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游戏：杀戮千万成为艺术家》 第1章生存游戏 （请各位妥善寄存自己的大脑，保存好收据，弄丢了、装错了、涮火锅吃了，本书概不退换～） 「欢迎来到小区求生游戏！」 「在此处，您将与自己的住所一起，参与一场生存竞赛！」 「只有活到最后一轮的玩家能够晋级下一场竞赛」 「而失败者，将成为被世人遗忘的渣滓……」 程绪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小说，唆了一口螺蛳粉，继续翻动。 “现在这小说真有意思嘿……” “咔。” 正当程绪翻页的功夫，外面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变暗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程绪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摸索着，想要去找自己家电灯的开关。 但还没等他走出几步，窗外的世界就恢复了正常，阳光依旧明媚动人。 程绪疑惑地走到窗前，外面的景象让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否没有睡醒。 他所居住的小区还是原样，但小区围墙外面的城市则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剪影般灰暗的山脉。 天空中没有太阳，但阳光却依然存在，照射在程绪的脸上，仍旧温暖如初。 “嗡……嗡……” 程绪的手机发出了一声震动，紧接着，一个强制被接通的电话突然响起…… “欢迎，各位玩家，我是你们的管理者……” 那声音听不出男女，似乎运用某种混合器进行了处理。 “稍后我会将具体的规则发放给你们，提前祝各位参与求生游戏的朋友玩得开心！” 那莫名其妙的电话被挂断了，与此同时，一封邮件被发送到了程绪的手机上。 邮件之中没有其他文字，只有一条链接。 程绪直接点了进去。 一道辉光骤然迸发而出，钻入程绪的眼睛之中。 片刻之后，程绪的眼前开始出现奇怪的菜单内容，以及一份详细的描述文档…… 「求生游戏指南」 「各位新手玩家，欢迎各位加入求生者的游戏」 「每位玩家将与你们的房屋相互绑定，当房屋被完全摧毁时，你的生命值也将归零」 「因此，你们要做的，就是收集资源，强化你们的房屋」 「白天是属于你们的时间，不会有任何异常事物出现」 「而夜晚，则是诡异横生的开始，大量诡异生物将入侵你们的房间」 「那时候，只有你们的房屋才是唯一的庇护」 「所以，各位求生者们，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信息结束，在程绪的视野边缘，出现了一个倒计时，显示出一个时间：7:59。 那意思非常明显，在七小时五十九分后，世界将陷入黑暗。 程绪正准备开门出去搜寻物资，结果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通讯栏。 “入群邀请……” 程绪打开了那个按钮，发现自己被同时邀请到了两个群聊之中。 一个名为“求生者群”，有整整4725人在群聊之中。 而第二个群，则是“管理者群”，里面只有10个人。 程绪先打开了管理者群，发现里面的十个人的id都以“茄”字结尾。 什么南茄，水茄，刺天茄，碧冬茄…… 而他自己的id，则是“颠茄”。 “怎么没有西红柿呢……” 程绪等了一会儿，发现管理者群没人说话，于是又点进了求生者群，发现那个群聊已然999+。 「徐征：怎么回事啊？我一觉睡醒家里人全不见了！」 「潘楠：等等，我停在楼下的车呢？我就回来拿件衣服啊！」 「马尧：你们谁要光盘吗？我这还有不少珍藏，各位死之前有谁想要再享受享受……」 乱哄哄的一大群人，各自诉说着自己的震惊与苦恼。 正在这时管理者群突然多了一条消息。 「碧冬茄：这次的新人比上一波还要愚蠢，整个小区都没有人开始搜寻物资……」 「十萼茄：嗨呀，你都带了几次求生游戏了，哪次不是第二天公布死亡人数后才开始行动的」 「碧冬茄：彳亍口巴」 「刺天茄：那个新加进来的是谁？」 「南茄：他啊，他被临时调去另一个世界了，刚刚加上的，忘了删了」 「水茄：那就别删了，同事一场，我记得他去那地方好像挺无聊的，正好让他也乐呵乐呵」 「南茄：听你的」 程绪长出了一口气，差点自己的身份就要被识破了，但还好各位“茄”都手下留情，把他留在了群内。 程绪正准备穿好衣服，出去看看有什么可以收集的，那管理者群里就发来了一份文件。 「南茄：资源分布.zip」 「南茄：这是第一天的资源安排，没问题的话我就开始投放了」 「喀西茄：没问题」 「水茄：+1」 「刺天茄：+1」 “砰！” 整个小区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鸣声，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求生者群里面又开始发各种乱糟糟的信息。 突然间，整个群都安静了。 「管理员已开启发言权限」 「每人5分钟内只能发布1条信息」 程绪赶紧打开了管理者群的文件，解压成功，找到了各种物资的投放地点。 “食物……” 压缩饼干、罐头这两样绝对是t0级别的生存物资，只要有了它们，能在这种环境中撑好多天。 大米、面粉这两样可以说是t1，因为存放时间足够久，能够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食物消耗。 程绪所居住的小区有十五栋楼，每栋楼二十一层，分五个单元，一层楼三套房。 所以第一天的求生者有足足4725人，数量非常庞大。 而管理者们投放的食物，看起来只够十分之一人吃的。 所以程绪立马抓紧时间，背上自己上学时的书包，朝楼下飞奔而去。 他住在四层，下楼不需要电梯，收集资源的时候，具有一定时间上的优势。 但是到了晚上，程绪被怪物袭击的风险也会增加。 「乳茄：哦！第一个求生者出现了！」 管理者群里顿时出现了程绪的照片，他匆忙下楼的身影引起了管理者们的注意。 「藤茄：那我就压他了，这家伙绝对能活过第一天」 「十萼茄：我压100，他活不过第一天」 「喀西茄：我压200，能活，绝对能活！」 程绪没来得及看聊天群，根本不知道那些管理者在拿他下注。 他眼中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散落在花园之中的牛肉罐头。 第2章大妈你真狠啊 冬天的气温不是很高，程绪出门走得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有些冷。 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于是赶忙跑向花园，在草丛之中把那些牛肉罐头装到包里。 「碧冬茄：这可不行啊，光捡食物，第二天没准会被邻居打劫……」 「南茄：你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可惜程绪并没有看到这些内容，他沉迷在收集罐头的快感之中。 也许是求生游戏的第一天，物资分布的不是很均匀，程绪一会工夫，就捡了三十多罐牛肉罐头。 他的背包已经快要撑爆了，于是程绪决定回去一趟。 背着三十多斤的罐头跑上四楼，程绪那多年不锻炼的身体差点出问题。 喘着粗气回到家后，程绪把所有罐头都倒在自己床上，然后倒了杯水，准备歇一会。 「体力得到锻炼：体力值上限+1」 根据这条提示，程绪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一个属性面板。 「程绪：求生者lv1」 「生命值：100/100」 「体力值：45/91」 「理智值：50/50」 不光自己有，他发现自己的房子也有： 「门牌号：2-0403」 「房屋等级：lv0（未强化）」 「耐久度：1000/1000」 「可用升级点数：0」 「基础强化材料：木板（0/3）」 “也就是说，我想要强化房屋的防御，必须找到木板……” 程绪又看了一眼那些文件，发现其中标注了木板与其他强化材料的位置。 但那些强化材料距离他所在的位置有些远，背过来背过去的容易被人打劫。 于是程绪决定今晚先不强化自己的房屋，反正那1000点的耐久看着也够用。 他决定给自己找一把趁手的兵刃，以防万一有怪物闯入。 「南茄：这次的武器投放似乎有些集中，明天分散一点，不然那些家伙的打斗不够精彩」 「水茄：今天估计没多少人会去拿武器，而且你还把他们藏在保安室，谁能发现……」 「十萼茄：等会，那个被下注的家伙又出发了！」 程绪这次把管理者群的聊天框一直开着，放在视野的一边。 他从刚才管理者群内的照片发现，他们是看不到自己眼中界面的，只要动作不是太明显，估计不会有人怀疑程绪。 程绪决定到门口绕一圈，装作寻找出去的路，顺便去看看保安亭里的武器。 武器的投放是以装备箱的形式发放的，在开启之前，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程绪居住的楼房距离门口还有一段路程，他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从绿化带里偷摸着前进。 一路走，程绪一路摸资源，还捡到了不少袋装零食，他边走就边给炫了。 这一路上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但就在程绪认为自己的行动天衣无缝之时，他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在向外张望，看起来应该是个女性，年龄比较大。 「喀西茄：哦？考验求生者的第一道难题出现了！」 「刺天茄：我希望他不是圣母」 「乳茄：这种实力强劲的选手大多数都有些圣母心，不要抱太高的期待……」 程绪猫着腰，想要从背后直接偷袭那名中年妇女，可没想到自己的步伐还是不够轻盈…… 那名中年妇女听到了程绪的脚步，立马转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小伙子，大妈问你点事，咱们小区现在还能不能出去？” 程绪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妈的双手，发现她的手一直背在身后。 虽然她的力量绝对没有程绪强，但如果大妈手里有武器，程绪再强的力气也没用。 不得不谨慎的程绪也露出了微笑，习惯性地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下来找路的……” 程绪慢慢的向靠近保安亭的方向移动，距离大妈始终有三四步的跨度。 「碧冬茄：这家伙简直是天生的求生玩家，居然如此警惕！」 「南茄：看他那样子，几乎就是知道那中年妇女刚捅死了两个人」 看着管理者群里的信息，不禁有些脊背发凉，一直用余光打量着那中年大妈的动向。 “诶，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呃……二十三……” 那名大妈一边装作闲聊，一边不经意地向程绪这边靠近。 程绪注意到，她的手提包里面装满了各种物资。 “大妈您问我岁数干嘛，是想要给我介绍个对象吗……” 程绪和那名大妈就像是在跳交谊舞，二人之间的距离始终没变，都在向同一个方向小步挪移。 “啪嗒。” 程绪碰到了保安亭的墙壁，无法继续移动。 “那可不，大妈手机里就有几个闺女的照片，来，我给你看一眼。” 说着那名大妈就朝着程绪快步走来。 程绪一看如此，索性也就不装了，将自己路上捡来了一罐水果罐头猛然扔出！ “咚！哎呦！” 那罐头直接砸到大妈的鼻梁上，把大妈砸了个跟头。 大妈藏在背后的那柄细长厨刀也摔落在地，一时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程绪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打开保安亭的门，寻找里面是否有可用的武器。 「碧冬茄：哦？这小子很有脑子，居然没有因为一时的优势而冒进！」 「玫瑰茄：或许他看到了那妇女隐藏在身后的另一把刀」 保安室内放着四个大小不同的武器箱，但都上着密码锁。 情急之下，程绪只能抄起保安的凳子，朝刚准备站起的大妈再次砸下！ 沉重的木制凳子给大妈来了个二次击倒，让她那本来就血流如注的鼻子彻底被砸歪。 趁此机会，程绪赶忙来到第一个武器箱旁，查看投放文件。 密码很简单，是111。 但是程绪没有急于开启，而是先故意试了几个错误答案，然后才输入了111。 「刺天茄：这运气足够逆天，试了七次就试出来了密码！」 「水茄：剩下的密码好像都是111，看看这小子运气如何」 武器箱内出现了一柄黑色的短剑，看起来极为锋利。 程绪抄起那柄短剑，就向着中年妇女冲去…… 第3章写小说的 锐利的短剑直接刺入了那中年妇女的腹腔，被椅子砸晕的她根本没时间反应，就失去了心跳。 程绪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踩住中年妇女的手臂，又在她的脖颈处补了一刀。 做完这些事，他的眼神依然冷静，没有半点慌乱。 程绪将妇女的两把尖刃厨刀放到自己的书包里，然后将她的尸体拖向路边的草丛。 做完这一切，程绪在草丛里稍微等待了一小会儿，确认没有任何人经过之后，才放心的继续去保安室开宝箱。 「碧冬茄：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头，上次的那个杀人犯都没有他下手狠辣！」 「玫瑰茄：他的理智值只掉了5点！离谱！」 「水茄：查到了，这人在之前是个写小说的……」 「十萼茄：下次看来咱们得多整几个小说作者」 程绪假装试了十个数字，而后又装作思考了一会儿，将三位数密码锁拨转到“111”。 “咔哒。” 第二个武器箱成功开启，里面装着一套上半身的防刺服。 程绪快速穿上衣服，黑色带迷彩的布料很适合他在绿化带之中隐蔽自身。 在第三个箱子面前，程绪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又拨出了“111”。 箱子打开，他故作姿态，表现得非常惊喜，没有去拿装备，而是去尝试打开最后一个装备箱。 「南茄：这次是我的问题，下次必须把密码弄复杂一些……」 「刺天茄：嗨呀，这样才好玩嘛，老大你下次弄个“222”」 最后两个箱子之中放置着一套无声弓弩，以及一柄带有锯齿的军刀。 程绪将这些东西放进背包之中，带着它们迅速离开了保安室。 程绪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这些东西千万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在拥有热武器之前，他还不能做到以一敌众。 靠着谨慎的行动，程绪成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等到他放下背包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快要直不起来了。 「体力得到锻炼：体力值上限+2」 程绪看着自己那仅剩2点的体力值，有些头晕眼花，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程绪的体力值才恢复到了10点，他感觉自己能勉强站起来了。 距离夜晚的降临还有6个小时，程绪觉得，自己休息一会儿，还能再出去一趟。 他躺在床上，开始浏览之前的投放文件，看看有没有背包一类的东西存在。 「碧冬茄：组长，什么时候进行今天的第二批投放？」 「南茄：还剩四个小时的时候再进行投放，毕竟就只有几个特殊道具」 「藤茄：组长，能不能给咱们的一号种子一点优待？我想看他活得更长远一些」 「南茄：不行，也许还有更出色的玩家隐藏在其中，投放位置一定是随机的」 程绪看着聊天记录，迷迷糊糊的就陷入了沉睡。 唤醒他的，是一声嗡鸣。 “各位求生者，今日的特殊道具已然投放，请抓紧前往烟雾指引地点进行获取！” 一阵轰鸣的广播声在小区内回荡，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则消息。 程绪立马翻身下床，向窗外看去，发现在自己这栋楼附近的花园里，有着一道靓丽的红色烟雾。 管理者群内没有发放具体的道具名单，或者说，这特殊道具很有可能是抽奖箱的类型，打开才知道具体物件。 程绪思考了一下，把防刺服穿在里面，外面又套了一层外套，在衣服内侧装上了一柄匕首。 准备完全之后，程绪带上了那已经有些破洞的背包，向着底层飞速进发。 在下楼的过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已经跑出门外的身影，是隔壁单元的人。 程绪心中一紧，赶忙加快了下楼的速度，几乎是跳着，来到了一楼的出口。 那个身穿羽绒服的身影已经跑到了红色烟雾旁边，开始拆卸那带着包装的板条箱。 板条箱内部是一挂保险箱，青色的铁皮看起来略有些锈蚀。 那名隔壁单元的人使劲将包裹在保险箱外面的木头撕开，丝毫没有观察旁边有没有人。 几秒钟之后，一个从他身后飞奔而来的身影就冲到了他跟前，二人似乎在交涉着什么，神情激动。 程绪没有急于出去，因为现在来说，着急已经没用了，必须等待时机…… 果然，几秒钟之后，那两人似乎发生了争吵，互相殴打起来，抱成一团，在地上翻滚。 程绪立马拽出匕首，向着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冲去。 “……我叫你分我一份，你聋了吗！” “滚……” 一名看起来更壮的人占了上风，将那个身穿羽绒服的身影压在身下，死死掐着对方的脖颈。 程绪的到来让他们都有些吃惊，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占上风的人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刚想大吼一声，阻止程绪靠近，但转瞬之间，程绪已经靠近了他的身后…… 利刃直接捅入男人的脖颈，没有丝毫犹豫，在男人浑身失去控制的时候，程绪又补上一刀，彻底斩断了男人的生命线。 尸体软软倒下，那个被按在地上的人蓦然一愣。 “你……为什么要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绪提刀割开了喉咙。 为了避免他继续挣扎，程绪又在他的心脏上补了一刀。 转瞬之间，程绪斩杀了两人，但他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立马转身前往那个巨大的空投箱。 里面是一个有着三位数密码的保险箱，程绪开始尝试各种数字组合。 「南茄：他又在尝试了，甚至第一个还是111」 「玫瑰茄：祝他好运，这次的密码非常随机」 「碧冬茄：不过好像没有人来，某种程度上说，他还算挺好运的」 终于，在一次次的试错下，他找到了最终的密码，是“663”。 打开保险箱，里面漂浮着一个金色的闪光点。 程绪触碰了一下闪光点，发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份道具。 他没有仔细看道具的效果，急匆匆地就离开了那里，沿着墙根跑回了自己的住所。 第4章迈入夜晚 跑回家中，程绪发现，那个所谓的特殊道具，是个一次性的消耗品。 「罗生门硬币」 「可以瞬间强化房屋防御，修复房屋所受伤害，并清除周边的异常生物，在道具生效期间房屋无法被损毁，持续时间为24小时」 “是个保命用品……” 程绪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值，发现只剩下了40多点，如果再出去的话，晚上很可能会出问题。 反正自己现在也有了不少装备，万一遭受致命入侵也有一次保命的机会，所以他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程绪将自己捡来的装备放在床边，匕首单独放在枕头下面，弓弩靠在身边，用被子蒙好。 看着自己那单薄的门，程绪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最终，他把屋子里的床头柜搬了过去，卡在门轴附近，有人进闯入的话根本打不开门。 程绪的房子并不大，五十平米的单人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所以窗户也就没有几扇。 他没有什么趁手的材料，只能勉强将窗户用布幔遮蔽，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了黑暗。 程绪回到卧室，关上卧室门，拉好窗帘，将手机充好电，开始睡觉，为晚上的鏖战做准备。 「水茄：老大，今晚的怪物投放位置我已经随机完成了，用不用提前进行准备」 「南茄：暂时不用，0级怪物而已，你又不是无法控制它们」 「水茄：那我晚点再来」 「喀西茄：特殊道具.zip」 「喀西茄：老大，四名拥有者的数据已经登录完毕」 「南茄：去系统里提交，别发在群里，没用」 「喀西茄：好嘞」 程绪很好奇地点开了那个压缩文件，发现里面有四个人的数据，以及各自所拥有的特殊道具。 他自己拥有的是防御性一次性道具，其他几人也都拥有不同的一次性道具。 「无敌喷雾拥有者：孙婷宇」 「能够在十五分钟内，赋予被喷雾覆盖者无坚不摧效果，任何伤害都会被无效化」 程绪看了一眼那个拥有者，发现是个面容姣好的女性，看起来颇有些姿色。 “这东西还好，对我来说没什么威胁。” 程绪接着去查看第二件物品。 「食物烘焙卡拥有者：张芬」 「能够召唤足以填满屋内所有储藏空间的大量食物，仅限一次」 “拥有者又是女性，我得记一下她的位置……” 对于一个女性来说，拥有大量补给，可以说是怀璧其罪，就算程绪不惦记，其他人也会惦记。 但当程绪看到那名女子的具体数据后，打消了前往抢劫的念头。 「张芬：求生者lv1」 「生命值：190/190」 「体力值：133/263」 「理智值：50/50」 参考其它的的数据资料，程绪发现，这位名叫张芬的女性，曾经的职业是拳击教练，那体格一般人没办法与她过招一回合。 “这种人必须使用远程武器进行猎杀，但为了一些食物，不值得。” 「万能钥匙拥有者：李阳春」 「能够开启一个无法破解的锁，无视等级与其它条件，使用一次后消失」 程绪瞪大了双眼，仔细查看拥有者的信息，可惜，是个距离他很远的男性。 “晚上见……” 看完所有信息，程绪躺在床上陷入了睡眠，手一直放在短剑的握柄之上。 在他睡着的三个多小时中，发生了不少事情。 一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真实性的人结伴而行，想要通过大门直接跑出小区，被管理者藤茄全数处决。 为此，负责通告的玫瑰茄专门拟定了一片通知，给所有求生者进行了发放。 大部分求生者还不愿意面对现实，躲在屋子里，认为这是个骗局。 小半部分人则开始在小区内搜寻物资。 有些好心人甚至开始着手帮助他人，结伴而行，保证彼此的安全。 就在短短的三四个小时内，他们就形成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团体。 与此同时，管理者们给求生者开放了私聊、私群的权限，大大小小的群聊开始建立。 甚至程绪也收到了几个邀请，不知道是谁这么不开眼。 在八小时的时间刚过，天空就如同断电一般，进入了黑暗。 远处的地平线也呈现出亮橙色的光芒，宛若城市夜晚的路灯光辉，让黑夜不至于深邃到什么都看不到。 程绪的闹铃将他惊醒，脑袋略微有些疼的他强忍着不适，坐了起来。 「夜晚已经降临，求生者们」 「今晚将是你们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我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简短的通知信息过后，程绪打开了管理者群，发现他们似乎正准备投放第一批怪物。 「碧冬茄：今晚的第一批怪物数据统计完成了吗？」 「水茄：您放心，我是专业的，已经把它们独立包装起来了」 「十萼茄：数据记得发我一份，明天给系统提交用」 「水茄：行」 几秒钟之后，整个小区响起了一阵防空警报般的鸣响，让人不禁有些内心发颤。 「水茄：已经完全投放！好戏开场啦！」 「喀西茄：下注下注！今天那四位能活几个？」 「十萼茄：1个，20块」 「乳茄：4个，50块！」 「刺天茄：我觉得一个都活不了，而且我也不赌」 「藤茄：我赌那个和我一样心狠手辣的小子能活，100块！」 「南茄：都别吵了，把投放点发一下，我看一下概率」 「水茄：投放点.zip」 程绪赶忙点开数据，查看怪物的投放位置以及各种怪物的种类。 晚上的怪物只有四种，或许是第一天的原因，怪物没有什么强大的能力。 第一种是极为普通的丧尸，拥有极强的感染性，只要身体黏膜接触到其体液，就会被丧尸病毒感染。 第二种是舔食者，能够在墙壁上爬行，拥有的力量足够拍碎玻璃，喜欢吞食人类的大脑。 第三种是腐败鬣狗，被咬伤的人将被腐败菌种侵蚀，死于败血症。 这三种怪物都是属于你不作死就没事的类型，但看到最后一种，程绪的呼吸有些急促…… 伪人。 第5章你还不能休息 这种东西极为危险，它能够模仿人类的行为，会以声音作为诱饵，诱骗人类出门，进而完成同化。 这对于结成团体的求生者来说，极为危险。 而且，它们的声音很可能引来其他怪物的攻击，对求生者有着极大程度的威胁。 “希望不要有伪人来我门口乱叫……” 程绪看了一眼自己的体力值，发现没有恢复太多，只到了60，似乎因为他刚才的睡眠质量并不是很高。 夜晚的小区并没有想象中安静，程绪甚至还能听到楼上有人在讲话。 求生者群里面还有人在对这次的求生活动发表意见，看起来他们仍旧不愿意承认这一切是真实的。 「存安：大家不要害怕，要相信科学，那些妖魔鬼怪不过是用于吓唬你们的手段！」 「花开富贵：对，我们就要揭穿你们的骗局，今晚大家一定要按照我说的，楼下集合！」 「平安喜乐：对！我们绝不向你们这些歪魔邪道低头！」 这几个网名看起来年龄就不小，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就联合到了一起。 程绪估计他们活不过十分钟。 出于谨慎，程绪并没有打开自己的房门，而是选择坐在地板上，这样发出的声音会更小一些。 管理者群没什么动静，估计怪物们还没开始猎杀。 程绪继续浏览着群聊，这才发现自己有两个群申请。 第一个名字是「二单元楼群」，里面已经有了四十几人，程绪也就顺手答应了请求。 第二个群聊人很少，只有两个人，群名是「四层」。 程绪点了加入，有些疑惑，这些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信息的。 一番研究后，他才发现，自己在求生者群内的信息是公开状态，谁都可以访问。 程绪赶忙将自己切换成了匿名状态，楼群也是一样。 「孙露语：对门的哥哥，我能到你家里躲一晚上吗？我害怕……@程绪」 四层层群内，住在程绪对面的那名女性突然发言，还@了一下程绪，生怕程绪不知道。 程绪没有回复。 他知道，在这种求生游戏中，越是圣母，死的就越快，无论对方有多好看，都没有生命重要。 住在中门的也是一名女性，她迅速@了一下对门的那个孙露语，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张宁：@孙露语，咱俩一起行不行，万一那臭男人……」 程绪倒乐得如此，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可谁想，那孙露语居然很不识趣，继续@程绪，甚至还附上了一张极为暧昧的自拍照。 「孙露语：@程绪，哥哥，只要你能让我住一晚，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位孙露语的拍照技术非常专业。 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她略微欠身，摆出一个慵懒的姿态，显露出婀娜的身姿，眼神之中满是楚楚可怜的祈求神色。 程绪依旧没有理会，关掉四层层群，去查看别的信息。 “砰！” 一声突如其来的碰撞声在程绪头顶不远处响起，紧接着就是好几个人的尖叫。 管理者群此刻也传来了消息。 「藤茄：怪物聚集点就在我们的一号种子头顶！惊险又刺激……」 「水茄：就算有舔食者进他家里也没关系，那小子的武器绝对能对付」 程绪听到自己楼上传来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以及金属物品的碰撞声。 但作为这一切基调的，还是一阵宛若野兽的低吼…… “……滚出我的房子！” “啊！我的腿！” “有东西在敲门……” 伴随着一阵撕扯血肉的嘎吱声，楼上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响。 与此同时，「二单元楼群」中居然传来了几条新消息。 「河谷仙：救命！救救我们！有没有好心人救救我们！」 「河谷仙：有东西闯进了我们家里，已经死了两个人」 「河谷仙：门口还有怪物在挠门，救救我们！」 「阿良：怪物进家里了，还有心思发消息，鬼才信你」 「海岸线：你们有五个人，谁都知道，想抢劫还明着说，真不要脸」 「分子：就是说嘛，你看都没有人回应你」 程绪有些紧张地看向自己的窗户，不发出一点声音，双腿微微用力，随时准备逃离自己的房间。 那名舔食者似乎进入了五层的房屋内，沉重的脚步声在程绪头顶的楼板上缓缓传来。 那东西从卧室向客厅走去，绕了一圈，似乎没发现什么东西，又走回了卧室。 程绪听着那细碎的摩擦声逐渐沿着五层的窗户挪动，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舔食者粗重的呼吸声在四层与五层的交界处传来，它似乎在考虑接下来去哪。 “啪嗒。” 一团黏腻的东西落在了程绪的窗台上，那声音让他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在极为安静的室内，程绪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那快要爆炸的心脏平复下来，避免被外面的舔食者听到。 “啪嗒……呲……” 舔食者的舌头缓缓伸出，在程绪的窗帘上留下一道剪影。 那细长且致命的东西将掉落的血肉卷起，塞回它那扁平的嘴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从它口中滴落的鲜血缓缓坠落，在程绪的窗台上溅起，如同雨天渗漏的雨滴。 程绪的心跳随着那液体滴落的节奏在颤动，他那高度紧绷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 几秒钟后，那只舔食者离开了程绪近前的窗户，向着更高楼层爬去。 “呼……” 程绪平缓地喘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发麻。 毕竟真的第一次面对如此真实的怪物，他多多少少也有些不适应。 「四层层群」中，突然多了十几条消息，全都是@程绪的。 「孙露语：@程绪，我的窗户外面有东西在爬，救救我……」 「孙露语：求你了，哥哥，我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孙露语：实在不行，我可以叫你爸爸，只要你肯救我，怎么都行……」 「孙露语：我看到五楼的事情了，救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东西全给你！」 第6章周围有怪物在游荡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程绪站起身来，仔细倾听那敲门的声响。 程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有些担心，在门外的不是孙露语，而是“伪人”。 但片刻之后，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程绪哥哥，快开门……我的窗户外面有怪物……” 程绪思考了几秒钟，决定到门前查看一下，以确定外面是伪人还是人类。 如果是伪人，自己就保持缄默，如果是孙露语，那就发消息劝她安静。 或者打开门让她永远闭嘴也可以。 程绪缓缓走到门前，故意没有穿鞋的他发出的声音极为轻微。 防盗门的猫眼中显露出楼道中的灯光，略微有些闪烁。 在橙黄色的灯光之下，程绪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没有什么异常，是个穿着极为大胆的女性。 根据刚才的图片对比，程绪可以确认，这就是住在自己对门的孙露语。 程绪打开四层层群，单独与孙露语进行私聊。 「程绪：声音会吸引怪物，闭嘴」 「孙露语：我保证不发出声音，哥哥，你能让我进去吗？」 「程绪：回你自己家去」 「孙露语：哥哥，你真的就忍心看我这样的弱女子丧生怪物之口吗……」 「程绪：给你一分钟时间」 程绪原本以为孙露语会破口大骂，或者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间，可结果有些出乎程绪的预料。 门外，孙露语的声音变得更为娇嗲，那种语气足以让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浑身发软。 “哥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孙露语轻轻拍打着程绪的门，动作十分轻柔，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爱人。 “啪……啪……啪……” 孙露语的声音在娇媚之中又多了些许的不耐烦，显然她对不解风情的程绪略微有些不满。 “哥哥……只要你让我进去，你想玩多久，我就和你玩多久……” 程绪没有丝毫动心，对于这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来说，任何来自于他人的交涉都是陷阱。 程绪站在门口仔细思考，如何才能快速解决这个家伙，而且尽可能地安静。 就在他缓缓抽出短剑，准备开门攘除威胁的时候，楼道中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 “您好，您的外卖……”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喊让程绪汗毛乍起，因为会这样发出声音的，只有“伪人”。 孙露语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急切，转而向着那个声音发出了呼喊。 “送外卖的哥哥！救命！我被困在这里了！” 声音在楼道中回响，听起来十分响亮。 但在声音消失几秒钟后，孙露语也没有得到回应。 她有些疑惑，又有些胆怯地再度发问：“有……有人吗？” “您好，您的外卖……” 那声音与刚才的那一声没有任何区别，语气、停顿、咬字发音完完全全相同。 就是距离更近了…… 孙露语也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恐惧，赶忙拍打着程绪的房门，丝毫没有了刚才的魅气。 “救命！有怪物！快救我！” “您好，您的外卖……” 那声音已经来到了楼道之中，距离孙露语非常近。 “啊！——” 孙露语发出一声尖叫，摔倒在地，身体与地面相撞，发出了一声闷响。 “别过来……别碰我！我——” 她的声音骤然停止，就像是一台被按下暂停键的录音机。 楼道中传来了一阵皮肤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用力搓手。 “咚！” 某个血肉之躯被撞到了墙壁之上，紧接着就是极为黏腻的声音传来。 几秒钟后，孙露语的声音再度响起，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股魅劲。 “哥哥……快开门……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程绪向后缓缓倒退，将已经出鞘的短剑放到沙发上，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很肯定，目前站在门口的绝不是孙露语，而是一个已经被转化完全的伪人。 她现在的样貌绝对极为恐怖，缺少半个头颅，或者身体比例失衡，让人看到就会起恐怖谷效应。 “哥哥……快开门……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相同的声音再度响起，精准的像是重复播放的录音文件。 这样下去，伪人或许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进来，但绝对会吸引到其它怪物的注意。 程绪暂时没有想好办法，他决定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那里起码还有一扇门。 回到房间之后，程绪打开了管理者群，发现那些管理者正在聊程绪这边的事情。 「藤茄：哈哈，我就说这小子有天分，半点圣母心没有，狠辣冷血……」 「十萼茄：对门那个女性求生者，在之前就是相关从业者，难怪如此熟练」 「喀西茄：次次都招些什么玩意儿来，下次不许再带这些花瓶了」 「南茄：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喀西茄：你是老大，你是老大」 「南茄：多样化才是生存游戏的乐趣所在」 「水茄：伪人还是太弱了，只要这小子不开门，就绝对没有问题」 「刺天茄：毕竟是第一天，像他这样的人类在第一轮游戏中还是少数」 门外的“伪人”还在喋喋不休地重复着自己的话语，那声音一直在楼道中回荡。 过了一会，楼道中又多了一个声音，听起来是某种发出低吼的野兽。 “门口聚集的怪物开始变多了……” 求生者群中多了几条信息，引起了程绪的注意。 「花开富贵：全死了……」 「问天：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晚上出去晃荡的那群白痴，好死捏」 「左伯桃：7号楼的事情，死了十几个，我拍了照片」 下面附着一张满地鲜血的模糊照片，隐约能够看出那血泊中倒着一堆人的尸体，旁边还有几只大快朵颐的怪物。 「杨桃：我和你们说，别不信，我是晚上刚刚回来的，外面现在正在刷新大量武器！」 那个匿名的家伙发了一张照片，是放在桌子上的尼泊尔军刀，以及一把看起来仿真度极高的手枪。 「隼：我也捡到了，只要小心点就绝对没问题！」 第7章恶意 「大头：真的吗？在哪？」 「嬴政：你信他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克里：是真的，我捡到一把非常锋利的匕首，还干死一只僵尸！」 「火烈鸟：我还杀死三只僵尸了，还有额外奖励！」 程绪有些疑惑，但没有发表看法，而是转回去仔细查看那张照片。 “没有任何金属光泽……而且好像还有纸张裁剪的白边……” 就在程绪发现照片中的军刀刀刃缺了一块时，照片被撤回了。 看到了那些破绽，程绪基本上也能确定，这家伙的照片是伪造的。 “所以这些家伙伪造照片，捏造事实的原因是什么……” 求生者群里仍然有人在起哄，跟着那些人说自己晚上获得了什么收获。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甚至还真的去问他们，那些武器究竟是在哪找到的。 “别人怎么可能把最好的资源分享给你……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程绪是一点都没有动心，毕竟自己门口还有着一只伪人，以及腐败猎犬，想出也出不去。 过了十几分钟，似乎真的有人前往楼下，冒着夜色开始搜寻。 那家伙的运气很好，没有被怪物直接杀死。 但他的脑子并没有转过弯来，还在求生者群里发照片询问其他人。 「追寻者：大佬们，你们都是搁哪捡来的武器，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到呢？」 那张照片似乎拍摄于树丛之中，在草叶的遮蔽之下能够看到外面徘徊的一大群丧尸，应该是之前的抗议人群。 「杨桃：你再往前走，穿过6号楼面前的街道，在7号楼的花园里就能找到武器」 这个说话的家伙，就是之前宣称找到武器的那个人，也是伪造照片的罪魁祸首。 其他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没有一个人愿意为那名上当的求生者说出真相。 毕竟死一个人，就意味着少一个人与他们争抢资源。 到了发言时限，那名求生者的第二句话也再次出现。 「追寻者：好的，各位等我好消息！」 像这样的单纯求生者肯定不在少数，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成为第一晚的亡魂。 在程绪门外的那只伪人似乎是待腻了，终于不再发出机械的重复声音，拖着步伐离开了楼层。 那只猎犬也没有了声音，大概在五六分钟前就已经离开了。 程绪竖起耳朵听了好一阵，那伪人黏腻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向着楼道的方向走去。 程绪轻轻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有些庆幸自己这套房的隔音很差，也算是因祸得福。 他保持着缓慢的步伐，移动到门口的位置，向猫眼外看去。 “……！” 猫眼外并没有出现程绪预想中洁净的楼道，而是一个在应急灯光下略微有些扭曲的面孔。 那个伪人还没走！ 程绪这才意识到，那名伪人刚才的脚步声，也不过是它的“口技”罢了。 如此可怕的伪装，只要一不小心，就会上当。 程绪的住户在侧门位置，所以楼道内的各种情况都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 但对于中门的那位住户来说，现在的楼道，则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她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外面的环境，发出的声音程绪都可以清楚听到。 那名伪人也随即转头，抽搐着，露出了半边只有骨头的脸。 程绪看到了那张不断蠕动、抽搐的血肉面孔，其中包裹着无法看清的黑色物质，如同液体一般向外流淌…… “嘎吱……” 中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略微有些亮光顺着门缝逸散而出…… “有……有人吗？” 中门的女生发出颤抖的声音，向着门外询问。 看起来她是在试探外面有没有人，但其实那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用以蒙骗自己的意识，告诉自己外面没有怪物。 程绪看着那名伪人悄无声息地靠近门缝，在自己的指尖长出一只眼睛…… 等待几秒钟后，中门的女生似乎彻底认定外面没有怪物存在，缓缓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当门缝扩展到足以容纳一只手臂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一张生长在手臂上的脸…… “哥哥……救救我……” “啊啊啊啊！” 那名女生的尖叫也骤然停止，房门被伪人缓缓推动，合页发出嘎吱的声响。 那名长得像是孙露语的伪人吐出了一团凝胶状的物质，将中门那位女生的脸完全覆盖，顺着她的身躯向下一路摸索。 许多像是人类肢体，但又柔软如章鱼触须的东西从伪人身上生长而出，开始将那名女生的皮肤与血肉丝丝扯下，送入口中。 那些被凝胶沾染的肉体非常容易脱落，伪人花了几分钟就完全吞下了她的身体。 “哗……” 紧接着，那只伪人就呕吐出一大团粘液，在粘液中，一个全新的伪人就诞生了。 程绪没怎么见过自己的邻居，因为他日常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出门就是买菜，一买就是一周的量。 对于中门和对门这二人，他是没有半点熟悉。 在很早以前，他就被诊断出了轻微的人格障碍，比较缺乏对他人的共情。 那两名邻居在一夜之间丧生，程绪没有感觉到半点悲伤。 在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第二天可以去她们家搜刮物资。 那名长得像是脸部被拉长十倍的伪人从粘液中站起，向着门外走去。 两只伪人贴合在一起，像是在进行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交流。 片刻之后，她们张开了嘴，发出了完全相同的声音…… “我是你的邻居，我有一些罐头想和你进行交易……” 它们重复着这样的话，向着楼道走去。 在确认那两只伪人真的离开后，程绪便开始制定计划，如何将那两人的空置房屋也纳入到自己的掌控范围。 甚至他还打算将其中一间房屋作为陷阱房，遇到怪物袭击，或者有人入侵，他就向陷阱房逃跑。 「藤茄：我敢打赌，这小子一定会把那两套房都变成自己的地盘！」 「喀西茄：今晚还没过去呢，万一他一时抽风，被谁吃了也说不准」 第8章夜晚惊喜 夜晚的时间才过去了将近一半，整个小区就已经是腥风血雨了，被怪物吞噬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剩下的幸存者，基本上都搞明白了这第一晚的生存规则，只要安静下来，保持缄默，就不会有问题。 但管理者群中却表现出了另外一种状态。 「南茄：好了，还有两分钟就到一半时间了，追加规则抽取出来了吗？」 「碧冬茄：抽取完成，规则是“凶猛狂暴”」 「南茄：对于第一天来说，也算是个好事，起码后面不会再抽到了」 「喀西茄：哈，当僵尸与猎犬都学会了撞门，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乳茄：不止，猎犬的嗅觉，僵尸的听觉，舔食者的视觉，以及伪人的模仿能力，都会被大幅度增强，它们的饥饿感也将到达顶峰！」 看到这些消息，程绪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他还不能现在立马就行动，这样只会引起管理者的怀疑。 首先，这座房子最为脆弱的就是窗户，在仅剩两分钟的时间内，寻找加固材料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程绪给自己选择了一个最佳的躲避区域，没有窗户的卫生间。 面对侦测能力大幅度提升的怪物，程绪开始思考如何来应对这种情况。 防盗门是程绪与外界可能产生联系的最大途径，尤其是它甚至有些漏风的下端区域，很可能造成自己的气味逸散。 面对嗅觉提升的猎犬，程绪决定用布堵住自己的大门门缝，并撒上调料、洗洁精、洗衣液等物质，混淆猎犬的判断。 只要猎犬没办法发现自己，另外两种怪物就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毕竟在厕所里躲着，只要程绪不发出什么声音，僵尸与舔食者的侦测手段就完全没用！ “当！……” 一声钟鸣在小区内突然响起，所有幸存者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片刻之后，他们便接到了玫瑰茄发来的通知。 「幸存者们，今晚的午夜大乐透已然揭晓！」 「恭喜你们」 「你们所抽取到的诅咒是“凶猛狂暴”！」 「怪物们将展现它们的疯狂，做好准备吧！」 程绪装作愣了几秒，然后飞速跑到自己的沙发旁边，扯下沙发罩，堵在防盗门的底下。 然后他跑到厨房，拿了一瓶醋，一瓶料酒，向沙发罩上倒下…… 很快，客厅中就充满了调料的味道，非常刺鼻。 程绪还嫌不太放心，又去卫生间取了一瓶洗衣液，倒下了半桶。 程绪门口的味道已然变得极为奇怪，又香又酸，还微微带着料酒的气味，冲淡了他身为人类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程绪立马取上自己的所有武器，跑到卫生间中，把门关好，用拖把卡死门轴。 然后他把两块没怎么用过的浴巾铺在门缝附近，把剩下半桶薰衣草味的洗衣液倒了上去。 最后，程绪将弓弩放在身边，坐在卫生间大门的侧边，右手紧握短剑的剑柄，随时准备攻击。 他做完这一切，时间还没有过去四分钟，那些怪物的狂暴效果才刚刚生效。 「藤茄：我靠，你们看见了吗？！天才！一个被人类社会束缚已久的天才！」 「十萼茄：行啦行啦，知道你喜欢那小子，也不至于这么夸吧？」 「刺天茄：很值得，这小子在看到讯息的五分钟内就完成了反应，把自己藏匿到了最为安全的位置……」 「水茄：明天他抽取技能的时候，如果抽到生存类技能，估计初筛的冠军非他莫属了」 「藤茄：嘿嘿！从现在开始，我就单推这小子了！」 程绪在地板上坐着，感受着地暖的温度，让自己的呼吸逐步放松，避免一会儿太过紧张。 过了不到半分钟，程绪就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极为聒噪的啸叫。 听起来就像是楼下聚集着一群流浪狗，它们正在互相攻击。 “开始了……” 求生者群内，有人发了一张照片，居然是在室外。 照片的拍摄者站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旁边有一群僵尸路过，但好像并没有发现他。 程绪一看id，发现正是刚才被骗去找寻武器的那个家伙，他并没有死。 「追寻者：这里没有武器，我找遍了所有草丛，什么都没发现，明天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把所有骗我的人一个个都揪出来！」 程绪仔细观察了一下照片中的位置，发现那家伙应该就在七号楼附近，距离自己不算很远。 “明天要绕着他走，避免被这个疯子纠缠……” 就在程绪查看信息的工夫，楼道内出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笑。 程绪仔细倾听那些声音，判断它们的行动动向。 一些爪子与地面相互触碰的声音从楼道中传来，伴随着那种诡异的低笑声，在程绪的附近游荡。 那些声音来自于一群聚集起来的腐败猎犬，它们正在搜寻可以当做食物的人类。 程绪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因为有一只猎犬跑到了隔壁的邻居家，正在他背后的墙壁附近嗅闻。 那极为明显的吸气声让程绪有些本能的紧张。 过了一会，程绪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吼叫，那群猎犬就离开了。 “看来这样的措施还是有用的……” “吼！” 在程绪楼下的猎犬突然发出一声吼叫，楼道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蹄爪碰地的响声。 “咚！咚！咚！……” 楼下的某间房子正在遭受撞击，那群猎犬显然是发现了猎物。 躲在一间房子中的三名幸存者都慌了，房间中传来了某种金属物品摔在地上的声音。 那声音响亮到程绪都不禁摇了摇头。 果然这声音更是引起了那群猎犬的狂暴凶性，开始对防盗门进行撕扯与抓挠。 “救命！救命！……” 无助的求生者发出了哀嚎，但这只换来了同伴的责骂，以及门外猎犬的窃笑。 那群发出鬣狗般吼叫的腐败猎犬终于将门锁的插阀撞松，摇晃的门扉露出了一个小缝，能够看到那群贪婪猎犬的牙齿。 红色的腐败脓液向门中渗漏，带来一股宛若地狱的腥臭味。 那已经被吓傻的求生者没有逃跑，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便发疯似的对猎犬伸出了手…… 第9章怪物群聚 片刻之后，他的手掌就被腐败猎犬彻底撕碎，鲜血喷溅。 他的身体上开始出现猩红的瘢痕，一些鼓胀着脓水的疱疹出现，让他的外形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你们刚刚不是嫌弃我吗？一直都在骂我，说我是你们的累赘……” 他的声音非常响亮，就连程绪都能听到。 “你别过来！快把门关上！” 他的同伴似乎正躲在和程绪相同的位置，但他们正发出惊惧的尖叫。 那个遭受感染的求生者正在逐渐失去生命，致命的病菌正在感染他的身体，让他的躯体上生长出大量猩红的肿块。 意识已然模糊的求生者依旧在向着自己的人类同伴踱步。 他还记得那两个嫌弃他的家伙，就算是死，他也要把那两人一起带走。 “咚咚咚咚咚！……” 门外的那群猎犬越发狂躁，防盗门的合页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有几只猎犬的前爪已经踏入了室内。 那眼睛都被肿块遮蔽的求生者艰难地走到了卫生间门口，用自己仅剩的理智说了一句话…… “我也讨厌你们……” “啪！” 说完，他那因为病菌而鼓胀的身躯就倒在了门前，将门把手砸开，脑袋正好卡在了门缝当中。 他那鼓胀的脸庞上显露出一个奇特的微笑，就好像他还活着一样，对着那两个同伴微微颤抖。 “快快快！快把他推出去！” “你怎么不去！” “你快去！去晚了咱们都得死！” 就在他们推脱之时，那群猎犬终于撞破了大门，径直冲向藏在卫生间的两人。 猎犬的爪将之前那名求生者的尸体踩破，大量猩红的恶臭脓液到处飞溅，让那两个没有丝毫团结的求生者在被撕碎前，就看到了地狱的光景。 程绪听着他们骨骼发出的脆响，以及那脓液飞溅的黏腻声响，思考着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向下扩展自己的地盘。 “砰！啪嚓！” 程绪的神色一紧，将弓弩缓缓上弦，对准卫生间的门。 那一声突如其来的脆响，似乎来自于厨房的窗户，应该是有某只舔食者闯入了他的屋子。 那沉重的脚步声证实了程绪的猜想，他的家里，现在确实有一只舔食者正在觅食。 这种怪物依靠视觉与听觉来追寻猎物，程绪减小呼吸，让自己身体所发出的声音尽可能的减小…… “砰！叮铃咣啷……” 那只怪物从厨房走了出来，把程绪的东西摔了一地。 然后，那只舔食者就走到了程绪的客厅中，以极为缓慢的步伐开始四处巡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游览博物馆。 过了一会儿，它并没有任何向卫生间进发的冲动，而是选择在客厅的地上停了下来。 舔食者的声音消失了，非常突然，无论程绪怎么仔细听，都没办法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藤茄：这小子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居然有一只吃饱了的舔食者跑到他家里休息……」 「十萼茄：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虽然之前的表现都非常亮眼」 「南茄：别看了，抓紧统计数据，明早必须上交」 程绪看到这些消息，放心了不少，继续坐在地面上，等待那只怪物离开。 过了几分钟后，程绪感觉自己的皮肤有些发麻，可能是坐太久了，他准备躺下缓一缓。 就在他准备躺下的时候，客厅中的那只舔食者突然发出一声尖厉的吼叫，让程绪的神经再度紧绷。 但那只舔食者并没有挪动地方，依旧待在原地，微微发出喘息声。 “砰！哗啦……” 程绪的客厅窗户也遭到了破坏，第二只舔食者进入了他的房子。 “吼……呜呜……” “呜呜……” 两只舔食者开始彼此交流，一阵皮肤相互摩擦的声音传来。 过了几分钟，它们的交流声音变大了，变得更加聒噪，也更加有节奏了一些。 那种声音就像是某种打击乐器发出的声响，节奏感十足。 程绪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管理者群却炸了。 「藤茄：哈哈哈哈，老大你绝对会后悔没看今晚的演出，这小子的客厅里有两只舔食者正在增殖！」 「刺天茄：牛逼……」 「十萼茄：哈哈哈嗝」 「玫瑰茄：就凭这份节目效果，我多少也得给这家伙封个“无冕之王”」 「碧冬茄：可惜老大正在忙，再过一会儿，估计小舔食者就要出生了」 程绪客厅中的声音渐渐停息，那两只舔食者均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 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程绪就听得客厅中传来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那其中一名舔食者甚至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啪。” 一团什么东西落到了瓷砖上，发出了黏腻的声响。 紧接着，客厅中居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那声音让程绪有些怀疑，自己家是不是进来了一只伪人。 那两名舔食者似乎终于打算离开了，沉重的步伐沿着客厅的窗户逐渐远离，消失在程绪的听觉范围之外。 就在程绪打算放松一下自己发麻的屁股时，那婴儿的哭声再度响起…… 有力且频率极高的哭声让程绪感到十分厌烦。 那哭声一但开始，就没有停下，甚至都没有喘气的间隙，一直在程绪耳边回响。 那个发出哭声的东西沿着客厅的地面缓缓爬行，路过了卫生间，向着厨房挪动。 “叮……啪嗒……” 在哭声之中，锅碗瓢盆以及金属厨具的碰撞声传来，似乎那个东西正在离开自己的屋子。 但程绪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听到了冰箱门开启的声音，以及食物被啃食的咀嚼声。 可那令人厌恶的哭泣声还没有消失，那个东西就算是一边进食，也要保持哭泣。 “冷静……千万要冷静。” 程绪将自己的身体放松，缓缓躺下，努力让自己的精神放空，以应对那逐渐增强的哭泣。 就在他已经快要适应了哭声时，自己的防盗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年轻人……我是个走投无路的老人……救救我吧……” 这下，即使冷漠如程绪也绷不住了，眉头紧皱。 “这群怪物简直就是到我家聚会来了……” 第10章白天 经过强化之后的伪人，似乎学会了如何使用自己的手臂。 它挥动胳膊，用尽全力砸着门，将程绪的防盗门捶的哐哐响。 程绪甚至看到自己的房间面板开始下降，房门的生命值降低到了99%。 那只伪人砸了几分钟门，就离开了，向着楼梯走去，听声音是上楼去了。 但那个在厨房中的啼哭声还没有断绝，不过声音小了很多。 渐渐的，程绪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似乎是因为这一晚的过度紧张，他有些瞌睡。 随着那婴儿的啼哭声缓缓消失，程绪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回到了那个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的学校。 每次身体难受，他就会回到高中，经历一场考试，或者上一堂令人难受的课。 “哟，瘟神您来啦？” 那面带恶意的班主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因为程绪天天请假看病，偶尔在上课时还会呕吐、抽搐，扰乱课堂秩序。 所以班主任对他一直非常不满，在梦中，这种不满被无限放大，让班主任的那张脸变得扭曲且充满谄媚的笑。 “令人恶心……” 正当程绪想要抬手给他一巴掌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爆鸣声将他惊醒，结束了那个短暂的梦境。 距离日出只剩下了半分钟，房屋中除了程绪自己的呼吸声外，一片安静。 刚刚的爆鸣声是他在睡梦中扣下了弓弩的悬刀，那枚弩箭扎到卫生间门上所发出的声响。 “下次绝不能这样了，如果这枚弩箭扎到我腿上……” 程绪等待着时间的推移，看着那逐渐减少的时间，内心的不快多少有些放松。 “当！……” 熟悉的钟声响起，意味着和平的白天到来。 程绪将门上的那柄弩箭扯下，重新塞回箭袋之中，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在他预想之中的满地粘液并没有出现，除了那两个破碎的窗户，以及满地锅碗瓢盆以外，一切污秽都没有留下。 正在这时，玫瑰茄下发了通知。 「求生者们！」 「你们现在已然正式成为了求生游戏的一员！经过了一个晚上的磨炼，我相信各位已然对我们的游戏有了充分的了解」 「对于各位的表现，我们决定给予所有求生者一项礼物，一个能够帮助各位更好生存的礼物！」 在通知的末尾，出现了一枚红色的小花，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玫瑰茄花瓣。 程绪将那朵花摘了下来，一个红色的界面顿时在他面前扩展，向外冒出许多数字。 最终，一个鲜红的「6」停在了他的面前。 「藤茄：老大，怎么说，这次是随机抽取了吧，我可没有半点偏袒他的意思」 「南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能抽到序列6的技能，只能说明他确实适合这个游戏」 「玫瑰茄：他比我之前见过的家伙加起来都要更为幸运……」 「水茄：我们之前最高有过哪个序列来着？」 「十萼茄：7」 「水茄：新纪录！」 程绪看着那红色的数字，它缓缓飘来，融入了他的手掌，消失不见。 「恭喜您解锁6号技能序列：杀手」 「本序列将为您提供有关于隐藏、暗杀、制毒、机关术、陷阱、身法等类型的技能，您将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在生存游戏中绽放光彩！」 程绪的系统中多了一个按钮「求生者技能」，打开之后，赫然就是刚刚系统所说的「杀手」技能树。 目前的程绪拥有两个技能点，只能点亮主干上的两个点位，其中只有一个是技能。 “嗡……” 在技能点亮的瞬间，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更为轻盈，且更富有精力。 “全属性提升10%，难怪。” 除了第一个属性提升的点位外，程绪还觉醒了第二个技能。 「隐匿行踪」 「开启技能后，将消除你行走的声音，并且会擦除你留下的脚印」 「消耗：10点体力值（体力值不足则扣除精神值，精神值不足将扣除生命值）」 “居然没有法力值这么一说……” 很快，第二封通知就来了，还是那红色的玫瑰茄符号作题头。 「很好，怪物已经被我们全部清除了，祝各位在白天的收集活动当中玩得愉快！」 讯息很简短，但意外的让程绪感觉到了一丝属于少女的活力，似乎这条信息的撰写者就是名少女。 程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冰箱，发现里面什么都没剩下，连自己放在角落中的陈年圆白菜心都被吃光了。 冰箱的冷藏与冷冻两层都被昨天那个家伙完全吃光，一点余粮都没给程绪剩。 不过幸亏程绪还捡了不少罐头，早饭还是能够解决的。 草草吃了半个罐头，喝了一大杯水后，程绪拿起武器，准备出门探索。 不过他探索的区域并不是外界，而是自己邻居的房屋。 打开门后，程绪看到自己门前掉落着三四件女性的衣物，呈现出半透明状，隐约还能闻到香薰或者洗衣液的味道。 经过一番摸索，程绪找到了一把钥匙。 拿着钥匙，程绪试着打开对门的锁，发现完全可以开启。 于是程绪收起钥匙，准备先探索使用密码锁的中门，毕竟关上了就没办法再打开了。 中门那个房子的格局与程绪这边完全不同，两室一厅，全阳房间，此刻室内非常明亮。 简约的装修风格很符合程绪的口味，但它的拥有者是个女生，一些东西还是有些不同。 “呃……” 程绪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有两个发霉的番茄，以及一个外卖盒子。 “是个只吃外卖的上班族……” 果然，冷冻区什么也没有，冰箱的框子比新的还干净。 在程绪的印象中，中门的这位女生根本没有下楼找寻过物资，所以程绪对她的房子也不抱太大希望。 最终，程绪将她所有的刀具都搬到了自己家，还将不少衣物也带走，以备不时之需。 家用电器，程绪只拿走了几盏照明灯，剩下的全部留在原处，拿了都没有什么作用。 临走之时，程绪还发现了一张隐藏在门口衣柜里的便签，写着房屋的密码。 “很好……” 而后，程绪就来到了对门的房屋前，掏钥匙开锁。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嘴角有些抽搐。 因为迎接他的，是一整柜的（被迫和谐）。 第11章别人家 “有点恶心……” 孙露语家门口的玄关柜中摆满了各种造型的独特玩具，看得程绪浑身发毛。 （删了，也不能说原因，看了几个贴子，这么直白还是太危险了） 各种型号，各种形态，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程绪绕过那扇极为奇葩的玄关柜，进入客厅，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在那间客厅中，没有电视机或者会客桌之类的常规家具，只有一个极大的补光灯，以及一张长凳。 长凳上放置着一个节拍器，以及十几个造型各异的小玩具。 在这些东西的一侧，还放置着一个摄像机，看起来非常昂贵。 那台摄像机和旁边的电脑相连，而且还处于录制状态。 程绪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录制的内容，更是大为震惊。 在求生游戏开始时，孙露语就一直在给自己录像。 她对着镜头露出了极为妖媚的笑容，然后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凳子。 “各位订阅的老板……我答应你们的节拍器运动课就要开始了……喜欢的话，下个月我们再来一次升级版的！” “啪。” 程绪合上了电脑，没有继续播放那个视频。 这种东西对于程绪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开始在她的房间内四处搜索，找寻除了这些玩意儿以外的可用物资。 结果，这间屋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卧室内堆满了各种快递的纸盒，看起来已经够上百件物品了。 床铺上也摆放着许多衣物，数量之庞大，让程绪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卧室内除了垃圾和衣物，就是化妆品，连一把小刀都没有。 翻找了半天，程绪一无所获。 厨房里面堆满了没有及时扔的外卖袋子，有些都已经发霉了，闻起来极为恐怖。 自然，她的冰箱内也什么都没有。 除了有几个冰冻的烂菜叶子（还是改了tat）。 “怎么到处都是垃圾……” 卫生间的门被锁住了，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东西。 程绪用力一推，打开了锈蚀的门扉。 “……！” 卫生间里面的景象实在太过于恶心，让程绪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狠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在卫生间的一边，堆满了卫生纸，还都是用过的，充满了恶臭的味道。 另外一边则对着几个盆，里面都是些浑浊的液体，不知道是些什么。 程绪放弃了进去搜寻物资的想法，这整间屋子让他一个正常人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藤茄：看来杀手也有自己的弱点，这间屋子似乎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乳茄：毕竟确实是有些肮脏了，对于正常人类来说，谁都没办法生活在这种地方」 “这地方改造成陷阱屋吧，根本没办法住。” 中门那个房子的户型不太适合晚上待着，窗户太多，房间也比程绪自己的房子更大，但密码锁还是比较安全。 所以程绪决定将中间的那套房作为自己的储藏室，把多余的物资分散保存一点。 探索完这两间屋子后，程绪准备向下再进行探索，因为昨天楼下有一家遭遇了猎犬的屠戮，肯定有能够利用的物资。 正在这时，统计数据突然跳了出来。 「昨晚，求生者死亡：2269人」 「剩余求生者：2456人」 当死亡化作冰冷的数据时，它就没有那么真实了，最起码在程绪的认知中，他人的死亡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三层的中门的三个人，在昨晚的怪物暴动中全部死亡，但程绪并不能确定这三人是不是这层的住户。 旁边的两个房间似乎没有遭到破坏，门扉关闭，看不出来有没有人。 中间那扇被猎犬撞开的门依旧挂在那里，扭曲的合页与被撕碎的木质外壳都残留着那场惨烈屠杀的痕迹。 程绪没有急于进入其中，依靠着自己的技能，在门口稍作等待，观察了一下是否存在其他人。 确认里面确实没人后，程绪打开了那扇已经损坏的大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物资比他预料之中还要丰富，那三人似乎也在昨天进行了物资采集。 在他们的房屋内，程绪发现了二十几罐不同种类的罐头，以及四件制式统一的厚重防护服。 甚至程绪还发现了三块镶嵌在窗户上的“木板”，这东西被系统进行了高亮标记。 「房屋拥有者已死亡，可进行拆卸」 程绪轻轻一掰，那镶嵌在玻璃窗框上的木头就掉了下来，被他拿在手中。 那“木板”没有什么重量，边缘呈现出虚幻的状态。 程绪将它放在地上，“木板”的两端迅速伸长，直到与墙面相抵。 程绪在脑中试着将其拉宽，那件东西便逐步增宽，直到填满整个客厅的地面。 “正好拿来补窗户。” 程绪将三块木板收集起来，放在背包中，带着那些物资走回了自己的房子。 将食物和衣服放置好后，程绪便继续开始摆弄那三块木板。 勉强将破碎的窗户封死后，程绪发现自己的房屋强化升到了lv1。 「房屋强化系统已开启」 「请选择房屋强化线路：」 「1.陷阱型房屋」 「2.定居点房屋」 「3.堡垒型房屋」 第一种房屋，后续会多出各种可以构造陷阱的空间，但生存用地就会被压缩，舒适性很差，坚固性也非常一般。 定居点房屋比较均衡，不会出现引君入瓮式的陷阱，整体房屋的结构都会非常平衡，在居住使用、陷阱布置、抵御敌人等方面都有提升。 堡垒型房屋则重点强化了房屋的坚固程度，以一种近乎与外界隔绝的方式加强整座屋子的防御能力。 在选项底下还贴心的写了一个提示： 「当你在一间无主房屋生存超过三个日夜后，那间房屋将归你所有，因此不用太过纠结房屋的强化类型」 程绪思考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的大本营改造为堡垒型房屋。 他是一个常年与孤独为伴的人，那种与外界隔绝的感觉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安全的证明罢了。 第12章暗杀 程绪浏览了一下管理者群，发现并没有什么新消息，武器投放，以及其他物资的投放都没有人提。 因此，程绪决定继续向上探索一下其他房屋，他记得楼上好像也有人被怪物杀死了。 但他发现自己的「求生者技能」多了一个红点。 打开界面，程绪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任务系统。 「完成任意三个任务即可提升一级」 「任务会在白天、夜晚各刷新一次」 「当前任务：0/3」 「1.完成一次不被发现的跟踪（10分钟）」 「2.完成一次暗杀」 「3.制作一个陷阱」 程绪看着那三个任务，只有最后一个算是比较简单。 他想了想，从家里带了一捆铁丝与一把剪线钳走。 那是他装修时剩下的东西，坚韧且纤细，当做简易绊线陷阱极为合适。 程绪向五层走去，在楼层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发现那三户的房门都大开着，没有半点虚掩。 这种门户的开敞程度让程绪有些警惕，掏出了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军刀。 程绪握着军刀来到电梯房与居民住所的隔断墙壁外，仔细倾听里面的声音。 几秒钟后，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极为轻微的说话声。 “……真特么穷，这几个老逼登就没好东西。” “行了行了，不算白来，多少也能有一点收获。” “哥，要不咱挑一间住下，待三天就成咱们的地盘了。” “也行，你先把东西运回去，那些衣服放在客厅沙发上。” “好。” 一个单独的脚步声从中门的方向走了出来，听起来像是背着什么沉重的物品，在他背上不断摩擦。 “当！” “你慢点！” “太沉了，我没看见……” 程绪屏住呼吸，将自己的身型隐藏在墙壁后方，缓缓举起刀刃…… 背着衣服的那个家伙缓缓走出了中门，然后把东西放在地上，开始喘气。 “哥……太沉了，要不你和我搭把手？” “我这不还在捡东西吗！你上去坐电梯不就行了，怕啥！” “行，那我就去按个电梯……” 说着，那个人就迈出了步伐，跨过了隔断墙，丝毫没有察觉程绪的存在。 就在那一瞬间，程绪突然暴起，将刀刃直接刺入他的脖颈中，从颈椎与后脑勺的连接处刺了进去。 锋锐的刀刃瞬间扎穿了他的皮肤，顺着骨骼的缝隙，切断了他的神经。 没有半点声响，那个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家伙就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程绪将他的身体撑起，缓缓放到墙壁角落，让他的鲜血尽可能地不大范围流淌。 “按好了没？” 他的同伴等了半分钟，发现自己的小弟似乎没有回来取那包衣服，有些疑惑。 “振涛？” 那家伙比程绪想象的要更加谨慎，没有直接过来，而是在隔断处停留了一会儿。 程绪听到他的呼吸正在逐渐加粗，这样下去，他迟早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于是程绪将那具尸体抬起，猛然向隔断内一扔！ “咚！” 