去拿,继续吃着自己手上的鸡腿。 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哥哥冷漠的天性,小裴旭一点不生气,伸长胳膊将手里的鸡腿送到他嘴边,继续眨巴着眼睛道:“给哥哥吃。” 裴释皱起眉,半晌才张嘴配合的咬了一口。 小家伙顿时眉开眼笑。 砰! 身后传来巨响,两人回头一看,就见不远处的天台入口,萄果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像个开启狂暴模式的超级赛亚人,一脸凶恶的看向这边。 “好啊,裴旭你居然敢助纣为虐。”愤怒的萄果当即拔下一只脚上的鞋子,论起鞋底就往这边冲,“今天我要打烂四瓣屁股!” 裴释反应飞快,当即从天台跳下,敏捷轻盈的落到了外墙嵌着的一盏装饰灯上面,他刚想继续往下跳,突然发现自己弟弟还留在原地,像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的傻愣在那。 男孩浓密的眉头皱紧,当即释放第二形态,蹲下身蓄力一跳来到裴旭身边,麻利背上反应迟钝的小家伙。 在萄果要抓到他胳膊的前一刻,男孩背着自己的弟弟纵身一跃,一路踩着墙壁上的各种凸起,最终利落而平稳的落到地上。 萄果趴天台边,看着底下手牵手跑远的两个小鬼,气的把手里的鞋子都扔了出去。 今天原是安久嘱托他要盯着裴释不要让他暴饮暴食,因为曾在原始森林食不果腹,导致裴释每次用餐都会过量进食,他身上还保留着野兽的习性,每次只有在安久身边时才会乖的像个真正的孩子。 今天萄果吃尽了苦头,从眼睁睁的看着裴释吃完六根鸡腿,小肚皮都撑圆了开始,他就开始长发几个小时的“跑酷”。 关键这几个小时就没追上过。 萄果痛定思痛,他才不要生小孩,照顾孩子根本就是件折寿的工作,他发誓就算自己未来生孩子了,也一定要雇十个保姆在身边帮他,不对,起码二十个…… 第217章 午夜, 一切喧嚣尘埃落定。 萄果并没有听安久的话在岛上过一夜,他跟安久说有私事要处理,将两箱从海中捞的珠宝送给安久后便准备离开。 安久却没有立刻放萄果走, 他从今早看到萄果开始就从萄果身上闻出了异样, 但因为婚礼流程紧凑宾客太多, 便一直忍到现在。 裴钥还在外面送最后一批宾客离开, 此刻婚房内就只有安久和萄果两人。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庇瑟的信息素。”安久一本正经的问道。 “啊?”萄果一愣, 慌忙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胸膛手臂, 下意识的道, “还能闻出来了啊。” 为了洗掉那个男人留在自己身上的气息, 他在海里游了好几个小时才过来。 “当然能闻到,因为你跟他都睡过了不是吗。” 都腌入味了。 萄果脸一白,转而又涨的通红:“阿久我我我我” “我先问你。”安久继续道, “几个月前庇瑟落海的那场意外,是不是和你有关?” 今日的婚礼安久也给庇瑟发了请柬,但庇瑟因为伤还未痊愈,所以未能出席。 庇瑟受伤, 是因几个月前的一场海上意外, 据说当时他乘坐的一艘游轮被袭,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庇瑟死了,但在一个月后他又奇迹般的回到了Y国, 而在他消失的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无人知晓。 “当然不是。”萄果立马否认, “我萄果做事向来不伤及无辜。” 顿了顿,萄果又小声嘀咕道:“虽然我承认当时确实想坑庇瑟来着,但最后要不是我, 他庇瑟早就腺体破裂死的尸骨无存了。” “所以你不仅救了他,还顺便把自己献了出去?” “当然不是顺便。”萄果再一次雄赳赳的否认,“阿久你不了解我吗,我可是条洁身自好,冰清玉洁的鱼,这辈子连个Alpha的嘴都没亲过。” “但你经常去夜场看Alpha男模跳脱.衣.舞。” “我我我我我” “你想说是庇瑟在你面前脱了衣服,用腹肌和胸肌勾·引你的?” 萄果忽的想哭:“阿久你不要不信,他就是这样干的!” —————N个月前———— 在离开边境小城的机场,萄果并没有跟安久裴钥登上回亚联盟赫城的森*晚*整*理飞机。 他跟安久说等自己处理完私事就回去找他,其实心里已经在谋划一个复仇计划。 不报完这个仇,萄果觉得自己的鱼生肯定要憋出大病。 离开前,安久将身上最后一瓶腺体素给了萄果,叮嘱他做任何事都要小心。 第二天傍晚,一艘小型游轮从港口出发。 庇瑟并没有乘坐私人飞机回Y国,而是带着一名保镖登上了这首普普通通的小游轮。 这是萄果的要求,他对主动求和的庇瑟表示,自己受到的欺骗太多,一时半会儿并不敢完全信任他,现在安久不在身边,他更不敢独自上他庇瑟的私人飞机,害怕再着了他庇瑟的道。 所以想让自己原谅他,那道歉的地方就不能是他庇瑟完全掌控的地盘,必须是他萄果指定的。 所以萄果选择了这艘行程要跨越上千公里海域的小游轮。 海上,那可是他萄果的主场,他可不怕庇瑟再跟他玩心眼。 庇瑟自然也知道萄果的小心思,但他对萄果的性格了如指掌,对这趟海上行程不仅没有担忧,反而充满期待。 自己大概要在那条小鱼手里吃点小亏,但他更在乎的是惩罚了自己以后,那条傻乎乎的小鱼与他的关系能否恢复如初。 游轮驶离港口,保镖提醒庇瑟:“萄果先生还未登船。” 庇瑟站在游轮后方的甲板上,修长挺拔的身躯侧靠着围栏,注视着逐渐远离的岸,不急不缓道:“先等。” “可是船已经离岸很远了。”新雇的保镖不知萄果的真身,小心翼翼的疑声道。 庇瑟笑而不语,只是低头在手机上发了一条消息。 【在海里还是在岸上 】 信息发出去不久,便收到了回复。 【你管我,就不告诉你】 男人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还能发消息,说明人还在岸上。 Alpha:【我找船上厨师订一桌烛光晚餐,今晚七点,别迟到了】 Omega:【谁要跟你吃烛光晚餐,我还没说要原谅你】 Alpha:【晚上给你看点你喜欢的东西】 Omega:【切,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Alpha:【我给你找了个男模,会跳脱.衣.舞的那种】 Omega:【混蛋!你在侮辱我的人格!】 一分钟后 三分钟后 五分钟 Omega:【男模有腹肌吗】 Omega:【胸肌大不大】 Omega:【半脱还是全脱】 此刻,游轮上,看着手机上蹦出的一条条消息,男人眯起狭长的眼睛,目光危险的哼笑了一声。 Alpha:【有,大,全脱】 天色渐暗,邮轮已驶入广阔无边的海域,海上微风阵阵。 游轮四层楼高的后方露台上,庇瑟靠在一张躺椅上,手边的圆桌放着红酒。 此刻庇瑟的手机上,一条象征定位追踪的小白点,正保持着和游轮一样的速度移动。 位置,就在游轮后方不到一百米。 知道那条小鱼就是故意不上船,男人忍不住笑了一声。 庇瑟拿出一张纸,用早就准备好的防水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揉成一团,顶着露台上巨大的照明灯,用力扔进了海里。 这一幕自然被海里的萄果看的清清楚楚,他刹时游的飞快,一把抓住了那颗纸团。 手在水底的小腰包里摸了摸,萄果掏出一颗鹅卵石大小的,会散发绿光的石头,将石头靠近纸试图借绿光看清上面的字。 也的确看清了。 纸上写着:【想跟你疯狂做a】 看的太快,意识到是什么炸裂的文字时想停止,但眼睛已经先看完了。 萄果面红耳赤,气的耳朵下的两片鱼鳍都绷直了。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好东西! 船后方,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忽然翻起一个十几米高的浪头。 哗啦一阵水声,高站在露台上的庇瑟措不及防,被巨大的浪头砸了个透心凉,浪头之巨大猛烈,直接将庇瑟砸翻在地上。 海里的人鱼瞬间开头的不得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又一张纸团凌空落下。 萄果这次没有接,冷哼一声绕过纸团飘着的海面,继续跟着前行的游轮。 他才不看呢,也不会傻乎乎的上船,PX系Alpha的信息素是能压制住PX系Omega的,他又没有提前注射抵制剂,要是被庇瑟信息素压制住,他连跳海的机会都没有。 游出没多远,萄果又忍不住开始好奇那只没打开的纸团写了什么,会不会是那个男人吃了教训跟自己道歉呢。 想到这里,灵活的人鱼一个摆尾调头,很快找到了那团还飘在海面上的纸团。 打开,照明,细看。 【想艹你】 “”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死性不改。 必须反击。 气鼓鼓的人鱼将刻上字的发光石头扔向男人所在的露台。 露台上的庇瑟轻而易举的用手接住。 就见石头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字。 【不给艹】 “” 庇瑟站在护栏边向海面望去 ,试图在夜幕下的海面寻找萄果的身影,但却一无所获。 人鱼似乎游往了深海,手上的追踪信号突然消失了。 庇瑟眉头紧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调戏,要是真把那条小鱼给气跑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是真心想跟那条鱼和好的 想了想,庇瑟又写了一张纸揉成团扔了下去,但久久未得到回应。 他的小鱼好像真被气跑了。 天完全暗了下来,海面已没有什么可见度了,庇瑟依旧站在护栏边,冷峻的脸上浮起阵阵失落 。 游轮上的服务生来找庇瑟,称烛光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庇瑟先去换了衣服,在前往二楼的途中,他依然盯着手机,期盼着那点追踪信号能再次出现。 “先生,轮船此刻进入的海域超出基站信号覆盖范围。”跟在庇瑟身后的Beta服务生见庇瑟一直刷动着手机,开口解释道,“需要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手机才能重新恢复信号。” 庇瑟了然,脸色复杂的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蓦的,庇瑟停住了脚。 他脸色凝重的转头看向走廊一侧的窗户,但窗外此刻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这艘游轮上有多少Alpha?”庇瑟沉声问道。 服务生认真回道:“先生,Alpha和Omega一般都不会选择我们这种小规格的游轮出游,我们的船接待的大都只有Beta,您和您的同伴是这趟行程中仅有的两位Alpha。” 不对。 庇瑟心中警铃大作,他此刻的确感受到了其他Alpha信息素,而且是强大的CX系Alpha。 几秒后,来自高阶Alpha的信息素攻击正式降临在了这艘游轮上,站在庇瑟身前的Beta服务生忽然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鼻孔和耳朵同时流下了血,声音嘶哑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刹那间,整艘游轮响起了惨叫声。 声音响彻整个海域。 Beta面对Alpha的信息素攻击向来毫无还手之力,无论男女,此刻如镰刀下的麦秆齐刷刷的倒地,生不如死的在地上做着痛苦的挣扎。 作为Alpha,庇瑟勉强撑得住,他扶着墙艰难向前。 庇瑟的保镖几乎是爬到了庇瑟跟前,他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将携带的所有信息素抵制剂都注射进了庇瑟体内,然后吐了一口鲜血,趴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 CX系信息素攻击很快结束,紧接着便是CX系信息素压迫。 庇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他吃力的伸手想去查看自己保镖的状况,这时一道强光从走廊一侧的窗外猛烈的照过来。 光来自游轮后方的另一艘船,这艘船此刻已与庇瑟所在的游轮靠拢。 游轮船身甚至被这艘新出现的船撞的一震。 CX系信息素的压迫依旧还在,庇瑟意识模糊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身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线,裹挟着充满恨意的讥笑落了下来。 “庇瑟,你也有今天。” CX系信息素压迫终于结束,庇瑟缓缓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只有种意料之中的平静。 吃力的支起那条跪下的膝盖,庇瑟身形依然不稳,最后摇摇晃晃的靠着墙倚坐下来。 “维泽啊。”庇瑟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冷笑,“恢复的真快,我以为你现在还躺在床上,过着大小便失禁的日子。” 第218章 庇瑟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瞬间激怒了维泽, 他面容狰狞大步上前,猛地的一脚踹在庇瑟脸上,直接把人踹昏了过去。 大幅的动作令身下某处传来裂痛感, 维泽脸色发白, 咬牙切齿的命令身后的人:“先把他绑起来带到甲板上!” 维泽身体并未完全恢复, 但恢复到现在这样能够下床行走的程度, 已经是他用毕生的军功从Y国政府内部换来两毫升ZX系腺体素饮下的缘故。 只是那两毫升ZX系腺体素并不精纯,Y国政府早年从庇瑟的家族那里获得的ZX系腺体素只有区区几毫升, 这么多年来不知进行了多少次稀释, 腺体素的纯度早就低的不成样子了。 治愈能力极其有限 可即便是稀释的像清水一样的ZX系腺体素, 也是他维泽苦苦求来的, 一个失去腺体的高阶Alpha,几乎被自己的国家和家族抛弃。 而作为曾经的天之骄子,落得如此境遇, 他恨的想杀掉所有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庇瑟。 庇瑟是被咸冷的海水泼醒的,迷迷糊糊的他恍惚以为又是那条小鱼的恶作剧。 可当他完全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 却是坐在正前方一张座椅上, 脸上挂着残忍笑容的维泽。 冰冷的海风吹在庇瑟滴着水的脸上,他扭动着脖子活络筋骨, 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刚才被踢过的地方, 转头吐出一口血唾沫。 手被绑在椅子靠背后, 用细铁丝缠着,那铁丝几乎绞进庇瑟手腕的血肉里,双手呈现着血液已完全失去流通的青灰色。 而男人的双脚, 被两把匕首穿过脚面刺入,死死钉在了甲板上,无法挪动分毫。 维泽没有留给庇瑟任何可以反抗的机会。 可庇瑟心里很清楚,维泽没有立刻杀掉自己,而是在这空旷的甲板上摆出要和自己“友好交流”的架势,就说明自己身上有这个男人需要的东西,或是可以和他谈判的“筹码”。 但他也知道,这“筹码”并不会扭转他庇瑟今晚必死的结局。 顶多延迟一会儿而已。 想到这,庇瑟反而没什么复杂的心思了,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眼维泽身后的人,大约十几名,身上煞气很重,穿着随意,携带的武器形形色色并不统一。 其中至少有三名Alpha,站在维泽身旁最近位置的男人是CX系Alpha,身形魁梧,面相凶狠,他双手环胸神态傲慢,并不像给维泽打下手的,反而更像是这一群匪寇真正的头目。 “曾经不可一世的军区长官,也沦落到和这些刀口舔血的匪盗合作了。”庇瑟靠着椅背,轻笑道,“我很好奇啊维泽,你是如何说服这些人跟你合作的,有高阶Alpha坐镇的合作方,酬金可不少,已经被你父母家族抛弃的你,拿得出这笔佣金吗?还是说” 庇瑟别有深意的停顿几秒,笑着继续道:“还是说那晚你食髓知味,面对这群更强壮的男人,又把自己献出去一次?” 维泽从做座椅上缓缓站起身,他面无表情的走到庇瑟跟前,打开手里一把短而细尖的折叠刀,一刀自上而下的刺入庇瑟肩膀。 刀被拔出,紧接着再次狠狠刺入,将近十公分的刀身几乎完全埋入庇瑟的肩膀。 刀再次被拔出,维泽眯笑着看着身前脸色惨白,额间布满细汗的男人,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沾着血的折叠刀,笑着道:“虽然你的嘴很硬,但很显然,我的刀更硬。” 庇瑟突然嗤笑了一声,他吃力的抬起头,眼底因剧烈的痛意爬满血丝,但依旧满是讥讽的冷笑。 “是提前穿了成人尿裤吗,这么折腾也不怕屎尿漏出来。” 他很清楚什么是维泽的痛点。 维泽目眦欲裂,下一秒发了疯般挥起手里的刀朝庇瑟刺去,被身后大步赶来的Alpha一把攥住了手。 “住手,他死了我们的计划怎么办?”魁梧的男人愤怒的声音也如雷一般。 维泽依然咽不下心中的恶气,庇瑟刚才那句话的刺激令他此刻全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因为庇瑟猜对了,他此刻的确穿着 “我不会弄死他,我只想让他生不如死!”维泽低吼道。 男人脸色更加严肃:“我们可不管你跟他有什么私仇,我们只想要你承诺给我们的东西,东西一到手,你把他剁成多少块我们都不会管。” 维泽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扭曲的报复欲,他用带血的刀尖拍了拍庇瑟苍白的脸,冷道:“你最好收起你这幅嘴脸,不然接下来有你受的。” 庇瑟抬起头,微微一笑,朝着维泽的脸吐了一口血唾沫。 随之一记重拳砸了下来。 此刻,挂在轮船外壁,双手扒着甲板边缘,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某条鱼,小心翼翼的窥伺着甲板上的一切,并在心里疯狂痛骂那个被绑在椅上,此时已伤痕累累的Alpha。