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天降,她被全村宠上天!》 第526章 第526章 走出御书房,入目是前方十步亭。 亭里四个锦衣年轻人或坐或站,神情焦躁。 看到晏长卿出来,四个年轻人立即眼睛一亮冲了过来围在他身边,“皇兄!你跟父皇提了?当真要亲自去外域?” “外域不是我们的地盘,鹰部落又对大瑞极富敌意,皇兄,我不赞成你亲自犯险!” “你要是真要去,带上我!这十年我有听皇兄的话好好练武,定誓死保护皇兄!” “也带上我!皇兄,我马术课多年来一直第一,带上我定有用处!” 看着四个各有成长的皇弟,晏长卿微翘了嘴角,像小时候那般挨个敲敲他们脑袋,“此番前去我自有安排,你们好好待在长京,我不在的时候,需你们替父皇分忧,这便是给我最好的支持。” “皇兄!” “如今你们已是我大瑞各有建树的王爷,各自手里分管不同政务,本也走不得。好了,莫要争执,待我回来,再与你们一同饮茶,道一道外域风光。” “......” 知道皇兄定然还要措辞与皇后娘娘及老兰国公提起此事,几人不敢多阻挠纠缠,只能看着皇兄走远。 宴乐转身回凉亭一屁股坐下,语带煞气,“那个什么鹰部落,鹰主的,以后最好别落我手里!不然本王搓他一层皮!” “皇兄多谋,此行定能顺利,如他所言,我们守着长京做好分内事,便是对他最好的支持。”晏鱼敛眉郁郁。 这十年,皇兄一边协助父皇处理政事,一边寻找名师尽心栽培他们几个。 期间朝堂上多次传出过风言风语,甚至还有臣子私下里力劝皇兄,说栽培他们是在养虎为患,小心日后遭到反咬。 可皇兄从未听信,就连他们最惧怕的皇后娘娘,对此也持放任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他们几个未必能成为名副其实的王爷,也不可能手握实权。 而今他们分管的朝中要务,都是皇兄依着他们的能力,跟父皇求来的。 晏羡在四人里最年长,也最沉稳机敏,他沉吟片刻后开口,“皇兄出行应该还需要一段时日准备妥当......晏和,你管理京都水运,平素与多宝书信来往最密,你托他帮忙在域外找几个暗桩探查,密切注意鹰部落一应动向,说不定紧要时能帮上皇兄的忙。” 晏和立刻点头,“好,我这就给他传信!” 远征伯府。 门庭比之十年前更显衰败。 大门石阶缝隙里长满青苔,阶上零落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枯叶,风一吹,擦着地面移出寸许,嚓嚓微响。 而远征伯府厚重大门,紧紧闭着,主人有多久没出门了,谁都不知道。 无人多关注。 后院,咳嗽声频频,咳得剧烈。 远征伯撑着身边扶柱,将痰咳出去后,才嗬嗬喘气抬头。 一头银发,垂垂老矣,精气神去之大半。 “伯爷,晏长卿去了御书房议事,已经定下亲自前往外域,是时候了。”他身后,黑衣人来禀。 远征伯闻言,耸动肩膀大笑,“哈、哈哈,好啊,确实是时候了,等了这么多年,有生之年总算等到即将结果!告诉槐儿,人既然送上门找死,就别让他再回来了。” 黑衣人犹豫须臾,不太敢确定,“伯爷,这些年我们这边传信,二皇子几乎没有回过,十次建议他顶多听取一两回,并不完全受我们控制。此次让他杀晏长卿,他恐未必会动手。” 第527章 第527章 远征伯摆手,抬头望向虚空。 中秋将至,秋阳极好,阳光在头上明晃晃的,少了许多刺眼,多了许多和煦。 风一拂,鼻端似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连天上南去的大雁,也似飞得更欢快。 “确实不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让他笼络月回,以图后用,他偏联合腾狼把月回打得不敢动弹。” “让他与腾狼联姻壮大部族,他反把腾狼公主摁进臭水里。” “让他杀掉大瑞使臣、人质以儆效尤,他偏留人一口气扔回来。” “......不过这次不一样,晏长卿是他心里扎了十年的钉子,有机会一次拔出,他不会留手。” “就算他不出手,不是还有申猴么?” 申猴,鹰部落祭司,也是他埋在那里监视、引导晏长槐的暗桩。 便是由申猴十年不间断的灌输,方让那孩子恨意不断累积,靠着那股恨意激发求生欲,硬生生凭几十人马走到现在。 成为外域之鹰,不负他所望。 远征伯又笑,他已经很老了。 希望临死前,能看到大仇得报的一天。 爱子身死!国朝破灭! 洪景,兰之容,兰国公府,也需得经历他曾经的锥心之痛! ...... 九月。 外域,鹰部落。 