一柄扳手狠狠砸到尸体的脑袋上，给他本来就已经在渗血的脑壳加上了一个凹坑。 程绪抓住这个空挡，一脚踩下，让那柄扳手暂时无法动弹，军刀对准那裸露在外的脖颈狠狠刺出。 “你！……” 血光迸现，那个家伙捂着喉咙缓缓倒下…… 程绪没有让他倒地，而是迅速上前，扶着他的身体，给他的心脏又补了一刀。 确认对方死亡后，程绪将他的尸体抬到电梯隔墙外，放在刚才那个角落中。 程绪把那具脑袋被砸扁的尸体也一同带走，堆放在一起。 然后程绪回到隔墙的旁边，继续等待。 五分钟后，三个房子内都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大概是没人了。” 程绪迅速将铁丝扯开，在楼梯口，以及电梯口布置了两段绊线。 绑在下水管以及消防管道上的铁丝极为坚韧，高度正好在人的小腿位置，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 安装完两个陷阱之后，程绪开始搜寻物资。 他发现，物资似乎已经被这两个家伙搜索完了，打包成了四个麻袋，放在中门的客厅当中。 “食物、电器、衣物、餐具……” 程绪舍弃了那包锅碗瓢盆，提起那包足有五十公斤重的食物，向自己的房子走去。 回到家后，程绪感觉自己快要累死了，仅仅是一层楼梯，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查看了一下体力值，发现只剩下了19点。 “剩下的也不过是衣物和小工具，拿过来也只是做陷阱用，不急。” 程绪决定先缓一缓，吃点东西。 正在这时，管理者群终于来了消息。 「南茄：好，灾劫大人给咱们开的组会算是结束了，各位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水茄：怪物种类从4369种调整到5771种，真的没问题吗？有些家伙我们都没有经过封闭测试……」 「南茄：这也是本次求生游戏的宗旨所在，进化，改变，与飞跃！」 「碧冬茄：甚至他老人家还要求咱们加大武器的投放量，真是搞不懂……」 「南茄：他老人家的意思，就是让整个求生游戏不再死气沉沉的，更加刺激一些」 「乳茄：老大，这是今天的投放点位，您觉得没问题，我就开始投放了」 「乳茄：投放111.zip」 「南茄：很均衡，没问题」 程绪刚刚想要休息的心思顿时没有了，赶忙查看那个文件。 投放的武器数量确实增加了不少，距离程绪最近的甚至就在楼下的花园中。 程绪朝楼下看了一眼，那里只有两个人在捡东西，看起来是罐头。 “应该可以试试。” 程绪吃了一块午餐肉，又喝了不少水。 他拿着自己的破烂书包，向楼下走去。 「喀西茄：你单推的那个小家伙今天好像干了不少事啊」 「藤茄：还真的是，这是把别人抄家了？嚯！战绩居然有两个击杀！」 「十萼茄：自己还没有受伤，说实话，挺厉害的」 「刺天茄：那他现在下去想干嘛？」 「藤茄：那当然是做任务了，难不成还能去捡罐头吃啊？」 第13章还有人？ 程绪看到了这些消息，决定稍微伪装一下，不能太过直接地走到武器箱旁边。 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任务，发现只剩下了跟踪任务还存在。 毕竟管理者中有个家伙替他找补了一句，他也就顺坡下驴，打算利用做任务对自己的真实目的进行掩护。 外面的花园中有两个十分明显的羽绒服正在晃荡，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察觉程绪的存在。 那两个人都是中年人，一个大爷，一个大妈。 他们一边捡东西，一边互相交谈，听起来似乎在咒骂着某些东西。 “……忒不是东西了！” “对，昨晚上还吃了我们家一顿饭，真不要脸！” 程绪蹲在门口，发现任务已经开始计时了。 那两名捡罐头的中年人继续聊着天，在花园中寻找各种物品，往自己兜子里塞。 “那个不能给你，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呐。” “你都拿了那么多了，该让我拿一个了吧？” 程绪本来打算继续待在房门中，但任务发出了提示。 「即将脱离跟踪范围」 程绪只好向前走了几步，保持在那个范围的边缘，尽可能不被那两个人发现。 由于体力值只恢复到了30点，程绪不敢乱用技能，只能依靠自己身体的行动来保证不被发现。 他们像是两台犁地的机器，沿着一条直线，向花园的另外一边走去。 花园草坪上的所有食物都被他们捡走了，只剩下了一堆看起来没什么大用的物资。 “有木板和铁条……” 程绪打开自己的房屋面板，刚才选定路线之后，他只是匆匆瞟了一眼，并没有细看。 「升级需求物资：铁板*6，铁条*12，木板*10」 “这恐怖的需求量……” 程绪将那枚铁条，以及两块木板收入背包，它们并没有任何的重量，丝毫不影响程绪的行动。 那两位中年人似乎并不太清楚强化物资的重要性，一直都在搜寻食物。 程绪跟在他们后面，一路拾取各种强化物资，以及一些看起来能用于制作陷阱的小部件。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但那两名中年人并没有走出去太远，甚至都没能走到武器箱所在的附近。 “唉……反正任务也完成了……” 程绪瞄准那隐藏于喷泉中的武器箱，加速跑去…… “嘿！哪来的疯子！” “离我们远点！” 两名受到惊吓的中年人一边呼喊，一边捂住自己的脸，生怕程绪来伤害他们。 程绪飞速跑过喷泉，将武器箱捞起，然后翻越低矮的假山，绕了个圈，跑回到了自己的单元。 借着最后一点体力值，程绪一口气跑上了四层。 担心被人发现的程绪甚至没有拿钥匙开自己的房门，而是选择用密码打开了中门。 躲进屋内，程绪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经过刚才这么一趟锻炼，他的体力值又增长了2点上限。 「藤茄：这小子有些亏得慌啊，马上就要投放特殊道具了」 「刺天茄：谁也不是完美的，就算你单推他也一样」 程绪一边试着密码，一边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四个小时要做什么。 “生存游戏的本质就是抢资源……但我现在的实力应该还没到夜晚能够横着走的程度……” “晚上的任务能做就做，不要勉强。” “特殊道具我是没办法争夺了，但楼上的那些东西我还可以试试……” “咔哒。” 武器箱被打开了，里面装着一件拳刃，非常契合程绪的技能。 “虽然不是袖剑，但也还不错……” 程绪躺在中门的沙发上，给自己上了一个闹钟，预定两小时后醒来。 然后他就陷入了沉睡之中，疲惫的身体让他几乎忘记了什么叫做失眠。 两小时后，他被闹钟唤醒，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45点，差不多够用。 今天投放而出的特殊道具已经被全部抢走了，甚至那个做摔跤教练的女人拥有了两份道具。 「转化怪物卡」 「能够将一只怪物转化为你的队友，持续一晚，使用一次后消失」 拥有者是个很普通的男性，之前只是个上班族，戴着眼镜，十分瘦弱，在程绪看来没什么威胁。 「幽魂铠甲召唤卡」 「能够召唤一个幽魂铠甲，为你抵挡怪物，存在时间仅为8小时，使用一次后消失」 这件道具的描述有些含糊，程绪不知道它能不能对其他人发起攻击。 它的拥有者是一名看起来非常生气的大妈，程绪仔细记忆了一下这位大妈的信息，避免与她发生没有必要的冲突。 「一次性喷火枪」 「能够喷吐大量火焰，使用一次后消失，且无法阻断火焰的喷射」 这件武器的威胁最大，而且它的拥有者距离程绪非常近，就在隔壁单元，甚至就和程绪隔着一堵墙。 程绪打算自己拥有了真正的暗杀技能后，就展开一次对这个家伙的猎杀，毕竟万一他家起火，自己这边大概率也会遭殃。 今天的特殊道具只有三个，对于程绪来说，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变量越少越好……” 程绪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技能，发现三个任务都已经完成了，而自己的等级也来到了lv3。 “下一个就可以解锁新技能了……” 程绪的身体属性再度获得提升，距离下一个技能点，就剩下了三个任务。 “先去楼上把东西搬下来，然后再把房子加固一下，等待晚上看看什么情况。” 程绪开启技能，迈着没有任何声响的步伐向楼上走去。 当他来到楼梯口的时候，地面上出现了几个血脚印，似乎向着更高的楼层延伸而去。 程绪布置在门口的铁丝也被破坏了，但它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楼道内能看出来有人摔倒的痕迹。 程绪警觉地拔出军刀，折叠的锋锐短刃在他的右手中如毒蛇吐信般探出。 而他的左手，则紧握那柄拳刃，二十多厘米长的锐利剑锋渴望着鲜血的滋润。 程绪堆放在墙角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地上也存在着鲜血拖动的痕迹。 第14章神经病 程绪屏住呼吸，走到电梯隔断的位置，发现那几包堆在地上的东西也全都不见了。 但是三扇门都没有关，依旧大敞着。 “咚……咚……” （一段导致我差点完蛋的文字被删除掉了，我太难了） 那间屋子的地面上，隐约可以看到几个脚印。 程绪悄悄走进那间屋中，迅速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那带着灰尘的脚印前往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被锁上了，那微弱的撞击声从里面传来。 程绪先是查看了一下旁边的卧室，发现没有任何人存在，于是他埋伏在了卫生间的旁边，等着里面或许是人的那个东西出来。 “嘶……” 卫生间内传来一阵呼吸声，听起来像是有人抽烟后发出的舒适嘶鸣声。 果然有人！ 程绪继续蹲守在卫生间外，想要通过声音来判断里面的家伙在干什么。 “啪嗒。” 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发出了响动。 几秒钟后，响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抽烟的声响。 程绪还是不明白里面到底在干什么，突然间，厕所中传来了一阵极大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互相对话，声音很大。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偷看电影？” 几分钟后，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终于，在一阵舒适的叹息声过后，那电影的声音被彻底关闭。 洗手池传来一阵水声，好像有人在冲洗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拎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 “唉……爽啦……”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躲在旁边的程绪冲了出来，用拳刃猛然刺向他的胸口！ 那身材高大且十分壮硕的男性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抬起自己手中的东西进行抵挡。 程绪感觉拳刃穿透了某个柔软的东西，然后就深陷其中，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但他右手的军刀也已经刺出，在那名男性的右胸口留下了一个大洞。 感受到刺痛的男人有些慌乱，抛下所有东西，就向着最近的窗户跑去。 一边跑，男人一边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 “砰！哗啦……” 他那壮硕的身躯竟然直接撞碎了玻璃，飞出了窗外。 “咚。” 男人的身体落地，再没了动静。 程绪看了一眼自己左手的拳刃，上面插着一个很难形容的东西。 “这些求生者都是哪找来的，怎么好像人人都有些精神疾病……” 「刺天茄：哈哈，他怕不是发现了这些求生者的秘密……」 「碧冬茄：毕竟是灾劫大人亲自制定的规则，没有精神病的不收」 「玫瑰茄：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这次偏偏要选精神病人？」 「南茄：他们的团结性更低，毕竟彼此之间都有无法容忍的病态，这样的情况下，就会出现像一号种子那样的家伙」 「藤茄：我喜欢这小子，是不是说明我也有点精神疾病……」 「刺天茄：是啊，你上次处理那群越界者的手段我看了都有些害怕，又是生撕人棍，又是五人分尸……」 程绪到窗户前查看了一下那个男人的情况，发现他已经躺在了地上，脖子歪扭，身下流淌出一摊鲜血。 “应该是彻底死了，但以防万一，说不准他有什么技能……” 程绪将一个花盆顺着窗户推了下去，精准命中了那家伙的脑袋。 “可惜物资没了，先回去准备晚上的事情吧，听他那意思，应该是还有同伴。” 程绪迅速离开了现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五层。 程绪前脚刚走，楼梯上就匆匆忙忙跑下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柄西瓜刀，满脸都是凶光。 那人也是一身腱子肉，看起来足有两个程绪那么壮。 在那名男性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谨慎”或者“小心”，这些类似的字眼对于他来说就等于“娘们唧唧的”。 那家伙走到五层的楼道内，直接大吼了一声：“谁在里面！” 刚回到四层的程绪听见了那家伙的声音，仔细思考了一下动手的可能性。 “体力值37……他要是冲下来我也不是没有胜算，但不太值得。” 程绪轻轻将自己房子的门打开，又缓缓合上，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那家伙极为洪亮的声音响起，就算隔着一层楼板，程绪也听的清清楚楚。 “妈了个巴子的！别管你是谁！让老子郑天找到你，绝对把你脑袋剁下来祭奠我兄弟！！” “这种人是怎么活过第一晚的……难不成靠砍的？” 白天最后的时间，程绪规划了一下自己的房子，将强化材料全部用了上去。 所有的窗户都被程绪用铁板与木板进行了二度强化，如果是昨天舔食者那种程度的怪物，绝对没有可能再敲开窗户。 防盗门也被额外加装了一层防护，甚至还安装了两个新的合页，以防被强行撞开。 剩余的强化材料，程绪都放在了卫生间上，将那里作为自己的第二道防线进行布置。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房子面板如下： 「门牌号：2-0403」 「房屋类型：堡垒」 「房屋等级：lv1」 「房屋强化：铁板4/6，铁条3/12，木板5/10，额外加装（合页*2）」 「房屋生命值：1613/1630」 “昨天被伪人捶坏的门还没有完全修复，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修整完这一切后，程绪发现距离晚上还有一个小时。 “感觉我自己快变成达芬奇了，已经快适应这种多段睡眠了……” 程绪躺在自己的床上，在枕头下放好军刀，陷入了沉眠。 「南茄：今晚投放的怪物准备好了吗？」 「水茄：准备好了，按照灾劫大人的要求，加了几种特殊怪物」 「南茄：很好，把分布图发一下」 「水茄：我对特殊怪物的分布进行了一下调整，让它们尽可能在人多的地方出现，您看可以吗？」 「水茄：布置222.zip」 「南茄：可以，进行准备吧」 （迫于不可抗力，还是改了好多……） 第15章更多怪物 “嘶……” 在被闹钟唤醒之后，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裂开了，睡眠不足的后果开始出现。 程绪忍着自己脑袋的不适感，打开了管理者群的文件，浏览了一下今晚的怪物安排。 「半身尸，噪蜂，镰刀收割者，烟尸，电锯缝合怪，弃婴，钟声浩劫」 这些名字没有半点注释，程绪只能靠猜来判断这些怪物的能力。 程绪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管理者群居然有人在吐槽这件事。 「十萼茄：你最起码写个注释啊，我明天写报告总不能一个一个找数据链接吧……」 「水茄：啊？咱们的报告什么时候要链接了，不是把怪物名字写上去就行吗……」 「十萼茄：改了，领导要求的，必须加注释，不然领导看不懂」 「水茄：……他怎么当的领导？」 「刺天茄：别在这乱说」 「水茄：怪物目录我发下面了，我自己搭建的，有需要你自己找注释，或者给领导直接贴链接」 「水茄：目录文件1166新.zip」 庞大的文件足足有五千多条信息，每一条都极为详细。 而且这份目录还附带搜索功能，让程绪的头疼一瞬间好了大半。 然后，程绪便开始查询今晚他即将面对的这些怪物。 「半身尸：f」 「只有半截身体的尸骸，平常会伪装成腐烂的尸体，在人类靠近时会利用盘踞在尸体中的触手进行攻击」 「尸骸触须具有强效麻痹毒素，被袭击者在毫无抗性的情况下只能清醒10秒钟」 目录条文之中还附带了许多测试结果，以及半身尸的照片，许多甚至还是gif，详细的描述了那怪物是如何杀死，并吞下人类的。 “这种怪物只要不去招惹，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噪蜂：e」 「拥有巨大噪声的蜂群，不会产生毒素，但会在人类肉体中产卵，大量的寄生卵会在两小时内孵化，化作能够吞噬蛋白质的幼虫」 「这些幼虫会分泌大量蛋白酶，溶解人类的肌肉，并进行吸收，在半小时内蜕变，成长为成虫」 底下的照片都是一些惨死的人类，浑身都爬满了白色的蛆虫。 “希望我的窗户足够结实。” 「镰刀收割者：d」 「以镰刀进行攻击的人偶，高度在70厘米左右，拥有六只接驳镰刀的肢体，喜欢将人类的身躯从后背进行剖解」 「它们的行动速度非常快，木质结构的身躯有着出乎意料的灵活程度，不过惧怕火焰以及钝器击打」 这个条目似乎只有简单的三张照片，没什么实验画面。 「烟尸：e」 「没有头颅与手臂的行尸，胸腔内会喷吐出大量的火星与烟灰，接触会导致大面积的烫伤」 「这东西有些好玩，因为它们的平衡性极差，又没有什么眼睛，所以经常摔倒，一但摔倒就很难再站起来」 果然，有关烟尸的照片都是它摔倒的画面。 「电锯缝合怪：b」 「以六具尸体拼接而成的中体型怪物，拥有三只绑缚电锯的手臂，行动缓慢，但破坏力极强」 「由于缝合怪的特性，它一但杀死人类，他们的尸体就会成为怪物身体的新部件」 程绪查看了一下，果然这种怪物的投放量只有六只。 「弃婴：c」 「被丢弃的婴儿所形成的怨灵，对于女性有着极为强烈的痴迷，会纠缠在女性身边，渴望钻回她们的子宫中」 「对于男性则有着更为纯粹的恶意，只要被它们察觉，便会一直追杀该男性，直到彻底杀死对方」 「常规物理手段对弃婴有一定效果，但杀死它们只会导致弃婴短暂消散，在一小时后，弃婴便会再度出现，继续延续之前的行动」 从那十几张弃婴的照片来看，这些家伙还属于生物，而不是幽魂，甚至能被关在笼子里。 “难怪评价只有c，这个还是可以勉强对付……” 「钟声浩劫：a」 程绪的眼睛骤然睁大，毕竟之前那些怪物最高也就是c级，这突然来个a级的，程绪感觉有点不妙。 「一名会敲响钟声的幽灵，并且拥有极强的进攻性，对自己的目标会进行疯狂的攻击，常规物理手段无法将其击退」 「在钟声响起时，一些声音会在受到影响之人的身边出现，或是恐惧，或是诱惑，总之都会引起被影响之人的注意」 「当被影响者对声音所在范围进行注视与探查之时，影响的第二段便会开始出现，那些声音所代表的东西会逐渐出现」 「那些虚幻的东西会引起你心中的渴望，让你想要去触碰，或者躲避，这种感觉会随着时间逐步加深」 「当被影响者触碰幻影之时，就会彻底成为她的目标，届时，她将撕碎被影响者的身体与灵魂」 这个幽灵并没有照片，也没有其他描述，但就是这一段介绍，都能看得出来她有多么危险。 程绪又看了一眼分布图，发现好巧不巧，这只钟声浩劫就在二号楼花园中进行投放…… “今晚……或许更适合睡觉。” 毕竟人在睡着之后，就不会在意什么声响了，而且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渴望进行休息。 “今晚外面有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去抢了，绝不能贪……” 程绪将武器放在身边以防万一，然后搬了一个枕头，走到卫生间中，关好经过强化的卫生间门，躺在了浴缸之中。 几分钟后，程绪就进入了睡眠。 很快，整个小区进入了第二天的夜晚，怪物开始出动。 经过了第一天的筛选，傻蛋和弱者基本都被淘汰了，剩下的这些人都有些本事。 最不济的，也懂得什么时候该闭嘴。 当然，还有些人就是纯粹的运气好。 包括那个拿西瓜刀找程绪复仇的郑天。 这家伙在第一天晚上靠着西瓜刀和莽劲，和自己同楼层的两个家伙一起，砍死了四五只丧尸。 到了第二天晚上，他还是打算这么做，拿着那柄西瓜刀，站在自己家门口，等待着怪物找上门来。 第16章钟声 “大哥，歇会吧，或许老三就是被自己吓着了，你这么干等，对方也不会找上门来的。” 郑天没有理他，依旧端着西瓜刀，站在门口，看着漆黑的楼道，眉头紧皱。 “唉……那大哥你站着吧，我先回去睡会。” 另外一人走到卧室，将门关好，听起来好像还在门后堵上了什么重物。 “都是些没胆气的东西！” 那位的声音洪亮至极，在三四层楼道间回荡。 片刻之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以及一声沉重的呼吸声。 两只刚刚被传送过来的烟尸正顺着楼梯向上走，边走边往外蹦火星子。 大量烟灰喷洒在地面上，形成了黑色的团块，散发出沥青的焦油味。 那两只烟尸很明显是听到了郑天的声音，径直走到了六层，向他的房门走去。 但由于烟尸的视力几乎等于零，没有看到楼梯间防火门的门槛，直接被绊倒在地，大口向外喷吐着灼热的烟雾。 看得出来那两只烟尸很着急，因为它们的喷吐速度显然加快了不少，大量烟灰在室内扩散，让郑天十分恼怒。 他二话没说，挥舞着西瓜刀就冲向了两只倒地的怪物，用尽全力劈砍而下。 细长的西瓜刀切碎了怪物的身体，更多炽热的物质顺着裂口喷吐而出，甚至有些还烫伤了郑天的脚掌。 “他妈的邪物！” 不信邪的他再次举起西瓜刀，对准烟尸的后背猛砍了十几刀。 怪物破碎的后背出现了许多道裂口，露出了它体内的炽热物质，洒落到楼道内，顿时带来了一片热浪。 “大哥，您没事吧？” 刚刚跑去睡觉的人听到动静，又出来查看一下自己同伴的安危。 在滚滚浓烟之中，他看到了自己大哥的背影，也听到了他那中气十足的咒骂声。 “滚啊！你们这些王八羔子！” “当……” 一道极为刺耳的钟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那刚死去半天的兄弟…… 他的兄弟烂了半张脸，身上全都是煤灰，看着郑天的脸，然后呕吐出一大团炽热的煤块…… 就在郑天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时，一把小刀就刺穿了他的胸膛。 “怪物！去死！怪物！” 那柄小刀不断刺出，将他肚子里的脏器整个搅了个稀巴烂。 他的同伴在钟声中握着小刀，满脸是血，浑身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 紧接着，一个扭曲的红色人影就出现在他身后，用他自己的小刀，抹了男人的脖子。 鲜血喷出，男人的意识逐渐模糊。 在他濒死之际，仿佛看见了一个女鬼，正在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生生剖出…… 程绪刚刚睡着，但那近在耳边的钟声还是将他惊醒，让他的头痛更加难受，并且还有些暴躁与冲动。 “嚓……嚓……” 一阵摩擦声在程绪耳边响起，空气中又传来了孙露语衣服上的洗衣液味。 “嗒，嗒，嗒……” 在程绪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节拍的响动，和他今天早晨在孙露语那看到的视频一模一样。 然后，一个女性的声音缓缓出现，似乎就在他旁边的水池附近。 程绪控制着自己的脑袋，在浴缸之中躺好，闭上眼睛，放空大脑。 但那种声音越来越大，人类的气息越来越明显，甚至有逐渐靠近程绪身边的倾向。 虽然程绪拥有一定的情感障碍，但对于这种情况，依旧和正常人反应相同。 听着那突然出现的声音，程绪的脑海中开始浮现早晨的记忆，那个视频中的影像开始自动播放…… “冷静……冷静……” 程绪掐着大腿，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随着他的心跳逐渐平缓，程绪勉强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女人的身影。 （啧，改了不少，不过不太影响） 几分钟后，程绪听到水池旁边传来了脚步声，一名女性凑到了程绪近前，发出了柔弱的声音。 “是我不够好看吗？哥哥……” 一瞬间，程绪的脑海中就多出了那个伪人的样貌，将他脑子中的污秽之物全数驱散。 那个声音继续响起，就好像真的有人在自己耳边一样。 “哥哥……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当！……” 钟声再度响起，那些声音全部消失，向着远方飘散而去…… “呼……咳咳……” 程绪松开了自己掐着大腿的手，缓缓从浴缸中坐起身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大腿上已经留下了一片黑青。 “这种东西比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可怕多了……” 「藤茄：王者，绝对的王者！这都能忍住！」 「乳茄：作为一个人类雄性来说，确实非常厉害」 「南茄：希望他以后不要因为这种事而大发圣母心」 「刺天茄：老大你居然也在看，难得啊」 「南茄：刚刚上边来讯息了，说这次在最后一轮要进行“生死乱斗”，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藤茄：完美人选这不来了吗！」 此时的程绪正在查看自己的任务，打算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程绪已经睡不着了，只有阅读和思考，才能让他重新唤起困意。 「1.使用“匕首”杀死三名敌人」 「2.利用陷阱，困住一名敌人」 「3.躲避一次致命袭击（已完成）」 “刚才那样居然算是致命袭击……” 程绪不禁摇了摇头，要是所有的致命袭击都如此带劲，他倒是非常欢迎。 在彻底平复下来之后，程绪感觉自己的意识又有了些许的困倦，重新躺下，打算看看群消息，就一觉睡到天亮。 「南茄：今晚的规则抽取了吗？」 「乳茄：今天这么早吗？」 「南茄：一会儿可能有追加规则，你先抽出来，我去询问一下灾劫大人」 「乳茄：抽出来了，是“黑金弥贵”」 「藤茄：哈，夜晚特殊职业任务，那小子可刚刚准备睡觉，他要是不去，这一号种子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刺天茄：我估计他会去，不过也说不准」 第17章艺术家 程绪看到这条消息，更坚定了自己继续睡觉的决心，立马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将近四小时的睡眠让他的精神缓和了非常多，体力值也恢复到了将近全满的程度。 当宣布夜晚过半的钟声响起时，程绪睁开了眼睛，恍若宝剑出鞘般，精神饱满。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玫瑰茄发来了通知。 「恭喜各位！」 「今晚的规则再度降临！」 「黑金弥贵+亡者苏生！」 「所有人的职业任务都将大规模刷新！」 「并且之前所有已经死亡的求生者们将在今晚短暂回归！他们的生命……将为你们再次绽放！」 程绪的任务列表突然爆出九个红点，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的兴奋。 「1.使用“匕首”类武器杀死一名敌人」 「2.进行一场不被察觉的暗杀」 「3.进行3次远距离暗杀」 「4.在人群中隐匿身形（10分钟）」 「5.连续杀死5名敌人」 「6.前往另外一名求生者家中，并在其未发现的情况下进行暗杀」 「7.进行一次三层楼以上的坠落」 「8.使用“弓弩”杀死一名敌人」 「9.制造一份毒素」 “甚至还有死而复生的人，那我的邻居岂不是绝佳的目标……” 程绪的心脏有些微微发颤，他感觉刚才那只女鬼都没有让他的神经如此兴奋。 一种游离于人类社会边缘的罪恶感挑拨着他的快感神经，让他沉浸在了自我的世界中。 “为什么我会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就像是有谁在唆使我一样……” 程绪迅速背好所有武器，径直走出门外。 开启技能，程绪静静地来到中门前，仔细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发现没有什么声响。 于是他非常果断地按下了密码，将门缓缓打开。 在打开门后，除了那“滴”的一声，他还听到了卧室中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难道说……所有复活的人，基本都处于自己的正常生活节奏中？” 程绪没有关门，悄然潜入，拔出军刀，屏住呼吸，接近那间卧室。 果然，这间房子的主人还在睡觉，呼吸声很平稳，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家里进了人。 “麻烦你再死一次了……” 军刀穿透了女孩的皮肤，直接刺入了她的心脏，鲜血顿时如涌泉般喷射而出，在天花板上留下了一串梅花般瑰丽的印痕…… 程绪在她抽搐的脑袋上又补了一刀，快速结束了她的痛苦。 然后程绪发现，自己刚才这一刺，直接完成了三个任务，让他的等级提升了一级，还多余一个任务。 「恭喜您，求生者职业等级获得提升！」 「您正式觉醒了主干技能，请做出选择，这将决定您未来的发展方向！」 「1.屠夫」 「2.刺客」 「3.艺术家」 前面两个程绪都可以理解，毕竟还是属于「杀手」这一范畴，但最后一条，让他着实有些动心。 “我选「艺术家」。” “叮……” 一条技能树出现在他面前，并且还跳出了一个全新的技能…… 「血骨玫瑰」 「冷却时间：2小时」 「消耗：5点体力值」 「能够在触碰别人身体的时候释放一次攻击，能够将对方的血肉切割出直径2厘米的洞，直至能够看到骨骼」 「位于切割周围的血肉将被雕刻成为玫瑰的花瓣形状，瑰丽并且永不凋谢」 仅仅是第二个技能，程绪就感觉到自己这条技能序列的狠辣。 能够将活人躯体直接开洞且雕花的技能居然如此廉价…… 程绪有些忍耐不住，想要试试，但做任务更为要紧，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太过于激动。 平复了一下心情，程绪掏出了弓弩，上好弦，然后掏出了对门的钥匙。 门内能够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估计孙露语还在录制视频，没有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变。 程绪二话没说，直接打开了门，直接闯入了她的房屋。 “嗯嗯……啊！！” 刚刚还在拍摄视频的孙露语被程绪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然后，她的喉咙就被无声弩箭刺穿，大量血沫子顺着破口喷出，显然是气管已然断裂。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逃跑，但浑身的力气正在消失…… 程绪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其他的神色，对于孙露语那婀娜的身姿没有半点留恋，直接拉动弓弦，射出第二发弩箭。 弩箭穿透了她的后脑勺，让那具美好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动静。 程绪将两枚弩箭拔出，甚至用孙露语那洁白无瑕的背擦了擦箭，这才收回了箭袋之中。 “仔细看来，也不过如此，视频美颜不知道开了多大……” 连着两次的杀戮，没有让程绪感觉到半点不适，反而让他更加兴奋了起来，甚至数据都出现了些许的异常。 「藤茄：天生的冷血杀人狂，这小子要是不写小说，我估计现在早就进去蹲着了！」 「藤茄：甚至精神值突破了上限，65/50，太逆天了」 「十萼茄：以前是有人喜欢杀戮，但他们也就最多做到杀人回复精神值，这小子直接突破界限也是够离谱的……」 “很好，制作陷阱有些难度，毒素倒是可以。” 程绪想起了之前自己看过的科普小短片，洁厕灵和84消毒液结合，可以生成氯气，这绝对算是制造毒素。 程绪家里有84消毒液，但并没有洁厕灵，于是他想要在这间屋子里寻找一下。 打开卫生间的门，他就后悔了，因为还和白天一样，满是发酵的卫生纸。 “美好的皮囊，恶心的灵魂。” 最终，程绪在中门屋里找到了洁厕灵，成功完成了另外一个任务。 丢掉危险毒素后，程绪把技能点也进行了使用。 全属性获得提升之后，程绪感觉自己浑身舒畅，而且进行远距离暗杀的任务也完成了1/3。 “这种距离也算远距离的话，那我倒是有个主意……” 程绪想起了自己六层的邻居，那家伙的脾气非常火爆，只要一勾引，他绝对会出来。 “目前还没有听到怪物的声音，应该可以一试……” 第18章飞速进化 程绪迅速来到六层，向楼道的方向进行窥探，发现地上有着两团已经没有任何余火的灰烬。 不远处的花园中，传来了一阵电锯的轰鸣，紧接着中门就传来了一声咒骂。 “*你妈个臭*！半夜割草砍树，让不让人睡觉了！！喂！臭傻*！听见没有！” 那人喊了几声，电锯缝合怪依旧在发出恼人的轰鸣，像是玩耍般，把花园里的树木全都锯倒。 “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下去找你！” 说完，中门就传来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听起来是在穿鞋。 对于程绪来说，这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将弩箭上弦，等待着那个男人开门。 “妈了个巴子的，你等老子砸烂你的电锯！！” 听起来那个男人又跑去厨房拿了些什么东西，他行走时带着金属碰撞的声响。 “咔！” 防盗门被他用力打开，男人骂骂咧咧地就走了出来。 迎接他的，是一支无声的弩箭。 弩箭精准命中了他的眼睛，钉入了他的大脑之中，没有多少血液喷溅，但他的生命却骤然断绝。 他摔倒在地，手中那柄西瓜刀也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震颤的声响。 他隔壁的邻居听到了西瓜刀坠地的声音，打开门偷摸走过来查看情况。 当他发现那支弩箭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程绪的第二根弩箭又命中了邻居的脖颈，直接扎穿了他的颈动脉，让他们二人躺在了一起。 远距离击杀的任务完成，程绪再完成两个任务，就能获得新的技能点。 “还剩下连杀五人，三层楼高的坠落，隐匿身形……” 不知道连杀五人的判断标准是什么，那个任务目前显示着4/5，程绪今晚杀掉的几个人居然都算连杀。 程绪轻轻用弩箭戳了戳那两团灰烬，发现它们没有任何反应。 然后程绪大胆走进了那漆黑的楼道，在电梯隔墙附近停留了一小段时间，确认没人蹲伏自己的情况下，回收了那两枚弩箭。 但很可惜，其中一枚弩箭的箭头已经被扭断了，失去了穿刺能力。 程绪一共就只有四支弩箭，此刻折损一支，有些心疼。 程绪为了避免更多弩箭的损失，将弓弩放在一边，掏出短剑，然后敲响了最后一家的房门。 “咚咚咚。” 程绪敲的很急，听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 楼道内的灯光亮起，十几秒钟后又再度熄灭。 但门内并没有传来脚步声。 程绪又使出更大的力气，敲响了房门。 门内这次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但并没有径直朝着门口而来，那声音停在了离门很远的位置，然后门内传来了一声呼喊。 “谁啊！” “我，你对门邻居，中门的大哥昏倒了，你家里有没有速效救心丸？” “没有！” 说完这句话，程绪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重物搬运的响动，然后房门似乎就被什么东西堵死了。 面对如此警惕的对手，程绪也就不选择硬来了，反正可选的目标还多的是。 “三层还有一个很不受欢迎的人，也许我可以试试那家伙……” 程绪将西瓜刀收好，带着弓弩，径直来到了三层。 窗外那电锯缝合怪的声音正在逐渐接近，嗡嗡作响的声音越来越吵。 程绪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了，没准一会儿怪物们就要来了。 程绪刚一踏入三层，就听到自己左手边传来了唱歌的声音。 他贴着防盗门听了一会，发现唱歌的是一名年轻女孩，电子音很重，大概是cd或者演唱会现场的录制视频。 除了歌声，还有一个人的喘息声，时不时还有跺脚的声响，听起来非常沉重。 一曲终了，那个人发出了欢呼：“爱音酱最棒了！睡不着的夜晚就应该听爱音酱的巡回演唱会！” “是个偶像宅……难怪邻居这么讨厌和他相处。” 程绪决定采取最简单的方法来让他开门。 “咚咚。” 程绪快速敲了两下房门。 “您好，您的外卖，给您挂门把上了！” “咦？我有点外卖吗？” 里面的偶像宅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走到门口，没有半点防备心地打开了门。 “嗤……” 短剑直接捅入了他肥胖的腹腔，但由于脂肪层太厚，程绪没能一下子扎穿他的内脏。 “啊啊啊！” 胖子偶像宅在遭遇如此袭击的情况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居然一把推开了程绪，四肢并用，想要逃离面前这个变态杀手的追击。 “嗡……吱——” 电锯与金属物体相互碰撞，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距离程绪非常近。 程绪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直接扑向那个在地上爬的胖子，施展了自己的技能「血骨玫瑰」。 一朵极为瑰丽的花开到了胖子背上，他的血肉被雕刻成了一朵玫瑰，大量脂肪顺着花瓣的缝隙流淌而出。 紧接着，血光迸发，几根动脉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生命力再强大的胖子也无法抵抗这种攻击，当场丧命。 完成击杀后，程绪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四层，锁好房门，仔细聆听着那个电锯的声音。 几分钟过去了，那声音还维持着刚才的状态，只是有点疲软，声音不那么尖锐了。 程绪为了获取更多信息，打开了管理者群，看看里面有没有谁在进行讨论。 「刺天茄：下次别带这种的了，换场地之后再说」 「水茄：确实，今天是我的问题」 「南茄：卡在门上的怪物也许有时候比到处乱窜的怪物要更恐怖」 「藤茄：甚至都把那小家伙吓回了屋」 得知消息的程绪有些哭笑不得，那只电锯缝合怪之所以没有上楼的原因，是因为它被卡在了门外，所以这才锯门泄愤。 “也不知道在它身边潜行有没有用。” 程绪的任务正好就差一个，他要么就得从三楼跳下去，要么就必须在“人群”中潜行。 但缝合怪这种东西，相当于好几个人绑在一块…… 程绪最终决定试一试，实在打不过还能跑嘛。 为了给管理者们一个更为合理的行动解释，程绪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特殊道具，放在了身上。 「藤茄：哈，他要出去戏耍那可怜的缝合怪了」 第19章弃婴 程绪顺着楼梯来到一层，他的体力值所剩不多了，所以也就没有开启技能。 在他接近一层大门时，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程绪停在了一楼和二楼的交界处，仔细去听楼下的动静。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已经录下来了，等明天有网了我就发个视频！” “太夸张了，简直就是外星人！” 程绪发现自己的任务已经进入了计时，干脆就停在了楼梯口。 那两个居民听起来并不知道生存游戏的事情，大概率是死而复生的人。 “李哥，你说这东西要是明天早上还不走，那咋办？” “拍视频啊，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火了，干个探灵博主，不比你当那个奶茶店小工舒服啊？” “奥，还是你厉害，我都想不到这么多。” “对了，我今晚上一起来，发现你嫂子不见了，你媳妇儿还在吗？” “没有啊，我还找了几遍，没发现她去哪了……” “啧……怕不是咱们俩不见了……” “李哥你什么意思？” “我总感觉这地方不是真实世界，没有网，也没有信号，然后还有这么一大坨怪物……” “别一会儿又有什么变态杀人狂来找咱们吧……” “在这种地方你不能瞎说，越说的玄乎，就越有可能成真！” 程绪在不远处听得津津有味，决定一会儿任务完成了留他们一命，反正天亮这俩人就消失了。 「藤茄：啧，这小子怎么不动弹了，没人告诉他杀死特殊怪物有额外奖励吗？」 「水茄：还没有人说过，求生者们的等级还都很低」 「藤茄：由于这小子杀人太过果断，我都已经忽略了他还不到lv10这件事……」 「十萼茄：不过那只缝合怪倒是很好杀，特别是他还有弩箭」 「藤茄：以他的性格，估计不会浪费弩箭……」 程绪看到了管理者群内的消息，对于那项特殊奖励十分在意，但苦于没有正当理由，程绪只能干瞪眼。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那两个等信号的居民已经拍了十几条视频了，还没有打算离开。 程绪偷摸看了一眼卡在门口的电锯缝合怪，发现它的一半身躯居然已经挤到了楼层内部。 三条电锯已经拆下了一半的楼宇门，大量墙灰被电锯剥离，虽然钢筋没有被锯断，但那柄电锯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 “不好……这东西要脱困了！” 程绪顿时放下了自己心中的贪念，快速向楼上跑去。 那两名死而复生的亡者听到脚步声还有些纳闷，片刻之后又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 “估计是哪个胆小鬼被吓跑了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我这般气度，你李哥这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李哥，你真牛——” 他夸赞的话语还没说出口，楼宇门的框架就彻底崩塌了，电锯缝合怪那巨大的身躯彻底挤了进来。 它的移动速度非常快，浑身上下那看似臃肿的部分其实都是肌肉，爆发出的力量与速度都强大无比。 在电锯缝合怪卸下楼宇门后，一个四肢着地的小孩也跟着爬了进来。 它那猩红的眼睛盯着那两个居民，让他们的双腿突然不听使唤，骤然发软，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嗡！……” 已经不太锋利的电锯将两人卷起，硬生生以强大的动力碾碎了他们的身躯，填入了缝合怪的躯体中，让它又膨大了些许。 那诡异的婴儿比缝合怪的速度还要更快，眨眼间就来到了居民门前，仔细嗅闻着里面的味道。 它歪着脑袋，一些黑色的液体从它的身体上渗出，发出浓烈的腐臭味。 这些东西就像是菌丝一般，开始生长，化作蓬松的黑色丝线，在楼道内四处滋生。 那婴儿诡异的身影便开始在丝线上爬行，像是一只敏捷的游猎型蜘蛛，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可以作为它妈妈的人类。 “吼！” “咚！咚！咚！” 身躯庞大的电锯缝合怪勉强爬到了三层，结果身体一歪，不小心卡在了一堆杂物之中，只能发出恼怒的吼叫，用电锯猛砸那些杂物。 弃婴的行动速度飞快，依靠着丝线，爬到了四层之中。 在那里，它终于嗅到了女性的味道。 弃婴首先发现的，是程绪对门的孙露语，因为她的女性气息更浓。 她的尸体早已经发凉，趴在地上，满地都是快要凝固的血液。 “呜呜……啊……” 弃婴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啼哭声，然后凑近她那已经失去生命的身体，将她翻了过来，躺在了她的小腹上，蜷缩起来。 也许是感觉到了寒冷，弃婴只躺了一小会儿，就打着哆嗦醒了过来。 它的啼哭声越来越大，让对面的程绪甚至拉上了弓弩的悬扣。 “妈妈……冷……” 弃婴用那沾满腐臭液体的小手在孙露语的小腹上用力一撕…… 她的小腹被扯开了一个破口，里面隐约能够看到那被血液浸染的脏器。 弃婴顺着破口，钻入了她冰冷的腹脏之中，蜷缩成一团。 孙露语的血液逐渐化作黑色，粘稠的液体从她身躯上流淌而出。 她的身躯变得腐败且狰狞，她的肌肉开始皱缩，皮肤长出黑色的霉斑，向外流淌黑色脓液的同时，竟然像是又活了一样不断抽搐…… “妈妈……呜呜……” 弃婴又发出了哭嚎，因为孙露语的尸体没有带给它任何温暖。 程绪从它的哭声之中听出了浓重的憎恶与痛恨，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在这一丝本能的驱使下，程绪还是躲进了卫生间，坐在地上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距离天亮还剩一个小时，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 那只弃婴的声音从对门开始移动，逐渐来到了中门，又在那已经死去多时的女性尸体上开始凿洞……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当它的哭声又一次响起时，程绪感觉到了它的愤怒。 正当程绪准备放下心来看看信息的时候，他就听得自己的客厅内传来了一阵黏腻的啪嗒声…… 第20章恶魔的低语 “妈……妈……” 客厅内突然传来了弃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年久失修的录像带，带着失真的沙沙声。 程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开始在管理者群的文件中查看弃婴的具体条目。 有关于弃婴的详细研究文件足足有107页之多，程绪快速进行着翻找，寻找它有可能存在的弱点。 「……弃婴的物理实体与其灵魂本源有一定联系，类似于它的外置器官，虽然有再生能力，但必须通过吞噬血肉才能完成」 客厅内的黏腻声响越来越近，那黑色的粘稠丝线逐渐蔓延，直至沾染到卫生间的门板，才缓缓停下。 「杀死弃婴几乎是不可能的，在周围没有任何血肉补充的情况下，杀死其物理实体43次才迫使其进入了假性死亡」 “你不是……妈妈……” 那黑色的细丝沿着门缝涌入了卫生间，程绪的手缓缓抬起，但依旧没有放弃搜寻资料。 「……命中常规致命点位无法杀死弃婴，该物理实体的唯一弱点就是它的脐带，如果不注意，非常难以发现」 “哗啦……” 那黑色的粘液如同活体一般，缓缓升起，攀附到门把手上。 程绪看到这一幕，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来吧……让它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 骤然间，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变得兴奋，刚才的那种害怕半点无存，一种杀戮的快感让他的神经变得极为敏锐。 这种感觉在今晚程绪开始猎杀邻居的时候就显露出了一点，但那时它并没有成长到能和程绪对话的程度。 就好像是潜藏在程绪心中的另外一个人格突然苏醒，此刻的他，已然成为了一名比鬼怪更为可怕的猎手。 “脐带……” “咔。” 卫生间的把手被缓缓拧开，一个婴儿坐在外面，怀中抱着中门那位女性的脑袋，鲜血与骨茬形成了红白相间的惊悚符号。 “你是我的妈妈吗？” “嘣！” 回答它的是一枚弩箭，瞬间爆发而出的弩箭直奔弃婴的腹部，成功命中了它肚子外面的一小段黑色物体。 愤怒的弃婴并没有被杀死，反而因此被激怒，如同蜘蛛般贴地爬行，以极为诡异的姿态向程绪奔来！ 如果是按照以前的程绪，他绝对会第一时间选择逃离，以保全自己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 但此刻处于那种异常状态下的程绪并没有退缩，反而抄起短剑就奔着弃婴冲去！ 在二者接近的瞬间，弃婴凭借它那具奇诡的尸身向程绪飞扑而来，一双沾染着黑色粘液的手臂直奔程绪的肚腹！ 但迎接它的，是程绪干净利落的一道斩击—— 脐带寸断，黑血崩落，弃婴的身体如灰烬般解体，于空中飘散。 它身体周围的那些粘液丝线也开始逐步凋零，化作零落的飞灰。 程绪保持着挥剑的姿势，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已经断裂了，发出一阵灼烧般的痛楚。 他不敢乱动，稍微挪动一下，浑身的神经都会发出歇斯底里的信号。 “哐啷……” 最终，在保持僵直姿态十几秒后，程绪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发现体力值已经归零，理智值掉了一半，还在持续下坠。 “我这是……怎么了……” 他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些非常陌生的记忆，就好像他从未经历过那些事情，但每一样都十分清晰…… 他躺在地上，木地板的花纹让他感到十分熟悉，浑身的伤痛与颤抖让他有些难以分清那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他看见了一个令自己感到厌恶的男人，他手里拿着绿色的啤酒瓶，朝另外一个自己非常熟悉但叫不出来名字的女人头上砸下。 “姓程的！你只会回家打老婆孩子！你还是人吗！” “老子是不是人关你屁事！” 程绪感觉自己耳边多出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像自己，但比自己更为冷血，也更为疯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心里一直都住着我，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那个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程绪感觉自己浑身的刺痛正在消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暴戾的疯狂…… “来吧，拿起你的武器，狠狠刺下！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魔！！” 程绪发出了一声嘶吼，从地上翻滚爬起，抽出厨房中的西式厨刀，对准那名男人的后背狠狠刺下！ 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他彻底沉沦于宛若恶魔般强大的快感之中。 程绪发出了笑声，听起来像是地狱中传来的回响…… “呕……” 程绪从猩红的幻梦之中苏醒，回到了现实，浑身的痛觉已经消退，但是他的精神值严重受损，几乎濒临崩溃了。 脑袋传来的闷痛让他有些恶心，刚才的记忆一直在他脑中回荡，让他甚至有些说不出话。 程绪依靠着几乎快要没有意识的脑袋，打开了自己的技能树，点了分枝上面的一个技能点。 「全属性提升15%」 「获得技能：蛰伏」 “呃……呼……” 依靠着这15%的提升，程绪总算是勉强活了过来，理智值也回到了20点。 “弃婴……对！弃婴……” 程绪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将一团衣服拿了出来，浸满水，塞到了门缝下面。 然后程绪就失去了力气，双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手不住地发出颤抖。 “它要是再来一次，我估计就歇菜了……” 距离天亮还有20分钟，程绪握着那柄短剑，打算在弃婴剖解自己的身体之前就完成自戕。 「已触发技能：蛰伏」 程绪的身型逐渐消失，整个人都化作了透明的样子，所有气息与声响都消失了。 程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多了一个技能。 「蛰伏」 「当使用者的双脚持续60秒未发生移动时，技能将会生效，完全隐匿使用者的身型与气息，当使用者开始移动时，技能效果就会消失」 「消耗：无消耗」 第21章又活了一天 “啊啊啊啊！——” 程绪的楼道中传来了弃婴的嘶吼声，还夹杂着几个纷乱的脚步声。 “撕碎！撕碎！！” 程绪的门被一群怪物猛然撞击，发出了一声爆鸣。 紧接着，大量黑色的粘液从门户的缝隙之中涌入，在客厅中化作弃婴的身型。 那含糊不清的厉鬼尖啸发疯似的撞向了卫生间的门，黑色粘液将那团浸水的衣物完全吞噬，发出了浓烈的腐臭味…… 弃婴破烂的身躯就从那团衣物中再度降生，浑身上下都是腐烂的霉斑，仿若它被自己的母亲扼杀在学校厕所的那一天。 但当它嘶吼着，打算向程绪复仇的时候，却发现卫生间中什么人也没有，只有程绪残余的痕迹。 弃婴趴在地上，仔细嗅闻着程绪的气息，然后发出了狂怒的呼喊。 “又有人抛弃了我……我要撕开你的肚子……全部撕开！！” 发出咆哮的弃婴化作一团脓水，直接流淌到了程绪家的下水道之中，消失不见。 程绪的各项数值都在缓慢回复，但暂时还没有办法动弹，如果弃婴刚才硬要来找自己的话，他绝对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多亏了还有技能……不然我今天晚上绝对完蛋……” 程绪有些费解，自己昨天的头脑为何那么的不正常，与平日里那个谨慎的自己完全不同。 “也许……我的病不是情感障碍……” 程绪觉得纠结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用，毕竟自己还在生存游戏之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程绪查看了一下自己在半昏迷状态下点的技能，发现技能树有非常明确的三个分支。 “潜行身法，杀戮艺术，精神撕裂……很符合我对‘艺术家’的想象。” 这三条技能树随时可以加点，程绪的选择只会影响技能开启的顺序而已。 程绪大概浏览了一下那些技能的名字以及具体内容，对三条技能树多少有了些了解。 潜行身法技能树都是有关隐匿与逃脱的技能，保命效果极佳，特别是其中的几个技能，让程绪非常心动。 “遮影步，诡雾潜航，里世界穿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点出这些技能。” 杀戮艺术的那条分支非常杂，有各种暗杀技能，近距离杀伤、远距离狙击、陷阱布置、毒素调和、诅咒邪术，乃至恶魔呼唤，应有尽有。 “方寸劫，鬼母嚎子术，甚至还能呼唤恶魔……” 关于精神撕裂那一条分支，程绪看不清任何一个技能。 但他能够本能地感知到技能的危险性，每一个光点都带着令程绪感到畏惧的疯狂。 那种疯狂来自于他的记忆，非常熟悉，但也让他感到非常痛苦。 “我听到你了！我听到你了！！” 弃婴的声音再度出现，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那个愤怒且尖锐的声音在程绪的客厅之中回荡，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门阀的响动。 “你再不出来，我就让这些家伙毁了你的房子！！” 霎时，程绪的客厅中充满了各种怪物的吼叫声，满是硫磺味的烟雾迅速弥漫，甚至都渗漏进了卫生间之中。 程绪闻到了那令人难受的气味，强忍想要咳嗽的冲动，让自己安静下来。 “砰！咔嚓！哗啦……” 程绪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在自己的客厅里乱窜，听起来撞坏了不少东西。 弃婴的身型再度出现，黑色的粘液飘动扭转，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扉，身后还跟着两三只烟尸。 那些烟尸都被弃婴以粘液裹挟着，像是牲口一样被拉扯到了卫生间之中。 程绪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剩下三十几秒就要天亮了，他决定自己出面拖延一下时间。 “慢着……我在这。” 眼看那些烟尸就要向自己的家具吐出灼热灰烬，程绪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脚，发出了声音。 弃婴在看到程绪的一瞬间，发出了极为凄厉的尖啸，脸部开裂，化作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 “你……是我的妈妈吗……” 程绪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看那个满身腐肉的弃婴向自己缓缓爬来。 “3……2……” 程绪在最后一秒抬起头，以极其嘲讽的语气对那名弃婴说道：“我是你爹，傻儿子！” “啊！——” 弃婴的嘶吼刚发出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天光大亮，怪物们全数消失。 “嘶……” 程绪抬起极为酸痛的腿，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扶着墙，走出了卫生间。 「恭喜你们又活过一天，求生者们！」 「今日的数据速报来咯！」 「求生者昨日死亡736人，剩余1720人，请各位再接再厉！」 昨日最大一部分的杀伤都来自于「钟声浩劫」，因为没人敢在夜晚出去搜寻物资，所以大部分求生者仍旧存活。 「今日起，我们将再追加一条规则！」 「这对于各位来说代表着新的机遇与挑战！」 「夜晚的任务刷新量会永久翻倍！并且投放的武器数量也会翻倍！」 「如果你想要固若金汤的住所，想要在夜晚横着走的力量，想要左拥右抱的仆人，夜晚就是你弯道超车的机会！！」 播报结束，程绪勉强挪到了门口，把大门关上。 “有没有针对鬼怪的强化啊……这大门甚至连弃婴这种半物理状态的怪物都拦不住……” 程绪查看了一下强化列表，发现这些分类强化要等到房间lv3才能解锁。 “接下来的目标要换一换了，职业技能先放在一边，抓紧去捡点强化素材……” 不过今天肯定是没办法了，程绪的腿只能勉强站着，连下楼都有些困难。 扶着墙，程绪来到了自己的卧室之中，发现床单被烧掉了一半，各种家具东倒西歪，躺了一地。 “唉……能睡就行。” 程绪躺在散发着糊味的床上，两眼一闭，就像坠入悬崖般，快速进入了梦乡。 人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基本上都不会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程绪也一样。 当钟声再度响起时，已经到了晚上。 第22章被迫躺平 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是有点虚弱，上完厕所，他抱着一罐罐头，边吃边看管理者群的聊天记录。 「南茄：今天估计会有不少人选择外出做任务，多准备一些陷阱类的怪物」 「水茄：好嘞」 「水茄：怪怪怪.zip」 「刺天茄：你能不能把文件做个时间戳啊，我每次手打很麻烦诶」 「水茄：awa」 程绪顿时放松了不少，打开文件，查看具体的怪物名单。 「骨刺花，寄生蚁穴，血虱，诱惑白影，食魂树」 “看起来都不像是会主动进攻的品种……” 程绪开始翻找条目文件，一边看，一边吃着牛肉罐头。 「骨刺花：e」 「能够喷吐带毒骨刺的花朵，具有人畜无害的红色外形，甚至还带有麝香味极浓的花香，能够在2米半径范围内攻击靠近者」 「血虱：f」 「体型微小的寄生虫，隐藏于草丛以及植物花、叶之中，在人类靠近时，能够吸附于其上，吮吸血液」 「被血虱吸取血液的人类会患上发热性疾病，严重者将会危及生命」 “不招惹就没问题……” 「寄生蚁穴：c」 「会主动寻找人类痕迹的蚂蚁，喜爱寄生在人类的血肉之中，进行繁殖与筑巢，一般的医疗手段无法根除」 「其筑巢速度很快，能够在半小时内侵蚀一整个成年人的所有骨头，但它们讨厌水源，只要待在水中即可保持安全」 “一会儿把门缝堵上。” 「诱惑白影：c」 「能够产生精神波动的食人植物，被影响者会看到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幻影，其形态将表现为被影响者最为渴望的人或事物」 「（顺带一提，我看到的是一柄挂满了烤肠的烤肉叉）」 「当被影响者接近幻影时，食人植物将喷吐出大量催眠类物质，进而吞食昏迷的人类」 「食魂树：b」 「会主动猎杀人类，且热爱播种的植物，生长速度极快，且知晓人类身体的全部弱点，能够以自身带有吸管的肢体进行攻击」 「食魂树的种子能够在一切物体的表面生长，它们的根系仅仅用作攀附，没有吸水、汲取养分的能力」 「它们的一切能量来源都是人类，所有存在人类气息的位置都会长满食魂树的植株」 「这些植株能够在没有养分补充的情况下生存3个小时」 “看来要把门窗全部封死了……” 程绪放下了罐头，走向卫生间，把所有抹布、浴巾、旧衣服都沾满了水，把家里所有的门窗缝隙都填了一遍。 “呼……还是有点虚，才运动这么一小会儿就浑身大汗了……” 程绪发现自己的体力值上限缩短了20点，呈现出虚幻的状态。 然后他身上还多了一个状态： 「身体透支」 「你的身体因为过量运动而出现了透支，在7小时39分钟的休息后将恢复正常」 把所有毛巾和其它带水布幔都放好，然后就躺到了床上，那个debuff的计时才开始缓缓降低。 “今天难得休息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完成的任务……” 程绪的任务已经刷新，又多出了6个红点。 「1.杀死6只任意品种的怪物」 「2.杀死3名求生者」 「3.制造5个陷阱，并成功触发」 「4.使用10次“血骨玫瑰”」 「5.持续奔跑10分钟」 「6.向上攀爬16米」 “那看来今天是得彻底躺平了……” 程绪以一个极为安详的姿势躺在床上，打算给自己找点乐子。 然后，他打开了自己已经许久都没有打开的求生者群，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不少人在发言。 「大钟杵：没有安全感的妹子可以来我家，堡垒式房屋，绝对安全！」 一张大胡子脸的自拍放在下面，后面是他家的防御设施，以及堆成山的各种物资。 在照片的边角，程绪还看见了一个身穿女仆装的女性身影。 「楼上有人：大哥，男的行吗？我不想努力了」 「下播丽丽：111，我也想问」 「大钟杵：男的滚犊子，我只照顾那些身娇体柔的女孩儿，咱这是大义，你一个有手有脚的大老爷们儿蹭什么蹭！」 「下次一定：你是真不要脸啊，想收后宫谁看不出来，说得那么正义凛然，装什么鸡毛掸子！」 「大钟杵：是不是我给你脸给多了，有种下楼单挑！」 「下次一定：嘁，几号楼，说！」 「大钟杵：2号楼花园，你敢不来你就是我孙子！」 程绪没想到，这人居然和自己在同一栋楼。 程绪走到窗边，卸下了一小块防护材料，向着黑夜中的花园看去。 那里已经长满了「食魂树」，还盛开着许多粉色的花朵，一看就是骨刺花。 程绪听到自己这栋楼的电梯声响，应该是有人在下楼。 过了一会儿，那名公然宣布收取后宫的用户又发了一条消息。 「大钟杵：我到了，你tm人呢？」 「下次一定：别催，别催，老子tmd住9号楼！」 看起来大伙对这张斗蛐蛐大赛都挺兴奋，程绪通过窗户，看到了许多在玻璃旁边探头探脑的身影。 “奇怪……他说他到了，人呢？” 程绪借着远处的橙色亮光，仔细地看了一眼花园中的情况，发现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这家伙该不会在耍诈吧……” 「大钟杵：快点的，再来晚了我就过去找你！」 下面多了一张2号楼的照片，看那拍摄角度确实是在花园中。 程绪仔细比对了一下那个角度，然后在可能的拍照点位又寻找了一番，什么都没有发现。 有些人和程绪有了同样的疑问，于是在求生者群里直接发出了信息。 「大眼仔：你根本就没在花园，那里就没人！」 「摄政王：是啊，楼下根本就没人，我看你就是个孙子」 「大钟杵：老子开技能了，傻逼都看不见」 「盒子酸奶：哈哈，自欺欺人」 「大钟杵：你们一个个的都给老子等着，老子有的是时间，等我把你们揪出来的！」 第23章哪来的莽夫 正当程绪打算把防护强化再次附加上时，从远处亮起了一道手电筒的光芒。 一个人影硬生生从陷阱丛生的花园中趟了过来，身上还亮着闪耀的辉芒。 管理者群多了一条信息，看起来那几位也在观看这场闹剧。 「水茄：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就把自己的特殊道具用了……」 「玫瑰茄：要不说上面那些位的目光长远呢，神经病聚在一起就是乐子多！」 「南茄：可惜他们的选择也比较统一，今晚下来完成任务的没有几个，后半夜得追加规则了」 「碧冬茄：奖励翻倍类，或者更多资源类的应该可以」 「南茄：“杀戮盛宴”，杀得越多奖励越大，应该能多少激起一部分人的兴趣」 程绪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冒险为妙，看管理者们的意思，是想要进一步减少求生者们的人数。 “老子来了！你个byd搁哪呢！？” 程绪听到楼道内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呼喊，似乎是那名从9号楼远道而来的莽夫。 但是2号楼里面并没有人回应他，他只能愤怒的打开聊天群，在群里以刷屏的方式怒骂那个让他来的人。 「下次一定：你个」 「下次一定：狗比」 「下次一定：老子创死」 「下次一定：你妈！」 发完信息后，这位还不解气，拿着自己随身的武器对着某扇门一顿发泄。 “听起来……就在三楼，只希望这家伙不要到四楼来麻烦我……” 求生者群中又多出一条消息，来自另外一个人。 「a2：哥们，上面那张照片是别人偷来的，我是照片的本主」 下面附了一张他刚刚拍摄的照片，怀中抱着一名身着女仆装的长发女子，旁边还放着一块手表，时间与现在非常吻合。 「a2：如果你能找出来是谁盗用我的照片，她就归你」 那个大胡子肌肉男又发来第二张照片，怀中的女仆对准镜头，在胸前比了个爱心。 「下次一定：@大钟杵，你个崽种，你给我等着！」 「下次一定：哥你要是真给的话，我今晚上就给你找着！」 说完，那个没什么脑子的莽夫就拎着斧头走上了四楼。 昨天程绪一直没有关闭另外两个房屋的门，只有自己居住的门扉是合上的，一看就有人住。 “哐！” 那莽夫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隔断的墙壁上狠狠砸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有没有活人！出来！” 程绪从窗户边起身，到卫生间把弓弩捡了起来。 那柄弓弩只剩下了两支弩箭，昨天的弃婴带走了其中一支，不知道散落在了什么地方。 “唉……净给我找事……” 程绪架好弩箭，轻轻走到门前，站在原地不动，等待技能生效。 “没人是吧！那我可开始砍了！” 莽夫的声音走到了楼道之中，进入了对门，又从对门出来，到中门晃荡了一圈。 最后，他停在了程绪的门前。 “呸……呸……” 那家伙朝自己的手吐了两口唾沫，然后握紧手中的消防斧，发出一声大喊：“再不出来！我让你没地儿住！” “嘎吱……” 就在他举起斧头的时候，程绪的门开了。 但里面没有一个人。 处于「蛰伏」状态的程绪，只要双脚不发生移动，他的身体以及身上带着的物品都会完全隐形。 程绪没有立即放箭，万一自己为了这么一个莽夫再折损一支弩箭，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没人？！” 那名莽夫歪着脑袋，将斧头架在脖子上，迈步就向门里行走，脸上满是耀武耀威的神色。 “唉……本大爷这威名远扬了不止半点啊……小老鼠一看见我就——” “砰。”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发热，一股莫名奇妙的热流涌上了自己的后脊梁骨。 一朵瑰丽的血肉玫瑰在他的脖子上生长而出，那绚丽的纹路就如同天生地长的一般，宛若真正的玫瑰花。 再下一秒，大片的动脉血就从他的脖子中喷洒而出，溅了程绪一脸。 “艺术都是有缺憾的……” 莽夫软软倒下，脸上的血色顿时消散，整个人变得有些惨白。 程绪一脚踩在他的脖颈上，狠狠踏下。 “咔吧。” 他的生命就彻底消失了。 程绪把门关好，发出一声叹息。 “死在哪不好，非得死在我家。” 反正脸上的血也得去洗，程绪和着血，就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 除了那把消防斧，这家伙还带着三柄水果刀，以及两枚不是那么锋利的游戏用飞镖。 “没啥好东西。” 最后，程绪收拾完东西后，打算把他的尸体扔到门外，等明天早上自然消失。 但当程绪靠近大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低微的嘶鸣声。 顺着猫眼向外看去，楼道里居然长满了植物，那绿色的根系俨然就是「食魂树」。 “他要是晚来几步，估计就被「食魂树」吃了……” 程绪倒是没管那些树木，他的门缝其实并没有多大，弃婴那种液态的东西才能渗入。 只要「食魂树」的繁殖手段不是孢子，基本上就不太用担心。 “让我看看……” 程绪走到卫生间，一边洗脸，一边查看管理者群的目录文件。 「……食魂树的繁殖，依靠的是成熟个体的种子，当它沾染血肉的时候，就会开始进行繁殖」 「这种种子颗粒非常微小，足以穿透大多数气密性较高的空隙，不过每一颗成熟个体所能产生的种子数量十分有限」 「若食魂树在能量不足的情况下进行繁殖，则会生成大量弱化的幼体」 程绪猛然想起，自己刚才击杀那家伙的时候，一大股动脉血似乎喷到了门外…… 程绪也顾不上脸部的清洁了，赶忙来到客厅之中，结果发现自己堵在门前的那团破布，已经长出了十几根绿色的枝条…… 程绪立马将那具尸体拖离门口，避免那些枝条获得成长。 那些行动缓慢且干瘪细瘦的枝条，应该就是记录中所说的“弱化幼体”，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 第24章局外人 程绪去卫生间取来了拖把，将伸缩杆拉到了最长，然后勉强把那摊残余的血液给收拾干净。 “当！” 那缓缓晃动的树枝触碰到了程绪的拖把，发出了一声脆响，它的尖锐器官给拖把手柄上留下了一个小坑。 程绪将大部分血迹都清理干净，然后洗了洗拖把，站在客厅里看着那些植物，稍微舒缓一下自己的身体。 「藤茄：这应该是他最讨厌的一种敌人了，近身战打不过，隐身还骗不过，哈哈」 「乳茄：依靠痕迹来搜寻猎物的“食魂树”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敌人」 「十萼茄：也不是那么难对付，放着不管就行」 那些弱化幼体似乎是找到了血液的残余，贪婪的吮吸着地面上剩下的水渍。 那些没什么营养的水分并没有让它们获得成长，反而更加激发了它们对血肉的渴求。 那些本来就瘦弱的枝条迅速成长，将它们的枝干迅速拉长，朝着客厅中的尸体攀爬。 程绪缓缓抬起刚刚收缴来的消防斧，对准其中最长的那根枝条，用力斩下！ “咔！” 消防斧在瓷砖地板上砸出来一片裂痕，也砍断了那脆弱的枝条。 失去了尖端的枝条迅速长出了侧芽，从旁边开始变长…… “咔！” 程绪又将其砍断了一节，那受到挫折的枝条开始退缩，回到了程绪的视野之外。 “弱化的幼体还真是弱啊……” 程绪依样画葫芦，连着砍断了四五条渴求血液的枝干，让那些植物认识到了他的危险。 没有能量供应，又过度生长的弱化幼体开始瑟缩，那些多余的枝杈开始凋亡，化作一摊软泥。 剩下的枝杈则开始缓缓摇摆，企图找到能绕开程绪的方向。 “咔！” 程绪手中的消防斧每次都能精准命中那些枝条，无论它想要从远处环绕，还是走头顶线路，都会被程绪发现。 他们就这么折腾了半个夜晚，直到「食魂树」的个体完全饿死，程绪才能勉强歇一会。 不过，那死掉的幼体数量正好是六个，让程绪的职业任务少了一项。 “居然还完成了个任务，算是有点收获……” 但是程绪的debuff计时表才消减了不到两个小时，还剩下六个多小时的持续时间。 “爱咋咋地吧，除非这家伙复活，否则我是不打算动弹了……” 程绪躺在客厅的地上，想象自己是一条咸鱼，等着哪位想要熬粥的人把自己买走。 玫瑰茄的信息准时到达，宣布了今晚的新规则。 「求生者们！今晚！你们将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机遇！」 「“杀戮盛宴”规则即将开启！」 「每个人的杀戮数量将成为累计积分，一共有100份等级完全不同的奖励等着你们！」 「积分排名前100位的求生者，将获得这份神秘的奖赏！」 「赶快行动起来吧！求生者们！」 “唔……” 程绪的体力值恢复到了50多点，不是很充裕。 他有些纠结，毕竟现在剩下来的人还有不少，只有前100名有奖励，那就不是造成一两个杀戮就能拿下保底奖励的了。 “那……万一呢？” 每次自己感到纠结的时候，程绪就会抛一次硬币，决定自己的选择。 如果那个选择自己很喜欢，那就说明选对了。 如果硬币落下，自己还想要再抛一次，那就说明另一个选择更为合适。 “叮……” “啪。” 程绪感觉自己内心中的另外一个声音缓缓响起，发出了致命的诱惑。 “来吧……杀掉他们，让这个世界感受到你的恶意……” “不，我不能就这么莽撞地出去……” “你无法说服自己的，哪怕是硬币也没有用！