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逼啊混蛋! 萄果只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他就是看不清那张纸团上的字,又不想靠近船被庇瑟看到,所以潜回海底想再找一块发光的石头揣在身上,顺便冷落一下庇瑟,不曾想 不曾想就一来一回的功夫,这艘船就被劫持了,等他小心翼翼的顺着轮船外壁爬上甲板,就看到了男人被刀的惨烈画面。 没想到劫船的还是庇瑟的仇家! 萄果心砰砰狂跳,不断安慰自己,这个男人被虐关自己屁事,那是他活该,谁让他之前玩弄自己的感情。 男人被刀刺的时候,萄果就猛地缩回脑袋不去看,可心却颤抖着往下坠,越坠越深,越深越疼。 死了才好死了活该死了死了皆大欢喜。 关我屁事关我屁事关我屁事。 Omega跟念咒似的在心里嘀咕着,可最后却更加纠结的意识到,这个男人落难还真跟他脱不了干系。 因为就是他把这个男人约上这艘船,还不准他包船,不让他携带武器,不允许带超过一人的保镖。 要不然这家伙早就坐自己的私人飞机,悠然且安然的返回Y国了。 可自己又没逼他啊。 抿紧唇的Omega努力给自己开脱是这个男人自己选择听他话的,他自己不够谨慎怪谁呢。 自我安慰了一会儿,Omega终于从强烈负罪感中解脱些许,虽然嘴上嘀咕着可以离开了,但身体依然很诚实的挂在船边,两只黑溜溜的眼睛从护栏后的甲板边再次露出,继续心情复杂的观察着。 那名高阶Alpha是真怕维泽失手把庇瑟打死了,他抓着维泽一条胳臂,硬把他拖到一边,冷声道:“再发疯别怪我不客气了。” 维泽喘着粗气,瞪着庇瑟的双目拉满血丝。 高阶Alpha知道以维泽的状态已很难正常交流,于是盯着庇瑟冷冷道: “开门见山,我们要你家族剩余的ZX系腺体素。” 庇瑟没什么反应,虚弱的靠着椅背低喘着,眉眶被打裂,流下的血模糊了他一只眼睛,他看也没看那名Alpha,而是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远方,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中 男人继续道:“虽然你们一直对外宣称,当年从你母亲身上提取的腺体素早已用光,但我们相信,如此珍贵的东西,你的家族不可能不留一点做紧急备用。” “此刻你的庄园里,有两名新雇的佣人是我们安排进去的人,你告诉我们剩余腺体素的位置,我通知他们去取。” “如果我们的人拿到的ZX系腺体素能有五毫升,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如果超过十毫升,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被绑在椅上的男人忍不住笑了一声:“绕我一命?你觉得那家伙会允许我活着回Y国?” 庇瑟下巴朝维泽的方向抬了抬,继续道:“他很清楚,只要我活着他就必死,你不杀我,他也会动手,所以想知道腺体素的位置,那先当着我的面弄死他,这样我就相信自己的确有活下去的机会。”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维泽。 正在偷窥的Omega暗暗松了口气,不禁感叹这混蛋脑袋和嘴巴是真厉害,三两句便扭转了这盘死局。 原本还在暴怒中的维泽,瞬间惊回了神,他看到为首的那名高阶Alpha盯着他蹙紧了眉头,仿佛真的在纠结是否要弄死他。 维泽立刻怒道:“你们真信了他的话?你们可别忘了,此刻在庇瑟庄园里等通知的是我安排的人,就算他们拿到腺体素,没有我在其中周转,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说完,维泽恶狠狠的看向庇瑟:“至少先确认他的话是真是假,ZX系腺体素那样宝贵的东西,多半是分瓶分量藏在庄园的不同位置,先让他交代一部分。” 庇瑟眯笑着看着维泽:“看的出你比这群人更想得到腺体素,也是,只要一毫升精纯的ZX系腺体素,你破裂的腺体便可重新生长,让你做回那个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可惜啊” 维泽额前青筋跳跃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惜ZX系腺体素我是一滴都没有了,你就算把我所有的住处都翻遍,也不可能找出一毫升ZX系腺体素。 ”男人笑着缓缓道,“你计划落空了,所以只能做一辈子的废物。” 倒也不是他骨头硬非不交出腺体素,虽然就算有他也不会说,但更多是,ZX系腺体素他的确在那具克隆体上用光了。 他也不想在必死的死局上,和这些人浪费时间了。 早点死是解脱。 那名高阶Alpha火气瞬间升了起来:“你他妈敢骗我!” 男人瞬间释放高阶信息素压迫在庇瑟身上。 甲板外挂着的Omega立刻缩回脑袋不去看,他听到庇瑟从嘴角传出的痛苦低哼,如被凌迟一般忍受的腺体一点点破裂的煎熬。 Omega红了眼睛,扒在甲板边缘的手指越扣越紧。 庇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腺体破裂后他的意识便逐渐模糊起来。 一群人知道撬不开庇瑟的嘴,都有些气急败坏,同时也在担心庇瑟家里的ZX西腺体素是真的用光了。 他们本是一群经常在公海劫杀小型船只的流亡之徒,只是杀人虽多,但掠夺财富实在有限,毕竟这年头也没谁会把钱财等贵重物品带在身上,而富豪集中的大型邮轮有专门的Alpha警卫和武器,他们也不敢去碰,只能来劫持这种小型游轮,所以一直没发什么财。 这次是Y国的一位世家子弟私下找到他们寻求合作,称有获取ZX系腺体素的渠道,只要他们协助他劫持一个人,事成后他只要一毫升腺体,其余一概不取。 ZX系腺体素,只要得到一毫升贩卖,就能让他们全部摆脱刀口舔血的亡命生涯,他们自然迫不及待的应下,并立刻开始跟踪目标。 而在他们以为根本没有机会下手时,目标人物登上了一艘平平无奇的小游轮。 第219章 “先带人去船上搜一圈, 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一趟不能白来。”高阶Alpha命令自己的手下。 一名手下叹气:“大哥,这艘船上面都是一群穷逼Beta, 根本没什么有钱人, 搜也白搜。” 手下的话听得男人更加烦躁了:“那就去灭口, 刚才信息素攻击没下死手, 那些人多半都剩着一口气呢,全部抹一刀脖子再走。” “是大哥, 那这个”手下望向被绑着的庇瑟。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转头看向维泽, 脸色阴沉道:“你要求的什么狗屁合作, 现在害我们这趟什么都没捞着,你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今天也别想下这条船。” 维泽在心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心里非常瞧不起这群匪徒,也知道这群人毫无信用可言,这群人摆明是想从他这里捞一笔以弥补此行扑的空。 这也在他的意料和准备中。 “等跟你们的船靠岸,我会打电话让我家管家给你们账户打一笔钱。”维泽平静道, “会是你们满意的金额。” 男人这才重新露出笑意:“早说嘛兄弟, 合作愉快, 哦对了,那这家伙就交给你处理了, 要我们帮你把他剁了吗?” “不需要, 你们找个箱子帮我把他装起来, 我要带他下船。”维泽眼底暗光闪烁,“留着一口气,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维泽和男人的对话传进了庇瑟耳中, 他吃力的抬起头看上维泽。 所剩无几的思考能力告诉庇瑟,以维泽高傲又谨慎的性格,就算再恨他,也只会在这艘船上就将他虐杀,而不是铤而走险将他活着带下船。 这么做,已经不仅仅是要折磨他这么简单,而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他在欺骗你们”庇瑟声音低哑的开口,他知道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死在这艘船上,而不是被这个男人带下船。 “他要带我走,是为了从我身上提取ZX系腺体素” 男人说话时不断有血从口中滴落,腺体破裂的重创令他几近昏厥,可他依然强撑着意识,只为不想便宜这个维泽。 “闭嘴!” 维泽怒声道,拳头刚要砸向庇瑟,就被旁边的Alpha拦下了,他立刻道:“继续说。” 看到维泽狰狞的面孔,庇瑟反而觉得舒坦了一些,继续道:“我是ZX系Omega的后代,所以抽干我全身的血液,大概能提取到一毫升左右的ZX系腺体素。” 一毫升ZX系腺体素,再少也比维泽承诺给他们的报酬诱惑更大。 “你想现在就死吗!”维泽咬牙切齿道,他怎么也没想到,庇瑟会在这群亡命之徒面前自曝自己血液中含有ZX系腺体素成分。 庇瑟咳出几口血后低笑出声:“你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不是吗,抽干我的血提取腺体素,既报了仇也得到了让腺体重生的机会,我为什么要如你的愿。” 所谓的要找出庇瑟家里所藏的腺体素,不过是维泽骗这些人与他合作的幌子,他很清楚庇瑟为了那具克隆体已经耗尽了家族所有ZX系腺体素,他从始至终都是为庇瑟的血,那是万无一失的ZX系腺体素储存地。 “他说的是真的?!”高阶Alpha男人气势汹汹的询问维泽,眼底的兴奋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维泽几乎要咬碎后槽牙,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要完了。 这群贪婪的东西不会分庇瑟的一滴血给他。 从维泽的反应上男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忙不迭的冲着手下喊道:“艹发什么呆啊,快找干净的容器过来放血,先把他伤口按着别再流血了,全他妈浪费了。” 手下从游轮的厨房里找来一个十升容量的白色水桶,在水桶里面套上干净的塑料袋。 “至少”维泽仿佛失去所有力气,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至少将放血的机会给我,以解我心头之恨,也不枉我们合作一场。” 男人轻笑:“当然没问题,不过他这一身的血只能提出一毫升左右的ZX系腺体素,实在是没办法跟你分了,不过你放心,你所谓的报酬我们不要了。” 维泽心里冷笑,就算提取十毫升,这些人也不会分自己一滴。 维泽拿到刀走到庇瑟跟前,目光轻蔑的俯视着他:“就算得不到ZX系腺体素,你也一样死在我手里。” “也不错,我成为一个死人,而你当一辈子的废人。” 庇瑟低哑的嘲笑,虚弱的目光逐渐变得平和,从维泽出现开始,他就意识到这一关是死局。 在维泽挥起刀即将刺入庇瑟脖颈时,甲板一侧传来一道清亮激切的声音。 “住手!” 所有人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形瘦削的Omega站在甲板边缘的护栏外,身上衣服湿透,下面就裹着一块浴巾似的小裙子,细长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还赤着脚丫,此刻浑身嗒嗒的往下滴水,一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紧绷着。 看着眼前乌泱泱一群人,Omega的目光时而闪烁时而坚定 一群人懵了这是从哪来的Omega,怎么跟刚从海里爬上来似的。 此刻,被绑在座椅上的男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 萄果一手抓着护栏保持身体不掉下海,另一只手高举向众人,手指间捏着一支小拇指粗细大小的棕色小药剂瓶。 “我这里有两毫升的ZX系腺体素!”面对一众人的视线,Omega咽着唾沫,说话音量拔高给自己壮胆,“把,把那个人交给我,我就把它给你们。” “还有!”Omega声音拔的更高,“不准用信息素攻击我,要是我不慎掉下去,腺体素你们谁都别想得到。” 一群人皱着眉,还是不明白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Omega从哪来的,在上船之前,他们老大的高阶信息素已经放倒了这艘船上的所有人,一个PX系Omega是不可能扛得住的。 为首的Alpha倒是对眼前的Omega从哪来不感兴趣,只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那只小药剂瓶:“你说这是ZX系腺体素,你怎么证明?” “我要骗你就诅咒我变成生鱼片!”Omega气势汹汹道。 众人:“” 这是什么诅咒? 男人轻笑,缓慢的抬脚朝甲板边缘靠近:“真没想到,这艘破船上还有这么漂亮的Omega,幸亏我先前的信息素没伤到你,别站在护栏外啊宝贝儿,多危险。” 萄果立刻大呵道:“别再往前了,再往前我就把手里的腺体素扔海里了。” 男人和他的一众手下都大笑起来,在他们看来这个Omega实在蠢的天真,这茫茫海上,一个柔弱无援的PX系Omega,居然还妄想威胁他们。 “就算把这个男人给你又怎样。”男人笑道,“你能往哪跑,跳海喂鱼吗?” 男人的话再次令一众手下哄堂大笑。 “喂小美人。”男人打量着眼前Omega的姿色,眯笑着问道,“这个庇瑟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老公。”萄果大声道,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群人相信他手里的是ZX系腺体素,这才能最大程度的拖延时间。 而说这瓶腺体素是真正的ZX系Omega给的,这群人肯定不会相信,所以只能 “这瓶ZX系腺体素是我老公过去几年,每隔几个月抽一次血提取的,日积月累之下达到了我手里这瓶的份量。”萄果一本正经道,“他把这瓶腺体素作为定情信物给了我,我一直带在身上。” 萄果觉得自己跟安久在一起久了,脑袋也变灵活了。 关键时候也能有点主意。 果不其然,萄果这套有理有逻辑的说辞一出来,一群人脸色都变了。 “足足有三毫升,这可比你们现在抽干他的血提取到的量多的多。”萄果见这群人终于信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现在要做的就等他召唤的海底巨兽出现。 这片海域深处过于死寂,没有一只海洋巨兽憩息,他刚才在海中嘱托遇到的鱼群帮自己去远处的深海呼唤,再找一群海龟过来。 如果在海中乍然卷起风暴袭沉这艘游轮,那这艘游轮上的其他人也玩完了,他萄果还没能力独自一人背起一整船的人,更没胆量一次性背上那么多条无辜者的性命。 “我怎么不知道庇瑟什么时候结婚了。”维泽一脸阴沉的看着眼前的Omega,“你到底是谁。” “你不信拉倒,反正我手里的腺体素是真的。”萄果道,“你要不信,拿到手可以先试着抿一小口,我保准你立刻感觉到腺体开始重新生长。” 萄果的话令维泽心动了,但他还没开口,一旁的高阶Alpha已笑眯眯的冲萄果道:“好好,我森*晚*整*理们信了,那你要我们怎么做。” “把庇把我老公推到我这边来。”萄果迫不及待道,只要他能带着庇瑟顺利跳海,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维泽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眼前的Omega只用腺体素换庇瑟,甚至没再威胁要一艘皮艇放下海供他们逃跑,那这种环境下他要如何带着庇瑟逃走。 不仅维泽,高阶Alpha也察觉到不对劲,直觉告诉他,不能将庇瑟送到甲板边,他更相信这个Omega是要带着庇瑟和腺体素一起跳海自杀。 “小美人你别紧张。”男人的笑容仿佛深不见底,他轻声道,“我们有事好商量,我和我的手下一向对Omega温柔绅士,这样吧,你看这艘船上的人都倒下了,连个能把船开回去的人都没有,而这片公海离最近的海岸又很远,不如你跟你老公上我们的船,我让人给他止血包扎,然后送你们上岸,等上了岸,你再把腺体素给我,我们也算是公平交易。” “谁跟你屁话,你们这帮杀人如麻的臭狗屎也配说绅士,我呸!”漂亮的Omega丝毫没有上当的意思,“先把我老公推过来!” “你他妈说谁臭狗屎。”男人面容微微扭曲,见对方不上钩,也没了耐心,但随之又看到站在离Omega左侧四五米远的手下,朝自己微微点头示意时,又突然冷静了下来,别有深意的笑道,“你先把腺体素交给我,不然我当着你老公的面,把你先奸后杀!” “你你你艹,你别过来啊!”萄果惊慌大喊,“再靠近我要跳下去啦。” 男人停下了脚,但压迫性信息素朝着对面的Omega袭去。 萄果脸色一白,松开抓着护栏的手,快速后仰跳海他庆幸自己站在甲板边,随时能够跳海躲避。 然而 身体下坠不到半秒,忽的掉进了一张网里。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萄果吓坏了,眼看着大海就在脚下,疯一般在网里挣扎。 在萄果两侧方向,分别有四名Beta不知什么时候攀爬在船身外壁,在他刚才所站的甲板下方拉开了一张细网。 上当了,萄果绝望的想到,刚才不仅自己在拖延时间,那个匪盗头子也在故意拖延时间。 Omega像条被捕捞的鱼,被几人合力拖上了甲板。 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围过来,Omega咽了咽唾沫,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 “各各位好汉晚上好啊。” 第220章 萄果心觉要完蛋了, 如果他的小弟们不能及时赶过来,他真要变成这群人的生鱼片了。 缠在萄果身上的细网被男人手下扒开,一群人笑眯眯的打量着他。 萄果双手合十, 靠在胸口缓慢的搓着, 也强挤着讨好的笑容笑呵呵的回应众人, 直到有人突然在他湿漉漉的小腿上掐了一把, 他忽的转头冲那人怒骂道:“摸你爹呢混蛋,找死啊!” Omega像头被激怒的小兽龇起牙发飙, 可这毫无震慑力的怒相反而又引起一阵嘲笑。 “呦小东西, 脾气还不小。” “嗯, 海盐味的信息素, 这味道闻着又清爽又销|魂。” “不是说是庇瑟的老婆吗,怎么庇瑟没标记你?” “模样真漂亮,就这皮相说是CX系Omega都不为过啊, 肯定能比咱以往卖的任何一个Omega价都高。” “大哥,回程的路上把他送给兄弟们开开荤呗,当然大哥肯定第一个,我们等大哥结束, 这么漂亮的Omega实在看得人眼馋。” “是啊是啊大哥, 兄弟们也不标记, 这样玩完了也不影响卖好价。” 萄果听着耳边的戏谑声,再也挤不出笑了, 他偷摸着瞄着甲板边缘离得太远, 加上被围住, 很难找到机会跳海。 我的小弟们你们游快点啊,萄果心里哀嚎。 为首的Alpha并未理会手下们的话,他拿着刚从萄果手里夺过来的那只小药剂瓶, 打开瓶塞放在鼻前嗅了嗅,刚吸一口便感到通体舒爽。 ZX系信息素是没有味道的,但据传其气息闻着极其舒服,就跟活筋疏血一般,令闻的人不自觉的上瘾。 男人更加相信这是ZX系腺体素了。 维泽直勾勾的盯着男人手里的药剂瓶:“可,可以让我试一试,只要能让我的腺体重新生长,就说明这是真的。” 男人冷声哼笑:“要破裂的腺体重新生长,至少得一毫升的份量,上来就分给三分之一,你配吗?” 维泽气的身侧攥紧的拳头都在发抖。 男人没有管维泽,将药剂瓶揣进口袋,这才蹲下身看着萄果。 “又是送人又是送腺体素,我该怎么感谢你呢小美人。”男人伸手托起萄果白尖的下巴,微微释放信息素震慑,笑容意味深长,“真不错,这小脸嫩的能掐出水,就是不知道干起来怎么样。” 一群人露出猥琐的笑容。 “先把他绑回我们船上,随便冲洗一下扔我房间,我最多搞到下半夜就把他送给你们。”男人站起身,心情颇为不错,“玩坏卖不了也没关系,反正有这腺体素,咱们以后也不缺钱了。” 欢呼声响起,有两名Beta上来就要拖萄果,这时一侧几米外,还被绑在椅子上的庇瑟艰难开口。 “住手,我还有腺体素。” 一群人看向庇瑟,为首的男人更是激动的走向前,猛地揪住庇瑟领口的衣服:“你要敢再骗老子,我他妈当你面玩死你的Omega。” 庇瑟耷拉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强撑着意志不昏迷,继续低哑道:“我没有骗你,我还有七十多毫升的ZX系腺体素,就藏在我六栋不同的住所里” 维泽冷笑拆穿:“你以为我不知道,罕默家族的腺体素,早被你全部用来制作你母亲的克隆体了。” “你既然这么肯定,为什么要以获得我所藏的腺体素为由和这群人合作,难道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们?” 庇瑟的话令为首男人醒悟过来,不等维泽反驳,反手一拳将维泽打翻在地,指着他怒道:“居然耍我,你以为我真不会杀你。” 维泽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也不敢太强硬:“这次行动本就是赌一把,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男人没再理睬他,转头让手下将刚抓到的Omega拖到庇瑟跟前,然后说道:“东西在哪,说出来我保证不动你的人。” 萄果瑟缩在两人中间,他一低头就看到庇瑟的双脚被匕首刺穿钉在甲板上,瞬间心都哆嗦了起来。 “你们把他扔海里喂鱼。”庇瑟道,“我就告诉你们腺体素的所藏位置。” 男人微微挑眉:“什么意思,他奋不顾身来救你,你却要我们淹死他?” 庇瑟微垂着眸看着地上的萄果,深沉的目光在闪烁,继续道:“他给我戴了绿帽子,我早就想杀了他。” 他知道这个Omega不会没有任何底牌就贸然出现,他很了解这条小鱼在海上的能力,没有立刻施展,一定是在等待什么,他得配合他的小鱼。 而萄果也从庇瑟的目光读懂了一切,瞬间戏精附身。 “你这个混蛋怎么这么没良心。”某条鱼怒嚎起来,“我原本挂在船外壁藏的好好的,要不是不忍心看你死能跑出来吗,你现在居然要他们把我扔海里喂鱼,你良心被这群人吃了吗?” 这群人:“” 庇瑟偏过头,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你只是爱我的钱而已,拿着我的钱出轨了不下十个Alpha,你以为我还会要你?” 逐渐入戏的Omega立刻气势汹汹道:“要不是你那方面不行,我能出轨别人吗,别人一晚上可以五六次,你三分钟一次就累的跟死狗一样,你让我怎么忍?” 庇瑟:“” 倒也不必走这种剧本。 “既然你这么没良心,那我以后也不想跟你了。”萄果抓着一旁匪寇男人的裤腿,爬山似的慢吞吞站起身,“我还是跟这位好汉吧,人家还是高阶Alpha,一看就是能一夜七次的猛男,信息素闻得我腿都发软。” 萄果的一番奉承听得男人扬起唇角,他一把揽紧萄果的腰,呼吸的热气都喷薄在萄果脸上:“宝贝儿,你这话说的我都硬了。” 萄果强忍着恶心贴着男人:“好汉,我以后跟你了。” “荡|妇。” “好啊你还敢骂我。”萄果瞪了庇瑟一眼,转头气呼呼对男人道,“哥哥,现在就抽干他的血太便宜他了,先给他包扎止血,把他抬回咱们船上,等他养好伤咱们隔三差五抽他一次血,只要他活着,咱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ZX系信息素可以提取。” 萄果的主意的确令男人心动,因为他想到刚才维泽就想把庇瑟活着带下船,为的肯定也是这个目标。 但他心里还是对庇瑟刚才所说的七十多毫升ZX系腺体素更加心动,只是还不确定真假。 这么看来,庇瑟暂时还得留着。 “先把这人拖回我们船上,简单止血包扎,别死了就成。”男人说道。 “你疯了吗,居然还要留他的命。”维泽终于忍不住道,“这两个人很明显是在演戏,你居然信了。”如果庇瑟不能落他手里,就必须死在这艘船上,若留下这后患,他和他的家族日后都不得安稳。 男人自然是没有全信,只是觉得人在自己手上,那一切的主动权他也捏在手里,一个Omega和一个残废的Alpha在他手里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在低眸时,男人注意到了在自己的手捏Omega的腰时,身前的Omega露出瞬间拧眉嫌弃的样子。 “你是真心想跟我?”男人眯眸问。 萄果用力点头:“我喜欢你的信息素,闻着特别爽。” “哦,是吗。” 男人微微挑眉,萄果正要附和着笑笑,突然听到下面传来金属拉链划拉的声音,他低头一看,就见男人拉开了自己皮裤拉链。 “用嘴,直到我爽为止。”话说完,男人猛地将身前的Omega按跪了下来。 萄果瞬间脸都吓白了:“什什什什么?这那么多人看着,怎怎怎怎么可以。” “害羞什么,这些都是我的人,以后你也要伺候他们的,至于他。”男人瞥了眼一旁椅子上,额前已逐渐爆出青筋的庇瑟,笑着道,“你不是恨他没良心吗,正好给你一个机会刺激他。” 萄果想要站起身,但男人一只手抓着他头顶的头发,死死按着他的脑袋。 “你不配合,就说明你刚才说的话是在骗我,你跟他是演戏耍老子,给我张嘴!” 男人抵着萄果嘴唇,萄果死死抿紧嘴,整张小脸都嫌恶的拧巴在了一起,他用力向后缩,但头发被男人攥着,没一会儿头皮疼的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但依然没张嘴。 “你果然是在骗我。” 男人嘴角狰狞的抽动几下,此刻被一群手下围观着,东西不完成一次深|喉就意味着颜面不保,盛怒之下,男人直接将萄果按在了地上。 双膝跪在萄果脑袋两侧,双腿顺势压着萄果双臂,男人一手钳住萄果双颊,将那两片死死抿着的蔷薇色唇瓣强行捏开,另一手扶着东西就往里面送。 萄果魂都要吓飞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眼前即将展开的香艳一幕上,没有人注意到,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庇瑟,不知什么时候将被钉在甲板的双脚生生拔了出来。 庇瑟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双目赤红,连着被绑在一起的椅子,一同朝萄果身上的撞去。 事发突然,所有人始料未及,就听“嘭”一声响,跪在萄果脸上的男人被撞翻在一旁。 “快跑!”庇瑟低哑的嘶吼。 萄果吓的立刻翻过身,四肢并用连滚带爬的冲向甲板边。 被撞翻的男人离萄果最近,他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抓萄果还没来及缩回的脚,结果被倒在一旁的庇瑟用双腿绞住了脖颈。 当男人的信息素攻击展开,萄果已逃到了甲板边。 本就到极限的庇瑟,在高阶信息素攻击的瞬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你敢跳海寻死我就杀了他。”男人大吼。 萄果匍匐在甲板边缘,半边身子已悬在甲板外,他一转头就看到男人抓着庇瑟的额发扬起他的脸,一把尖刀抵在庇瑟的脖颈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刺进大动脉。 220-230 第221章 萄果趴在甲板边缘, 半边身子已悬空,他扭头看了眼海面,夜幕下原本死寂的海面开始波动, 在看不见的海面之下, 那比船体还要庞大的巨兽阴影蠢蠢欲动。 转头看向男人, Omega原本慌措的眼里多了几分自信:“我没有杀过人也不喜欢杀人, 把庇瑟交给我以及放过船上所有游客,我今天可以留你们所有人一条命。” 船上又是一阵哄笑 “笑你马呢!”Omega暴脾气上来了, “你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吗。” 男人手中的匕首已划破庇瑟脖颈表皮, 有血珠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他脸色凶狠道:“不想你男人死, 就给我立刻滚过来!”他看得出来,这个Omega非常的在乎庇瑟。 “你难道不想要他藏起来的腺体素?” “他那话只有一半的可信度,但我只要抓到你, 就有办法逼他说出真话,呵,你以为你跳海就有用?”男人继续道,“我的人能在你淹死之前就跳下去把你捞上来, 你照样逃不了, 我现在是给你机会, 你自己乖乖走过来,至少我能保证你和你男人都活着。” 男人的话似乎说动的不远处的Omega, 他说完就看到那Omega抓着护栏站起身, 径直朝自己走过来。 男人心满意足, 松开手上的庇瑟,起身笑眯眯的看着走来的Omega:“这不就对了,来小美人儿, 主动到哥哥怀里,哥哥今晚干的时候轻一点。” Omega在走近时果然缓缓抬起了手,男人笑着展开双臂似要迎接Omega入怀时,然而 然而萄果最后两步突然加速,冲到男人跟前甩起一巴掌抽了过去! “干你爹!” 漂亮的小人鱼吼道。 与其同时,游轮忽然遭受撞击,自船身一侧,力度之凶猛令整搜游轮骤然向另一侧大幅倾斜。 甲板上一群人除了早有准备的萄果,全部猝不及防的摔趴在地,有两名离甲板边缘近的男人直接掉进了海里。 倾斜的船身缓缓回正,一群被摔趴在地上的人懵逼的环顾四周 ,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猛烈的撞击再次袭来,这次是从船底。 船底瞬间开裂,直通船顶,这艘小型游轮直接从中间被自下而上断成了两截,而断口处,一只青黑色的海兽头支棱了出来,像霸王龙和鳄鱼的结合体,仅露出的一颗脑袋就足有半艘游轮巨大,猩红的兽眼正滴溜溜着注视着船体上的人类。 “啊啊啊啊啊!” “鬼啊哦不怪兽啊啊啊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这群人在海上横行霸道几十年,根本没见过这么庞大而又恐怖的海洋生物,像来自不为人知的海洋最深处,根本不曾被人类发现过。 为首的高阶Alpha下意识的释放信息素攻击,可距离太近,被信息素攻击的巨兽瞬间进入狂暴状态,一把掀飞了身体两边正在缓缓下沉的轮船断体! 已经拖着庇瑟回到海面上的萄果,差一点就被海兽扔的船体给砸中,气的冲着海兽大声道:“长眼睛了吗傻大个,你都六岁了,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差点砸死我知道吗,小心我把你私下跟那头公章鱼鬼混的事告诉你爸!!” 海兽瞬间脑袋缩了缩,水底庞大的身躯扭了扭,快速游到萄果面前,只露出一颗大脑袋在水面上,眨巴着两只眼睛朝着萄果发出嗷呜声。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萄果将海兽脑袋拍的邦邦响,“有时间我去找你爸说说,准让他同意你跟章鱼哥的事儿。” 海兽开心的用大脑袋拱了拱萄果的胸口,差点把萄果的小身板按海底去,萄果一巴掌又拍在海兽的脑门上:“找死啊,没看到我背上有人,你要淹死他吗?” 萄果将背上的庇瑟小心翼翼的放在海兽的脑袋上顶着,认真叮嘱道:“不要把他泡在海水里,特别是他的脸,他的最后一口气要是断你手里,我就告诉章鱼哥,你私下还跟那头海蟒好过。” 海兽眼睛瞬间眨的跟触电一样。 漂亮的鱼尾一甩,萄果转身一头扎进海里。 萄果目标明确的冲向那名正抓着一块浮木漂在海上的Alpha,担心对方用信息素攻击自己,他从海底接近,抓住男人的一只脚朝着海底拖去。 几近窒息的男人,信息素攻击瞬间展开,萄果迅速松开手,猛地回身鱼尾一甩,直接抽断了男人的脖子。 从已经断气的男人口袋里找到那瓶ZX系腺体素,萄果这才回到海面上,他凭着记忆,将那名高阶Alpha的手下一一拖进海底这群人身上血腥气极重,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留着是祸害。 处理的差不多了,但一片狼藉的海面,萄果始终没找到那个将庇瑟伤的最重的男人,维泽。 这时有一只小海龟扑腾到萄果身旁传达着什么,萄果一听立刻道:“人困在哪了,快带我去。” 海龟能力有限,无法救出被困在船体中的人类,只能来找萄果前去。 此刻,扒着一块浮木的维泽,像见了鬼一般睁大双眼,在一片火光中,他看到海面上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密密麻麻的一群海龟,个个龟壳上驮着着一个人。 他的认知已经不足以他理解今晚发生的一切了,但唯有心中的恨依旧清晰,他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的庇瑟,像躺在一块乌黑的烂木头上又或是油桶上光线太暗,一侧的火光不足以令维泽看清庇瑟身下是什么,他只知道庇瑟在那里。 他今晚活不活无所谓,他只要庇瑟死。 恨意再次涌上心头,维泽松开浮木,取下腰间的匕首奋力朝着庇瑟游去不管如何,他都要给庇瑟致命一击,亲眼看着庇瑟真正断气他才甘心。 终于游到庇瑟身前,发现对方的确还剩一口气,维泽毫不犹豫的举起匕首刺向庇瑟。 噗嗤! 庇瑟位置骤然上升,维泽的匕首插进了庇瑟身下所躺的东西上。 维泽就看着庇瑟越升越高,顶着他的东西缓缓从海水里露了出来。 光线太暗,维泽根本看不清眼前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直到两只西瓜大的眼睛攸的在他面前睁开,猩红锋利的瞳仁直直盯着他。 维泽顿时头皮炸开一般,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刚才那头将船撞成两截的海兽脑袋。 刺在海兽额头上的匕首跟牙签一样,海兽猩红的眼睛微微聚拢看了眼头上那根“牙签”,随之嗖的瞄准眼前伤他的人类。 维泽脸上血色褪尽,颤抖着嘴唇,只来得及吐纳出一声气音。 “完了” 海兽长满利齿的大嘴一张一合,海面重新回归了平静。 萄果命海龟将这群失去意识的游客送到最近的海岸,然后迫不及待的游回到海兽身前。 爬上海兽的脑袋,萄果将发光的石头摆成一圈,开始认真检查庇瑟的伤势远比他想象中严重的多。 费了好一番功夫,萄果终于将庇瑟手腕上的细铁丝取下,铁丝最后一圈已嵌入了庇瑟血肉中,深至见骨,血淋淋的模样看的萄果倒吸气。 脚上,肩膀上,后颈腺体,还有被信息素集中攻击而看不到的内伤 萄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嘴上骂骂咧咧着:“混蛋,被抓了就不能低头说两句好听话,非得自找罪受。” “反正不关我的事我我本来只计划拖你到海里,呛你几口海水让你害怕跟我求饶的,我可没想让你遭这罪啊。” “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怪你了。”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庇瑟醒来时,耳边是飞鸟的鸥鸣声,柔和的风轻拂面颊,清新的海盐味还在鼻息间未完全散去。 身上的伤痛已不似梦里那么强烈,庇瑟举起双手,发现已被干净的纱布包裹。 缓缓坐起身,男人身上的薄毯滑落,露出一身轮廓分明的肌肉,他的双脚,肩,以及脖颈,受伤的地方都已被细致的包扎了起来,但是 但是在他的左脚踝上绑着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钉在帐篷角落里的一块石头上。 庇瑟转头望去,一片金色的沙滩在阳光下如绸缎一边细腻柔软,更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他似乎在一顶帘门卷起的帐篷里,帐篷体积不小,里面除了铺地的大床,还放置着一些生活用品及处理伤口的医药消毒品等。 一道湿漉漉的身影出现在帐篷门口,庇瑟转头看去。 萄果扔下手里提着的巨大蓝鳍金枪鱼,双手环胸,抬着下巴,一副嚣张的仿佛岛主人的架势。 “醒啦,还以为你死了呢。”Omega冷哼着道,“别看了,这座小岛是我的秘密基地,目前还在人类发掘的盲区,四面海域也几本没有船只往来,本来是打算外面世界待不下去了就带安久到这里避难,我还特地囤了很多物资在这里,没想到第一个带上来的是你,你可真是命大。” 记忆逐渐回拢,庇瑟微笑着看着眼前的Omega:“要是轻易死了,怎么对得起你的救命之恩。” 萄果:“你,你别得意,我就是觉得你的狗命就算丢也应该丢在我手里。” 男人微笑点头。 萄果:“笑什么笑,我救你是为了更加残忍的折磨你。” 男人微笑点头。 萄果:“你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对我唯命是从,不然我让你困死在这个岛上永远出不去!” 