戌狗在王宫里找了半天,最后在后宫废水池旁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一身黑衣,搭狼皮坎肩,坐在池边地上出神。 听到声音,那人偏过头来,面容俊美刚毅,神色淡淡,一双黑眸锐利如鹰,眼神与面容是截然不同的冷寒。 眼底深处似结着终年不化的冰。 看面容不过二十岁上下,但是看人时的眼神,总似在看死物,让人打怵。 压迫感极强。 “我的主诶!你怎么又跑这来闻臭水来了?”戌狗捏着鼻子走到男子身边蹲下,不肯坐,免得衣裳沾上去不掉的臭味。 他指指前方黑色废水池,因着捏了鼻子,说话调子变得怪气,“哪个正常人会在自己住的地方弄这么个臭水池?十年不换水!粪坑的味儿在它面前都得称臣!” 男子没反应,只一双眼睛仍淡淡凝着他。 戌狗遭不住,不敢再废话,“那边来信了,说晏长卿要亲自来我们部族跟你见面和谈,让我们把他埋在这里。” 晏长槐面色无波动,探手从戌狗怀里掏出那封信,起身,走人。 走出几步后又折返,将刚准备起身的人一脚踹进废水池。 噗通! 戌狗,“......” 我他娘! “唔唔!唔唔!”救命!救命! 草他娘的,他臭了他臭了! 不敢张嘴,一张嘴起码口臭三天! 呕! 戌狗眼神绝望,以生平最快速度飞上岸,一个字废话没有,直接往后宫另一处干净水池冲,到了地方自个把自个埋了进去。 晏长槐你个狗东西给我等着! 这样对待你最忠心的下属! 他要罢工三天,鹰主你自个玩去吧草! 回到自己住处,关上门,确定四周没了监视视线,晏长卿才将手心里攥成一团的信纸展开,逐个字逐个字的看。 视线落在晏长卿三个字时,如古井死水的眼,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第528章 第528章 晏......长......卿...... 你来送死? 看完了,他将信重新揉成一团丢开。 静坐片刻又将信纸捡回来展开,重新看一遍,再次揉成团丢开。 反反复复数次,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烦躁起来一脚踢向面前桌腿。 桌腿咔嚓断裂,砰地砸落地面。 是夜,夜深,王宫灯光熄灭。 四周一片黑漆漆。 戌狗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人薅起来。 眼睛还没睁开,下意识先摸枕头底下防身匕首,摸了个空。 他这才豁地撑开眼皮,对上一双闪幽光的眼。 “......”戌狗心里哔了狗。 不用点灯,他靠鼻子就闻出来了,是他那位好主子。 “我的主诶,你作甚?踹我进废水池就算了,连觉都不然睡了?你嫌弃我了?不打算要我了?那我走?”戌狗抓狂仍记得用气音说话,免得外头有人听见动静。 这点忠臣的警惕他还是有的。 他家主子身边不是人人跟他一样死忠。 晏长槐头往外一歪示意,及后跳窗走人。 “......”戌狗认命,跟了出去。 待得避开巡逻飞出王宫,又花半夜时间飞出王都,他才察觉出不对来,加快身形追上前头的人,目光盯着他家主子肩头疑似包裹的东西,“主子,你这是要上哪去?” 问完了他即刻扇自己一巴掌。 娘的。 问个屁。 他家主子是哑巴。 他在主子面前唱了十年独角戏,那滋味谁懂? 这遭罪的活儿,真他娘不想干了! ...... 十月,南境边城。 一条境线之隔,域外域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不同于外域无边丘壑沼泽,到处羊粪马粪。 边城的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鞋子踩在青石板上不用时时担心踩到不该踩的东西。 空气里充斥的全是各种食物、香料的香气。 街边铺子、街头小摊客来客往,当地商贩笑脸迎人服务周到,在他们眼里,看不到沧桑,只有国泰民安带来的热情平和。 而边城最让新来的客人注意的地方,还属城中各处墙上张贴的寻人告示。 “诶?主子,你看看这画像上的人,怎么跟你长得有一点点像?年纪二十,这点跟你最像——” 新客杵在告示前喋喋,话没说完就被后头冒出来的长臂拽走。 边城最大的茶楼,还没到中午便已经客人满座。 大堂中央说书台上,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嗓调抑扬顿挫。 “......坊间传言流传甚久,小神女林百相乃是村后神女山神给我大瑞百姓降下的福泽!” “自从小神女从天而降,我大瑞处处得到惠泽,太子殿下体弱之症不药而愈!