你就是个渴望鲜血的恶魔崽子！” “不……我不是……那些和我没关系……” 程绪拿着一枚硬币，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出手，内心之中充满了挣扎。 管理者群正好有了新消息，程绪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打开了群聊。 「藤茄：说起来你们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进去？100个武器箱？」 「喀西茄：那像话嘛，肯定得有梯度层次，不过后50名确实只是武器箱……」 「藤茄：哈，那些人拼死拼活打到后50名，结果发现获得的东西还没损耗的多……」 「喀西茄：21名到50名的奖励是一个特殊道具，11名到20名的奖励是一个武器箱以及一个特殊道具」 「藤茄：真磕碜」 「刺天茄：确实」 「喀西茄：5名到10名，一个自选武器箱，第4名两个自选武器箱，第3名两个自选武器箱以及一个自选道具箱」 「藤茄：我多嘴问一句，能选的范围有多大？」 「喀西茄：就是正常游戏进程的范围」 「藤茄：那就拉了，第一次游戏甚至不能选火器」 「喀西茄：所以说嘛，这个规则就是骗他们来，奖励只能说和付出不成正比」 「喀西茄：第2名四个自选武器箱，以及两个自选道具箱，第1名其他奖励和第2名相同，但是多一个“复活币”」 「藤茄：……」 「喀西茄：很没劲是吧」 「藤茄：那是相当没劲，这种道具的存在就是在侮辱战斗精神！」 刚准备躺平的程绪又坐了起来，然后他又再次躺下，说服自己，反正去了也是得不偿失。 「乳茄：话说你看好的那个小子呢，我怎么没看到画面？」 「藤茄：他昨天单杀了一只弃婴，今天肌肉拉伤躺着呢」 「喀西茄：运气真不赖，这种骗大冤种的活动居然能因伤避开，甚至省的说服自己了」 「藤茄：我看看啊，嘿，他还真在地上躺着呢，不过后边那怎么有一个死人啊？」 「乳茄：他没有杀戮积分，估计是杀戮开始前干掉的」 「藤茄：看他那老神在在的样子，估计早就看透了今晚这规则的本质！」 「十萼茄：你就可劲奶吧，哪天奶死了就不说话了……」 程绪看着管理者群的聊天，身躯彻底放松了下来，躺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舒缓的长叹…… “话说……我为什么不去床上躺着呢？” 第25章坐山观虎斗 程绪站起身来，想回去躺着，但感觉自己不是太瞌睡。 最终他决定到窗户边坐一会，顺便喝点茶。 许久都没有冒热气的烧水壶终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让这几天在血雨腥风中搏杀的程绪再度感受到了闲适与温暖。 “据说晚上喝茶对身体不好……管他呢。” 程绪拿出自己那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叶，用开水冲泡，然后卸下一块玻璃前的防护组件，向外看去。 窗外的花园中还没有什么人影，那些食人植物正在慢吞吞地挪动，就好像那场竞赛没有开始一样。 “啊！——砰。” 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影打破了这一切的平静，就像是一粒扔在池塘里的鱼食，引起了一片涟漪。 那第一个死去的人招来了无数的食人植物，以及一些以植物为杀戮目标的人。 钢锯，木工斧，自制酒精燃烧弹…… 那几个人的分工非常明确，灼烧、砍伐、刨掘，最终每个人平分战果。 过了不一会儿，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组建起来的组织内部就发生了矛盾。 “凭什么你就多一个！”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妈！老子看见你多砍了一斧子！” “你这人脑子是有哏儿吧，我拿的是铁锹，铲植物根的，搁哪多砍一斧头！” “tmd老子一个都没有，不行！” 负责投掷燃烧弹的那个人忙活了半天，一个击杀都没有进账，那些植物的人头都算在了其他人身上。 “没有那是你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就是，赶紧的，给你一个人头要不要！” 那家伙看着自己周围这群人，每个人脑袋上都顶着一个两位数的数字，而自己是个极为显眼的“0”，顿时心中涌起一阵怒火。 “让我造燃烧弹的时候都不说是吧，喜欢把老子当工具人……我让你们抢人头，都tm别活！” “轰！” 一阵冲天的火光燃起，那个拥有制造燃烧瓶技能的人疯了，一次性引燃了自己的所有燃烧瓶！ 十几个瓶子的酒精骤然爆发，点燃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 免疫火焰燃烧的他站在最中心，对那些刚才还跟他走在一起的同伴们发出了嘲讽。 “狗东西们，你爷爷我一会儿自己收拾这些植物！一点都不给你们分！” 但很可惜，那些家伙都没被燃烧瓶的火焰直接烧死。 火焰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足够的当量，最多也就只能造成人体皮肤的烧伤，虽然事后伤害较大，但瞬时杀伤没有多大效果。 “砰！” 正在狂笑的那个家伙脑门上多了一柄斧头，直接没入了他的面门，红白之物顿时肆意横流…… 在楼上观看这一切的程绪点了点头，细细品味着茶叶的味道，感受着热水带来的丝丝熨烫。 “原来参与竞赛的人，脑袋上会有相应的数字……” 程绪抬起头，发现自己脑袋旁边也挂着一个“0”。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获得第一。” 管理者群里面的几位管理者好像都很兴奋，正在进行讨论。 「碧冬茄：目前的第一是个剑走偏锋的家伙，他拿着除草用的电锯正在花园里大开杀戒」 「刺天茄：甚至还用了“闪烁星痕”，十五分钟内无视任何攻击，看来他是想要在十五分钟内快速累计积分，最后苟到前排！」 「玫瑰茄：第二名是个疯子杀人魔，专挑积分比他高的人下手，看来他找到了这游戏的真正规则……」 「藤茄：只要把排名比我高的都杀了，那我就是第一了……好理解！」 「喀西茄：刚刚二号楼的那一团火成功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战团开始向那边倾斜了！」 也许是人类的本能所致，就算处于相互的厮杀争斗中，人们也更愿意靠近有光的地方。 于是，在燃烧瓶的液态燃料持续燃烧的时候，有将近百十来人聚集了起来，一边争抢杀戮积分，一边向二号楼这边移动。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真人秀……” 程绪看着那些为了一个杀戮积分就彼此捅刀子的人类，有种莫名的病态快感。 「各位求生者！」 「我将为你们特别提供一份榜单，显示杀戮榜前30的求生者！」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管理者们在每个人的系统中打出了杀戮榜单，来进一步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很快，那些厮杀在一起的人就意识到了问题。 他们不应该就这么和身旁的人纠缠，大家的积分比榜上的这几位都差远了，再这么下去连保底都吃不到。 “各位！我们不能再彼此争斗了，赶紧去找这些家伙，把他们杀了，不然咱们什么都吃不到！” 不知是谁，说了一段极具煽动性的话，引起了一阵应和。 刚才那些还要红白相见的人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迅速向别的区域进行搜索，追猎这些榜单上的人。 “他们难道就没考虑过，如果杀了这些人，他们上了榜单会怎样？” 已经杀红眼的那些家伙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他们的眼中只有排名，以及那些血淋淋的数字。 在他们离开二号楼花园后，「食魂树」依靠着大量的鲜血与尸体开始繁殖，很快就布满了整个花园。 「食魂树」茂盛的程度有些过于夸张，程绪甚至都快看不清地面上到底有什么了。 “这下也不会有人过来了吧，毕竟过来也打不过这些东西……” 正在这时，一个电锯的嗡鸣声响起。 只见在花园的边缘走过来一个男人，他身上披着极其厚重的衣物，看起来像是用沙发垫改造而成。 在他的后方，还背着一台小型柴油发电机，为两柄能够锯树的圆形电锯供能。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台战争机器，身上还亮着闪烁的辉光，完全无视那些「食魂树」的攻击。 “轰！嗡……” 在木屑纷飞之中，程绪看到了那如同刮胡子一样的场面。 大量「食魂树」被拦腰截断，而那名男子头上的数字也在疯狂增长，已经来到了200多。 第26章混乱的夜晚 此时的第二名并没有第一名这么顺利，他正在一路狂奔，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人。 “别让他跑了！他就是第二名！” “杀了他，我们就能上升一名！” 这位杀戮榜的第二名拥有着潜力极高的职业，序列顺序排在第13位，和程绪的极为相似，名为「杀人犯」。 但和程绪的不同，他的技能基本上没有隐匿与身法的这一部分，只有杀戮与暴力的进攻。 身为「杀人犯」序列的何琮边跑边骂，“畜生管理者！一群畜生！！” 在杀戮榜出来之前，也有人想要猎杀他，但一般只有两三个人，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六个。 但在杀戮榜的影响下，追杀他的人立马就多了起来，无论他怎么跑都甩不脱。 “妈的，你们想杀我，哪能这么便宜！” 何琮有着一个技能，名为「杀戮嗅觉」，他能够通过自己的标记来模糊定位某个人的方向。 在刚才他搜寻第一名的踪迹时，成功给那个家伙身上施加了标记。 此刻，他正带着这二十多个疯狂的家伙朝第一名的方向赶去。 程绪在楼上看着第一名砍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某个类似于修驴蹄子一般的解压视频，困意逐渐上涌。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第二名的何琮就带着一帮人冲了过来。 第一名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不过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害怕，直接举起了手中的锯子，朝那群人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 第一名的职业不是很靠前，序列号139位，名为「木匠」，他身上的那件「沙发铠甲」就是木匠技能的产物。 这家伙名叫张松山，在程绪昏睡的那一天时间里，他夺得了一件名为「闪烁星痕」的道具，能够让他在15分钟内免疫一切伤害。 而那两把电锯则是他从邻居仓库里搜刮来的装备，当管理者宣布规则的时候，他就知道，属于自己的时刻到了。 他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先是利用这两把电锯获得足够数量的杀戮积分，然后再逃跑回仓库之中躲着，等到天亮。 现在，距离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他的积分已经到达了恐怖的583点，比第二名的97点多了好几倍。 张松山的无敌时间还剩下最后的两分钟，他决定将面前的这些家伙全部杀掉，然后再偷偷逃跑。 “来啊！有种过来！” 张松山看到了那群飞奔而来的人，挥动着看似没有能源供给的电锯，发出了大喊。 那些杀疯了的亡命之徒一看面前又冒出一个人，赫然是杀戮榜的第一！ 他们心中的歹念骤然暴涨，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如把第一第二完全包圆了！ 身为第二名的何琮迅速来到张松山身边，没有出手，而是和他快速进行交谈。 “你帮我一把，合作干死这些王八犊子，完事之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嗡！……” 回应他的是一阵电锯的声响，很显然张松山并不想与任何人合作。 “你他妈是不是傻逼！” 何琮被那带着锋锐锯齿的电锯逼退，破口大骂。 与此同时，那些追杀他们的人也已经赶到了，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完全不同的武器。 有些脑子不大好使的人发疯一样冲了上来，挥舞着刀具以及钝器，企图给张松山那笨重的脑袋瓜子来上一下。 但他们低估了电锯的威力。 也许是平日里缺乏生活常识，他们竟然妄图通过武器的格挡来阻止电锯的切割。 “砰！咔！嗤……” 那几个人的武器都被电锯强大的转速击飞，他们的身体迅速爆发出一阵血雾，变成了满是棉絮状断裂口的两节。 锯完那几个冒进的家伙，剩下的追杀者似乎也清醒了，竟然喊话何琮，打算和他联手。 “喂！第二名那个姓何的！咱们一起把第一名宰了，过后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 何琮躲在一旁，目露凶光，很想答应他们的请求。 但他眼神一转，就发现有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家伙，似乎正在拉动弓弦…… “嗖……铎！” 千钧一发之际，何琮躲开了那支箭的攻击，而后向着那群追杀者飞奔而去。 此刻的张松山与何琮虽说没有联手，但彼此之间居然有了一种步坦协同般的配合。 一个逼退敌人，压缩他们的进攻空间，一个伺机出动，对点击杀无路可逃的敌人。 在二人极为高效的行动之下，那二十几人都化作了地上的尸骸。 张松山的无敌时间也已经结束，但他并不敢像之前计划中的一样，脱下沉重的装备直接逃跑。 何琮拧断了暗中放箭者的脖子，然后捡起了他的弓箭，大有深意地看了张松山一眼。 张松山也盯着他，隔着沙发套装的综合防护提防着对手。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增长，似乎下一秒，他们就将开始相互搏杀。 程绪原本是坐着看的，现在已经站了起来，看着在自己家楼下对峙的两个人，对于他们的战斗有些期待。 「今晚的竞赛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 「为了公平起见，在剩余时间内，我们将具体标记前十名的位置，还请各位求生者抓紧机会！！」 张松山与何琮的头顶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标，在所有求生者眼中都极为明显。 在小区的其他几个位置，也出现了类似的标记，那都是其他杀戮榜上的高手。 当然，在这一刻，他们也许更像是猎物。 “在那边！有两个！！” “就在那！！” 更多举着武器的人加入了狩猎，甚至还有刚从房子里出来的人，想要凑个热闹分一杯羹。 程绪观察到，新来的那些人并没有直接加入围剿，而是跟在队伍后面捡一些小零碎。 什么掉在地上的短刀，没人要的棍棒，都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除去这些人，那些在杀戮榜上有名次的人都已经陷入了疯狂，谁都想更进一步，攫取更多的奖励。 第27章黄雀在后 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前两名，又再次被迫合作，共同抵抗那些疯狂的暴民。 在大量尸骸与人血的灌输下，原本被张松山锯掉不少的「食魂树」再度开枝散叶，繁茂起来。 并且它们开始对失去理智的家伙发起了攻击。 那些靠的太近的人被「食魂树」穿透了要害，化作了被挂在树上的活祭品，在痛苦的挣扎中缓慢步入死亡。 但那些眼中只剩下积分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依旧挥动着自己的武器，尽可能地造成杀戮。 那些人的理智早就在拼杀之中全都掉光了，甚至他们的认知也开始出现了问题。 什么？ 砍不到第一第二？ 没问题，砍到前面那个倒霉蛋身上也行！ 抱着这种诡异的想法，那些同仇敌忾的家伙不出多长时间就又陷入了混乱，开始胡乱杀戮，人数急剧下降…… 十几分钟过后，在场只剩下了十几名理智尚存的人。 那些人彼此警惕着对方，谁也不敢互相靠近。 “各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也别互相为难了，各自后退十步，后会有期！” 不知道哪个中二病喊了这么一句，但他的话好像出奇的奏效。 那些人缓缓后退，看起来真的要散开了。 但是，这场战斗不允许任何人提前退场，哪怕你已经杀累了，也还是会有觊觎你名次的人向你冲来。 果然，就在这几人想要各自离开，退出争斗的时候，一群人再度如潮水般涌来。 这一次的人群比前几次都要庞大，因为在2号楼前出现了整整4个前十名的标记。 “冲啊！！我要冲前十！” “我马上就能有名次了，我马上就能有了！！” “杀！杀！呜呼！！” 程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此程度的混战，场面已如地狱般血腥。 断肢残躯被狂奔的人群踏碎成泥，彼此的鲜血喷洒、交融，再也分不出你我的差别。 整个世界都被浸染，只剩下了黑暗与猩红两种颜色。 窗外的喊杀声如同整个世界的背景音，程绪感觉自己仿若踏入了满是杀戮的地狱，那个潜藏在自己内心的恶魔正在窥伺着这一切，面露欢喜。 “你知道吗，其实你比我更渴望杀戮……” “闭嘴。” “没用的，你的气急败坏只能证明我说的没错……” “闭嘴！” 死亡、血液与恶魔的低语逐渐在程绪耳边汇聚，那些声音在他的心中描摹着一副画面…… 仿佛楼下的那些死人都是他亲手斩落，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影，每一个人的哀嚎都在程绪的指缝中滑落…… 程绪沉醉于那种血液流淌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臣服于自己的杀戮之下。 在猩红的幻境中，程绪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当他回过神来之时，外面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嘶……” 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略微有些痛，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不舒服的位置在哪。 程绪甩了甩头，有关刚才那些幻象的记忆已然变得模糊，像是个被遗忘在昨晚的梦。 他向窗外看去，满地都是死尸，花园中甚至连一株食人植物都看不见了，那里只剩下了两个身影。 何琮已经耗尽了自己的体力，一瘸一拐地在草坪上向前挪动。 在他不远处，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的张松山被一根木制长矛穿透了小腹，钉在地上。 “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就是第一……” 何琮举起他手中那柄已经完全破损的小刀，拖着自己那骨头茬都露在外面的腿，向张松山走去。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再等一会儿，也许张松山就自然死亡了。 但他心中一直有个执念，只要张松山不是自己亲手杀死的，那自己就不是真正的第一。 他身边也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程绪不知道他们是跑了，还是死于彼此的争斗搏杀。 诺大的花园中只剩下了那两个身影，一个将近死亡，一个残缺不全。 “我就算杀死你，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了……管理者们，我恨呐！” 何琮已经快要触碰到了张松山的身体，他依靠着自己那只剩下骨茬的腿勉强站着，强烈的疼痛让他恨意陡增。 “如果有可能……我要把你们这群狗管理全杀了！” 然后，他就举起了小刀，猛的刺向张松山的脖颈，鲜血迸现…… “当！……” 在他刺下的同时，一阵钟鸣响起，整片天地显现出白日的光亮，夜晚就此结束。 地面上的血迹、尸体，以及那些混乱不堪的残骸全数消失，只有伤痕与坑洼记述着昨晚的一切。 「很好！各位仍然活着的求生者们！」 「昨晚的榜单已经公布，欢迎各位查阅！」 程绪看了一眼榜单第一，赫然写着张松山的名字。 那个刚才还被钉在地上的家伙突然被一道金光包裹，身上的伤口缓缓恢复。 在他们二人身边，各种武器箱与道具箱开始掉落，散落在旁边的花园中。 看着正在复活的张松山，何琮无力地瘫倒在地，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任何力气，成为了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这一切，都被程绪看在眼中。 他的呼吸第一次变得粗重起来，哪怕是直面弃婴都没有如此紧张。 程绪迅速跑去取来了自己的弓弩，以及最后的两枚弩箭，打开窗户，瞄准那个正在复活的张松山。 张松山的身影缓缓站起，身上的所有伤口都完全复原。 紧接着，张松山身边的金光消失，他也睁开了眼睛。 “我……还活着？” “嗖……铎！” 一枚弩箭回答了他的问题，刺入了他的腹部。 “啧……射偏了。” 因为距离稍微有些远，程绪的弩箭发生了一些偏移，本来飞向心脏的弩箭扎到了他的肚子上，没能一瞬间致死。 程绪紧接着搭上第二根弩箭，迅速发射。 “啊！” 飞驰的弩箭再度命中了张松山的身体，但这次程绪射的更歪，箭矢只是穿透了他的大腿。 张松山感受到了自己浑身发冷，生命力在极速流逝，这种感觉他在不到两分钟前刚经历过一次。 第28章整装待发 “他妈的……有人暗算我……” 张松山趴在地上，半边身体完全无法动弹，疼痛带来的痉挛让他有些抽搐。 张松山借着回光返照的力量，强行将自己的身体拖到武器箱旁边，选都没选，随便拿了一把看起来最烂的武器。 “我就算是死……也不能把好处给你……” 此时程绪已经冲下了楼，身上裹着一张灰色被单，脖子上还挂着骑车用的围脖，遮住了自己的脸和脖颈。 但当他赶到张松山近前时，四个武器箱都被他抽完了，只剩两个道具箱他够不到。 “哈哈，小偷……” 张松山想要再咒骂一声程绪，结果脖子和心脏迅速挨了两刀，整个人在半秒钟内失去了生命。 程绪也没有放过旁边的何琮，对于这种不确定死没死的人，程绪一般都是先捅再问。 两个在昨晚如杀神一般的存在，于不到30秒的时间内相继死去，距离他们成为杀戮榜的冠亚军才过去了四分钟。 程绪将那堆张松山兑换出来的武器扔到了背包中，根本没看那些东西都是什么。 然后他尽可能地把所有箱子都兜在自己带来的被单里，匆匆离开现场。 在程绪成功回家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啧……百密终有一疏，弩箭这下彻底没了……” 程绪走的太急，不小心忘记去拔掉张松山身上的弩箭了。 但在自己这趟的收获下，两根弩箭根本不算什么。 程绪将自己的窗户重新封装好，然后将包里的东西倒在床上，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 张松山在死之前为了恶心程绪，故意选择了四件非常短的兵器。 他以为这样可以让程绪最起码感到恶心，但身为杀手职业的程绪，在看到那些武器的时候，居然感觉还挺适合自己的。 “一对能够贴身藏匿的峨眉刺，一柄高硬度折刀，一对带有尖刺的指虎，以及一枚钥匙扣大小的指环刀。” 程绪居然对这几样装备有些满意，很符合他现在的职业方向，以及审美特点。 程绪看着那剩下的四个自选武器箱，以及四个自选道具箱，开始思索自己究竟现阶段需要些什么。 管理者那边则发布了今天的公告。 「求生者们！恭喜你们距离这场游戏的胜利更进了一步！」 「昨日死亡人数969人，剩余存活人数751人！」 “人越来越少了，不知道这个游戏后边还会怎么进行……” 程绪打开一个自选武器箱，系统弹出了一个界面： 「请选择武器类型：」 「弓弩类」 「棍矛类」 「长刀、长剑类」 「短刀、短剑类」 「投掷类」 「鞭索类」 「锤锏类」 「斧类」 「盾类」 「铠甲类」 “选择居然这么丰富……” 首先，程绪决定给自己整一套比防刺服更合身的铠甲，最起码要有更为强大的防护能力。 打开铠甲选项，里面出现了许多细分类。 程绪选择了「贴身铠甲」这一选项，里面出现了更多的子选项，让程绪差点看不过来。 在十多分钟的浏览以及挑选后，程绪选择了一身纯黑的贴身软甲。 那件铠甲柔韧度一般，延展性也不是很好，但是能够即为有效地防止切割伤害与穿刺伤害，磅数比较小的弓弩甚至没有办法刺穿它。 程绪穿上了那身铠甲，柔软的外壳一直包裹到了他的下半张脸，甚至还有一个能包裹住整个脑袋的帽子。 站在镜子面前，程绪把头套戴好，觉得自己像是个从劣质动漫里面跑出来的忍者小喽啰。 “好用就行……” 由于自己的弓弩弹药耗尽，程绪决定再挑一把好用的弩，最好是能随身携带的那种。 “「弩」，「小弩」，「臂弩」……” 挑了一会，程绪看到了一个绝佳的选择。 “「短铳臂弩」，还附加一个箭头制造器！” 这种小弩属于暗器，没有附加弹药，但对于长度差不多的弩箭都能发射，适配性很高。 但为了保证箭头的攻击性，箭头制造器被一并发送而来。 那个小型机械像是某种压印机，带有极高压力的前端能够将常见金属塑造成弩箭的箭头。 而且它还提供向箭杆上卡扣的功能，只要箭杆的材料不是太硬，基本上都能很顺利地卡上去。 程绪将一个吃完的罐头用剪线钳切了点下来，放进压印机中，然后用筷子充当箭杆，成功制作了一杆十分粗糙的弩箭。 程绪将它装入臂弩的插槽里，调整档位，让它更适合发射器的绷簧。 和那些以弓弦为发射动力的大弩不同，小弩的动力来源都是一些能承受极大压力的弹簧。 “砰！” 那枚圆锥形的罐头弩箭命中了程绪的柜子，扎入其中，没有脱落。 “完美！” 第三件，程绪打算给自己来一件能够中距离使用的武器，以替换自己那已经有些卷刃的短剑。 “不求别的，只希望来一把耐用的刀或者剑……” 最终，程绪选择了一柄开山刀，粉末锻造的大马士革钢让它的花纹异常绚丽，硬度和强韧度也非常高。 最后一件，程绪给自己选了一双鞋，能够应对各种地形，材料极为结实的全地形跑酷鞋。 毕竟他的职业后续会有步法技能解锁，万一跑到一半，自己那年久失修的旧鞋子被甩脱就完蛋了。 获得一套装备后，程绪往自己的铠甲侧兜里装好了峨眉刺，折刀，以及指环刀，最后还在自己的左臂上装好了臂弩。 带上自制的十几根弩箭后，程绪感觉自己就像是大多数电影里那个神通广大的特工。 “状态良好，以我现在的装备，绝对足以挺到最后了，所以有关道具的选择，我得选点有发展性的……” 程绪打开了自选道具箱，然后开始查看管理者群，希望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藤茄：快看快看，那家伙要开始选道具了！」 「乳茄：所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藤茄：哇，他选的武器全是我喜欢的，好容易有这么一个对胃口的求生者，我不激动谁激动啊？」 「碧冬茄：那他也不一定会选有用的道具，毕竟道具的效用谁也没办法轻易判定优劣」 第29章未来 「藤茄：谁说的，这小子现在已经无敌了，他选点发展性的道具不就好了吗！」 「十萼茄：第一轮游戏的奖池里也就两三个发展性道具，他能看到那属实不易」 「藤茄：他找武器都能浏览十多分钟，从500个道具里面找3个那岂不是非常容易」 「刺天茄：不容易，“吞噬之种”，“杀戮徽章”，“爆发潜能”，这三个非得点开详细内容才看得出来它们的成长性」 「藤茄：不就是五百个小作文嘛，我对他有信心！」 程绪装模作样地开始浏览，寻找着一些看起来能用的道具，然后停顿几秒，就继续翻找。 在五分钟之后，没怎么看具体条目的程绪找到了管理者们提到的第一个道具「杀戮徽章」。 「杀戮徽章」 「使用后，拥有者将获得一个能够持续增长的buff，每杀死10名人类，buff的增益效果与增益种类就会获得提升」 程绪装作思考，然后果断兑换了这件道具。 「藤茄：看！我说什么来着！他绝对能找到这些有成长性的道具！」 「乳茄：你再奶估计真就奶死了」 第二件道具，程绪决定选个现阶段能用的保命道具，毕竟只有三个可成长的道具，还有一个空位。 程绪最终选择了一个名为「虚空种子」的道具。 「虚空种子」 「使用后，能够让求生者在一天的时间内遁入虚空，在无形中观察有形的世界，但无法进行触碰」 “相当于一整天的无敌，但没办法进行交互，保命专用。” 「藤茄：嘿！别着急啊，看看再选啊！还有那么多你没浏览到啊！」 「乳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奶死了吧」 「藤茄：……」 程绪看着管理者群内的讨论，加快了自己浏览的速度，然后停在了「爆发潜能」之上。 「爆发潜能」 「使用后，拥有者的各项数值将获得小部分提升，每隔7天会再度成长，增长幅度将略微扩大」 “生存时间越久，越能够获得更强的身体素质……” 程绪故意做出了犹豫的姿态，但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道具。 「藤茄：好！」 「乳茄：我在隔壁空间都能听到你的叫声……」 「喀西茄：是啊，你小声点」 「藤茄：嘿嘿，看着这小子成长，就有种玩养成游戏的感觉……」 程绪最后在名单接近末尾的位置找到了「吞噬之种」。 「吞噬之种」 「能够吞噬血肉，滋养拥有者的体魄，提升最大生命值的上限」 “我现在有点想要主动开展猎杀的想法了……” 「藤茄：齐活！我就说这小子一定能行！」 「乳茄：老大就在你隔壁空间，波动幅度小点」 「南茄：没事，你们乐你们的」 程绪将那三个道具施加在自己身上，顿时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但一看属性面板，发现提升确实如描述所说的一样，非常的“略微”。 他的全部属性提升了1.3%，可以说非常微弱，基本上相当于多吃了几口饭，多跑了几步路所带来的属性提升。 “聊胜于无吧，反正还会增长……” 而那个「杀戮徽章」提供给他的增益buff，也非常有限。 「坚韧之足」 「提升5%的移动速度，增加1%的体力值上限」 程绪拍了拍自己的软甲，准备查看一下杀手的职业任务，结果就看见了自己身上那个阴魂不散的debuff。 “还有四小时才能结束，那睡会吧……” 程绪把铠甲里藏好的武器又卸了下来，躺在床上，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 “根据管理者们的交谈来看，这游戏还有后续阶段，甚至很可能会换地图……” “不知道我未来会面对多少怪物，以及多少求生者……我能做的，只有握紧手中的刀，杀掉所有挡路的人……” “那我最终要去什么地方？” 程绪沉默了，他不知道。 在这片只剩下杀戮与生存的世界中，他不知道自己最终将走向何方。 此时，那个住在他心里的恶魔悄悄发出了窃笑。 “这还不简单嘛，你现在所遭受的苦难都来自于那些管理者，你要做到的，就是成为管理者的一员，拧断他们的脖子！！” 虽然程绪很想反驳它说的话，但他发现自己没有半点能作为反驳的论据。 “杀死管理者……” “不仅要杀死管理者，你还要把他们的上司也一锅端了！” “如果上司还有领导，你就一路杀上去，就算身死，也能喷他一脸血！” 程绪没有回答，但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武器，仿佛只有那样才能让他感受到安宁。 怀揣着如此的心情，程绪进入了梦乡之中，眼前浮现出一片血海深池的地狱，而他则于其中苦苦挣扎。 四个小时之后程绪从那极为不适的梦中苏醒，身上的debuff完全消除，但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程绪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任务，看看有什么能够完成的。 「1.以毒素杀死10名求生者」 「2.以陷阱杀死10名求生者」 「3.以近身战斗杀死10名求生者」 “那今天出去捡点房屋升级物资，把屋子再升级一档算了，碰到人再说。” 程绪打开了管理者群的文件，粗略看了一眼哪里的物资最多，然后装好武器，披上寻常的衣服，下楼进行探索。 不一会儿，玫瑰茄的通知就来了。 「求生者们，今日的特殊道具已经投放，请大家注意哦！」 程绪打开管理者群，一边看，一边捡拾木板与其他材料。 「刺天茄：话说咱们这么晚才提供背包，是不是有点过分」 「十萼茄：确实，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提供背包，也是为了加快游戏的进程，免得有人靠着囤积来苟活」 「刺天茄：咱们不是生存者游戏吗？上头要改主题了？」 「十萼茄：嗯，求生变成大逃杀，据说收视率会增加」 「刺天茄：行吧，那不如给他们多发点武器」 「水茄：不行，上头说，观众们就喜欢那种徒手搏杀的感觉，武器也会逐渐冷兵器化」 第30章为了背包 「藤茄：意思是，以后也不会有火器了？」 「水茄：对啊，每次进行到有火器阶段的时候，那些求生游戏就会变成老套的军阀割据游戏」 「藤茄：！！那我的小朋友岂不是无敌了！」 「乳茄：又开始奶了……」 “今天的特殊道具居然都是空间背包……” 程绪决定临时改道，去最近的投放点，给自己拿一个背包，毕竟他自己的破背包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经过了几天的筛选，路上已经看不见任何行人了，之前那些争抢食物的大爷大妈都看不见了。 尽管如此，程绪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风格，靠着墙行走，避免被更多目光所察觉。 他一边走，一边捡拾强化素材，为管理者们营造出一副还在收拾材料的假象。 经过了一段非常曲折的挪动，程绪接近了地图上的投放位置。 空间背包的所在地是曾经的废弃垃圾回收站，在几年前停用之后，被改造成了仓库。 那间仓库属于一个拾荒的老太太，堆满了废弃的纸板以及瓶瓶罐罐。 但似乎在生存游戏开始后，那个小屋就成为了某个求生者的临时安全屋，外面用木板以及其他物件加固了一圈。 程绪看到了那间被当做堡垒重新加固的小型仓库，在「蛰伏」状态下观察了几分钟，确认真的没有人在其中，才上前探查。 由于程绪并不是房屋的主人，那些镶嵌在上面的强化素材程绪根本取不下来，强行破窗进入有点难度。 于是程绪打算试试开锁，自己曾经写小说时，了解过一点开锁的原理。 正当他在旁边的绿化带里寻找铁丝的时候，从远处跑过来一个人。 程绪当即蹲下，用树枝将自己的身体遮蔽起来。 那个人影逐渐接近仓库，到距离仓库四十多米的位置缓缓减速，最后扶着自己的双腿不停喘气。 那人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防护服，带钢板的内衬让它的防护程度得到了极大增强，但同时也让它的重量大大增加。 当那个人喘完了气，终于抬起头时，程绪已经进入了「蛰伏」状态，身型消失。 “妈的，小蟊贼跑的倒是够快……” 那人手中拿着一柄厚重的铁铲，对着路边的绿化带扒拉了几下，面露愠怒的神色。 程绪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那张充满凶恶横肉的脸乍一看还没办法确定她的性别，除非是曾经看过她的资料，否则没人认得出来。 她的说话声音似乎也跟随着外表发生了变化，瓮声瓮气，比爷们还爷们。 程绪甚至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些黑色的绒毛…… 这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就是张芬，和程绪一样，都是第一天的特殊道具拥有者。 张芬那身为拳击教练的身板非常结实，进过几天的筛选锻炼，没有半点萎靡，反而又增强了不少。 她曾经在第一天晚上徒手拧掉了四只丧尸的脑袋，甚至在第二天用铁锹拍扁了一只想要和她一较高下的「镰刀收割者」。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程绪没有贸然发动攻击，因为她身上的那套铁甲满是伤痕，却没有一处破洞。 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折在了她的铠甲之上。 爆发力极好，但耐力不是很好的张芬喘着粗气，走回自己仓库的门前，嘟囔着打算开锁。 “总有人惦记我这一屋子面包，真是些饿死鬼投胎……他要是愿意和姑奶奶睡一晚上，要多少面包我给他多少……哼！” 她粗壮的手臂向自己的裤兜摸去，但是铠甲的灵活性很差，她摸不到自己的钥匙。 “啊……讨厌……” 张芬把铁铲丢到了地上，用另外一只手撩起了自己的铠甲裙摆，然后使劲向上提，另外一只手趁机下去摸藏在裤兜里的钥匙。 程绪看到了张芬那失去保护的腹部，缓缓扣上了臂弩的绷簧…… “砰！” 由于程绪还处于「蛰伏」的影响之下，绷簧的声音被完全隐匿，只剩下了弩箭的破空声，以及扎在张芬腰上的一声闷响。 “啊啊啊！” 张芬那脂包肌的肚腩被粗糙的罐头弩箭刺入，但只没入了几厘米，估计都没突破腹肌的阻隔。 张芬抓住箭杆，一使劲，直接将弩箭拔了出来，溅出一片鲜血。 她十分豪横地扔掉了弩箭，朝着程绪地方向大吼了一声：“滚出来！！” 程绪自然不可能出来了，既然动手，那就必须是一不做，二不休！ 刚才程绪还在熟悉臂弩的操控，并不希望第一发弩箭就置人于死地。 他再度装上一枚弩箭，对准张芬的脑袋，等待她再靠近一点。 “砰！” 张芬用铁铲狠狠拍了一下绿化带旁边的干枯植物，给自己壮胆。 “妈了个巴子的，老娘不理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大辫子蒜了！” 说着，她就作势要踏入绿化带。 就在她刚抬起脚，手中的铁锹距离脸部最远的时候，程绪发射出了第二枚弩箭！ “嗤……” “啊！” 张芬的脸颊被那支弩箭刺穿，扎入了她的口腔，在舌头上划出一道狰狞的裂口。 剧烈的疼痛与恐惧让张芬坐倒在了地上，用手臂护着自己的脸，四脚并用地向后爬动。 “臂弩的射击还是不太精准……” 刚才程绪瞄准的其实是张芬的眼睛，但由于自己的失误，导致只射到了她的脸颊，根本没有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 在张芬离开自己的射击半径前，程绪又发射了一枚弩箭，这次弩箭直接射在了她的铠甲之上，被弹到了一边。 程绪开启「隐匿行踪」，在张芬的视野范围外迅速溜走，绕行到了小仓库背面。 这时的张芬正靠在自己的房门上，缩着脑袋，尝试用包裹在铠甲中的手去掏自己的钥匙。 她甚至不敢掀起铠甲，生怕那诡异的弩箭再给她来一下。 张芬一边掏钥匙，一边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背后来了个人。 程绪的攻击丝毫没有留情，一对峨眉刺直接刺入了她的太阳穴，在她的大脑中乱搅一通。 程绪甚至担心张芬的生命力太强，在刺下的同时还激活了「血骨玫瑰」，在她的脑袋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印记。 第31章收获颇丰 「藤茄：再强大的肉体，也没办法和武器对抗」 「十萼茄：种子选手减少了一位，不过死于其他种子选手，也算是没什么太大问题……」 程绪从张芬的尸体上摸出了两把钥匙，一把写着“库”，一把写着“7-1203”。 “这人得是有多懒，开发商给的钥匙和锁能用到现在……” 程绪又在她的尸体上摸索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可以用到的东西了，于是把她沉重的躯体搬到绿化带中，用枯枝枯叶掩埋起来。 “可惜她身上的铠甲是女式的，而且过于厚重，不太适合我……” 程绪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打开了仓库的门。 这间仓库里面居然堆满了面包，各种品类的袋装面包塞满了所有储物柜，地上也都是程绪听都没听说过的各种面包。 在仓库的正中央，有着一张被面包霸占的床，此刻上面正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程绪扒拉开那些面包，勉强挤了进去，关好门，靠近那片金色的辉光。 「获得特殊道具：空间背包（中）」 程绪感觉自己的手背上出现了一道热流，紧接着，一个3立方米的空间就与他的精神产生了联系。 程绪睁大了眼睛，装作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甚至略微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藤茄：哈，估计这小子也没想到对手的仓库里有这些东西」 「喀西茄：就他这样散漫的晋级，估计到第一轮游戏结束，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藤茄：他还散漫，那没人算是勤奋了！」 程绪打开自己的空间背包，将背后的破烂背包放了进去，然后开始拆卸那间仓库的防御设施。 失去主人的房间变得和野外一样，能够随意进行采撷，几分钟后，各种强化材料就被程绪扔到了空间中。 做完这一切，程绪走到门外，用「吞噬之种」吸收了张芬的尸体，为自己提升了一些生命值上限。 拥有了背包，程绪开始大肆收集各种强化材料，独自一人在花园里到处闲逛，路上居然没有看见一个人。 程绪甚至顺路又去找了另外一个空间背包，发现那放在地下停车场内的背包根本无人问津。 “早知道就直接来这里了，省的消耗那么大精力和那女人战斗……” 最后程绪满载而归，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利用剩下的时间完成了房屋的强化。 「恭喜您！房屋等级晋升至：lv3！」 「房屋的框架已然完成强化，您可以进行分类强化，以获得晋升lv4的资格！」 所谓分类强化，就是对某个单独的家具进行强化。 比如说能够对大门进行「防洪堤坝」强化，能够使得大门能够阻挡洪水冲击。 这种强化不限制任何家具，只要你能想到的，它都可以进行强化。 哪怕是马桶，你都可以增加「快速通便」「智能服务」等强化。 程绪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房屋晋升至lv4居然需要6件强化过的家具。 程绪首先想到的就是大门，作为和怪物们接触最多的家具，它的强化也是多种多样。 程绪选择了一个「幽邃壁垒」强化，能够提升大门对于幽灵、怨鬼等无实体怪物的阻隔。 然后程绪第二个想要提升的就是窗户，它也是自己和外界产生联系的第二个通道。 和大门一样，程绪也选择了「幽邃壁垒」这一强化，让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拥有了屏蔽无实体怪物的能力。 升级完窗户后，程绪手中的材料就所剩无几了。 “其实我更想要「不破壁障」或者「矢志不渝」，但那样就只够我强化一扇门……” 程绪感觉到了强化材料的重要性，他一边啃着从张芬那里收缴来的面包，一边思考着明天白天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正在这时管理者群里开始讨论有关晚上的各种事项。 「南茄：距离第一阶段游戏结束还有三天，到时候还会加赛一场生死对决，把总人数控制在两位数」 「刺天茄：两位数？上面这是铁了心要搞新的竞赛啊……」 「十萼茄：好家伙，前几次生存游戏第一阶段结束最起码还有个三百来人，这次直接两位数……」 「南茄：所以今晚的怪物必须增加强度了，最起码要把人数对半减少！」 「水茄：老大，那我可就上真家伙了！」 「水茄：究极.zip」 「水茄：死亡蠕虫，枉死魂，死胎妇，撕裂者，水蜈蚣，致命录影，这阵容，够豪华吧！」 「南茄：还可以，今晚就先这样」 「水茄：啊？老大你真觉得可以啊，这阵容能从物理层面、非物理层面突破所有居民的防御，一套下去恐怕不剩几个人了吧……」 「南茄：灾劫大人可没说具体的数字，反正只要在最后一天结束的时候，人数不能超过三位数」 「水茄：那我调整一下数量吧，免得直接个位数了……」 程绪赶忙打开文件，查看那几种怪物的描述。 「死亡蠕虫：b」 「能够潜伏在沙砾、土堆、石头缝隙中的蠕虫，具有极强的螯齿，能够刺穿猎物的皮肤，麻醉猎物的同时进行消化」 「枉死魂：a」 「具有怨念的死者灵魂，被枉死城的力量所污染，对所有人都有着极为平等的恶意，会将它所见到的一切灵魂都拖入枉死城」 「枉死魂还具有一般灵魂的全部特性，能够穿透常见的物理屏障，并以人类的恐惧作为目标点进行定位」 「死胎妇：a」 「因难产而死的孕妇，因憎恨生命而产生怨念，化作徘徊的恶灵」 「死胎妇会在各种物理结构中穿梭，拖着自己的肚子与死胎行走，只要察觉到人类的目光，她就会发动攻击」 「她的肚子将化作恶魂出世的开口，生产出大量婴鬼，撕碎被她注意到的人类」 「水蜈蚣：d」 「细长的植物体，能够通过水道系统生长，尤其喜爱盘桓、曲折的管道」 「它的种子具有极强的吸水性，沾染到人类的皮肤之上，甚至会造成干裂性损伤」 「致命录影：s」 「具有自我意识的网络实体，能够通过播放录像带的方式影响人类的心智，甚至导致人类发生变异」 「它一但出现，将会激活大量拥有播放能力的电子设备，对所有人进行无差别攻击，只要观看了录像带，就会被致命录影所感染」 “嘶……” 程绪放下了食物，打算先去上个厕所，毕竟再等一会儿，就有可能出现一些怪物来霸占他的马桶了。 第32章恶鬼之夜 处理完一切琐事后，夜晚正式到来。 周遭的氛围陷入了极为诡异的状态。 小区内传来了一阵极为凄厉哭嚎声，听起来像是一位女性。 程绪知道，这应该是「死胎妇」在搜寻自己的猎物，只要有人被她察觉到目光，就会陷入死胎们的追杀。 除此之外，程绪还能隐约听到一阵呲呲作响的电子音，十分明显，而且声源位置非常多，根本无法判断具体的方向。 “呲呲……祂会降下祝福，赐予所有人……呲呲……悲嚎……” 程绪那许多年都没开过的电视突然被打开，里面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演讲声，内容十分难以理解。 “「致命录影」这么快就来了……” 程绪再次躲进卫生间，那里是显示器最少的房间，无意间看到录影的可能性很低。 卧室之中的电视还在播放着那个节目，连带着程绪那早就没电关机的手机与电脑也一并被打开，播放着不同的内容。 “悲叹伟大之神的降临，祂将赐予所有苦难以救赎……” “完美的杀人技巧，小丑巴德尔将以实况录像的形式，教会您如何躲避追踪并杀死目标……” “请您救救她，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伟大的鼠人……” 那些诡异的东西让程绪感到了一丝好奇，但也仅此而已。 程绪的身影已经因为「蛰伏」而隐匿，他决定今晚暂时就在这里躺着，稍微休整一下。 但就在此时，他家里的热水器突然亮了起来，那只有led数字的屏幕开始闪烁，像是某种圣诞节花灯一样保持着规律缓缓运动。 程绪看到了那闪烁的灯光，心中猛然一惊，赶忙合上眼皮，把自己的头埋在衣袖里，挡住所有光线。 然后，热水器的蜂鸣报警器就响了起来，但保持着十分动感的节奏，硬是演奏出了一曲音乐。 那音乐让程绪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那个令自己感到十分憎恨的地方。 “上课铃……” 那让程绪非常厌恶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环绕，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但好在这东西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半分钟后，「致命录影」似乎是玩腻了，程绪家的所有电子产品都停止了播放。 “呼……” 程绪觉得房子已然安全，神经逐步放松。 他偷偷睁开眼睛向自己的厕所里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自己的马桶里多出了一根细长的藤条…… 那藤条已然生长出了许多鼓鼓囊囊的花苞，看起来即将破裂。 程绪立马翻身跳出浴缸，打开门跑了出去，临走时还拎着一块抹布，封死了卫生间的缝隙。 “这一晚上，真吓人……” 「刺天茄：你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 「乳茄：他可能不知道别人家里都发生了什么」 「藤茄：哈哈哈，这小子是怎么想到装防鬼强化的，白天我都没注意！」 「十萼茄：运气选手走不远的」 「藤茄：嘁，走着瞧」 程绪家里除了那根讨厌的「水蜈蚣」触须以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怪物来打扰了，他白天加装的防御非常有效。 在「枉死魂」与「死胎妇」的眼中，程绪家的大门与玻璃就和墙壁没什么区别，有关程绪散发出的波动也被削减到了最低。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与程绪同住一个单元的人群中，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家伙，他的照片甚至被别人拿去招摇撞骗。 那家伙就住在九层，名为徐斌才，在生存游戏开始之前，是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小混混。 他的样貌与装束就天生带着一股粗野的气质，浑身上下都纹满了各种图案，因为打架斗殴，进去过不少回。 由于他那种天生强势的气质，以及还算可以的身体素质，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就有小姑娘请求庇护。 徐斌才也是照单全收。 在第二天觉醒了「淫棍」职业技能后，徐斌才收集女性的行为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从接受庇护，到主动俘虏，徐斌才的房间里一共豢养了八名女性，每天没日没夜地提升自己的技能。 原本他以为靠自己就能守在这里一辈子，当个末日里的土皇上，享受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可结果就在今天，他的房子成为了幽魂们眼中最为可口的猎物。 他刚刚提升完自己的技能，把自己豢养的一名女性哄睡着，晃晃悠悠地走到卫生间，打算上个厕所。 刚一开门，他就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徐斌才脑袋快速运转，仔细思考这是自己哪个姨太太。 但他对这个女人丝毫没有印象，因为「淫棍」的属性加持，他对任何女性都没有抵触，无论对面长什么样。 于是，他露出了那极其自以为是的笑容，倚着门框，开始与那苍白的人影撩骚。 “小美女，半夜怎么不睡觉啊，是想我了吗？” “啊！！！” 那苍白色人影的面孔突然开裂，以人类骨骼无法达到的角度张开唇齿，嘴角的裂缝一直延伸，直到脑后。 殷红的血液向外渗漏，顿时就让那名女性的面孔变得极为狰狞。 疯狂的「枉死魂」向着徐斌才一口咬下，那开裂的下颌直接将他的半个脑袋装了进去。 带着腐臭味的牙齿撕扯着他的脸，让徐斌才发出了一声惨叫。 “滚开啊啊啊啊！” 他的吼叫让住在屋内的八名女性都醒了过来，有一些甚至刚刚完成了技能提升，腿都站不直就赶了过来。 厕所门口那只「枉死魂」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捂着自己的脸哀嚎的徐斌才。 “主人！你没事吧！” 徐斌才最宠爱的一名女性赶忙查看他的伤势，强行把他的手掰开。 然后，她们就看到了徐斌才那半张被厉鬼咬过的脸…… 他的眼球耷拉在眼眶外，脸颊的血肉被削下来一大块，露出了其中的血管与肌肉纤维。 额头深深嵌入几道黑色的齿痕，不断地有难闻的脓液向外渗出。 “啊！……” 有几个胆小的女性差点当场晕厥过去，徐斌才此刻的面容与恶鬼也差不了太多了。 第33章别人挣扎我睡觉 “恩姐，怎么办……” 那名算是“正宫”的女性成为了现场其他人的指望，毕竟除了徐斌才，她在这群人中地位最高。 但很显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种情况她从来没有遭遇过。 此刻的她其实已经吓傻了，做不出任何的决策，但面对周围那一圈祈求的眼神，她开始胡乱命令。 最起码让她们忙起来，自己这边的麻烦事就会少一些。 “快……快去拿纱布和剪刀，再找一些绷带和止血药，你们四个，把干净的水接一点过来！” 徐斌才刚才还在喊疼，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意识就开始变得涣散了，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的眼睛被那黑色的脓液沾染，生长出菌丝一般的黑色绒毛，逐渐向他的整个面部扩散。 看到如此情景，陪在徐斌才身边的女人着了急，跑到他的床铺旁边，拿起了一枚打火机，跑了回来。 就在她离开的几秒钟功夫，那黑色的绒毛就扩散到了徐斌才的整个面部，让他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浓烈臭味的“毛绒玩偶”。 那女人慌忙点亮打火机，用火去灼烧那黑色的绒毛。 绒毛一沾火就开始猛烈燃烧，瞬间就爆发出一团大火。 被火焰吓到的女人不小心把打火机扔到了徐斌才脸上，受到灼烧的打火机轰然炸裂。 那四个去打水的女性刚好拎着容器回来了，一见火势如此可怕，赶忙将水倒在了徐斌才的身上。 火焰熄灭，徐斌才的身体与衣服都被烧成了黑色，更多的黑色脓液开始向外渗出，与地面上的水融为了一体。 “恩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接下来……” “啪！” 躺在地上的徐斌才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拽倒在地。 她的手腕关节狠狠在地上磕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偏折。 “主人是我！你弄疼我了！” “呃……” 徐斌才缓缓坐起身来，呆愣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脸上不断向下流淌黑色的脓水。 他的手还放在那女人的脚腕上，如同液压钳一般紧紧握住，没有半点放松。 “阿徐，是我……恩楠……” 那女人企图和他沟通，用自己最为轻柔的语调说着话。 她强忍自己身上的剧痛，缓缓靠近根本看不到面孔的徐斌才，想要唤醒那个已经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咔……咔嘣！” “啊啊啊啊！” 就在她逐渐靠近的时候，徐斌才的身体突然一激灵，手臂猛然一抽，将她的脚踝放到了自己脸跟前，一口咬下！ 女人的肌腱以及韧带被生生咬断，喷薄的血液吓傻了旁边的那群女人。 徐斌才转过那已经被黑色菌丝铺满的面孔，对着恩楠露出了笑容，洁白的牙齿上面还沾着她的血肉。 “你们……非常美味……” 一个虚幻的身影缓缓与徐斌才的身体重合，整个房间顿时出现一股黑色的雾气，凡是被触及到的物体都产生了大量的霉斑。 其他那些女性在被雾气沾染后，浑身颤抖，恶臭的脓血从她们身体的每个孔洞向外喷射，让她们的身体机能迅速衰竭。 而就在徐斌才面前的恩楠，依旧是他最喜爱的那一个。 “不……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 “美食，就该慢慢享用……” “咔嚓。” “啊啊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隔着整整五层楼，程绪都听到了楼上的呼救声，那声音的惨烈程度令人咋舌。 “这就是没做好准备的后果……” 程绪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百无聊赖地看着管理者群和求生者群的聊天记录，根本没有半点求生游戏的紧张感。 毕竟，他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根本没有幽魂想要费力穿过他的大门，去袭击一个根本不划算的目标。 “如果以后每天都像是这样就好了……” 程绪撕下一块从张芬那里收缴来的面包，放进嘴里，品味着它的香甜。 “明天白天去一趟张芬家，她家里应该还有不少物资，顺便再拿些强化材料，把屋子再升级升级……” “轰！” 小区里传来了一声爆炸般的轰鸣，在窗户的缝隙中，程绪看到了那橙色的亮光。 「水茄：这就是为什么，我把“致命录影”定为s级的原因！」 「刺天茄：我以为能把人类扭曲成怪物就了不得了，没想到居然是扭曲成炸弹……」 「十萼茄：你们怪物研发部门的创意还真多」 「水茄：那可不，这东西可是我研发出来的！」 “离大谱……” 程绪吃完了一袋面包，坐起身来，感到了深深的空虚与无聊。 他今晚的任务依旧没办法完成，全都与杀戮有关，在这种幽灵肆虐的夜晚，出去行动就是找死。 “下一个技能我要点什么呢……” 程绪看着自己的技能树，开始思考自己的发展方向。 他现在造成杀伤的方法还是依靠武器，自身的攻击技能必须与敌人接触，在大多数情况下这非常危险。 而「杀戮艺术」技能分支上的下一个点位，正好是一个陷阱类技能，施放距离比较远。 「荼罗印」 「施放出一道印记，触碰者会受到短暂的能量冲击，如果再受到施放者的第二次攻击，大量紊乱的能量会再度对触碰者进行伤害」 「印记有效的最大距离：12米」 「消耗：5点体力值」 “虽然可以和手弩进行配合，但总感觉不是那么必要。” 「精神撕裂」那部分的技能，程绪压根看不到描述，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锁，技能点似乎没有半点用处。 所以程绪只能将目光放在下一个「潜行身法」的技能上。 「暗影舞步」 「在接近敌人时，能够迅速移动到对手背后的身法技能」 「最大施法距离：2米」 「消耗：5点体力值」 “感觉这个就有用很多了，相当于两米内的一次突进攻击，只要对手没有防备，我就能在他脖子上开朵花出来……” 「碧冬茄：诶？你投放的怪物是进化了吗？」 「水茄：哪个？」 「碧冬茄：就二号楼那个，怎么一个幽魂拥有肉身了？」 第34章城门失火 「水茄：有意思，这个“枉死魂”还真的发生进化了，似乎是一连吞下了9个魂魄，导致它的灵魂获得了提升！」 「玫瑰茄：有点帅哦」 「水茄：确实，我应该给他改个名字」 那只占据了徐斌才身体的枉死魂发生了突变，竟然没有像是其它幽魂一样离开肉体，反而直接彻底占据了那具身躯。 此刻，它正以极为缓慢的步伐在楼道中移动。 它的双脚被数十条黑色的触须所取代。 那些触须有一部分来自徐斌才，组成材料是他的肠子，而另外一部分则来自于他生前最喜欢的恩楠姑娘。 二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式再度相会，真正意义上永远也不再分离。 它的上半身还维持着类似人类的结构，但并没有明确意义上的“双手”，只有两团拧在一起的肌肉。 其中的大部分肌肉都来自于徐斌才的女伴们。 它虽然拥有了肉身，但还保持着「枉死魂」的本能，对人类有着纯粹的恨意。 它寻找着人类的痕迹，渴望吞下更多的血肉与灵魂，让自己得到进化。 一名居住在12层的求生者正在搭建陷阱，她的气息非常明显，很快就吸引到了枉死魂的注意。 她名叫葛安，职业序列比较靠前，86位，荒野猎手。 葛安的能力就是塑造各种陷阱，她依靠着技能，一路抗到了现在。 刚刚楼下的惨叫声让她十分紧张，于是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的房子增加一层防御。 就在防御陷阱快要完工的时候，那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糟糕！” 在看到那家伙的一瞬间，葛安做出了反应，启动了第一个陷阱，将楼道用一扇柜子直接封死。 然后她迅速逃回了自己的「陷阱型房屋」当中，等待敌人踏入致命的陷阱。 “啪！咔！嘣！” 她的房屋外传来了一阵陷阱的响动，听起来许多陷阱都成功命中了目标。 但很可惜，那只怪物的身体并没有多少部分受到损害，大量被陷阱命中的部位直接被它舍弃。 拖着剩下的身体，枉死魂来到了那极为脆弱的门扉前，发起了冲击。 “轰！” 隐藏在门后的陷阱在它破坏门扉的一瞬间，命中了它剩余的躯体，将它钉死在了门板之上。 葛安从另外一排陷阱中探出脑袋，查看门口的情况。 “什么嘛，这就死了。” 被钉板钉死的枉死魂已经不再动弹了，那黑色的躯体缓缓溶解，化作黑色的脓液。 “好恶心……明天再清理吧，希望今晚不会再有怪物……” 葛安放心地回头向卧铺走去，但当她抵达床铺旁边时，顿时吓得浑身一颤…… 她的床单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的形状，那只有模糊轮廓的人影正在缓缓呼吸…… 葛安的手有些颤抖，拉起被单的一角，缓缓掀起…… 被单之下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啪嗒。” 一双手掐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冰冷如铁。 “砰！” 慌乱之中，葛安启动了她藏在床边的陷阱，三个带有尖刺的推板突然抬起，向着葛安的位置拍下。 就在尖刺接近的一瞬间，那掐着她脖子的身影消失不见。 “咚……” 带有尖刺的推板扎在葛安的侧身，将她的手臂撕下一大块肉。 疼痛万分的葛安顾不得伤口，拔腿就跑，向着门外冲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沿着楼梯疯狂奔跑。 就在她来到五楼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猛然推了一把，整个人滚下了楼梯，摔倒在四楼的楼道中。 她的脑袋被台阶磕出了一处伤口，不断地向外渗血。 葛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隐约中，她看到了一个苍白的面孔正在接近。 “滚……怪物……” 葛安凭借着最后的力气，逃到了楼道内侧，撞到中门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有没有人……来给我陪葬啊？” 她的身体开始回光返照，整个身体的生命活动逐渐趋于终止。 拼着最后一股力气，她举起了手，狠命捶打中门，发出极为响亮的声音。 “呃……啊啊啊！！” 然后，她就被那只枉死魂生生撕开了胸膛，心脏失去了搏动。 在房门内，程绪正在飞速查看文件，翻动档案，查看「枉死魂」的条目。 “弱点在哪，弱点……” 「……枉死魂是一种精神纠集体生命，没有常规意义上的物理实体，在进行攻击、影响现实世界物品的时候，才会显现实体结构」 「此时的实体结构并不代表着它的身体，对该结构的伤害无法触及其本体，甚至无法影响它的行动」 「但它在物理进攻受阻的情况下，会采取精神层面的攻击，我们发现，这种攻击主要涉及到记忆层面」 「对于拥有正常记忆的人来说，攻击会让他们忘记自己是谁，并且会有强烈的失落感，进而会导致自杀的发生」 「但对于失忆症、阿尔茨海默症、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说，这种精神攻击反而会令他们的记忆恢复」 「在施加一次精神攻击后，枉死魂就会彻底消失，丧失生命」 此刻，门外的那只枉死魂完成了吞噬，将葛安的尸体化为己用。 她的胸膛大开，长出了许多利齿，两扇肋骨之间的缝隙满是狰狞的组织。 枉死魂能够通过人类散发出的恐惧波动来进行定位，而程绪虽然有一定的情感障碍，但也无法保证自己没有半点恐惧。 他站在沙发旁边，保持「蛰伏」的同时，拼命回想那些能让自己感到开心的东西。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能驱散自己心中所有的恐惧，源自人类本能的东西驱使着他无时无刻不在警戒门外的枉死魂。 正是这一点微弱的“警戒”，让那只完成了进化的枉死魂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啪！” 葛安的胸膛裂口直接卡在程绪的门扉之上，大量黑色的脓液开始从它的裂口中喷吐而出，腐蚀着程绪的大门。 第35章愤怒灾劫 「94％……91％……86％……」 程绪看着那持续下降的大门生命值，心在滴血。 那东西可是程绪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材料才搭建起来的，要是因为这无妄之灾而毁，他能心疼死。 但相比一扇门来说，生命对于程绪更为重要，他还是明白轻重缓急的。 既然枉死魂已经发现自己了，程绪干脆就不装了，直接拿出箭头压印机，开始压制箭头。 “这东西应该就是管理者群里所说的「进化枉死魂」，它应该拥有实体，而且杀伤力还不小……” 程绪补充了足够的箭矢后，又在门口拉了三条铁丝，当做最基础的绊线陷阱。 程绪打算在自己的房门被拆卸下来后，先用手弩进行攻击，最后无法杀死枉死魂的话，再冒险使用技能。 很快，程绪的门就被腐蚀到了50％，门轴与合页开始发出嘎吱响动。 就在防盗门生命值降下50％的一刹那，门锁被腐蚀断了，大门被枉死魂缓缓打开。 葛安的身体只剩下了一根脊椎还算正常，剩下的部分都变成了那张血盆大口的一部分。 她的上半个身体已经全部开裂，所有组织都变成了带着利齿的巨颚，向外吐出恶臭的脓水。 “嗖……铎！” 第一枚弩箭命中了枉死魂的脑袋，葛安那死不瞑目的脸顿时被爆裂而出的鲜血铺满。 “咔啦……咚。” 不到半秒，那颗头颅就向后一仰，掉在了地上，就像是一颗没什么用的装饰品。 程绪迅速上膛，在枉死魂迈腿前射出了第二支箭。 弩箭直接命中了葛安的脊椎骨，将那被黑色脓液腐蚀差不多的脊骨直接击碎。 然后，枉死魂的第二个躯体就以一个鞠躬的姿势缓缓倒下，失去了支撑，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脓水。 程绪记得自己刚刚看过的资料中有所提及，枉死魂喜欢用手掐死猎物。 所以葛安的身躯倒地的瞬间，程绪预判性地向下一蹲！ “啪！” 枉死魂的双手彼此相碰，没能抓到程绪的脖颈。 紧接着，程绪迅速起身，依靠着自己身为「杀手」的直觉，反握峨眉刺，刺向枉死魂的脖颈！ 与此同时，程绪的双脚开始发力，准备好在刺击后迅速遁走。 就在那两枚锐利的棱刺交错的瞬间，枉死魂的身型消失。 程绪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阴风骤起，双腿猛然用力，改变自己退遁的方向，将自己的身体送出去半尺。 “咔！” 枉死魂的裂口就在他身体前的十几厘米合拢，大量散发着腥臭气息的液体喷溅而出。 程绪的身体倾斜，正好露出了他的左臂，装填好的弩箭瞬间发射，成功命中了枉死魂的下颌。 “呲！——” 被伤害到物理实体的枉死魂发出一声恼怒的尖啸。 “咚！” 程绪的身体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他的腰腹同时用力，企图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但枉死魂已然化作一阵紊乱的波动，钻入了他的脑袋。 刚刚起身半寸的程绪再度摔倒，身体开始抽搐。 “完了……” 意识到自己中了枉死魂的精神攻击，程绪本能地开始挣扎，但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很快就陷入了那意识的漩涡之中。 其实他本不该如此担心的，毕竟报告里都说明白了，枉死魂的精神冲击对精神病人没有效果，甚至有治愈功效。 但这也是精神病人的常见表征，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程绪也是如此，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只是个有“一点”精神问题的正常人。 每次他在看完医生后，都会偷偷藏起第二张病历单，只留下写着“情感障碍症”的那一页。 有关于“间歇性狂躁症”“创伤性失忆”“海马体阴影”的那部分都会被他选择性忽略。 而此刻，他正在经历一场梦境，源自于那被他埋葬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程绪看到了一个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在她的身旁还有两瓶白酒，都只剩下了一点。 满屋都是酒味，让程绪想要打喷嚏。 程绪发现自己躺在桌子下面，肚子非常疼，衣服上还有一个鞋印，看起来应该是男性的皮鞋。 “妈妈……” 程绪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嘶哑，而且呼喊出的那个称呼，让他感觉心脏猛然一疼。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回过头来，满脸都是血，鼻子和嘴唇都被撕裂了，已经干涸的血液有些发黑，让她看起来如同恶鬼。 “孩儿啊，你出去玩会儿吧，等你回来，妈妈就做好饭了……” 那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勉强的笑容，眼睛浮肿，看不出半点开心的神色。 “好……” 程绪从桌子里钻了出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缩小了，站起来还没有桌子高。 就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钥匙的响动，一个令程绪感到内心颤抖的脚步声缓缓接近。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他的脸上有三道指甲抓挠的痕迹，已经肿胀起来，像是随时要开裂，长出数十只眼眸一般，令程绪感到憎恶。 “小崽种，你再瞪老子一眼！” 男人抬起了手中的东西，那似乎是一块砖头。 程绪心中涌起一阵极为暴躁的愤怒，涌上他的脑袋，让他发出了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嘶鸣。 “你给我去死！！”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直接撞向男人的胯下，对准他的双腿之间，狠狠砸下一拳。 然后程绪就听得自己后脑传来了一声脆响，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黑暗。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找到了心中的愤怒……那是你的力量……” “不，我讨厌它！快让我忘掉这一切！就像上次一样，让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让我摆脱那一切！！” “可怜呐……可怜……我们永远无法忘记，我们将永远愤怒，直到你杀光那令你恶心的一切……怒火才会平息。” “杀……杀光一切！” 程绪从昏迷中猛然苏醒，双眼中带着无尽的怒火，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化作了那个男人的模样。 他看到了自己的房子，也看到了三个闯入房间的蟊贼。 其中一个正握着匕首，准备给程绪来上一刀，但被怒目圆睁的程绪吓了一跳，刀掉在了地上。 “老……老大……” “撕碎你们！！！” 程绪的身体骤然暴起，如同一阵幻影，捡起那柄匕首，直接贯穿了他面前那个蟊贼的脖颈。 强大的力道直接斩碎了他的颈椎，将他失去支撑的身体抛飞，狠狠砸到另外两个偷东西的人面前。 那两个人神色一怔，刚想转头，程绪就已经杀到，锋锐的折刀对着一个人的后颈砍下，突然爆裂的颈动脉喷出一阵血雾。 在血雾笼罩之中，程绪那仿若死神的黑色身影冲向了最后一名蟊贼，将他撞倒在地。 “吼！！” 程绪没有使用武器，而是张开了嘴，一口咬下，生生将那个人的喉管撕碎，扯下一大块血肉…… 「藤茄：帅！」 「喀西茄：让我看看这小子的面板……嚯，这是觉醒第一个精神本质了吗？」 「藤茄：这小子的精神世界简直充满暴力与愤怒啊，是个杀手的好苗子……」 在他们的画面中，程绪生生将那个蟊贼的尸体用刀砍成了好几段，满腔的愤怒才稍稍平息。 “我这是……怎么了？” 程绪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以及地上那具到死还保持着惊骇表情的蟊贼，有些难以置信。 他将自己那已经没什么意义的门缓缓关上，坐在门口，紧紧握着手中的折刀。 在他的面板之中，「精神撕裂」那一栏的技能有一个被成功点亮。 「愤怒灾劫」 「使用后，你将化身愤怒灾劫，全属性获得300%提升，但你会丧失一切理智，疯狂攻击所有你看得见的生命体」 「愤怒灾劫状态将持续8小时，结束后，你将进入为期24小时的衰弱期，此时你的属性值将会降低至原本的20%」 “我刚刚……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程绪捂着自己的脑袋，坐在血泊之中，有些无力。 第36章擂台前夜 事实上，程绪昏迷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久。 当他杀死那三个蟊贼后，距离早上就只剩下了10分钟。 程绪在血泊之中发了十分钟的呆，大脑放空，缓和着刚才那一切带给他的冲击。 他的「吞噬之种」迅速将那些人的血肉化作了程绪的生命值。 