男人微笑点头。 萄果:“你你混蛋!” 男人微笑点头。 第222章 庇瑟能感觉到自己的腺体重新生长了, 身上的伤也在以惊人的速度痊愈,不出三天,他的身体大概就能恢复如常。 能突破人类□□治愈速度极限的, 就只有ZX系腺体素。 “你把那瓶腺体素给我用了。”庇瑟笑着道, 不是疑惑的提问, 而是温柔陈述, “你对我真好。” 前一句萄果听了只是冷哼一声,刚想解释自己本来只想喂他两滴结果手没拿稳直接全部倒进去了, 结果听到第二句, 当即辩驳道:“谁对你好了, 我还救了别人呢, 你只是我我顺手捞起来的。” 看着眼前男人眯笑着望着自己,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Omega更气了:“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说要折磨你,是跟你开玩笑,你别不信,我已经准备去买条鞭子了, 就等着抽你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 庇瑟微微挑眉:“是吗。” “当然。”Omega手插着腰, “你现在就向我道歉, 为你以前对我做的事向我忏悔,不然我拿鞭子抽到你求饶。” “好。”男人努力坐直身体, “把鞭子拿过来, 你一边使劲儿抽打我, 我一边向你道歉。” 萄果:“” 果然是个死变|态。 为了惩罚男人嘴贱,萄果没给他饭,自己一个人坐在帐篷外, 用一根金属勺挖金枪鱼的肉吃,一边故意吧唧嘴,一边用眼睛瞥着帐篷里的男人,心想羡慕吧,饿死你个混蛋得了。 庇瑟有注意到萄果刚才回来时,手里领着个防水包裹,包裹鼓囊囊的,里面多半是他从外面买的食物。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庇瑟看着帐篷口的Omega,别有深意的说道。 萄果睨了他一眼:“你现在在我手里,拿得出什么跟我交易。” “我用我的身体跟你交易。”男人淡定的说,“给我口吃的,我让你看,让你摸。” 萄果呵呵两声,脱口道:“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早就把你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摸了遍,谁要跟你做交” 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萄果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脸涨的通红。 “哦?”男人微眯起狭长的眸子,“原来在我昏迷的时候,你把我上下,里外,全部摸了个遍。” “我我我我才没有!”Omega急的就要跺脚,“我给你上药包扎的时候免不了会碰到,你以为你身材有多吸引我,告诉你本鱼阅人无数,你这种的在我这里连及格分都够不上。” “既然不及格,那还上下,里外,全部摸个遍。”男人不急不缓道。 萄果是真急眼了,不知道怎么反驳回去,鼻孔气的直喷气。 对峙了几秒,Omega忽的冷静了下来,似乎放弃了解释,双手抱胸理直气壮的抬着下巴睥睨着眼前的Alpha:“是啊,我承认了,就摸了怎样,这是我的地盘,你是我救回来的,别说摸你,就算睡了你,你也只能乖乖配合我。” 庇瑟点点头,似乎非常赞同对方的话,随之一脸认真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睡我?” 嚣张的Omega顿时一噎,硬着头皮冷哼道:“你管我,我想睡就睡。” 想睡就睡的Omega拎起吃剩的金枪鱼,没好气道:“在你知道错之前,就继续饿着吧。” 说完,萄果走到离帐篷十几米远的一块石头上继续吃着,他转头远远看了眼帐篷里的庇瑟,发现他已经躺了下去。 “讨厌鬼” 萄果自言自语,心里郁闷着自己怎么就没办法在这个男人面前占上风,各种意义上的上风。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个Alpha带到自己的秘密基地来,明明扔回海岸会有人救他,根本用不着自己忙前忙后,可是 可是好像就是不甘心,觉得那么做便宜他了,但偶尔想到船上死里逃生的一幕幕,心里又很不是滋味,仿佛原本道德上占上风的自己,又反过来欠了这个男人似的。 吃饱了,萄果重回到帐篷里,将一只防水包裹扔在男人床边。 “吃的在里面。”Omega冷哼道,“等你伤养好了,我拿鞭子抽你一顿,抽到我气消了我就送你回去。” 先就这样吧,Omega心想着,既不能真让这个男人饿死,也不能太便宜他。 一切等他伤养好了再说。 说完,没听到回应,萄果皱着眉看去,发现男人依旧躺在床上没动。 “喂你死啦?” Omega小心翼翼的走近,见对方依旧双目紧闭没有反应,心里忽有些不安,他单膝跪在男人枕边,伸手要去探男人的鼻息。 庇瑟忽的睁开双眼,一把抓住了萄果伸出的手腕。 萄果吓坏了,以为庇瑟装昏骗自己靠近,用力抽手要后退。 出乎萄果的意料,不知是否是庇瑟还伤重的缘故,他居然轻易就抽回了手,大力后退反而摔了个屁股墩。 庇瑟缓缓转过头,脸颊呈现一种不自然的薄红,但依旧笑着道:“头有点昏,差点睡着了。” 萄果心有余悸,他不敢再靠近庇瑟,这个男人毕竟是Alpha,受伤了力气也比他大,心眼更比他多,要是被他抓到自己根本挣扎不了,等腺体完全恢复了,他必须买个腺体封闭器给这个男人戴上。 庇瑟再次缓缓坐起身,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些低烧。 转头看了眼站在三米外,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的Omega,庇瑟有些哭笑不得:“我现在被你囚禁在这岛上,只有你有能力送我回去,想要活下去我就必须求着你,我讨好你还来不及,你这么提防我干什么。” 萄果眨了眨眼睛,眉头骤然舒展心想对奥,自己现在主宰这男人生死,应该这男人怕自己才对。 萄果轻咳两声:“你有这个觉悟就行,要是敢偷袭我,你这辈子都出不了这座岛,就算威胁我背你回去,我也会中途把你扔海里喂鱼。” “那求求你,送我回去好吗。”男人眼底笑意浓厚,作出诚恳的表情,“只要让我回去,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第一次感受到男人对自己示弱,Omega嘴角都快咧到脑后了,整个人膨胀的不行,他双手再次叉腰,腰板挺得直直的,一本正经森*晚*整*理道:“行,这你说的,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必须干什么。” “哦~”Alpha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轻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游戏啊。” 萄果一愣,下一秒耳边的鱼鳍都乍开了,气急败坏道:“你个色鬼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非常纯粹的主奴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那种不要脸的关系!” “不都一样,都是奴隶听主人的。”男人晃了晃脚踝上锁着的铁链,笑着道,“难怪给我戴上这个,原来是别有目的,没想到你看着挺单纯,私下玩这么大。” 萄果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我我我我本来就是个单纯的人,你再污蔑我的鱼格,我就真拿鞭子抽你了。” “单纯的人会趁Alpha睡着,把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摸个遍?” 漂亮的Omega要气哭了:“你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买鞭子抽你!” 萄果转身冲到海边,一头扎进海里无影无踪。 庇瑟:“” 这条傻鱼不会真去买鞭子了吧。 简单吃了点东西,庇瑟挪了挪身,将帐篷四周的篷布全部掀起,这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岛。 是个一眼就能观全貌的小岛,全岛就肉可见的十几颗椰子树,各种形状大小的石块,然后就是砂石细腻的海滩和各色各样的贝壳,以及他庇瑟所在的这顶帐篷。 四面环海,海面风平浪静,阳光下的沙滩岁月静好,但就像孤立了全世界独立存在,除了偶尔见几只鸥鸟落在海滩上,整座岛看不到一丝生气。 这种独僻于世界的地方,也就只有那条小鱼能够找到。 庇瑟不禁佩服萄果,在海洋占比如此之高的地球,那条看上去傻乎乎的小人鱼,其实才称得上最强大的人类。 傍晚,庇瑟就感觉自己双脚能够站稳了,双手也完全恢复了生机,只剩下肩膀和后颈腺体还隐隐作痛,还需要时间自愈。 ZX系腺体素的功效他是清楚的,最多再要两天,他的身体便能恢复如常。 在脚腕上,铁链所绑定的那块石头也就一百斤左右,庇瑟硬拖着那块石头出了帐篷。 吃力的走到海边,直到一次次滚袭的浪潮没过小腿,庇瑟这才停下来,他单膝跪进海水中,一只手撩起海水泼在脖颈间。 冰凉的海水带走了身体上那丝诡异的灼热,庇瑟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有些后悔逗那个Omega了,白天应该求那条小鱼给自己带几颗退烧药的。 现在只能硬抗。 庇瑟将湿透的衣服扔在海岸上,一丝不|挂的回到帐篷里。 灌了两瓶水,庇瑟却感觉身上温度又上来了,他刚准备到沙滩上躺着,一转身刚好与大步进帐篷的萄果撞了个正着。 第223章 萄果没想到庇瑟腿上绑着一块大石头, 还能自由行动。 他肩上扛着一只超大的防水包裹,进帐篷压根没看路,撞在庇瑟坚硬的像一堵铁墙似的胸膛上, 整个人后仰着摔在了沙地上。 鼻子撞的生疼。 萄果捂着鼻子张嘴就想骂人, 结果抬眼就看到一具高大的, □□的Alpha男性躯体, 肌肉清晰流畅,肩头饱满, 胸肌结实, 顺着八块齐整的腹肌向下, 清晰的人鱼线从窄胯斜切而下, 两条长腿逆天笔直,紧绷的肌肉形成充满张力的弧线蜿蜒向下,散发着性感到极致的力量感。 简直比他萄果看过的所有□□男模还要惹眼十倍, 不,一百倍 还坐在地上的Omega看直了眼睛,半晌没回过神来。 “别光只看。”男人微微弯腰,倾身靠近地上的人, 眯笑着道, “可以上手摸, 我的主人”最后一句,声调低哑而磁性。 萄果蹭的站起来, 理直气壮道:“就你这身材, 在我这压根不够看的。” 说话间, 心脏砰砰狂跳的Omega眼睛又忍不住的往下瞧,这一瞄心跳反而更快了。 虽然先前给庇瑟换衣服时,萄果就知道这个男人身材好的不行, 但当时他更多是手忙脚乱的处理他的伤势,虽然趁机摸了两把胸肌和腹肌,但那会儿心思并没有完全在这上面。 现在他只觉得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逆天啊,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符合他审美的Alpha躯体,连那特征都大的惊人这要是夜场里的脱衣男模,他萄果绝对要做这男人一辈子的榜一大哥。 脑袋看的热乎乎的,好一会儿萄果才反应过来自己靠庇瑟太近了,只要对方一伸手就能抓到自己,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看了眼庇瑟脚链上连着那个大石块,发现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庇瑟能拖着石头走,但动起来肯定还是费劲儿的。 “谁让你把衣服都脱掉的。”Omega板着脸,一副严肃的圣人之师姿态,“□□就往外跑,你这个人还有没有羞耻心。” 庇瑟向前走了两步,萄果立刻弹跳似的后退。 “干什么混蛋,要打架吗?”萄果忽然摸向身后,从后腰拿出一直别在那里的鞭子,扬空一甩,啪一声脆响,大声道,“你要敢对我动手,我保证抽的你嗷嗷叫。” 庇瑟没想到这条小鱼还真买了一条鞭子,心里控制不住想笑,但又不想继续逗怒对方,只好道:“我怎么敢跟主人动手,我只是饿了,想问主人有没有带什么吃的回来。” 一声声主人听的萄果心花怒放,这在他看来是自己终于制服庇瑟的象征,他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那我先问你,你是打从心里认可我这个主人了?” “是,从肉|体到灵魂全部认可。”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静听主人的命令。”男人微笑说着,抬起的右手,轻轻靠在左边胸口,身体朝着眼前Omega微微鞠躬,做出一个绅士行礼的动作,“让我去死,我也义不容辞。” Omega有些上头了,大脑飘飘然,嘴角高傲的笑意都压不住了。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嗯,先跟我进来吧。”萄果拎起地上的包裹,昂首挺胸,大步绕过庇瑟进了帐篷,一边道,“我带了很多吃的,你自己挑。” 庇瑟在床边盘膝坐下,打开了一份自热米饭。 萄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撕开包薯片咔哧咔哧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偷瞄床边的裸男。 身材真好啊以前夜场看过的所有男模都瞬间不香了。 吃饱喝足,萄果将药和纱布扔给庇瑟,让庇瑟自己更换。 “可是有些伤我看不清,实在不方便,所以”男人一脸无辜的看着眼前的Omega,“所以主人能不能帮帮我。” 萄果本想拒绝,但听到对方叫自己主人,内心瞬间涌起对自家奴隶要负责的责任感来。 “行吧行吧,谁让你是我奴隶。” Omega单膝跪地半蹲在男人身侧,开始处理男人肩上和后颈腺体的伤。 腺体破裂的表面已愈合的差不多了,但表面依然有些有未消散的淤红,萄果动作略有些笨拙,给男人腺体擦药时,柔软的指腹几次触碰到男人的腺体皮肤。 Omega没有注意到,随着他几次无意的触碰,自己的奴隶呼吸逐渐变的粗重。 大概靠的太近,Alpha的信息素萦绕在萄果鼻息间,是龙舌兰酒的味道。 萄果不爱喝酒,不懂这是什么酒味,只知道有一丝清新又醇烈的香气,闻得人脑子醺醺热热的,舌头也有些干燥。 从侧面看男人的胸肌,围度宽阔,饱含张力,紧实的肌肉表面散发着健康性感的皮肤光泽萄果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醉了,他迷迷糊糊的想,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我的奴隶,在这天大地大管不到我的孤岛上,他就算做一条无耻下流的人鱼又有谁知道。 Omega纤长白皙的手指鬼使神差的抚向男人胸前,虽然想着这么做谁能把我怎样,可还是紧张到心脏都快跳出来他虽总在夜场看男模跳脱|衣|舞,但从来没敢上手摸过啊。 好色是真好色,可向来都只是有色心没色胆。 Omega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下手,他虽然觉得这个男人是混蛋,但他自己还是不想做一条趁人之危的猥琐鱼。 萄果咬了咬嘴唇,伸出的手刚要缩回,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的将他那只手按在了结实而饱满的肌肉上。 萄果浑身跟触电了似的一哆嗦,脑子顿时短路了摸到了摸到了摸到了是雄壮结实性感温热的Alpha胸肌啊啊啊! “做事怎么可以半途而废的。”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他转头看着近在迟尺的,脸已经红的快冒烟的Omega,按着那只手,在胸口缓慢的向下滑动,继续低哑的说,“主人救了我,为我包扎伤口还给我吃的,可惜我此刻一无所有,暂时只能用这具身体报答我的主人” 说话间,Alpha按着Omega的手已经移到了腹肌那里,全然不顾Omega已经红的快熟透的脸颊一路向下,直到摸到尺寸惊人,生机勃勃的小Alpha。 当萄果意识到自己碰到什么时,猛吸一口凉气,过热的大脑当场死机,直接倒了下去。 庇瑟:“” 看着突然昏过去的Omega,男人嘴角肌肉不自觉的抽动着谁会想到这条喜欢看男模跳脱衣舞的小色鱼,真正内里纯情到这种地步,平时看的时候眼睛睁圆了,真摸到手能直接兴奋昏了。 庇瑟从萄果身上找到钥匙,解开了脚踝上的链铐,他再次来到海边洗了个澡,但体内的燥热却始终未能消散。 Alpha基本不会生病,庇瑟觉得是自己这次伤太重的缘故。 回到帐篷,庇瑟将链铐重新锁在脚踝上,然后将钥匙放回萄果身上。 午夜,萄果是被热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萄果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庇瑟楼在怀里,男人坚硬的下颚就抵在自己头顶,而他脸颊几乎贴着庇瑟的胸肌。 本想一把推开的Omega瞬间冷静了下来,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很快压下了羞耻心,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摸在了男人腹肌上。 昏迷前发生的一切仍旧记忆犹新,那强烈的冲击到现在还停留在Omega的脑海中,啊像是开拓了Omega内心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领域,开始让他对男人这具身体跃跃欲试。 偷摸了半天,Omega兴奋的不得了以前哪有过这么快活的时候啊。 Omega身体更热了,反而忽视了自己所贴的这具身体其实更热,他嗅着男人身上好闻的信息素酒香,恍恍惚惚的想这个奴隶以后就是自己的,谁都抢不走。 “不要再再摸了。”