重症缠身的萧老将军吸一口神气立刻生龙活虎!” “还有我朝三朝元老兰国公,死而复生,如今已是我大瑞最长寿的祥瑞!” “小神女之神通一言难以道尽,更有传言,她打个奶嗝,方圆十里就会长出千千万万仙灵芝、仙人参来!” “如今十年过去,小神女开设的玉溪医馆遍布大瑞各州各城,但若家中有困难的百姓治病,阐明情况可在医馆免费看诊取药!——” 四周百姓有人开口起哄,“老先生,这个故事大家伙已经耳熟能详的,我们来这里喝茶,是奔着你消息灵通来的,换个故事,给大家伙讲讲太子殿下与小神女的故事行不行?听说太子殿下与小神女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极好!快讲讲啊!” 一句话立刻迎来满堂附和。 大堂一角,黑衣青年起身,在桌上丢下一块碎银,揪着还流连不舍得走的随从离开。 第529章 第529章 秋日天高,碧空浮云。 玉溪村口大路两边,苦枣树树叶枯黄零落。 四周大片稻田已经收割,只留下纵横整齐的禾桩。 石桥前石碑屹立十年,经了风霜雨雪侵袭,朱漆大字隐隐褪色,添了古朴。 旁边鸣冤鼓也有了风霜之感,却不减百姓对其虔诚敬畏。 明明该是秋意萧索,又处处有声响添入生机。 玉水河面戏水鸭子嘎嘎叫,药地里农人伺候药草唠嗑忙。 沿着闹腾的村口往里进入村庄,遥遥便可闻听郎朗读书声。 “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 “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知己知彼,将心比心......” “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 铃声响,课间稍憩。 学子们欢呼着涌出教舍,或在舍前小场地扔沙包、踢毽子,或跑到小灶房嬉皮笑脸问煲茶阿婆讨茶喝,或冲向那边联排棋室,赖着晏夫子教棋。 “李阿婆,新鲜百相草送到!已经洗干净了您直接下锅煮,下晌茶水供应净够了!”林怀松把两大筐新鲜百相草送进小灶房,随手抹把额上汗珠,嗓音醇厚明朗。 李婆子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起灶头上凉粽递过去,“行,就搁那,待会我再整。筐子还沥水呢,这样挑来不重啊?也不知道放推车上推来,傻小子。” “小看我了不是?这么两筐子有啥重量啊?”林怀松笑开,剥开凉粽边吃边往外走,“您忙着,我先回去了,我爹恁躲懒,估摸又给我推了一堆活儿。” “回头我跟你阿奶说,让你阿奶揍他去!真没个爹的样儿,年纪越长越耍滑......对了,百相啥时候回来啊?” “她信上说今儿晚上就能到家。” “成,我给她留点凉粽,她爱吃甜口。” 老婆子说完就自顾继续忙活灶台,生火煮茶。 家里孙子长大开始上学,不需要人带着了,她得空就来了私塾给这里的孩子们供茶来。 已经六十多的妇人,干起活来依旧手脚利索,说话中气十足,毫不见老态。 不仅她,村里长者多如是。 得百相茶及药草香气蕴养,精气神状态比村外同龄人好上许许多多。 林怀松抿着笑,健步离开私塾,拐后方小路回家。 刚走进小道,身后冷不丁蹦出个人往他肩上重重一拍,在他回头前两手把他脑袋固定住,怪声怪气,“猜猜我是谁~” 林怀松白眼一翻,抓着扒拉他脑袋的手就来个过肩摔。 “诶哟喂你还真一点不留手啊!亏小爷回来特地给你带手信,不给了!”后方青年顺着被摔出去的力道两个后空翻,身形矫健稳稳落地,臭屁模样跟小时候比丝毫不差。 曾经的小胖墩,现在还是个小胖子。 微胖。 身上肥肉变得紧实,身量抽高了,脸上五官也变得清晰,竟然异样的清俊。 瞧着贵气又骄傲。 第530章 第530章 为这,金小爷每年都要在好兄弟面前炫耀五六七八次,跟只随时能开屏的花孔雀似的。 “留什么手,要不是知道是你,哥能只给你一个过肩摔?”林怀松笑骂,一脚踹出去。 “我躲、我躲躲躲,诶~踹不着!哈哈哈!”金多宝边躲边往前跑,身形扭成麻花状,把后头追着的人给逗得捧腹。 进家门的时候,刚还一逃一追打的两人已经哥俩好,肩搭肩。 灶房里,花发老妇人探个脑袋出来觑他二人一眼,无语笑骂,“这就和好了?刚是谁骂王八犊子给我等着来?老远就能听到。” 林怀松,“......”咳,他骂的。 金多宝这犊子,知道他笑岔气时骂人不会压嗓门,又阴他! 金多宝飞快从好兄弟手底下溜走,欢快钻进灶房,“林阿奶,又做啥好吃的了?红烧鱼,我喜欢吃的!糖醋猪手,百相喜欢吃的!我就说家里数林阿奶最得人疼!看看,上哪找这么贴心的老太太!” 邦地一声响。 