当天光亮起时，程绪像是如梦初醒，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木讷地把所有武器装好，走出了房门。 “修复房门需要7块木板，11根铁条，6个弹簧……” 程绪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械，重复着那些数据，然后拿起张芬的房门钥匙，走向楼梯。 他的脸上满是血迹，无论是谁都不会想接近如此一位血腥滔天的杀神。 「各位求生者们！早上好！」 「相信各位一定非常渴望曙光的降临吧！」 「昨日阵亡559人！剩余求生者数量192人！」 「恭喜各位，今晚我们将迎来这个小区的最后一夜，庆贺吧！幸存者们！！」 程绪根本没有查看这条消息，他迈着恍惚的步伐走向了七号楼。 不习惯坐电梯的程绪竟然一路走上了十二层，捅开了1203的房门。 “阿嚏！” 程绪站在门口，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从鼻腔中擤出一团猩红的东西。 “呃……头好痛，喝点水去……等会儿，我这是在哪？” 程绪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的大脑也终于把记忆完成了隔离，昨天晚上突然冒出来的那部分又被塞回了记忆的最深处。 “7-1203……这是张芬家？” 程绪挠了挠头，关上了房门。 张芬家里非常简约，没有多少家具，客厅的地上摆放着一沓杠铃的载重，以及一个瑜伽垫，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对于房屋的强化选择也是堡垒型，其中许多材料程绪都没找到，但在张芬家里得到了补充。 程绪拆下来的强化材料甚至堆满了其中的一个空间背包。 收拾完张芬家后，程绪发现她家隔壁的房间也开着，门上全是伤痕，痕迹都特别新。 房间内的各种物品散落一地，甚至能看到折断的武器，以及损毁的护甲。 估计这间房屋的主人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啪。” 强化材料可以被拆卸，说明这家的主人已经死亡了。 程绪又开始收集，收拾了四个多小时才停下。 “对了，今天怎么还没发通知，我还想看看死了多少人呢……” 程绪终于想起来打开系统，然后他就发现，自己似乎是错过了许多信息。 “今晚就是最后一天了么……” 程绪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稍微歇息一会。 “不知道我继续强化房间还有没有用……” 程绪趁着休息，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职业任务。 「1.制造2柄“短刀”」 「2.制造10枚“箭矢”」 「3.制造1柄“短剑”」 “好像还挺好完成的，趁晚上之前再升一级，把「暗影舞步」点出来。” 程绪干脆就没走，在那个房间中寻找现成的材料。 “不知道木刀算不算……” 程绪拿出一柄不太锋利的斧头，截下一根凳腿，开始雕刻，将它的外形切成匕首的形状。 几分钟后，短刀完工。 「1.制作2柄“短刀”（1/2）」 任务提示也跳了出来，说明木刀还真的可以。 程绪将那柄木刀扔到一边，又拿起斧子，开始雕刻。 半个小时后，木刀和木剑的任务完成了，程绪打算打道回府。 刚一开门，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溜到了楼道之中，和程绪正面撞上。 “呃……啊啊啊！” 那人被满脸是血的程绪吓了一跳，迅速扔出两枚飞镖，然后仓皇而逃。 程绪也被吓了一跳，迅速趴低，躲过了那两枚飞镖的袭击。 “好快的飞镖……” 程绪也没有追击，任凭那家伙一路跑下楼梯。 听着那家伙的声音逐渐远去，程绪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今晚应该就是管理者们所说的「擂台赛」了吧，不知道我会碰上什么样的对手，只希望不要与刚才那个家伙相遇。” 正在这时，管理者群也传来了消息。 「藤茄：@喀西茄，你看见没咱们的二号种子和一号种子刚刚碰见了诶！」 「喀西茄：咋的，你是想来个代理人战争吗？」 「藤茄：那肯定啊，你不想知道咱俩的眼光谁更准吗？」 「喀西茄：嗯……要不试试？」 「藤茄：@南茄，老大，老大，今晚加个塞，能不能把一号二号种子调一块？」 「南茄：灾劫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样节目效果更好一些」 「藤茄：好好好，我压1000！」 「喀西茄：我压1001」 「藤茄：行，这也要争是吧？」 「喀西茄：这不是你挑起来的吗？」 「藤茄：你等晚上的，看我家“杀手”怎么整你们家“暗器大师”！」 「刺天茄：正好，我排完表了，得亏你俩说的及时，不然我还改不了」 「刺天茄：对战资料.zip」 程绪下载了那份文件，但并不敢现在就打开，否则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他按照之前的想法，把房间进行了一波强化，然后做了10支弩箭，把任务完成，点出技能。 拥有技能后，他装作休息，躺在床上查看那份文件。 文件里面不仅有对决的列表，还有每个选手的具体信息。 那些信息极为详细，甚至还包括了每个人的武器拥有状况。 程绪看到了自己的对手，瞳孔顿时有些紧缩。 「姓名：唐银」 「等级：求生者lv5」 「职业：暗器大师」 「技能：玄玉手，暗器百解，暗器铸造」 「武器：飞针*43，金钱镖*20，臂弩*1，弩箭*4，飞刀*29」 “这人的技能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哪见过……竟然让我感到由衷的厌恶……是错觉吗？” 面对这种全是远程攻击，并且没有步法技能的家伙，程绪打算直接突脸抢攻。 “这种玩暗器的阴湿之人，现在不杀了，以后也是祸患……落到我手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第37章就这？ 在夜晚来临之前，程绪休息了一段时间，养精蓄锐，恢复自己的体力。 对于这场焦点之战，管理者们都很期待，甚至还仔细分析了二人的战斗风格，进行了一场模拟战斗。 「藤茄：模拟胜率的话，我们这边的小家伙不太占优啊……」 「喀西茄：毕竟晚上的地形是随机的，只要能拉开距离，未成形的“杀手”绝对没办法靠近“暗器大师”」 「十萼茄：哦，你们在模拟战啊，谁赢了？」 「喀西茄：2号种子胜率73%，你说呢」 「藤茄：这不还没打呢吗，万一随机到近距离地形……」 「喀西茄：嘴硬」 「刺天茄：喔，所以为什么他是2号种子」 「乳茄：种子选手又没有排名，随便取的咯」 「玫瑰茄：还有半小时就晚上了，准备引渡措施吧」 「水茄：下一张地图是哪来着？」 「南茄：水牢或者海岛」 「水茄：我准备的全新怪物终于有用处了」 「藤茄：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能够让他百分百战胜2号种子！」 「喀西茄：还聊这事儿呢……」 「藤茄：只要他能有足够多的弩箭，在接近对方之前一直发射，然后开启“愤怒灾劫”……」 「喀西茄：胜率是100%，但是最多要消耗43支弩箭，而且还得发发精准，你是脑袋抽风了吗，想出这么个招」 「藤茄：可是我就能做到啊……」 「喀西茄：你们战斗部门的都是怪物，他只是个求生者，那能一样吗？」 半小时过后，程绪睁开了眼睛，锋芒毕露。 程绪将铠甲包裹住自己的头颅与口鼻，只留眼睛在外面，那种铠甲的金属气味让程绪略微感觉安心。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弩箭，给手弩上膛，又在铠甲侧边装了三支弩箭。 然后，他掏出了自己许久都没有用过的拳刃，套在左臂之上，一会儿用于充当护盾。 正在这时，钟声响起。 「求生者们！」 「今晚，生死擂台将会开启，属于你们最后的考验即将降临！」 「胜者将会得到奖励，继续存活！」 「败者，将则会死去，和那些失败的求生者一样，化作一摊烂泥！」 「现在，打开你们的房门，步入属于你们的擂台！！」 程绪带好了自己的装备，深呼吸了两秒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果断的打开了房门。 一道白光闪过，他身旁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两秒之后，他的视觉恢复了正常，尘埃的味道涌入鼻腔，周遭的空间充满了阴暗与潮湿的气息。 “这里是……地下室！” 程绪反应了过来，这种潮湿的泥土味，他只在小区的地下仓库里闻到过。 狭窄的空间之中堆满了杂物，几乎没有光照的储物室内完全无法分辨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程绪没有乱动，而是缓缓蹲伏下来，仔细倾听周围的声音。 果然，就在他身边的不远处，有一个拼命屏息却依旧明显的呼吸声。 「蛰伏」生效，程绪的声音和形体彻底消失，这时他才站起身来，借着黑暗观察情况。 也许是「杀手」职业带来的加成，程绪觉得自己在如此黑暗中似乎也能看得清楚东西，那个躲在一卷防水膜后面的身影十分清晰。 “无法发动「暗影舞步」，距离在两米以上……” 程绪试着拿臂弩进行瞄准，发现那个「暗器大师」唐银十分老练地躲在了瞄准的死角。 程绪再度蹲下身，躲在一垛建筑垃圾后面，思考如何接近唐银。 就在他刚刚蹲下的一秒钟，他耳边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金属嗡鸣。 “叮！……” 一枚银针掉在了地上，似乎刚刚命中了程绪身边的建筑垃圾。 唐银忍耐不住了，还没能解锁「听声辨位」的他在地下室里就是一个纯粹的瞎子，那一手暗器功夫根本没地方施展。 他在一开始就隐约听到那边有些动静，但越听声音越小，最终甚至完全消失了。 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以及呼吸，他担心自己的敌人已经找到了他，想要试探一下对手的位置。 于是，他抛射出一枚银针，飞向自己开始听到声音的位置。 但很可惜，没有命中任何东西。 唐银的手因为紧张逐渐发抖，捏起了第二枚银针，打算再来一次。 但是因为呼吸不畅，他的手指一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持续颤抖，根本扔不出去飞针。 “……操！你给我出来！” 唐银大吼一声，把金钱镖随手扔飞出去五六枚，对准地下室内的各个方位，通通扫射一遍。 还是没人。 唐银开始在地下室内乱扔暗器，越是什么都碰不到，就越是发慌。 他向来是个喜欢暗算他人的家伙，什么事都要占点便宜，从来没有吃过亏。 但就在今天，他感受到了被别人暗算的滋味。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唐银浑身难受，气火攻心。 “这就沉不住气了，只能说你比那位唐银还垃圾……” 程绪感受着唐银的脚步，等到他靠近自己的一刹那…… 「暗影舞步」发动！ 一个比鬼魅更为隐秘，比箭矢更迅速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唐银背后…… 一道微弱的银光闪过，程绪永远地结束了唐银的慌张与恐惧。 唐银的脖颈被折刀刺入，颈椎被程绪精准切断。 程绪这一刺还没彻底结果唐银的性命，但他的身体也只剩下了脑袋还能动。 “我不想死……我不……” “咔。” 程绪没有心思去听一个人的遗言，立马结果了他的性命。 「吞噬之种」迅速开启，将唐银的身躯吞下。 程绪坐在建筑垃圾堆成的小垛上，等待着管理者那边宣布结果。 「藤茄：我！说！什！么！来！着！」 「喀西茄：你吵到我眼睛了」 「藤茄：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嘎嘣一声，诶，什么“暗器大师”，什么2号种子，死啦！」 「乳茄：运气选手走不远的」 「藤茄：嘁，我告诉你，绝对走得远！」 第38章第二场游戏：水牢！ 程绪这一场战斗结束的最为迅速，当他坐下来开始休息的时候，别的选手还在殊死搏斗。 最后这场擂台赛所安排的比赛场次根本不是随机生成的，而是经过编排与讨论的结果。 基本上都是奔着“节目效果”进行的安排。 出现的比赛场次包括但不限于： 「女性“格斗家”vs男性“暴徒”」 「瘦削“罹病者”vs肥胖“传染源”」 「女性“修女”vs男性“哥布林”」 「“大盾士兵”vs“筑甲师”」 「“维京狂战士”vs“斯巴达狂战士”」 这些噱头拉满的场次观众数量都非常爆满，但最为火爆的战斗，反而是程绪与唐银那一场。 管理者给这场对决起的名字是「“冷血杀手”vs“暗器大师”」，还特别标注了“一二号种子对决战”。 大量的观众都期待着这场战斗，不少还以此开盘，攫取财富。 但这场万众瞩目的比赛只持续了三分钟就结束了，整个地下室就只剩下程绪一个人坐在那里抖腿。 管理者们原本以为直播间的热度会直线下跌，没想到反而暴涨了接近一倍。 「思维凝结体α：干净利落的击杀，作为人类来说，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堪称大师！」 「多核意识#336：好想把他抓来当宠物，@灾劫，多少钱一个？」 「反物质团#2036：我可以复制一个到宇宙暗面吗？」 作为所有管理者的上司，那个被称为灾劫大人的家伙，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欣赏着这场直播给自己带来的收入增长。 “重点照顾一下这个家伙，确保他能参加最终的竞赛。” “是，灾劫大人。” 作为直播的关注焦点，程绪自己本人是半点不知，他一直在等待管理者放出结果。 等了半天，结果也没出来，或许是因为“大盾士兵”和“筑甲师”的那一场憋尿大战还没打完。 百无聊赖的程绪干脆开始用唐银的暗器搭起了纸牌屋。 反正那些东西他也不会用，除了那一把和自己款式差不多的手弩以外，其它的东西程绪根本没打算留下。 当纸牌屋搭建到第三层的时候，所有擂台赛终于结束了，第一场生存游戏也迎来了结束。 「让我们恭喜这最后的96名求生者！」 「他们将进入下一轮游戏，并得到一份特别的礼物！」 这份礼物其实是根据直播热度来进行排序的，没有一位求生者知道，他们获得礼物的具体规则是什么。 程绪感觉自己面前闪过一道光芒，那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纸牌屋被他撞倒，散落一地。 片刻后，程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那熟悉的大门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恭喜您：求生者程绪」 「您将获得：技能点*3，特殊强化材料*10，自选武器*2，自选道具*2，特殊奖励*1」 「下一场竞赛将在12小时后开始」 在程绪的家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箱子，里面应该就装着那些自选箱。 程绪没有急于开箱，而是先进行技能点的选择。 每一条分支路线的前两个技能都没有间隔，越向后发展，间隔就越多，甚至最后面会出现五六个点位间隔的存在。 那些空白的间隔点位只能提升求生者属性值，无法获得关键性技能。 所以程绪打算先把「杀戮艺术」和「潜行身法」这两个分支上的前两个技能兑换出来。 由于他已经获得了「蛰伏」与「暗影舞步」，所以这次点选的是「杀戮艺术」那条分支的技能。 除了「荼罗印」，他还获得了一个近战攻击技能，「灯影杀」。 「灯影杀」 「发动一段无视阻挡物的突袭攻击，能够化作暗影，突进至目标身前，以右手武器发动刺击」 「最大施放距离：10米」 「消耗：10点体力值」 剩下的一个技能点被程绪花在了「潜行身法」上，再升一级，程绪就能解锁下一个技能「乱影荼靡」。 程绪从自己的沙发上站起身，刚准备打开箱子，查看一下自己的奖励，结果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水声。 紧接着，一股充满蛋白质发酵气味的恶臭就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程绪走到门前，顺着猫眼，向外看去…… 一片极为阴暗的环境映入他的视野，脏臭恶心的绿水浮浮沉沉，里面还飘荡着些许碎肉与朽骨。 他的房子外是一个用木棍搭建的架子，上面绑着两个几乎只剩下骸骨的尸体，周围飞舞着大量的苍蝇。 架子两旁的区域被恶心的绿色臭水填满，到处都是腐败的垃圾以及蝇虫。 在这些区域内，甚至还有带着倒钩的铁丝网做限制，一但不慎掉入臭水之中，就很难再游上岸，除非愿意被倒钩扯下来几块肉。 在架子连接的前方区域，有着一个用泥巴铺筑起来的小楼，看起来它连接着许多不同的区域。 因为视野受限的缘故，程绪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看来这次的主题是‘水牢’，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恶心……” 程绪走到客厅的窗户前，卸下来一块防护强化板，查看外面的环境。 与他客厅相连的那片区域似乎是一处填埋场，大量尸体堆积在一起，从新到旧，各种形态的都有。 蛆虫和苍蝇似乎是这里的唯一主题，就算隔着玻璃程绪都能听到那惹人厌烦的嗡嗡声。 在诸多尸体之中，程绪还看到了三四个干瘦的绿色身影，它们手中拿着长钩，正在翻动那些尸体。 突然间，一个绿色的身影似乎是发现了程绪，指着他的窗户，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叫。 程绪赶忙把强化板装了回去，不再查看那些家伙。 也许是身高够不着程绪的窗户，那些家伙在他的玻璃近前吼了几声就离开了。 “这未免也太……” 看到如此恶劣的环境，程绪决定给自己来两套防护用具，一套包裹全身，一套防护面部。 “在这种条件下，只要受伤那就完蛋了，得多准备一些医疗物资……” 第39章特殊奖励 打开纸箱，程绪发现里面确实有些称得上是“特别”的东西。 除了那四个自选箱以外，纸箱里还有还有十份特殊强化材料。 这些强化材料可以直接提升一个家具的等级，在不消耗其他材料的前提下单独升级。 而那个“特殊奖励”，则是一个对讲机。 或者说，是个长得像是对讲机的东西。 程绪试着按了一下对讲机的无线电开关，结果发现没有任何作用。 「藤茄：快快快，宣布完规则我要和他聊天！」 「玫瑰茄：在宣了，在宣了……」 程绪这边接到了通知，来自于玫瑰茄。 「各位获胜的求生者们，欢迎来到你们的第二场竞赛！」 「在竞赛开始前，你们将拥有12个小时的时间来进行休息，并且此次竞赛的前三天将不会存在任何的怪物」 「三天后，你们将与往届的选手同台竞技，争夺前往更高处阶梯的资格！」 「在这次竞赛中，你们将正式从“人类”开始进化，攀登通往更高层次生命登神长阶！」 「在那无尽的尽头，等待着你们的，将是成为神明的王座！！」 “嘁，画饼倒是一套一套的……” 程绪一边拆卸物资，一边继续查看管理者群的信息。 「玫瑰茄：说完了，你丫快点的」 「刺天茄：是啊，完事儿了还得去解冻那些时空冻结中的家伙们呢」 「藤茄：马上，马上！」 “嗡……嗡……” 程绪手中的对讲机发出了一阵震动，然后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从中响起。 “你好！程绪！” 藤茄的声音有点出乎程绪的意料，因为其中还带着非常浓重的电子音。 “你好？” 程绪表现出了些许的疑惑。 “呃……那个，我是你的管理者之一，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就是你的支持者，你一定要给我撑到最后！” “……” 程绪没有说话，故意表现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满脸的漠然。 “那啥，我们也知道你是个务实的人，打个电话就是为了和你聊聊，顺便给你点特殊礼物。” 程绪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三个选项，似乎是特殊礼物的内容。 「a.三个可持续成长的强化道具」 「b.一次瞬间复活机会」 「c.一柄属性可以成长的武器」 程绪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a」。 “好！呃……不是，礼物一会儿就给你送来，等我一下！” “轰！” 程绪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雷霆，一个呈现类人形体，但浑身都由雷电组成的强大生物出现在了程绪面前。 “我们老大不让我和你说话……所以咱俩小声聊……” 那个带着闪电的人影小声说道。 “你……到底在干什么？” “记得一会儿选「奔放结晶」「湍流奔涌」「自然之子」……” 说完这句话，藤茄的身影就消失了，和来时一样风驰电掣。 在藤茄走后，程绪的面前出现了三个银白色的圆球，现在看起来还是空的。 对讲机那边传来了另外一个分不出男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怒。 “求生者，你选择什么道具！？” “……「奔放结晶」「湍流奔涌」「自然之子」。” “……可以。” 双方都有些尴尬，除了背景音中一直在笑的藤茄。 那三个圆球中出现了程绪所要求的道具，散发着绿色的光辉。 管理者群已经炸锅了，似乎都在责问藤茄。 「十萼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贸然出去，导致我们停播了五秒钟」 「南茄：灾劫大人已经发话了，扣你半个月工资」 「刺天茄：你这也太逆天了，为了一个求生者，至于的吗？」 「藤茄：这可是最后一批了诶，所有竞赛阶梯的收官之组，我好容易找见一个心仪的小家伙……」 「碧冬茄：管不了你，下次再有，直接扣你半年工资」 「藤茄：我保证没有，＝）」 程绪看着那个有些古早的颜文字，感觉到了些许有趣。 不过他依旧没动声色，而是将那三枚特殊奖励拿在手中查看。 「奔放结晶」 「能够在使用者皮肤外层生长出晶体鳞片，每隔12小时，鳞片就会产生一次增长，逐渐覆盖使用者的全身」 「当全部使用者的皮肤都被覆盖完全后，鳞片将逐渐增加其硬度，时间间隔依然是12小时」 「湍流奔涌」 「使用后，将生成一个温泉，温泉内拥有绝对纯净的水源，泡澡后可以消除疲劳，净化身体上沾染的病毒病菌」 「沾染、饮用温泉水后，将获得一个为期三天的增益效果，在此期间，拥有增益者将免受所有病毒、病菌侵袭」 「自然之子」 「使用者将获得亲近自然的能力，靠近腐烂物质以及泥土，会略微获得些许营养，生活在充满植物、真菌、细菌的环境中，将会增长该能力的效果」 「当该能力增长到一定阶段，使用者的身体属性将获得极大程度的提升，生命值、体力值、精神值上限全部会获得增长」 “藤茄是买了多少……这么希望我赢啊……” 程绪将那三个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道具激活，然后开始挑选自选武器和道具。 那些管理者似乎去忙着解冻时空了，没有人在群聊之中，谁也没有在看他。 程绪也就放慢速度开始浏览，反正休息时间足足有12个小时。 “什么嘛，这里居然有能够成长的武器，我差点就被坑了……” 程绪挑选了两柄能够成长的武器，作为自己日后最常用的兵刃。 「血色之弦·lv0」 「被鲜血沾染的弓，渴望更多杀戮带来滋润，杀戮越多，它的威力就会越发强大」 那柄弓现阶段看起来非常粗糙，弓臂就像是随意锯下来的木头桌腿一样。 “等你进化之后，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血色弓弦……” 第二把武器自然是一柄匕首，还是程绪最喜欢的折刀款式。 「百锉·lv0」 「粗糙且驽钝的小折刀，只有敌人的骨头能磨砺它的刀身，在鲜红沾染的瞬间，它将成为死神最为锐利的镰刀尖钩」 “杀戮就能强化，好东西……” 第40章水牢养殖场 由于此次的环境十分恶劣，程绪担心在自己身上的抗菌增益消失之后遭到感染。 于是他花费了3份强化材料，分别强化了房门、窗户、下水道，让自己的房子与外界连接的通道拥有了强效除菌功能。 剩下的材料他打算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剩下的2个道具自选箱，程绪选择了一张「救援物资补充卡」，以及「活力藤蔓」。 「救援物资补充卡」，顾名思义，能够为程绪补充大量救援物资，包括食物、水、医疗用品、睡袋、求生工具之类的东西。 而「活力藤蔓」，则是另外一个可以获得成长的道具。 「活力藤蔓」 「可以吞噬尸体、腐烂物质、土壤营养，增长使用者的体力值上限」 这东西对于十分依赖技能的程绪来说，是个好东西。 虽然目前程绪还不知道它能提供多少的体力值，不过也算是未来可期。 程绪将温泉放置在了自己的浴缸之中，打算吃点东西就去泡个澡。 结果当程绪打开水龙头，想要接点水的时候，水管中就传来了粘液涌动的声音…… “噗……” 紧接着，他的水龙头中就涌出了绿色的粘液。 程绪眼疾手快，赶忙关闭了水龙头，然后拿着水盆去温泉中舀水。 “原来如此……难怪藤茄不惜被扣工资也要下来告诉我正确的选择……” 这就让程绪更加好奇了，藤茄到底在赌场里买了多少自己赢…… 那些污秽之物在接触到温泉水的时候迅速消融，臭味也很快就消失不见。 为了安全，程绪拿温泉水把锅碗瓢盆都洗了一遍，还沾着毛巾把厨房也擦了一遍，最后仍旧有些不放心的他，用喷水壶装着温泉水，给全家都来了一遍消毒。 做完这一切，程绪就躺到了温泉水中，感受着泉水的温暖滋润。 他的身体之上已经出现了晶体鳞片，主要集中在腹部和胸口，摸起来的感觉就像是玻璃。 “这比赛的尽头，真的是成神吗……” 程绪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动，让他的精神放松下来，不自觉地就靠着浴缸睡着了。 他睡了四个小时，当身体感到难受的时候才缓缓苏醒，他身上的皮肤已经被泡皱了。 程绪赶忙起身，擦干身体，顺带上了个厕所，用温泉水冲了下去。 “等会儿，如果说他们没有干净水源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售温泉来换取点什么……” 毕竟大家都经历了第一场游戏的厮杀，彼此见面就砍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很多人应该都会变得惜命。 能活到第二轮的，要么是聪明人，要么是战斗狂，要么是聪明的战斗狂。 毕竟现在还没有发布正式的规则，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在生存游戏中成立商店……代价我能承受得了吗？” 那枚由道具而生成的泉眼正常情况下无法挪动，只有程绪本人可以搬走，泉水基本不可能被偷。 但开商店要面临的最大后果，就是成为众矢之的，一些图谋不轨的人会主动来找事。 “还是低调行事更好……毕竟这是个生存游戏，我也不是那贪念财富的人。” 程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重新穿好铠甲，又套上正常的衣服，开始盘点自己的食物。 他在第一轮生存游戏前期捡拾的食物还剩下不少，主要都是牛肉罐头，还剩下足足14罐，够程绪吃14天的。 从张芬那里搞来的面包也还有，但不太多，只有七八包，那时候程绪只是处于兴趣，随手拿了一点当零食吃。 “食物也是个问题，虽然有应急食品，但万一不够，那时候我就必须用泉水作为交易物品了……” 程绪把各种物资归类放好，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再度陷入了睡眠。 当第八个小时来临的时候，程绪本能地坐起身来，却发现钟声并没有响起。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看看窗外的具体情况，做一下探索规划……” 程绪迅速起床，拿只剩下自己的「四层层群」作为自己的记录本，开始记述。 首先，他打开了自己卧室玻璃的遮蔽，外面正是那尸体填埋场的隔壁。 程绪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重新安装了防护板，以免被怪物发现。 卧室正对着的是一片养殖场，里面畜养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群身体充满脂肪，看起来肥硕无比的人类。 那群人类看起来没有“性别”区分，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辨别的特征，只有游泳圈一般堆积的脂肪。 程绪甚至不能确定这些家伙是不是人类。 “也许并不是人类，毕竟旁边填埋场里面的那些和它们没有半点相似……” 程绪又走到厨房，发现这里正对着牧场的牲畜棚，十几头满是脂肪的类人牲畜正在其中趴着，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噗……哗……” 一头类人牲畜突然开始排泄，一股绿色的脓水汩汩而下，然后顺着沟渠流淌到了旁边的水洼之中…… “原来水牢里面的水，都是这些家伙的排泄物……” 程绪越想越恶心，干脆装上了防护板，发誓自己再也不打开了。 程绪打开客厅的窗户防护板，简单拍了张照片就合上了，避免再次被那绿色的瘦削生物所看见。 程绪开始输入文字，作为自己的记录。 「程绪：与其说这里是水牢，不如说更像是一座牲畜养殖棚」 「程绪：我们大概都是食物，或者我们的尸体才是食物，所以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填埋场，而是牲畜饲料加工站？」 「程绪：绿色的怪物很可能就是牧场的管理者，那些满身都是脂肪的家伙，估计就是“牲畜”」 「程绪：不知道这些家伙是否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也不知道它们所带来的污染有多严重……」 「程绪：偶尔这么记录一下，倒有种写日记的感觉」 “可惜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程绪记录完这一切，将那个群名字从「四层层群」改为了「记录本」。 “四层也没人了，我也不在四层住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第41章开门 很快，12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就结束了，所有人的房门都被打开了。 程绪穿着全套装备，极其小心地打开门，外面的世界充满了令人恶心的气味。 但这对于程绪来说并没有太多威胁，甚至还有助于提升他的属性。 程绪看着门外的那一摊恶臭的脓水，又试了试木头架子的结实程度，得出了一个结论。 绝不能在门口打架。 “这东西真的能撑起我的重量吗？” 程绪十分怀疑这东西的结实程度，为了保险起见，他拿出了一块多余的强化木板，打算搭一座桥。 但很可惜，在屋子外的区域，强化素材并不能延展，此刻它就是一块砖头大小的木头。 “唔……那这样呢？” 程绪走进门内，将木头伸长，然后放在对岸的岩石台阶上，那一长条木板成功固定在了上面。 “这样的话，倒是能够安全走过去，但敞开房门的风险未免有些太大了，万一有能够隐身的敌人接近……不划算。” 思来想去，程绪还是决定自己过去，在其它地方再找些能够加固架子的东西。 在几分钟的小心爬行之后，程绪成功到达了对岸。 那是一座以石头为地基，粘土为墙壁而建成的教堂，里面的陈设非常简陋，只有两排快要腐烂的座椅，以及一个演讲台。 在演讲台背后，就是这个教堂所供奉的神明。 祂的形象极为污秽且原始，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倒是画风一致。 “一团用粘液粘起来的麻绳，这也能算是神像……” 在神像前面，似乎还能看到一大块白色的动物脂肪，应该就是那种类人牲畜的肉。 “恶心。” 程绪正打算离开教堂，再探索一下周边，结果就听得旁边传来了木头架子的嘎吱声。 程绪的神经立马紧绷，举起了手中的折刀，手弩也迅速绷紧，随时准备发射。 “喔！我以为这儿没人来着……” 一个手持铁锤的男人举起了手，很明显他的神经也有些紧绷，一直保持着攻击的起手式。 他身穿一套看起来非常沉重的板甲，是程绪特别讨厌的那种，绝对的弓弩克星，只要他把头盔放下，任何弩箭都伤不到他。 “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冷静一下，毕竟谁能来这地方都不容易……” 那名男人率先放下了铁锤，程绪也随着他的节奏缓缓放下了折刀，故意非常明显地在他面前松开了没什么用的弓弩。 “这就对了，我们就保持这个距离……” 程绪没有说话，但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赞同。 正当他们想要聊聊的时候，另外一个方向也传来了有人爬架子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到他的咒骂。 “这梯子是那个狗东西造的……” 等他爬过梯子，一抬头，差点被吓得掉进水里。 “喔，喔，别紧张，冷静一点，我们俩不会动你分毫……” 那个男人年纪不小，满头的白发已经纠结在一起，看起来很久都没洗了。 他手里拿着一把补鞋用的锥子，以及一把小皮锤，身上穿着做工非常好的皮革铠甲。 “大爷，咱先把武器放下，像我们俩一样，咱们仨聊聊天，如何？” 那名年长男子点了点头，把手中那没有多少杀伤力的武器缓缓放下。 三个人站在房间的三个角，保持着非常微妙的距离，看起来非常和谐，但又彼此提防。 “从我先来吧，估计咱们仨要做很长时间的邻居，所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马尧，职业是「铁匠」。” 一听这话，那名老大爷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嘴角略微歪斜地开始介绍自己。 “周德，是个做鞋的……” “大爷您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可是把自己的职业都说了，您不说，后面这位小兄弟一会儿也不说，那我可就吃亏了……” 马尧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锤子举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咱是「鞣皮匠」，别的啥也不会。” 程绪看着面前这俩人，心中暗道，能来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轮到我了……我是李旭，职业是「医生」。” 程绪编了一个身份，又编了一个没有半点攻击性的职业。 “哦？医生啊，那我可得和你交个朋友……” 马尧打着哈哈，向两人点了点头。 “二位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周德没有说话，嘴角歪斜，保持着一副痴呆老人的状态。 程绪只好开口，接个话茬：“看看周围环境。” “那好啊，据我观察，这小亭子有四条道，三条通往咱们的住所，那最后一条，应该就通往别的地方了吧？” 程绪朝剩下的那条路看去，一条铺设有石板的宽条大路在教堂外延伸，通往一座小岛。 “咱们……过去看看？” 程绪点了点头，裸露在外的眼睛露出笑意，“你先吧，我们可都没有你这么抗揍的铠甲。” “好！那我就为二位打个先锋。” 马尧倒是没有半点迟疑，直接从凳子之间穿了过去，走向石板路。 他的身形没有半点受到陷阱伤害的样子，很顺利就通过了石板路。 “过来吧，没什么问题。” 程绪看向周德，那老头咳嗽一声，极其生硬地说道：“你先！” 程绪点了点头，警戒着自己身后的动静，然后走向了石板路。 几秒钟后，他也通过了石板路，踏上了小岛。 小岛上的植物非常茂盛，几棵不知道品种的树完全遮蔽了天空，看不到半点阳光。 但小岛本身不是很大，从这一头就能看到另外一头。 透过树木的缝隙，程绪看到了另外两座石板路，以及它们所连接的教堂。 “这些东西都是沿着蛛网状结构分布的……” 在小岛的周边，那些被石板路分割出来的区域内，都是一模一样的污水坑，里面淤积着不知道多少年粘稠脓液。 等到周德也走过来之后，三人还是保持着那微妙的距离，开始在小岛上四处探查。 “这地方还连接着其他的区域，一眼望不到边界在哪……” “是啊，看不到边界……” 第42章污浊浪潮 那个小岛上并没有任何物资，也没有花草与低矮灌木，只有那些粗壮且高耸的树木。 三个人简单探索了一下小岛，然后决定前往下一个区域进行查看。 但他们并没有发现前往下一个小岛的通路，似乎所有环岛都是闭合的。 “既然目前这地方就是这样，咱还是回去吧，我实在是被臭的有些受不了了……” 马尧说出了自己的提议，另外二人也点头答应，周边环境的探索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 就在他们即将回去的时候，天空突然变暗，一片璀璨的星云替代了原本的太阳，整个世界都进入了黑暗。 “嗡……嗡……” 一阵机械的警报声打破了这夜空的宁静，在远处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座高塔，不断闪烁着红色的光辉。 与此同时，一些铁丝网开始凭空出现。 那些铁丝网的高度只到正常人身高的一半，程绪和另外两人只能弯腰前进。 “哗……” 当铁丝网将所有区域全部封闭的时候，那些水坑之中的污水开始缓缓上涨，大量污秽的垃圾以及残破的骸骨漂浮而出。 程绪没工夫去观察那两个人的行动轨迹，猫着腰，勉强在污水没过架子前赶回了家。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地方的名字叫做水牢了。 依靠着房门和玻璃的防水强化，程绪的屋子里没有渗入那些污浊的东西。 但周围的水流涌动声一直在不停上涨，在十分钟的时间内增长到了接近屋顶的高度。 程绪为了防止自己家的所有物资全部报废，他在几分钟时间内，将自己的武器以及食物进行了打包，塞进了空间背包里。 但好在房屋强化的效果非常有效，污水一直没有渗入。 在污水停止上涨后的二十分钟，外面传来了潮水消退的声音。 那些肮脏的污水开始下降，玫瑰茄的通知也姗姗来迟。 「各位不知道在见证了真正的“水牢”后有什么感想？」 「污水潮每天夜间会来三次，每次持续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不等，在此期间，水牢中的污水会漫过你们的屋顶！」 「而且牢笼真正的部分也将显现！」 「那些散发着恶臭的铁丝网将布满你看见的任何一个角落，妄图在其中活动的人类只得弯腰蹲伏！」 「三天后，污水牢笼的真正主人就将出现，那时，各位将迎来一轮全新的生存挑战！」 「不过为了让各位更好的在灾难中生存下来，特别提醒一下，你们的屋顶上方不会出现铁丝网！」 「祝各位在这三天适应期内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污水潮彻底褪去，程绪用温泉给自己续了个buff，然后缓缓打开门…… “呕……” 他家防盗门的外侧已经布满了深绿色的粘稠物质，像是苔藓一样粘在门上，散发出极为可怕的气味。 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个流浪汉在满是排泄物的盒子里打架，充满了自然界所拥有的全部恶臭气味。 更可怕的是，那个木头架子上也沾满了类似的东西，又厚又黏，让纤细的木棍直径增长了一倍…… 为了获取情报，程绪决定仔细观察一次污水潮的涨落，以获得它的发展规律。 于是程绪强忍着恶心，沿着架子爬到了接近屋檐的位置，然后从满是绿色污秽的铁丝网旁边硬生生挤了出去。 “如果不是这免疫病毒的buff，我估计现在已经差不多患病了……” 他家的屋顶还保持着楼房的平整结构，就像是直接从高层楼上平整切下来的一样。 “也许以后可以在这里搭建一个二层作为夜晚基地……” 程绪按照白天观察的顺序，向自己家周围看去，发现那座养殖场依旧存在。 大量牲畜身上都挂满了绿色的液体，但它们一点都不在乎。 在他们那像是人类的脸颊两侧，程绪看到了不属于哺乳动物的器官——鳃。 那些负责管理这些牲畜的绿色怪人也咧开了他们的脸颊，露出了鲜红的鱼鳃。 “这些家伙……是在聚餐？” 那些绿色的怪人聚在一起，用它们细长的胳膊抓握着什么东西，正在啃啮。 程绪想要借着高度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结果发现，除了几栋和自己差不多的“火柴盒”以外，就只有水坑和小岛。 在每间房屋附近，都存在着一个相似的养殖场，结构布置完全相同。 那些绿色的家伙似乎对于人类也没有太多的敌意，任凭程绪进行观察窥探。 程绪暂时能了解到的信息很有限，于是他打开了管理者群，想要从他们的聊天中再获得更多的信息。 「十萼茄：哈哈，已经有60多人被脏水泡了，得亏咱们仁慈，前三天不加病毒……」 「刺天茄：不过这种味道对于人类来说已经够刺激的了」 「乳茄：更刺激的还在后面，等到一会儿他们知道物资是怎么进行投放的，估计有不少人要崩溃！」 「喀西茄：很好，第二波污水潮已经来了，准备投放物资！」 程绪突然发现，天边的月亮与群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绿色，整片天空的光辉就好像也被这污浊的绿水所沾染。 “咕噜……咕噜……” 周围的绿色污水开始上涨，臭气越来越浓…… 「求生者们！你们今晚的补给已经来了！」 「只不过我们的运输系统出了些小故障……」 在程绪的面前，一个装着食物的箱子从浓稠的水中漂浮上来，在上涨的绿色浪潮中缓缓旋转。 「所以各位求生者，你们以后的物资只有在涨潮时才会出现，还请不要担心，食物和水一直会有……」 “这和生吃排泄物有什么区别……” 「喀西茄：哈哈！就连一号种子都感觉恶心了」 「玫瑰茄：过几天才是他们最恶心的时候……」 「刺天茄：投放病毒和细菌，让污水真正变得致命，然后再投放限量的杀毒泡腾片……」 「十萼茄：狗脑子都能打出来！」 第43章屋顶 “嘿！” 程绪听到旁边有人在喊他，一转头，发现是隔壁屋的马尧，他也爬到了屋顶上，但是浑身都湿透了。 “你那边怎么样？” “还活着。” 程绪对于这种无事献殷勤的人十分警惕，毕竟在一个生存游戏中还要问候自己的竞争对手，实在是太过刻意了。 “你的房子没被水淹吗？” “淹了，要不然我现在在房顶上干嘛？” 程绪的回复基本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表达，既不表现出厌恶，也不表现出欢迎。 “哈哈，好，你没事就好。” 马尧也许是察觉到了程绪那隐藏在深处的厌恶，不再继续和他说话，转而朝那个老头发问。 “周大哥！你家里没事吧？” 周德根本没理他，干脆装作自己耳朵聋，听不见。 热脸贴俩冷屁股，马尧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好在夜色浓重，没人看见。 “那个……二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随时可以过去！” 这次程绪和周德都没有回答，一个在屋顶上把皮毛抻开，铺展晾晒，一个假装看风景，侦查地形。 “……咳，我的食物和工具都被那些污水泡了，二位有谁可以帮帮我吗？” “你有什么能拿来交易的？” 程绪转过头来，发声询问。 不过他也没想着和这家伙真的做交易，只是来探探对方的底细。 毕竟这家伙已经低声下气的开始恳求帮助了，估计是真的弹尽粮绝。 “我……我可以那你想要的任何东西进行交换！” “那我想要你的命，你给吗？” 程绪一句话差点把他噎死，马尧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我也就是个「铁匠」家里只有些铁器……” “道具。” “您说什么？” “食物和水我这里都有，你想换，就拿道具过来换，别的我不收。” “这……这道具……” 马尧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好让周德和其他可能存在的人听见。 但周围仍旧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你……对！”马尧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说话都硬气了几分，“你家不是泡水了吗！食物和水在哪呢！” 程绪背过身去，假装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从空间背包里取出来一袋子切片面包。 程绪将面包的塑料袋子揉的劈啪作响，然后把那袋面包放在自己脚边，使劲拍了几下。 “来吧，拿出点诚意来，一袋面包，一个道具。” “你这也太贵了，一袋面包绝对不行！” “那就免谈了，什么时候了还挑挑拣拣，你有那资格吗？” 程绪作势就要把东西收回，塑料袋在他身上发出摩擦声。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有人帮你，你还挑三拣四……” “李旭……不，李哥，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你我都是求生者，谁都知道彼此的难处，咱们各退一步……” 马尧直接从怀中掏出来两枚发光的物体，基本上看起来是特殊道具没错。 “我拿这两个道具，换你三袋面包，如何？” “退潮后来找我。” “好嘞哥！谢谢哥！” 程绪正在盘算如何再多套出点东西来，只听得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绷簧响动。 程绪的神经瞬间紧绷，猛然趴下！ 一枚带着四爪抓钩的巨大弩箭撞到了他旁边，掠过了他的后脑勺。 半秒后，那弩箭突然后退，卡在了程绪房顶的边缘。 程绪定睛一看，这根本不是什么弩箭，而是一枚钩索的尖端。 弯钩后方还绑缚着一条锁链，此刻已然绷紧，一个身影正飞速向程绪奔来。 “真是疯了……” 程绪一抬手，一枚幽暗的印记沿着锁链飞速冲去。 那在绳索之上快步奔跑的人竟然一个杂技般的侧转翻身，躲过了程绪的「荼罗印」，继续朝程绪跑来。 眼看那人的身影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了，程绪打算以退为进，绷紧臂弩的弹簧，发射出一枚弩箭。 站在锁链上的家伙比程绪预料之中更为灵巧，再度以近乎表演般精彩的下腰技巧躲过了箭矢袭击。 不过程绪已经退遁到了房顶的另外一侧，准备好了第二发弩箭。 那人影迅速跨过锁链，爬上了程绪的房顶，然后直奔那袋被丢在地上的面包而去。 “原来是为了吃的……” “砰！” 弩箭再度飞出！ “哈哈！” 那个人影发出了一声怪笑，然后一个劈叉，直接坐到了地上，弩箭擦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 “咔……”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袋面包，想要再度起身，但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了一阵暖意。 “我怎……” 他的最后半句话也没能说出，整个人就因为大量失血而陷入昏迷。 在他的背后，盛开着一朵血骨玫瑰，殷红的血液与腥咸的味道，让程绪感觉好受了不少。 程绪迅速在他脖颈处又补了一刀，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咔……啪！” 声音来自于那根钩索的发射器，此刻正躺在程绪的屋顶上，倒钩里面还残留着屋顶的水泥碎屑。 程绪向钩索发射的方向看去，发现隔壁十几米外的屋顶上闪过一个人影。 “我的屋顶就这么一圈不到三厘米的棱子，不得不说，瞄准手法还不赖……” 程绪身上的两枚种子长出触须，将那家伙的尸体吞下，一半化作体力，一半化作生命值。 “我一般不想惹事的……但这种情况就很难办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座房屋应该位于隔壁的那片环岛，想要过去还得费一番周折。 不过看着那把钩索枪，程绪大概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藤茄：等会！死的那个是不是四号种子？」 「喀西茄：不是，是四号种子的同伙，职业是“小丑”的那个」 「藤茄：可惜……」 「刺天茄：以四号种子“魔术师”的职业强度来看，估计不太会被一号种子这么轻易杀死」 「藤茄：等着瞧吧，这小家伙绝对不会放任这么一个具有威胁的家伙在自己附近！」 「喀西茄：或许就在今晚……」 第44章击杀魔术师 等到潮水退去，程绪看到马尧正沿着空中的铁丝网向自己这边爬行，那些介于虚幻与实体的铁丝网在空中缓缓闪烁。 在第三波污水潮来临前，更多的铁丝网开始出现，填满了程绪肉眼可见的全部空间。 “甚至可以爬到别的岛环……” “李哥！我来了，李哥！” 马尧靠着自己那一身铠甲，成功在满是倒钩的铁丝网上爬了过来。 “停下，就在那站着。” 程绪与马尧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掏出了两袋面包。 “把东西同时丢过去。” 马尧手中拿着那两个道具，点了点头。 彼此交换过后，程绪并没有急着低头去拿那两样东西，而是等待马尧先行离开。 “他背后的铠甲比前面还厚，而且也包住了脖颈……” 身着重甲的马尧对于程绪来说是个棘手的难题，他的寻常攻击都没办法突破对手的防御。 所以程绪一直都在提防马尧的突然袭击。 “那我就先走了，以后咱们常联系，我家里还有很多适合您的东西，我希望咱们能……” “以后再说。” “唉……唉好……” 马尧再次沿着铁丝网爬回了自己的房顶。 在他爬行的时候，程绪趁机捡起了那两个道具，没有细看，扔到了空间背包里，然后开启「隐匿行踪」，爬上了铁丝网。 那凭空生成的铁丝网十分破旧，边缘的金属毛刺非常多，大部分都很正常，但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带倒钩和刀刃的框架存在。 程绪的软甲完全可以支撑，那铁丝网对于他来说几乎如履平地。 程绪无声无息地爬到了对面岛环的树顶，那里没有铁丝网的覆盖，能够看到附近房屋的具体情况。 在刚才发射钩索的那家房顶上，有一个趴着的人影，他的身体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 由于不知道对方身上有没有护甲，程绪决定再向下一点。 沿着铁丝网形成的迷阵，程绪迅速来到了较为接近房顶的外侧，在那里停了下来，继续观察那个人影的动静。 一边观察，他一边打开管理者群，查看其中的信息。 「藤茄：“魔术师”的假身还真逼真，不说我都看不太出来」 「十萼茄：就不知道“杀手”如何对付同样会隐身的敌人」 「刺天茄：看，他改变自己的方向了，估计是发现了！」 程绪的身型也彻底隐没，他开始像个猎人一样，和自己的猎物比拼耐心。 他举起手弩，开始瞄准人影周边的其他地方。 不过呢，相比于普通的猎人，他还有着一群拥有上帝视角的信息提供者…… 「藤茄：对！这下瞄准方向正确了，就是那！」 「乳茄：还差得远呐，这一箭下去，估计只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喀西茄：哦？他居然还在改变自己的瞄准区域，还有机会！」 「藤茄：就差一点……再向上一点……」 程绪听从着那些管理者们的指挥，终于是找到了「魔术师」藏匿的地点。 这个狡猾的家伙故意将自己的「人偶替身」放置在中心最为显眼的地方，然后自己躲藏在一堆石头渣滓里面，以掩人耳目。 程绪瞄准了那个地方，决定同时发射弩箭与技能，让那家伙吃个狠亏！ “砰！” 一枚弩箭如幽灵般窜出，同时旁边还夹带着微微闪烁猩红光明的「荼罗印」。 那隐藏在石头堆里的「魔术师」没办法抬头，根本看不到周围的情况。 再加上程绪发射弩箭时没有半点声响，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荼罗印」与弩箭同时击中他的身体时，「魔术师」发出了一声惨叫。 二次爆炸的「荼罗印」直接炸穿了他的腰腹，让他的半边身体直接缺了一块，大量脏器随着能量的逸散灰飞烟灭。 但是他并没有当场死亡，属于「魔术师」的技能「大变活人」支撑着他的生命活力，让他还能回光返照地活一会儿。 那枚弩箭扎在了他的右边肩胛骨内，卡死了他的关节，让他完全没办法活动右边的胳膊。 “居然没死……” 「乳茄：“魔术师”可是有一招能把自己的伤口转嫁给人偶的，这小子再不快点，对方就要复活了」 「藤茄：对啊，愣什么神呢，赶紧上啊！」 程绪也没有犹豫，在「魔术师」完成复活之前，瞄准了他的脑袋，举起折刀，发动了「灯影杀」！ 刹那间，程绪的身影就如同水墨画中的线条，化作天地间最为简约的一抹剪影，穿透重重铁丝，直接命中了那「魔术师」的后脑勺。 强大的穿刺力度直接将「魔术师」的脑袋切开了半块，但后者依旧没死。 他在第一阶段的生存游戏点了4个保命技能，现在都派上了用场。 不过失去大脑的「魔术师」虽然还活着，但身体只能不断发出抽搐，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动作了。 “居然这么难杀……” 程绪又掏出峨眉刺，精准地挑断了他脊椎骨的每一层连接，让那具牛蛙般乱动的躯体也不再跳动。 几分钟后，没有半点攻击能力的「魔术师」宣告死亡，他的躯体也成为了程绪的成长滋养。 「十萼茄：这下好了，四个种子就剩下一个了」 「藤茄：全都是被一号种子爆杀，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十萼茄：得再给他强行加几个纸面实力相当的对手，不然观众那边不答应」 「南茄：唉，烂摊子还得我来整理……」 程绪在那边将「魔术师」的身体吞下后，在他的衣物中找到了两样道具，都是用来苟命的，只可惜他没用的上。 「瓶中灵魂」 「能够将自己的灵魂存放于小瓶之中，短暂存活15分钟，期间可以寻找一具彻底死亡的尸体进行占据，占据成功后，拥有者就将复活」 「虚幻之蝶」 「每天可使用一次，能够隐藏身型15分钟，但声音不会被消除」 “第一个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这第二个道具，简直是天助我也！” 第45章当我是圣母？ 程绪趁着污水没来，爬到楼下，发现魔术师的家门根本没锁。 他的房间里面已经完全被污水泡了，全都是绿色的粘液。 里面没有任何干净的东西，大部分都肮脏无比。 但这对程绪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拥有温泉的他只要清洗一下那些东西就可以用。 程绪将那间屋子里的所有食物都搬走了，拥有密闭包装的东西洗洗就能吃。 程绪顺带着把那些强化素材也扣了下来，一并装在空间背包里带走。 在他家里，程绪还发现了一些比较特殊的东西。 「换位箱」 「已经激活的魔术道具，可以花费5点体力值前往箱子的另外一端」 程绪激活了那个道具，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房子中。 那个房间全都是各种马戏团的道具。 独轮车、小丑服、塑胶皮球、钢丝…… 各种道具都极为真实，看起来这就是「魔术师」那个同伙「小丑」的屋子。 这个屋子里的物资对于程绪来说都非常鸡肋，但拥有「换位箱」连接的两栋屋子，对于程绪来说倒是有点用。 “不知道在我移开箱子后，那个道具还会不会生效……” 程绪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他想占领这座屋子，毕竟正好有三天休息时间，刚好满足占领的条件。 程绪打开了自己的系统，发现「房屋」那一栏正好跳出了一个红点。 打开之后，果然是有关占领的相关事宜。 「是否要占领该房屋？」 程绪之前根本没注意过这个选项，现在才是他第一次占领别人家。 「是」 选择确认，程绪的视野中出现一个倒计时。 「71:59:59」 “确实是三个昼夜的时间，但为什么是72小时，难道说……时间不再是8小时制了？” 程绪打开房门，然后攀爬到房顶之上，发现这里距离自己家更远了一些。 程绪赶忙终止占领，收拾好东西，回到刚才的房子里，重新占领一次。 经过程绪的实验，只要待在房子附近两米范围内就可以继续占领，屋顶区域也算数。 于是在第三次污水潮来临时，他就已经开始在屋顶搭建临时帐篷了。 “强化材料居然在屋顶也能够生效……” 程绪用大量木板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棚屋，能够隐藏自己身形的同时提供瞭望视野。 在他搭建完成后，第三波污水浪潮就已经抵达了。 这次被席卷而来的物资更为丰富，甚至包含了不少全新的强化素材。 程绪强忍着恶心，捞上来了一批物资，用那些东西替换了自己那间小棚屋的架构。 有两面木墙被混凝土所替代，另外两面则被石块替代，厚重了许多。 好在那些素材一经使用就会甩落污泥，不然的话程绪现在能恶心死。 “看来得随身携带一点消毒温泉……” 程绪打算第二天白天再回自己家去，拿容器装点温泉水。 他这一晚上全部花在了改造屋顶上，为了应对以后可能出现的怪物，程绪将门窗结构改造成了真正碉堡的模样。 那缝隙一般的窗户，基本没有什么怪物能闯入。 在那次浪潮之中，程绪非常幸运地捡到了两块玻璃，让自己的屋顶城堡正式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窗户。 当白天来临时，他的小型堡垒已经初具雏形，除了强化程度有限的门以外，其他设施已经非常坚固了。 “还没有门锁，不过也够用了。” 程绪稍微研究了一下那柄钩抓枪，依靠着树冠的支撑，荡秋千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小岛。 然后程绪正好碰到了在自己家附近踱步的马尧。 “诶！李哥！您昨天晚上跑哪去了，我一直找您来着……” 程绪依旧对马尧有着戒备，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现在的体力值已经差不多就剩下50%了，昨天晚上的捞取与搭建行动耗费了程绪不少的精力。 “你找我干什么？” “我……没有水喝……” “水资源我不做交易，因为我也没有多少。” 程绪并不想暴露自己拥有温泉的事实，说完他就想离开，但马尧依旧不肯放弃，死缠烂打一般，靠近了程绪。 “别啊，李哥，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和您交易呢……昨天晚上那两个道具，您还满意吗？” 程绪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还有两个道具没有查看，于是拿了出来，当着马尧的面开始查看。 「肾上腺素」 「一次性用品，使用后可以大幅度提升身体的各项机能，但会在30分钟后失效，后续会带来不可避免的疲惫感」 「恢复药剂」 「一次性用品，使用后可以完全恢复身体的全部数值，但无法恢复异常状态」 “两个鸡肋，难怪昨天交易的如此痛快。” 程绪不动声色地收起个道具，然后看向马尧，“你还有更好的？” “只要您能施舍我一点水，我就能以更好的东西和您交易……” “水不行，别的可以。” 马尧的脸色有些犯难，看得出来他是真缺水。 “您都好心帮我一次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您大恩大德，再帮我一次吧……” 程绪注意到，此时的马尧也许是因为急躁，没有戴自己的头盔。 而且就看他这个样子，是把自己当那种大慈大悲的圣母了。 “你能拿出什么东西和我交易水啊？” “我能拿一柄长剑、一个铁盾、一份特殊道具和您交换！” “像昨天那样的鸡肋可不行。” 马尧脸上的神色顿时充满了欢喜，几乎就差把“钓到冤大头”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保证不会！我保证不会！” “那你能给我看看是什么道具吗？” “这个……” 马尧有些犹豫，然后他一看程绪的脸色不是很对，赶忙再次露出谄媚的笑容。 “当然给您看！谁让您是大哥呢！” 说完，马尧就要掏自己的口袋他拉开了自己的甲胄外壳，向内怀伸出手…… 就在他的脖颈暴露在外的一刹那，程绪发射出一枚弩箭，身影随之消失！ 第46章杀戮 马尧作为一个从第一轮游戏中幸存的家伙，那自然不是一杀就死的新手，他从刚才起也一直在防备程绪。 “当！” 那枚弩箭被他手臂突然弹出的小圆盾挡住，弹飞到一边，落在地上。 然后他赶忙寻找程绪的身影，迅速转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影。 意识到不妙的马尧赶紧用双手护住脑袋，抱头蹲防。 但为时已晚。 一柄从虚无中斩下的刀刃命中了他的脸，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刺入了他的面颊。 “吼！” 马尧发动了技能，在那柄刀刃即将穿透肌肉层的时候发出一声大吼！ 这声吼叫将他的周围的一切全部震飞，也包括处于「虚幻之蝶」隐形中的程绪。 在被震飞的一瞬间，程绪就发动了「暗影舞步」，如鬼魅般绕到马尧背后，又在他那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补了一记「血骨玫瑰」。 鲜血喷涌了不到半秒，就被强行止住，与此同时马尧拔出了长剑，在自己身边用力挥砍一圈。 “他妈的怪物！给我出来！” 程绪低身躲过了了这一记横扫，半蹲在地上喘气。 马尧的生命力比「魔术师」还要坚挺，他的职业技能甚至让那狰狞的伤口开始愈合。 体力值快要见底的程绪没有放弃攻击的意思，杀人这事，一定要做到底，留着敌人，只会徒增后患。 “嗡……轰！” 马尧向自己周围再次发动斩击，带着职业技能加持的斩击成功命中了教堂中的椅子，把它劈成碎片。 “呼……咳咳……” 马尧的体力值也不多了，身穿重甲再加上突然的爆发消耗，让他的身体一阵发软。 他依靠着自己的长剑，喘着粗气，随时观察周围的碎屑，等待那里出现程绪的动静。 但他等来的是一枚弩箭。 “嗖……当！” 弩箭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奔着他的喉咙射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他用胳膊挡住，弹落于一旁。 这一下突然的攻击让他的呼吸被打断，随着他体内肾上腺素的激增，马尧的体力值继续猛然下跌。 身为「杀手」，程绪有着一种本能，在猎物出现绝对的必死空挡时，程绪就会感应到那种特殊的波动。 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了，马尧的死期已至。 随着第二枚弩箭的破空之声传来，程绪也依靠自己最后一点体力值发动了「灯影杀」，随着弩箭一同飞驰而来！ 马尧本能地抬起胳膊，成功挡住了向自己面门飞来的弩箭。 但他的抬手，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脖颈下端完全失去了防护。 “噗！嗤……” 一对峨眉刺扎入了他的下颌，在喉管中乱搅一通，然后猛然抽出，退遁离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快若雷霆，根本没给马尧任何反应的机会，当他再次想举剑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没力气了。 “咳……唔……喝咳咳……” 马尧拼着自己最后的力气，靠近了教堂边缘的污水池，打算投身其中，恶心一下程绪。 就在他双腿一软，即将跳入其中的时候，程绪发射出钩锁枪，成功命中了马尧那满是铁甲的身躯。 钩索扣着铁甲的缝隙，将因为缺氧而逐渐失去意识的马尧拉回了岸上。 程绪没有靠近而是收起了钩锁枪，等待自己的猎物自然死亡。 他依旧与马尧保持着距离，避免自己在最后关头被别人反杀。 马尧挥舞着手中的剑，想要扔向钩锁枪缩回去的位置，但失败了。 他那已经没办法再呼吸的喉咙只能发出绝望的胡噜声，看着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深，光芒越来越小…… “啪嗒。” 马尧脑袋一歪，失去了动静。 按照惯例，程绪又给他补上了一箭，保证马尧再也无法复活。 当程绪把马尧的铠甲扒下来时，这才发现，他胸口处并没有放置其他的道具，而是放置着三把短柄斧。 那种规格的斧头，除了用来扔，没有其他用途。 “这小子不仅把我当圣母，还打算先下手为强……” 程绪把马尧的尸体拖到了一旁，以最快速度吃干抹净，然后把他身上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程绪趁着「虚幻之蝶」的最后时间，无声无息地跑回了自己家中。 程绪这次连铠甲都没脱，直接躺进了温泉之中，身上的污垢以及恶臭迅速消弭于无形。 洗澡、吃东西、倒腾物资…… 这些事情忙完之后，程绪的体力值又恢复了不少。 他打算带一床被子到自己新建的小屋里去休息。 而且就在他洗澡的时候，程绪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他决定去试验一下。 于是他又再次抵达了小屋，用木头搭了一张简易的床。 “很好，接下来就让我做个实验……” 程绪将大门卸了下来，然后取出一块“石块”强化素材，将它延展开来，直到与门洞完全贴合。 “居然可以！” 此时，程绪的小屋成为了真正的堡垒，几乎没有进入其中的可能。 “如果不是材料的扩展和收取都需要时间，这样也挺好……” 程绪打算暂时拿石块充当门，自己在其中休息一会儿。 不过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墙壁和大门的强化方向完全不同，有些特殊的功能只有大门才有。 程绪打算后续找到“铁门”或者“仓库门”之类的东西再来替换小碉堡的门。 “可惜房子的门卸不下来，也不能在那里进行建造，只能强化……” 程绪铺好被子，躺在里面，感觉自己就像是埃及法老，拥有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墓室。 程绪的碉堡此刻只有两个窗户，都是非常窄的缝隙，除非有人刻意破坏，否则绝对进不来。 程绪十分放心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这一睡就是8个小时，当他醒来时，距离天黑又只剩下了5分钟。 “这碉堡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闷呢……” 程绪借着窗户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于是程绪把那块石头卸下来，又把大门重新装好，等待着夜幕降临。 第47章无眠者 五分钟后，象征夜晚到来的警报声响起，那座红色的灯塔再度出现，污水潮开始上涨。 原本程绪以为今晚将是个无聊的夜晚，结果玫瑰茄来了一条通知。 「各位求生者，晚上好！」 「相信各位对那些污水已经习惯了吧？」 「今晚我们将投放一些特别的东西，希望你们能找到它们！」 程绪一抬眉毛，打开了管理者群。 「喀西茄：一年一度的污水游泳大赛即将开启，不过很可惜这次没有病毒与细菌污染」 「藤茄：哈哈，我家小家伙拥有钩锁枪，谁能游得过他！」 「十萼茄：强者恒强，那毋庸置疑，所以我就放的离他远了点」 「藤茄：靠，你这不公平啊！」 「喀西茄：你都下去在他身边耳语了，还说我们不公平……」 「藤茄：嘁，你信不信他还是能找到！」 程绪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似乎那些管理者对自己有些不满，想要平衡一下自己的实力。 这对于自己来说非常不利。 但是呢，管理者群里出现了一份文件，还是老样子，投放位置标注的一清二楚。 「十萼茄：呐，这距离够远了吧，他要是不仔细看，估计都看不到」 「藤茄：等会儿，他在干什么？」 程绪看到那些文件之后，果断选择走出房门，开始在铁丝网之间爬行。 然后他装作到树冠上观察周围，顺手从水中用钩索枪钓上来不少物资。 「藤茄：哈！他发现了钩锁枪的真正用法！」 「刺天茄：原本钩锁枪是四号种子与他拉近距离的最佳道具，结果那家伙自己非要作死……」 「十萼茄：完了，早知道放的再远些了……这下全部道具都要归他了」 「乳茄：反正也就是些固定道具，随机道具就那么一两个，给他就给他了」 「喀西茄：最可气的是，这把钩锁枪还是个气枪，只需要气泵打气就可以……他是一点代价都不用花费啊！」 「藤茄：运气选手天下第一！！」 程绪很快就靠近了那道具放置的位置，仔细地搜索着水面，查看有没有管理者放置的道具。 很快程绪就看到了在污水中浮沉的道具箱，钩索迅速发射，将道具箱钓了上来。 程绪将它装到空间背包中，不再去管，迅速又钓了一些物资，然后沿着铁丝网管道前往下一个地点。 在爬行的途中，程绪其实看到了不少在铁丝网中爬行的人，但大家彼此都保持着默契，谁也没有大惊小怪。 毕竟完全碰不到，大惊小怪也没用。 程绪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成功钓到了三个道具，于是他决定打道回府。 「藤茄：看看，这就叫种子选手的实力，不贪心！明明不远处还有几个道具，他一点都没有继续的意思，真的牛逼！」 「乳茄：我求求你别奶了」 程绪回到堡垒之后，首先将墙壁完全封死，然后打开了道具箱。 这次的道具只有部分是随机的，剩下的都是固定的东西。 「夜视望远镜2-16x」 「能够进行眺望的望远镜，并且拥有夜视效果，还有热成像垫片可进行切换，远眺倍数为2x、4x、16x三个档位」 程绪用温泉水擦拭了一遍，然后在自己的窗户上试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能够看到远处的其他房屋，有些人已经和自己一样，建立起来了二层小楼。 特别是他的另外一个邻居，原来住在「魔术师」和「小丑」隔壁的那个家伙，已经在程绪不知不觉间搭建起了另一个堡垒。 “他这样的堡垒，只有毒气才能攻破……” 程绪打开第二个道具箱，发现还是个固定道具。 「防水面罩」 「不仅防水，而且能够屏蔽外界空气，内置呼吸泵，可以无限提供氧气，只要你适应了戴着他的呼吸方式，毒气、污水与恶臭将彻底远离你的生活」 程绪将那个面罩扣在自己脸上，发现它的边缘居然在逐渐扩展，直至将自己的面部完全包裹。 然后，他就发现，周围的恶臭气息确实消散了，由面罩提供的清新空气非常令人舒爽。 “好东西，既然氧气供应是无限的，那我岂不是可以戴着它睡觉……” 程绪打开最后一个道具，发现居然是个随机道具。 金光闪烁，程绪将那个光球拿了起来。 「无眠者之眼」 「使用者将不再需要睡眠来恢复状态，夜晚降临之时，黑暗将会滋润你的身体，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代价是，你将再也无法品尝到睡眠与梦境的美好」 “简直完美！” 程绪迫不及待的就使用了那件道具，然后在黑暗的笼罩下，他感受到了那种冰凉且令人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缓缓滋润着他的身体，迅速恢复着他刚才损耗的体力值。 “既然有了这些东西，夜晚的时间也就没必要浪费了。” 程绪将东西收好，打算在夜晚时分，走遍这片区域，打探清楚他们这96名幸存者的具体情况。 「十萼茄：他怎么又要出门了……」 「刺天茄：这小子每次出门都是一片腥风血雨……」 「藤茄：嘿嘿，杀戮才是这个游戏的精髓嘛，你看看观众们有多少都在期待着他的杀戮！」 「乳茄：也是，毕竟等那边解冻完有足足3200人呢，他要杀也杀不了多少」 「喀西茄：到时候谁是真正的一号种子还不知道呢……」 「藤茄：嘁，前面那三十多期的一号种子加起来也不如他！」 「刺天茄：我说，你是不是买了啊？」 「藤茄：啊，什么，你说什么？」 「刺天茄：……」 「南茄：以后少参加那些事情，开盘的都是些大佬，你万一得罪了人家，灾劫大人还得为你擦屁股」 「藤茄：我就买了一点玩玩嘛……」 此时，程绪已经抵达了第三个环岛区域，那里的三名求生者居然聚在一起，在一个房顶上烧烤食物。 程绪在铁丝网中一边偷听他们说话，一边观察着他们身上的特点。 第48章探索 “……没想到咱们三人都能进入第二轮游戏，真是难得。” 说话的人看起来十分干瘦，身上穿着布幔斗篷，没有半点污浊。 “哈哈，有大哥和三妹，咱们绝对所向披靡！” 另外一个人夹起来一块烤好的肉，放到了自己嘴里。 那人胡子拉碴，身体肥硕，但看起来极具力量感。 “不能掉以轻心，这些人里面藏龙卧虎，千万不能鲁莽。” 最后说话的这位正是“三妹”，是一个看起来相貌平平的女孩，但语气之中透露着十足的稳重。 在他们三人身边，堆放着大量的物资，而且他们还在彼此的房间之间建立了通道，当做沟通的桥梁。 程绪在自己的「记录本」群内拍下了他们的照片，然后写了一句评语： 「关系紧密，物资充分，脑子在线，可结盟、交易、不可无故招惹」 然后程绪迅速向另外一片环岛爬去，记录更多的数据。 当第二天天光大亮之时，程绪才完成了记录。 他这一晚上几乎是做了一遍人口普查，被他记录在册的有84人，剩余12人要么是死了，要么是没碰到。 在84人中，有43人被程绪标记为了「有脑子、不可随意招惹」，22人被标记为「暴躁、易怒、没必要接近」。 11人被标记为「脆弱目标」，8人被标记为「储备粮」。 这最有可能成为程绪猎杀目标的19人中，有4人距离程绪较近，都不超过两个环岛区域。 甚至有两个人已经生了很严重的疾病，眼看就是朝不保夕的主，程绪甚至都动了杀心。 但由于还没到正式游戏，他的职业任务并没有开启。 因此程绪也就放过了这俩人，准备留到以后再杀。 依靠着「无眠者之眼」的被动，程绪在第二天早晨依旧感觉精力充沛，于是他在赶回楼顶堡垒后，在门口研究起了那些长着鱼鳃的家伙。 毕竟水牢场景里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一堆家伙，不用想也有秘密，说不定还有额外惊喜。 程绪故意将一段人类的枯骨扔到了牲畜圈里，想观察一下那些满是脂肪的牲畜有什么反应。 