男人沙哑的微弱的响起,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突然被抓包,萄果嗖的缩回了手,他仰起脑袋刚要斥骂是男人先勾引自己的,话还没出口,借着床边小夜灯,他突然看到男人嘴角露出的锐利犬齿。 那是Alpha在产生标记Omega的欲望时,才会展露的状态! 萄果瞬间清醒了大半,猛的从床上起身,连滚带爬的逃到了帐篷门口,这才心惊胆战的转身看向庇瑟。 床上的男人缓慢坐起身,抬手揉了揉又昏又涨的额头,他扭头目光迷离的看向帐篷口的Omega,灯光的映照下,男人嘴角的犬齿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萄果后怕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自己后颈都痒痒的。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罪魁祸首Omega选择恶人先告状,怒气冲冲道,“摸两下就想咬人,你也太没定力了。” 庇瑟试图收起嘴角的锐齿,可体内像烧着一团火,热气无处喷发蓄积在体内不断膨胀,他根本无法自控。 “对对不起。”男人轻声解释,“我应该是高烧了。” “不可能。”萄果立刻道,“你喝了ZX系腺体素,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生病。” 萄果的话令庇瑟愣了愣,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庇瑟迅速问道:“今天几号?” “十八号啊,怎么了?” 十八号?! 男人瞳仁紧缩。 他的发情期到了。 第224章 “你这里有抑制剂吗?”庇瑟脸色凝重的问道。 “没有啊。”Omega满不在乎道, “我发情期早呢,囤那东西干” 话说到一半,萄果蓦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看了看庇瑟嘴角的犬齿, 又联想到刚才从他身上感受的不正常的温度, 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惊道:“你你你该不会是到发情期了吧。” “是,我需要抑制剂。”庇瑟脸色难看, “已经快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如果天亮之前不能注射抑制剂, 我可能会失去理智。” “啊?”萄果也慌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那现在怎么办,就算我游到最近的海岸去给你买, 一来一回也得好几个小时,要不要不我现在就背你走。” “你背着我,我怕我中途会控制不住咬你的脖子。” 萄果只觉后颈一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我找头海兽背你走。” “Alpha发情期的信息素, 对同性和异类都具有攻击性, 我的信息素可能会让他们抓狂, 说不定没上岸就被他们一口吞了。” “啊?”Omega挠了挠脑袋,“那怎么办?” 男人目光虔诚的看向身前的Omega:“你是我的主人, 你必须为你的奴隶想办法, 主人, 救救我” 责任心爆棚的Omega瞬间背上了道德大旗,一时间脑袋都快挠出火星了:“你你你先憋着,我这就去给你买抑制剂, 等我回来啊。” 不等庇瑟开口,萄果飞快冲向海边,再次一头扎进海中。 其实庇瑟也没急着立刻就需要抑制剂,天亮之后倒也不至于完全失控,他就是想逗逗这条小鱼,但没想到这条小鱼表现的比自己还要着急。 Alpha只有分化后第一次发情才会完全失去神智,之后随着时间推移次数增长,发情期只会间歇性失智和暴力,大多时候还能保持一丝清醒。 萄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拎着装满抑制剂的防水包裹,急匆匆的跑向帐篷寻找自己的奴隶。 然而,帐篷内空无一人。 萄果慌到了极点,首先想到的是那个男人不会在发情失控时,直接冲进海里淹死了吧。 岛就那么点大,帐篷里外都瞧不见人,Omega都快急哭了。 “混蛋!” “坏蛋!” “大变态!” 萄果在沙地上慌慌张张的跑着,湿漉漉的眼睛环顾四周,确定人真不在岛上,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大脑阵阵放空。 完蛋了 Omega绝望的想,那个Alpha真的淹死了。 瘫坐在沙地里,Omega像失去了所有力量垂着脑袋,眼泪控制不住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把你困岛上的” “你为什么要跳海,我又不是不送你回去” “混蛋!混蛋!恨死你了!” Omega忽然仰头嚎啕大哭,哭了好一阵儿才抹着眼泪站起身,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海边,将手里的包裹狠狠扔进海里。 海浪卷走了包裹,Omega依然站在原地抹着眼泪,哽咽着喃喃道:“不是让你等我吗,我为了你尾巴都游痛了,你为什么要跳海” 扔完包裹,Omega转身往帐篷里走,眼底蓄着泪,双肩依然控制不住的抽动着。 正走着,脚下突然传来奇怪的踩肉感,萄果还没来得及低头看怎么回事,耳边忽然响起一身沉痛无比的惨叫! 一具浅麦色的躯体忽的从沙子底下翻坐了起来,吓的萄果整个人向后弹跳。 定睛看去,萄果惊喜的发现那居然是庇瑟。 “你,你没死啊!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Omega一声比一声高亢,发光发亮的眼睛顿时充满生气,他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 “你把自己埋在沙子里干什么啊!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兴奋过后就是怒骂,可Omega心里依旧充斥着劫后余生般的喜悦。 庇瑟此刻可顾不上身旁的小鱼在说什么骂什么,他手捂着下|身,额头抵着沙地,整个人几乎蜷缩着跪趴在地上,一张脸都疼扭曲了。 刚才,Omega一脚正中他的命根。 本就在发情期直挺挺立在沙地里的东西,差一点被踩断了。 萄果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些心虚:“很很疼吗?你把自己埋沙子里也不出个声,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声音越来越低,萄果见庇瑟半天缓不过身,以为自己真把那玩意而踩废了,连忙上前要查看。 清新的海盐味瞬间侵入Alpha的鼻腔,将Alpha体内那股膨胀的热量直接放了出来。 萄果还没来得及低下头去看,就被庇瑟一把按在了地上。 “唔” Alpha霸道的吻不容置疑的落下,灵活厚实的舌头强势的搜刮着Omega潮湿温热的口腔。 萄果睁大双眼,想反抗,双腕却被对方单手按在头顶,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被一把撕碎,原本为方便上下海空穿在身下的小裙子,被男人粗暴的扯烂。 浓烈的龙舌兰酒香开始全面入侵毫无反抗之力的Omega。 从未与Alpha接过吻的Omega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挣扎都不会了。 身下的痛感很快令失智的Alpha短暂恢复了神智,他艰难的抬起头,就看到身下的Omega嘴唇被亲的湿润艳红,此刻眼泪漱漱的往下掉,整个人像吓傻了一动不动。 “对…对不起,我刚才…控制不住…” 庇瑟声音沙哑吃力,他迅速滚到一旁,像条快干枯的鱼用力喘息着,他扭头看着一旁已经爬起身的萄果,迫不及待道:“趁我现在…还有神智,快为我…注射抑制剂。” “对对,抑制剂,我给你买了好多!”萄果回过神了,也忘了计较刚才被强吻一事,忙不迭的去找自己带回来的包裹。 三秒后,Omega像被雷劈了一样脸色惨白。 他想起来了,装着抑制剂的包裹被他刚才扔海里了。 完了!他都干了什么! 萄果爬起身冲到刚才扔包裹的地方,可海浪来来回回冲刷着沙滩,早不知道将那只小包裹卷往哪个方向又冲走多远了。 来回游了好几个小时才买回来的抑制剂,就这么没了。 萄果顿时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蠢的人了。 “抑制剂我买了,可,可我以为你跳海淹死了,所以…所以脑子一热又把抑制剂给…给扔了。” 声音越说越低,最后萄果几乎不敢去看庇瑟的眼睛。 庇瑟却没有责怪的意思,连愤怒的表情都不曾有,此刻难受到极致,却依然有心思打趣道:“在你以为…我死了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掉眼泪?”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萄果急道,“我再去给你买,你给我等着。” “等你再买回来,抑制剂对我也起不了什么效果了。”庇瑟努力坐直身,身下被踩的剧痛还在,大脑意外的能靠这股痛意短暂维持清醒,他继续道,“你不要靠我太近,你的信息素…会让我失控,而我发情期释放的信息素也会诱导你短暂发情,你先回海里,等我发情期过了你再上来。” “那你接下来就硬撑着?” “嗯,难受是难受,但撑过七天也就没事了。” “还有,你…你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会…更难受。”庇瑟说着,用尽全力站起身,他摇摇晃晃的朝海边走,试图让身体浸泡在海里。 “你这状态就别去泡海水了。”萄果不安的跟在后面,“我怕你一头栽水里爬不起来。” “别跟着我!” 男人突然转身,冲着身后亦步亦趋的Omega大吼一声,他呼吸越来越粗重,已经预感自己很快又要失智,体内一股暴烈的戾气在横冲直撞,让他咬人的欲望达到了极致。 他不希望自己在失智的时候,对这条小鱼犯下难以挽回的过错。 萄果被吼愣在了原地,看着男人转身走进海水里。 庇瑟就坐在海里,支起一条腿撑着手臂,闭着眼睛微垂着头,袭来的浪潮最多没过他的胸膛。 “我…我可以帮你的……” Omega嗡弱的声音几乎淹没在浪潮声中,他低着扣着手指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小声说:“其实…我…我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总喜欢幻想和一个强壮的Alpha睡在一起,最欢做的梦就是春|梦了,但我一直觉得,那种事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我曾经想过,如果遇见自己喜欢的Alpha,我要带他到一个全世界都找不到的地方,然后疯狂的做|爱,做到昏天暗地,忘记一切…” 人鱼,在亚联盟的古神话故事里,那是一种□□极强的生物,天真是天性,淫|荡是本性,它们自由但充满邪性,穿梭于广阔无边的海洋,是所有海洋生物的“王”,可以肆意的征用海洋内任何雄体或雌体与自己□□,亦或是直接将成年的人类拖下海,直至发泄完欲望。 萄果自然听说过这种传说,他当然不会对号入座,他又不是天生的人鱼,道德三观都与文明的人类社会保持一致,但是…… 但是也有一点地方,挺像的。 释放着浓郁的海盐味信息素,在新一轮浪潮袭上来的时候,萄果化身人鱼,长而巨大的蓝白色鱼尾一把拢住男人的身体,像拖一尊雕塑一般,将意识混乱的男人拽到了自己面前。 Omega 捧起男人的脸,闭着眼睛吻了上去… 第225章 萄果感觉就像又碰到了海底汹涌强大的暗流, 身体不受控制,精神也在外力的横冲直撞中变得混乱。 痛,涨痛, 哭着熬过了一阵, 另一种滋味便开始入海潮一般阵阵来袭 漂亮的鱼尾缠在男人腰上, 后背抵着一块岩石, 意乱神迷的Omega仰起雪白的脖颈,手指在男人肩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男人站在海中, 海水没过大腿, 宽长有力的双手死死扣住Omega雪白柔软的细腰, 一边低头去亲吻Omega白嫩的脖颈, 嘴里低哑含糊的唤着,小鱼 恍惚间,萄果感觉自己脑袋被男人强硬的扭到一旁,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后颈传来刺痛,伴随着男人在体内成结,Omega直接昏了过去。 庇瑟并非一直处于失智状态, 在第一次结束后短暂的恢复了神智, 但看着腰上鳞光闪闪的鱼尾, 体内邪火燃烧更甚,瞬间又失了智, 他唤身上的Omega老婆, 直接抱着身上的人鱼朝岸上走。 进了帐篷, 两人齐齐摔向大床,Omega鱼尾刚恢复成双腿,便被失控的Alpha一把拉开。 太阳从凌空高挂, 一直到没入海的边际,清冷的午夜,岛上的喘息声依旧还在。 萄果是被累昏的,中途受庇瑟信息素影响也受情欲所控,尽情了放纵了自己,但当他累回了理智,想要中途叫停的时候,已经连开口说句完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过程,依然又累又爽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萄果心满意足的想,他再也不去夜场花钱看男模跳脱|衣舞了,他要做庇瑟一辈子的榜一大哥。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灰蒙蒙的。 萄果已经分不清时间了,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夜晚,反正每次昏迷前天好像都是暗的。 鼻间传来烤肉的香气,萄果瞬间感觉肚子饿的揪疼,他慢吞吞的从所躺的沙地里坐起来,扶着酸痛不已的腰,嘴里骂咧咧的嘀咕一句,跟公狗一样。 一串香喷喷的烤鱼突然送到眼面前,萄果眼前一亮,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去,发现某公狗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晃了晃手里烤鱼,庇瑟笑着道:“吃点,补充体力。” 萄果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烤鱼,气哼哼道:“谁需要补充体力了,看不起谁呢,再干十天本鱼也有的是体力。”说完,大口咬下一块。 唔好吃,比在海底追着鱼啃要香多了。 “是吗,我不信。”庇瑟道,“但我愿意再干十天来验证你说的话。” Omega差点被噎住,使劲咽下嘴里的鱼肉,一脸严肃道:“不给干,一次都不给干了!” 再干下去他真要废了。 庇瑟笑笑没说话,他坐在萄果身旁,往火堆里继续扔那张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木头椅子。 因为身体还处于欲望的恢复和蓄积中,所以庇瑟此刻很清醒,在晃动的火光影中,安静平和的面容轮廓堪称绝美,高耸眉骨下,狭长深邃的双眸像闪烁着浩瀚星辰,前所未有的温柔 关键此刻依然□□,那健美流畅的身体肌肉,令一旁偷瞄的Omega瞬间吃的更香了。 果然美色下饭,超级下饭 “为什么要帮我?” 男人一转头,温柔的目光瞬间对上Omega偷瞄自己的视线。 萄果嗖的将脑袋缩到比他脸还大的鱼后面,但下一秒又忽然想到自己根本没必要偷偷摸摸。 睡都睡过了,看两眼还不能光明正大了? Omega顿时挺直的腰背,一本正经道:“因为我是你主人,主人帮自己的奴隶不是应该的吗?” “那”男人往Omega身旁挪了挪,肩膀几乎贴着Omega的肩膀,低笑着道,“谢谢主人,奴隶还想要。” “你还得寸进尺了,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就喜欢被主人抽,主人越抽打我,我越兴奋”男人温热的唇瓣贴近Omega的耳垂,吐纳的气息烧红了Omega的耳朵。 虽然萄果很想装出一副老司机的淡定样,但庇瑟两句骚话一说还是让他涨红了脸,更要命的是他身上也什么都没穿,庇瑟的双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想看看主人的鱼尾”男人轻声蛊惑,“求求主人满足奴隶这个愿望吧” 萄果故作镇定:“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看过。” “不一样,我现在就想认真的,仔细的欣赏一下。”男人毛茸茸的脑袋几乎挤着Omega的脸颊。 这是萄果第一次被别人撒娇,对方还是个人高马大的Alpha,不,是自己的奴隶。 顿时当家做主的主人心态更高亢了。 萄果双腿动了动,轻易甩出巨大的鱼尾,他一边啃着手里的鱼,一边满不在乎道:“看吧,只要乖乖听话,什么要求主人都会尽量满足的” 庇瑟看着那堪称绝美艺术品的人鱼尾,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依然被震撼到了,鱼尾近三米长,白色渐变成海蓝色的鳞片在光影下如琉璃般晶莹剔透,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鱼尾两侧有较大的白色透明鱼鳍,如随浪摆动的绸缎一般漂亮,尾尖的鱼鳍则像弯弯小小的新月,连同细长的尾巴似乎可以轻易卷起任何东西。 庇瑟捉住鱼尾,捏在指尖,双目凝视着着眼前的Omega,低头温柔的亲吻了美丽的人鱼尾尖。 萄果鱼都啃不下去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尾巴尖这么敏感,敏感到身体内那股醉醺醺的酒意又上来了。 “你你摸够了没有。”Omega声音有点发抖,“不不要亲了,捏也也不可以。” 庇瑟松开指尖的鱼尾,灵活的手指顺着漂亮的鱼尾一路向上滑动,在鱼尾接近人身连接的下方还有一片淡蓝色的鱼鳍。 庇瑟小心翼翼的掀开那片鱼鳍。 “你干什么!?”Omega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男人那只手,“那里那里不可以摸!” “为什么?”男人微微挑眉,故作好奇的问道。 “那里是是”Omega涨红了脸,半晌没憋出下半句。 “是人鱼的生殖腔入口吗?”男人笑着补充。 “你你明知故问!你不森*晚*整*理.不要脸!” Omega牙根气的直痒痒,这个混蛋明明已经把那里蹂躏的快坏掉了,现在还故作天真的问自己,简直骚的没边。 庇瑟突然站起身,连带着将坐在地上的萄果一把抱起。 萄果怕摔了,鱼尾连忙再次紧缠住庇瑟的腰,手拍着庇瑟的脑袋,身体扭了扭:“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庇瑟微仰着脸,笑看着眼前的Omega,轻声道:“我老婆真漂亮。” “谁是你老婆。”Omega心怦怦狂跳,“你不要胡说。” “那,我主人真漂亮。” “哼,这才差不多。” “那主人,奴隶又想要了怎么办?” “自己撸。” “” 昏天暗地的七天,萄果有时候觉得自己离被男人搞坏不远了。 有几次躲进海里,但远远看着失去理智的男人在岛上左顾右盼,焦躁的跑来跑去找自己,就又心软的乖乖送上了门。 本来他只是想爽一爽,圆一圆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春梦,可后来那身为主人的责任感莫名爆棚,就让他越来越看不得自己的奴隶受委屈。 他宁愿认为自己是一条圣母鱼,也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上的这个男人。 所以在庇瑟说一定要娶萄果做老婆的时候,萄果果断拒绝了。 理由,安久肯定不同意,他听安久的。 “他为什么不同意。”庇瑟对萄果的话表示怀疑,“他自己跟裴钥一年抱俩,凭什么阻止你追求自己的真爱。” “谁把你当真爱,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夹带私货。”Omega一本正经道,“阿久跟我说过,你这个人不老实,当朋友可以,处对象绝对不行。” “可我已经标记了你,我必须对你负责。” “标记而已。”Omega小声嘟囔,“以后有时间洗掉就是,阿久都洗过,我也不怕。” 男人目光一震:“你以为洗标记是那么简单的事?那种手术能要你半条命。” “那你还标记我,要是临时标记也就罢了,你非咬成终身标记,我能怎么办,不洗掉它难道带着标记跟下一个Alpha搞吗?” “你还想跟下一个Alpha搞?” “那就不允许我以后遇到真爱吗?跟你做只是可怜你,又又不是喜欢你。” 说到最后,Omega偷瞄了Alpha男人一眼,不禁愣了愣,他第一次从这狂妄的男人眼中看到了类似受伤的情绪。 庇瑟不再说话,起身径直朝海边走。 “你干什么去?”萄果忙站起身问道。 庇瑟头也不回:“我去淹死我自己,不然我活着接受不了你再跟别的Alpha在一起。” “” 萄果不相信,眼睁睁看着庇瑟往海水里走,结果就见男人一猛子扎进海潮里,然后半天没冒出头来。 Omega痛骂一声,扔下手里的水瓶飞快冲进海里。 刚在海水里化成人鱼,Omega便被潜伏在水底的男人一把从水里抱起来。 单臂拖着抱在胸前的人鱼Omega,庇瑟抹了把脸上的水,仰起那张英俊到惊心动魄的脸,勾起唇角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 “本来你有机会以后去找别的Alpha,但现在没有了,永远都没有了。” “你唔!” 离开岛的时候,萄果腰都快直不起来。 在他发现男人发情期过去了,却依旧没有放过自己的架势时,他就知道继续跟这个男人在岛上待下去,他就真要坏掉了。 第226章 离岛不到一公里的海上有一艘绑在礁石上的小游艇, 那是萄果之前为方便向岛上运输物资特意买的,不过他几乎没怎么用,游艇的速度还没他游的一半快, 有什么事需要出行, 还是他自己在海中飞驰更利落, 连把游艇送到岛上都是他在海里推着游艇跑的, 那可比开游艇快多了…… 但带着庇瑟离岛,萄果用上的这艘小游艇。 没办法, 从腰到腿都快废了, 浑身的劲儿都被那个男人在过去七天榨干了。 尾巴实在是甩不起来了。 回程时庇瑟开着游艇, 萄果让一头鲸鱼给庇瑟带路, 然后就躺在游艇里睡大觉,他实在太累了,沾枕头就着, 一觉醒来发现游艇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飘在茫茫海面上,而某船长正站在游艇外走廊的甲板上望着远方。 萄果迷迷瞪瞪起身来到甲板上,睡眼惺忪的道:“怎么不走了, 游艇坏了吗?” “是极光。” 庇瑟轻声说, 他没有回头, 站在护栏边,凝望夜幕之下远处那片梦幻的光影, 目光中蕴含着无数情绪。 遥远的, 仿佛是在海的边际, 极光绚丽的幽绿与紫蓝色华光打破了夜的沉闷,仿佛创造出一片超凡脱俗的仙境,令人心驰神往。 萄果站在庇瑟身旁看向远处的极光, 他倒没觉得稀罕,因为海上任何稀罕的光景他都看过,也看过比这更美的极光。 “在Y国有一种说法,极光是由已经去世,但依然爱你的人思念你而形成的,如果是偶然看到极光,就意味着有人在想念你。”男人神色陷入短暂的迷茫中,低声道,“那会是我母亲吗?” 萄果愣了愣,他悄悄看了眼庇瑟,只见男人的目光中有些许潮湿。 从懂事开始就与安久相依为命,萄果并不懂什么是母子之情,可他知道,那是这世界上,唯一不会因为外力影响而能被彻底分割的情感。 可萄果也私下从安久那里听说过,庇瑟的母亲是恨庇瑟的,她至死都想杀了庇瑟 母子之情的特殊之处大概就在于,连仇恨都无法斩断那份血缘可毫无过错的孩子,被自己毫无过错的生母仇恨,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最痛苦的事情。 错的明明是这个世界,承担痛苦的,却只有受害者。 “我也听说了。”萄果一本正经道,“还有一种会发光的小鱼,就像天上的星星,人都说星星代表着过世的人,那如果星星坠入海中,那一定是想你的人来看你了。 庇瑟并不明白萄果的话,萄果则悄默默的离开甲板,转身偷偷从游艇的那一侧跳下了海。 过了不知多久,漆黑的海面下突然有微弱的光影攒动。 那光影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十几秒后,一大片巴掌大的,散发着白光的鱼群唰唰跃出海面。 一瞬间,如繁星坠满大海,星星点点的发光飞鱼在海面下起了一场绚丽的光雨。 庇瑟只感觉血液在血管里凝滞,他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一切就如那个晚上,顶级Omega给他的那场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样 失神中,庇瑟听到一侧传来动静,他转头看去,就见浑身湿透的萄果扒着护栏刚从海里爬了上来。 鱼尾刚恢复成双腿,原本穿的裤子在海里被鱼尾撑破丢了,此刻萄果爬着护栏,雪白挺翘的如山丘一般小屁股明晃晃的展示在男人视线里,上面残留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 本来萄果想偷偷爬上来赶紧去拿条裤子穿上的,结果体力消耗太大在翻过护栏时直接摔了下来,被走来的庇瑟接了个正着。 萄果有些尴尬,挠了挠脑袋,心虚的解释道:“就就是下海洗了个澡。” 庇瑟当然知道怀里的Omega为自己做了什么,他笑而不语,抱着萄果站在护栏边,目光温柔的看着极光下跃动的光影。 “这个世界伤害了她,她有权仇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她的儿子。” 男人目光不再迷茫,注视着海面缓缓的说道,“我不该固执的追求她的认可,这是对死去的她另一种强迫和伤害,她曾用自己的方式捍卫了尊严,作为她的后嗣,我也应该努力去过我想要的生活。” “你”萄果小心翼翼道,“你居然会想通这些。” 庇瑟轻笑:“我也没想到,但这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爱会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也会让他重获新生。” 面对男人灼热的视线,萄果脸又开始没出息的红了,小声问:“谁的爱让你新生了?” “你啊。” 男人毫不犹豫的笑说。 Omega扭头将滚烫的脸往男人胸口一埋,含糊的骂道:“滚蛋,我才不爱你。” 庇瑟不说,抱紧怀里的Omega大步走进舱内。 “诶诶诶你干什么!说完情话就兽性大发你还要不要脸!给我松唔!” 后半夜 领路的雄性鲸鱼被路过的一头雌性鲸鱼给勾搭走了,庇瑟又舍不得叫醒累昏的Omega,所以就凭着游艇上信号时有时无的导航开 ,开着开着就迷路了,然后便是燃油耗尽。 萄果整整睡了一天,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他现在看到庇瑟就两腿就打颤,一听庇瑟说游艇没油了,还准备在海上飘两天再欣赏一下夜里的极光,萄果忙不迭的下海唤来一头巨兽。 在萄果的指令下,巨兽扛着游艇游的飞快,不到半天就靠了岸。 上岸时男人砸吧了几下嘴,似还些有意犹未尽,再转头去找自己的Omega时,Omega已跑的无影无踪,留了一块刻着六个字的石头给他。 滚蛋吧打桩机。 庇瑟:“” 消失许久回来,庇瑟自然有数不清的工作要做,不过他偶尔还是会充满期待的看一眼定位。 那条小鱼体内的定位器,电力足够标记他的Alpha再追踪好几个月。 离开庇瑟后,萄果哪都没去,先给安久发消息报平安,然后找了块海中无人的礁石,趴在上面呼呼大睡了三天,饿了下海抓两条鱼啃,饱了继续睡。 在腿和腰完全恢复之前,萄果拒绝回复庇瑟的任何消息,他知道庇瑟能通过自己体内的定位知晓自己的位置,植入在后颈下方皮下的微型定位器,他随便找个小诊所打点麻醉就能取下来。 但被男人硬生生折腾了七天,他实在太累了暂时懒得去管。 醒着时候,萄果也会忍不住回想那疯狂的七天,偶尔还会在心里客观的点评一下那个混蛋除了那玩意太大,时间过长,在技巧方面倒是挺让他满意的。 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了几天身体恢复了,Omega对那七天的回忆就只剩下爽了。 而大概是受标记的影响,又过了几天,萄果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念那个混蛋了。 但主人怎么会主动去找奴隶,主人就得有主人的骄傲。 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庇瑟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身材,萄果还是有点忍不住,决定去夜场看男模跳脱|衣|舞解解馋。 可真到了高端夜场,面对一群以前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Alpha男模,萄果只觉得腻味,看着对方在台上扭动着身体,一件件的衣服往外抛,惹的底下一群Beta和Omega尖叫,他心里烦的不行。 果然是一群没吃过好东西的“嫖.客”,这男模的脸和身材,连他奴隶的十分之一都不及,骚起来也没有他的奴隶带劲儿,现在想想,他以前的日子过得可真够磕碜的。 台上的所有Alpha男模都认识萄果,只因为萄果上次来的时候向台上狂撒金币,让他们一夜赚的比一年还要多。 有人立刻去通知夜场老板,老板知道那位自他开业以来的最大主顾又出现了,连忙吩咐底下人做准备。 萄果被老板亲自出面引向一间包厢坐下,声称要给他至尊级服务,萄果心里正烦着呢,没什么好脾气的说道:“能上点质量更好的吗?” 说着,直接掏出一把金币塞到老板手里,看的老板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萄果坐在包厢沙发上双手环胸,拉着张脸看着老板带进来排排站的男模,个个裸着上半身,无所不用其极的展示着自己的身材和脸。 可Omega此刻满脑子都是另一张脸,越想越生闷气自己都上岸,那个奴隶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不是有自己的定位吗。 看出萄果不满意,老板连忙让男模都出去,直接让下一批进来,为了更好的观感,所有人都带上了黑色口罩,更大程度上掩饰了缺点放大身材优势。 然而看着沙发的大客户死鱼一般的脸色,老板再次让所有人都出去。 正准备再换一批,老板接到一个电话,神色慌张的离开了包厢。 “人呢?怎么都走了。”萄果忍不住发火道,“还什么至尊级服务,一个像样的都没有。” 这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带着口罩,西装革履的男人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萄果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登时眼睛亮了亮。 男人身上的黑色西装剪裁修身,挺括的贴合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宽肩窄腰尽显,领口处的铁灰色领带系的端正,像刚才某场商务酒局上赶过来。 笔直的黑色西裤包裹着长腿,连黑色皮鞋都泛着光亮。 萄果瞬间觉得自己淘到宝了,这简直就是他理想中Alpha穿西装的样子,禁欲板正的西装下,充满令人耳红心跳的雄性爆发力。 西装男人没有像先前进来的人一样站在萄果正前方供他鉴赏选择,进入包厢后,锁定萄果的位置便迈开长腿直接朝萄果走来,最后直接站在萄果跟前,一双黑眸逆着光,漆黑的仿佛深不见底。 一股无形的压迫力笼罩在萄果身上,萄果仰着头,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心里那诡异的不安感,皱着眉道:“谁让你离我这么近的,穿这么多干什么,跟我玩制服诱惑吗?” 男人微微挑起剑眉,抬手扯下领带,手指飞快的解着胸前的西装纽扣。 待男人脱掉上身全部衣服时,萄果口水瞬间咽的更快了妈耶,他居然找到那个男人的替代品了。 男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嘎达一声解开了皮带扣,三两下脱下了西裤。 “诶等等!”萄果立刻道,“先不要脱裤子,我没打算看你下半”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褪下了身下的最后一件。 萄果倒吸一口,眼眶都快瞪裂了妈耶,简直跟那个男人一比一复刻。 男人动作几乎未停,脱掉全身后一条膝盖直接压在了萄果身旁的沙发,双手撑在萄果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高大的身躯几乎将萄果整个人笼罩在自己身下。 Omega瞬间有了危机感,刚想骂人,下一秒一阵龙舌兰酒的气息擦过鼻间,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令萄果瞬间一怔,随之就看到身上的男人缓缓扯下了脸上的口罩。 完了。 萄果脑子里飘过这两个字,身体一软,从男人的脖颈下软绵绵的滑到了胸口下。 “喜欢看男人跳脱|衣|舞是吧。” 庇瑟眯起迸射寒光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声音听的萄果心里毛毛的。 “如如果我说我是迷路了才走到这,你信吗?”Omega挤出一个傻白甜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我刚才正准备走,没想到你就来了。” “哦,迷路了。”男人微笑点头,一副表示理解的模样,继续道,“那来都来了,不享受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了不了。”萄果连忙摆手,那种偷腥被抓包的慌措感令他下意识的只想逃离,“我得回去帮阿久带孩子了,再见。” 萄果刚要起身,便被身上的男人一把推坐回沙发上,下一秒一只手被攥住,强行按在了男人健壮性感的□□上。 萄果刚准备骂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以后想看脱衣舞,找我。”男人俯下身,唇瓣擦过Omega柔软的耳朵,低哑道,“我里外,上下,都是你的。” 萄果觉得气氛很不对,明明已经恢复的腰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开始隐隐酸痛,他再次要起身,结果被男人直接压在了沙发上。 “你” “奴隶想主人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裹着一丝潮湿的灼热钻进Omega的耳朵。 “主人不想奴隶吗”男人沙哑性感的声音在继续。 萄果觉得自己没救了,两句骚话一听,他浑身骨头都酥了。 还起什么身啊,先爽吧。 第227章 手机响的时候, 包厢内的战况正激烈。 被压在沙发上,正遭蛮横开垦的Omega什么都听不到,但凡挤出点精力和意识, 都用来骂身上的Alpha了。 庇瑟却无意瞥了眼掉在沙发旁的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 不禁勾起唇角。 弯身拿起手机, 男人看着来电页面,别有深意的开口道:“阿久?” 听到“阿久”两字, 萄果攸的睁圆双眼, 瞬间清醒了。 “把手机给我!” Omega仰起上半身就要去抢男人手里的手机, 男人手立刻举高。 “提到那个安久你就来精神了。”男人恶意的动了两下腰, “怎么搞得他跟你奶妈一样。” 萄果飞快的在男人腹肌上狠狠挠了一下:“要你管,把手机给我,我不接电话阿久会担心我的。” 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知道这条小鱼跟那个顶级Omega的关系,但任何人在这条小鱼心里的地位超过自己,还是会让他感到不爽。 还好那也是个Omega “跟你说话呢!”暴躁的Omega再次挠了下男人的腹肌,“先从我身上下去, 不能让阿久听出来我在做这种事。” “为什么?” “因为”萄果支吾了几秒, 咬着嘴唇小声道, “因为在阿久眼里,我还是条冰清玉洁的鱼。” “” “你那是什么眼神!” 