紧接是金多宝嗷地惨叫。 再是金家老夫人冷哼。 林怀松在灶房外没进去,找了个地方捧肚子爆笑。 该!当着自家老太太的面夸别人家老太太,就该揍! 堂屋里忙活给家里老小做新冬衣的中年妇人们直接把两个耳朵关了,懒得凑那热闹。 这种场景,三不五时就能看一场。 有那功夫,不够做冬衣的。 如今家里人口比以前多了不少,光是提前准备应季衣裳,就需得她们一年忙活四季的。 “亏得怼怼不在,要不看到多宝,又得怼过去了。”张翠娥提起江儿家小子,乐得嘎嘎笑。 李素兰想到怼怼那娃子,也忍俊不禁。 江儿跟恩回八年前成亲,次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第三年又生了个精灵可爱的女儿。 小子大名林莲舟,小名林怼怼,一张嘴完全继承了徐老爷子。 女儿大名林菡萏,小名小荷花,性子倒是随了爹,斯文乖巧。 如今家里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了,她们也一天天老了。 好在,除此之外一切没变。 玉溪村还是那个玉溪村,村里的人也一个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除了本村的,还有用各种办法挤进来的朝中退休大臣。 村里各处见缝插针散落的小屋子,就是大臣们的养老屋......就这,依旧不断有权贵削尖了脑袋往村里挤。 “百相说今儿晚上前能到家,这次回来,能待久一点了吧?”张翠娥低头飞针走线,又随口扯了话题。 提起女儿,李素兰乐不了了,叹气,“还不知道呢,这孩子主意大得很,十三岁就开始频频往外跑做游医,治病救人忙不过来了,又开医馆广收徒......现在家里最忙的就是她。” “不是有句话叫医者仁心?百相有一手好医术,不拿出去治病救人,那不是把恁好本事烂在手里了?治病救人是有功德的,百相如今挣的每份功德,老天都有数,定让她一辈子平平安安,下辈子做个享福的!” “你这张嘴,也越来越能说道,跟娘拍马屁练出来的?还是跟怼怼拌嘴练出来的?” “我就一张嘴比你能耐你还笑话我啊?长嫂如母!知道不!对我好点!” 第531章 第531章 屋外日光渐斜。 屋里低声笑语一直未歇。 眼瞅快到饭点了,等的人还是迟迟不见身影,金多宝领着放学回来的四个大小豆丁,登上书院前头迎客松,跟猴似的往村口张望。 “登山爬树望风,比去村口直接等人好?多宝哥哥,你咋想的?你这一身肉要是把松枝压断了,我曾外公定拿鸡毛掸子揍你。”林怼怼抱着金多宝旁边横枝,嘴上怼人,眼睛直直望村口。 金多宝反口就来,“那你咋不去村口等去,跟我登山爬树干啥?放在外头的脑子没装回去?” “石头哥哥,棒槌哥哥,快快!把这事记小账本!多宝哥哥又讽刺我了!等姐姐回来一定要让姐姐看昂!他不爱幼!” 树脚下清秀小少年挑眉,打了个包我身上的手势。 金多宝嘴抽抽。 这群小豆丁,一个个的心里全长花花肠子,心上全是心眼子。 都指着破坏他跟百相的感情呢? 有本事往晏长卿身上使坏去? 吵吵闹闹间,村口一个小黑点快速由远而近。 林怼怼眼睛一亮,“是姐姐的马车!姐姐回来了!” 话落,旁边树枝上的人咻地飞下去了,“诶嘿嘿嘿,小子们,哥哥我先走一步,你们姐姐回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必定是哥哥我!” “站住!小人!” “哥,哥,快拦住他!金哥哥太狡猾了,做生意的人都不老实!” “追哇!” 一大四小冲下山跑到家门前时,马车刚好在门前停下。 车帘撩开,一抹荷绿身影从车上轻盈跳下,进入众人眼帘。 俏如枝头半绽的梨花,沾露凝珠,清新绝丽。 抬头时漾出明媚笑脸,便似携了阳光携了月露,教人眼前一亮。 金多宝两手捧心,作垂死状,“诶唷!痛痛痛!林神医,快替我看看,我突然心口痛,是不是患啥大病了,我家上有四老要养,下无后代传宗,背上还背着万万众生计,我的命很金贵的去不得啊——” 四小气得拽着他就捶。 百相取出银针,作势往他身上扎,“大夫医人需静,你这嘴太聒噪了,我先让你静一静。” “神医饶命,小的不敢了!”金多宝赶紧躲,开玩笑,百相真能让他一时半刻说不出话发不了音。 “快进屋,家里都等着呢,林阿奶跟我祖母准备了一大桌你爱吃的好菜,就等你回来开台摆桌了!出去一趟就是三两月,林阿爷林阿奶林叔林婶他们可想死你了!” 百相眼睛弯成月牙,“这不回来了嘛。” “这次待多久?” “过完年再说。” 第532章 第532章 林怼怼那个气呀,抱着姐姐胳膊使劲摇,“姐姐,你一回来就只顾跟金哥哥说话,你看看我呀,你看看怼怼呀!” “林怼怼,你今年七岁了,不能这样撒娇了!