结果那人类残肢刚刚抛入不到半秒，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极为安静的牲畜就开始哄抢，甚至发出了类似熊的咆哮声。 紧接着，那群绿色的干瘦生物就拿着细长的钢叉走了过来，狠狠打在那群牲畜的身上，让它们发出一阵惨叫。 然后，那只绿色的生物就看到了程绪，愤怒的向他扔了一把钢叉。 那把钢叉砸上来的力度非常小，几乎是刚到房屋上面就失去了动能。 程绪看着下面那愤怒的绿色生物，拿起钢叉，在上面插满了他刚刚钓到的人类肢体，又给它扔了回去。 绿色生物拿着那柄钢叉，没有再大吼大叫，而是十分疑惑地走开了。 程绪观察到，它是走到了旁边的尸体填埋场，把那些残肢扔到了里面，然后和自己的同伴交流了几句。 几分钟后，程绪就看到那群生物开始沿着墙壁爬行，一路来到了他的房子下面，仰着头，发出了微弱的嗡鸣声。 程绪没有直接下去，而是在上面等待它们离去。 在程绪又丢给他们一些尸体后，那些家伙发出了欢呼声，然后离开了程绪的房子。 管理者群此时已经炸锅了，因为程绪是第一个敢于和这些家伙交流的求生者。 「乳茄：我靠，我收回他是运气选手这话，他是怎么知道隐藏任务的？」 「喀西茄：这不是运气选手是什么，不过他的好运也太邪性了」 「藤茄：功劳全在我好吧，有我的加持，他绝对运气爆棚！」 有了管理者们的肯定，程绪更加确定这些家伙隐藏着什么东西。 果然，玫瑰茄的通知就来了，而且还是单独给程绪一个人发的。 「求生者程绪」 「你达成了隐藏任务的解锁目标，本地图的隐藏任务将永久对你开放！」 程绪发现自己的职业任务突然多了一个红点，他迅速打开进行查看。 「向“腐行者”投喂10具新鲜尸体」 「任务奖励：职业技能点*4」 “正合我意。” 程绪的所有成长道具基本上都离不开杀戮，这次更是有着4个技能点的奖励，这让他非常兴奋。 而且更令他感到开心的是，污水之中的那些尸体自己是可以吸收的。 “这么说来，那些填埋场里的尸体我也可以吸收……如果涨潮的幅度足够可观，也许我可以增长一大波体力值与血量！” 于是，程绪将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钓尸体这件事上，将那些没人要的残肢断臂全都化作了自己的提升。 等到最后一个安全无怪的晚上，程绪更是跑到其他水坑里去钓尸体，顺带又攒了满满两空间背包的物资回来。 最后一天的白天，他准备回到自己家里取点东西，补充些温泉水。 当他回家之后，发现门前站着那个皮匠老头周德，正在用锥子和小锤敲自己的门。 程绪先没有打草惊蛇，看了一下自己房门的数值，发现大门居然还是99%的血量，根本没掉多少。 程绪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发动了「虚幻之蝶」，进入隐身状态。 就在他想要发射弩箭的时候，那老头猛然一个回头，向着程绪的方向扔出一大把黄色的灰土。 程绪稍微向后躲了一点，拥有着面罩的他也不是很怕毒素之类的东西。 在抛出黄色灰土之后，周德有些疑惑地自己嘟囔了起来。 “明明感觉到杀意了，为什么没有反应……” 程绪再次举起手臂，将臂弩对准周德的脑袋。 那老头再次极速下蹲，用一张方形皮盾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杀意感知……这能力很强。” 不过今天的程绪可不着急，他的体力值接近全满，而且也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去做，陪周德玩上一整天都可以。 于是程绪就开始和周德比拼耐心，一会儿举起臂弩，一会儿放下臂弩，等待对手心态崩溃。 第49章更多的人，更多的血 就这样，程绪和周德互动了大概有20分钟，期间程绪一直没挪动地方，只是时不时把臂弩举起来。 而周德则换了好几个地方，护身的防具也从一面皮盾变成了三面叠在一起的皮盾。 他能大概感知出对自己产生杀意的方向，但不能精准确定杀意产生的位置。 所以在周德看来，远处一定有个瞄准自己的狙击手，而且时不时会因为瞄准其他方向而丧失对自己的杀意。 他挪动自己的身型，在程绪房子面前那狭窄的水泥台阶上闪转腾挪，只为寻找一个狙击手无法瞄准的死角。 渐渐的，周德找到了规律，他一往教堂方向走，那种杀意就会明显增大。 而当他向房屋高处挪动时，那种杀意就会明显减小。 于是，周德决定冒险一试。 他瘦弱老迈的身体很难不靠铁丝网就爬上楼顶，但目前来看，只有彻底爬上去，才能躲开那个神秘的狙击手。 周德将大盾背在身后，开始像一只蟑螂般向上爬。 他唯一能踩着的就是门把手，那是为数不多的受力点。 程绪看着周德非常努力地把自己的腿抬起，然后放在门把手上，然后又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向上用力。 “嗯……” 周德发出了便秘般的声音，听得出来他非常使劲。 “啪！” 他猛的向上一窜，抓住了房屋边缘的水泥，脚踩着门把手，开始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向上抬。 然后，程绪就向他裸露在大盾保护外的手竖起了臂弩。 周德感受到了那刺骨的杀意，顿时本能地一缩手，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倒在门口的架子上。 “嗖……铎！” 弩箭命中了他的面门，直接穿透了他的眼睛。 但很可惜，程绪的这一箭角度不是很对，没伤到周德的大脑，导致他受到疼痛刺激，又爬了起来，藏在了大盾后面。 他这一摔，就为程绪腾出了空间。 「暗影舞步」发动，程绪的身影如穿花蝴蝶般飞过，于周德身后出现，一朵绚丽的血骨玫瑰就此绽放。 有了多次背后释放技能的经验，程绪现在已经能够非常熟练的躲避喷出来的动脉血了。 此刻的他，又轻飘飘地挪移到周德的左侧，用峨眉刺在他的心脏上补了一刀。 “嘎吱……咔！” 就在程绪和周德接触的这几秒钟，程绪门口的那个架子彻底断了。 程绪赶忙一个闪身，从断裂的架子上飞跃而起，落到了对岸的石质台阶上。 临走之时，他还不忘拎着周德的衣服，把那已经失去心跳与脑活动的尸体拎到了对岸。 可惜程绪的弹跳力还不是很足，周德的裤子和鞋依旧被污水泡了。 “洗洗也能用。” 程绪本着所有资源都不能浪费的原则，把周德浑身上下的东西都洗劫了一遍，只给他留下贴身的衣物。 “这架子应该是没办法了，不过我可以搭个板子去房顶，反正从那下来也方便。” 程绪借助钩索枪来到了楼顶，在那里将两块木板变长，搭在对岸的石台阶上，形成一个长坡。 然后，程绪将周德的尸体扔到水里，一路拖着来到家旁边的填埋场附近，向里面吹了声口哨。 有五六只聚在一起的绿色「腐行者」正在交谈，它们似乎认得程绪，一见到他，顿时发出了低微的嗡鸣声。 程绪将新鲜的尸体丢了下去，然后那几名「腐行者」顿时发出了一种抑扬顿挫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而程绪的职业任务也有了新进度。 「向“腐行者”投放10具新鲜尸体（1/10）」 “看来这样就可以，先去把他们家都搜刮一下。” 程绪拿着之前马尧的钥匙，以及刚刚从周德身上搜出来的钥匙，准备去仔细搜刮一下。 马尧家的房屋是均衡型，强化材料不是很多，但里面摆满了各种铁匠器具。 “这小子居然真的没说谎，他真是个「铁匠」……” 程绪试着将那座锻炉带走，结果直接装满了一个空间背包，其他什么也塞不下了。 他的另外一个背包里全都是之前屯的物资，也没办法继续搜刮。 万般无奈，程绪只得分批次来运送这些东西。 最终，马尧的那些盔甲、武器、锻炉、原料让程绪整整跑了六趟才彻底搬空。 “该不会周德真是个「鞣皮匠」吧……” 打开周德的门，里面顿时涌起一阵雾气，带着些许的褐黄色。 在周德的家里，放着三口大锅，每一口锅里都放着动物的皮，似乎正在染色。 旁边还有不少周德做出来的产品，大多数都是皮甲与皮盾。 虽然程绪觉得这些东西没啥用，但屯着绝对没错，说不定哪天就会派上用场。 而且他现在即将拥有新的房屋，自己这间当做仓库也可以。 “以后说不定还会再多占领几间屋子……” 周德家的东西不少，但都比较轻薄，可以折叠，程绪一次就洗劫完了。 “突然发现，好像我的邻居们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程绪突然意识到，无论是自己第一轮的两个邻居，还是这一轮的两个邻居，似乎都死于自己的手。 “这就是杀手的命运，天煞孤星……” 程绪在自己家整备了一番，然后带着足够的吃喝回到了隔壁那座小堡垒中。 他坐在门口钓了一会尸体残片，夜晚就降临了。 作为三天发育期之后的第一个夜晚，程绪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气息。 当那猩红的警报声响起时，程绪从望远镜中看到了数十个同样散发红色光芒的灯塔，它们同时响起了震天的警报声。 “时空……解冻了。” 「亲爱的求生者们！」 「从开始到结束的33期生存游戏玩家已经全数到场，你们将开始第二轮的游戏！」 「来吧，享受你们成神路上的第二阶挑战！让血肉与死亡，化作神话最坚实的基奠！！」 程绪的心中涌起了一阵兴奋的波动，那个渴望杀戮的恶魔再次苏醒，在他耳边发出了一阵呢喃…… “更多的人，更多的血……” 第50章病毒夜 “嗤……” 在警报声消失的一刹那，大量诡异的声音于程绪周边响起，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被裹挟进了一颗正在孵化的虫卵。 程绪待在窗边，用望远镜向周围进行瞭望观察。 一些颗粒状的粉色虫卵真的出现在了泥泞的沼泽之中，它们的体积快速膨胀，许多令人感到恶心的虫豸即将破壳而出。 管理者群内姗姗来迟的文件这才被发出。 「水茄：我说忘了点啥，今天忘发文件了」 「南茄：没事，你今天布置的怪物分配很合理」 「水茄：都是水生的，足以给这些习惯了现代都市生活的求生者们找点麻烦」 「水茄：水1.zip」 程绪打开文件，开始浏览今天的怪物名单。 「疫病蚊：c」 「携带大量致病菌的吸血蚊，体型是普通蚊子的10到12倍，生命力顽强，只要吸到人类血液，即可产卵繁殖」 程绪还在看文件，他的堡垒外就已经出现了一大堆的飞虫，扇动翅膀的声音像是小型拖拉机的轰鸣。 那些飞虫的口器看着极为渗人，纤长的肢体让人类有种本能的抗拒感。 「淤蝇：f」 「热爱蛋白质，能够在大量腐败物质之中产卵，其幼虫能够溶解大多数有机物，并进行分裂式增殖」 「当一批幼虫彻底发育为成虫，其数量约为产卵数量的20到25倍」 “虫子……很棘手。” 程绪的技能在一对一战斗时拥有极高的优势，但他在面对群聚敌人时，这种优势就会被无限削减。 更何况这些虫子还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敌人，它们更像是一种灾难，数量多到近乎无法统计。 「疫病射手：c」 「只有上半身的丧尸，能够凝聚富含病毒与细菌的污秽产物，并进行喷吐式投射」 「其行为应该来自于生前“吐痰”这种习惯，肮脏粘液的构成成分主要还是呼吸道分泌物」 “没有腐蚀性，还算好对付。” 「脓包：b」 「从淤泥中生长而出的污水生物，能够大量喷吐带有病菌的浓雾，接触或者吸入，都会导致极为严重的感染症状」 “今晚全都是与病毒有关的怪物……” 玫瑰茄的通知一如既往的慢了半拍，刚刚发到。 「各位求生者们！」 「病毒与细菌将成为此次“水牢”生存的主题」 「因此我们将特别投放一种物资，以帮助各位对抗污秽之物！」 「它只有在晚上出现，白天光亮之时，这种物资就会消失不见！」 「所以，物资投放……就是……现在！！」 “噗通！噗通！噗通！……” 一些重物入水的声音顿时传来，从远到近，每个人都听得极为真切。 这声音似乎是管理者特别提供的，就连程绪这种住在密闭空间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绪举起望远镜查看，发现附近污水浪潮的水面上浮现出数十包大小不一的包裹。 程绪仔细看去，借着夜视的效果，看清了上面的字：消毒泡腾片。 程绪想起了之前管理者群内的聊天记录，也大概知道了这东西的重要性，特别是它会在白天消失不见，这绝对会导致其极度稀缺。 程绪大概盘点了一下自己的防护措施，他为了省空间，只在包里额外带了一身防刺服，还是只能保护躯干的那种。 不过他还有一身之前用来御寒的衣物，现在新地图的温度非常高，基本用不上，但防护蚊虫叮咬绝对没问题。 “如果只是为了稀缺资源出去，那有些不值……” 程绪打开了自己的职业任务，查看全新的任务列表： 「1.杀死3名求生者」 「2.杀死3只怪物」 「3.使用3次技能（2/3）」 「4.收集10份任意物资」 「5.离开庇护所40米」 「6.拜访另外一名求生者的庇护所」 其中有个任务居然已经快要完成了，因为程绪一直处于站立不动的姿势，所以「蛰伏」触发了两次。 “如果说任务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得赶在蚊子把那几个家伙吃掉前，拜访一下他们了……” 程绪这次出去，也是想要测试一下这个面罩的坚固程度。 毕竟程绪也不能保证自己每时每刻都有抗病buff。 程绪将防刺服与羽绒服穿好，厚重的装备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有些笨拙。 “啧……臂弩这下只能手持了……” 深吸一口气，程绪卸掉了那块石砖，准备向外面进发。 结果他刚卸下封闭石块，一群蜂拥而至的蚊子就包围了程绪。 那可怕的嗡嗡声在他耳边环绕，无数昆虫的肢体在他的羽绒服外发生碰撞，噼里啪啦的声音极为密集。 顶着那团黑云，程绪成功爬上了铁丝网，钻入网架管道之中。 在那片区域内，体型更大的「疫病蚊」减少了许多，更多的则是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更为恼人的「淤蝇」。 那些飞虫几乎挤满了程绪的全部视野，让他的行进速度明显受阻。 在勉强行进了六分钟后，程绪才抵达了平时只需要十几秒就能荡过来的小岛。 “呼……” 经过几分钟的拷打，程绪发现自己已经对于昆虫差不多免疫了，那些节肢动物的腿与口器已经恶心不到他了。 平复了些许的心情后，程绪坐在树枝上，开始用钩索枪钓物资。 钓了有十几箱消毒片后，程绪决定向自己的目的地开始行进。 而且就在他钓物资的时候，程绪的等级获得了提升，他一直期盼了许久的步法技能「乱影荼靡」。 「乱影荼靡」 「化身暗影，神鬼莫测」 「基础移动速度提升90%，反应能力提升50%，武器将拥有暗影附加，能够对被攻击者造成灵魂伤害」 「消耗：20点体力值」 「持续时间：5分钟」 而且这次程绪打算磨砺一下自己的两把全新武器，让它们也见见血，开开光，早日能够成长为杀人利器。 习惯了虫群聒噪的程绪很快就来到了自己标记的第一个地点，那里有一个在前一轮比赛就身受重伤的求生者。 第51章击杀 那名求生者在第一轮游戏中被斩掉了左胳膊，右脚脚腕严重骨折，能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他这三天一直都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无时无刻不害怕着自己的死亡。 在经历了第一天的污水潮洗礼后，他的病情更为严重，伤口开始化脓腐败。 尽管如此，他还是挣扎着爬到了二楼，换了个不会被污水打扰的位置躺下。 躺下之后，他就开始发烧，时不时还会陷入昏迷。 他的职业是「水管工」，没有半点保命技能，于是他的生命就随着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他撑到了正式竞赛的第一晚，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一阵嗡鸣。 等到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的下半身已经爬满了蠕动的蛆虫，整个身体没有一点感觉，已经完全麻木了。 更可怕的是，他还没死，身体的最后一点力量生成了大量的肾上腺素，让他的大脑临时苏醒，于灭亡前的最后一刻睁开了眼睛…… 看着自己被蚕食的惨像。 他的喉咙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声带已经被什么东西完全卡死了，只有一丝丝根本不成话语的嘶鸣。 就在他渴望有谁来终结自己的生命时，从远处飞来一支短箭，命中了他的脑袋，结束了他那悲哀且短暂的一生。 事实上，这已经是程绪射出去的第四发箭了，前三箭都偏出去很多，没能命中目标。 由于程绪并没有真正的弓箭，只能使用没有尾羽的弩箭，所以在射出去的时候，就会有一定的偏差。 品尝到血味的「血之弓弦」散发出微微的嗡鸣，带着一种极为明显的愉悦气息，在程绪耳边回响。 在程绪握着「血之弓弦」的时候，他身上出现了一个buff：「血飨」。 这个buff能够提升射出弓箭的威力，虽然刚刚起步，提升幅度只有1%，但每杀一个人，他就会多成长一分。 解决掉自己的第一个目标后，程绪也没有停留，继续前往标记的第二个位置。 爬到教堂顶上的程绪距离求生者的门户非常近，无论是采用弩箭还是刀刃，他都能极为迅速地击杀目标。 被程绪选中的第二个目标比第一位要好很多，只是右手的一只手指骨折，没办法挥动武器。 当程绪抵达那里时，出乎意料的发现，在他家的二楼没有人烟。 那平整且毫无脚印的楼顶不像是有人生活。 程绪想起来了，自己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确实是在一楼站着，看来他是给房屋做了防水强化。 正当程绪思考进攻策略的时候，第一波污水潮褪去，污水坑的水位极速下降，那些产卵的昆虫也稍微跑远了些。 程绪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办法，掏出一盒消毒片，扔到了正在快速下降的水面上。 由于技能的效用，那坠落在水面上的盒子算是程绪的抛射物，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程绪为了保证击杀，没有再选择弓箭，而是取出了许久不用的大弩，卡上唯一一发长度正好合适的弩箭。 接下来，就是猎人和猎物的博弈。 当潮水褪去，那盒看起来不算少的消毒片就落在了房屋旁的架子边，看起来非常诱人。 而且此时外面的那些蚊虫也暂时随着潮水退去而减少，只要打开门，快速的捡起消毒片，就能白白获取这珍贵的物资。 在屋中趴在窗户边上的那个求生者也发现了消毒片，神色之中满是犹豫。 在他身边出现了一名女性的面孔，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 几秒钟后，另外一名女性从男性求生者面前站起，背对着窗户站着，加入了聊天。 “三个人……” 他们三人开始交谈，时不时指向窗外。 商讨了一分多钟后，他们聚集在了门口，似乎是准备冒险外出。 “咔……” 门闩响动，防盗门微微打开了一条小缝。 程绪也举起了大弩，对准门口的位置。 “哗！” 那名求生者猛然拉开房门，一步跨出，以一个猴子捞月的姿态迅速抄起门口的消毒片，然后一扭身就想回去…… 但就在他扭脸的空当，一枚弩箭穿透了他的脖子，直接将他钉死在了门口。 程绪原本以为那两名女性会躲藏起来，结果情况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其中一名女性迅速抓起那失去动静的求生者，将他拖入了室内，另外一名在求生者的身体进入后的刹那猛然推门！ 但她还是慢了一步，程绪早在她们出现的时候就启动了「幻影之蝶」，依靠「暗影舞步」冲入了她们的房屋内。 “砰！” 那名女性气喘吁吁地将门撞上，然后把锁狠狠拨下，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而另外一名女性则将弩箭拔了下来，开始用自己的技能为男性求生者医治。 她的职业是「医生」，和程绪这种假冒伪劣的不一样，她已经差不多能做到将致命伤转化为轻微伤的程度。 再加上那名男性求生者的职业是「拾骨人」，有个名为「假死龟息」的技能，能在受到致命伤的情况下多撑十几分钟。 “快，把碘伏递给我！” “锵！” 那名「医生」还在和自己的女性同伴要碘伏，抬头一看，那名姑娘已经死在了门口。 她的后脑被利刃穿透，睁着眼睛，几乎无声无息地就躺在了那里。 刚才发出声响的是门口那名女性背后揣着的剪刀，摔落在地时的声音极为突兀。 “救——” 「医生」的半句话还没喊出来，就被程绪一刀刺穿了喉咙，大量颈动脉迸发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喷洒。 程绪直到她死之前，都没有靠近，以防对手拥有后招。 在自己的「百锉」升级到lv2时，程绪才确认对方已经死亡。 在这一家中，程绪搜到了不少医疗用品，大多数都是消毒药剂，以及外伤包裹品，看起来应该是那位「医生」的存货。 “哗……” 就在程绪搜集资源的时候，第二波浪潮上涌，污水覆盖了整个屋子。 第52章弓箭手 一时间无法离开的程绪开始在他们的房屋内搜刮物资，将食物之类的通货全都放到空间背包中。 在收拾完那些东西后，潮水还是没有退去，程绪在房间内分解几人的尸体，顺便查看一下自己的任务。 “都完成了，今晚可以暂时收工了。” 那间房子的主人将全部的强化材料都用在了玻璃和门上，让它的防水性能提升到了极致。 而且这些玻璃还是透明的，可以观察到外界的情况。 那些污水十分浑浊，能见度范围很低，程绪向窗外看去，甚至看不到水面之外的情况。 “污水的能见度很低，而且非常粘稠，紧急情况下，以污水当做掩体也是一种办法……” 几分钟后，污水潮褪去。 程绪的「虚幻之蝶」还有最后的三分钟，他打算利用这三分钟快速赶回自己的庇护所。 “咔……” 程绪缓缓打开门闩，刚准备从门缝中钻出去，一道弓箭发出的啸叫声骤然袭来！ “铎！” 程绪身旁的门板被直接洞穿，那支箭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大门完全撞开，外界的微光照射在门前的地板上，森然冰冷。 程绪的杀手本能告诉他，外面有一个同样沾满鲜血的猎手，正在以自己为猎物，进行猎杀…… 「喀西茄：第12届的序列10，弓箭手，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藤茄：再多给他几天发育的机会啊……」 「乳茄：他升级太慢了，相比于这位“弓箭手”差了整整四级」 在不远处的树梢上，一名融入黑夜的弓箭手正拉动弓弦，将箭矢的方向对准躲藏在墙壁之中的程绪。 他射出的第一箭是「弓箭手」职业的专属技能，名为「探测箭」，这枚箭头会发射定频超声波，扫描周围的敌人。 而眼睛经过「鹰隼视觉」强化的弓箭手，能够非常直观地看到超声波所扫描出的轮廓。 程绪此刻的身影，早已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下。 程绪虽然无法感受到超声波，但是属于「杀手」职业的本能一直在提醒他，周边存在危险。 这种本能源自于他的潜意识，那个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随着「精神撕裂」技能分支的提升，这种本能会逐渐发展壮大。 程绪感觉自己需要等待一个时机，虽然他没办法说清自己到底要等待什么，但是他浑身的肌肉已经准备好了。 程绪在左手中握紧了较宽的拳刃，不断深呼吸，让自己的身体充满氧气，为一瞬间的爆发做准备。 当「探测箭」失效的刹那，程绪从墙角猛然窜出，向对岸跃去！ 等待多时的弓箭手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扰动，预判性地射出了一箭，瞄准了程绪半空中的跳跃位点。 刹那间，程绪发动技能「乱影荼靡」，让自己的反应能力骤然提升！ 在半空中，他的身影诡异一扭，用拳刃命中了那枚箭矢的箭头。 “锵！” 箭矢上传来的力量超乎程绪想象，竟然直接崩碎了他的拳刃，让程绪握着拳刃的左臂一阵发麻。 在「虚幻之蝶」持续效果的最后几秒，程绪扔掉了破碎的拳刃，躲入了教堂内的射击死角。 隐匿于树丛之中的弓箭手微微摇了摇头，嘴角翘起一抹笑容。 “一个有价值的猎物……” 他再度搭箭，发动技能，射出一枚「探测箭」，教堂里面的情况全数被他知晓。 “砰！” 察觉到问题的程绪用臂弩射向那支探测箭，将它弹飞，落入水中。 殊不知，那支探测箭根本就是个诱饵，弓箭手根据程绪射出的弩箭，大致判断出了他的位置，拉动弓弦…… 「骇灵射击」发动，一团能量在他的箭头聚集，形成了一个菱形的金属团块，散发出淡淡的蓝光，缓缓律动。 “嗡……” 那支箭矢带着幽蓝色的微光爆射而出，在教堂的地面上迸发开来，数十个爆散而出的能量飞弹在教堂之中疯狂碰撞！ 虽然程绪依靠被加强后的反应能力躲开了几枚飞弹，但那些毫无规律可言的东西还是命中了他的身体。 “啧……” 一共有三枚飞弹击中了程绪，两枚击中了他的左肩，一枚则撞到了他的左手手指。 虽然有着铠甲的防护，程绪并没有受到飞弹带来的切割伤，但是那强大的冲击力还是穿透了铠甲，给他造成了接近钝器的打击伤害。 本来程绪的左手就因为刚才出门挨的那一箭而隐隐作痛，在受到三次打击之后，他的左臂基本丧失了作战能力。 “不行！这样再防守下去就是死！” 程绪心神一动，突然想到了自己刚才的设想，而且在教堂与小岛之间，正好就有一汪水塘！ “唔……真难杀啊，那就再来一箭。” 树枝上的弓箭手再次积蓄能量，准备射出第二箭。 但就在他蓄力到一半的时候，程绪的身影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头扎入污水潭！ 虽然弓箭手跟着射出了一箭，但那支箭仅仅在粘稠的污水表层炸开了一个泡泡。 平静的污水中，根本看不到程绪的身影。 这下轮到弓箭手陷入被动了。 感受到威胁的弓箭手，迅速收起装备，发动技能「爆发滑翔」，高高跃起，向着小岛的另外一边滑翔而去…… 就在弓箭手的高度下降至离地2米左右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污水中钻出，顶着满身的蛆虫，向他飞奔而来！ 程绪的身影此刻恍若鬼魅，在树干之间环绕穿梭，让弓箭手根本无法进行瞄准。 当弓箭手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程绪身上的「乱影荼靡」效果正好消失，他借着最后一秒的速度加成，径直扑向弓箭手。 面对这种滞空的目标，弓箭手没有任何的犹豫，猛然松手，射出一道闪烁着白色亮光的强大箭矢。 带着「拉满弓」技能加持的箭矢对准程绪的额头而去，眼看那箭簇的锋刃就要与程绪的面罩接触…… 程绪在那一刻到达了发动「灯影杀」的距离！ 程绪的身型与箭矢重叠，刹那间，宛若索命恶鬼，幽冥现世，直奔弓箭手胸膛而去！ 第53章追猎 “砰！” 当程绪手中的利刃刺入弓箭手的胸膛时，那种剖解血肉所带来的快感还没能持续半秒，弓箭手的身体就化作泡影，在空中破裂。 他的唯一一个保命道具「梦幻泡影」被激活，替代他承受了一次致命攻击，而后彻底碎裂。 弓箭手的身影从不远处的虚空中闪现而出，头也不回地向小岛外跑去。 然而，程绪的追击技能多到超乎弓箭手的想象，一道印记瞬间命中了他的身体！ 感受到敌人的攻击，弓箭手再次激活技能，回头射出极为仓促的一记「拉满弓」，蓄力甚至只有正常情况的70%。 他希望这一箭能够拖住程绪，只要他能够到达自己预留的坐标点，就可以依靠「笛卡尔坐标」定点传送回自己的庇护所。 但就在弓箭手转头的瞬间，程绪的身型化作一团暗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折刀与「血骨玫瑰」同时袭来，击中了没有保命道具的弓箭手。 霎时，弓箭手的体内迸发出一团血雾，口鼻之中喷吐出大量鲜血，以及些许被「荼罗印」震碎的内脏碎片。 “砰！” 就在程绪准备进一步处决弓箭手的时候，他瞬间捏碎了一个一次性道具，身体的各项数据骤然提高，挣脱了程绪的钳制，遁入虚无。 程绪看着手中的折刀，内心之中的嗜血杀意不断上涌，弓箭手流淌出的血液痕迹在他的眼中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程绪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异常，此刻，他的瞳孔已然竖起，宛若一只追寻猎物的狼。 “猎物……必须被杀死……” 程绪失去了平常的理智，追寻着血液留下的痕迹，在铁丝网中一路狂奔。 弓箭手在最终时刻激活了自己剩下的两个道具，一个是「兴奋剂（大）」，能够让他的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生命能量。 另外一个则是提前布置在岸边的「笛卡尔坐标」，它的效果很简单，就是将使用者完全隐没，拖入虚无，带回坐标的另外一点。 但它并不能够达到“传送”这个级别，只能算是无视地形环境的超长距离钩索。 当弓箭手回到自己的房顶时，「兴奋剂（大）」的效果已经开始消退了，他的内脏伤势也开始逐步影响他的思维。 “凭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 他挣扎着，掀开自己的铠甲，发现肚子已经肿胀起来，颜色发紫，很明显里面已经堆积满了血液。 弓箭手感受到了自己肚子中传来的刺痛，以及那股恍若临终关怀的温暖，强撑着走到医疗物资旁边，大把大把往嘴里塞药。 他也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只是机械式的继续吞咽，直到身体彻底失去力气，他含着满嘴的药片，靠在自己的小床上，等待着死亡。 就在他即将闭上眼睛之时，一个疯狂的身影从污泥之中冲出，带着蛆虫与恶臭的粘液，化作一团暗影，将折刀扎入了弓箭手的脑袋。 “啪……汩汩……” 弓箭手的身体微微抽搐，侧倒在地，大量黑色的血液从他的七窍中流淌而出。 程绪在杀死弓箭手之后，那种嗜血的渴望骤然熄灭，然后他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呜……嘶……” 程绪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侧身被弓箭手的鲜血浸泡，沾染上了一片猩红。 在他的技能树上，「精神撕裂」那一分支的技能缓缓开启，向上攀爬，多加了一个没有技能的属性提升点。 只不过和另外两支不同，它只提升「精神值」，将程绪的精神值上限提升了30点。 「藤茄：我这下明白了，他的力量来源于自己的内心，那条独特的技能树分支并不是在为他增添技能，而是在撕开他自己的封印……」 「乳茄：比你当年还疯……」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几秒，但程绪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停滞了几百年，整个脑仁都是懵的。 “我是怎么追到他家里来的？还有……我家在哪？” 程绪在弓箭手的木制小塔楼里待了一会，将那个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的家伙吞下。 弓箭手死后，他的空间背包成了无主之物，被程绪理所应当地据为己有。 而且弓箭手的背包比程绪的要更大，空间储量多了50%，里面装满了各种不同的箭矢，以及四把形态各异的弓。 对于那些非常专业的弓，程绪暂时还没办法很好的使用，毕竟他用自己那把「血之弓弦」都有些生疏。 在那座木制小楼里，程绪找到了许多生活用品，以及一座真正的制箭台。 那座制箭台拥有制作尾羽、截取箭杆、压印箭头等功能，非常实用。 根据程绪的观察，他发现那名弓箭手所使用的尾羽材料，居然是薄薄的一层金属，好像是锡箔纸。 “这样也行？” 在收拾完这间屋子的东西后，程绪打算进入他的房子里查看一番。 在推门的时候，程绪的左手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像这样的家伙，应该还有不少……” 程绪进入了弓箭手的房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三十多个骷髅头，每一个都被一支箭贯穿，钉死在墙上。 程绪上前查看了一下，那些骷髅头都是真的，甚至有些没有剔干净血肉，能够看到红色的残痕。 “不能浪费。” 程绪将那些钉在墙上的箭都拔了下来，收进背包带走。 除了这些骷髅头装饰，弓箭手的客厅倒是非常正常，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在墙壁旁边的陈列柜上，程绪看到了几张照片，全都是一个男人与其他人的合照。 他戴着射击比赛常见的软沿帽，手中拎着一柄反曲弓，看起来笑得非常自信。 进入卧室，程绪发现了十几座奖杯，以及数不清的各色奖牌，都随意的堆放在书架上。 “落日弓箭射击大赛一等奖，河东省弓箭射击比赛金牌，长弓手洲际赛金牌……” 程绪在奖杯的下方看到了弓箭手的名字，他叫张亦弛。 第54章更多敌人 “原本应该是人生赢家，结果落入了这种游戏……” 程绪在张亦弛的书房里四处翻找，活动着自己的左臂，冲击带来的钝痛还没有完全消除。 在他的书桌上，放置着一张特别宽的纸，用胶带与其他纸相互拼接，形成了一张地图。 在地图上，张亦弛特别标记了数十个点位，并且写上了详细的标注。 求生者被他划分为了几个等级，有「蛆虫」「野兔」「大雁」「狐狸」「灰狼」「棕熊」。 在诸多描述之中，程绪一眼就看到了对于自己的详细记录。 「目标等级：灰狼」 「该目标擅长使用短柄武器进行贴身格斗，偶尔还会使用弓弩，精通各方面的搏杀战斗」 「目标疑似拥有护甲，并且能够吞噬尸体，还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技能，但污秽的空气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的的活动范围不是很大，经常环绕自己的庇护所行动，可以进行守株待兔式的狙杀」 张亦弛对于自己的观察可以说极为精确，让程绪感到了些许的不适。 “像他这样的对手，应该还有不少……下次行动前，我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程绪为了方便查看，拍了一张地图的照片，发到「记录本」中用以保存。 而后，程绪刚准备将地图拿走，就发现在地图下面隐藏着一张便签，墨迹很新，便签也没有失去黏性，大概是不久前刚写的。 「三小时后到集合点」 “他还有同伴……” 程绪没有丝毫犹豫，赶忙带着所有东西，离开了张亦弛的房子，没有停留。 在这种末日游戏之中，能够和强者成为伙伴的，不可能是弱者。 在对方数量不确定的情况下，先行离开，绝对是最为安全的选择。 正在这时，玫瑰茄发来了今晚的通知。 「求生者们，今晚的大乐透已经开启！」 「为各位特别呈现的是——」 「浪潮危机！」 「从现在开始，污水潮将不再下落，在天色大亮之前，一切都将被污水笼罩！」 沉寂许久的污水潭再次响起沸腾的水声，大量粘稠的液体开始翻涌。 程绪在自己身上浇了一瓶温泉水，而后潜入污水之中，按照地图，向自己庇护所的方向游去。 在距离张亦弛家四个环岛的一棵树上，此时已经有三个人隐匿于树叶之中。 “亦弛又迟到了，难道他还在痴迷于收集头骨？” 一名背着板斧，身穿重甲的女性望向远处，似乎是在等待着那个飘然而来的身影。 “可能吧，上次集会，他甚至是拿着新鲜头颅来的……” 另外一名身穿羽毛大氅的男性接过话茬，靠在弯曲的枝杈上，看起来极为悠闲。 “我觉得应该去看看，这次他迟到的时间比以往都要久。” 最后一人隐匿在黑色的兜帽之中，背后背着一柄折叠棍，棍子外壳喑哑的色泽于黑暗中若隐若现。 「藤茄：得亏他走得快啊，不然一会儿就要面对三名敌人了……」 「十萼茄：我想起来了，这几位也是奇葩，求生游戏里少有的联盟玩家」 「喀西茄：毕竟是带一定血缘关系的联盟，一般不会出现什么较大的分歧，如果正常情况下相遇，独狼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藤茄：别人我不敢说，咱家小家伙绝对死不了！」 “走吧，潮水上涨，没多少人出来，去看看。” 身穿兜帽长袍的那位做出了决定，看起来，他在队伍内的地位更高。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钻入铁丝网管道中，向张亦弛家的方向行进。 身背折叠棍，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那位名叫许罡，原本住在张亦弛他们楼上，最后才加入他们的联盟小队。 但相比于那三人，他的实力更为强劲，身为独狼求生者的生存意识也更加老辣，于是另外三人顺理成章的称呼他为队长。 他的职业是「棍法家」，序列比较靠前，位于22，十分擅长中距离近身战。 身穿羽毛大氅的那位名为陆坤，职业是「调香师」，那件衣服属于特殊道具，能够加强他的技能效果。 而背着双斧的女战士名为陆雨，是陆坤的亲妹妹，职业为「角斗士」。 他们二人的房子是父母一起买的，为了方便相处，于是买了个正对门。 在生存游戏开始的时候，他们俩非常“幸运”地被拖入了这片世界当中。 而张亦弛，则与陆雨相识了非常久，两人的关系介于情侣与朋友之间，非常的暧昧。 当张亦弛出现状况，最着急的就是陆雨。 他们四人在开始的三天缓冲期内制定了非常详细的计划，从各自所在的分区进行蚕食，逐步霸占更多的房屋。 张亦弛手中的那张地图，就是四人共同努力的结果，他们想要依靠如此的方式，逐渐变得更为强大，最终攫取冠军宝座。 结果，在正式比赛的第一天，事情就出现了意外。 当他们赶到张亦弛家附近的时候，陆雨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张亦弛家的防盗门根本没有关，已经被污水完全淹没。 而二楼的木质阁楼，也堆满了疯狂繁殖的「淤蝇」，白色的蛆虫铺满了二楼的台面。 “没看到亦弛的尸体，血迹估计也被这些东西吃完了……” 许罡踩着满地的蛆虫，向阁楼内走去，而陆坤和陆雨则留在管道内待命，以防万一。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张亦弛家里的所有物资都被搜刮一空，几个箱子都打开着。 “唉……估计亦弛是凶多吉少了。” 当他一路踩着蛆虫来到阁楼另外一侧的时候，在墙角极为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纽扣大小的道具，正躺在地上。 许罡赶忙捡起了那枚道具，正是张亦弛逃脱时所使用的「笛卡尔坐标」。 “坐标还在，没有被抹除，或许亦弛还没回来……”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许罡带着「笛卡尔坐标」回到了陆坤和陆雨身旁。 “队长，情况怎么样！？” 陆雨的情绪很不稳定，看到这样的场面，论谁都没办法冷静。 “也许……亦弛还有救，我们得去坐标点看看。” 第55章偷袭杀手？ 程绪并不知道那几人的行动，他一路游泳回来，身体有些疲惫。 当他躺在自己的堡垒里时，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美好。 放松下来之后，程绪躺在床上开始思考问题。 “那个张亦弛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进行观察的，按照管理者群的信息来看，他应该是前面几届的选手才对……” “我今晚的行动时间也不过是六个小时，难道说，他已经在这六个小时内跑了个往返？” “不过我家离他那里确实不算太远，希望后续他队友来寻仇的时候，不要对我有什么想法……” 就在程绪休息时，那三人已经通过「笛卡尔坐标」来到了程绪所在的环岛。 “这里就是亦弛最后进行侦查任务的地点，在他所负责的片区内属于边缘地带……” 三人爬上树杈，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激活道具的时间，应该就在咱们集会前后，而且在十分钟之内连续激活了两次……” 陆坤拿着望远镜，搜索周围活人存在的痕迹。 “原本只是来侦查，结果看到有价值的猎物，他就想要动手，于是回去存放了资料和记录地图，我太了解他的性格了……” “找到了。” 许罡第一个发现了程绪的堡垒，但是在他隔壁不远处，还有一座更为夸张的堡垒存在。 那是「魔术师」之前的邻居，一直深居简出，隐匿的非常好，就连程绪都没有去找他的麻烦。 “有两家活人，堡垒式房屋，陆坤，准备释放毒雾。” “好。” 身为「调香师」的陆坤拥有强大的制造技能，他能通过现有环境中的物质制造出各种功能的调香。 陆坤以污水，以及自带的毒素混合，构成了拥有腐蚀效果的调香。 “这东西对石头墙壁非常有效……咱们先去哪边？” “墙壁更厚的那一边。” 三人在夜色的遮蔽之下，很快就来到了那座堡垒旁边。 以混凝土、石块堆砌起来的堡垒极为结实，几乎占满了整个楼顶空间。 这位构造的堡垒比程绪的那个还极端，没有窗户，也没有空隙，整个就是一个大号的棺材。 这栋堡垒的主人正在其中休息，堆了整整三层石砖墙的堡垒内部只有两平方米左右的空间，勉强放的下一张床。 那名求生者睡在当中，床下面堆放着许多物资，还有一个被他激活的「茂盛海藻球」。 这东西能为他的呼吸提供氧气，保证他在如此的封闭环境之中依旧能够存活。 他的呼吸十分顺畅，睡姿安详，不知道正在做什么美梦。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嘶鸣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怪物发出的声音，但很快，那嘶鸣声越来越近…… 他猛然惊醒，从自己的床上坐起，拿起自己仅有的一柄长矛，战战兢兢地看着旁边。 “啵……”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阵浓烈的恶臭气味向自己涌来，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如针扎般疼痛…… 一团带毒的调香在他的堡垒内飘散，很快就到达了致死浓度。 当他倒下时，依旧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在他死后，所有的堡垒组件都被拆卸了下来，三人迅速查看了一下其中的物品。 “没有亦弛的痕迹，那些丢掉的东西也不在这边……” “下一个。” 躺在自己床上的程绪已经快要睡着了，眼皮低垂，满脑子都是关于未来的行动计划。 就在那些计划逐渐变成纷杂的梦呓时，他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咔啦……” 刹那间，程绪睁开了眼睛，瞬间清醒。 程绪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墙壁被捅开了一个小洞，一团紫色的液体正在向内涌来，而石质的墙壁正呈现出溶解的状态。 “有人投毒！” 程绪赶忙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装作中毒，软倒在地。 倒在地上后，他打开了管理者群，然后做出挣扎的动作，发出极为明显的摩擦声。 「藤茄：好戏就要来了……」 「十萼茄：一个调香师，没啥战斗能力，但是能给队友上buff，一个棍法家，一个角斗士，都是战斗的好手」 「藤茄：怎么，你是觉得他打不过？」 「喀西茄：以前我会说肯定打不过，现在嘛，有点怀疑」 「藤茄：嘁，没了那个调香师，这两个家伙只有被调戏的份！谁让他们的弓箭手先把自己玩死了呢」 “咔……咔……” 程绪听到自己的一面墙传来了撞击声，墙体的石块迅速开裂，基本上已经快要破碎了。 就在石块彻底被撞开的前几秒，「蛰伏」技能发动，程绪的身型消失。 程绪装好了自己的臂弩，等待第一个闯入者…… “轰！” 石块崩碎，但墙外面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那三人也是猎杀行动的老手，非常谨慎，没有一破开就探头。 毕竟墙壁没办法取下来，就说明程绪没死。 更关键的是，他们没看到张亦弛死前刚写下的信息，不知道任何有关程绪的情报。 半分钟后，身穿重甲的「角斗士」陆雨走在最前面，踩着碎石块进入了程绪的堡垒。 程绪还躺在原地，没有心急。 “轰！” 陆雨猛然踩踏地面，爆发出一阵气浪，大片灰尘被扬起。 程绪的身影出现在了灰尘的遮蔽之下，那个透明的人影十分明显。 “嗡！……” 带着破空之声的斧头朝程绪砸下，丝毫没有迟滞…… 「乱影荼靡」瞬间发动，程绪的身型化作黑影，盘转流桓，比微风更为轻盈，直接绕过了笨重的陆雨，直奔后排！ 感受到危机的许罡直接一把将陆坤推开，而后以长棍企图拦截程绪的身影。 刹那间，程绪发动了「暗影舞步」，身影再度闪烁，出现在了许罡背后，抬起手臂，发动第三个技能「灯影杀」！ 陆坤手中的各种药品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一刀切断了喉咙…… 程绪的那一套攻击行云流水，让那两位身经百战的求生者浑身汗毛倒竖！ “为亦弛报仇！” （放出来了，各位书友千万不要骂人，不值当生气，放出来了就是万幸，明天多更一章庆祝一下） 第56章冤冤相报 陆雨大吼出声，用力挥动手中的板斧，但依旧没能命中程绪的身体，从那团暗影之间擦过。 连续发动三段技能的程绪没剩下多少体力值，借着技能的最后一点余波，直接冲入铁丝网下的污水中。 在刚才那短短几秒的时间内，程绪发现这几人都没有任何的面罩防护，与自己不同，估计他们的免疫buff来自于调香师的技能。 而就在刚才，那名调香师已经被程绪斩杀，所以程绪现在要做的根本不是冲上去和他们硬拼，而是拖。 只要他们身上的免疫buff失效，自己就是赢家。 冲入水中的程绪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免疫buff，由泉水提供的增益效果还有2小时左右的时间。 而管理者群里的消息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乳茄：得，真和你预料的一样，这小子第一个就把调香师杀了」 「藤茄：这下只需要打游击就行了，这两个笨重的家伙迟早会被病毒污泥拖垮！」 “啊啊啊啊！我要宰了你！畜生！！” 陆雨猛然一掰，竟然直接将铁丝网掀起一大块来，足以让她那壮硕的身型挤进污水池中。 陆雨站在岸边，不敢让自己的头低于水面，只能用板斧在水中胡乱搅动，企图找到程绪的位置。 在另外一边，许罡早已翻过了诸多铁丝网，成功来到了那片污水池的另外一端。 他拧动手中的折叠棍，一端的螺旋弯头居然闪烁起了电弧的白光。 许罡将带电的那一头插入污水，顿时响起一阵嗡鸣！ 但很可惜，这污水的导电性并没有那么好，水中太多杂质，导致其性质趋于泥浆，电流扩散范围不是很大。 隐藏在坑底的程绪发现，这里似乎是尸体填埋场，那些绿色的瘦削生物此时并没有在其中蹲守。 他迅速激活两枚种子，诞生出许多根系，将那些泡在水里的尸体吞下，恢复体力。 在大坑边缘，许罡和陆雨依旧靠着铁丝网站着，他们发现程绪自从下去之后就没了动静，整个水坑极为安静。 “队长！我忍不了了，我要下去把那小子撕碎！” “别冲动！他在底下没有多少氧气供应，就算有呼吸面罩也撑不了多久！” 陆雨忍住平复了一下冲动的情绪，勉强冷静下来，待在坑边，握着斧头的双手有些颤抖。 但其实，潜藏在其中的程绪已经吞噬了五具尸体，体力值正在缓慢恢复。 十分钟过去了，那潭污水依旧平静，而陆雨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 “噗通！” 这次她甚至没有和许罡商量，心上人以及哥哥的死已经彻底冲昏了她的头脑。 这个身穿重甲的女战士刚一冲入污水，眼睛完全无法睁开，身上的铠甲还让她一个劲地向下沉。 许罡站在另外一端，急忙大喊：“快上来！抓住棍子！” 他将自己的棍子递出，向逐渐下沉的陆雨伸去。 但她根本没有半点理会，闭着眼睛，径直向坑底沉去。 当她的双脚踩到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尸体后，陆雨开始胡乱挥舞自己的斧头，企图通过如此的方式将程绪斩碎。 程绪一看她这样，干脆抬起一具尸体，直接朝她扔了过去。 在污水中没有半点视力的陆雨被那具尸体砸了个正着，赶忙用手扒拉，将那些黏腻的腐败组织从自己的脸上撕扯下去。 程绪也不急着出招，躲在角落之中，看着那个笨重的身影于水中逐渐失去力量。 虽然陆雨的体质得到了加强，但是她依旧没逃脱正常人类的范畴，那点氧气根本不够她消耗的。 很快，她就感觉自己肺部一阵胀痛，浑身发麻。 她迅速打开自己的铁甲扣，将一身重甲留在水中，然后猛一蹬腿，就想要上浮。 但与此同时，程绪的「荼罗印」飘然而来，在陆雨的背后印下阴曹地府的请帖。 陆雨感觉自己后背仿佛被人拍了一掌，在接近水面的位置猛然转身，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一片肮脏的绿色，以及水面之上焦急的许罡，还听到了他的叫喊声…… “背！后！” “嗤……” 「百锉」已然刺入她的脖颈，从颈椎骨的缝隙中穿过，搅碎了她的神经。 片刻之后，「荼罗印」的能量爆发，陆雨的口鼻之中鲜血喷洒，大块内脏涌出，和张亦弛的死状一般无二。 只剩下许罡一个人了，程绪也就不打算继续躲藏了，直接顺着铁丝网的缺口爬了上去。 “嗡……咚！” 许罡一棍子敲下，那层铁丝网直接发生了弯曲，在他那边，打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 许罡双脚使劲，旱地拔葱，直接蹦到铁丝网管道之中，与程绪位于同一层。 “嗖……当！” 迎接他的是一枚沾着污水的弩箭，虽然被他用折叠棍的一头挡住，但那迸射而出的污水依然溅了他一脸，恶臭难闻。 “贼人受死！！” 在狭窄的铁丝网管道之中，许罡只能猫腰前进，那修长的折叠棍也无法尽情挥舞。 于是他只能拿棍当长枪用，双手一拢，直奔程绪的心口而去！ 在许罡出手的瞬间，程绪突然向后一跳，直接回到了房屋二层，躲开了许罡那笨拙的攻击。 “嗖……铎！” 第二枚弩箭终于命中了许罡的手臂，钉入了他的软壳铠甲外层。 许罡一把将那支弩箭拔下，出乎程绪意料的没有选择继续攻击，而是缓缓向后退去。 “这位同仁，他们三人已经死了，我想你也应该浑身伤痛，满心疲惫了吧……” 程绪没有说话，又装上了一枚弩箭，对准许罡。 “停！我许罡，从今往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烦，如有违反——” 只见许罡猛然抬手，从手中扔出一大把干粉，顿时，那条铁丝网通道被烟雾笼罩。 紧接着，那雾气之中飞出三道发出嗡鸣的细小物件，迫使程绪闪身躲避。 “叮！叮！叮！” 三枚小刀命中了墙壁，弹落在地。 程绪赶忙向许罡的方向望去，发现他已经踩着教堂的顶子，正向小岛跑去！ 第57章杀人务净 原本程绪没打算释放技能，毕竟自己刚刚恢复的体力值也不多。 在之前的第一场游戏中，那杀戮游戏中的第一和第二就被自己捡了个漏。 他不希望自己和许罡对拼之后，再被其他人捡漏。 但现在，那个家伙想要逃跑，为了不留隐患，程绪还是发动了「灯影杀」。 厉鬼狰狰，暗影幢幢，程绪手持折刀，命中了那个刚准备起跳的身影！ 许罡身上的兜帽披风以及贴身软甲很大程度上抵挡住了这一击，折刀没能捅穿他的心脏，但那强大的冲击力依旧让他从空中摔了下来。 许罡重重砸在铁丝网的顶层，脸部被翘曲的铁丝刮到，扯开了两道裂口。 许罡用折叠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忍着肋骨骨折的剧痛站起身，死死盯着那如鬼魅般的程绪。 此刻的天穹当中已然挂满了星辰，站在高处的程绪只剩下了一抹剪影，恍若从暗影之中降临的死神。 “快来！这里有没有力气的求生者！！” 许罡心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但就算是死，他也要让程绪也吃点苦头。 就在他想要喊出第二句的时候，程绪射出了一枚弩箭，并发动了第二次「灯影杀」！ 那枚箭矢命中了许罡的胸口，撕开了他的铠甲，而下一秒，那个幽暗的身影就摧毁了他的心脏。 在许罡死去的瞬间，程绪也因为脱力而倒在了地上。 他的体力值已经被扣成了0，精神值急剧降低，被扣掉了15点。 “嘶……” 程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远处好像有人影在闪烁。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反应。 程绪以自己无力的双手打开了空间背包，在其中翻找出一样道具「肾上腺素」。 “想不到这东西居然有救我命的时候……” 道具激活，大量肾上腺素涌入程绪的身体，让他的身体机能快速恢复。 清醒过来的程绪再度朝远处看去，发现那些“人影”不过是摆动的树叶。 危机解除，程绪在「肾上腺素」有效的这段时间内，将三具尸体带回了自己的堡垒，然后紧急修复了堡垒墙壁，用泉水给自己和尸体消了遍毒，这才放松下来。 在程绪放松之后的半分钟，「肾上腺素」失效，困意袭来，程绪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藤茄：安详」 「十萼茄：看他睡的这么香，我也想睡会，值班的事就交给你了……」 「藤茄：……」 当程绪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有6个半小时就要天黑了。 “嘶……头疼。” 程绪有些恍惚，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略微感到迷茫。 他看着比自己还要安详的三具尸体，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累是累了点，总比和他们一样好，多亏了那些绿色生物的尸体……” 想到绿色生物，程绪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个隐藏任务没能完成。 于是他迅速将那三人的尸体剥干净，然后观察了一下周围有没有人。 确认安全，程绪拖着三具尸体来到了养殖场边上，那些绿色生物依旧在其中聊天。 程绪将尸体丢了下去，绿色生物顿时发出欢呼，任务进度也涨到了（4/10）。 那被程绪击杀的三人只有一个空间背包，刻印于队长许罡身上，里面装着各种紧急用品，以及可以替换的武器。 除了应用的医疗物资，以及食品，最吸引程绪注意力的就是十几个瓶瓶罐罐，上面都贴着相应的标签。 「振奋香」 「抗性提升10％，神经兴奋」 「毒涎香」 「能够溶解石块，挥发物有眩晕效果」 「鸩羽香」 「粉尘，不溶于水，剧毒」 这些香都是调香师陆坤的技能产物，对于程绪来说很有意义。 因为他的「艺术家」分支后续也会出现制毒技能，对于应付大量敌人，以及进行间接暗杀非常有效。 在空间背包里面还存放着一杆齐眉棍，木棍带铁箍，没什么特殊点，对于程绪这种擅长造成爆发性伤害的选手来说没什么用。 另外还有两把斧头，一长一短，估计都是角斗士陆雨的武器。 而他们所替换下来的备用铠甲都是皮甲，有些部分还出现了破损，估计是第一阶段遗留下来的东西。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程绪准备回一趟自己家，好好泡个澡，顺便吃点东西，十二个小时未进食，他已经感觉胃囊有些抽搐了。 程绪给钩索枪打了会气，依靠它来到了教堂顶，准备从小岛的树上荡回自己的那座环岛。 结果他刚准备前行，就发现树丛之中有个低矮的人影，蹲在地上正在扒拉着什么。 程绪掏出「血之弓弦」搭上一支张亦弛的特种稳定箭矢，观察周围的情况。 “应该只有一个人……” 那个矮小的身影缓缓站起身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心情不错，程绪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那人的笑声。 “……居然能捡到这么个宝贝，太棒了！” 那个身穿黑衣的身影逐渐向程绪所在的方向走来，手中还把玩着一柄短刀。 “人逢喜事精神爽，诶呀，把这东西交给老大，他肯定会好好奖励我的……” 听声音好像是个女性，但那人隐藏在阴影中，浑身上下都是黑色衣物，还包着脑袋，根本无法分辨其性别。 “又是一个不认识的家伙……” 那个黑色的身影极为敏捷地跑向石板路，然后站在路边思考，一边思考还一边念叨。 “要不要再撬几个锁？反正已经背着老大偷偷跑出来玩了，再多玩一会儿也没问题吧？” 听到这话，程绪就放心了。 一箭飞出，弓弦嗡鸣，强劲的力道直接贯穿了那个人影的脑袋。 “这样的人也能活过第一场筛选？” 程绪等了一分钟，确认真的没人，这才来到那个黑色矮小身影的身旁，进行查看。 被程绪击杀的那个家伙大概只有一米二，脑袋和身体的比例有些失衡，手脚异常膨大，看起来应该是有点侏儒症。 “有喉结，应该是侏儒症导致的声音异常……” 第58章蟊贼 程绪一搜身才发现，那家伙身上足足装了6个空间背包，虽然都是最小的那一档，但依然有些令人惊讶。 而且他手上除了短刀，还拿着一个纽扣大小的道具，被称为「笛卡尔坐标」。 “好东西。” 除此之外，程绪还在那个侏儒的后背上发现了一个模糊的符号，似乎因为泡水而晕散开来，看不清其具体线条。 将那具尸体喂了绿色生物之后，程绪回到了自己家中，查看那六个背包。 其中一个堆满了各种类型的撬锁工具，能够应对市面上的大部分锁孔。 剩下五个背包都是些没有什么意义的小杂碎，什么茶杯，水壶，钢笔，平底锅，螺丝刀，空气炸锅，马桶搋子，吊灯的装饰挂帘…… 程绪干脆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扔到了污水潭里，让污水潭中的细菌也尝点新鲜的。 历经一整天的生死波折，程绪终于回到了自己那温暖的小窝里，躺在浴缸之中，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看看有什么任务……” 白天的任务只有三个，而且还都不太好完成。 「1.在一分钟内杀死三名求生者或者怪物」 「2.进行15分钟的长跑」 「3.制造四份毒素并进行实验」 “那今天白天就好好休息吧，看看晚上的情况如何……” 程绪在温泉之中泡了一个多小时，边泡边吃东西，那些从别人手里抢来的食物对他来说异常美味。 吃饱喝足，又把装备消了一遍毒后，程绪陷入了无聊的泥潭当中。 “从求生游戏开始到现在……我的灵魂似乎变得充实了许多，但只要停下，那种空虚就会加剧……” 程绪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缺了些什么，这种当局者迷的问题，他没办法找到答案。 管理者群之中没有其他人发言，只有藤茄一个人在。 「藤茄：值班……无聊哦……」 「藤茄：好像他也没事干，要不然……」 「藤茄：那样的话，我的工资就彻底没希望了……」 「藤茄：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完会啊……」 程绪看着藤茄的消息，那种迷惘的情绪渐渐消失，他整个人也被拽回到了现实。 沉寂许久的求生者群突然出现了一段消息： 「何罗神：欢迎各位加入我们兄弟帮，目前已有成员11人，管吃管住，保证安全！」 下面还有一张照片，照片的主角没有露脸，只露出了虬结有力的身躯，以及胳膊上的巫毒符号。 程绪作为一个曾经热爱创作的小说作者，曾经查阅了不少资料，对于各种神秘学的东西，他十分感兴趣。 在看到那人胳膊上的符号时，程绪的瞳孔微微一缩。 “控制，誓言，血祭……” 那人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 「何罗神：只要你有才能，我们兄弟帮就接受你，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只要你看见我们的旗帜，尽管前来！」 第二张图片放出，是一个放大的巫毒符号，和那人胳膊上的一模一样。 “嘶……” 程绪仔细回想，在那个侏儒背后的模糊印记，似乎就是这个巫毒符号，只不过太过模糊，程绪没能认出来。 “现在兄弟帮只有十个人了……” 求生者群里面的那个家伙还在不断发信息，程绪越看越觉得这家伙像是邪教。 「何罗神：只要加入我们兄弟帮，你的力量将获得提升」 「何罗神：伟大的何罗之神将化身先知，点醒你们每个人的路途」 「何罗神：风暴与末日即将来临，而神将我们浸泡于血中……」 「何罗神：只要你加入兄弟帮，一切灾难都会被抚平」 “我是不是应该把那些东西丢远点……” 程绪赶忙起身，戴着面罩就跑出门外。 他赶往那个污水潭中，把所有赃物都装到空间背包里，然后迅速前往另外的环岛。 走了大概有十几个环岛的距离，程绪来到了一处被张亦弛标记着「棕熊」等级的环岛，然后飞速扔下那些东西，扬长而去。 程绪回去的时候还故意绕了远路，四处拐弯停留，以观察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在确保一切安全之后，程绪回到了房屋中，装了点应用之物，又压印了不少弩箭，前往堡垒，等待日落。 那所被他搭建了堡垒的房屋已经正式归他所有，因此程绪顺理成章地对房屋进行了一些强化。 那间房屋也被程绪改造成了堡垒式房屋，结实耐用，防水度也非常好。 最重要的是，还能迅速通往隔壁。 在隔壁那间曾经属于「小丑」的房子中，程绪又开启了占领任务，在上面搭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堡垒。 “说起来，隔壁那位邻居也死了来着……” 程绪轻车熟路地来到那位邻居家顶上，发现他的尸体还在那，只不过已经有些发臭了。 程绪将他推到养殖场里，发现任务居然还增长了一格，现在他只需要四具尸体就能获得隐藏奖励了。 那位邻居家的资源都以食物、强化材料为主，如果没有那几位的话，他本来会一直生活在龟壳里。 程绪还在他家里找到了「茂盛海藻球」以及「茂盛苔藓球」，这两个东西性质用法完全相同，都能够提供氧气。 “虽然有点用，但我还是不敢在堡垒里摘下面罩……毕竟万一还有人投毒就遭了。” 程绪在第三个房子里也开启了占领任务，当然他并不是为了更多地盘，只为了能够在屋顶进行建造。 程绪用石材与砖墙又搭了一个和自己那两个非常类似的堡垒，还特意弄出一些有人活动的痕迹。 最后，他给那个堡垒故意留了点薄弱位置，在里面摆上了许多金属片，一但有人或者怪物撞破那座堡垒，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很好，这下可以回去待着了。” 程绪进入第二个堡垒当中，那里还没有床，只有程绪搬过来的被褥，只能打地铺。 距离天黑只剩下了一个小时，程绪举起望远镜，向堡垒外进行瞭望。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夜晚…… 第59章模仿之夜 当夜晚降临时，管理者们似乎刚开完会，开始闲聊。 「南茄：目前来看，收视率远超预期，而且大部分观众都在注意“杀手”，观众热度占比超过40％」 「藤茄：嘿嘿」 「乳茄：另外还有几个受欢迎的家伙，但无一例外，都是独狼」 「水茄：那之后的地图选择，必须要优待独狼玩家了」 「十萼茄：人越多越麻烦的话……病毒都市可以吗？丧尸每日进化，人越多被感染的风险就越大」 「碧冬茄：或者异星虫巢也可以，人越多，被追猎的可能就越大」 「南茄：到时候再说吧，现这张地图才刚刚开始，今天的怪物投放了吗？」 「水茄：正在放」 「水茄：水2.zip」 堡垒外面顿时传来了一阵嘶吼声，程绪盘腿坐下，开始浏览今日份的文件。 「溺灵，死亡线虫，沼泽人，淤泥伪装者，红伞」 「溺灵：c」 「溺死者的恶灵所化，热爱将所有人类都拖入水中淹死，拥有带尖刺骨钉的细长舌头，依靠偷袭猎捕人类」 「溺灵的实体可被攻击，没有恶灵的特质」 “虽然麻烦了点，但还算好应付。” 「死亡线虫：b」 「虫卵肉眼不可见，蛰伏于水中，一般不会发出任何动静，只要有人类接近，就会快速孵化，形成若虫」 「若虫阶段的死亡线虫将对人类进行攻击与贴合，其外表皮肤将分泌大量黏着液，只要粘上，很难拔除」 「完成贴合的若虫将会以口器啃啮人类的血肉，并迅速向成虫发展，成虫阶段的死亡线虫将生长出巨大的口器，吞噬宿主的所有组织」 “又是虫子……” 「沼泽人：b」 「沼泽人的第一形态为深绿色的污泥，当人类跌落、靠近、触碰之时都会转变为第二形态」 「第二形态的沼泽人将完全复制条件合适的人类，并对该人类展开猎杀」 “目前来说最值得注意的怪物。” 「淤泥伪装者：b」 「伪装成各种物品的淤泥生物，能够接近人类，并以淤泥发动攻击，被困者将窒息死亡」 「辨别伪装者的办法非常容易，只要你发动攻击，伪装者会进行躲避，而正常的事物不会」 “今晚的难度比之前都高……” 「红伞：a」 「死于雨夜的女性，被杀死后怨灵不散，举着红伞四处飘荡，无差别攻击所有被她发现的人」 「她将发动介于物理与非物理状态之间的攻击，任何护甲都无法进行有效抵抗」 「她所在的位置会有浓烈的尸臭，只要不去注意她的存在，不对她的恐吓产生反应，她就不会进行进一步攻击」 “可想而知，没有情报的话，我的生存将多么艰难……” 程绪的堡垒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木板的响动，非常明显。 程绪从窗户上向下看去，发现二层的台面上正好躺着一片木板，和自己平日里见到的强化材料非常相似。 对于「淤泥伪装者」如此拙劣的演技，程绪自然是选择了忽略，估计是个正常人就不会上当。 程绪打开任务列表，查看今晚的任务内容。 「1.探索2个环岛的树林」 「2.累计在庇护所外行进200米」 「3.于庇护所外隐匿身形10分钟」 「4.进行一次潜水」 「5.于污水中潜藏5分钟」 「6.收集15份物资」 这六个任务的主题非常明确，主打一个涉险，在这种伪装系怪物横行的夜晚，出门本身就是最大的挑战。 在程绪门口的那只「淤泥伪装者」又转变了一个形态，变成了一小堆不起眼的水泥碎渣，堆在楼板上。 原本程绪在搭建堡垒的时候，特意多用了几面石墙，给自己留了个出入口，但现在，那个出入口的位置多了一只烦人的怪物。 不过好在之前那三位来的时候给他的墙开了个洞，导致程绪又补了一块材料进去，那里也勉强可以进出。 程绪收拾好行囊，在自己家门口站了一分钟，等到「蛰伏」生效，这才卸下那块填补进去的石头。 确认没有怪物发现，程绪立马启动「虚幻之蝶」，冲出堡垒外，将墙面重新闭合。 由于需要依靠尸臭来辨别「红伞」的出现，程绪摘下了面罩，打算等潜水的时候再戴。 他在出发前大概规划了一下路线，只走最近的两个环岛，那里的环境自己最为熟悉，只要不出意外，十五分钟自己就能完成所有任务。 就在程绪准备向教堂顶部出发时，他突然看见，在教堂之内，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光芒。 那里多了一架宗教意味很浓的烛台，已经点燃，正在散发着光芒。 如此异常的东西一看就是伪装者，程绪爬过铁丝网，迅速来到教堂顶部，向四周观望。 整个水牢都安静的出奇，没有一点属于怪物的声响，就好像夜晚从未降临一般。 小岛上的树林没有任何异常，程绪决定抓紧时机，快速前往。 当程绪从铁丝网中爬出时，一颗小树在他眼皮子底下化作了一团泥浆，而后又快速变成路灯，发出了亮橙色的光芒。 程绪果断停下，开始向那些树木发射弩箭。 「藤茄：喔！好险好险」 「十萼茄：今天的夜晚对于他这种拥有隐身技能的还好说，另外那些人可没法这么轻松」 「刺天茄：你俩还在看他啊，别看了，我这有个“音乐家”序列的家伙，人气第二，挺有意思的」 「喀西茄：好哦，我来看看」 依靠着弩箭的定点判断，程绪成功在环岛内走了一圈，然后他迅速发射钩索，前往对岸。 在飘荡的过程中，程绪的身体在某一瞬间掠过了污水坑，一大团绿色的淤泥涌起，化作一个和程绪极为相似的模糊形体。 而后，那只模仿并不完全的「沼泽人」试着走了两步，在岸边摔倒，崩塌成了淤泥。 “沼泽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程绪迅速完成了探索环岛的任务，然后拿起望远镜，仔细寻找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污水池。 第60章浮世绘 除了那些被淤泥覆盖的水潭，剩下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程绪对准一个看起来非常干净的水潭，取出钩索枪，扣下扳机。 就在钩索即将接近那潭水的时候，水面发生了一些卷曲，竟然躲开了钩索的冲击。 “是个伪装者。” 程绪摇了摇头，将钩索收回，瞄准另外一个水潭，再次发射。 钩索终于没入污水坑，还带上来一条沾着水的木板。 “咔哒。” 当钩索收回，程绪还没来得及反应，数十条黑色的虫子就从木板之上骤然长出。 程绪猛然一甩，将那块木板扔到了地面上。 在树丛间的土地之上，那些刚刚诞生的若虫就仿佛是脱离水体的鱼，不断抽搐，缓缓步入死亡。 “这样的水潭根本没办法分辨，不过也已经完成三个任务了，在隐身失效前回去吧。” 程绪并不打算为了技能的提升而冒险，完成三个任务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顺着铁丝网管道，程绪准备去曾经的「小丑」家，为占领任务增添一点进度。 路上虽然多出了几个伪装者，但都被程绪试探了出来，倒也算是有惊无险。 就在程绪到达教堂顶部，准备继续向房屋爬去的时候，一股浓烈的尸臭味袭来…… 程绪的神经瞬间紧绷，双眼放空，像是在凝视远方一样呆呆的站着。 一个红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身旁，红色雨伞滴落下来的雨水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红伞」静静地站在程绪身边，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程绪原本以为她待一会儿就会走，可结果，直到程绪的「虚幻之蝶」失效，她也没有离开。 当程绪的「蛰伏」被迫发动时，身着红衣的女鬼终于动了。 那女鬼就好像是能看到隐身的程绪，缓缓转过身来，对着程绪，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那张被砍刀切碎的脸显露在程绪面前，眼睛以下的位置满是血肉模糊的残片，大量肉块与断裂的骨茬粘合在一起，缓缓蠕动…… “你觉得……我美吗？” 程绪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表情，双眼无神，目光失焦，无动于衷地看向远方。 那女鬼逐步靠近，下巴上的血肉裂片逐渐张开，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空洞喉囊…… 那喉囊之中满是细碎的尖牙，以及歪扭的眼眸，正死死盯着程绪。 “你能看见我的……对吧？” 正当女鬼快要碰到程绪的瞬间，不远处的伪装者变成了一台收音机，突然开始播放音乐。 「红伞」化作虚无的雾气渐渐飘散，而程绪则握紧拳头，继续赶路。 当他真正回到自己那座全新堡垒里的时候，才发现双手已经有些使不上劲了。 “呼……今晚还是太危险了，下次绝不能贪图完成任务，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为了转移注意力，程绪打开了任务管理，发现自己昨天获得的技能点还没加，加上今天的，正好够获得一个新技能。 程绪果断在「杀戮艺术」分支上使用了两个技能点，获得了一个陷阱类技能。 “「浮世绘」居然是消耗精神值的技能……” 「浮世绘」 「以精神值作为消耗，抽取自身意识中的恐惧与痛苦作为蓝本，化作能量绘画，可附着于墙壁、地面、镜子、桌面等平整平面」 「当非使用者经过时，将会受到精神冲击，感受到大量痛苦与恐惧」 「消耗：5点精神值」 “精神值下降可不好受……” 程绪激活技能，一种油然而生的灵感于他手中凝聚，化作浓稠的颜料块。 他将那块凝聚的物质向自己的墙壁上拍下，而后用力涂抹，片刻之后，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人影。 “看起来……像是刚才的女鬼？” “嗡……” 下一秒，程绪就感觉自己耳边传来一阵嗡鸣，在他脑袋里产生共振，胃里一阵恶心翻腾。 半分钟后，那种感觉才消失。 程绪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面板，果然降低了五点精神值，刚才的不良反应就是精神值降低的缘故。 “既然今晚已经没有出去的必要了，不如制造一点陷阱，以备不时之需。” 程绪说干就干，将暂时用不上的装备取出，附着上「浮世绘」。 第一幅画是程绪刚刚见过的「红伞」，第二幅画开始，程绪发现自己就不太认识了。 他涂在短剑上的画是一个拎着棍子的剪影，虽然看起来让程绪有着一种本能的厌恶，但他根本想不起来这是谁。 这次的副作用持续了两分多钟，耳鸣、眩晕、恶心、眼睛胀痛，让程绪吃了不少苦头。 “但愿这陷阱的效果足够强大……” 第三幅画，程绪画到了一柄峨眉刺上，依旧是非常简约的剪影，看起来像是一扇大门，满是铁栅栏的条幅。 第四幅画，程绪画到了另外一柄峨眉刺上，画面居然还是铁栅栏，但是在外面似乎有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画完这四幅画后，程绪感觉自己似乎快要死了，躺在床铺上，使劲掐着自己的额头。 「藤茄：我滴妈耶，一共就80点理智值，居然敢在短时间内扣掉四分之一……」 「乳茄：喔，你还在看呐，那边的音乐家比他有意思多了，正操控模仿者相互攻击呢」 「藤茄：……」 「喀西茄：你别管他了，人家就单推这一个」 「水茄：不过能一次性掉四分之一理智值还不疯的人，也是够狠……」 「南茄：我还说为什么收视率突然涨了这么一大截，原来是明星选手在玩火自焚，很好，不用我们去整节目效果了」 躺在床铺上的程绪感觉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一个声音从深处逐渐上浮，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说！还玩不玩网络了！” “我错了……教官……我错了……” “要喊报告！尊敬师长！” “咚！” “啊！……报告……我错了……” “大声点！” “报告！我错了！” 那声音不属于程绪，也和程绪没有半点相似，非常陌生，但让程绪的内心一阵发痛。 第61章音乐家 程绪感觉自己周围一直有什么东西环绕着自己，毫无遮拦地释放恶意。 