注意到男人眼中一眼而过的笑意, Omega气的双爪在男人腹肌上挠出残影, 怒道:“都怪你, 我现在都不敢去见阿久!” 庇瑟单手摁住腹部那双不安分的手,忽的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在萄果耳边。 萄果一点准备没有,吓的瞬间绷紧的身子, 刺激的还在兴头上的男人差点瞬间缴械。 “阿阿久。”萄果一边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和寻常没区别,一边用凶巴巴得瞪着身上的男人,示意他安分点。 手机被庇瑟开了免提,安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在外面那么久不回来,是交到新朋友了吗?”手机里的声音透着温和的笑意。 “额嗯是啊,是交了朋朋友。” 庇瑟微微挑眉,有点想开口提醒,这条小鱼交的是男朋友。 “这么乐不思蜀,那我的婚礼还来参加啊?”安久半开玩笑似的说。 “婚礼?!”萄果惊的直接要坐起身,结果被身上男人一个耸腰撞了回去,他及时抽出一只手捂住嘴,差点哼出声来。 随之又在男人的腹肌上挠了一把。 “是和裴钥吗?”萄果虽然猜到,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安久并未听出异常,当然更多是绝对不会往那一方面去想。 “嗯,我在想我的婚礼,我的弟弟总不能能缺席吧。”安久微笑道,虽然萄果与他并非亲兄弟,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关系早已比得过任何血缘至亲。 “我当然去!我肯定去!” 萄果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和喜悦,他知道安久是个清醒理性的人,与裴钥破镜重圆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除了依然爱着对方,一定是也深思熟虑才做下这个决定。 虽然他不喜欢裴钥,但只要安久喜欢,他就打从心里支持 。 安久将结婚的时间地点告诉了萄果,最后听出了些许异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萄果,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喘,现在很累吗?” “我我刚经过一条巷子,被一条疯狗追着跑了半条街,跑的累死我了。”萄果一边说着,一边瞪着身上的男人,“那狗太不是东西了,下次见到一定拿鞭子抽他。” “离疯狗远一点就是,你居然还想拿鞭子抽,万一激怒它被咬了怎么办。” 萄果心中欲哭无泪妈的已经被咬了好多遍了。 看着男人那笑眯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Omega心里顿时有点不甘心,忽然故意道:“阿久,你都要结婚了我还单着呢,你跟裴钥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你们身边的单身优质Alpha,帮我物色一个。” 话说完,Omega就看到身上男人的脸色瞬间黑了,冷酷的面容之下像压抑着一场风暴。 萄果瞬间有些后悔挑衅了。 “你想找对象?可以啊,我帮你留意,你喜欢什么样的跟我说说。” 被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萄果有点不敢说话了,他咽了咽口水,半晌才慢吞吞道:“还还是算了吧。” “放心吧萄果,你的人生大事我会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外貌协会的,所以我帮你找的,一定是外貌身材都非常优秀的Alpha。” 看到男人嘴角露出的犬齿,Omega怕了,连忙对着手机快速道:“不找了我不找了,我开玩笑的,我现在就挺好,不要给我找啊阿久,我坚决不找” 话说给电话那头人听,也是说给身上的男人听的,但安抚太迟,Omega整个人再次被拦腰抱起,男人宽厚的大手抓住他脑袋后的头发,扭头凶狠的咬住了后颈。 萄果用最后一点力气挂掉了电话。 Alpha的信息素再次冲击着Omega娇嫩的腺体,充满占有欲的标记再次被加深。 Omega身体颤了颤,像只被野兽叼住后颈的幼崽,说话都开始带着哭腔了。 “都都说不找了还还咬那么疼。” “混蛋,我要拿鞭子抽抽你。” “不要再咬了,太太多了。” 男人的信息素过于霸王,像抢占地盘的疯狗疯狂冲入Omega的腺体,直到怀里的Omega里外都充满他信息素的气息。 萄果是在庇瑟的庄园醒的。 好在这次不是连做七天,睡一觉醒来起码还能颤颤巍巍的下床走动。 佣人已经将早餐端上桌。 萄果也不是第一天在这庄园睡觉吃饭,完全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打着呵欠扶着腰走下楼梯,来到餐桌旁拉开一张椅子便坐下。 佣人连忙为萄果盛汤布餐,萄果手指捏着银色的汤匙,拖着腮帮懒洋洋的问一旁的佣人:“庇瑟呢?” “先生在晨跑。”佣人恭恭敬敬道,此刻在他们心里,眼前这位明艳动人的Omega就是这栋庄园的二当家,从凌晨亲眼看到自己的老板抱着这位Omega回来时,他们就都心里有数了。 “晨跑?”萄果心里很惊讶,昨晚折腾了一整夜,那个混蛋居然还能晨跑。 这体力简直不是人。 庇瑟很快回来了,短发不似往常梳成背头显得稳重商务,此刻根根自然顺垂着,额前的碎发没过剑眉,少了几分凌厉,结合一身黑色运动套装,看的萄果心脏狠狠一跳这他妈还是庇瑟吗,这分明是校园里青春俊朗的男大啊! 黑色运动T恤前胸被汗湿,恰到好处的贴合男人宽阔的胸膛,使得起伏的肌肉轮廓若影若现。 萄果觉得自己腿又软了这个男人简直该死的勾人! 庇瑟洗了个澡,穿了黑色衬衫和西裤下了楼,在餐桌边坐下后,将刚从楼上拿下来的一份文件顺着桌面推到了萄果面前。 “这啥?”Omega的视线从男人领口似露非露的胸肌上收回,疑惑的拿起桌上那份文件打开。 内容还没看清,但文件眉头那醒目的“结婚申请表”五个大字瞬间跳进萄果的眼中。 “结婚?谁结婚?跟谁结婚?” “我们,你,你跟我。” 男人句句有回应。 如果不是腰和腿不允许,萄果差点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才不要跟你结婚!” Alpha面色平静,缓缓说道:“就在前日,军区一位高官给我介绍他的Omega小侄子,说什么对我仰慕已久,这辈子非我不嫁,这位高官是Y国军部握有实权的大人物,也是我一直想要拉拢的人,如果我娶了他的小侄子,他势必会在未来的政治|斗争中与我统一战线。” 萄果咬了咬嘴唇,声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紧张了起来:“然后呢,你答应啦混蛋!” “当然没有,我对他那所谓的侄子没有一点兴趣。”男人说着,注意到眼前的Omega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嘴角勾了勾,继续慢条斯理道,“秉着拒绝但不得罪对方的目的,我便只能撒谎称我已经结过婚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公开,但一直撒谎迟早会被发现,所以我决定先匆忙找个人把结婚证领了。” 萄果容量有限的大脑根本找不到男人话里的漏洞,他沉默了半天才脸色复杂道:“所以你就想跟我结婚?” “嗯,首先想到的就是你,也只有你。”男人毫不犹豫道。 Omega强压下快要翘起的嘴角,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你让我跟你结婚就结婚啦,这可不是小事。”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强求,我找别人吧。” 庇瑟说完就伸手要拿回桌上那只文件夹,结果被萄果眼疾手快的伸手摁住。 摁住的瞬间又意识到自己心思暴露,萄果又一脸窘迫的缩回了手。 男人再次要拿回文件,Omega的手再一次摁住了文件。 不说话,也不撒手,萄果咬紧嘴唇盯着庇瑟,一双漂亮的杏眼里仿佛充满不甘和委屈。 庇瑟忽的有些后悔自己嘴贱,他屡次三番这么逗他的小鱼,只会让这条小鱼对他失去安全感。 他明明喜欢这个Omega喜欢的要命。 “我开玩笑的。” 庇瑟握住萄果的手,温柔道:“如果结婚证上没有你的名字,我宁愿单一辈子” 这个早上,萄果并没有签那份结婚申请。 但三天后的夜里,被男人贴身表演的一场脱衣秀迷昏了头的Omega,稀里糊涂的就签了。 萄果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他好|色的死穴被庇瑟拿捏的死死的,他这辈子都没希望在这个男人身上翻身了。 谁让这个骚男人在床上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第228章 参加安久婚礼前, 萄果特意回海里戒欲了好几天,尽管某男经常裸发照勾引他回去,但为了经营好在安久面前的形象, 还是硬生生憋住了。 为了不在安久跟前暴露, 萄果特意叮嘱庇瑟以伤为由不要去。 婚礼当天, 萄果戴了完全阻挡腺体标记和气息的项圈, 注射了能够稀释Alpha标记留在身体内的Alpha信息素气息,喷了和自己信息素味道同款的香水竭力掩盖, 然后才敢出现在安久面前。 但没想到, 婚礼一结束, 早就看穿一切的安久还是当面拆穿了他拙劣的伪装。 见瞒不住了, 萄果只能乖乖承认自己的确跟庇瑟睡过。 安久并没有责备,只是心里担心,他不了解庇瑟在AO感情上的态度, 总觉庇瑟诡异多端,性情又令人捉摸不定,单纯的萄果跟他谈感情会吃亏。 但他能感觉,萄果是真的喜欢庇瑟, 从很早之前, 他就从萄果的信息素中感觉到了。 萄果将自己跟庇瑟在海上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安久感情真不真且不说, 他跟庇瑟已经算是同历生死的患难之交了。 “你把他困在一个岛上那么久。”听完萄果的话,安久抓住了重点, 皱眉道, “他不会对你记恨在心?” “他记恨什么啊, 吃亏的明明是我。”萄果情绪不禁激动起来,回想起那疯狂而又淫|乱的七天,腰间的幻痛仿佛又开始了, “阿久你根本不知道,他根本没有一点阶下囚的自觉,发|情时简直” 萄果及时捂住嘴,安久眯起双眼,再次抓住重点:“庇瑟在岛上发|情了?” “没有,我是想说他发起疯来,简直不是人。”萄果急忙找补,“他要敢在我面前发情,我准把他扔海里喂鱼。” 安久盯着萄果的眼睛看了许久,萄果心慌意乱的举起手就要森*晚*整*理发誓,安久按住了那只手。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做过了不代表就必须在一起。”安久耐心且认真的轻声道,“你可以先试着多了解他,幸好他没有标记你,你还能够理智的看待这份感情。” “” 看着萄果闪烁的眼神,安久一怔,他再次嗅了嗅萄果身上的气息,顿时脸色一变. “他标记过你了?” 萄果缩了缩肩膀,慢吞吞的取下脖颈上的腺体保护项圈,露出后颈被Alpha标记过的痕迹。 “阿久我不想瞒着你,他咬我的时候处于发情期,我我当时也迷糊了,就就任由他咬了。” 安久深吸了一口气,深深闭上双眼,心里涌起一阵自家白菜被狗拱了的沧桑感。 “阿久,你生气了吗?”萄果小心翼翼道。 再次睁开双眼,安久努力挤出笑容:“不管怎样,你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标记了也没关系,又不是被结婚证绑在一起了。” “” “” “” 短暂沉默后,安久心如死灰:“你们领过证了?” 萄果抿紧嘴唇,小幅点了点头。 “” 安久心累的闭上双眼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萄果吗? 为什么做起事来比他还要疯狂。 在带着孩子去度蜜月之前,安久特意约庇瑟见了一面。 咖啡馆里,萄果也在,和庇瑟同坐在一条沙发上,双手端放在面前的咖啡杯两边,腰背挺的直直的,像个听候老师差遣的学生,乖乖的等着对面的“老师”家访。 庇瑟一改往日的商务派头,穿着烟灰色的牛仔长裤和黑色休闲衬衫,头发随性的竖向后面,有几缕短发垂在浓墨般的眉尾,看着像来喝下午茶顺便和老朋友叙旧的。 这是萄果给庇瑟搭的一身,看着年轻,亲切,靠谱而且超帅。 安久倒也没有像一般大家长一样,摆出严肃的架势敲打庇瑟一番,他跟庇瑟毕竟认识,算不上多深的交情但还算有所了解,至少此刻他从庇瑟的信息素里,嗅到了比萄果信息素里还要浓郁热烈的感情。 他并不怀疑庇瑟对萄果的真心,只是希望这份真心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庇瑟,我要你给我弟弟一个承诺,如果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如果做出对不起他的事”男人笑着打断,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就让我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我会记得你说的话,并在你失信后做你的执刑人。” “可以。” 萄果脸色难看极了,刚才还聊的好好的,怎么这会就要生要死的。 “我们不不聊这个了吧。”萄果小声嘟囔,“听着怪吓人的。” 庇瑟转头看着身旁的Omega,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并不可怕,因为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萄果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在男人大腿上掐了一把:“要是做不到,我就把你绑回我的秘密基地,天天拿鞭子抽你。” “那座岛吗,说起来还真是怀念,什么时候主人再带我过去回味一下。” 萄果双手环胸:“那得看本主人心情,奴隶没有资格提要求。” “那奴隶今晚一定把主人伺候高兴了。” 看着眼前有来有回,完全把自己当成空气的两人,安久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鞭子?主人?奴隶? 这两人居然玩这么大?! 从咖啡馆出来,萄果跟安久道别,随之上了庇瑟的车。 萄果弯腰上车时,跟在后面的庇瑟在他撅起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在庇瑟也上车后,车门关起之前,安久亲眼看到萄果在庇瑟的大腿|根上狠狠抓了一把还击。 这一幕看的安久眉眶直跳。 他那单纯可爱,天真无邪,冰清玉洁的弟弟,真的没救了。 裴钥一直在车里等安久,见安久送庇瑟萄果两人离开,便下车来到安久身旁。 “在想什么呢?”看着自己老婆发呆,裴钥忍不住道,“从出来就心不在焉,是聊的不愉快吗?” “那倒没有。”安久捏了捏眉心,“就是有些不可思议,感情好像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 Alpha轻笑,伸手搂住自己老婆的腰:“这种事我们不是最有体会?” Omega用胳臂肘抵了抵男人的腰:“你好像很得意。” “我是庆幸。” 裴钥低头,吻了吻男人柔软的发丝,继续轻声道:“每一天都像做梦,能重新拥有你,我裴钥此生无憾。” 安久抬手抚摸男人英俊的面庞,什么也没说,只是踮起脚吻了吻男人的薄唇。 “我们回家吧,孩子在等我们。”Alpha心潮彭拜,这一刻只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Alpha。 “嗯。”安久微笑着点头,“回家。” 第229章 顶级Alpha和顶级Omega结婚后不到两年, 他们的大儿子生理年龄已经达到了普通小孩的十四岁。 因为出生后曾在生物基地被注射加速生长的药剂,使得本就以猫的生长速度成长的裴释,骨骼成长速度是正常小孩的五六倍, 但弟弟的成长相对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在哥哥十四岁这年, 小裴旭仅才四岁。 裴钥巨资投入旗下的生物研究所, 夜以继日的研发可以让兄弟俩恢复正常生长速度的药物, 安久甚至提供自己的ZX系腺体素入药。 最后也终于有了突破。 新药的药效不是即刻的,而是需要用身体不断囤积药效, 直到兄弟俩的骨骼年龄到十八岁那一年, 体内药效才会爆发, 然后以完全遏制生长的方式, 将裴释和裴旭的身体状态暂停在十八岁。 而这场暂停,将长达十年到十五年不等,在这十几年以后, 身体便可恢复正常生产速度。 裴钥和安久算了算时间,因为十八岁的“暂停”,两孩子前十八年倒也和别的孩子用差不多时间,只是幼年到少年再到青少年的时间在兄弟俩身上转瞬即逝, 这让他们不由得感到对孩子亏欠。 特别是裴释 从找回裴释到一家四口共同生活两年, 裴释的话始终很少, 即便开口也是简短的几个字,他从来不会主动亲近任何人, 表情冷冷的, 做事也不喜求助他人, 很多时候独立的令安久心疼。 人的情感只有经过时间沉淀,各种酸甜苦辣咸的磨砺,才能够变得丰富而充满人情, 没有这段沉淀的时间,便容易失去与人相处的智慧,变得冷漠,暴力,野蛮,没有人味。 安久害怕裴释变成那样,所以他竭尽所能的陪着裴释成长,在小裴释那短暂的少年时期,裴钥也努力配合安久,在工作之余,竭尽所能的做一个完美的父亲。 裴释十分聪明,任何东西安久和裴钥一教就会,他的成长速度异于常人,大脑吸纳知识的速度更是常人所不能及,他可以除了吃饭上厕所,待在裴钥书房里看一整个月的书不出来,可以不眠不休的研究人体精细结构图,然后仅用两天时间便流利的手绘一张。 十四岁的少年,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掌握了一名亚联盟公民十八岁以前通过教育所需学习的全部理论学识。 在小裴旭还在为幼儿园的留堂作业愁的直挠小脑袋时,他的哥哥已经能够将父亲停在庄园草坪上的直升飞机拆了,再一个人重新组装起来。 