姐姐,我这又有厚厚一沓账本了,待会就拿给你看!金哥哥跟怼怼的仇多到数都数不清!”石头跟棒槌不甘冷落,也使劲往姐姐身边挤。 “姐姐,还有小荷花在这里哦!”还有个更小的小荷花,嘴巴撅得能挂油桶,委屈巴巴模样硬是叫人不能把她落下了。 百相被四个孩子簇着,走得东倒西歪。 长辈们在堂屋里、灶房里迎出来,也不多话,只是脸上不自觉便会挂上笑意。 “臭丫头,回来了?” “洗洗手,先吃饭。” 只这两句话,百相身上在外奔波的疲惫以及对家的思念,便尽数得到抚慰。 回到家,心便踏实。 家里人齐聚,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等饭吃完,夜色也落下了。 一群年轻人窝到后屋喝茶闲聊,说这段时间各自见闻。 金多宝摊在长椅上,两脚散漫搭着矮凳,“百相出去这两个月,我也忙得脚不沾地,亏得有小柏帮忙,要不我今天还没法赶回来。” 林怀柏比百相更晚到家,闻言直接往搭在矮凳上的脚丫子踹了下,“什么我帮你的忙,我分明是被你拐出去的,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带我见识见识新来府城的杂耍团,说什么有美人鱼!纯属瞎编!害我一去就被押在那边两个月,给我累得!” 他跟哥哥一样没什么大志向,只想窝在玉溪村里过白日耕种晚上归家的悠闲日子,嘿金多宝这王八蛋,愣是把他培养成了私人账房、私人管家、私人杂工、私人跑腿。 正王八犊子! “我告儿你啊,没有下次了!下次你说破天去我也不出门!不出村!” 林怀松哧哧笑,幸灾乐祸看戏。 他比弟弟稍微机灵点,没上金多宝的当,要不今儿抱怨的人里也有他。 金多宝笑嘻嘻试图讲理,“年轻人就该出去多跑跑,等老了跑不动了,多的是时间过悠闲日子,身为大瑞青年才俊,怎么能这么颓废呢?” “什么颓废?你不看看多少人想往咱村里进?我们生来就在玉溪村,不用挤,一辈子就那么长,自然怎么悠闲怎么过。 种种地,逗逗狗,家里一众长辈天天能见着。” 林怀松想法不一样,“我们的人生还很长,但是长辈的人生就剩那么多了,比起出去闯荡功名挣利禄,我更想他们还在的时候,好好陪他们。再说咱们这四个,你们仨都有正经事情干,家里总要留个人不是?” 百相弯眼,“我的正经事干得差不多啦,明年再忙一年,把外头开设的医馆交给合适的人以后,我就回村坐馆了,医馆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再交到我这里来。” “行叭行叭,一个个都不乐意闯,那你们就待家里,小爷赚钱养你们!”金多宝拍拍肚皮,罗汉肚没有了,但是这个习惯改不掉,听个响。 他转而提到正事,“我前两天收到晏和的信,让我帮着在外域安排几个暗桩,晏长卿那家伙,要去鹰部落。” 林怀松林怀柏一下齐齐瞪大了眼,异口同声,“去鹰部落?找死呢?!” 得益于有晏长卿这个朋友,家里还有个老将军外祖,哥俩对时事自然了解。 鹰部落三年来不断打击大瑞,挑衅意图十足,长卿哥贸贸然前去,跟去送命有什么区别? 第533章 第533章 百相手肘撑膝,两手托腮,“长卿哥哥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他若是有了决定,心里必定已有计较,我们支持他就好啦。” “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他是要去鹰部落!” “那长卿哥哥肯定能收服鹰部落,无需过于担心。” “......” 三个年轻后生俱木了脸,无话可说。 从小到大,他们家百相妹妹对晏长卿就一直这么深信不疑。 百相弯眸笑,眼底的笃定一点不减。 人生就如一场单程旅途,不可能处处平坦,总会遇到难以翻越的高山,总会遇到盖顶而来的巨浪。 如果遇山就避,遇浪就躲,因为害怕困难和危险就踌躇不前,那便不是长卿哥哥了。 金多宝四肢摊开仰天长叹,“罢了,做了兄弟就是一辈子兄弟,晏长卿那执拗脾气反正劝不动,小爷还能咋地?尽力帮呗。” 长京那边的人还没启程,他这会子已经头疼了。 晏长卿那个王八蛋,真不懂惜命。 ...... 公鸡打鸣,又是一日晨早。 玉溪村各家小院传出主人醒来的动静。 夹在农家院各处角落里的小屋子,屋门陆续打开,一个个或花发或银发老者从里走出来。 穿着村里人普遍穿的青灰棉布棉袄子,揣着手,腰间挂一壶暖茶,眉眼带笑,精神饱满。 “哟,老尚书,又去私塾找慎王弈棋?” “哈哈哈哈!