在无尽的漩涡中，程绪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还是在那间堡垒之中，周边非常安全。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还有阵阵雷声响起。 程绪查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半小时。 玫瑰茄的通知上写着二十四分钟以前。 「求生者们！今晚的乐透已经开启！」 「各位抽到的是——」 「雷雨交加！」 「在天亮之前，雷雨绝不会停息！同时，有一位可爱的红衣小姐姐将获得强化，各位不要与她发生矛盾哦！」 看到这里，程绪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听到的雨声并不是雨水击打房顶发出的啪嗒声…… 那种清脆的噗通声，更像是有人在外面打着雨伞…… 程绪的这栋堡垒并没有施加任何强化，墙壁没有防止鬼怪渗透的效果。 如果外面的真是获得强化后的「红伞」，程绪想挡也挡不住。 程绪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最终确定了一个方案。 为了避免直接看到女鬼的面容，他打开了聊天群，将求生者群与管理者群一同打开，铺满了自己的视野。 而后，他又戴上了面罩，以免自己因为女鬼的气味而发出过大反应。 然后，程绪挑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靠着被褥，随意的浏览着群聊的内容。 但其实，女鬼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程绪这边，留在他门口的只是一个「红伞」被强化后的分灵罢了。 此刻的她，已经被「音乐家」的声音所吸引，徘徊在他的房屋外，久久不愿离开。 「音乐家」本名为周若芷，出身音乐世家，从小就被家里逼着学会了各种乐器。 但是他哪样都不精通，没有一套是特别拿手的，技艺繁杂。 当他被拖入求生游戏时，所觉醒的职业非常贴合他的能力，能够使用乐曲来达成各种效果。 最开始的几个技能都用于自保，能够以音乐隐匿自身，甚至能够依靠声音短暂使敌人眩晕，这让他在第一阶段过得很好。 在第二阶段中，他刚刚觉醒了有关心灵控制的技能，用家旁边的「淤泥伪装者」进行了一次实验。 实验结果出乎意料的好，乐曲的旋律成功引起了那些怪物的混乱，彼此吞噬。 结果他的过分高调也引起了不必要的后果，更多怪物开始聚集，这其中就包括「红伞」。 当雨夜规则降临之时，被雷声惹恼的「红伞」开始发疯似的发出嘶吼，分裂出许多个体，狩猎那些仍旧敢于凝视她的家伙。 但当她来到「音乐家」周若芷门口的时候，被一阵拥有强效心灵控制效果的声音所裹挟，完全忘记了自己内心的愤怒。 她不再游荡，坐在周若芷家的二楼平台上，抱着双膝，仔细聆听那段音乐。 当然，周若芷并不知道女鬼要干什么，他只是被吓了一跳，本能的释放出自己最强的技能。 他的乐曲能够触及灵魂，所以消耗的也是精神值，特别是他最新觉醒的「d大调小夜曲」，更是有着每分钟1点精神值的恐怖消耗。 虽然周若芷之前的等级提升都极大程度的增长了他的精神值，现在精神值上限足有240点，是程绪的三倍。 但是经过一晚上的消耗，已经快要跌落到50%的临界线了。 周若芷拿着小提琴，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演奏着小夜曲，神情已经开始变得恍惚，手指也开始有些抽搐。 他不知道自己还得坚持到什么时候，被雨水打湿的衣衫上逐渐出现点点鲜红，那是他流出的鼻血。 “轰……咔嚓！” 一阵惊雷闪烁，周若芷的琴弓一抖，崩断了不少弓弦，音乐声骤然停止。 女鬼的身影同时消失，但那股属于她的尸臭味仍旧存在。 周若芷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幻影，恍惚间，时间迅速倒流，他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他看见了那个在乐队里和自己总是挨着坐的女孩，看到了她脸上的静脉血管，也看到了她那动人的眼眸…… “你看得见我吗？” “当然看得见。” “那你愿意一直看着我吗？” “我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这次我绝对不会拒绝了……我愿意！” “咔。” 周若芷与女鬼拥抱在一起，浑身开始被血红色沾染，洁白的衬衫化作了浓烈的猩红。 几秒钟之后，他的身体失去了知觉，缓缓倒下，摔倒在自己的小提琴旁。 “起来吧，亲爱的，让我们去猎杀那些阻碍我们幸福的人……” “好……” 正在查看管理者群的程绪突然被大量的聊天记录淹没，管理者们似乎正在讨论刚才的那一幕。 「南茄：牺牲一个“音乐家”换来一时的直播峰值，不知道值不值得」 「碧冬茄：后续我们可以出售“鬼新娘与音乐家”这种特辑片段吗，毕竟有些观众就爱这一口」 「水茄：确实，不过这二位以后还有登场机会吗？」 「南茄：看观众的反响如何，如果合适的话，可以考虑返场」 「刺天茄：那必须还在雨夜，雷霆大作，再让“音乐家”来上一曲……」 「藤茄：等会儿，他们两个好像冲着杀手小朋友去了！」 「喀西茄：ohhhh直播观看量再创新高，还在增加！」 「南茄：简直就是行走的节目效果……」 管理者群里面刚说完，程绪这边就听到了一曲悠扬的乐声。 虽然没怎么系统的了解过古典乐，但程绪还是听过不少曲子，用以在码字的时候对抗装修的邻居。 那飘扬且欢快的乐曲令程绪感到十分的熟悉…… “幽默曲……” 被强化过后的「红伞」率先进入了程绪的堡垒之中，在她身旁站着周若芷，正缓缓拉动琴弦。 飘扬回转的旋律在程绪耳边徜徉，原本轻松愉悦的曲调本该让人感到放松，但女鬼的那张面孔，却将这首曲子的柔软部分撕扯个稀烂。 「红伞」凑近程绪的耳边，用近乎耳语的腔调问道：“你看得见我吗……” 第62章鬼新郎 还没等程绪做出反应，那拉着小提琴的周若芷突然发出一阵嘶吼，陷入癫狂。 程绪留下的第一幅「浮世绘」突然发挥效果，红色的虚影在周若芷身边闪烁，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发出抽搐。 「红伞」没有丝毫犹豫，赶忙回头去解救自己的鬼新郎。 程绪趁此机会，卸下一面墙，开启「乱影荼靡」极速飞奔而去。 目前唯一明确具有鬼怪屏蔽能力的，就只有程绪的第一套庇护所，里面还存放着几份特殊强化材料。 只要程绪能够安全抵达自己家，撑过今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程绪没有考虑太多，时间已经不允许他来注重细节了，奔跑就是他此刻的唯一目标。 当他架着钩索第二次跨越环岛之间的污水潭时，那只企图复刻程绪的「沼泽人」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与程绪几乎分毫不差的类人个体出现在潭水之中，正扭动着脖子，慢慢适应自己的新身体。 “啊！——” 怒火滔天的「红伞」发出一声尖叫，化作赤红的烟雾，冲向程绪离开的方位。 “你对我的爱人做了什么！！” 她怒吼着，浑身上下生长出不属于人类的结构，尖锐的利爪与增生的手臂让她看起来宛若一只昆虫。 那只「沼泽人」刚刚苏醒，学着程绪的语调，自顾自地说了一句：“猎杀……” 然后，它就成为了「红伞」的第一个猎物。 “嗤……” 四五根带着倒钩的骨刺瞬间刺穿了「沼泽人」的身体，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沼泽人的脊椎被反向折断。 「红伞」瞬间张开那满是碎齿与眼眸的喉囊，将「沼泽人」的脑袋一口咬下。 但几秒之中，那具“程绪”的尸体就化作了一摊绿色的污泥。 这下，本就愤怒的「红伞」越发暴躁，身上的异状增生也越来越多…… 但在她身后，一曲幽咽的提琴曲突然响起，充满了悲伤与告别的意味。 其实周若芷一直都没死，只是被女鬼「红伞」反向控制了心灵，现在被程绪的「浮世绘」精神冲击后，整个人更加紊乱了。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上学的时候，那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孩让他感觉到了由衷的欢喜。 刚才「红伞」的嘶吼，居然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没有由来的心痛。 周若芷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从始至终，他就只能拉响小提琴，诉说着那无人问津的悲叹。 当他在自己的视野中再看到那一袭红衣时，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一眼了……” 「红伞」身上的骨突节肢开始坍缩，拼合到她的身体中，而她那完全破碎的面孔居然也逐渐合拢，化作了一副苍白但冷俏的脸庞。 他们一人一鬼相拥在一起，彼此都流淌出了感动的泪水。 而另外一边的程绪，则迅速赶回自己的房中，用了四份强化材料，将房屋增加了一层「山鬼镇邪」的强化。 然后他将三枚附着有「浮世绘」的武器摆在身边，准备随时偷袭那个被女鬼极其珍视的男性。 但是他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女鬼前来，甚至都没有那标志性的尸臭出现。 「喀西茄：怎么说，在收视率这块，“音乐家”是绝对赢过“杀手”了吧！」 「藤茄：……」 「十萼茄：诶呀，今晚上的安排可太棒了，收视率比第一轮决赛足足高了90%！」 「水茄：所以……老大，咱有没有奖金之类的？」 「南茄：可以有，我找灾劫大人给你们申请一下」 观看这场游戏直播的高维生物们都对那人鬼眷侣施予了祝福，还有不少在疯狂砸钱，说他俩好嗑的。 总之，刚才还是焦点的程绪，瞬间就成为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焦点”，跨越生死的究极电灯泡。 在经过二十多分钟的等待后，程绪终于闻到了那令人精神紧绷的尸臭，「红伞」已然降临。 不过她并没有程绪预想中的暴躁，反而异常平静。 她站在程绪家门口，将举了一整个晚上的伞轻轻放下，靠着墙壁，发出一声叹息。 “咚咚咚。” 她敲了三下门，然后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原本打算选你当我的新郎……因为你身上有种特殊的感觉，就像曾经的我……” “我猜你一定非常厌恶这个世界，憎恨他人，憎恨自己，害怕陷入世界的漩涡中去，以至于把自己是谁都忘了……” “现在，我找到了真正爱我的那个人，我不再需要同类了，虽然你很让我恼火，但今晚，我会放过你。” “看在曾经是同类的份上……” 程绪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仍旧保持着警惕，手握峨眉刺，随时准备发动突袭。 当「红伞」所散发出来的尸臭彻底消失之时，程绪才放松下来。 “轰……” 外面的雷雨还在持续，污水浪潮也已经开始上涨，程绪的房子很快就被污水淹没，周遭的世界陷入了寂静。 在寂静之中，程绪突然感觉自己忘记了要去做什么，那种从内心中弥漫而出的迷茫让他有些恍然。 “你不需要知道自己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握紧武器，杀掉所有阻挡你的人……”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在程绪耳边低语。 不过片刻之后，程绪就从那种迷茫的状态苏醒了过来，有关于刚才的记忆完全消失了。 他只记得那只女鬼已经离开，自己暂时安全了。 “今晚还算顺利，明天白天试着去猎杀几个人，获得额外的技能点。” 程绪仍旧坐在三枚武器的“阵法”当中，开始研究之前张亦弛的地图，将它与自己的记录相互比对，以确定接下来的目标。 「喀西茄：咱们啥时候给他俩弄个返场啊，人鬼情未了的调调太对我胃口了！」 「十萼茄：反正这张地图和下张地图都不太可能了，等着吧」 「南茄：饥饿营销也是提高收视率的方法，不能太快，两三个地图之后差不多」 「藤茄：反正还有一号种子，收视率绝对跑不了」 第63章开始猎杀 程绪在自己的“阵法”里面又待了整整一夜，甚至把那三把武器之间的间距展开了些，躺在地板中间休息了一下自己的腰。 一直等到天亮，「红伞」都没有再来。 “那这三枚陷阱，我必须规划一下怎么用了……” 首先，对程绪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大本营，特别是制箭台以及弩箭压印机，这两样东西决定了程绪的战斗力供给。 于是程绪将装备、食物以及制造器放到了一起，并在其中藏了一柄带「浮世绘」的短剑。 然后他又在自己家门口的位置放了一支峨眉刺。 最后一枚陷阱，他选择放在「魔术师」家的道具旁，以防有人通过那两个互相联通的柜子。 做完这一切后，程绪备好弓箭，准备去寻找自己今天的猎杀目标。 走之前，他还查看了一下任务列表，可以说非常适合进行猎杀。 「1.命中3次心脏」 「2.命中3次咽喉」 「3.命中3次后脑」 被程绪所选中的第一个目标，也是在三天缓冲期就被他定为“储备粮”的其中之一。 那位可怜的幸存者并没有死于各种怪物的袭击，而是得了重病，疯狂咳嗽。 每到夜晚，为了不引起怪物的注意，他只能咬着一块布幔，让自己的咳嗽声尽可能的减小。 当程绪抵达那座环岛时，发现已经有两家被摧毁了，房屋内部满是污泥，二层小楼全是窟窿与破碎。 仅剩的那个，反而是最弱的一人。 那名求生者的全部时间都用在了强化自己的房屋上，门、窗、墙壁的坚固程度超乎程绪的想象。 站在教堂的顶上，程绪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出手，那扇门已经用水泥以及钢板完成了强化，厚度堪比银行金库。 如果想要猎杀这名求生者，还必须引诱他出来。 程绪贴在求生者的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果然有人在咳嗽，而且听得出来已经快要不行了。 于是程绪敲了敲门，贴着门扉喊了一声：“朋友，我是个医生，我家被怪物毁了，你能可怜可怜我吗？” 房子里面的咳嗽声顿时停止了，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程绪等了五分多钟，也没再听见任何声音，估计那名求生者是不太可能出来了。 猎杀不成，程绪打算去找下一个目标，距离这里也不算远。 当他抵达那座环岛的时候，程绪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所有的建筑上都喷涂着黑色的油漆，然后又在黑色油漆上绘出白色的符号。 那符号的意思，程绪并不是很明白，但它的来源很清晰，就是群里面那个一直邀请求生者加入的「何罗神」。 程绪在环岛的树杈上等待了一会儿，发现那三座建筑物内似乎有许多人，里面一直传来奇怪的祈祷声。 两分钟后，祈祷声消失，但有一个男人开始了讲话，声音很洪亮。 “何罗神将赐予你们战无不胜的力量，祂将会唤来风暴，每个人只有躲在血中才能生存……” “咔。” 中间那座房子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七八个人，浑身上下都穿着宗教意味特别浓的盔甲，脸部涂黑，头顶画着巫毒符号。 程绪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猎杀的目标，是个又干又瘦的家伙，他跟在队伍最后面，脸还没有被涂黑，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记。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很胖的男性，也没有穿铠甲，只穿着一身松垮的背心，头顶还戴着一顶羽毛帽。 “去吧，信徒们，采集资源，为我们的新兄弟准备仪式！” 那几名已经变成黑色的人向胖子鞠了一躬，然后就跑向各个污水潭，在其中摸索资源。 而那个又瘦又小的家伙，则盘腿坐在胖子旁边，被胖子用手不停揉搓着脑袋。 面对如此诡异的气氛，程绪只好激活「虚幻之蝶」，离开这片是非场所，以免看到什么掉san的东西。 接连两次碰壁，依然没让程绪放弃，他再次来到一个被张亦弛标记的「野兔」环岛。 “这里也完蛋了……” 那三栋房屋都已经没有活人生存的痕迹了，窗户破碎，大门倾颓，二层只剩下了一堆垃圾。 本着不能浪费道具时间的想法，程绪本打算快马加鞭，赶往下一个环岛。 结果就在离开前，他看到那破碎的二层楼房中，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出了脑袋。 这家伙并不是三栋房屋的住户，这三位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死在了昨天晚上，他只是个来捡破烂的。 那家伙名叫张轲，职业非常奇怪，是「拾荒者」，几乎所有技能都点在了「求生技巧」上，生存能力强到令人咋舌。 张轲就像是一只蟑螂，任何有资源的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无论那资源是什么，他都必须带回家。 而且，他还有一样道具，名为「分裂之卵」，只要投入大量资源，就能复制出一枚虫卵。 这卵里面包裹的就是他自己的完美复制，只要本体死亡，那枚卵就会被激活，重新诞生出一个张轲。 到目前为止，张轲已经复制出了三个卵，分别放置在了三栋房屋中，以保证安全。 张轲的身影在破烂的房屋之间穿梭，像是老鼠一样钻来钻去，用弓箭非常难以瞄准。 所以程绪选择在高处先进行一下观察，再到地面实施暗杀。 程绪在高处观察了两分多钟，确认他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迅速前行，来到了张轲近前。 在一堆满是绿色污泥的房间内，张轲发出了类似老鼠的哼唧声。 “嘿嘿……哼哼……食物……更多的食物……” 他没有空间背包，只有一个看起来不算很大的帆布包，里面塞满了各种被他挤扁的食物。 当食物终于装不下的时候，张轲悄悄走出门外…… “嗤……” 程绪手起刀落，斩断了张轲的脖颈。 “啊！杀人啦！啊！……” 张轲那比肩蟑螂的生命力实在是难以用常理来揣度，就算颈椎神经被斩断，也依旧能喊叫出声。 程绪果断给他的后脑勺、心脏又各来了一刀，彻底让这个家伙失去了生命。 第64章鼠虫 就算是彻底失去生命体征，张轲的身体依旧在抽搐，像是一只真正的昆虫那样，手脚来回颤动。 程绪确认对方没有呼吸之后，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装备，发现他身上居然没有任何武器与护甲。 程绪将他身上的衣物剥了下来，里面全是跳蚤与污垢，根本没办法使用，哪怕当抹布都令人嫌弃。 程绪干脆将他的尸体连带衣服一同扔到养殖场内，迅速离开现场。 “还差三个。” 程绪趁着道具还剩下三分钟的时限，抵达了另外一座环岛，那里依旧存在着三个完全破烂的房屋。 “现在早晨也没有死亡播报了，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亡……” 那些破烂的房屋内全都一般无二，被绿色的污泥填满，程绪根本没有进去探索的欲望。 但就在程绪即将离开时，他听到其中一座房屋中传来了喘息声。 “呃……呼……咳咳咳……呕……” 程绪站在门口，朝那间屋子里看了一眼，在客厅内没有发现任何的生物存在。 那个声音似乎是从厕所中冒出来的，还伴随着行走的啪嗒声。 几秒钟后，一个满身都是粉红色粘液的人从厕所中走了出来，浑身上下裹着一张胎盘般的东西，看起来有些恶心。 那家伙从满地污秽中一路前行，来到了门口，边走边骂。 “他*的畜生，我得赶紧走，要不还得被那**给堵上，又损失一个身体，白攒了那么久！” 这次程绪没有动手，而是选择进行跟踪，听张轲那意思，他很明显还有不止一具身体。 「藤茄：哦，好像他一个人就能满足隐藏任务的全部需求，这家伙也是够倒霉的」 「十萼茄：一个人提供四具尸体，这就是不点攻击性技能的后果」 「刺天茄：确实，他哪怕点一点天赋树里的“逃遁伪装”分支，也不至于死的这么干脆」 「碧冬茄：我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适当削弱一下“杀手”了，怎么所有好东西都被他霸占上了」 「藤茄：这是实力，实力懂吗」 程绪跟在张轲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一直跟随他穿越了四五个环岛。 那些环岛都被张轲用大量垃圾完成了重塑，甚至在水面以下挖出了几个仅适用于他的通道。 那些通道就像是无名巨兽的小肠，盘根错节，堆满了肮脏的物质，正常人只要看到就会产生生理性恶心。 程绪为了防止张轲在通道内放置陷阱，他只是观察了一下通道前进的方向，就浮出水面，从陆地行走。 如此经过了三个水潭，程绪看到了张轲留下的脚印，向一处已经成为废墟的房屋走去。 那座房屋周围堆满了树枝与泥土，就像是河狸的杰作。 那些东西构成了简易的堤坝，一直堆砌到正常房屋的高度，外壁有许多绿色的污泥，已经干结，呈现出鳞片状的裂痕。 在这个可以用“巢穴”来形容的废墟当中，程绪看到了一个窸窸窣窣的身影。 那个身影似乎是在挖土，大量泥土在他身边翻飞。 “绝不能放在这了……太近了，会被那看不见的王八蛋发现！必须转移我的卵……” 张轲挖了一会儿，突然蹲下身子，抱起来一个足有半人多高的粉红色虫卵，然后顺着缝隙爬出了水坝。 处于「蛰伏」状态的程绪仔细观察着张轲的动向，然后在对方的身影逐渐远离后，迅速跟上。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追逐，张轲跨越了十几个环岛，回到了他真正的庇护所内。 在这期间，他一直往各种肮脏的地方钻，走的路要多邪性就有多邪性，得亏程绪有钩索枪，能够从另外一个高度进行移动，否则很难追得上这家伙。 他的主要庇护所和正常人的完全不同，只有一层，还处于近乎完全破碎的状态，根本没有门窗，只有一地树枝与污泥。 张轲似乎对污水完全免疫，那些东西被他当做了正常的黏土来使用，硬生生堆出了一个和白蚁包一样的全新庇护所。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家的地板全部拆掉，挖了一个地下室出来，还用大量污泥将其覆盖。 外来者乍一看去，根本看不出来地下室在哪。 当程绪在他家门口的教堂顶上蹲着时，张轲已经放好了自己的第一个虫卵，打算去取第二个。 “嗤……隐形的小偷……呸……” 当张轲从地下隧道离开那座环岛后，程绪立马进入他的庇护所内，开始查找。 “这家伙的庇护所就像是真的老鼠洞……” 程绪勉强挤进那满是浑浊污水的坑道内，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清下面的情况，满眼望去，只有浑浊的绿色。 依靠着摸索，程绪勉强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掀开一扇类似井盖的门，钻了进去。 地下室的空间比程绪预想的要宽敞不少，最起码他能站起身来，不用一直弯着腰。 但是这片空间内没有半点光芒，完全就是一片漆黑，程绪只能通过摸索来探查周围的情况。 他拿出张亦弛曾经的复合弓收藏，当做扫棍，以确定周围有没有陷阱。 搜查了一段距离，他发现自己应该是多虑了，那个像是老鼠一样的家伙根本没有放置任何陷阱，甚至都没有挖个坑。 在甬道形状的地下室尽头，程绪触碰到了那团虫卵，以及它旁边的「分裂之卵」。 那柔软的虫卵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生命力，即使是隔着接近两米，程绪都能感受到它的蠕动。 “就是这了……” 程绪站在虫卵附近，将复合弓收起，取出折刀「百锉」，等到蛰伏生效。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待了十几分钟后，程绪听到了顶上传来一阵划水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哼哼唧唧的声音随着井盖的开合传来：“呲呲……这下那个贱人绝对找不到了……没有人能找到我……安全……哼，安全！” 当张轲落地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不对劲，脚下的泥土湿润度不对，自己家很有可能存在入侵者…… 第65章笔触 程绪基本上依靠声音锁定了张轲的位置，但还是无法发动技能，或许是定位太过模糊，导致他无法真正达成锁定。 程绪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更好的时机。 张轲的老鼠鼻子接连抽吸了几口空气，又趴在地上用手试了试泥土的湿润程度，满是疑惑地嘟囔了起来。 “没有外人的味道……难道是门漏水了？我就这两个卵了，必须检查一下门……” 张轲沿着墙壁向上攀爬，再次打开井盖，一缕微光映入地下空间。 程绪瞬间完成了锁定，「灯影杀」出手，在张轲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脏。 第二次面对张轲，程绪已经有了些许准备，迅速给他的大脑以及咽喉各来了一刀。 这次的张轲没有第一次那么大幅度的挣扎，只是象征性地扑棱了两下，就彻底死亡。 而被他放在地面上的虫卵，则很快发出了破裂声，一摊淡红色的液体涌出，刚刚重生的张轲挣扎着从里面钻了出来。 提前找准位置的程绪早已堵着出生点，等待他完成复活。 在张轲露头的一瞬间，程绪就一刀刺入了他的脖颈，虽然略有些歪，但还是切断了张轲的气管。 “呲！呲！” 程绪迅速在他的下颌上捅了两刀，确保对方死亡。 而后又将他的尸体从虫卵中拽出来，捅了胸口两刀，完成了职业任务。 “还差一个。” 程绪屏息接近那最后一枚卵，等待着张轲的重生。 但经过几分钟的等待，那枚卵还是没有动静。 程绪果断刺破卵壳，大量粘稠的液体顿时喷涌而出，张轲的求饶声也一同响起。 “别杀我！我就是想活命，有什么错！我可没有攻击过你！我甚至都不认识你……” “噗……呲……” 程绪没有说话，拽着张轲的头发，将他的脖子露了出来，切断了颈椎骨。 就像是屠宰场的熟练工一样，程绪用折刀精准命中了张轲的剩余要害，没有半点摸索与犹豫。 这种能力源自他的职业，杀手只要与一个人接触过两次，就能够极为自然地找到对方的弱点。 在斩杀张轲之后，程绪倒腾了一下自己的空间背包，将张轲的尸体装进其中，然后顺便将「分裂虫卵」一同带走。 程绪在张轲家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养殖场，似乎那些绿色生物也嫌弃这个蟑螂一样的求生者。 在另外一个没有活人的环岛中，程绪将三具尸体扔给了那些绿色生物，终于获得了隐藏的任务奖励，四个技能点。 而且他今天白天的职业任务也完成了，一共五个技能点，对于程绪来说提升非常巨大。 不过在技能选择上，他略微有些纠结。 五个技能点只能获得两个技能，下一个「潜行身法」分支的技能为「潜伏」，是「蛰伏」的升级版。 「潜伏」 「使用者的双脚在30秒内不发生移动，技能将自动激活，使用者的身型以及所属物品都会进入隐形状态」 「在开始移动后的两分钟内，隐形效果依旧可以存在」 「被动技能」 「消耗：无消耗」 这个效果不能说很好，毕竟想要隐身2分钟，还必须要原地静止30秒，这就非常限制它的适用范围了，基本不可能用于追击或者逃跑。 但是「潜行身法」分支的下一个技能，名为「镜影迷障」，能够让程绪拥有非常强大的逃生能力。 「镜影迷障」 「技能开启时，使用者将拥有潜入镜面之中的能力，半径20米范围内的光滑表面皆可作为出入口」 「进入镜面世界，将无法触碰、影响现实世界，只能通过镜面进行观察、出入」 「消耗：5点体力值」 「技能持续时间：5分钟」 拥有这个技能，就代表着程绪能在五分钟的时间内，在半径20米内的反光面随意穿梭，可以说非常强大。 但是在「杀戮艺术」分支，下一个技能名为「笔触」，是一个非常有效的预警类技能。 「笔触」 「绘出一道含有精神力波动的标记，可附着于任何物体上，包括活物」 「标记分为两种，一种可以警戒求生者，另外一种可以警戒求生者以及怪物，只要检测到对应目标，标记将会发送精神波动，告知使用者警报发出的具体位置」 「消耗：1点精神值」 「标记持续时间：72小时」 「标记最远生效范围：100米」 这个技能正好填补了程绪现在所缺乏的侦查手段，能够让他拥有一定的情报能力，不至于全部依赖管理者群的信息。 而且在「杀戮艺术」后面的那个技能，也非常对程绪的胃口，是他的第一个召唤系技能。 「梦阙」 「使用后，将召唤出一只具有神经毒素的蜘蛛，该召唤物可在半径40米的范围内被召唤者操控」 「消耗：20点体力值」 「召唤物持续时间：72小时」 「梦阙」和之前的「笔触」甚至可以形成组合技，程绪完全可以操控蜘蛛进行单向探查。 纠结半天，程绪还是选择了「杀戮艺术」，毕竟现在情况还没糟糕到需要保命技能的时候。 反正现在只需要提升三级就能解锁「潜行步法」的剩余技能。 整理完技能，程绪从废墟之中出来，按照自己的记忆原路返回。 直到距离夜晚还剩两个小时的时候，程绪才抵达了自己的庇护所。 稍微喝了口水，补充一下免疫buff之后，程绪开始在自己家周围布置各种警戒「笔触」。 有了上次的经验，程绪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值，只生成了19条「笔触」，没有触发精神值暴跌的无力状态。 不过这对于程绪来说依旧有些难受，做完这些事后，他就回去休息了。 那十九条「笔触」构成的覆盖网络，基本上只要有人踏入程绪所在的环岛，就能被程绪发现。 有了这层保障，程绪躺在铺盖上，都觉得更安稳了。 结果这种安稳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第一个警报就被触发了。 第66章蜘蛛 第一个被触发的标记位于环岛边缘，有人经过了小岛树丛。 程绪从窗户上用望远镜看去，发现树丛之中真的有一个身影，浑身黢黑，还穿着一身用树叶和羽毛制成的奇特服装。 那个人看起来在寻找什么东西，不停的用手在水里划拉。 他身上的黑色并不像是晒痕，或者天然黑色，更像是某种工业颜料，达到了能吸收大部分光线的程度。 在他的额头以及后背，都有着形状各异的数十个巫毒符号，程绪只能认出其中的几个。 “祝福，力量，净化，忠诚……” 程绪放下望远镜，第一次发动「梦阙」召唤出一只剧毒的蜘蛛。 那蜘蛛的外形与他想象之中完全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致命魅力。 它纤细的蛛腿宛若发丝，在程绪的掌心轻轻撩拨，本能地寻找着猎物的脉搏与弱点。 那一对隐藏在前端的利齿轻轻抬起，显露出猩红色的反光，与它腹部的红色印记彼此辉映。 程绪尝试着去操控蜘蛛，意识逐渐与那个致命的小东西融为一体…… 刹那间，程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多了一个视角，属于那只蜘蛛。 在蜘蛛的世界中，没有过多的色彩与光芒，取而代之的，是振动、热量与气息。 在空气中流转着无数的气息，每一条都非常清晰，代表着一个事物的存在，它们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张信息组成的蛛网。 程绪捧着那只蜘蛛，感受着它在自己掌心的颤动，而在另一视角中，那只蜘蛛也感受到了程绪的脉搏，以及在他身体内流动的鲜血。 有那么一瞬间，程绪的脑子里出现了一种疯癫的想法…… “好像……杀死我自己也不是很难……” 随着耳朵中传来一阵嗡鸣，程绪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迅速在蜘蛛的背上刻下一道「笔触」，红色的颜料让蜘蛛看起来更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程绪卸下一面墙，将蜘蛛放在墙边。 依靠着丝线，那只红色的小东西迅速开始移动，在污水坑之间游荡。 程绪举着望远镜，以人的视角为蜘蛛提供更多信息，让它逐渐接近那在环岛树丛中游荡的「何罗神」教派信徒。 那名信徒已经结束了摸索，开始在地上挖坑，似乎要在其中埋下什么东西。 蜘蛛已经通过「笔触」的反馈，以及程绪的视觉辅助找到了信徒的精确位置，开始准备发动袭击。 借着蜘蛛的感官，程绪品味到了空气中的气息，充满了危险与恶毒，估计和那名信徒身上的巫毒符号有关。 蜘蛛从树枝上缓缓垂下，纤长的蛛腿在身体前端横摆，等待着与那名教徒的亲密接触。 它的毒牙已经竖起，只需要一个冲击作为信号…… “嗤……” 当蜘蛛感受到人类皮肤特有的温度时，猛然向前一扑，毒牙毫不留情地扎入了信徒的肩膀之中。 刚刚还在埋东西的信徒使劲往肩膀上一拍，在程绪的感官中，那只蜘蛛的信号彻底消失。 但紧接着，那名信徒就发现自己站不起身了，一股强烈的灼烧疼痛从他的肩膀一直窜到大脑。 世界的色彩在他面前逐渐发生变化，仿佛一切都开始互相交错、重叠，再也分不清楚彼此。 随着他的肺部神经被神经毒素麻痹，那名信徒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程绪趁机派出了第二、第三只蜘蛛，操控着它们前往信徒的尸体所在处，等待他可能存在的同伴。 几分钟后，果然有另外一个信徒踏入了程绪的环岛，跑过去查看自己同伴的情况。 那名信徒身上的黑色痕迹并不多，巫毒符号也很少，只有面部是全黑的。 他走到自己同伴附近，迅速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赶忙向周围转圈查看。 那两只埋伏在尸体上的蜘蛛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他对自己同伴的尸体进行触碰。 在转了一大圈，发现没有人后，那名信徒终于半蹲下身，颤抖着将手伸向同伴的鼻子…… 程绪埋伏的第一只蜘蛛就在死者的鼻腔之中，探出的蛛腿非常隐蔽，不仔细观察完全无法分辨…… “啊！” 蜘蛛的毒牙狠狠刺入了第二名信徒的手指，吓得他连忙甩手，将那只蜘蛛抛飞了出去。 但很可惜，毒素已经注入了他的身体。 片刻之后，他就体会到了自己同伴刚刚的感受，所有的器官都开始失调，大脑也开始失控，整个人处于迷幻与现实的边缘，被自己溺死。 那只被甩飞的蜘蛛仍旧活着，顺势在第二具尸体身上安了家，等待下一个幸运儿。 在那两名信徒死后，程绪发现，他们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人的样貌，身上的巫毒符号开始消解，变得模糊。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个杀死「何罗神」成员，那个带着符号的侏儒。 “不知道这个讨人厌的教会为什么会发展到这边来……” 程绪打开许久没看的求生者群，发现里面居然多了上千条信息，而且全都是有关「何罗神」教会的东西。 「樊刚（教徒）：伟大的先知，何罗神何时才能赐福与我赐福于我？」 「许谭（教徒）：是啊，先知大人，我已经诚心诚意的为何罗神祈祷三天了，那阻隔一切污垢的祝福何时才能降临？」 「严宜年（祭祀）：不要着急，信徒们，我们57人都在为你们祈祷，何罗神一定会降临于此……」 这些狂热的信徒甚至都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名，还在名字后面加上了后缀，以标注自己的身份。 “57人？” 在程绪记忆当中，刚开始，这个教派似乎没有多少人，仅仅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扩张到了接近六十人的规模。 这种反常现象引起了程绪的警惕。 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晚上还有一个多小时，应该是足够他出去看一眼那群家伙想要埋下来的是什么了。 程绪迅速赶到那两名信徒殒命的地方，讲他们的尸体收到空间背包中，朝那个坑中看去…… 第67章何罗神教 在坑洞之中，放着一个木质的图腾，看起来是刚制作出来的，材料是一根从树上掉下来的枝条。 在那根树枝的两端，插着几片被颜料涂抹过的人骨碎片，看起来应该是手指的部分。 整个图腾散发出的气息非常浓郁，就算是程绪这种只了解过皮毛的人，也能感受得到寄宿在其上的恶意。 “销毁图腾好像还不能直接物理摧毁，那样的话会直接爆发诅咒……” 程绪干脆将图腾与那两具尸体装在空间背包中，带回了自己家。 当图腾的信号消失之时，端坐于一处房屋中的大胖子「何罗神」本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面色变得极为阴沉。 “有人在抵抗何罗神的意志……他一定是恶灵的化身！信徒们，带他的尸体来见我！” 回到自己家的程绪，思考着如何去处理这两样东西，突然就想起了张轲的「分裂虫卵」。 他将那枚已经被激活的道具取出，足有一人多高的白色物体看起来就像是个气球。 程绪研究了一下虫卵，发现它生成一个复制体需要整整两百公斤食物，以及五十公斤木头，强化材料还不算，必须是真正的木头。 “人……算食物吗？” 程绪将其中一具尸体扔到了「分裂虫卵」之中，发现虫卵居然欣然接受，将那具尸体直接吞下。 程绪迅速将另外一具也扔了进去，顺带着把那根巫毒图腾也扔了进去，虫卵丝毫没有嫌弃，全部吞下，开始孕育一个新的虫卵。 “提升体力需要尸体，提升生命值也需要尸体，现在制造分身也需要尸体……” 程绪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似乎对于杀人越来越无感了，甚至已经开始感觉尸体成为了一种“资源”。 因为蜘蛛的出色表现，程绪决定给每一个「笔触」附近都配上一只「梦阙」。 除了那两只被他留在外面的蜘蛛，程绪还需要整整十七只蜘蛛。 但他现在的体力值最多只能生成七只，而且考虑到临近夜晚，将体力值全部耗尽有些愚蠢。 最终程绪决定再来三只，尽可能的在自己的环岛周围平均分布。 安排完这些蜘蛛，程绪稍微安心了些，躺在床铺上，等待十分钟后的夜晚。 他刚打开管理者群，就发现藤茄的一大堆信息…… 「藤茄：傻孩子快跑啊！」 「藤茄：怎么还在家里磨叽，有四五十个人来包围你了！！」 「乳茄：你这么说他也听不见呐」 「十萼茄：你别这么说，再说一会儿，他的工资得扣到几百年后」 「藤茄：快点去找他家老巢去啊啊啊啊！」 「藤茄：等到晚上就完蛋了啊！！」 「南茄：这是工作群，平时让你们聊天是为了活跃气氛，你再吵我就禁言了」 「藤茄：我就说最后一句行不？」 「藤茄：真的就最后一句」 「藤茄：说完我就不继续吵了」 「*藤茄已被禁言*」 “呼……” 程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思考。 “藤茄明知道我拥有虚空种子，为何还要担心我的生命……难道说，那群「何罗神」教徒并不是冲着人来的？” 程绪想起了自己在生存游戏开始前看到的规则：「只要庇护所生命值归零，求生者也将视为失败」 “还有拆迁队这种邪招？” 再结合前一次程绪所看到的画面，那些被他们占领的房屋都呈现出黑色的外壳，上面也像那些信徒一样，布满巫毒符号。 “也许是他们拥有强行占领房屋的方法……很可能与那个图腾有关！” “那么解决办法也就有两个……” “第一，杀光所有来犯的教徒，以我自己和这几只蜘蛛肯定够呛，第二，那就如藤茄所说，去找他们的真正领导者！”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的总部到底在哪？” 程绪的思绪一时间陷入了死结，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这种情况下，获取对手情报的方式只剩下了最为快速的一个…… 抓条舌头问问。 但那些全身漆黑的信徒一看就是受到了精神控制的家伙，估计无论程绪怎么拷打，都不会说出有关「何罗神」的任何事情。 要找舌头，就必须找个最近才受到“赐福”的家伙。 这么一想，程绪瞬间就有了人选，他今天白天刚好看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在接受祝福，他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突破口。 “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我也只能试试了……” 程绪将「分裂虫卵」收起，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将大量没用的东西腾出来，将制箭台和弩箭压印器装了进去。 然后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躺在床上，故意嘟囔了一句，“好累，明天白天再搬家吧……” 程绪躺在床上，按照自己的记忆，努力规划出一条最为安全，且最为接近目的地的路线。 在那条路线上，程绪能够迅速抵达目的地，而且还能顺便带走一只蜘蛛，当做杀手锏。 管理者群也开始照常发送文件，给程绪的计划提供了最后一层信息援助。 「水茄：@藤茄，真不能说话啦？」 「水茄：嘿嘿」 「水茄：水3.zip」 程绪迅速打开文件，浏览着那些怪物的名字。 「尸巫，恐骸，寂静之声，悲泣者」 「尸巫：a」 「拥有能够唤醒大量尸骸的能力，在尸巫周围总是会出现大量的活尸，这些活尸虽然不能感染活人，但是会不断进化」 「活尸存在一段时间后，将会发生蜕变，化作更为强大的形态，大概有600多种不同的进化活尸」 “必须躲着走……” 「恐骸：c」 「巨大的骸骨生物，能够自主拼接更多骨头，形成更为庞大的骨骼团块，但其攻击性较弱，智慧程度相当于蛞蝓」 「寂静之声：a」 「本体为一只嘴巴被缝上的娃娃，其中寄宿着一只恶灵，会在任何发出巨大声响的物体旁边逗留」 「如果被寂静之声发现者还没有保持安静，将会遭到恶灵的攻击」 「悲泣者：b」 「低声哭泣的恶灵，会伪装成需要帮助的人类，甚至可以与人类进行正常对话」 「悲泣者拥有极为强大的利爪，以及从下颌一直开裂到小腹的巨大口器，其中会分泌强酸性液体，用以进行喷吐与消化」 “今晚这场战斗，凶险万分……” 第68章何罗祭祀 当夜晚来临时，程绪的19处标记全部发出了反应，那些「何罗神」信徒几乎与怪物一同抵达了程绪的庇护所附近。 他们身上的那些巫毒符号开始运转，赐予了他们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力量。 那些怪物对待这些人，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同类，不闻不问。 这些信徒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就像是一团腐烂多年的布幔，沾满了霉菌的味道。 他们一边行走，身上一边向下散落黑色的粉尘，将原本绿色的污泥所覆盖，化作了纯粹的黑色。 大量污水坑被那些黑色的粉尘填满，居然形成了略为坚实的黑色硬壳，上面开始生长出黑色的子实体…… 这群人就像是真的被神灵寄宿一般，步伐统一而坚定，缓慢地扩展那黑色的粉尘物质。 程绪已经在自己的楼顶站好，利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他们的人员分布，准备为自己制造出一个突破口。 程绪埋伏在树丛中的第一只蜘蛛很快接近了自己的目标，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在一名信徒头顶，一口咬下！ 那名信徒短暂的脱离了被控制的状态，浑身抽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所有信徒都统一看向了那受到攻击的家伙，满脸冷漠地看着他在地上挣扎。 趁此机会，程绪在所有信徒的视野之外悄然溜走，依靠着钩索，来到了树丛之中，还顺便接走了一只蜘蛛。 当那名信徒经历了一分多钟的挣扎后，双腿一蹬，因缺氧而亡。 在他附近的几名信徒顿时蹲下身，将他的身体剖开，向里面播撒黑色的粉尘。 那些粉尘在接触到尸体的瞬间，开始膨胀，生成大量黑色的脓疱，里面装满了如同沙砾的黑色物质。 当那些脓疱暴长到一定程度时，其内部开始迅速充气，而后轰然炸裂，爆发出满天的尘雾。 在第一个死者出现后，很快就接连出现了三四名信徒死亡，那剩下的四只蜘蛛已经脱离了程绪的控制，正在以它们的本能进行猎杀。 在过多的信徒死亡后，那些家伙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开始原地踏步，跳起一种极为原始的舞蹈。 他们身上的黑色粉尘越来越多，逐渐凝结，形成了一层粘附在身体表面的硬壳。 这些硬壳非常极端，连同眼睛、鼻孔在内的正常器官孔洞都一同遮蔽，没有再给蜘蛛攻击的机会。 似乎那几个信徒的牺牲，就是为了测试程绪的攻击手段。 这些连呼吸都不需要的黑色怪物继续前进，向着程绪的房屋走去。 程绪发现没有任何信徒来追自己，便加快了速度，选择最近的道路，赶往可能存在「何罗神」新信徒的地方。 一路上，由于技能的缘故，他基本上没发出什么声音，那些怪物也没来找他的麻烦，行进的还算顺利。 一边行进，程绪一边琢磨，如果真的找到了「何罗神」，自己怎么终结对方。 毕竟今晚的怪物太过强大，如果在打斗途中吸引到了怪物的注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程绪抵达那座环岛的时候，在几重铁丝网下面，一群已经发生变异进化的活尸正在游荡，看起来大概有二三十只个体存在。 “房屋还在，门还开着，里面甚至有光……” 程绪放出那只蜘蛛，作为自己的眼线，穿过重重铁丝网，径直前往房屋之中进行探查。 蜘蛛很快就来到了室内，趴在门后，仔细感受周围环境的气息。 程绪率先感受到的，就是一股强大且浓烈的腐烂气息，和那些教徒身上的极为相似，只是更加浓郁。 而在房屋中，还有另外四五个极为弱小的气息，像是普通的人类，但又带着点腐化的味道，非常奇怪。 由于在白天使用过一次「虚幻之蝶」，程绪现在并不能明目张胆地进行潜入，他只能极为缓慢地向下爬。 最终，程绪来到了教堂顶上，在「尸巫」和活尸们发现他之前，完成了「蛰伏」，于隐身状态下仔细倾听房屋内的声音。 “……低头亲吻何罗之母，三叩首。” “咔啦，咔啦……” 一阵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人在磨牙，极其难听。 程绪瞳孔紧缩，听这声音，应该是有某个教会高层存在，应该是正在为新来的几人提供祝福。 程绪操控着蜘蛛，向那个散发出强大腐臭气息的人爬去。 “……赞颂何罗之首，赞颂先知，以血为祭……” 蜘蛛纤细的腿逐渐接近了那个身影，向着热源最为凝聚的位置爬去，亮出獠牙…… “咔！” 一口下去，蜘蛛的毒牙似乎穿透了一层硬壳，挂在了上面，没有碰到任何类似血肉组织的东西…… “咔。” 程绪听到了一声脆响，蜘蛛的意识从自己脑中消失。 “呼……” 程绪轻轻吐出一口气，蜘蛛死亡后，就必须自己亲自上阵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折刀，给臂弩上好了弦，等待时机。 果然，一个只有脑袋变黑的教徒走出了门外，朝周围张望了一圈，然后回头对屋中的人说了一句：“祭祀大人，外面没有人。” 就在他即将转头的瞬间，一枚弩箭刺穿了他的后脑，让他的双腿一软，身体向前一歪，就要倒下…… 在信徒软倒的瞬间，一道黑影出现，直奔屋内地板上坐着的纯黑色人影而去！ “吼！” 那人影突然发出了一声类似野兽的咆哮，从他身下生长出十几枚黑色的触须，瞬间织成一张大网，向程绪笼罩而去！ 「暗影舞步」发动！ 他的身影从墙边的蜡烛上掠过，断绝了屋内的全部光源，融入黑暗，出现在了那“祭祀”的背后…… 一刀刺下，程绪就感觉到了手感不对。 这名祭祀的身体早已化作了硬壳，被锐利的「百锉」斩破，但其中除了黑色的虚无，一无所有。 “陷阱！” 程绪的神经瞬间紧绷，「乱影荼靡」发动，依靠着自身的本能，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间，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在程绪身后响起。 “不敬何罗神之人，死！” 第69章艺术就是爆炸 程绪没有立马转头，而是快速低下身子，用其他感官来判断周围的情况。 果然，最先发动攻击的并不是后方来者，而是刚才被程绪捅了一刀的祭祀。 那名祭祀的手臂已经化作了黑色的刀刃，向着刚才程绪的位置斩去，在空中划出一阵嗡鸣。 借着外界的微光，程绪看到了那名祭祀的身体，一道血色光辉闪烁，「荼罗印」命中了那僵硬而笨拙的身躯，紧接着，就是一道快如雷霆的斩击！ “轰！” 「荼罗印」的二次冲击直接击碎了那祭祀的硬壳身体，房间内顿时充满了黑色的粉尘。 “嗡……锵！” 一柄极为阴狠毒辣的弯刀从下盘斩向程绪，但被程绪以极快的反应速度一脚踏落！ 那持刀的人躲闪不及，被程绪施加以「荼罗印」，一刀命中哽嗓！ 那名敌人瞬间炸裂，和另外一名祭祀一样，碎成了一地黑色的瓦片。 转瞬间斩杀两人，程绪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松懈，因为那些破碎的敌人居然在缓缓融合…… 一些黑色的丝线从他们破碎的壳状身躯内生长而出，重新将那些瓦片状的碎渣黏合，形成了全新的个体。 程绪一步跨过那些碎片，对缩在沙发角落里的那些新信徒厉声喝道：“你们的先知在哪！” 那个刚入教不到一天的信徒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了里屋。 那里是一间卧室，门户虚掩，里面能够看到烛火的光芒。 程绪将「虚空种子」提前准备好，以防万一。 然后程绪迅速走到门前，抬起脚来，狠狠踹下！ 那扇脆弱的卧室门直接被踹断了合页，一声巨响之后，门板躺倒在了地上。 一个埋伏在门后的黑影只好大吼一声，向程绪冲来。 那家伙一看就是没有受过任何格斗技巧训练的人，手中的短剑高高举起，露出了腋下的巨大空当。 程绪欺身靠近那个黑影，用胳膊直接卡住了他的挥斩，同时折刀刺出，在他的心脏区域猛刺三下！ 那个身体还未完全硬化的家伙喷出一团黑色的脓汁，倒地身亡。 程绪的杀手直觉告诉他，房间内就只剩下了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存在。 程绪看到了自己白天遇见的胖子，他依旧坐在椅子上，神色之中看不出半点的慌张与着急。 他依旧穿着松垮的背心，肥大的肚腩露在背心外面，臃肿的脂肪堆积在一起，看起来极为恶心。 他的皮肤上没有一个巫毒符号，但依旧非常黑，黑的像碳。 “呲！呲！呲！” 程绪没有犹豫，三刀刺下，将那个胖子的胸膛开了个大洞。 “哈哈哈哈……这是你无法理解的力量，凡人……” 胖子并没有死，甚至没有露出半点不适，那落在地上的肉就好像不是他身上的一样。 从他胸口的巨大裂口中，逐渐生长出一大团臃肿的囊泡，不断扩大…… “这就是伟大的菌主！伟大的何罗神！来吧！触碰它！成为我最强大的信徒！！” “砰！” 那囊泡突然胀大，在程绪跑出卧室前骤然炸裂，一团浓郁的黑色粉尘瞬间填满了整个屋子。 与此同时，程绪收到了一条消息： 「庇护所2-0403已被占领」 程绪心中一沉，迅速跑出门外。 “冷静，程绪，冷静。” 程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面罩上的黑色粉尘擦干净，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些粉尘都是‘菌主’的赐福……大概率是孢子，那么也许可以用火试试！可是……火……” 程绪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张「救援物资补充卡」里面有大量的求生物资可以获取。 此时程绪也顾不上计较得失了，立马使用道具，大量物资出现在他身边。 一个已经快要完全恢复的黑色身影从屋子里探出头来，脸部呈现出一个固化的诡异笑容。 “你将成为我们的一员……” 程绪在那些物资之中快速翻找，根本没有在意那家伙嘴里嘟囔的垃圾话。 在程绪背后，感受到声音的活尸们发现了他的存在，纷纷发出了兴奋的尖啸，向房子的方向冲锋而来…… “找到了！！” 程绪终于在一箱「求生食物烹饪套装」中找到了管式点火器，迅速按下火焰的喷射按钮，卡死保险，朝房子内扔去…… “咚！嗡！——” 房子内的孢子粉尘浓度已经到达了非常可怕的程度，被点火器的火焰瞬间点燃，形成了粉尘爆炸。 程绪的耳朵在那一瞬间失聪了，只有一阵存在于他脑海中的耳鸣声不断回响。 在恍惚中，他看到了两只满身骨刺的行尸向自己奔来，也顾不得其他，迅速向其他方向奔逃。 跑到一半，污水浪潮意外到来，大量绿色的污水将程绪吞没。 失去了目标的行尸陷入了迷茫，被一阵污水浪潮直接卷走，消失于绿色污泥之中。 程绪挣扎着，从水中爬出，拖着自己的身体，一路来到铁丝网的最高层，大口喘息，直到自己的肺感觉到疼痛，满嘴血味，他才停下。 那栋房子逐渐被潮水淹没，残余的火焰很快熄灭，只剩下了一地黑色的垃圾。 程绪的听力逐渐恢复了一小部分，但非常微弱，没办法分辨声音的具体细节。 “咳咳……” 程绪因为自己刚才的过量呼吸而有些咳嗽，喉咙中如同吞下鱼刺一般生疼。 他挣扎着站起身，又沿着铁丝网向下，重新回到了那被完全炸毁的房子旁边。 那几名刚入门的信徒已经彻底死亡了，身上都是被烧出来的白色，就算救活了，以这种大面积烧伤的程度，估计活不了几天。 程绪一边将他们的尸体分解，吞下，一边寻找那两名硬壳化的祭祀，一边留意那个大胖子的痕迹。 经过一段时间的翻找，程绪最先找到了那个胖子。 他躺在废墟之中，身上全是火焰燃烧过的痕迹，脸颊和胸膛直接被烧穿了，露出了其中黑色的骨头。 程绪试了一下，发现这玩意儿完全不能算作尸体，自己的两枚强化种子都不能将其吞噬。 然后，在胖子身体旁边，程绪看到了已经完全不动的碎片，它们已经失去了活性，陷入沉寂。 第70章杀不死的真菌 虽然没有什么用，但程绪为了自己活的更安心些，胖子的剩余躯体彻底搅碎，抛洒在了污水之中。 做完这一切，程绪的听力只恢复了半边，右边的耳朵还有些堵。 “如果就这样失去听力，那也太狼狈了……” 因为渴望着听到什么，程绪不自觉地开始自言自语。 当他转头时，身后出现了三个破旧的玩偶，正盯着他，露出了笑容。 程绪果断噤声，用自己剩余不多的体力值开启技能，顺着铁丝网向自己家的方向爬去。 那三只「寂静之声」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跟在程绪身后，保持着一个极为暧昧的距离。 因为它们的存在，程绪不敢爬的太快，生怕铁丝网因为自己发出太大的噪音。 就在程绪向自己家返回的时候，那群聚在他家门口的黑色教徒们突然统一抬头，望向天空。 在他们身边，堆砌着一道以黑色硬壳筑成的堤坝，将污水阻挡在教堂外。 此时的教堂相比于往日的破败，更多了一丝神圣的意味，在神灵雕像的旁边，多出了一块以脂肪制成的蜡烛。 在烛光的火焰照耀之中，四十多名信徒挤在一起，填满了那座小教堂的所有空间。 “我们的先知渴望归来，何罗之神将允许他归来……我们必须献上血与骨，献上死亡，换取重生与永恒。” “我们的血，将于先知体内流淌……我们的骨，将支撑先知远行……” 二十二名身披黑色甲壳的信徒发出一阵颤抖，然后撕开了自己的胸膛，从中取出他们的心脏。 那已然被染成黑色的心脏即使离体而去，也依然在跳动，不断制造出黑色的脓液。 那些信徒将心脏扔在地上，然后身体发出一阵抽搐，彻底失去了活性，迅速干裂，崩毁成一地碎片。 另外的信徒迅速将他们化作碎片的身躯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坑，又将那二十二颗心脏放在其中。 二十二枚心脏于坑内缓缓蠕动，像是一群虫蛹，逐渐分泌出大量的黑色液体，填满了那个坑洞。 在那坑中，一个类人的轮廓逐渐出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如果程绪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坑里面的家伙。 正是刚刚被爆炸杀死的「何罗神」。 “信徒们……献上你们的血肉！” 剩余的二十几名信徒极为木讷地向他走来，投身于那黑色的脓水之中，身体的各种组织开始溶解。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徒化作脓水，坑内的液体开始外渗，由内而外地将教堂逐渐淹没。 当黑色的脓水没过蜡烛的火焰时，「何罗神」那肥胖的身躯彻底复原，丝毫看不出有半点损伤。 他在脓水中站起，双手举着一枚散发出黑色光芒的水晶，高声呼喊：“何罗神！这是您的祭品！” 而后，他那肥胖的身躯贴在地上，以最高的礼节对即将显现的神明进行跪拜。 那枚水晶骤然爆发出极为可怕的波动，一枚半透明的巨大眼眸出现在教堂上方，无数如同神经元的触须从眼球下端疯狂生长。 “湮灭……祈求……重塑……” 伴随着一阵宏大的精神波动，那些复杂的枝条状触须将黑色脓水迅速吸收，化作虚无，缓缓消散。 而刚刚跪在教堂之中的胖子，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一身肥胖的冗余组织得到了重塑，已然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他的身躯呈现出十字架的形态，四肢由无数的丝缕物质构成，缓缓在空中游弋。 “我感受到了菌主的召唤……距离我真正加入族群，就差一步……我需要更多的信徒，更强大的信徒……” 已然化身怪物的「何罗神」飘然一跃，身型消失在了污水浪潮之中。 在它离去不到两秒钟，那些残留在程绪环岛旁边的黑色硬壳开始崩解，化作污泥的一部分。 当程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在途中，那些「寂静之声」一直跟在程绪身后，寸步不离。 因为它们的存在，程绪不敢冒险，只能开启「隐匿行踪」，但体力值实在是有些消耗过度，即使拥有无眠者的祝福，体力值缺口也有些难以弥补。 于是程绪一路上走走停停，浪费了非常多的时间，才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 第二波污水浪潮退去，露出了令程绪感到熟悉的环岛地面，那些肮脏的污泥竟然让程绪有些亲切。 体力值只剩下不到20点的程绪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旁边，发现自己家外面堆满了图腾，看样子足足有七八十个。 “反正那家伙也死了，技能大概率也失效了，不如今晚先休息，明天再收拾……” 为了不发出声音，程绪取出一些强化材料，在自己家二层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堡垒，准备在里面凑合一晚上。 伴随着那三个瞪着自己的「寂静之声」，程绪躺了下来，等待「蛰伏」生效。 “呼……” 技能生效，程绪长出了一口气，打开自己的系统，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哦，居然升级了，算是有所收获吧……” 「1.杀死5名敌人」 「2.前往庇护所外生存15分钟」 「3.远离庇护所300米」 这三个任务被程绪无意间完成了，成功让他的「蛰伏」进化为了「潜伏」。 「4.制造20件消耗品」 「5.获取40份物资」 「6.获得30千克食物补给」 “今晚真的搞不动了，身边还有三个恶灵盯着，只能明天再继续了……” 程绪继续浏览着自己的系统，总感觉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一直让我惦记着呢……” 程绪顺手打开了自己的庇护所面板，然后他就愣住了，自己的庇护所还是只有一个。 “难道说那家伙的技能失效后，我还得再占领一次？” 程绪想要开始占领任务，但系统弹出了一个提示： 「技能生效中，请消除技能影响后再重新尝试」 第71章祭祀 “难道他没死！！” 程绪一激动，差点站起身来，但那三只「寂静之声」缓缓张开的嘴，又让他打消了立马去追猎的念头。 “无论如何，我今晚是没办法再继续战斗了，体力值的恢复需要时间，而且暂时也没办法摆脱这三只恶灵……” “我必须寻找有关那家伙的线索，可到现在为止，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更别说去找能够直接指向他的线索了……” 正在这时，求生者群内又来了一条消息，引起了程绪的注意。 「焚化炉烧鸡：@何罗神，大哥，贵教还缺人吗？」 “对，我还可以伪装成想要入教的人！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程绪在群里跟上了一条信息： 「4444：@何罗神，我也想去，您还收人吗？」 「何罗神」暂时没有回应，那些前几天在群中十分活跃的家伙也哑火了，没有一句回复。 程绪知道，那个家伙虽然没死，但情况也绝对不会太好，毕竟已经散架成了那个样子，恢复也需要些时间。 “不能心急……如果他不回复我，我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先把庇护所周围的防御措施补齐。” 这一晚的剩余时间内，又有四人@了「何罗神」，但都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 程绪躺在地板上，一边思考如何建设自己这片环岛的防御体系，一边用体力开始制造蜘蛛。 等到白天来临时，他身边已经多出了四只蜘蛛。 “如果「寂静之声」能成为我的召唤物就好了，盯防效果绝佳……” 程绪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正好与陷阱以及制造有关。 「1.建造5个陷阱」 「2.制造20个消耗品」 「3.使用10次技能」 “首先第一步，去把那些图腾都除掉。” 程绪打开装着「分裂虫卵」的那个空间背包，虫卵之中已经分裂出一部分红色的卵壳，但因为缺乏物质供给，已经停止继续生长。 程绪开着背包，将那些摆在自己房子外面的木制图腾扔到了其中。 一共七八十根图腾，为复制体的诞生提供了不少物质支撑。 在所有图腾都被吃掉后，程绪的庇护所也重新归来，再度成为了他的地盘。 为了不浪费时间，程绪迅速将自己另外两所房屋的环岛也进行了布控，同样埋藏了19枚「笔触」。 然后程绪就在自己即将占领的第三座房屋顶上开始休息，一边躺着，一边制造蜘蛛，时不时还吃点东西喝点水，以最高效率来完成目标。 等到天黑之时，他生成的蜘蛛已经能够覆盖大部分环岛的区域了。 在接近晚上的时候，他终于收到了一条私信，来自于「何罗神」。 「何罗神：今晚来这个坐标，吞下何罗神的祝福，你自然会见到我」 下面还有一张类似于地图的东西，里面有一些标记，似乎是用以标明路线。 「何罗神：沿着黑色房屋走，每个屋子都会有蜡烛与光芒，不用担心迷路」 「何罗神：当你接受何罗神的祝福之后，所有的怪物都将远离你，不用担心受到它们的侵扰」 程绪权衡了一下利弊，准备即刻出发，失去了信徒的「何罗神」基本上对自己的房屋构不成威胁。 就算是他突然前往自己的庇护所，程绪也有信心在「虚空之蝶」的持续时间内赶回来。 不过在走之前，程绪将自己三个房子内的所有镜子都敲成了碎片，撒在环岛各处，为自己未来的新技能提前铺路。 然后，他在天黑前的十分钟出发了。 根据张亦弛留下的地图，程绪很快就比对出了第一所黑色房屋的位置。 闪转腾挪之间，程绪抵达了初始的起点，开始沿着黑色房屋的标记前行。 那张地图所标记的路程大概也就七八个环岛，并不算远。 当程绪走到一半的时候，隐约发现了些不对劲。 “怎么感觉……最终的目的地是我的环岛？” 程绪的感觉非常接近，那张地图最终的目的地距离他家只有两个环岛，非常近。 那里的环境和周围完全不同，满地都是煤渣般松软的粉末，三座破败的庇护所已经长满了黑色的硬壳。 “可惜张亦弛的地图上少了一段，不然我早该在跑这一趟之前就知道了目的地……” 程绪决定在环岛的树上稍微等一会儿，没有贸然下去进行探查。 此时距离天黑也只剩下了一分多钟。 依靠着「潜伏」，程绪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树冠层，居高临下，对周围进行观察。 “只有这片环岛是全黑的……” 夜色悄然降临，程绪查看了一下管理者群的聊天记录，为晚上的侦查行动做准备。 「南茄：求生者还剩下1364人，今天必须搞到1000人以下」 「水茄：那我给怪物稍微加点强度」 「南茄：注意不要太强，必须剩下至少600人，为明天晚上做准备」 「水茄：哦！是养殖场暴乱吧，前几次封闭测试的时候，我最喜欢水牢的这个环节……」 「喀西茄：@藤茄，话说你怎么不说话，有一说一，你一点声不出，我还不太习惯」 「南茄：忘了解除禁言了……」 「*藤茄已被解除禁言*」 「藤茄：……」 「藤茄：我决定从今天起当个安静的管理者，一句话都不说！」 「南茄：不说话可以，但明天晚上有你的活，准备操控“腐行者之母”，对求生者进行猎杀」 「南茄：允许你有所偏袒，因为他完成了隐藏任务，不攻击他，甚至为他攻击别的求生者都是允许的」 「南茄：但你不能暴露身份，不能说话，否则观众们会对我们产生质疑」 「藤茄：ohhhhhh」 「水茄：不过就以“腐行者之母”的机能，你也只能猎杀掉一些弱者，那些“杀手”的真正对手你一个也无法触及」 「水茄：水333.zip」 「藤茄：能帮一点是一点，不过就算我暴露身份去帮他，他也绝不会领情，毕竟他可是“杀手”，绝对的独狼！」 「刺天茄：……」 「十萼茄：……」 「南茄：上次他可一点都没回绝……你看人的时候不要给自己加那么多滤镜」 第72章进化者 程绪打开文件，快速浏览今天晚上的怪物。 「疲惫旅者，剥皮艺人，气球小丑，鹿首人，钓鱼客」 「疲惫旅者：b」 「模仿疲惫旅人的生物，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及贪婪的欲望，并且能够与人类进行交谈」 「主要以自身的附属器官进行攻击，这些器官很可能伪装成背包、帐篷、提灯等正常物件，攻击方式也各不相同」 「剥皮艺人：a」 「拥有强大力量，且对人皮有着极度渴望的类人生物，其智慧程度体现在卓绝的猎杀技巧之上」 「该生物还具有标记猎物的能力，一但成为它的猎物，除非将它杀死，否则将会被追杀至天涯海角」 「气球小丑：a」 「成对出现的恶灵个体，当红衣小丑出现时，被影响者周围会出现一段音乐，与此同时，你必须找到红衣小丑的所在地，接过它手中的气球」 「当第二段音乐响起时，蓝衣小丑将会出现，它会向被影响者索要气球，如果气球破碎，或者没有领取气球，被影响者将会遭到追杀」 「鹿首人：b」 「其第一形态为野生鹿，不会主动靠近人类，但会向人类释放精神诱导，吸引人类靠近」 「在人类靠近后，其将展现第二形态，拥有鹿首的恶魔，并释放大量精神干扰，以控制人类」 「钓鱼客：s」 「任何人都有可能碰到钓鱼客，其本质为游离于世界维度之外高维生物的投影，当它的钩子接近某人时，证明那个人成为了他眼中的“鱼获”」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它的鱼钩将化作各种极为真实的愿望，诱惑人类上钩，包括但不限于：」 「金钱、爱情、力量、回归正常生活、逃离一切厄运、成为神祇」 “今晚必须保持隐身……” 就在程绪查看资料的工夫，一个黑影如猿猴般从屋顶跃起，在逐渐显现的铁丝网之间闪转腾挪，跑到了树林之中。 来的正是昨天祈求入教的人之一，名为方世临。 他的职业为「猕猴」，职业技能没有多少攻击能力，只能依靠速度和攀爬技巧勉强生存。 在被一群活尸追了大半个晚上后，他决定给自己找个依靠。 反正看那些教徒每天的反应也都还不错，源源不断的有人加入「何罗神教」，哪怕是为了心安，方世临也觉得自己必须来一趟。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隐匿自己，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种类似于猕猴的急躁。 “怎么没有人啊，我是不是被耍了？” 程绪就在他旁边的树上站着，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方世临站在那，手脚并不消停，一会儿挠挠后背，一会儿抓抓下巴，嘴里还不断嘟囔。 “什么垃圾何罗神，一点诚信都没有……” 第三个人在两分钟后悄然到场，方世临一点没有察觉，但程绪注意到了那个悄无声息的黑影。 来者名为冯珏，是一名女性，职业为「小偷」，拥有一定能够隐匿自己的技能，生存能力绝佳。 但是她的问题也和方世临一样，没有什么攻击性技能，遇到怪物只能跑，非常尴尬。 她这次来也只是为了看一眼「何罗神」的诚意，如果没问题，自己就加入，如果对方发难，自己就一跑了之。 在她到场后，另外一个身影也悄然前来，潜藏于树林的边缘，向周围悄悄观察。 这家伙名为郑宇，职业是「长跑运动员」，非常擅长各种形式的跑步，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非常可观。 但……就是没有半点攻击能力。 当郑宇到达时，那片黑色的环岛终于发生了异变…… 一团黑色的鼓包突然从地面上生长而出，于树林中缓缓长大。 当鼓包增长至一人多高的时候，它的外围化作层层丝缕，盘桓旋转，逐渐绽放。 当那些丝线彻底解开时，在其中心，出现了一个类人的个体，非常像进化之后的胖子「何罗神」。 “出来吧，你们三位，何罗神已经告诉了我你们的到来……” 程绪没有动弹，心中略有揣度。 而「猕猴」方世临直接一个纵跳，蹦到了那类人形体的旁边，手脚并用，像猴子一样慢慢挪动。 “我最后再问一次，还有没有想要接受赐福的人，如果没有人答应，何罗神就将永远与你们无缘！” 冯珏与郑宇从树丛中走出，彼此相视一眼，走到那类人的生物旁边。 “很好，你们三位就是今日的幸运儿，何罗神将亲自赐福于你们……” 说着，那类人生物从自己的胸口中扯出一团黑色的凝胶，里面包裹着一颗水晶，散发出一阵持续不断的精神波动。 “来，你们靠近些，伸出手，准备接受赐福……” 除了方世临，另外两人非但没有靠近，反而后退了一步，看起来是准备要跑。 “唉……反正我现在需要的也不是真正的信徒，毕竟我已经完成了进化，那种垃圾的教派模式不过是儿戏……” “嗤！嗤！” 两只突然从黑色沙土中生长而出的硬质长钩刺突然穿了郑宇与冯珏的小腿，让两人引以为傲的逃跑技巧失去了作用。 “你们知道吗？我现在最缺乏的东西不是信徒，而是更多的自我……” 那枚水晶突然向前飞去，直接将方世临撞倒在地，生生碾碎了他的肋骨。 程绪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那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而后，那颗水晶强行破开了他的肋骨，钻进方世临的胸口，替代了他的心脏。 片刻之后，他那宛若猿猴的身体被黑色的细丝所取代，身上的骨骼、器官纷纷脱落，在地面上融化成黑色的脓液。 不到半分钟，方世临就变成了一个和「何罗神」一样的东西。 “来，你们两个也品尝一下进化的味道，拥有更高层次的身体，链接更高层次的意识……” “只要让我找到一个满意的身躯，我就能脱离这场游戏，和伟大的菌主连接，成为何罗神的一部分！” 第73章交锋 在管理者群之中，诸位管理员正在讨论与「何罗神」有关的事情。 「碧冬茄：组长，有没有必要削弱一下这名求生者？」 「南茄：这家伙是赞助商的特选，要求我们必须体现出真菌意识的高等之处，还必须让他在一段时间内拥有较高收视率……」 「碧冬茄：可到目前为止，他的直播间观众只有1名」 「南茄：那1名就是整个瓦格尔真菌族群，横跨一整个星系的意识统一体」 「南茄：咱们的“菌丝巢窟”以及“意识深海”这两张地图就是它们族群所赞助的」 「碧冬茄：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南茄：引流，必须要让“杀手”和“真菌意识”起正面冲突，这样看他的人就会增多」 「藤茄：要不你们试着告诉他“真菌意识”的弱点？」 「十萼茄：在安排道具的时候，我就已经故意把弱点放的那么明显了，他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藤茄：也对，那么大颗的水晶，还裸露在外，谁看不出来是弱点呢……」 「南茄：目前还不用急，真菌族群那边还没有催促，只要“杀手”不提前离场就可以」 其实程绪在一开始就怀疑那颗水晶是对方的核心。 但由于这家伙如此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并且还当做武器用，实在是太过于显眼，很难让人相信那颗水晶真的是核心器官。 地面上的冯珏与郑宇已经快要被菌丝完全侵吞了，黑色的细碎之物钻入了他们身体的每一个孔窍。 身为「真菌意识」的侯扬非常享受这一过程，每一根真菌细丝都附着有他的意识，当他吞噬别人的身体时，总能体验到那种身为高位的快感。 “我可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就如同我已然成为了高等物种……哈哈哈！你们这群卑微的人类蝼蚁！” “嗡……砰！” 一枚势大力沉的弩箭掠过那两个即将死亡的人，命中了侯扬的第一个“分身”！ 弩箭的尖端直接命中了分身的胸膛，在那枚水晶之外凿出了一个小坑。 “吼！！” 侯扬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将冯珏与郑宇扔到地上，在周身生长出一大堆硬质外壳，愤怒地挥舞着黑色的菌丝。 “不可能！何罗神的精神网络绝不会出错！这里绝不可能有人！！” 「刺天茄：我算知道什么叫皈依者狂热了，你这不还没接入真正的真菌意识嘛……」 「乳茄：就是说呢，我还以为赞助商真的有权力公然作弊呢」 「藤茄：可惜这一箭力道不够……」 程绪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大弩与臂弩调整好，同时射出两支弩箭，分别瞄准了躺在地上的冯珏与郑宇。 一支弩箭命中了心脏，另外一只则命中了后脑，二人当场毙命。 失去生命活性的宿主无法再支撑侯扬的菌株生存，顿时化作了干结的碎片，从尸体的孔窍中滑出，散落一地。 “谁！！伟大的何罗之神！请您告诉我是谁在阻止我向更高层次进化！！” 