裴释大多时候做一件事时,安久会安静的待在一旁陪伴,每次裴释忙完,总会下意识的看向安久,等着安久微笑温柔的说出那句 “我的孩子果然很厉害” 每次说着,安久总会宠溺的抚摸着裴释的脑袋,此时一向冷冰冰的少年会温顺乖巧的像只小猫,微低着头,迎合自己父亲温暖的手掌。 小裴旭在场的话,便会迫不及待的问:“那我呢,爸爸那我呢,我棒不棒?” “和哥哥一样棒。”安久笑着说。 小裴旭会很高兴,然后拉着裴释的手朝自己的小书房里拽,一边撒娇道:“哥哥教我写作业呐,我要哥哥教我写作业,写完作业哥哥陪我玩小飞机。” “好。” 弟弟的要求,裴释从来不会拒绝。 但也正是因为对弟弟这样有求必应,裴释十五岁这一年,在小裴旭拽着他的衣角求着他偷偷带自己出去玩时,裴释也答应了。 假装在房间辅导弟弟昨夜,实则背着弟弟翻墙头出门,裴释应着弟弟的要求,去了游乐园,海洋城,给弟弟买了五根他最爱的香草冰淇淋。 然后,小裴旭被拐了。 也是这一天,年仅十五岁的裴释,在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之下,分化成了和自己父亲一样的,SX系Alpha。 裴钥和安久得知消息赶到现场时,那场搏杀已经结束。 劫持小裴旭的七名Alpha歹徒,在被裴释分化后的SX系信息素压迫的动弹不得后,被化身第二形态的裴释,挨个咬断了脖颈大动脉。 废弃库房前,裴钥和安久带人打开大门时,就看到裴释满嘴满身是血,抱着受了惊吓而嚎啕大哭的小裴旭。 而少年的脚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具惨不忍睹的Alpha尸体。 在大门打开时,裴释甚至还保持着护崽似的兽性状态,直到看到裴钥和安久,狰狞的面容才恢复如常。 少年生平第一次落泪,无声的泪水满濡湿满是血污的脸,他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感到无比悔恨,低头向自己的父母道歉。 “对不起。” 因为他的疏忽,他差点弄丢自己的弟弟。 小裴旭以为自己爸爸和爹地要责备哥哥,立马眼泪一擦抽抽噎噎的解释道:“是我求求哥哥带我出来的,你们不不要怪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听哥哥的话到到处乱跑,都都是因为我哇啊啊啊啊啊!” 小裴旭说到最后再次嚎啕大哭。 裴钥目光复杂的拍了拍裴释的肩膀以作安抚,安久还在后怕中,他伸手搂住已经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目光潮湿的低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事后根警方的调查,这帮人并非一般的人贩子,他们早就埋伏在赫城密谋等待时机,目标就是预分化等级为ZX系Omega的小裴旭。 这个世界对顶级Omega的觊觎,永远不会结束。 人类不断膨胀的欲望和野心,总会让一部分人冒死一搏。 这场风波后的第二天下午,预约的心理医生上门为小裴旭做心理疏导,安久耐心的在一旁陪着,裴钥则趁此时间将裴释叫到书房,父子俩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谈话。 其实大多时候只是裴钥在说,裴释在听。 裴钥将ZX系Omega在这世上的生存处境告诉裴释,裴释虽早就从书中有所了解,但直到这次亲身经历弟弟被劫持,才第一次有切身感受。 “让你弟弟陷入那样的险境,的确是你的错。”裴钥淡淡道。 少年站在自己高大的父亲跟前,微垂着头一言不发,如墨般的碎发拢住漆黑的双眸,面庞还未褪去稚嫩,目光却已成熟许多。 “但你的强大让你弟弟化险为夷,你做的很好。”裴钥走到裴释跟前,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继续道,“但还不够,仅仅这种程度,根本震慑不了那群豺狼。” 少年缓缓抬头:“父亲,我该怎么做。” “你要更加强大,强大到令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因畏惧你,而不敢再对你弟弟下手。” 裴钥最后告诉裴释,他希望他能进入亚联盟九区,在变得强大的同时,也在未来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跟你爸爸提过,但被他一口回绝,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你自己。” 裴钥神色复杂,他当然了解安久的想法,事实上他跟安久一样,内心深处都对曾伤过他家人的九区深恶痛绝。 可是,权力本就来自深渊。 “父亲,我去。” 少年几乎没有犹豫,他看着裴钥,平静而坚定的说:“我会保护,你们三人。” 安久得知裴释的决定后,尝试劝说裴释放弃但未能成功,最后一个人在房间沉默了许久。 他心里有无数个不舍,他的孩子看着高高大大的,其实从出生到现在只才过去不到三年。 没有过多少快乐的童年,就要开始经历成人的磨砺。 安久默默掉着眼泪,而前来宽慰妻子的Alpha也无声的红了眼眶。 小裴旭则没有憋着忍着,知道自己哥哥要离开家去军队住,而且一年回不来几次时,抱着裴释的腿嚎啕大哭,两名佣人都没能把他拽下来。 已分化成顶级Alpha的十五岁少年,刚进九区便被赋予了少将军衔。 年末,大雪纷飞之际,已正式进入生长暂停期的十八岁少年,成为亚联盟乃至全世界最年轻的中将。 身为全世界最年轻SX系Alpha,更是最完美的新基因融合体,裴释强大,聪明,任何时候都冷静的可怕,他执行任务时杀伐果断,没有一丝恻隐之心,连他的长官都有些怕他。 SX系信息素的战斗模式被少年娴熟运用,震慑范围三十公里,攻击范围已将近二十公里,而必杀范围也高达寻常Alpha难以想象的十五公里,恐怖的是,这份战斗数据还会随着时间推移继续增长。 裴释再次刷新了世界对SX系Alpha的认知,恐怖如斯。 半年时间,“裴释”这个名字的震慑力横扫全世界,没有哪方势力敢得罪这个只想一想便让人毛骨悚然的Alpha,那就像一枚行走的,可以重复放威能的“小型核|弹头”,而每次战斗只消耗一块压缩饼干。 但裴释的下属和亚联盟公民都极其拥护他,追随顶级Alpha不仅让他们充满安全感,也让他们对自己的未来,亚联盟的未来,都充满信心。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少年未来也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年轻的上将,以及,亚联盟最高统帅。 第230章 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哥哥的, 小裴旭并不清楚,他那每天塞满冰淇淋小零食的小脑瓜,也对这种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只知道自从自己哥哥成为军人后, 他就好久好久没看到哥哥了。 偶尔裴释打一通电话回来, 小裴旭就抢占全部通话时间, 电话里抽抽噎噎的向自己哥哥诉说自己的想念。 白天想, 晚上想,吃冰淇淋的时候想, 尿尿的时候也想。 “爹地总是不让我跟他和爸比睡在一起。”小家伙开始跟电话那头的裴释诉苦, “爸比以前可疼我了, 现在也不站我这边, 晚上就把我关在房门外,和爹地在房间里偷吃零食。” “偷吃零食?”年轻的中将哥哥发出疑问。 “没错,那天夜里我睡不着, 抱着枕头去找他们,我在门口听到了。” 小家伙雄赳赳的向自己哥哥控诉爹地爸比的罪行。 “是嘴巴吃东西的声音,有汤有水的,应该是在快速吃果冻或者冰淇淋, 我敲门的时候爹地还生气了, 说我是小王八蛋打扰他的好事, 我说我也要吃零食,他气的差点就要打我的屁屁, 说以后我再敢半夜到他和爸比的房间门口, 他就再也不让我吃冰淇淋了。” 不让他吃冰淇淋, 这和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七天没吃冰淇淋了。”小家伙说着说着,眼泪都快委屈的掉下来,“凭什么爹地爸比每天晚上都可以偷吃, 我就不可以。” 冷酷的中将少年对弟弟的话深信不疑,冷静的安抚:“冰淇淋,我买给你。” “哇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啦,那我什么时候能吃到美味的香草冰淇淋。” “半年后,我回家。” “哥哥和爹地一样讨厌!!我再也不要喜欢哥哥了!” “” 一个星期后,在边境执行完任务回来的裴释,没有第一时间回军区报道,而是顺路回了趟家。 裴释穿着笔挺的墨绿色军大衣,衣领和袖口描着精致的金边,长裤裁剪利落,黑色军靴锃亮,肩章上,醒目的金属配饰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同时也镌刻着代表亚联盟军人军衔与功勋的独特纹案。 当然,这在裴旭眼里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刻哥哥手里拿着一只他垂涎了半个月的香草冰淇淋。 “我最喜欢哥哥啦。”小家伙舔着冰淇淋笑开了花,鼻尖上沾了奶油都不自知。 陪家人吃完晚饭,裴释才道出此次回来的另一个目的,想要带小裴旭到他的军区住一段日子。 短期内裴释不会有外派任务,他接下来要训练一批九区精锐,并从中挑选日后跟随自己的下属兵,所以他至少要在九区待一个月。 正好有时间照顾自己弟弟 不等裴钥和安久开口,小裴旭立刻道:“我要去,我想哥哥在一起。” 安久双手环胸,一副严父的模样:“不可以,会耽误你的学业。” “有哥哥教我作业,不会的。”小家伙转头寻求自己哥哥支持,“是吧哥哥。” 裴释点头:“是。” “你哥哥不是度假,听话小旭,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安久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气,他知道再对这小家伙有求必应的纵容下去,就真要把他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裴旭瞬间蔫下了脑袋,他求助的看向自己哥哥,但没用。 他这个不苟言笑,仿佛令很多人畏惧的哥哥,其实比他还要听爸爸的话,只要是爸爸的命令,他的哥哥绝不会违背半个字,乖的不行。 裴旭站起身,蹬蹬蹬跑到裴释旁边,一把抱住坐在餐桌旁裴释的腰,然后扭头看向安久,不死心道:“我就要跟哥哥走。” 安久面不改色:“听话裴旭。” 小家伙更不甘心了:“为什么爹地就可以不听爸比的话,我就不可以不听一次。” 正在给安久盛汤的裴钥,一见战火烧到了自己,立马皱眉道:“不准胡说,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爸的话了。” “爹地就有。”小裴旭立刻理直气壮道,“那天晚上我在你们房间门口亲耳听到,爸比都说停下不要了,你就没有停下,不知道给爸比喂了多少果冻冰淇淋,我都听到爸比撑哭了的声音了,你们” “闭嘴!” 安久差点要扑过去捂住小儿子的嘴,此时无地自容到整张脸几乎烧红了,他气的拿着勺子的手指都在颤抖。 正在上菜的两名Beta佣人显然是听懂了,虽然一言不发,但耳朵根通红。 裴钥用拳口抵在嘴边,低头假装咳嗽来掩饰尴尬。 而年轻的中将哥哥对弟弟的话深信不疑,反而对自己父亲突然有如此大的反应感到不解成年人偷吃零食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他的下属也会在宿舍偷藏零食,然后在夜里关灯后和战友分着吃,在他看来只要他们保持合格的军人体脂率,偷吃什么都无所谓。 被爸爸凶了以后,小裴旭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撇着嘴巴泪眼汪汪,眼看就要哭出来,裴释平静的开口道:“父亲,我会照顾好裴旭,请您相信我。” 安久立刻同意了,表示尽快带走。 越快越好。 他需要缓和一段时间,才能忘记今晚饭桌上的对话,然后再直面自己小儿子那张纯真无邪的脸蛋。 晚饭后,直到和丈夫送两个孩子离开,安久的羞耻感依然在大脑里没有消散。 “得换个隔音效果好点的门。”目送着儿子所坐的车辆离开,裴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安久深深闭上双眼:“以你儿子的听觉基因,换什么样的门都没用。” “那怎么办?” “以后儿子在家,我们禁欲。”安久长长叹出一口气,“今晚这是家宴,要是哪天小旭在外人面前胡说,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门见人了。” “老婆”裴钥苦笑,“你不能拿儿子的错来惩罚我啊。” “反正不能再让儿子有机会听到任何不干净的动静。”安久道,“他才那么点大,你怎么忍心污染他的耳朵。” “那我们下次在他找不到的地儿。”Alpha一把搂住Omega的腰,轻笑着道,“家里这么大,后院书房花房,再不行地库随便找辆车,或者直接去酒店,反正我不会为了那小混蛋憋着,你也不能委屈自己了。” “谁委屈了,你还真是” 安久话还没说完,就被裴钥一把抱起。 “今晚小兔崽子不会来听墙角了。”抱着心爱的Omega,男人心情愉悦的往回走,“老婆你今夜可以放心叫了。” 安久弯起胳臂肘在男人胸口重重抵了一下,脸颊再次涨的通红:“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这么不正经。” “他们多大是他们的事。”男人低头吻了吻怀中Omega的额头,轻笑道,“反正咱俩永远十八岁。” 【完结】 第231章 搬进哥哥所在军区的裴旭, 开心的不得了。 晚上,裴旭睡哥哥的单人宿舍,搂着哥哥结实的手臂一觉睡到大天亮, 白天则穿着裴释特意为他定做的小军装, 挺着胸脯昂首阔步, 狐假虎威的跟在自己哥哥身后巡视新兵。 路过的士兵对裴释敬礼, 大声说长官好的时候,小家伙总会装模作样的挥挥手, 奶声奶气的说道, 你们也好呀。 小家伙实在可爱, 见谁都不怯场, 脆生生的叫着哥哥好姐姐好,婴儿肥的脸颊像果冻一样被每个靠近的士官轻轻捏一把,然后得到各种各样的小零食投喂。 大家也会看到, 一向冷酷无情的魔鬼教官,在自己弟弟面前仿佛有了人味,他会将剥开的橘瓣耐心撕干净上面的橘络,再一颗一颗投喂进小家伙嘴里, 食堂吃饭的时候, 小家伙撒娇要喂, 冷冰冰的少年中将便将食物一块一块的夹到弟弟嘴边。 虽然将弟弟宠的嘻嘻笑,但丝毫不影响少年将新兵训练的嗷嗷叫。 一群新兵私下偷偷找到小裴旭, 奉上所有偷藏的小零嘴, 以求小裴旭为他们向教官求情, 求求教官降低训练难度,他们实在吃不消了。 小家伙看在小零嘴的份上,拍着胸脯答应了。 在一场浑汗如雨的新兵训练中, 小家伙信守对一群兵哥哥们的承诺,非常认真的对教官哥哥表示,他看不得这群人吃苦,他心疼。 裴释沉思片刻,对弟弟点了点头。 被折磨的新兵顿时个个心中欢呼,弟弟万岁,小零食万岁! 裴钥暂停训练,叫来一名下属,让其领着小裴旭先回自己宿舍。 直到看着小裴旭走远,裴释这才转过身,对一群压抑着兴奋的新兵面无表情的表示,训练继续。 嗯,只要弟弟看不见,就不会心疼了。 新兵们:“” 又是一个新年,大雪装点了整个城市。 连续半年一直在外执行任务的裴释,也难得获得了一个小长假。 这一晚,裴家庄园灯火通明。 小裴旭穿着雪白的羽绒服,带着兔绒耳罩,像只糯米团子在院子的雪地里和哥哥放烟火。 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最后骑在裴释的脖子上,手拿着燃烧的仙女棒开心的挥舞。 裴释稳稳的背着小裴旭,微仰着头看着弟弟手中的仙女棒,如墨般的瞳仁深处,映着温柔而绚烂的光点。 安久正在房间给姥姥打电话,刚结束,正准备给萄果打过去,萄果的视频电话便先一步打了进来。 萄果正在一座热带小岛上度假,此刻还是白天,他躺在沙滩上的一张遮阳伞下,穿着清亮的花衬衫,头顶卡着副墨镜,肆意的享受着从海面吹来的风。 “阿久,新年好呀。”萄果笑嘻嘻的说道,“告诉我的小外甥们,小舅舅我过几天回去给他们包个大红包。” 见萄果心情这么好,安久便没有去问他和庇瑟的婚后感情状态看样子,很是滋润。 “好,我等你回来。” 裴钥一直站在安久身后搂着安久,他也不在乎被视频那头的萄果看到,脑袋就温顺的搁在安久的肩窝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祥和。 安久也任由着身后的Alpha这样亲密的抱着自己。 萄果可不客气,看着镜头里那个几乎快和安久融为一体的男人,有意问道:“阿久,裴钥他对你好吗?在一起太久会不会腻啊?” 安久只感觉身后的男人把自己搂的更紧了,他一只手轻轻按在扣在自己小腹间的那双手手背上,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 “不腻。” 出乎萄果的意料,在他印象里一向含蓄的安久给了他一个非常直白的回答。 “我依旧很爱他。”安久说。 这反倒把萄果说的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脑门,刚想再说什么,正在给他的鱼尾擦防晒油的庇瑟,突然将两根手指挤进了那片鱼鳍之下,惊的萄果直接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Omega羞的不行,想要推男人那只手,但无奈已经被深度入侵,一时令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要不要脸!”萄果满面羞愤道。 庇瑟盯着萄果,一本正经道:“我也要听主人说那句话。” 萄果:“” 幼稚鬼。 手机掉在一边,萄果还忘记挂电话了,直到安久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才迅速挂断。 “你刚才说的,我还想听。” 身后的Alpha声音充满磁性,闭着双眼,温热的薄唇轻蹭着妻子的鬓发,幸福的如置身云间,飘飘然然。 安久微笑着看着窗外楼下雪地里的孩子,抬手摸了摸贴在耳畔的那颗脑袋,声音温柔。 “我永远,爱你们。”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