老相爷,去大槐树唠嗑去啊?” “年纪大了好热闹,这不那边人多么?对了,汤继宗来信央我帮忙,给他在村里找个地方,也要凑过来。” “他来什么来,没地儿了哈哈哈,我跟夫人都只能挤一间屋子,他非要来,让他住后山去。” “啧,说一句话笑几声,你能不能别笑了?” “习惯了,改不了,你就当老夫那是口头禅吧!” 老相国一哽。 这个老货,当真是嘚瑟习惯了。 再回头看看刚刚钻出来的地方,说是屋子,其实就一室一院。 没想到一年一年的,竟然就这么住下来了。 住下来不说,到最后,来的十几个老家伙,一个都没舍得走。 原因嘛...... 谁不想活成祥瑞? 老兰国公十年前死而复生,如今又过了十年,已经逾八十岁了,依旧活得好好的! 人现在就在晏家院子里镇宅。 而他们这些过来住了多年的,身体有什么变化自己最清楚。 第534章 第534章 谁要走谁傻。 真要走了,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外头还有一堆老臣子排队等着分地方呢。 等两位老臣简单寒暄后各自分头离开,旁边院墙后冒出个脑袋,啧啧摇头。 今儿没听到新鲜八卦,亏了她在墙角蹲老半天。 “李阿婆,你又趴墙角了?”少女清泠声线飘来,带着笑。 李婆子头还没转过去眼角笑纹就先叠起,“阿婆就这点子爱好不是?我要是不趴墙角,大槐树下那些个老家伙,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新鲜事可唠?哈哈哈!你这恁早出门,上哪去?” 百相往村口示意,“我去工坊看看,再给阿元哥复个诊。” “阿元一年前就能开口说话了,还要复诊啊?成,你去吧,阿婆不耽搁你,昨儿给你家拿过去的凉粽记得吃啊,特地给你包的豆沙馅儿!” “昨晚就吃了两个了,阿婆包粽子的手艺是村里最好的!” 得了少女嘴甜夸赞,李婆子笑得嘴巴合不拢,目送少女走远了,这才抻抻衣裳拍拍衣角,朝屋里喊了声,紧接着往私塾去。 “阿力,秀儿,娘去私塾烧茶去了,灶上锅里温着烙饼,吃点再去上工昂!出门前喊一喊哥嫂,该起床了!” 屋里传出男子应话,“知道了,娘!” ...... 村口工坊还没开始上工。 来得早的工人或坐在饭堂吃东西,或蹲在大门口笑语闲话。 除了大门上方“惠民茶工坊”五个字没变,工坊比之十年前又扩了近一倍。 连饭堂都两次扩建,比以前更加宽敞,能容纳更多人坐堂吃饭。 在工坊另一边,饭堂相对的位置,还立起了一座小医馆。 金家小东家为满足百相妹妹当赤脚大夫的梦想,五年前特地拨地建的。 林小神医在这里几乎没给人看过病,但是医过很多患病受伤的猫狗猪羊鸡鸭...... 工坊工人们没有不识百相的,相互间熟络打过招呼后,百相折身进小医馆。 医馆门已经开了,有人在里头打扫擦桌,煞是勤快。 瞧着人进来,擦桌的人转过身来,一手抓着抹布,一手叉腰嘚瑟,“就知道你一大早肯定会来这儿,哥哥比你早来一步,看看,都给你打扫干净了!坐堂的凳子都擦得干干净净保准无尘!是不是亲哥都没我对你好?来!林神医,请坐!” “噗嗤。”把百相乐得不行,“什么特地打扫来?你分明就是来盯梢的,每回有后生进医馆,你都跟瞪敌国奸细似的,把人全身上下扫个遍,光给我赶人了。” “那是他们贼心不死!你知不知道外头多少人想上林家求亲?要不是有哥哥在前头拦着,你能这么清净啊?小没良心的家伙!” 等百相坐下了,金多宝顺势坐在她对面,倒茶,上点心,动作自然,“贼心最大的就是晏长卿了,外头那些个酒楼茶楼说书的一天天搁那跟来客说什么太子殿下跟小神医的故事,说的好像亲眼所见似的,小爷怀疑他们全是晏长卿请的人!狗东西,忒狡猾了!” “你光说我,怎么不说金家门槛早被媒婆踏破了?” “那能一样?哥哥我就没打算早成婚,免得新来的嫂子对你不好,到时候哥哥不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帮妹妹吧要被人说不疼婆娘,帮婆娘吧又要被人说不疼妹妹。百相你要理解我,做男人挺难的!回头也帮我跟我爷奶爹娘说说,缓个八年十年再琢磨这事儿,昂!” “......” 百相直接把人撵出去了,免得自己一早上笑得直不起腰,啥事都干不了。 孟元等小东家出门了才敢进医馆,免得遭无妄之灾被小东家惦记,他对百相妹妹真真一点贼心没有。 第535章 第535章 镇子往玉溪村的大道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阔步。 两人皆着普通灰色布衣,一长衫一短打。 乍看与平常百姓无异,但走在前方的男子身上冷硬气息太过浓烈,引人侧目。 