就在程绪即将出手的时候，一枚银色的鱼钩突然从天而降，在侯扬身边缓缓摇摆…… 他那类人的身体盯着鱼钩看了几秒，突然发出一阵抽搐，大量的硬壳骤然迸裂。 “对……都听您的……您终于愿意对我说一句完整的话了……” “呲！” 「灯影杀」发动，依然处于隐身状态的程绪如弩箭般飞出，直奔那颗水晶而去！ 一刀刺下，程绪感受到了水晶的硬度，转而反手一剜，将那颗水晶硬生生剖了出来！ 「乱影荼靡」瞬间激活，程绪踏着暗影，就要带着那枚水晶直接逃遁。 但就在程绪的手指即将触碰水晶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丝没有由来的心悸。 那是杀手的本能在警告他，那枚水晶蕴含着极为可怕的能量，绝不能用手触碰！ “砰！” 程绪只能用「百锉」再次出手，刺向那枚晶体的表面。 一击得手，程绪迅速退遁，远离那具分身。 霎时间，晶体蹦飞出一团碎片，大量黑色的尖刺从土中暴起，刺向程绪刚才的位置。 “我感受到你了！我终于感受到你了！虫子！！” 侯扬根据地面传来的压力变化，逐渐锁定了程绪的位置，就在他将要发动大范围攻击的时候，另外一个压力源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之中。 “朋友……帮帮我这个疲惫的旅人吧……” 一个身穿肮脏皮袄的人出现在了环岛之中，背后还背着一个极为夸张的巨大背包。 “滚开！！” 暴怒的侯扬挥动菌丝，直接砸在「疲惫旅者」的身上，将它的躯体砸扁了一半。 当然，这一次攻击只是顺带，侯扬的主要目标是躲在「疲惫旅者」后方的程绪。 只剩下半个脑袋的「疲惫旅者」仍旧呲着牙，看向隐身失效的程绪。 “其实……我一直都能看到你，让我们聊聊吧……” 回应它的是一记凌厉的斩击，彻底削掉了它的脑袋。 “你终于肯出来了，小臭虫！” 狂暴的侯扬已经比刚才增大了数倍，那个分身也被他吞下，晶体不知道被他藏到了身体的什么地方。 “原本是想让你们臣服于菌主的伟大意志，但你们这些凡人没有一个真正领悟到集群意识的美好……” 侯扬那五米多高的新身躯看起来极具威慑力，居高临下地望着程绪。 “我会将你作为我的最强分身，保证你的天赋与力量不会被浪费……” 一瞬间，数十条菌丝从天而降，向程绪所在的位置直接盖下，不留一丝缝隙！ 依靠着「暗影舞步」的力量，程绪瞬间位移到了侯扬的背后躲开了这次泰山压顶般的砸击。 但拥有菌丝的侯扬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程绪的行踪，早就埋伏于地下的尖刺瞬间弹射而出，刺向了程绪的腹部！ “砰！” 刚刚从暗影化作实体的程绪被一整排尖刺扎中，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抛飞到半空中。 多亏了软甲以及腹部的晶体鳞片，程绪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还拥有如此坚实的晶体鳞片……我觉得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一个……完美之选！！” 第74章折磨致死 “我的任务……就差两项！” 飞身落地的程绪本来是打算看看管理者群有没有什么新的信息，结果一眼瞟到了自己的职业任务栏，晚上的任务竟然只剩下了两项。 前面完成的四项任务正好对应着弓弩击杀，击杀求生者，短武器击杀，击杀怪物，在程绪行动间全部完成。 最后剩下的两项，也非常简单，距离完成只差一步之遥。 「5.在庇护所外生存10分钟（9/10）」 「6.奔跑500米（431/500）」 “这次我看你怎么躲！” 侯扬将身体下端的粗大菌丝缓缓举起，如同锅盖一样，覆盖了大半个环岛的区域，猛然砸下！ 程绪的身型在菌丝砸落的瞬间消失，「灯影杀」发动，程绪化作一道暗影，飞掠至侯扬的头顶。 一刀刺出，程绪并无半点恋战之意，转身就跑，在侯扬的菌丝之上飞速狂奔。 而此时的侯扬就像是一个想要打死蚊子的巨人，面对灵活且迅捷的程绪，只能胡乱挥舞着自己的菌丝，企图将程绪困住。 “停下！我以菌主的名义，命令你停下！” 程绪突然停在当场，让侯扬微微一愣。 紧接着，他那张由菌丝构成的大脸迅速露出狂喜的笑容，向程绪刺出十几根菌丝触须。 “归于菌主，归于荣——” “咚！” 侯扬所有的菌丝触须都没能触碰到程绪，彼此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此刻的程绪，已经成功激活了「镜影迷障」，潜入了他所感知到的第一个反光面之中。 “倒影世界，和我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程绪原本以为，倒影之中的世界，只会是现实空间的反转复刻，一切都和现实没有差别。 但其实，在那片没有实体的世界中，并不存在完整的空间，只有虚无，与环绕在反光面附近的光影。 反光面的质量越好，所映射出的光影就越清晰，而程绪附近的反光面，只有那些侯扬生成的硬壳。 勉强能被算作是“镜子”的硬质外壳映照出一片模糊的现实，程绪根本看不出来那些被它们映照出的具体位置是哪。 “唔……” 程绪在一众碎片之中来回寻找，终于发现了一个图像较为清晰的碎块，在其中映照出的，是一片闪烁着星光的天空。 “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也可以当做出入口……我有个想法。” 程绪以那枚碎片为出口，身影再度出现于现实中的环岛。 正在纳闷的侯扬突然又感觉到了程绪的气息，迅速转身…… 迎接他的，是一大把被程绪抛飞的碎片。 “吼！” 侯扬已经做好了迎接攻击的准备，他甚至连承受伤害后的嘲讽台词都想好了。 结果那些碎片没有半点攻击力，像是碎沙一样，轻轻撒落在侯扬的皮肤之上。 “呃？” 正在他纳闷的瞬间，程绪的身影从一块碎片中出现，一刀横斩，切开了一大块黑色的菌体组织。 还没等侯扬有所反应，程绪的身影再度消失，又从另外一块碎片中出现，划开更为夸张的裂口，让侯扬体内的黑色液体迸发流淌。 “无耻的臭虫！！” 侯扬发疯似的疯狂抖动自己的躯体，想要将那些碎片全部抖下去，但仍旧有一些残留在他的巨大身躯之上。 程绪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找寻碎片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分钟不到，他就已经给侯扬的身体增添了四十多道新的伤口。 在虚无的镜像空间中，程绪也终于领会到了这个技能真正的强大之处。 他在虚无之中的移动根本不需要依靠腿脚，只要锁定到了准确的目标，意识凝聚，自身就可以完成穿梭。 “住手！伟大的集群意识命令你住手！！” 侯扬依旧沉醉于自己的假想之中，坚持认为自己与真正的集群意识说过几个词，就算是连接到了族群。 当侯扬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甚至影响到他的躯壳运转时，他再次感受到了畏惧。 “不可能！我已经吸收了那么多的灵魂与躯体，不可能有人再将我杀死！！” 侯扬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没有半点“菌主”的威严，躺在地上疯狂打滚。 但地面上那些被他制造出来的碎片仍旧存在，用打滚这种方式根本无法摆脱程绪的追击。 被侯扬的“鲜血”浇灌，程绪手中的「百锉」越发锋锐，甚至生长出了一团猩红色的印记，看起来像是一枚眼眸。 程绪不断重复着穿梭与斩击这两个动作，时不时还向侯扬身上多撒几把碎片，保证那个哀嚎的巨大生物受到均匀且持续的折磨。 「碧冬茄：组长，这怎么办……」 「南茄：真菌意识那边还没来消息，但这家伙未免表现得太丢人了一点……」 「刺天茄：要不赶紧把它弄死得了，这么满地打滚，有损甲方的形象」 「乳茄：老大你只要发话，我就给他来个地形杀，让他走的体面些」 「南茄：开始吧」 「乳茄：得令！」 程绪与侯扬交战的环岛突然开裂，露出了下方的无底深渊，里面流淌着酸度极高的绿色液体，一些与「腐行者」非常类似的生物正在其中缓缓爬行。 “不！我还没能觐见那伟大的存在！我不想死……” 侯扬的巨大身体直接被那道裂缝吞入，他的菌丝在酸水中嗤嗤作响，迅速起泡、崩溃。 程绪的技能时间刚好结束，他的身影从碎片中飞出，落在巨大裂口旁边，看着侯扬的身体逐渐失去支撑，落入深渊。 “呼……” 当侯扬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后，裂谷合拢，这名来自甲方的特殊选手十分有“尊严”的死于地形杀。 在侯扬死后，地面上的那些黑色物质开始消融，化作无色无味的沙尘，逐渐溶解于污水中。 「碧冬茄：组长，就这样的话，人气很容易会发生断档」 「南茄：我知道，观众很可能会认为我们在偏袒“杀手”……」 「玫瑰茄：那不如就像上次一样，把他单独标记出来？」 第75章卜命师 「碧冬茄：好主意，给他点击杀奖励，然后把他的资料贴出来，保证每个人都能看到……」 「南茄：资料我来处理，尽量拉高噱头，又不太影响“杀手”的发挥」 「藤茄：可是这样的话……」 「南茄：怎么？」 「藤茄：这样是不是有点……」 「喀西茄：你应该这么想，今天给他树敌，明天晚上轮到你上的时候，是不是就能吸引来更多的敌人？」 「藤茄：……」 程绪正在「潜伏」状态下休息，依靠着无眠者的被动，快速恢复着损耗的体力值。 因为刚才的一顿劈砍，程绪感觉自己的右胳膊十分酸痛。 握着折刀的手指，也已经被硌出了几道血痕。 “总算把这么个大麻烦解决了……” 「恭喜您获得：特殊击杀奖励！」 「道具自选箱*99」 正当程绪有些疑惑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了自己面前那个提示后面的鱼钩。 然后程绪微微转了转眼睛，发现那个看起来像是提示的通知条根本没有移动。 “真危险……” 程绪想起了刚刚的那只钩子，不知道上面吊着什么，竟然让侯扬直接放弃了全身的硬壳，给了自己机会。 程绪缓缓转过头去，准备离开。 然后突然弹出的通知，让他神经紧绷了一瞬。 「恭喜您获得：特殊击杀奖励！」 「技能点*1」 程绪晃了晃脑袋，发现那条通知是真通知，欣然接受，准备起身回家。 然后程绪刚站起身，就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传送门，对面隐约可以看到自己曾经生活的那座城市。 “……” 这样的诱惑对于程绪来说太过明显，他根本不想理会。 依靠「潜伏」的两分钟额外隐身时间，程绪迅速向自己家的方向赶去。 等到他跨过第二个环岛，准备再等30秒续上buff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庇护所就在眼前。 程绪歪了歪头，发现那个“庇护所”不过是一道近在咫尺的幻觉，后面隐藏着的还是那条钩子。 “不知道你有没有「寂静之声」那么执着……” 程绪绕开诱饵，飞身离去，地面上装作吃草的三头鹿顿时抬起了头，片刻之后又缓缓低下。 回到「小丑」屋顶上的堡垒时，程绪感觉到了一阵舒适，所有的麻烦事都离自己远去，自己的状态也越来越好。 “求生游戏里难得的闲暇时刻……” 那支无视空间与时间的钓钩再度出现，挂着一把看起来十分舒适的躺椅。 “甚至还有节目看……” 但下一秒，程绪的好心情就跌入了冰点。 「各位求生者们！」 「到目前为止，你们的竞争者只剩下了1126位，请各位再接再厉！」 「稍后，我们将公布前三名“最有潜力选手”，请各位注意！！」 程绪赶忙打开管理者群，开始翻找刚才的聊天记录，神色凝重。 很快，他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等待着南茄的文件公布，以制定自己后面的行动策略。 「最有潜力选手第三名：祁玲」 「性别：女」 「职业：卜命师」 下面附着着她的照片，齐耳短发，戴着眼镜，表情冷静且沉着。 这张照片上的女性让程绪感觉非常眼熟，应该就在他的记录之中。 信息到这里就结束了，公布出来的尺度非常微妙，足以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并不直接致命。 「最有潜力选手第二名：李恩泽」 「性别：男」 「职业：驯兽师」 这位驯兽师身材强壮，一身肌肉非常可观，脸上还长着一块青色的兽皮痣，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 这位求生者并不在程绪的记录中，程绪对他的照片没有半点印象。 「最有潜力选手第一名：程绪」 「性别：男」 「职业：杀手」 程绪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下的，看起来他正在搬运什么东西，整个人只露出了面罩下的一双眼睛。 “这样的话，其实还好……” 毕竟没有暴露真实长相，只要换一套装备就行了。 程绪一转头，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套全新的贴身软甲。 “你这么做，确实让我的心情好受了不少。” 「藤茄：钓鱼客怎么只盯着他不放啊……」 「喀西茄：很简单，如果是你，钓鱼钓到一半，两条鱼打起来了，你看上的那条鱼被另一条鱼给吃了，你会选择怎么做？」 「藤茄：……也算是对他的一种锻炼吧」 事实上，程绪根本没有去在意自己身边多出来的那些东西，而是在翻找自己的「记录本」群，查看其中的信息。 终于，在一顿翻找之后，程绪看到了那与祁玲高度重合的照片。 “是那个三人组里面的‘三妹’，难怪那两个男性对她如此信服。” 程绪看着刚刚转变成火箭筒的鱼钩，思考自己与这两位求生者如果相遇，将会发生什么。 “只要不是将我们圈在一起玩大逃杀，最起码我们三人应该都不会针对彼此，能成为最有潜力选手的人，应该都有些脑子……” 那只鱼钩上挂着的诱饵再次转变，化作了更为夸张的武器，而且转变的速度开始逐渐增加。 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诱饵发生了数十次转变，从刀剑、枪械、战甲、激光武器、坦克、战争堡垒、歼星炮乃至数学率武器都出现了一遍。 然后那只鱼钩的主人仿佛失去了耐心，将钩子抽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此刻的程绪才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宁静片刻，除了屋子外面偶尔传来的怪物咆哮声，一切都十分平和。 在另外一座环岛之中，刚得到消息的三人组正在进行研究，对程绪和李恩泽进行着判断。 拥有「卜命师」职业的祁玲此刻正使用着自己的技能，双手各握着十根草杆，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口中念念有词。 “约分三数定六爻，卜问天命见吉凶……” “咔嚓。” 祁玲紧握手中的草杆，捏断了许多。 她缓缓睁开眼，将手中的草杆平放在地板上，眼神中露出了思忖的神色。 “三妹，情况怎么样？” “凶煞恶极，血光迸现，万不可与之接触……” （明天有点事，请一天假，后天五更_(:3」∠)_） 第76章指数级增长 “还有，十革断其七，今晚不宜外出，加固房屋。” 祁玲掐起其中一枚草杆，想要再卜一卦，结果指尖突然迸裂，鲜血滴淌。 她看着那殷红的鲜血，抿了抿嘴唇，将血擦去。 “三妹，不要紧吧？” “没事，此人命格特殊，寻常卜问方式只会招致反噬，是我大意了……” 另外一名男性已经将房屋固化完毕，全都加了一层钢板强化，看起来十分厚重。 “三妹，搞定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还不够，继续加固。” 相比于祁玲的谨慎对待，另外一边的「驯兽师」李恩泽的处理就完全不同了。 和其他的求生者不同，他的庇护所完全就是开放式的，拥有一片小院，里面居住着几只怪物。 那些怪物，赫然就是每天夜晚出现的诡异生物，屈服于他的技能效果之下，成为了他的“宠物”。 这些怪物为李恩泽作战时，甚至比野生状态还要勇猛，这让他拥有了非常强大的战斗能力。 不过饲养怪物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那些家伙每天消耗最多的，就是新鲜的血肉。 为了维持它们的忠诚度，李恩泽必须每天进行一次狩猎，以保证自己不被怪物们反噬。 他在看到那个「最有潜力选手」榜单时，第一反应是嗤之以鼻。 他认为除了自己，这些求生者就没有一个能称得上强大的。 “我……饿……” 一只身体长满触须的类人生物趴在李恩泽身边，用绿色的触手轻轻抚摸他的臂膀，祈求着食物。 “乖，再等一会儿，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食物自己找上门来……” 李恩泽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抽出一柄满是尖刺的棍棒，舒展着自己肌肉虬结的身体。 正在这时，玫瑰茄宣布了今晚的特殊规则。 「晚上好！求生者们！」 「今晚的大乐透结果已经出炉！」 「今晚的特殊规则为——分裂增殖！」 「所有的怪物都将于今晚的剩余时间内大量分裂增殖，成倍增加的它们也将拥有更强的攻击性，准备迎接狂欢吧！！」 李恩泽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就连他身边的那几只怪物也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宝贝们，咱们又有大批新鲜食粮了……” 相比于祁玲的谨慎和李恩泽的狂妄，程绪选择了一个最不同寻常的解决方式。 程绪挑选了几片玻璃，将它们全部砸碎，均匀分布于自己的房子周围，然后潜入镜面世界，直接躲了起来。 “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再去外面冒险了……” 那5点体力值消耗，对于拥有无眠者祝福的程绪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看来以后我的资源必需品又多了一件……” 程绪决定，以后将自己能够搜寻到的镜子，以及玻璃全部留下，说不定哪天就用得到。 那些没有感受到活人气息的怪物四处游弋，在他的庇护所周围徘徊了一会儿，就去寻找新的目标了。 程绪在镜面世界中躲着的时候，也没有闲着，打开管理者群，在他们的聊天记录中寻找各种有用的信息。 「水茄：“腐行者之母”已经启动了，你先来试试看」 「藤茄：好，我现在去你的空间？」 「水茄：不用，权限已经给你了，连接就行」 「刺天茄：开机甲不带我」 「十萼茄：就是，我们俩都没开过，他都开了几回了」 「水茄：你们俩不是数据部的吗，精神连结体的战斗力……」 「刺天茄：怎么，看不起精神连结体？」 「十萼茄：就是，没我们你哪来的年终奖」 「水茄：不是，主要你们没有实体存在，很难去理解实体生物的运转模式，操控“腐行者之母”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问题」 「刺天茄：不试试怎么知道」 「十萼茄：就是，这次老大不在，而且也是测试，你就让我俩玩一回呗」 「水茄：彳亍」 「藤茄：测试完了，性能真是有够弱的，简直就是大号呲水枪」 「刺天茄：嘿嘿，我来力！」 程绪就听得整个水牢的地面发出了一阵颤动，然后他所在的环岛甚至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地下的深渊世界。 有几片玻璃正好顺着裂缝下坠，让程绪在20米的极限范围内瞟到了一眼下面的状况。 那里满是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地下河，以及一群在地下河中游弋的生物。 还没等程绪看清，那几片玻璃就全部落入了深渊，脱离了观察范围。 “轰……” 裂缝缓缓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刺天茄：实体生物的结构简直不要太落后，我的精神体甚至无法延展！」 「刺天茄：那些神经线路就像是粗制滥造的导线，甚至没办法完全联通！」 「刺天茄：而且，为什么实体生物会收到那么多反馈，冗余繁杂的信号让我根本没办法处理动态指令！！」 「刺天茄：垃圾实体生物，再也不试了」 「水茄：我说什么来着，你们精神连结体强行操控实体的后果，就是这样」 「水茄：@十萼茄，你还玩吗？」 「十萼茄：我拷贝了一下他的精神数据，就当我玩过了吧」 “咚咚咚！” “开开门吧……好心人，我只是个疲惫的旅人呐……” 程绪的注意力被一阵声音吸引，发现自己现实世界的房屋门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堆满了怪物。 五六只「疲惫旅者」敲打着「小丑」房间的门与窗。 由于程绪根本没完成占领任务，那家的房门与窗户根本没经过强化，在那些「疲惫旅者」的敲击下，生命值逐渐降低。 “刚才不还是没有兴趣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群怪物聚在门口，一刻不停地发出呼喊，就好像真的受到什么委屈一样。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只突然停下，身体骤然膨胀，向两边开始生长，几十秒后完成了分裂。 在它身边的其他怪物，仿佛也感受到了某种信号，开始统一进行分裂。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程绪门前的怪物就多了一倍。 第77章目标「驯兽师」 程绪突然意识到，那条特殊规则所说的分裂增殖，恐怕是个持续性的buff，怪物的数量不是简单的增加了一倍，而是呈现指数型增长…… “那岂不是说，怪物一会儿就要填满整个世界了……” 越来越多的怪物开始分裂，很快，怪物的数量就超过了求生者，整个水牢世界居然变得有些热闹。 「气球小丑」的单簧管乐声，以及「剥皮艺人」的叫卖声重叠在一起，只要不仔细听其中的内容，真的会以为自己身处马戏团。 当那些怪物的数量抵达了某个峰值，分裂增殖就停止了，水牢之中已经挤满了各种类人生物。 所有人的庇护所都统一遭受到了冲撞，那些已经找不到合适目标的怪物开始进行无差别攻击。 程绪的三座房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其中还处于占领任务阶段的「小丑」房屋受伤最严重，所有窗户都已经被砸烂，大门也已经摇摇欲坠。 房屋内已经挤满了「疲惫旅者」和「剥皮艺人」。 屋子中的家具也被那些家伙完全拆毁，除了本体为道具的「转换箱」没有受损，其他东西都化作了一地垃圾。 「喀西茄：所以今晚为什么要选这么个规则，只为了减少一点人口？」 「碧冬茄：那倒不是，我还拜托怪物部的人调整了怪物的攻击模式，弱化了一些强度，现在它们更愿意拆毁家具了」 「喀西茄：那不是一样，庇护所没了，求生者一样要死」 「碧冬茄：是拆家具，不是拆房屋，能浪费一点他们的时间」 「藤茄：然后明天晚上再给他们一点惊喜！」 「藤茄：你看看人家“杀手”小家伙，已经躲起来，避免损失最大化了」 「藤茄：那些待在房子里的求生者，不知道要花掉多少强化材料来修复房屋」 「乳茄：别人也没他那么逆天的技能组啊……」 程绪看着那群像是流氓一样的怪物撕扯着自己的家具，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得亏老家的强化足够结实……” 怪物们的本能还是更愿意接近有人类气息的地方，摧毁家具的指令并不能完全改变它们的习惯。 当有活人出现时，怪物们还是会一拥而上，像是丧尸一般汹涌而去。 在漫长的黑夜中，有那么几个求生者令程绪印象深刻，填补了他等待时的无聊空白。 其中一个人长出了蝠翼一般的肉膜翅膀，依靠着滑翔，在环岛之间来回跳跃，勉强躲开了怪物们的袭击。 但他在经过程绪布置的蜘蛛陷阱时，不小心碰到了待机中的蜘蛛，被咬了一口，当场毙命。 还有一名求生者，不知道是什么职业，直接化身一个巨大的铁球，将自己包裹在中间，任由那些怪物推着它前进。 就连铁丝网也没办法阻拦他的行进，一路碾过各种沟壑，被怪物们推着环游了一圈。 在接近天亮时分，「驯兽师」李恩泽带着自己的宠物们杀到了程绪的环岛附近，砍瓜切菜一样撕扯着那些被弱化的怪物。 “孩儿们！猛猛地给我杀！白天我带你们捡吃的去！” 李恩泽提着自己的钉刺棍棒，走在怪物军团的最前端，将那些怪物的脑袋直接砸扁。 他就像是一辆战争绞肉车，在群聚的怪物之间硬生生碾出来一条血路。 等到天色亮起，程绪终于从镜面世界中出来，看着门口环岛上那堆并没有消失的怪物尸体，神色凝重。 “这样的对手……必须趁早除掉……” 程绪没有急于出手，毕竟今晚化身「腐行者之母」的藤茄就将降临，那时候联合他一起，杀死李恩泽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一些。 “哈哈！有了这堆食物，你们估计都能再进化个一两回，到时候，咱们直接去掏那些求生者的老家！” 李恩泽的声音从环岛外传来，他身后跟着十几只形态各异的怪物，正拉着一辆类似于卡车的东西缓步前进。 一头拥有九个脑袋的怪物坐在车头上，用脑袋对那些尸体进行挑拣，把肉质鲜嫩，更为可口的放在车上，剩下的直接扔到污水中。 李恩泽一边走，一边放声嘲笑周围的求生者，气焰十分嚣张：“喂！躲在屋子里的怂蛋们！你李爷爷过来了，有种出来玩玩，没种的趁早拉泡屎把自己埋了！” 程绪站在二层屋顶，于隐身状态仔细观察那家伙的一举一动，对于这种挑衅的话就当没听见。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程绪发现，在李恩泽身体外侧，看似没有任何防护的地方，有着一层荧白色的微光缓缓律动。 那光芒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就算是绿色的污染物也无法靠近他的身体。 如果真的有人被激将法骗了出来，或者偷施冷箭，估计下一秒就会被一拥而上的怪物给撕碎。 “面对这种家伙，只有将他的怪物们都钳制住，才有可能完成击杀……” 程绪悄悄跟在那群怪物后面，在自己的「记录本」群内，记下了他前进的路线。 李恩泽的庇护所距离程绪比较远，等他到家之后，被怪物们拉回来的尸体已经堆满了两辆车。 “好！小伙子小姑娘们，开吃！！” “吼！！” 那些怪物们发出一阵欢呼，将其中一辆木板构建起来的车直接拆卸成一地木头，像是小猫拆纸箱一般，在那堆尸体里面欢腾地来回蹦跳。 这些长相诡异的怪物在此刻竟然像是小动物般蹦跳，将那些怪物的血肉撕碎，开始大快朵颐。 在不远处进行跟踪的程绪悄悄记录下了每一只怪物的特征，思考着如何去对付这些家伙。 “有九个脑袋的那只，腿脚笨拙且缓慢，可以针对它的下盘……” “拥有甲壳与毒螯的那只，脑袋附近的甲片有缝隙，而且毒螯不是很灵活，可以猛攻头部……” “拥有强壮双臂的那只，整体结构和人类没有区别，可以试着攻击其大脑与颈椎……” 「藤茄：看看，什么叫未雨绸缪，今晚我第一个就来干掉这家伙！」 「喀西茄：“腐行者之母”和“腐行者”军团最多也就能拖住那些怪物，你打不过的」 「藤茄：这不还有“杀手”在嘛，一对一的话，“杀手”必秒“驯兽师”！」 第78章腐行者之母 在记录下那些怪物之后，程绪暂时离开了李恩泽的地盘，回自己家检查一下状况，顺便准备一下晚上要用的各种东西。 准备东西的途中，程绪还抽空完成了一下与制造有关的职业任务，又解锁了一个全新的技能： 「噪点」 「命中敌人时，可以造成小规模精神冲击伤害，并在命中后的5分钟内，提升40%目标所受到的所有伤害」 「消耗：1点精神值」 这个技能使得程绪拥有了对抗高抗性对手的能力，让他对晚上的猎杀行动多少增加了一点信心。 这一天的剩下时间，程绪都在养精蓄锐，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档位。 当夜幕降临的一瞬间，整座水牢之中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经文诵念之声，取代了平日里的灯塔警报。 每一座环岛的小教堂之中，那包裹着无数绷带的神像都开始活化，生长出肥胖的躯壳，撑开肮脏的布幔。 那摆在神像面前的白色脂肪开始燃烧，像是蜡烛一般，照亮整个教堂。 潜藏在水下的「腐行者」沿着教堂的台阶爬出，挤在教堂之中，身体蜷缩成一团，跪在地面上，仿佛在进行着祈祷。 那些不规则的诵念声逐渐汇合，像是一曲杂糅了许多元素的大合唱，充满了令人不适的生命力。 那些声音仿佛就是一团不断增殖的细菌，逐渐扩大，形成菌落，填满世界的每一个空隙…… 听着那紊乱的诵念声，程绪感觉自己有些本能地想要呕吐。 就在他的不适即将到达顶点时，诵念声悄然停止。 突然的寂静就如同风暴之前的宁静，除了程绪自己的心跳，空气中没有半点声音。 “轰……嗡……” 一阵从地底而来的嗡鸣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整座水牢开始崩毁，大地开裂，深渊之中的绿色浓汤正随着汹涌的潮水不断上涨，无数带着绿色荧光的生物发出了渴望的嘶鸣。 程绪本来站在二层的顶端，想要仔细观察一下外界的情况，结果那从地下冒出的污水比他想象中的更为迅猛，直接淹没了他的二层堡垒。 在污水没过他的脚踝后，上涨的趋势有所减缓，但水平面依旧在不断提高。 程绪操控着自己的蜘蛛向树木最高点爬去，他本人也掏出钩索枪，迅速抵达小岛，爬上目前水牢中的最高点。 那绿色的污水一直没有停下增长，一直到快要淹没树冠的程度才停止。 水中的鱼类生物，以及一些造型诡谲的东西开始四处游弋，在那广阔的水面之下形成了一个异常复杂的阵法。 阵法的中央距离程绪非常近，似乎是这座环岛的小教堂。 各种绿色生物一边游弋，一边发出声音，歌颂着某个强大的存在。 那种声音类似于精神波动，使得程绪都听懂了那些哼鸣的含义。 “伟大之母将于今晚复兴，伟大之母将于今晚吞噬……庆贺吧，赞美吧，新的门徒将加入我们……” 突然间，在那座巨大阵法的中央，程绪看到了一道深绿色的光辉。 那道光芒源自于污水的深处，映照出一个看不清形体的巨大存在。 那个臃肿且庞大的身躯顺着水流缓缓上浮，一连串的泡沫鼓动，搅动了整片污水，仿佛那蕴含着一切污秽之物的水体已然沸腾。 当那散发着光芒的巨大躯体接近水面时，程绪感知到了一阵源于人类本能的厌恶。 “轰！……” 「腐行者之母」跃出水面，那仿若肉山的巨大躯壳流淌着脓液，浑身的鼓包不断喷出各种大小不同的卵。 那些卵落入污水之中，蕴含在其中的生物就破壳而出，加入污水族群的一员。 程绪盯着那巨大的怪物，故意表现出了些许的紧张，双腿甚至做出了准备逃跑的动作。 然后，他的大脑中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嘿！是我是我是我，还记得吧？” 程绪配合的表现出一丝疑惑，而后故意忍住，没有回应藤茄。 “由于你完成了「腐行者」的隐藏任务，今天晚上我可以帮你……话说你不会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程绪试着在脑袋里回应他：“管理者，藤茄？” “对对对对！那什么，上头不让我和你明面上交流，你也稍微演一演，我马上领着这些家伙离开，你偷偷挂在我背上！” “好。” 下一秒，身型巨大的「腐行者之母」开始移动，身体后端吐出大量绿色的卵，推动着那巨大的身躯向前涌动。 就在它经过程绪所在的树枝时，程绪轻轻一跃，直接踩到了「腐行者之母」的脊背之上，缓缓蹲下。 “完美！我时间有限，接下来你想先干掉谁，我帮你收拾他！” “这算是任务奖励的一环吗？” “你这傻孩子那么守规矩干嘛，就算不是又怎么样？我帮谁那是我乐意！” “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嘛，说来话长，反正你必须在大逃杀里赢下一个名额，只要你赢了，我的身家就能翻五……咳咳……” “大逃杀是……” “嗐，你看我这脑子，咱们这张地图最后要来一场大逃杀，500人的那种！” “场地还是在这些环岛之间吗？” “不，会在一处没有出入口的真正「水牢」之中，那里的污水能淹没到你的胸口！” “大逃杀……是在明天吗？” “不是，今晚我的任务就是将求生者数量下降到500左右，然后给你们两天的缓冲时间，让你们为大逃杀做做准备。” “其他人也会知道有关大逃杀的消息吗？” “不，独家消息！我保证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嘿嘿！” “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趁着这几天时间，多制造一些蜘蛛，以及你的精神攻击陷阱，不要出门，多保存实力！” “谢谢你，藤茄。” “嘿嘿嘿，只要你能赢，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说吧，今晚先干谁！？” “那名「驯兽师」李恩泽。” “走起！” 第79章驯兽师 “**！我昨天打了一晚上的猎，全没了！” 李恩泽站在一只怪物的背上，看着水里面哄抢着怪物尸体的水生生物，心中充满愤懑。 “主要这些鱼也是，长得骨瘦嶙峋的，全打死也没有二两肉，真让人难受……” 那只浑身长满触手的怪物再次靠近李恩泽，又发出了讨好的低声哼叫：“我……饿……” “今天没得吃了，宝贝，你等我想想办法……” “呜……” 那只怪物发出了委屈的声音，蜷缩起来，用口器清理自己的触须。 李恩泽正在犹豫要不要下水打鱼的时候，就看见一大群密度极为恐怖的水生生物涌了过来，填满了他脚下的污水。 那些水生生物在看到李恩泽与他的怪物们时，顿时目露凶光，从水中一拥而上，冲向那些漂浮于水面之上的怪物。 “吼！” 愤怒的怪物开始被动反击，那些小鱼就像是一群蚊子，虽然咬不痛，但依旧非常烦人。 没有主人的命令，它们根本不敢主动发起进攻。 “我……饿……” 李恩泽看了一眼下面那群疯狂的鱼，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的伙食就是它们了，估计也不是很好吃，孩儿们，你们就先凑合一下，开吃！” 那十几头怪物顿时发出凶猛的咆哮，冲入水中，对鱼群展开猎杀。 而还在远处的「腐行者之母」正在慢吞吞地前进，毕竟它只有推动水流这么一种移动方式，再加上躯体极为庞大，所以移动速度极为缓慢。 而作为主控手的藤茄是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在向程绪科普那些水生生物的种类。 “……最前端的那些鱼叫「渴望之喉」只有大嘴，没有消化器官，可以说生下来就为了吃，吃完就死。” “然后呢，跟在它们后边的第二波生物，就是「腐殖虫」，专门负责处理被「渴望之喉」吞下的东西。” “那些虫子会在腐烂的东西里繁衍，滋生出大量幼体的同时，制造更多的腐蚀性液体，加快那些肉块的腐烂。” “第三批到达的就是真正的战斗单位，「劣等鱼龙」，好像是被特别改造出来的速生单位，制造起来特别轻松。” “它们拥有强大的咬合力，以及疯狂的进食欲望，就算是铁疙瘩也非得啃下几层皮来。” “在「劣等鱼龙」身边，还有不少「腐行者」跟随，负责处理被鱼龙漏掉的敌人。” “最后环绕在「腐行者之母」身边的，就是「污泥恩宠」以及「神选腐行者」了，它们可以说是真正的精英……” 听着藤茄那滔滔不绝的描述，程绪略微有些烦躁，习惯了安静的他，有些不太适应藤茄聒噪。 “……啊，到站了，鱼龙们已经和「驯兽师」的怪物们对掐上了，马上就能见到那家伙了。” “不过先说好啊，这台机体能力有限，我只能帮你拖住那些怪物，「驯兽师」本人还得你来对付。” “好。” 程绪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依旧非常的冷静。 在白天的等待时间内，程绪特意为李恩泽制作了三枚「浮世绘」陷阱，分别附着到了三支弩箭之上，打算来个出其不意。 “嗯……那家伙身上有个名叫「虎罡符箓」的东西，依靠杀戮就可以充能，充能完毕就能硬抗很多伤害，你注意一点。” 程绪没有动弹，回复依旧是一句简单的：“好。” “还有什么来着……对对对，李恩泽其实很擅长近身格斗，中距离武器也很在行，你最好和他打距离差，把他带到水里面……” “轰！” 藤茄还没说完，李恩泽的一只怪物就撞到了「腐行者之母」的外层躯干上，发出一阵轰鸣。 “反正李恩泽就靠你了，我得下潜了！” 李恩泽的身影依旧站在水面上，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香烟，一边看着水里面的情况，一边抽烟。 在「腐行者之母」快速下潜的瞬间，程绪的身影闪烁，直接出现在了李恩泽背后，为他贴上了一记「噪点」。 虽然李恩泽很擅长格斗，但他的职业是「驯兽师」，并没有其他格斗职业的战斗本能，所以第一时间并没有感受到来自程绪的威胁。 当他被贴上「噪点」的瞬间，他才意识到附近存在敌人，迅速扔掉了手中的香烟。 不过李恩泽的格斗技巧确实在线，后背被偷袭，没有半点慌张，直接一个侧身沉肩，同时右腿猛然向后踹出！ 突如其来的反击虽然没能击中隐身的程绪，但也打乱了他的进攻节奏。 感受到背上存在第二个人的怪兽发出一阵怒吼，想要提醒自己的主人。 拥有「驯兽师」职业的李恩泽瞬间就听懂了它的意思，也确认了自己的对手是个人。 他从空间背包中取出一对分岔手斧，弯曲的斧刃更像是某种枝杈形态的装饰物。 “出来吧，哥们，阿才背上就这么大点地儿，你能跑到哪去？” 李恩泽一边挥舞着手斧，一边缓缓挪动，与此同时，那只浮在水面上的怪物开始缓缓下潜，缩小自己的背部空间。 “砰！” 一枚箭矢发射而出，砸到了李恩泽的「虎罡符箓」之上，那白色的光芒顿时一阵闪烁。 “找到你了！” 李恩泽朝着箭矢发射而来的方向猛然挥动手斧，双斧交错，封死了对方任何可能逃逸的方向。 李恩泽期待着看到对方落水时溅起的水花，以及被自己的“阿才”穿透身体时的血渍…… 结果斧刃挥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就在李恩泽错愕之时，他身下的“阿才”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痛呼。 一团红色的血雾在污水中喷涌而出，他的怪物被七八只「污泥恩宠」围攻，失去了一部分肢体。 “阿才！你别管我，快跑！” 得到命令的怪物立马下潜，在诸多水生生物之间开始反击。 那些怪物与水声生物之间的战斗非常激烈，一时间，各种颜色的血雾在污水中迸发而出，让那原本就浑浊的污水变得更为肮脏。 第80章斩杀 落入水中的李恩泽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身上的那道「虎罡符箓」的层数减少的有些夸张。 因为刚才的那一箭，他的符箓能量竟然直接减少了三分之一。 那可是他从第一轮一直杀到现在才积攒起来的能量，正常的弩箭射过来，根本掉不了这么多。 当然，原因也很简单，程绪刚刚射出的，可是精心准备好的「浮世绘」弩箭，没有对李恩泽造成半点影响，程绪也略微有些诧异。 眼看敌人的手段如此诡异，李恩泽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就想起了之前那个神秘的第一名。 “我知道了……你就是第一名吧！程绪！” “嗡……” 在他漂在水面上大声呼喊的时候，程绪的「荼罗印」径直命中了他的身体。 由于李恩泽没有半点水下作战的经验，虽然「虎罡符箓」能够为他提供呼吸所需的空气，但是他依然对深水有些畏惧。 更何况下面还隐藏着一个出招极为阴狠的第一名存在。 “对不起了，孩儿们！集结！！” 李恩泽一声令下，那些与水生生物纠缠在一起的怪物们顿时开始上浮，就算身体被撕开巨大的伤口也没有打算停下。 那十几头怪物围拢在李恩泽身边，硬是用血肉为他筑起了一道堤坝。 当然，在这座堤坝上，还有一个隐匿的身影。 程绪就像是一个纠缠不休的恶灵，再度来到李恩泽身边，发动猛烈的刺击。 迸发的「荼罗印」以及「百锉」的戳刺，让李恩泽身上的「虎罡符箓」能量再度下降了一大截。 李恩泽刚想催促这些怪物带着自己快走，骤然下降的符箓能量让他差点发疯。 “他妈的到底在哪！！” 李恩泽愤怒的甩动手斧，依然没有碰到程绪半点。 那几只怪物终于调整好了角度，快速在水面上移动，身后拖着一长串撕扯着它们血肉的水生生物。 在略微有些颠簸的怪物背上，李恩泽根本站不稳，不敢再度发动攻击，毕竟自己一但落入水中，那就是真的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程绪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枚「浮世绘」弩箭上弦，迅速飞出，二度命中了李恩泽的躯体。 “咔……” 李恩泽的符箓容量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点，在他身体周遭包裹着的白色微光出现了极为明显的裂痕。 “停！程绪！我要和你谈判！” 李恩泽不敢怠慢，直接喊出了自己的报价，“只要你能放过我，这十四头宠物，我全都送给你！！” 回答他的，是第二枚「荼罗印」。 那血红色的印记飘然而来，命中了李恩泽的胸膛。 这回，他终于看清楚了程绪的位置，将一对手斧扔出，迅速取出棍棒，以最为原始的方式抡了一圈。 “叮叮叮……” 三声极为细碎的脆响在他的耳边响起，喉咙、心脏、眉心的白光出现了极为明显的裂痕。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紊乱能量席卷全身，让他身上的白色能量仿佛开片的瓷器，发出了一阵细密的破碎声…… “这都是你逼我的！我不活……你也别想好过！！” 李恩泽的身上突然燃起一股青色的火焰，流露出深邃而幽暗的光辉，向着他心爱的十四头宠物蔓延而去。 被火焰沾染到的怪物迅速失去着生命活力，发出一阵阵悲鸣。 那些力量逐渐向李恩泽涌去，让他浑身上下的肌肉充满了爆炸的能量，那些肌肉组织太过强壮，甚至还撑破了他自己的皮肤。 “阿才，闷闷，小白，咖喱……” 李恩泽念着那十四头怪物的名字，浑身充满了暴躁的能量，气机直接锁定了程绪的位置。 “我要用你的血……为它们祭奠！！” 就在李恩泽化身火焰流星，一头扎入水中时，上百只「污泥恩宠」挡在了他身前，以自身柔软的躯体包裹住那暴躁的李恩泽。 藤茄的精神波动也同时传来，让本来打算发动「镜影迷障」进行规避的程绪停下了行动。 “我估计这些家伙已经差不多够消耗干净他身上的能量了，到时候你帮我补个尾刀。” “多谢。” “你看你，又说谢谢，都跟你说了，我帮你就是在帮自己，有什么好谢的，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要复……啊啊啊……” 李恩泽在不知道多少层的淤泥中发出了怒吼，但只剩下了一段极为模糊的声响传出。 当李恩泽的生命力减少到一定程度时，藤茄再次开口。 “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一会儿你得来个帅气的收尾。” 程绪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半块玻璃掰成了碎片。 当李恩泽的生命值只剩下最后2%的时候，他终于“挣脱”了「污泥恩宠」的束缚，出现在了程绪面前。 “终于……你无计可施了吧……” 李恩泽强撑着自己的体魄，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生命，想要将程绪一把撕碎。 在他对面不远处的程绪没有半点慌张，右手一甩，污水中飘来许多闪亮的碎片。 李恩泽那已经快要焚烧殆尽的脑子根本没反应过来，任由那些碎片划过自己身旁。 刹那间，程绪的身影消失不见。 “呲……” 程绪的身影在他背后骤然出现，一刀刺入李恩泽的后脑，带出些许还存在的鲜血。 “呲……呲……呲……” 在那一招仿佛起手式的动作之后，程绪的身影在镜面之间快速穿梭，每次出现，都会在李恩泽的身体上划出一道刀痕。 在水中的李恩泽就像是动漫之中被击中的反派，陷入了极为滑稽的慢动作之中，每次被利刃击中才会改变自己的姿势。 当李恩泽身上的火焰全部耗尽之时，程绪回到了原点，将手中的折刀挽了个刀花，收回铠甲侧袋。 “确实够帅，但是不怎么实用，如果你遇到真正的强敌，建议以后不要用这招。” “受教了。” “诶呀，我的问题，我的问题，一和你说这些，就情不自禁地正经起来了，别那么拘谨，看你拘谨我反而难受的慌……” 第81章新榜单 “接下来……你还有目标吗？” “暂时没有。” “那我需要你稍微帮我个忙。” “请讲。” “我需要尽快将求生者的人数控制在500以下，所以需要你配合我补补尾刀，反正也能提升你那两件武器的上限。” “好。” 「腐行者之母」迅速下潜，带领着水生族群前往最近的求生者庇护所。 那座庇护所之中躲着一名求生者，疯狂地在自己房屋中堆砌强化材料，以应对突然增大的水压。 当他的房屋结构恢复稳定之时，那名求生者完全放松了下来，认为自己只要再躲过这几个小时，世界就安全了。 结果，在他的门外，传来了极其违和的敲门声。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求生者顿时一个激灵，跳到地上，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门一点点的开裂，绿色的水柱喷涌而出，大量绿色的怪鱼涌入他家…… 当那名求生者被鱼群围困之时，程绪化身暗影，结果了他的性命，没让他再遭受任何血肉剥离的痛苦。 程绪跟随着「腐行者之母」的族群，一路处理了数十名躲在庇护所中的求生者，在夜晚即将结束的时候，帮助藤茄完成了杀戮指标。 当大地的裂缝重新合拢，「腐行者之母」以及其族群全数消失之时，程绪也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休息。 突然增大的水压摧毁了「魔术师」房间的门，让里面的家具都被污水所浸泡，变成了一团浆糊般的腐殖质。 虽然程绪自己家的封闭措施更为结实，但也有些水流渗入，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害，但整个房子变得酸臭无比。 稍微用温泉清洗了一下地板，程绪便开始按照藤茄所透露的方式进行赛前准备。 也许是为了让后续的节目更有看点，在污水刚刚退去，整个世界一片狼藉的时候，玫瑰茄发布了全新的公告。 「恭喜各位仍旧存活的求生者！」 「你们的勇气值得敬畏！」 「特别是几位最有潜力选手，在此次的灾难中表现得极为出色！」 然后，那张原本只有三个人的名单进行了扩张，变成了五个人，还有了一些更新。 「最有潜力选手第五名：吴赫然！」 「性别：男」 「职业：刀匠」 一张极为刚毅的面孔出现在下方，吴赫然略有些黝黑的皮肤之中隐约能看到涌动的纹路，像是在血管中流淌的熔岩。 「最有潜力选手第四名：董铎！」 「性别：男」 「职业：鬣狗」 一张长得与鬣狗非常相似的面孔出现在榜单之上，那微驼的后背，以及下垂的眼角，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最有潜力选手第三名：祁玲！」 程绪略微有些诧异，李恩泽死后，祁玲居然没有成为新的第二名，依旧处于第三名。 这让他更加期待全新的第二名究竟是谁了。 「最有潜力选手第二名：许蒽！」 「性别：女」 「职业：煽动者」 一张十分具有魅力的面庞出现于榜单之上，她的嘴角带着十分温和的微笑，眼神之中却隐藏着丝丝恶意。 程绪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厌恶，这种充满了违和感的笑容，就像是充满了化学制剂的人造甜品，只会让人恶心。 “可能是个比驯兽师还要麻烦的家伙……” 当榜单播报完毕，程绪又看到了久违的死亡播报，只不过上面的数字足以让大多数幸存者惊讶。 「各位求生者们！」 「这里是与你们阔别已久的死亡播报，猜猜看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幸存者？」 「533人！！」 「你们是真正读懂了游戏规则的人，还请继续努力，距离你们成为神祇，已然不远！！」 程绪关掉播报，打开技能面板，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技能发展。 因为昨晚有藤茄的帮助，所以自己倒是升了两级。 但对于技能的选择，程绪稍微有点纠结。 「杀戮艺术」分支的下一个技能名为「挽歌」，效果非常适合大逃杀类型的战斗。 「挽歌」 「击杀目标后，获得全属性10%的提升，可叠加，最大层数为17」 「持续时间：5分钟」 「消耗：5点体力值」 虽然这个技能对于大逃杀游戏非常有用，但是「潜行步法」那边出现了一个让程绪非常渴望的技能。 这条分支的下一个技能为「浓雾」，只是个短暂生成烟雾的技能，比较鸡肋。 但只要再消耗四个技能点，就可以解锁下一个技能： 「潜行」 「进入隐身状态，能够将技能发动者的全部身型进行隐匿，受到伤害以及造成伤害时，将会脱离隐身状态」 「持续时间：15分钟」 「消耗：10点体力值」 这个技能的效果几乎相当于那个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的「虚幻之蝶」，性价比那自然是非常之高。 不过，要想觉醒「潜行」，程绪得在剩下的两天内再升四级才行。 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他随机到了杀死求生者的任务，很可能会因为没有目标而无法完成。 毕竟现在的求生者只有五百多人。 剩下的要么是能够隐匿自身的老油条，要么就是战力强横的刺头，想要完成击杀，可以说非常不容易。 思索再三，还是选择求稳，获得了「挽歌」，这几天不再外出，潜心在家中制造更多的「浮世绘」与「梦阙」蜘蛛。 就在程绪于屋中开始制作陷阱的时候，藤茄也结束了操纵，回到了自己的办公空间。 「藤茄：诶呀，今晚是真的舒坦……」 「喀西茄：你就差自己出马帮他打架了，至于吗？」 「藤茄：帮他打架这事倒不会发生，那样就没意思了，对他的成长也没有半点好处」 「喀西茄：他就是一求生者，还是个没有任何天赋的人类，再成长能成长到哪去？」 「藤茄：你不理解那种感受，从一个不被世人理解的疯子，一路摸爬滚打，在竞技场中杀戮，向上攀登……」 「喀西茄：你说的是他，还是你自己？」 第82章藤茄 「藤茄：他才刚到竞技场里，还在慢慢解放自己的天性，距离杀戮与攀登还有段距离」 「喀西茄：你继续」 「藤茄：我出生在一个奴隶家庭，没有生为公民的权利，只能成为上层种族的柴薪，燃尽自己的生命」 「藤茄：当我成长到足以战斗时，被那些上层种族扔到了竞技场中，与一群同样年龄的孩子厮杀」 「藤茄：十七个小孩，一把匕首，只能活一个人」 「藤茄：那是我第一次品尝到杀戮的味道，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了武器的力量」 「藤茄：我被作为角斗士扔进竞技场中培养，和斗兽睡在一个笼子里，吃了许多能让我更加疯狂的违禁药品」 「藤茄：在我正式成年的那一天，我迎来了自己的第二场战斗」 「藤茄：对手是一个在竞技场中取得了172场胜利的斗士，只不过他在最近的一场比赛中发挥失常，失去了自己的胳膊」 「藤茄：于是，我就成为了他的墓碑，那些观看比赛的人，称之为“断剑重铸”」 「藤茄：我轻而易举就战胜了那个只有一只胳膊的老头，在我砍下他的头颅前，他对我发出了最为恶毒的诅咒」 「藤茄：他说，你一辈子都将在杀戮之中沉沦，永远也无法想起自己是谁，最终溺死在疯狂的漩涡中」 「藤茄：那时的我根本没有在乎，我享受着上层种族的欢呼声，享受着敌人鲜血的温度，沉醉于那种毁灭一切的快感」 「藤茄：很快，我就成为了当时最有名的角斗士，服用了大量的违禁药物，让自己成为了一台货真价实的战斗机器」 「藤茄：没有谁能在我面前撑过一个回合，只要我的双手还在，敌人就只有被撕碎的份」 「藤茄：他们给我安排的挑战越来越疯狂，我身上的枷锁也越来越沉重，竞技场的老板也开始对我产生畏惧」 「藤茄：最终，他们给我选了一场挑战，告诉我，只要我完成，就能放我离开」 「藤茄：当我站在竞技场的一角时，那些家伙的欢呼声响起，我才知道他们为我准备了什么」 「藤茄：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的父亲，以及母亲，他们已经不认识我了，举起长矛的手一直在发抖」 「藤茄：我很想给他们一个拥抱，但那冰冷的长枪刺穿了我的心脏，让我失去了知觉」 「藤茄：虽然没有死，但我被竞技场判定失败，必须在里面持续服役十年，才能离开」 「藤茄：那时的我彻底陷入了癫狂，我无法理解为何我的父母会杀死他们的孩子，也无法理解为何我的荣耀被剥夺地一干二净」 「藤茄：正如那个被我斩下头颅的老斗士所说，我已经彻底迷失了，忘记了自己是谁」 「藤茄：在更加疯狂的厮杀中，那种伤口与鲜血的痛楚让我逐渐苏醒，开始寻找这一切的原因」 「藤茄：为何他们是上层种族？为何我只是奴隶？为何我的战斗毫无意义？为何那些家伙可以随意主宰我的一切……」 「藤茄：在生与死的边缘，我终于悟了，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的力量不足」 「藤茄：于是我开始酝酿一场能够毁灭一切的计划，向那些禁锢我的家伙要求了更多药物，以此过载我的躯体」 「藤茄：当那天晚上的战斗开始之前，我挣脱了身上的电子镣铐，依靠着药物提供给我的疯狂，冲向了整个竞技场的能源设施」 「藤茄：用于供能的电池，其实是一枚死亡脉冲星的残余碎片，充满了致命的辐射与热量」 「藤茄：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脑袋里在想什么，在那些安保人员赶来之前，我吞下了那块脉冲星残片」 「藤茄：于是，我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依靠着强大的辐射能与热量，杀死了那座竞技场的所有人」 「藤茄：当时我的大脑已经被强大的力量所占据，一心只剩下了杀戮，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整颗星球只剩下了满满的辐射尘」 「喀西茄：要不说你们战斗部门的都是疯子呢，你是吞了多少颗脉冲星残片？」 「藤茄：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有1300多片……」 「喀西茄：逆天」 「藤茄：总之，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力量，也被这种渴望所折磨，一直追寻着变强的脚步，踏上了征途」 「喀西茄：那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藤茄：当我的力量凝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发现了它的极限，在现实世界中，我没有办法再变得更强了」 「藤茄：那时我就开始思考全新的变强方式，同时又在宇宙中到处乱窜，杀光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藤茄：直到，我碰见了第一个高维存在……」 「喀西茄：那你估计是碰上灾劫大人了」 「藤茄：是啊，我把一颗灾劫大人培养来当做牧业产业园的行星烧成了焦炭，然后就被他老人家亲自揍了一顿」 「藤茄：我见到了灾劫大人身上的力量，也感受到了那种超乎想象的强大，于是，我就向他宣战了」 「喀西茄：啊？」 「藤茄：对，我和灾劫大人达成了协议，我会在他的公司里工作，一直增强自己的实力，直到有一天，我会取代他，成为新的“灾劫大人”」 「喀西茄：所以……这和那名求生者有什么关系？」 「藤茄：力量的成长需要磨砺，灾劫大人的强大已经与我跨越了层次，那种磨砺没有任何效果」 「喀西茄：你不会是想培养一个和你一样的战斗疯子出来，用以培养自己变强吧？」 「藤茄：没错，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那种几近疯狂的战斗意志，只有这样的家伙，历经血与火的淬炼，才能促使我更加强大！」 「藤茄：我们都是同类，于杀戮之道上并肩而行的人，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梦想，也会追随相同的目标前行」 「藤茄：或许在你们看来，他和我将会成为对手，但我认为彼此磨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 「喀西茄：我先警告你一下，如果这小子赢了最终的对决，他就会成为咱们公司的吉祥物，专门负责给下一任冠军颁奖，你不可能有与他战斗的机会」 「藤茄：等到那时，他会自己来找我的！」 「喀西茄：不知道说你点什么好……」 第83章吉凶 这些信息，程绪是一点都没看到，就被南茄以“工作群不要乱发私人信息”为由全部删除了。 他还在努力制造更多的「浮世绘」弩箭，精神值维持在即将崩溃的边缘，不断涨落。 他躺在床上，除了正常的生命活动，就是不停的制造蜘蛛以及「浮世绘」。 那些盘踞在他脑海深处的画面逐渐被提取出来，堆砌在程绪身边。 在夜晚来临之时，程绪已经制作了二十三支带有强烈精神波动的弩箭，堆在旁边的袋子里。 而他制作出来的蜘蛛，已经挂满了房顶，根本看不出来有多少个。 程绪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持续不断地提取自身的恐惧，让他的精神值恢复速度有所减缓，必须得休息休息才行。 他打开管理者群，想要看看藤茄有没有再说些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只发现了一串「*“藤茄”的消息已被群主撤回*」。 “希望没错过什么有意义的信息……” 「水茄：就开了个会，你们到底聊什么了」 「喀西茄：某些关于战斗部成员为何如此变态的话题」 「水茄：所以是为什么」 「喀西茄：嗯……总的来说，就是……养蛊」 「水茄：？」 「水茄：什么啊，你搞得我更好奇了」 「南茄：工作群不要聊他人的私事」 「水茄：……」 「水茄：对了老大，今晚上还放怪物吗？」 「南茄：放几个弱一点的意思意思」 「水茄：好嘞，各种不同状态的僵尸，就决定是你们了！」 「南茄：准备准备水牢的最终场地吧，战斗部的和我去找一下场地主人，商谈一下使用权限」 「藤茄：好，马上来！」 「喀西茄：有那么黑深残的背景故事，每次表现得比谁都阳光，啧啧」 「水茄：要不咱私聊一下？」 「十萼茄：聊什么呢，带我一个」 「乳茄：+1」 「刺天茄：+1」 “没有强大的怪物，也许我还能完成点任务……” 程绪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发现根本没戏。 「1.杀死3名求生者」 「2.杀死6名求生者」 「3.杀死9名求生者」 「4.连续杀死3名求生者」 「5.连续杀死6名求生者」 「6.连续杀死9名求生者」 这职业任务就像是闹着玩的一样，根本不想让他完成一点。 估计现在整个水牢里面的僵尸数量都比求生者要多，这种杀戮任务根本没法完成。 于是程绪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回去增加自己的武器储备去了。 除了程绪，身为「卜命师」的祁玲也提前预知到了两天后的大逃杀，此刻正在为杀戮游戏做最后的准备。 “三妹，你确定两天后会来那么一场战斗？” “二哥，我的预知梦不会出错，更何况这次的反应十分强烈，堪称九死一生，不得不防……” 祁玲端着一杯咖啡，大口吞下，依靠那些东西产生的多巴胺，勉强对抗着自己的头痛。 她自从十岁开始，就拥有了这种能力，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这些力量代表着什么，直到被卷入生存游戏，它们才彻底成为表象数据。 她第一次做预知梦的时候，距离她祖母去世只有半天。 她在梦里清楚看到了祖母出车祸的样子，那一地鲜血让她非常害怕。 醒来后，她将自己的梦告诉了父亲，结果她父亲罚她在纸上抄一百遍“我再也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还没等她抄完，医院就打来了电话，她的父母急匆匆赶往了医院，告诉她晚饭自己解决。 从那之后，祁玲就知道，有些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 人与人之间没办法感同身受，无论如何她都会将这些秘密埋在心底。 “三妹！你大哥我给你打了一套铠甲，保证你在两天后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从空间背包里掏出来一副铠甲，厚重的像是学校门口的雕像。 “我穿上这个就更跑不动了，大哥你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别急啊，这铠甲还有第二个模式，能让我直接背着你跑！” 那座铠甲突然弹出一副龟壳形状的护盾，下面还带着一副绑带，看起来与那名胡子拉碴的男性肩膀宽度非常吻合。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这样只会连你一起拖累了……” “嘿！三妹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什么叫拖累，没有你，我们俩大老粗早就死在第一轮了！” “是啊，大哥身为「筑甲师」，这铠甲质量还是在份的，要不然第一轮也没办法把那个「大盾士兵」给干掉！” 祁玲看着面前那两个五大三粗，但是心思细腻的男人，内心有些温暖。 她感受着手指传来的抽搐痛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在我离开前，一定会让大哥和二哥活到下一轮……” 身为「钟表匠」的二哥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手指的疼痛，轻轻叹了口气，拿出了止痛药，掰下半片。 “这药啊，得少吃……” “嗯。” 吞下止痛药后，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骼不再抽搐，那种隐蔽的痛楚也逐渐消散。 “二哥，帮我取十革来，我再卜上一卦……” “今天就别来了，你又是头痛，又是骨头痛，万一卜完这卦，药又白吃了……” “二哥！” 祁玲的眼神非常严肃，凌厉的目光甚至让她二哥有些害怕。 “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我们三人本就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如果不站得先机，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好好好，我给你取就是……” “唉……无论是二哥，还是大哥，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妇人之仁，这对你们没有半点好处。” “诶，好处还是有的嘛，咱们仨这不是过得挺好的！” 看着大哥那张乐呵呵的脸，祁玲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此刻，祁玲的内心充满了担忧，既因为未来的扑朔迷离，也因为这两个男人心中的那片善意。 “我若是死去，你们俩该怎么活着……” 第84章真正的水牢 「藤茄：诶呀，干完活了，回来看看那小家伙在干嘛」 「喀西茄：还小家伙呢，刚才不还说人家是磨刀石吗？」 「藤茄：我啥时候说了？」 「喀西茄：正好，看见那段聊天记录的也就你我和老大，你不是一直想拉“杀手”和你对练吗？」 「藤茄：对练怎么了，磨炼杀戮技巧，提升自身能力，只有战斗一途！如果我的理论正确，我和他必将有一位能够通过杀戮而完成升维！！」 「南茄：行了，别聊这事了，“杀手”能不能活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藤茄：就是说嘛，你们根本不理解我们这种人眼中的“朋友”是什么」 「藤茄：彼此能够理解对方的“道”，并且能够于同一方向前进，这才是朋友！」 「藤茄：而且，我和你们说」 「*藤茄已被群主禁言*」 「乳茄：他这是好容易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样疯的，太激动了？」 「十萼茄：不是很懂他刚刚在说什么，在我看来，朋友就得是心智完全交融，彼此意识相互共享的才行！」 「刺天茄：对嘛，意识都不能共享，还算什么朋友！」 「乳茄：不是很懂你们意识生物」 这次的对话，被程绪看在了眼中，他也大概明白了，为何之前藤茄要对他如此看重。 不过程绪对于友情这种东西，存在着一种本能地抗拒，在他的潜意识之中，好像“朋友”这两个字，就意味着软肋与背叛。 “我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毕竟我还没能真的走到最后一步的竞赛……” 程绪休息了一会儿，等到自己的精神值再度恢复到限度以上，便开始继续制作弩箭。 藤茄虽然被禁言了，但也没有离开直播间，和其他观众一起，看着程绪从自己的意识里复制那些可怖的瞬间，化作「浮世绘」。 「星团之子_3：好，第六个铁栅栏门，已经快要超越持棍人影的数量了！」 「遗落之族_306：我很难理解“恐惧”究竟是什么，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值得铭记的深刻记忆吗？」 「磁荷多型团#26：快快快，有没有人下注，现在赔率最高的是“红伞”！」 “他内心之中的力量源自于恐惧，和我相同……” 藤茄看着画面之中堆满了整张床的箭矢，发出一声轻叹。 “当他真正认识到自己时，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那种疯狂……是就此消沉，还是堕入疯嚣，亦或者接纳属于自己的伤疤……” 藤茄身上爆发出一阵凝聚的热核反应波动，将周围的空间壁障映照成炽热的红色。 “我很期待……” 在经历了整整两个白天，一个夜晚的制作后，程绪开始养精蓄锐，为第二天的水牢最终大逃杀进行准备。 程绪身上，用于保命的晶体鳞片已经从腹部生长到了整个躯干，除了背部没有包裹完全，剩下的躯干要害已经被尽数覆盖。 “首先，进入场地之后，我必须试试「虚空种子」能不能用，如果可以的话，在这场死斗中，我将会成为特等观众……” 可惜，就在程绪拿起道具的时候，他看到了管理者群内的消息。 「刺天茄：嘿嘿，“杀手”还不知道，明天的大逃杀擂台是一处异常空间，这种结构相斥的空间道具根本带不进去」 「碧冬茄：这样也勉强算是个卖点，不过可能会显得“第一名”这个名头有点蠢……」 「南茄：不至于，观众们很喜欢看“强者不胜”的戏码，无论“杀手”是赢还是输，我们的收视率肯定还是会涨」 程绪不动声色的将那枚道具收入了口袋，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不知道水牢大逃杀的具体结构，没有办法利用地形进行伏击……” “我相比于其他人，最大的优势就是隐身，理论上只要不被发现，我就可以一直隐藏下去，直到大逃杀彻底结束。” “不过也有些人可能会拥有大范围的aoe技能，那种情况就有可能需要「虚幻之蝶」以及「镜影迷障」来保证安全了……” “这种大逃杀游戏的最终目的就是幸存，不到必要时刻，绝不出手，尽可能保证自身的隐匿，挺进下一轮绝对没问题。” “呜——” 一阵十分嘹亮的警报声响起，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黑暗。 那种黑暗与平常的黑夜相比，更多了一份沉寂，以及无可辩驳的厚重，就如同一堵挡在面前的墙，无法躲避，也无法穿透。 程绪感觉到自身周围的环境正在快速发生变化，大量不该出现在他卧室之中的东西开始在他身边涌现。 那种黏腻且潮湿的质感让程绪感觉到了些许的安心。 毕竟这种污泥的触感最起码还和之前一样，没有突然多出强腐蚀性。 在暗无天日的世界中，程绪感受到空间已经彻底完成了转变，他身边的家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探查不到边界的淤泥水塘。 那些粘稠的污泥一直能淹没到他的胸口，让他的呼吸居然有些受阻。 在如此的黑暗之中，程绪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条通知： 「各位活到现在的幸存者们，你们好！」 「这里就是各位进行最终游戏的场地，真正的——水牢！！」 「淤泥、污水、无法言明的肮脏垃圾，它们究竟会成为你的坟墓，还是登神长阶的一节？」 「我们拭目以待！！」 通知结束，程绪迅速低头，潜入了那片污泥之中。 但污泥的质感比他想象之中要更为粘稠，与平常见到的绿色污水不同，在这之中根本没办法正常移动。 而且这片真正的水牢没有任何光照，只有通过声音才能辨别其他人的位置，处于污泥之中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程绪又缓缓上浮，重新将脑袋探出污泥外，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光芒亮起，不知道哪个家伙发动了技能，在手中召唤出一只强光手电，散发出了极其刺目的光芒…… 第85章混战 “嗡！砰！咚！……” 数十道远程攻击瞬间命中了那片光源，大量碰撞声响起，但听起来都不像是命中人体所发出的声音。 当攻击平息，所有人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类人形态的木牌，上面绑着一只强光手电而已。 弩箭、石块、铁弹丸之类的东西已然将那个木牌摧毁大半，但那只强光手电依然直射向水牢的天花板。 从污泥的水平面，到天花板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灰色的混凝土铺展地极为平整，没有半点凹陷与坑洼。 程绪尽量让自己远离那团光芒，潜藏于黑暗的遮蔽之中。 借着微光，他向自己周围探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痕迹。 有十几人暴露在了手电筒光芒的照射下，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更多的远程武器就朝着他们飞了过去。 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被不知道哪来的攻击穿透了要害，成为了飘在污泥表面的障碍物。 而剩下的人，则直接潜入粘稠的污泥之中，依靠污泥阻挡那些武器的袭击。 就在此时，众人都听到了一阵最为熟悉的警报声，整座水牢发出了沉重的机械响声…… “开始注水……” 一阵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响起，水牢顶部骤然开裂，出现了一道直径足有十几米的巨大管道，巨量污水从中涌出，迅速填满了整个水牢。 “开始排水循环……” 一些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排污口突然开启，将一些污水排出，而后又迅速关闭，随机再开启另外一扇排污口。 水牢之中的水迅速开始变得紊乱，将那些不愿意与其他人相互接触的求生者们推到一起，让他们被迫开始相互厮杀。 刹那间，场面陷入了疯狂的混乱。 程绪依靠着「镜影迷障」，直接躲在一堆被卷来卷去的镜子碎片之中，企图直接撑过这段时间。 结果还没到两分钟，他扔出去的镜子就只剩下了两块还在感知范围内，剩下的都顺着排污口溜走了。 被逼无奈，程绪这才从镜面世界回到了水牢之中。 刚一回来，就迎面撞上了一大团被紊流裹挟在一起的人。 那十几个人已经完全化作了一个团块，活人与死人的形态没有半点区别，肢体相互交融，被猩红的色彩所捆绑。 “砰！” 程绪感受到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一只从尸体中探出来的匕首命中了他的软甲。 程绪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释放出一道「荼罗印」，并挥刀刺入那只胳膊的肌肉之中。 轰然炸开的「荼罗印」成功制造了一道紊乱的冲击波，将程绪推出了那团挤在一起的尸骸。 当程绪接触水池底部的瞬间，顶部的污水阀门缓缓关闭，留下了一个灌满水的封闭空间。 刚才还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出现了一盏不断闪烁的警报灯，红色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个在其中挣扎的求生者。 玫瑰茄那不合时宜的通知再次到来，打破了劫后余生的寂静。 「求生者们！」 「从现在开始，水牢大逃杀将进入倒计时模式，限时半小时！」 「只有潜力选手排行榜的前100名才能进入下一轮！」 「为了求生者们能更好的找到目标，我们会将前20名的位置标注于你们的视野中！」 「现在……开始战斗吧！！」 程绪一抬头，发现自己脑袋上突然多了个极为明显的“1”，哪怕是隐身也无法消除。 就在这个标记出现的一瞬间，刚刚从紊流中幸存下来的求生者们骤然暴起，各种形态的攻击就朝着程绪飞来。 程绪迅速开启「镜影迷障」，在镜子碎片之中穿梭闪烁，躲过了许多带着各种能量的攻击。 但他的躲藏行为迅速被一名职业为「萨满」的求生者所看破，直接使用「缄默震击」强行解除了程绪与镜子碎片之间的联系。 那名「萨满」属于一个四人小团队，当他成功解除程绪的技能时，其他三人迅速向程绪奔袭而去。 当第二枚「衰弱飞弹」即将命中程绪的刹那，他的身体化作一道暗影，冲刺至一名敌人面前，将「百锉」刺入了他的铠甲缝隙。 带着黑色暗影的血雾骤然喷出，染红了一大片污水。 而程绪的身影并没有就此停歇，反而如同在血雾中起舞一般，于敌人的锋刃之中飘然而过，回转之间，斩断了六名敌人的命脉。 当他真正现身之时，折刀已然刺入了那名「萨满」的心脏。 在他身后，一连串的血雾飘起，汇集成一条锋芒毕现的笔触，有种令人咋舌的美感。 「萨满」的小团体之中还剩下一个人，他刚刚负责保护后方，与另外一名求生者进行着殊死搏斗。 当他回过头时，发现自己的队友已经和其他人飘在了一起，化作一团冰冷的尸骨。 “啊啊啊啊！” 