另一人则嘴上喋喋不休浑像是个不说话会死的话痨。 “不是,我的主诶,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好歹给我个手势嘛!”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你什么都不说我很难做的!” “人做下属我做下属,主子不说话就算了,还装聋!回去我就跟亥猪换位置,以后您指使他去!我干不了了!” “......有话好好说,主仆一场动不动就亮拳头多不好?我干,为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尽管使唤!主子诶,您先把拳头放下?” 戌狗心好累。 这里可是大瑞的地盘! 他们这样长驱直入,好吗? 单枪匹马,只两个人,好吗? 大瑞不是一戳就碎的豆腐块,反正他是不敢如此小看大瑞的。 主子不惜命,他惜。 主子不怕死,他怕啊! 谁来救救他,他真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T.T 大路行到将尽,一座偌大建筑出现在两人眼前。 戌狗眼睛一亮,“主子,惠民茶工坊!那前头肯定就是传说中的玉溪村了!嘶!这么说待会我们就能见着打个奶嗝就能让地长草的小神女?” 他用力抚掌,一脸明白相,“我懂了!原来主子深入敌营,是来找那个小神医的!给你治嘴!是不是!我猜对了——嗷!草!” 晏长槐收回击在聒噪男子鼻梁的拳头,把拳头上沾的口水在男子袖上擦了擦,面无表情继续往工坊方向走。 戌狗捂着鼻子飙泪,总算暂时闭嘴消停。 娘的。 这次回去不跟亥猪换位置他就不是狗! 随时被揍的滋味,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受,主子身边十二生肖,凭什么就他一人受罪啊? 必须人人平等! 工坊外无人,但是空气里飘散着食物香气,能听到隐约嗡嗡低语声。 走近了,工坊旁边小医馆随之映入眼帘。 最让人瞩目的,是医馆外墙,贴着寻人告示,跟沿途各地府城张贴的告示一模一样。 晏长槐脚步顿了好一会,收回视线往医馆里看去。 首先看到的是里侧靠墙的一列列药柜,应该收罗了不少药材,站在外面亦能闻到中草药特有的浅淡药味。 视线往下回落,一素裙少女坐在诊台前,肤如白玉,侧颜绝丽。 眸如秋水,唇似点朱,说话时唇瓣扯动幅度不大,眼眸柔和,娴雅恬静。 话音似咚咚流泉,清泠,潺潺。 明明年纪不大的人,身上散出的平和从容、不紧不迫,无端就能抚去人心头压抑,让人想要亲近信赖。 晏长槐黑眸闪了闪,大步走近医馆中。 “......今天最后一次复诊,以后不需要再看了,柳儿姐姐这回该放心了。” 诊台对面看诊的青年咧嘴笑,欢喜挠头,“我一早跟我阿姐说好了好了,看我如今说话多利索?她就是不放心,非要我按时复诊。百相,谢谢你!要不是你医术高明,我这辈子恐怕都得当个哑巴。” 第536章 第536章 “你又不是先天哑疾,只要将发声部位的病灶去除,自然能好。” “可不是每个大夫都能医治这样的病灶......好了,你平日就忙得很,我不打扰你了,我去跟我阿姐说一声让她放心!先走了啊!” 百相弯眸抿笑,“好。” 愣头青年瞧着那抹笑,红着耳根逃也似跑走,差点跟外头进来的人撞个正着。 戌狗刚飙过泪的眼睛还红着,左瞧瞧右瞧瞧,又懂了。 原来如此! 主子来玉溪村真是找林神医治病来的! 这要是治好了,那他以后就再也不用唱独角戏了! 治! 戌狗咻地冲进去,扯着袖子殷勤把愣头青年坐过的凳子擦了擦,免得自家主子嫌弃,“小神医,您能治哑疾,我兄弟就有这毛病!这一趟果然没白来!还请小神医给我兄弟看看!” 冷不丁来的两人,当中一人还如此欢脱急切。 百相失笑,也不惊讶。 在大瑞各地走,当了几年的游医,什么样的病人她都遇到过,这般欢脱急切的也不少。 她抬眸看向杵在门口的高大青年,往对面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我先诊个脉。” 青年却似没听到她的话,径自绕过诊台,沿着药柜一圈走走看看。 百相好整以暇等着,既不催,也不恼。 反是戌狗急得不行,尴了个大尬,又不敢强把主子拽过来,只能一个劲冲小神医讪笑。 晏长槐巡视的步子在左侧柜台前停下,视线落在柜台上的木匣子。 匣子没有盖帘。 里头装着的,是一匣子寻人启事。 他手指动了动,抬手把匣子里的纸张拿出来。 厚厚一沓,有他一掌厚度。 最上面一张,墨迹最新,看下方盖了官印的位置,描有日期,是今年秋,九月所绘。 画像上青年眉眼俊秀,嘴唇微微抿着,附和面相的斯文清雅。 抽开第一张往下看,同样的青年画像,眉眼又略有变化,比上一张少了两分成熟,多了一丝腼腆。 抽开一张,又一张。 直至压在最底下的那张露在眼前,纸张因为年月久远已经泛黄,而上方所绘,是青年十岁模样,满脸未退的稚气,没有被冷酷侵染的干净的眼眸,嘴角还挂着和煦温柔的笑。 一匣子画像,涵盖一人十年时光。 晏长槐静静瞧着,眼眸无一丝波动,却不察指尖用了过大的力气,几乎将薄薄纸张抠破。 “你是不是见过画像上的人?”少女清泠嗓音在耳侧响起,透着欢喜惊疑,“你若见过他,可否告诉我是在何时何地?我们一直在找他!” 晏长槐压下眼底蕴上的红丝,视线从画像抽离,冷冷落在少女期待面容,挑眉。 百相扶额,拍拍自己额角,语带歉意,“抱歉,我太心急,一时忘了你有哑疾,你可会写字?写下来告诉我也可以!你若求医,我定竭尽所能替你医治!” 晏长卿敛眸,走到诊台,拿过写方子的毛笔。 戌狗可有眼色,立刻给主子研墨。 很快一行遒劲有力的字体,出现在方纸之上—— 见过,想知地点,告知原因。 第537章 第537章 “你当真见过画像上的人?” 金多宝从外进来,挤进男子跟百相中间,探手就能跟人勾肩搭背。 带着男子在诊桌旁坐下,热情给他斟茶,“这事我比林神医更清楚,我来跟你说!来来,这边这位兄弟,你也坐下来听!” 被招呼的戌狗嘴角抽了抽。 眼前这位圆润的爷是什么人物,待人接物比他还要不见外。 “画像上的人叫晏长槐,是我大瑞二皇子,也是我好兄弟晏长卿一直在找的人。” “十年前不知所踪,当时也没留下画像,告示上那些画像,都是我好兄弟找最好的画师根据骨相推算,画出来的成型图。” “这样画出来的图跟本人真实面容必定会有所出入,偏偏我好兄弟性子执拗得很,不肯放弃,十年不间断的找,谁劝都劝不动,嗐。” “身为好兄弟,身为好友,自然要支持他不是?” “这十年里金某跟身边交好的朋友一块,也算把大瑞各旮旯角落走了个遍,始终没能寻到任何相关线索,这是所有人心头遗憾。” “你们若是当真见过画像上的人,恳请告知,金某代我好兄弟谢过,必付重酬!” 晏长卿静静听着,像个旁观客。 反是戌狗,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嘶一声,一会拧眉毛,及后又自个将那些画像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怪了。 看最早那张画像,恍惚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但要细想,又想不起来。 想到最后得出答案,这人他似乎好像,压根没见过。 那边桌旁,方纸上再现一行字—— 十年无音信,或已身故,何故寻死人? 金多宝盯着那行字,沉默一瞬又恢复大大咧咧人畜无害,“没寻到,未必是死了,或许正因为人还活着,所以找不着呢?至于当中内情,就需得问当事人才能清楚了。” 有金多宝在,所有事情都不需要百相自己处理,在旁边听着看着,反而多了一分清醒。 她视线在哑疾男子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及后不着痕迹移开。 男子打扮普普通通,乍看不像大户人家出来的。 但是拿笔就能写出一手好字,非自幼得过良好教导,断无可能。 而且他身上,还有习武的人才有的气息。 吐息比普通人要绵长均匀,气息很稳,对情绪的控制也极得当。 包括他的同伴在内,两人指腹都有常年握刀剑才有的茧子。 这样一个人,这么巧来了玉溪村。 这么巧,见过长卿哥哥要寻的人么? “原因已经告知你了,这位小哥,你可能告知曾于何时何地见过画像上的人?”在金多宝稍停的空挡,百相盯着男子眼睛,开口问。 男子抬眸对上她视线,须臾后敛下眸子,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 不留城,十年前。 接着,又飞快写下二字—— 不像。 金多宝嘴抽抽。 像不像他不知道,他从来没见过那位闻名大瑞十年的二皇子。 但是,不留城? “不留城?南关外贸易城?!” “兄弟,十年前见过的人你现在还记得清楚,你记人记事挺厉害啊。” “说起来大瑞的寻人告示十年前也已经从域内张贴至域外,随处可见,你既知线索,为何不曾揭告示报信?” 方纸上随即又落下两个笔走游龙的大字——不想。 金多宝,“......”兄弟,你真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