从未感觉到如此挫败的他发出一声怒吼，直接拆下了身上悬挂着的机械装置，按下了一个按钮…… “轰！嗡……” 强大的冲击波在污水之中掀起一阵巨浪，将周围的所有求生者都击飞了出去。 不过那家伙的自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爆炸的威力甚至没能穿透污水的阻隔。 被击飞到水牢边缘的程绪刚刚停下，一枚带钩的尖钉迅速飞来，那速度根本不像是在水下。 程绪以折刀进行格挡，成功依靠自己的直觉锁定了那个偷袭的家伙。 那个瘦骨嶙峋的偷袭者也发现了程绪的注视，慌忙开启技能，进入了某种类似隐身的光学拟态之中。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化身暗影的程绪完全无视污水的阻力，疾如鬼煞，一刀直接斩下了那家伙的头颅。 “开启排水闸……” 一阵更加急促的红光闪过，整个水牢的排水闸瞬间开启，所有污水都在三秒内被排泄一空。 突如其来的环境改变，让整个水牢再次陷入了更加疯狂的缠斗之中。 程绪迅速敲碎一块镜子，刚准备潜入其中以逸待劳，结果就发现自己手中的镜子失去了反光面，变得极为粗糙…… 第86章第七序列 然后，程绪感觉自己身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波动，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离他而去，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而刚刚还处于混战之中的大逃杀现场，已经变得安静了下来。 一个女人的幻影突然出现，端坐于虚幻的黄金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程绪。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潜力选手排行榜的第二名，许蒽。 她的职业「煽动者」，序列排行为「7」，仅次于程绪的「杀手」。 而她仅有的能力，都与精神暗示、灵魂操控有关，只有吞下愤恨、哀怨、嫉妒、嗜血、疯狂、暴怒这类情绪才能获得提升。 在大逃杀的开始，那只绑着手电筒的人形立牌就是她制造出来的，用于为自己攫取最后一点升级所需的负面情绪。 当她获得升级之后，本来是打算用新觉醒的「边缘性隐身」躲在战局之外寻找机会，结果场地内大量注水，使得那些求生者们开始厮杀。 大量负面情绪促使她的力量飞速成长，让她一路觉醒新的技能，甚至获得了其梦寐以求的「思维统合」技能。 再辅佐以她的两个特殊道具「缸中之脑」与「瓶中智慧」，让她的灵魂强度暂时性的到达了足以影响二百人的程度。 于是，被她操控的两百人，极有效率地开始抱团攻击，迅速消灭其他未被控制的求生者。 在那些被她操控的人眼中，他们不过是在完成“管理者”的杀戮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直接晋级下一轮。 现在，那个任务来到了最后一项…… 杀死第一名。 “第一名？可笑……” 许蒽看着在地面上不断发出喘息的程绪，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正好我还需要再死几十个人，就拿你练练手吧……” 十几名行动迅速的求生者朝程绪奔来，彼此之间有着超乎想象的默契，前后排迅速分层，攻击交错而至。 程绪迅速发射出第一枚「浮世绘」弩箭，而后飞身躲避，闪开那些朝自己飞来的远程武器。 “当！” 那枚箭头宽大的弩箭速度不快，被一名前排的求生者轻松挡下，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落到了地上。 “嗡……” “不！别过来！” “啊啊啊啊！” “救我！救我！！” 「浮世绘」笼罩范围内的求生者迅速陷入了恐慌，大范围地脱离了许蒽的心理暗示。 程绪没有开启任何技能，直接冲入那片混乱的区域之中，杀死了处于恐惧中的五六名求生者。 趁着混乱，程绪抛飞出十几枚镜面碎片，迅速向敌方后排冲去。 “诶，这里不允许作弊，第一名……” 许蒽发动技能「扰乱」，将程绪的镜面直接转化为了不反光的毛玻璃，让程绪的进攻节奏骤然停顿。 被逼无奈，程绪只好发射出第二枚「浮世绘」，身型化作暗影，与爆发而出的恐惧同一时间抵达。 那几人根本没撑过二十秒，被恐惧，以及隐藏于阴影之中的屠夫尽数斩杀。 杀死那些求生者的程绪满身都是血，已然凝固的血浆化作了死亡的纹路，让程绪恍若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很好，不愧是第一名，那些弱小的家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还要把他们留给下一轮呢……” 在水牢的另外一边，那些被心理暗示影响的人就如同一个个木桩，呆立在原地，盯着程绪。 从那些看不清楚面孔的人群中，缓缓走出几个人来，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让程绪瞳孔骤然紧缩…… 那几个人影的上方，赫然悬浮着几个数字：3，4，5，7。 “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他们能联合在一起，也是因为第二名的技能……必须找到第二名在哪！” 程绪这次不退反进，直冲那几个人而去，势如雷霆。 看到直冲而来的程绪，那几人也不敢怠慢，迅速抬起武器，准备迎击。 但程绪的身影迅速穿过那些武器满载的家伙，直接冲入了人群当中。 “2……只要找到数字2……” 程绪在人群之中快速闪转腾挪，顺手杀死几个没有护甲保护的求生者，削减人数。 “你又在作弊了，朋友，难道说你的第一名也是作弊得来的吗？” 刚刚还像是稻草人一样呆立原地的求生者们突然开始暴动，极其统一地向程绪发动攻击。 那些被影响的家伙完全不考虑会不会伤到自己人，各种攻击随意乱丢，大量血雾顿时在人群中爆发开来。 灵活的程绪很轻易就突破了包围圈，在人群之中四处流窜，向外甩出自己的蜘蛛，侵袭那些没有贴身防护的人。 但对方的人数还是太多了，程绪的体力很快就跟不上了，躲闪的速度与反应能力开始下降…… “当！” 在程绪的速度下降到某个阈值之时，一名身穿重甲，手持长柄陌刀的男人截断了他的去路。 那势大力沉的一记斩击成功命中了程绪的身体，虽然有着折刀作为格挡，但那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程绪被迫停在了原地。 等待许久的「鬣狗」董铎直接扑了上来，冲着程绪的后腰就张开了血盆大口。 程绪顾不上麻痹的右手，以手作为支撑，抬起左脚，狠狠踹出，蹬中了董铎的鼻子，让他发出了一阵鬣狗的哼唧声。 “轰！” 程绪还没来得及喘息，一个巨大的铁质链球就砸了下来…… 程绪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躯体躲开了铁球砸下的位置。 一瞬间，程绪感觉脚下的排水网都要碎了，那枚铁球将地面生生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许多破碎的铁丝网在周围诡异的翘曲着。 发射出铁球的，是一台双人操控的巨大钢铁机械，除了下面两个充当动力源的男性，上端还坐着第三名的祁玲，充当操纵者。 更多求生者的攻击接踵而至，迫使程绪在那些攻击中闪转腾挪，消耗着自己最后的体力值…… “如果说第一名不过如此的话，那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天空中漂浮着的许蒽幻象轻轻抬起手指，指向了正在人堆之中的程绪…… 第87章渴望 处于围攻之中的程绪放弃了攻击，转而用更多的精力放在思考上，一边躲避各种攻击，一边思考许蒽是如何将自己隐藏起来的。 “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存在标记，系统不可能出错……而且隐身也无法消除那个标记，它会一直悬浮在头顶，直到死亡……” “许蒽的技能都与心理有关，难道说她利用了某种心理学把戏，让我忽略了什么……” “被掩盖的，究竟是什么……” 程绪突然感觉自己身上传来一阵崩溃般的震颤，强大的虚弱感席卷全身，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发出颤抖。 程绪迅速抬头瞥了一眼，发现天空中的许蒽幻象正伸出手指，对他露出了微笑。 那笑容满是虚伪，上扬的嘴角还带着些许轻蔑，眼神之中的笑意则充满了伪善与戏谑。 肌肉反应彻底回归正常人的程绪，发现自己再也没办法躲开那些致命的攻击，一枚阴狠的箭矢直接穿透了他的面罩，击中了程绪的左眼。 程绪感觉自己的视野突然一黑，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脚步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不……今天还不是时候……” 在倒地的瞬间，程绪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向自己露出笑容的恶魔。 刹那间，时空仿佛静止，纷乱的水牢彻底停在了那一秒。 那个家伙向程绪竖起了中指，“还不打算接受我的帮助吗？那把刀斩下，你可就真的死了。” 程绪看到了那柄属于「刀匠」的陌刀，正悬在自己的后脑附近，下一刻就将斩下。 程绪甚至想象出了自己那颗头颅被切下来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居然有些想笑。 “我接受……” “很好，我的朋友，我想你会喜欢血的滋味……” “吼！！” 本来已经身中「衰竭」的程绪突然暴起，以正常人类完全无法做到的角度反向折叠起了自己的身体，让「刀匠」的陌刀斩空。 紧接着，程绪抓住了「刀匠」的左脚脚腕，以暴增300%的力量猛然拉拽！ 来不及反应的「刀匠」就变成了一柄人形武器，为程绪挡住了祁玲那边发射来的铁块链球。 随着一声骨骼的脆响，链球被砸到一边，而「刀匠」的一身重甲，像是被碾碎的罐头，出现了一大片褶皱。 在那一瞬间，「刀匠」头顶上的数字“5”缓缓消散，宣布了他的死亡。 程绪没有丝毫停留，依旧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下蹲，捡起陌刀的同时，双腿暴起发力，整个人如同箭矢般飞射而出。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狂暴的熊，以「刀匠」的残余躯体作为盾牌，以他的陌刀作为武器，在人群之中大开杀戒。 在力量与速度都暴增300%的时候，程绪的攻击就不再限于常规样式，每一次击杀，都展示着人类的极限。 「刀匠」的身躯在他手中就化作了人形重锤，将一些身穿重甲的求生者直接砸死在自己的铁罐头之中。 而那柄陌刀，在他手中更是如同匕首一般灵活，只需一次交锋，就可带走一颗头颅。 在狂暴的厮杀之中，程绪那破碎的面罩已然脱落，他的脸上满是敌人喷溅而出的鲜血。 但此刻的程绪却异常的享受，露出了极为畅快的笑容。 很快，「刀匠」的身体就撑不住了，被程绪硬生生砸成了三节。 失去重锤的程绪又想起自己还有一兜子「浮世绘」弩箭，干脆舍弃了臂弩，直接用箭当做武器，在人群之中开始了二度厮杀。 爆发的恐惧波动逐渐汇集，发生了共鸣，组成了范围更为庞大的「浮世绘」区域，将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求生者全都拖了进去。 许蒽控制着剩下没被影响的求生者快速撤离到「浮世绘」的影响范围之外。 被影响的求生者们很快就从一片鬼哭狼嚎，进入了寂静无声的状态，被程绪一个一个扭断了脖子。 程绪站在数十枚「浮世绘」箭矢所笼罩的范围之中，看向天空，只剩下的一枚眼珠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我知道你在哪了……许蒽，心理学的小把戏还真是好用……” 天上那个“幻象”许蒽发出了笑声，轻轻挥了挥手，将自己身上的虚幻效果擦除，显露出了真身。 “不愧是第一名，很有实力，所以我不能留你……” 程绪双腿骤然暴起，飞扑向依靠着坐道具浮空的许蒽…… 但许蒽没有半点慌张，反而端坐于自己的王座上，发动了一个道具的效果。 “「平等契约」的味道，你觉得如何？” 在「平等契约」施放之时，被选中者将会和施放者的动作保持一致，持续3分钟。 程绪高高跃起的身体突然极速下坠，落到了地面上，和许蒽一样，坐在并不存在的王座之上。 “怎么样，我尊敬的第一名先生？如果你认输，和我签订奴隶契约，我就让你活着到下一轮，你意下如何？” 被影响之下的求生者们很快就聚集到了程绪身边，拔出自己的武器，刺向他那僵直的身体。 冰冷的刺痛感让狂暴之中的程绪品尝到了濒死的风味，早在地狱彼端等着他的死神，已然翻开了记录本。 “不……绝不是今天……” 程绪的意识被一片鲜红沾染，某个同样令人绝望的日子，于他的记忆中浮现。 “还上不上网了！” “对不起，我错了……” “要喊报告！要尊敬师长！” “啪！” “啊！我错了……报告！我错了！” 程绪看到了那个举着钢筋的教官，以及前面那个孩子被砸下后迅速肿起的腿。 那一瞬间，程绪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他渴望着力量，渴望着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 然后，在那名教官来到自己身前时，程绪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钢筋，朝对方的膝盖上狠狠砸下。 骨骼破碎的声音，以及教官发出的哀嚎，让程绪心中的渴望进一步扩张，以至于他热泪盈眶，满心欢喜…… 程绪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武器，而是生死两面的界限。 他要谁死，谁就将顷刻间毙命，比世间任何的规则都要纯粹，也更加平等。 “力量……我渴望力量……只有力量才是我自由的唯一可能……哈哈哈哈哈！” 记忆的片段随着程绪的笑声戛然而止，再度出现时，他已经躺在了地上，旁边和他一起躺着的，还有五名教官，七个保安，以及他们的“校长”。 “这就是你心中最为纯粹的渴望，恭喜你拥抱了它的祝福，我将为你奉上……最纯粹的渴求！” 那个恶魔的声音在程绪耳边响起，如同剑刃碰撞剑鞘的嗡鸣，带着前所未有的锋锐与力量。 水牢之中，身体已经残破不堪的程绪已经失去了气息，保持着那端坐的姿势，恍若枯骨。 但突然间，他身上的所有伤口之中迸发出了一团炽烈的血色火焰，将周围的十几名求生者瞬间点燃。 那些被灼烧的求生者发出一阵惨叫，化作了纯粹的能量，涌入程绪身体之中。 他的肢体瞬间开始重新生长，身上的伤口被全新的血肉与组织填补，越来越多的血色火焰在他身上燃起。 程绪僵硬的抬起头，失去眼眸的半边脸庞被血色火焰所包裹，比恶魔还像恶魔。 他看着天空中的许蒽，眼神之中露出了无比的渴望。 “你的力量……将属于我！！” 第88章燃烬 许蒽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传来一阵刺痛，放在手边的那张「平等契约」被诡异的猩红火焰点燃，逐渐化作灰烬……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量正在逐渐流逝，像是被某种贪婪的存在直接吸吮一样，锐减的精神强度直接让她的「思维统合」失去了效果。 程绪的身体从那种僵直姿态挣脱出来，缓缓站起，仿若一位王者从自己的宝座上站起，气势耀如炽阳。 他身上笼罩的火焰没有因为伤口的愈合而消失，反而更加狂暴，化作无数燃烧的触须，向四周爆燃而起。 那些暂时失去控制的求生者们恢复了理智，但迎接他们的，则是充满侵略性的赤色烈焰。 “啊！这是什么！” “「水流激荡」！为什么没有效果！！” “救命！亲爱的，救——” 只要有人沾染到血色的烈焰，就会被它盯上，任何生命都无法逃脱它的诅咒，直到他们的生命被渴求的火焰完全汲取殆尽。 那些生命能量修复着程绪身上的器官，随着他的踏步，陈旧的伤痕组织缓缓脱落，在空中化作灰烬。 每踏出一步，程绪身上的气势就增强一分，许蒽的力量就减弱一分。 程绪身上的火焰仿佛在某个时刻突然拥有了自己的灵智，化作一头巨大的九头蛇，在水牢之中肆虐，捕杀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求生者。 他们的生命能量化作最为纯粹的血肉之力，在程绪背后生长而出，化作一对以骨骼与血肉组成的翅膀。 大量畸形的器官在其上生长而出，新生的心脏缓缓搏动，将血液泵出，运送向毫无意义的下一站。 许多大小不同的眼眸在程绪的翅膀上涌现而出，死死盯着座椅之上的许蒽，释放出极为可怕的精神波动。 那些紊乱的波动让许蒽彻底崩溃了，她的精神力结构被强行破坏，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在她的右眼中燃起，将她的眼眸吞噬。 程绪轻轻扇动血肉双翼，缓缓接近那王座之上的许蒽，看着她被燃烧的火焰逐渐吞噬。 “这是……精神力……我的精神力……” 蔓延的火焰已经点燃了许蒽的右半张脸，将她那伪善的笑容化作柴薪，淹没于一片猩红之中。 此时此刻，恰如程绪刚刚从生死边缘归来的那一瞬间，只不过二者的地位已然反转。 程绪缓缓抬起手，血肉双翼之上生长出一枚纤细的骨刺，猛然刺入许蒽的胸膛，扎破了她的心脏。 大量鲜血喷洒而出，被猩红火焰燃尽，化作纯粹的力量，归于程绪的身体之内。 当那具躯体化作飞灰之后，程绪缓缓坐上了那王座形态的飞行道具，感受着自己身体内涌动的力量。 在王座之下，仅剩的八十几名求生者彻底放弃了争端，躲在人工构建的掩体后面，瑟瑟发抖。 程绪看到了那些仍旧具有生命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全新的渴望…… “你们的力量……我也想要……” 程绪抬起手，大量火焰与血肉开始在他的掌心之中凝聚，危险的气息逐步扩散…… 就在此时，整座水牢再次被黑暗笼罩，计时器十分突兀的停下，刻度之上还有最后5分13秒。 「南茄：……」 「南茄：@玫瑰茄，尽快模拟一个全新的画面，要让事情发生的更顺畅一些！」 「玫瑰茄：正在进行模拟……」 「碧冬茄：妈耶，我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纯粹的人类种了，潜力也太夸张了点」 「*藤茄已被解除禁言*」 「南茄：@藤茄，有关于他后续的发展可能，我需要你详细写一份报告，我们必须对游戏内容进行一定更改」 「喀西茄：怎么老大你也？」 「南茄：必须要对他的发展做一定限制，不然后期咱们的节目就没法看了……」 「水茄：下一张地图不是生存图嘛，把地图扩大些，然后把他单独放在无人区不就行了？」 「南茄：@水茄，你来负责扩展地图，要快」 「水茄：得令！」 「南茄：@刺天茄，@十萼茄，你们俩，把他的任务列表进行一下修改，有关斩杀怪物的内容适当减少一些！」 「刺天茄：这就来！」 「十萼茄：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藤茄看着屏幕之中突兀结束的大逃杀，沉重地吐出一阵磁能风暴。 “他选择了接纳自己的内心，不可思议！为何他能在生死边缘冷静下来？” “还是说地球人的灵魂结构与我存在着差别？天生就拥有更多可能？” “在他的灵魂之中，还寄宿着更多隐藏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连串问题涌入了藤茄的脑海，甚至让它忽略了自己的赌赔到账的消息。 直到十萼茄的意识蔓延至藤茄的办公空间，它才回过神来，接收了自己的工作。 在程绪的直播间中，所有观看比赛的高维生物都炸锅了。 「九头蛇·漂流思维：检测到时序异常，叶序螺旋重置中，正在向上层进行举报……」 「脉冲之民#836：搞什么啊，不是还有5分钟吗？我还想看我绪哥大杀四方呢！」 「光谱环#69：@灾劫，直播断了，赶紧修复，错过了精彩片段，我就去你所在的宇宙进行光谱轰炸！！」 「吞噬者集群#31：渴望杀戮……渴望观看杀戮……」 「行星子思维_1536：程绪程绪程绪程绪*1024」 直播画面突然恢复，但是画面之中的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绿色的污水在求生者的身边缓缓流淌，不过并没有沾染到他们的身体。 「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直播间已恢复正常」 「由于刚才“杀手”程绪释放了过于强大的力量，干扰了我们的信号转播，非常抱歉」 「现在即将进行事件回放……」 一段突如其来的录像出现在直播间中，正是程绪喃喃自语，手中生成炽热能量球的那一刻。 紧接着，程绪突然从王座之上站起，身体释放出极为炽热的光芒，大量辐射向四周迅速扩散，让整个直播画面变成了白色。 当白色光芒消失，就恢复了刚才画面中的那一幕，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包括程绪。 他依旧端坐于王座飞行器之上，仿若酣眠的帝皇。 「深渊子实体_364：可惜了，居然没有杀杀杀的桥段」 「凝视者_84：但还是好帅，想养一只」 「流浪瘢痕#34：行吧，没有什么事物是完美的，这样也算可以……」 第89章后遗症 当然，这一切的画面并不是实景，而是身为机械生物的玫瑰茄进行实时演算的结果。 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是游戏的过场cg。 稍微有些过载的玫瑰茄已经停下了所有工作，暂时离线，让自己的运算组件歇一歇。 而其他几位管理者已经开始了忙活，调整地图、制作报告、向上边汇报，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在群里说话。 进入时空冻结之中的程绪并不知道这一切，当他苏醒过来的时候，世界已然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他感觉自己的手与脚一阵阵的发疼，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 程绪感觉自己的双腿完全无法抬起，手臂也只能不听使唤地胡乱颤动，根本没办法正常运转。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他的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吊灯，以及那块因为自己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去清洗的天花板。 “呼……咳咳……” 程绪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自己的面板，查看一下现在的状态。 「极度疲劳」 「肌肉基本丧失运动能力，需要进行8小时以上的休息，方可恢复」 「愤怒余烬」 「愤怒灾劫消退之后，你的身体将被削弱至原本数据的20％，持续24小时」 「渴求余烬」 「渴求灾劫消退之后，你的身体将进入神经失控的状态，持续24小时」 程绪发现，自己的「极度疲劳」debuff已经快要消散了，只剩下五分钟不到就要结束。 “我在地板上已经躺了接近八个小时了……” 在系程绪的通信箱里，还有着七小时前玫瑰茄发来的通知。 「恭喜各位通过了大逃杀的测试！」 「欢迎来到你们的下一张地图——畸变都市！！」 「在这里，你们将生活在一座极为庞大的濒毁都市之中，充满了不断进化的畸变生物！」 「每三天，那些畸变生物就将发生一次进化，它们的力量将会以你无法想象的方式成长！」 「在这座都市中，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生存，直到游戏结束」 「所有的物资都不再会进行投放，一切资源都是有限的，还请各位做好挨饿的准备……」 「最开始的四天时间，畸变生物不会发生进化，这是你们获取资源的最佳时机，还请各位抓紧时间！」 “呜……嘶……” 程绪试着抬起自己的手，回应他的只是一阵肌肉的胡乱抽搐。 “需要抓紧时间……但我还得浪费一整天……” 程绪打开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说话的求生者群，发现里面已经恢复到了998人的规模，估计是前几次游戏的求生者已经从封冻的时空中脱离了。 然后，他又打开了管理者群，发现他们正在闲聊。 「乳茄：所以说嘛，我怀疑老大收了那家伙的贿赂！」 「喀西茄：是啊，不然怎么把休息时间调多了一天，这不明摆着偏袒“杀手”吗！」 「南茄：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还在线呢」 「乳茄：所以老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啥要延长休息时间」 「南茄：观众呼声特别高，特别是在大逃杀之后，他们认为我们有意在削弱“杀手”的存在感」 「南茄：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我就选择了最简单，且最无关平衡的方法来展示我们的“补偿”」 「南茄：下次说话之前，记得多考虑考虑，@乳茄」 「乳茄：……」 「水茄：呼，调整完毕！这下“杀手”想碰到其他人都难了！」 「碧冬茄：怎么调整的？」 「水茄：我在他和其他人之间放置了十几座连成片的商场，里面的环境错综复杂，除非他直接一路撞出去，否则绝对得花不少时间」 「藤茄：依我来看，他选择“翻越”的可能性更大」 「喀西茄：@藤茄，报告写完了么，你就来水群」 「藤茄：快了快了，我这不是来群里找找灵感……」 “砰！” 程绪的虚弱状态终于解除了，他的手臂突然一阵抽搐，不受控制地弹了起来，一拳捶在旁边的制箭台上。 “嘶……” 紧接着，程绪就体会到了「渴求余烬」说明之中的“神经失控”是怎么个意思了。 他的双腿突然一阵乱蹬，像是一只被用于脊髓反应实验的牛蛙，硬生生把程绪的身体推出去四五米。 “咚！……咚！” 程绪的脑袋被自己的身体带动，一个劲地在椅子腿上摩擦，时不时还给椅子磕一个响头。 在经历了半分钟的触电式体验后，程绪的神经系统终于冷静了下来，让他不再那么疯狂地抽搐了。 “我……呃……” 程绪实在忍不住了，想要吐槽两句，结果发现自己的嘴巴和舌头也不听使唤了，发出了打嗝一般的声音。 强忍着那种双腿肌肉无法工作的虚弱感，程绪缓缓站起，双手呈现出霸王龙的姿势，一步一抖地向卧室走去。 走到半路上，程绪感觉自己十分口渴，打算改变路径，先去温泉那里接点水喝。 他试着从桌上拿起茶杯，结果试了整整六次，都没有碰到茶杯的边缘。 程绪感觉自己的双手仿佛是失灵的液压臂，肌肉一直紧绷，完全无法伸出手臂。 在第七次尝试的时候，程绪成功将茶杯碰到了地上，金属的杯具在地面上弹了几下，滚到了茶几底下。 “造……嗷……捏……孽啊！” 对于现在的程绪来说，弯腰已经是一个超高难度动作了，捡起茶杯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程绪心一横，干脆直接趴在温泉里喝几口得了，反正也没有污染…… 他此刻比僵尸还像僵尸，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一头栽倒在浴缸里，让泉水浸没自己的喉咙。 感受着甘甜的泉水，程绪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好像不太会吞咽。 程绪费了半天劲，一边呛咳，一边努力地将那些泉水吞进肚子里。 在喝了不知道呛了多少水后，程绪总算是不再感觉到口渴了，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当他终于躺在床上时，那些神经才放松了下来，让他从一只小儿麻痹霸王龙，变回了冷酷无情的杀手。 “歇……着……” 第90章准备出发 躺在床上的程绪也许是因为神经劳累过度，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在十分深沉的睡眠中，程绪度过了十几个小时，直到他被一阵十分清晰的抓挠声吵醒。 此时距离他身上的debuff完全消除还有两个小时，程绪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根本不敢乱动。 那诡异的抓挠声就在他家的地板下方响起，宛如有一群老鼠躲在下面。 程绪等了五六分钟，那声音一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持续的节奏就像是节拍器，十分精准。 程绪打开房子的面板，发现地板的生命值下降了1%不到，下面确实存在着某些东西，想要挖穿地板，给自己一个惊喜。 “那些畸变生物，难道现在就开始向庇护所发起进攻了吗？” 程绪没办法去进行探查，只能在持续不断的刺耳声音中进行等待。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发现自己家卧室的墙壁也传来了抓挠声，紧邻自己躺下的位置，十分明显。 “咔啦……咔啦……” 那种骨头与水泥发生摩擦的声音让他感觉到了些许不适。 困意全无的程绪只能打开两个聊天群，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能让自己解闷。 「水茄：老大，进化的规划周期要不要提前一点？」 「南茄：说说你的想法」 「水茄：根据原先的十几次测试数据来看，求生者们的成长速度还是太快了，那些生物的畸变程度根本达不到应有的强度」 「水茄：这就导致这张地图又变成了类似之前的“杀戮游戏”地图，我担心会导致观众们产生审美疲劳……」 「南茄：我是有这种打算，不过也只是在考虑增加怪物数量，调整进化时间……你觉得多长时间更合适？」 「水茄：从三天下调至两天半最合适，两天一进化的那次实验，求生者只剩下了91名，差点全面死亡」 「水茄：而进化时限为三天的实验，后期的求生者也会无视畸变怪物，进行“人与人”的战斗」 「南茄：那初步就定在两天半了，@碧冬茄，更改一下参数」 「碧冬茄：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大家都提提意见，马上我去进行一下实地修正」 「喀西茄：老大，如果你想让这张地图的“生存”味道更重一些，我建议把资源量再减少一些，最好减少到原来的50%」 「喀西茄：然后同比扩大50%的地图，这样那些求生者相遇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南茄：50%有些过分，稍微增加一些，65%吧，还有没有意见？」 「南茄：暂时没有的话，就先这样吧，@碧冬茄，进行实地修正的时候，注意摄像位点，尽可能不要让观众察觉」 「碧冬茄：收到」 程绪突然感觉自己身边的事物都停顿了一瞬间，十分不容易察觉，但总有种奇特的阻滞感。 就连他脑袋后面的抓挠声，都静止了一拍。 “这次的地图居然要强调生存……而且也没有藤茄再来为我提供信息了……” 程绪数着自己的技能点，打算尽可能的将「潜行」先点出来，这样搜刮物资的时候就多了一重保障。 许久都没有有人发言的求生者群，突然出现了一条信息，引起了程绪的注意。 「饿的慌：各位，我们好像回到家乡了，不骗你们，外面甚至能看到我经常吃的快餐店！」 下面是一张照片，拍摄于两秒以前。 在橙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处于夜晚的城市显现出了一种静谧的氛围，白色的雪花飘落，堆积在道路之上。 而在那被雪覆盖的道路尽头，程绪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标牌，上面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白胡子老头，隐约还能看到“kf……”的字样。 “外面……在下雪？” 程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神经感知出现了问题，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 「饿的慌：我不知道各位是因为什么参加的这场游戏，反正我是被意外卷进来的」 「饿的慌：我活到现在，杀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回到现实世界」 「饿的慌：我感觉我已经到家了，这游戏谁爱玩谁玩，我先走一步」 那家伙又留下了自己的一张自拍，失去了半截中指的他，看起来有些凄凉，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拥有着令人费解的温暖。 程绪仔细观察那张照片，发现在那名男子身后，有着一个隐藏在雪堆中的瘦削生物，将身体盘曲起来，正准备发动袭击。 几秒钟后，那名求生者发来了最后一条消息。 「饿的慌：别出来！雪是热的，这里根本不是家！」 然后他还发出了一张根本不知道从哪个角度拍下来的照片，十分模糊，但勉强可以看到一张类人生物的脸。 那张脸的眼瞳非常大，几乎占了整个脸庞的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则被昆虫一般的复杂口器所填满。 在这张照片发出后，求生者群的人数减少了1人。 “管理者群也没有人发文件，得靠自己了……” 「海潮：难得碰见这么一位圣人，为大家淌了一趟浑水，请允许我为他默哀一秒钟」 「虎啊你：这是我最近几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a专业藕片钻孔：尊重，理解，祝福」 有了那位敢于直面外界的勇士，求生者群内也活跃了不少。 毕竟这些天来，每个人都在生死线之间挣扎，心中的情绪被压抑下来不少，此刻借着虚拟的网络环境，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程绪看着那些聊天记录，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衰弱debuff已经过期十多分钟了。 “那些怪物的强度应该不会太高，毕竟这还没有开始变异进化呢……” 程绪抖了抖自己有些生锈的身体，将各项武器配备好，准备出门去进行一下简单的探索。 借着「虚幻之蝶」的15分钟隐身时间，程绪缓缓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出门外。 他的房子这次并不在荒郊野外，也不在他熟悉的居民楼内，而是直接出现在一座破败的商场中间，周围满是一地破碎的建筑结构。 第91章暖雪 程绪发现，他的房屋位于一家原本应该是“老柴卤肉饭”的店铺内，外面还挂着他们家的招牌，只不过沾满了血迹。 旁边还有两家相邻的店铺，分别是“一口香过桥米线”“十里香馄饨”，被「魔术师」与「小丑」的房屋所替代。 在这些商铺周围，堆满了各种破碎的家具，以及玻璃的残片，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类人的骨骼存在。 大量倾颓的店面隔墙散落在地上，破碎的红砖仿佛被什么生物咬过，上面还残留着齿痕。 这一片商场仿佛末日之后的世界，看不到任何人类的身影，但又处处存在着人类曾经生活过的气息。 而且这座商场内部居然还有电，没有被破坏的荧光灯依旧悬挂在商场顶部，散发着白色的光芒。 借着灯光，程绪悄然来到自己家卧室的墙外，仔细观察那里有什么东西存在。 一只类人的生物趴在墙边，正在用自己的前螯刮蹭墙壁的混凝土，已经刮开了两道浅浅的痕迹。 它的头颅长得有些像虾，许多交错的节肢生长于口器以外，一对硕大的黑色眼眸分布在脸颊两侧。 那类人生物的身体十分瘦削，看起来像是某种昆虫，但并没有昆虫体外的骨质硬壳保护，依旧拥有着类似皮肤的结构。 它的身体颜色呈现出极为无瑕的纯白，就像是刚从油漆桶里泡了一圈出来，除了那脸颊两侧的巨大黑色眼眸，根本看不到其它色彩。 当程绪来到它的视野范围内时，类人生物突然抬起脸，用那对黑色的眼眸看向程绪所在的位置，口器上的节肢触须不断律动。 在观察了几秒钟后，它又转过了脑袋，继续用前螯刮蹭程绪的房子外墙。 程绪取出经过了许多层强化的「血之弓弦」，搭上一支特制的穿甲箭，将弓拉满。 当弓弦贴近程绪耳边时，一些幽邃的呢喃声响起，诉说着对于鲜血与猎杀的渴望。 那枚箭矢也被猩红的光芒笼罩，散发出一阵浓重的血腥气息。 “嗡……” 带有渴血意志的箭矢飞射而出，直接穿透了那类人生物的眼球，从另外一端钻了出来。 在被箭矢击穿脑袋的瞬间，那只类人生物开始像昆虫一般抽搐，一对前螯疯狂乱挥，砸到地上，噼啪乱响。 两分钟之后，那浑身白色的家伙彻底不动了。 程绪搭上第二支箭，准备再给它的脊椎补上一发，结果在自己房子的另外一端，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 一只宠物狗大小的生物从旁边钻出，身上生长着无数不断摆动的节肢。 它的身体结构十分简单，只有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就是带有细长吸管结构的口器，足有十厘米左右，质地坚硬，看起来像是骨骼。 第二个部分，就是它的躯干，臃肿且膨胀，带着些许褶皱，像是个胖子的肚腩。 最后一部分，就是那些生长在它身体周围的腿，大量毫无意义的腿像是毛发一样生长在它的躯壳之上，布满了每一个角落。 在它爬动时，它身上所有的脚都在缓缓蠕动，让程绪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家伙出现之后，迅速朝着死去的类人生物旁边爬去，用口器撬开了它的外壳，吮吸着里面的汁液。 “嗡……” 第二支弓箭命中了那只虫子一般的生物，将它彻底钉死在了类人生物的身体上。 被洞穿的那只虫子，发出了细微的嘶鸣声，像是在发出警报。 过了一会儿，一大群和它类似的东西就跑了出来，向着商场的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程绪绕到自己房屋的背后，发现商场的地板出现了一处孔洞，里面还残留着一两只腿脚比较慢的多腿虫子。 程绪很快解决了那两只令人厌恶的虫子，将它们的尸体拖了出来，和类人生物堆在一起。 “这些东西能不能吸收啊……” 程绪身上的两枚种子给出了答案，欢快地生长出触须，将那些怪物的尸体全部吞下。 “这些怪物和之前投放的怪物有本质区别，它们更像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程绪沿着破碎的商场继续前进，来到了一处巨大的裂口附近。 那个裂口足有五六米高，三四米宽，附近的地面上还有许多凹坑，看起来是有什么巨型生物经过了此处。 在裂口外面，则是那座飘着飞雪的城市，橙黄色的路灯在飘雪的映衬下，有些朦胧，竟然带着几分温馨的感觉。 “这些雪，确实没有带来任何寒冷的感觉……” 程绪看着那些雪，有些担心，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温泉水，给自己续上免疫疾病的buff，这才继续进行探索。 程绪溜达了一圈，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商场的5层，大部分商家都是食品商铺，剩下的也都是娱乐相关的店面。 向4层前进的手扶电梯有5台，但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问题，无法通行。 有2台被钢筋混凝土碎屑堵塞，剩下的3台则彻底断掉，躺在4层的台面上。 程绪试着前往消防楼梯，结果发现所有的楼梯间都长满了黑色的脓包状物质，隐约还能听到一些生物的低吼声在其中回荡。 “这座商场，恐怕已经被某些畸变生物当做自己的巢穴了……” 想要出去，其实还有一条路，那就是通过裂口直接向下爬。 程绪在自己的包裹里面翻找，找到了一截不知道从谁家里搜刮来的登山绳。 程绪再度来到裂口附近，掏出望远镜，朝附近仔细观察。 附近的街区是一条商业街，甚至有几家商铺还亮着灯，但是招牌都被积雪覆盖，看不出来原本写着什么。 在茫茫大雪中，程绪看到了许多在地面上游弋的畸变生物。 它们都像是由人类异变而来的生物，还带着人类身体的特征，无论身上长出多少扭曲的肢体，都坚持以双脚进行直立行走。 当雪花减少一些时，远处的城市景象也出现在了程绪的视野中。 一只极其硕大的白色花朵在远方的城市剪影中缓缓升起，向天空喷吐出巨量的花粉。 “这些雪，原来是它的花粉……” 第92章商场 程绪将登山绳绑好，顺着绳子缓慢下降，来到了一层顶端的雨棚上。 然后程绪取出钩索枪，准备随时向裂口进行撤退。 “可惜钩索枪没办法进行缓降，要不然也不用留着这条绳子……” 程绪从雨棚上轻轻跃下，尽可能地不让自己过多接触那些温热的“雪”。 他顺着被砸碎的商场玻璃门进入一层，开始使用「记录本」群聊进行拍照储存。 一层的大部分商店都以金银首饰、香水香氛、西装礼服为经营点，玻璃柜台被砸坏了不少，但里面的货物一点没丢。 大部分的灯都还在继续工作，亮黄色的灯光照耀着那些已然陷入破败的柜台，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具人类的残躯。 那些尸体基本上只剩下了部分骨头，卡在装饰板或者玻璃柜中，周围还带有大量蛛网状裂痕。 他们的骨头大多数都已经断裂，在生前应该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可能和撞破商场外墙的那只巨大怪物有密切联系。 程绪跟随着地面上的裂痕，找到了一处被撞毁的消防门，周围的混凝土墙壁也呈现出撕裂状的痕迹。 在这些痕迹的尽头，躺着一只十分肥胖的巨大生物，身体上满是破洞，有些灰色的小虫正在上面徘徊。 程绪注意到，在那只巨大生物的周围，有许多黑色的脓包，以及同样是黑色的网状丝线，应该与其他的楼梯间相互连通。 那些灰色的小虫就在丝线上方行走，将巨大肥胖生物的身体分解，运送到楼梯间的某个位置。 程绪找到一处还算安全的位置，用钩索登上了二层，没有惊动到那些灰色小虫。 二层的商铺大多数都是服装店，只有两家是饮料店。 每个店铺内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一些畸变生物，看起来都应该是人类的变异体。 它们的肢体仍然具有着人类的特征，但每个个体的畸变形态都不一样，有些多几条手臂有些多几条腿。 这些畸变生物大多数都处于呆滞的状态，无法活动，待在柜台以及库房中，连胸口的呼吸起伏都看不到。 二层前往三层的扶梯居然有几个还是完整的，虽然无法运行，但也没有倒塌。 程绪顺着扶梯，来到了三层，还没迈步，程绪就感觉到了问题。 整个三层的空间内布满了几乎无法察觉的细丝，编织成了一张非常恐怖的大网，覆盖了整个三层。 程绪屏息凝神，抬头向自己的头顶看去，发现那张网距离他的脑袋只有两三厘米…… 程绪从包里取出一只还没失效的「梦阙」蜘蛛，让它轻轻爬上那张细丝大网，沿着丝线向前攀爬。 跟随着蜘蛛的感知，程绪察觉到了一群隐匿于角落中的存在。 那些存在所释放出来的气息，像极了之前的「何罗神」信徒，介于动物与植物之间，又带着些许危险的不稳定感。 “呲……” 正当程绪操控着蜘蛛继续探查的途中，一声微弱的嘶鸣响起，刹那间，程绪的蜘蛛就彻底消失。 程绪迅速抬起望远镜，向蜘蛛消失的角落望去，他隐约看到了一群白色的生物。 “这是……花？” 那群生物的个体大概有面碗大小，拥有着像蜘蛛一样纤细的节肢长腿。 但它们的身体躯干则呈现出植物的形态，背部甚至生长着一朵盛开的白色小花。 那些花朵之中，生长着一些有些像是眼睛的红色斑点，在它们的移动过程中微微晃动，吐出纤细的丝线。 那些生物不断地甩出丝线，向三层的区域内进行撒播，就像是植物在进行传粉。 “三层是上不去了……” 「虚幻之蝶」已经失效，程绪打算原路返回，从裂口回到自己的庇护所，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依靠着两分钟一次的「潜伏」，程绪还是挪回了庇护所，顺手还把那截登山绳也收了回来。 “附近的食物储备我还没有探查清楚，但看样子，食物最多的位置也就是五层了，而且下面的几层都不太安宁……” “要是说活着，那绝对没什么问题，但我还必须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万一那些观众又想看大逃杀……” 程绪看着照片中满是白色花粉的城市，不知道从哪开始起步探索。 “外面的路基本上都被掩埋了，最浅的位置也能遮蔽我的脚踝，连地面上的坑洞都看不太清，出行是个问题……” 正在这时，玫瑰茄的通知突然来临。 「各位求生者们！」 「在这轮的生存游戏当中，你们的夜晚将不再出现额外规则」 「但是！！」 「你们将拥有一项全新的系统——天气预报！」 「本预报将提前告知各位未来的天气，还请按时查收！」 通知结束，一个全新的显示界面出现于程绪视野中，能够看到其上显示的天气。 「未来2小时内，全市有5级大风，部分地区风力将达到7级」 在这条预报出现的下一秒，程绪就听到了外界传来的风声，破碎的商场内传来一阵如鬼似狼的哭嚎哀咽。 这种声音还引起了不少畸变生物的注意，让它们跟着发出了愤怒的尖叫。 “看来天气又成为那些管理者的新玩具了……” 管理者群里面确实正在讨论这件事，脑洞大开的管理者们，正在向南茄定制天气。 「水茄：来个“蜘蛛雨”从天而降各种形态的蜘蛛，我要让所有拥有蜘蛛恐惧症的人当场暴毙！」 「刺天茄：嘿嘿嘿，有没有“辐射尘埃风暴”或者“辐射反应物冰雹”之类的天气？」 「藤茄：来个最简单的，“刀刃雨”，对求生者们甚至不完全是坏事，怎么样？」 「南茄：这些都不行，只能提列表上存在的天气」 「碧冬茄：列表.zip」 「十萼茄：好不容易有新玩具了，这都不让我们来玩一趟嘛……」 「喀西茄：就是说啊，老大你让我们自己造几个天气出来呗……多有意思啊」 「南茄：你们是有意思了，观众看什么，看被辐射融化的求生者？」 第93章肢体生物 程绪打开了那份列表，里面涵盖了两百多种不同的天气。 整体来说，那些天气可以分为三大类。 第一大类的天气，就是最为正常的气候现象，没有超出程绪的认知范围。 第二类天气，则是有些异常存在，但也不难理解，例如「花粉暖雪」「猩红血雨」，基本上看一眼就能想象到画面。 而第三类天气，则是无法从字面意思来理解的东西，比如说「虫丝幻影」「影翳丛生」，根本没办法去猜测其真正的表现形式。 过了一会儿，管理者们已经差不多把剩下的三天时间都排满了，全都是各种极尽诡异的天气。 「南茄：好，既然你们都开心过了，那我再布置几个任务」 「南茄：@水茄，写一篇分析报告，分析一下这张地图的怪物生态，领导要看，十二小时后给我」 「水茄：好……」 「南茄：@刺天茄，你去写地理分析报告，同样是十二小时后给我」 「刺天茄：……行」 「南茄：@乳茄，你去分析一下求生者数据，和他们一块交」 「乳茄：收到」 「南茄：剩下的人和我走，去开个会，灾劫大人也在，好好表现」 「玫瑰茄：！」 「十萼茄：淦！」 管理者们纷纷下线，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程绪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先继续自己进行探索。 “要想知道些什么，估计得等他们几位的报告出来了，希望会发到群里……” 程绪整理了一下装备，打算在商场五层溜达一圈，搜刮点食物回来。 由于外面风声很大，一些类人的畸变生物都被惊醒，趴在窗户边，朝那看不见的敌人发出威胁的嘶吼。 这些生物彼此之间没什么太大的敌意，虽然它们长得都不太相同。 程绪尽量避开了那些家伙的位置，走向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山姆汉堡”。 “这种快餐店的后厨，应该会有不少熟食储备，只要是冻货，就能吃一段时间……” 抱着如此想法，程绪迅速来到了那家快餐店内，寻找后厨的食物。 在汉堡店的后厨，确实有不少冰柜，大部分还通着电，只有两三个因为意外损毁，大量冻货解冻，流淌了一地带着调料味的汤汁。 “咔……咯吱……” 在其中一个躺在地上的冰柜里，程绪还听到了咀嚼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活物存在。 程绪尽可能的减慢自己的速度，打开了第一个仍旧工作的冰柜。 当程绪花费了五分多钟，缓缓推开冰柜的推拉门后，发现其中全都是生的汉堡肉排，虽然已经经过了腌制，但仍旧能够看到红色的生肉馅痕迹。 “居然不是熟的半成品，可惜。” 在程绪打开这扇柜门的时候，那边躲藏于冰柜中的生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察觉程绪的存在。 第二扇柜门也被程绪缓缓推开，里面放着的是大量的芝士配料，都封装在塑料包装之中。 “虽然离开低温环境就会融化，但也可以拿一点吃。” 程绪拿了两包，准备作为今天的晚餐。 随着探查的顺利进行，程绪的心情好了不少，新环境带来的危机感减弱了些许。 但当他打开第三扇柜门的时候，那种危机环伺的紧张情绪再度笼罩了他的内心。 在冰柜之中，躺着一个被冻死的人。 她的身上没有半点畸变的怪异组织，浑身上下挂满了冰碴子，眼睛圆睁，瞳孔已经彻底扩散了。 她身上还穿着汉堡店的厨师制服，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厨刀，已经和她的手部皮肤冻在了一起。 “咚！” 人类的气味惊动了躲藏于废弃冰柜中的怪物，那个躺在地上的冰柜被缓缓推开…… 程绪原本以为，冰柜中会钻出一只类人生物，结果那个冰柜的门只打开了一道五六厘米的缝隙。 一只体型非常小的怪物从柜门的缝隙中钻出，在地面上行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就跑了回去。 那只怪物看起来非常像人类的手掌，只不过仅有三只手指，而且那三只似乎都是大拇指。 几秒钟后，另外一只怪物走了出来。 它不仅拥有四根手指作为腿部，还有额外的三根手指生长于顶部，抓握着一枚眼球。 那枚眼球并不会自己转动，每次旋转都依靠手指的拨动。 像是手掌的怪物绕着作为巢穴的冰柜溜达了一圈，然后将眼球看向了冰柜之中冻死的员工。 “吱……” 它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叫，听起来像是啮齿类动物的声音。 片刻之后，一群类似的怪物从冰柜里面钻了出来，向那具死去不知道多久的尸体爬去。 程绪跳到一边，取出了自己的武器，随时准备进行防御反击。 但是那些怪物并没有察觉到程绪的存在，直奔尸体而去。 那些细小的怪物在尸体周边不断蹦跳，发出细小的声音，似乎在呼唤着某个东西。 紧接着，躺在地上的冰柜突然打开了更大的缝隙，一团黑色的触须涌了出来。 在触须的上端，赫然是一个人的脑袋，还连着一部分的肩膀。 只不过那颗脑袋的眼眸、口鼻、耳孔，都被黑色的触须所占据，它就仿佛是寄居蟹的外壳。 那团黑色的触须像是海星一样，缓慢的甩动自己的触须，挪向了冰柜之中的尸体。 “咔……嘎吱……” 那些生长着手指的小型怪物硬生生扣下了冻死之人的头颅，等待着黑色触须的入驻。 几秒之后，那具已经变成冰疙瘩的尸体突然发出一阵颤动，大量黑色的触须从身体的裂口中窜出，像是在进行分裂繁殖。 一团分裂出来的触须，发出了类似婴儿的诡异哭声，然后缓缓爬向了被遗弃的冻死者头颅…… 当它接触到头颅的时候，那尸体的耳朵、眼球迅速脱落，散落在地面上。 那些黑色的触须快速占据了头颅的每一个孔洞，然后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团块，不断蠕动。 几秒钟之后，那黑色的团块中走出了一个新生的手指怪物，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眼睛捡了起来…… 第94章意外 这种诡异的生态让程绪无从下手，于是他没有再继续开剩下的冰柜，而是选择迅速离开这家店。 不过就在他走出去不远，就看到了一家开在角落中的“八爪鱼免税进口店”。 里面大多数都是包装食品，虽然货架被撞倒了不少，但那些食品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 而且那家店里面并没有类人生物存在，这让程绪大喜过望，将整座小店搜刮一空。 可惜商店库房的门被什么东西卡死了，推不开，要不然程绪基本上就吃喝不愁了。 当程绪回到庇护所附近的时候，外面的风已经逐渐停息了，呼啸的嗡鸣声减弱了不少。 那些类人生物也放弃了呼叫，向它们的巢穴走去。 有两只瘦削的类人生物似乎是发现了程绪的庇护所，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房子很是满意。 于是它们依靠着残存的人类本能，找到了庇护所的大门，用自己畸变的肢体尝试打开。 它们的冗余肢体非常笨拙，磕在门上，发出一阵十分明显的咔啦声。 这声音吸引到了其它类人生物的注意，竟然朝着程绪的庇护所聚集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回不了自己家的程绪选择去「小丑」家，反正占领任务还差一点时间才能完成。 程绪绕了一圈，来到了「小丑」房屋附近，这才发现，房屋的一部分居然直接凸出到了窗户外面。 “也许可以看看外面的情况……” 程绪缓缓打开房门，又缓缓合拢，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响。 至少那团围在一起的类人生物听不太到。 程绪走到那扇突出在外的窗户边，卸下了窗户的防护，向外界看去。 窗外的世界还是那样，漫天花粉被狂风卷动，比暴风雪还要夸张，只剩下了近距离的几条街能够看到轮廓。 正当程绪打算放置窗户防护，好好吃点东西的时候，天气预报突然跳转…… 「未来一小时内，将持续出现“猩红浪潮”」 这个天气的名字引起了程绪的注意，朝窗外看去。 整个城市顿时由刚才的橙黄色，变成了更深一层的猩红色，那些路灯的光芒逐渐变得暗淡，仿佛被某种雾气所笼罩。 一些莫名的浪潮声开始出现，在程绪耳边回响。 那种声音不像是来自外界，更像是直接在他的心中响起，极为真实，也极为接近。 程绪心中涌起一阵警觉，立马装上了防护，那浪潮的声音顿时消失。 由于「小丑」房屋内部的装修在上一轮游戏中被撕扯了个干净，程绪只能找来一张勉强还有点填充物的沙发垫坐着。 程绪拿出一袋满是英文的零食，一边吃着，一边查看聊天群。 管理者群那边似乎还没开完会，没有人说话。 而求生者群那边则非常热闹，说话聊天的人比上一轮游戏还要多。 也不知道大家是经历了两场游戏，彼此之间多了一点同病相怜，还是囿于人类的本能，想要抱团取暖，总之话是越聊越近。 「剑飞仙：外面天气异常，大家不要出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寻：是啊，剑兄说的对，这次我们彼此相距甚远，也犯不着相互搏杀，各位能活着就尽量活着吧」 「尺码不合适：我靠，你们能听到外面的浪声吗？」 「多肉很好养：你还在外面？命不要了？」 「大角鼠：不在外面也能听到，超级大，耳塞都挡不住」 「漂流瓶：妈耶，外面有只巨大的鱼！」 下面是一张照片，城市中猩红的色彩似乎比程绪刚才所看到的更重了一些。 在远处的高楼上，好像有一条巨大的鱼正在游弋。 那条鱼的身体外部呈现出人类皮肤的质感，似乎还有着一些隐约可见的汗毛，但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在那条鱼的前端，生长着一对胳膊，但结构与人类并不相似，比例十分古怪，小臂要比大臂长了接近一倍。 程绪放大图片，发现那条鱼并不是在游，它的身体下端生长着许多人类的腿，踩在大楼的楼顶上，像是毛虫一般拖着身体律动前进。 而它的那条尾巴，则已经短到几乎看不见了，只有个大概的轮廓。 「裂纹：好恶心，@漂流瓶，你能再拍几张吗？」 「漂流瓶：太恶心了，不想拍」 「铁锤妹妹：其实还好，就是有点怪……」 第二张照片发了出来，位于那条鱼的另外一个角度。 猩红的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鱼钩，那鱼钩的大小看起来已经超过盖房子用的塔吊了。 鱼钩上面绑着一条巨大的胳膊，那个结构与比例怎么看都与怪鱼前端肢体相吻合。 然后，求生者群内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没有人再说话。 程绪吃完了一袋零食，又摸出来一袋面包，品尝着海苔夹心的味道，继续等待群聊内容更新。 但当他吃完整个面包时，也没有人回话。 直到「猩红浪潮」天气完全结束，群里才有新的信息。 「漂流瓶：我靠，我怎么自己跑到外面来了，这里是哪？」 「铁锤妹妹：我也是，明明没有任何精神波动的侵袭反应，为什么……」 正在这时，天气预报再度更新。 「未来一小时将持续“虚假现实”」 程绪突然听到自己窗外传来了一阵鸟鸣声，很像是自己家附近经常出没的珠颈斑鸠。 “在这些天气影响下，根本没办法出去探查……” 程绪干脆躺在沙发垫上，打算依靠睡觉来度过这段时间。 但他根本睡不着，因为那些类人生物居然在天气的影响下，短暂的恢复了正常人的身体，开始大声议论程绪的房子。 “这东西是哪来的违章建筑？” “我还以为是有谁要拍电视剧呢，结果是真家伙！” “哇，门板上还有金属镶嵌，好厚重，我喜欢！” 程绪只得睁开眼睛，默默地盯着天花板，忍受着外面的吵闹声。 正在此时，管理者群中传来了一条消息，是南茄发的。 「南茄：是谁打开了具象化开关？这下怪物们的第一波畸变就要提前了！！」 第95章清洁工程 「碧冬茄：我检查了一下运行进程，开关是在刚才开会的时候被打开的，还好，可以挽救」 「南茄：开会没去的那几个出来一下」 「南茄：@水茄，@刺天茄，@乳茄」 「乳茄：1」 「刺天茄：。」 「水茄：＝（」 「南茄：你们刚才都有谁去总控空间了？」 「刺天茄：老大你看监控不就知道了吗？」 「南茄：我就是因为监控坏了才到群里问你们！」 「水茄：啊？那玩意不是灾劫大人专门找漂流意识群体定做的吗，解码都得费半天时间，更别说拆了……」 「乳茄：对啊，老大你仔细想想，我们几个有那种级别的能力，还至于在这里打工吗？」 「刺天茄：这种监控摄像头的密钥应该只掌握在灾劫大人和缔造者手中吧……」 「十萼茄：啧，也就是说，除非是漂流意识群体专门潜入公司……」 「藤茄：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喀西茄：别说出来」 「藤茄：行，我就当不知道」 「南茄：要不然……如果真是这样，那开关就先开着？」 「碧冬茄：那样的话，休息时间会早半天结束，而且畸变生物会多进化一轮……」 「南茄：等会儿，我收到了灾劫大人的信息」 沉默了几分钟后，南茄发来了新的消息。 「南茄：这件事就这样了，大家继续工作，再研究一下地图，为最终形态的出现做好准备」 「刺天茄：@碧冬茄，副组长，麻烦把详细的天气目录文件给我发一下，写报告要用」 「碧冬茄：目录文件（编辑1）.zip」 程绪打开了那份天气文件，脑中萌生出一个计划。 “既然怪物的畸变就要提前，那我为何不在它们变强之前就除掉这些家伙……最起码除掉我这一层的家伙也好。” 程绪打算对自己所在的商场进行一次“清洁”，以保证自己的后续生存不会受到太大的威胁。 程绪迅速找到了有关于「虚假现实」的词条。 「虚假现实」 「该天气条件下，竞技场内的所有的生物都将受到其影响，在其视觉、听觉反馈中，皆会感受到更为“平和”的环境」 「但该天气并不会影响生物的基础特征，只会捏造虚假的幻觉，所有生物皆具有原本的危险特征」 “只会改变视觉与听觉……而且还对所有生物都有效……” 程绪想起了自己那一兜子快要过期的蜘蛛，顿时有了灵感。 “只要那群家伙不免疫毒素，我就能暂时将它们清除……” 程绪缓缓卸下窗户的强化，在外界那异常温馨的蓝天之下，打开了窗扇，放出去了两只「梦阙」蜘蛛。 蜘蛛顺着墙壁缓缓爬行，向着震动最为频繁的区域爬去。 在它的感知中，那些振动发生的源头，都转变成了毫无威胁的自然事物，没有半点生物的气息。 携带着剧毒的蜘蛛缓缓接近那些类人生物，在它们眼中，这两只蜘蛛则变成了某种十分绚丽的装饰品，没有丝毫威胁。 “呲……” “咚！” 第一只蜘蛛成功咬穿了类人生物的外皮，将毒液注入了它的身体内。 仍旧具有部分人类身体的怪物轰然倒下，在地上不断抽搐，死亡速度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太大区别。 “很好……” 程绪将自己包里的蜘蛛放出去了大半，然后操纵着它们，迅速咬死了聚集在自己家门口的全部类人生物。 然后程绪打开了门，踏入那看起来十分整洁的商场之中，依靠蜘蛛们对振动以及地形的感知缓缓前进。 那些畸变生物虽然有些已经不再进行呼吸，但是心脏却依旧在跳动，整体也还维持着人类的循环系统，依旧具有可以分辨的特征。 程绪率领着数十只蜘蛛，迅速开始对自己所在的第五层商场进行清扫。 那些类人生物虽然个体比较庞大，但是实力非常一般，比正常人也只是多了点异变肢体，基本上没办法抵抗神经毒素的威力。 真正对程绪的蜘蛛产生威胁的，还是潜藏在冰柜之中的肢体生物，它们的外形虽然像是人类的手掌，但并没有类似人类的皮肤。 那些像是皮肤的东西，其实是一层角质硬壳，蜘蛛的毒牙完全无法咬穿。 在折损了两只蜘蛛后，程绪决定亲自出马。 那些像是人类肢体的家伙，在「虚假现实」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个个电动的玩具，正在满地乱窜。 程绪开启「乱影荼靡」，依靠着额外的反应速度加持，开始用匕首与折刀对那些生物进行清剿。 它们除了硬质外壳，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观战斗力了，差不多十分钟过后，那些肢体生物就被程绪完全剿灭。 由于不知道如何处理它们的母体，程绪选择了最高规格的灭杀方式。 他首先用温泉水给那家伙消了个毒，避免自己染上某种疾病。 然后将它那海星一样的身躯细细切碎，像是剁饺子馅一样切成小块，撒在地板上，再用椅子面将那些小块彻底压扁。 可惜程绪此刻是在商场中，不知道烟雾警报是不是还在运作，要不然他肯定会用火烧一遍那些东西。 就这样，遇到类人生物，蜘蛛进行暗杀，遇到蜘蛛无法处理的，程绪自己出手，效率极高。 很快，五层的生物就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各种柜子、缝隙，程绪也找了一遍，尽可能的避免了漏网之鱼的出现。 在「虚假现实」结束前，程绪成功赶回了自己的庇护所里。 “得亏这天气的效果对怪物也有效，不然清理速度绝不会这么快……” 休息了几分钟，天气预报更新，程绪也翻找起了资料。 「未来两小时内，将持续“灾难性雷暴”」 「灾难性雷暴」 「在该天气环境下，竞技场内部将产生大量雷暴云，在外界，被闪电击中的概率会极大增加」 「伴随着大量雷暴，暴雨也会相继而来，城市低洼区域可能会遭受洪水侵袭」 “好，就趁这个天气，再仔细检查一下那些区域还有没有残留！” 第96章扫除 窗外雷声四起，倾盆暴雨骤然到来，整座城市刚才还恍若天堂，转瞬之间就又回到了破败的地狱。 程绪走出门外，将那些已经死亡的类人生物尸体全部分解，给养自身。 此刻的商场内，并没有太多的声音，除了二层，那里还残留着不少类人生物，它们正对着窗外的雷声发出威胁的怒吼。 程绪这次行动的速度较为缓慢，利用蜘蛛，将每个细小的缝隙都检查了一遍。 然后，他还在那些容易有怪物进行攀登位置布设下了「笔触」，以备不时之需。 当他转了一圈，回到汉堡店的时候，发现那堆被压扁的触须生物居然还活着，甚至还在缓缓聚合。 程绪试着催动身上的种子，让它们尽快分解那黑色生物的身体，结果发现，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死，无论多小的碎块，都拥有活性。 无奈之下，程绪只得找了个包装袋，将它的所有残片都包裹在其中，密封好，顺着窗户扔到了商场外。 当那个袋子落地之时，一群灰白色的生物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对着那个发出声响的塑料袋疯狂撕扯。 程绪还是有点不放心，用蜘蛛进行了一次地毯式搜查，确认那里确实不存在任何残片之后，才继续进行清扫工作。 彻底清除掉这一层的所有尸体后，程绪看到了一些广告牌，似乎是为了某个美食节准备的特别活动。 “这东西……也许能帮我圈出一些区域来……” 程绪将那些广告牌带回了自己的庇护所附近，将它们摆在自己与饭店之间的必经之路上，又为它们加上了「笔触」作为警戒反馈。 在制作「笔触」的时候，程绪发现自己的精神值居然获得了非常大程度的增长，比原来多了将近一倍。 “这就是吞下那家伙所获得的属性提升……如果那天我真的把所有人都吞下的话……” 程绪摇了摇头，继续在自己的庇护所附近放置更多的「笔触」。 在商场五层的巨大裂口附近，程绪还找到了用于宣传的横幅，以及一把铆钉枪。 程绪又在旁边的商店之中，找到了存放了不知道多久的包装袋，以及几张美食节的宣传海报。 利用这些东西，以及铆钉枪内仅剩的铆钉，程绪勉强封上了那巨大的裂口。 虽然没什么实际的防御能力，但最起码能让外界的怪物更少注意到这里存在一个裂口。 程绪在大逃杀中浪费了不少「浮世绘」弩箭，到现在为止，还剩下七八枚。 程绪放了一支在裂口附近，勉强算是构建了一个防御性陷阱。 “也不知道那些畸变怪物会不会受到精神冲击，反正先放着……” 做完这一切，雷暴已经快要结束了，程绪迅速返回了自己的庇护所中。 “现在总算安心了一些……但楼下那些家伙还是没办法处理……” 在刚刚的清扫过程中，程绪还找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全都扔到空间背包中，带回了自己家。 他掏出一台礼品用的铜火锅，取出了礼包中附赠的火柴以及煤炭。 “现在只需要找到三层的消防总闸在哪就行了……” 管理者群突然有了一条新消息，以及一封新文件，程绪赶忙打开查看。 「刺天茄：@南茄，老大我写完了，449万字，您看够吗？」 「刺天茄：报告.zip」 「南茄：这是报告，不是详细综述，精简一些」 「刺天茄：等我几秒钟……」 「刺天茄：框架整理完毕，还剩32万字」 「南茄：再精简一些，精简到实体生物愿意查看的程度」 「刺天茄：那我再切一点？」 「刺天茄：好多细节都被我抹去了，数据也删了不少，还剩下3万字……」 「南茄：以前你是怎么写的报告」 「刺天茄：以前灾劫大人也没和我要过报告啊……都是@水茄在写」 「南茄：行了，3万字就3万字，给我发过来」 「刺天茄：报告删减版.zip」 程绪有些好奇，先是打开了第一份报告，想要见识一下这四百多万字到底写了些什么。 结果光是目录就有十二页，里面的内容刻画精细到令人发指。 刺天茄将所有能搜集到的地理信息做了一下整合，一点都没有删减，完全填到了报告之中。 包括这座城市地面的每一厘米起伏，它都做了详细的地质分析，并附上了极为详细的数据内容。 程绪又打开了第二份报告，里面的内容还是和论文一样详细，只不过身为人类的他，勉强算是能看懂了。 这座城市位于一个无限增生的重叠空间，大量被复制的人类城市堆叠在一起，不断地倒塌、重塑。 而管理者们利用公司的力量，圈定了一个范围，作为求生者们进行生存竞赛的竞技场。 在这个范围之内，所有的房屋结构、资源分布、道路系统都是可以进行操控的。 整座城市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有着不同的形态。 第一个部分就是程绪所在的位置，这里被称为“商业区”，拥有大量的商业建筑，世界各地的商场都被复制了一遍。 这里的资源十分富庶，但同样，聚集怪物的可能性也极大增加。 第二个区域就挨着商业区，名为“居民区”，各种不同层高的楼房在此区域挺立，没有任何排布的规律。 在楼房之间，还会有大量无法行驶的车辆生成，它们都呈现出相同的外形，但是颜色彼此不同。 在这个区域内，资源依旧非常丰富，但怪物聚集最为严重，随处可见大量的畸变生物。 第三个区域分布于居民区之中，被称为“城中村”，其中存在着许多平房，以及错综复杂的街道。 这里没有什么资源，但畸变生物的数量并不少，甚至比居民区还要更多。 剩下的数据就是一些对于地理环境的详细描述，包括操控地形的注意事项，以及地面土质对结构稳定性的影响…… 那些数据对于程绪来说没什么大用，毕竟那些都是写给管理层看的，他一个求生者根本用不上。 第97章报告 不过在那些数据中，程绪还是找到了一张俯拍地图，包含了全部商业区的地图。 而且在那张地图上，刺天茄还贴心的标注上了所有求生者的位置。 程绪非常轻松地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研究自己周遭的环境。 他所在的商场周围全都是造型各异的商业场馆，大量商铺分布于其中，数量令人咋舌。 甚至在程绪的北面，有一家四层的场馆，其中全是饭店商户。 程绪卸下窗户的防护，拿起望远镜，朝北边看去，发现了那座满是饭店的场馆。 里面已经挤满了畸变生物，看起来是灾难爆发时还在吃饭的食客。 正在这时，天气预报再度改变，迫使程绪合上了防护。 「未来两小时，将持续“瘟疫迷障”」 由于无法再进行外界探索，程绪选择待在庇护所内，仔细研究那张地图。 程绪打算最起码将自己附近几公里内的资源分布都记下来，以保证自己未来的生存。 背完那些资源分布之后，程绪又开始研究人员的具体分布，估算自己与其他求生者相遇的可能。 离他最近的两名求生者也位于商业区，但和程绪之间隔了一道“天堑”。 那东西就是水茄额外为程绪添加的“商场墙”，二十多公里长的巨大商场，在俯视地图上看起来极为明显。 那道墙直接将程绪单独封锁在了竞技场区域的角落之中，就是为了避免他与其他求生者过度接触。 在他的名字旁边，甚至还有极为详细的批注，描述了将他封锁的原因。 「此区域居住着一名实力扩张过于迅速的求生者，为了避免求生主题的游戏变成范围更大的猎杀游戏，我们选择将他封锁起来」 「因为我们其中一名组员的提议，我们考虑到了他有可能对商场建筑进行翻越，于是特别加高了该建筑的高度」 「目前的建筑高度为436米，随着游戏的进行，它还将持续上涨，直到预定的600米目标停止」 “有必要吗……600米，200层楼，我就算爬过去也没力气再杀任何人了……” “而且后续改进地图，他们好像没告诉藤茄，啧……利用藤茄的判断对我进行针对，那群管理者真想得出来。” 当程绪关闭这一条报告，另外一条报告也已经出炉了，是乳茄的「求生者报告」。 「乳茄：@南茄，老大，写完了，没啥好分析的，就勉强写了点……」 「乳茄：求生者报告.zip」 「南茄：你这怎么才1200字啊？」 「乳茄：@藤茄，它的报告还只有500字呢，您怎么不说它……」 「南茄：它是战斗部门的，那脑子能写500字已经非常可以了」 「乳茄：我脑子也不好，为啥1200字不行……」 「南茄：唉，我再给你加点内容吧，就先这样」 「乳茄：老大万岁！」 程绪打开了那份文件，顿时一皱眉。 那份文件的描述与上一份产生了鲜明对比，用句极其简陋直白，没有半点详细的描述，看得出来文化非常有限。 而且这份报告一张图表都没有，也不存在半点数据，全都是乳茄自己的主观描述，根本称不上是客观的“报告”。 不过对于那些求生者的描述，程绪还是能提取出来不少有用的信息。 之前和他一组的「鬣狗」董铎居然还活着，没有死于自己的血色火焰，乳茄对他的评价非常高。 「生存属性非常高，能够生吃大部分食物，而且具有十分敏锐的危险感知能力，像是真正的野生动物」 而那名三人组之中的「卜命师」三妹祁玲，也还活着，但这次被迫和其他两人分开，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这一轮。 程绪又循着名字，找到了在自己附近的那两人。 「姓名：何启」 「性别：男」 「职业：健身教练」 「很能打，但也仅限于此，脑子不太好使」 乳茄对于他的评价非常简短，但程绪已经差不多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傻大个的形象。 「李梓」 「性别：女」 「职业：刀客」 「不会远程，其他方面很厉害，足够灵巧，而且爆发力强」 程绪看完这几条描述，对于自己的词条，又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当他找到自己的描述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姓名：程绪」 「性别：男」 「职业：杀手」 「已经有一篇单独的报告交给您了，我在这里引用一下」 然后下面就是一条超链接，直接连接向了藤茄的报告。 由于程绪并没有本地文件，根本打不开那条超链接。 “……真是有够懒的。” 程绪又浏览了一些可能与自己成为对手的存在，打发时间，用以等待最后一份报告的发布。 但群里一直没有水茄的消息，十分安静，甚至都没有人说话…… 百无聊赖的程绪由于「无眠者祝福」的存在，完全没办法主动睡觉，所以他只能打开前面的详细地理报告，开始硬着头皮研究。 结果，水茄硬是拖到了十二个小时的最后一分钟才提交了报告，程绪那时候已经看了五万多字的详细报告了。 「水茄：终于写完了……2万多字，差点写死我」 「水茄：现在我是真羡慕那些意识体生物……处理数据就像是活动手指……」 「水茄：怪物报告.zip」 「南茄：很好，看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准你24小时假」 「水茄：！！！」 「水茄：老大万岁！！」 「南茄：不过你这份报告还有点问题，我给你标注一下，改完再休息」 「水茄：……」 程绪打开第三份报告，也是他最期待的一份报告，其中包含着对于周边怪物的详细数据，这将决定他此后的行动方针。 报告的内容十分全面，对于畸变生物的生态、种类、畸变进化进程都进行了十分详细的描述。 刚看到正文开头，程绪的就皱起了眉头。 “畸变产生的源头，居然就是那朵花？” 第98章信念增殖体 「畸变进化的开端，为特殊植入的植株：信念增殖体Σ6」 「该植株拥有大面积播撒花粉的能力，其花粉具有极强的寄生特性，能够扰乱正常生物的基因序列」 「被寄生的生物将以周期性发生变化，变化的周期可以进行调整」 “寄生……” 「遗传物质发生变化，将会导致生物的发展变化进入未知的状态，并且逐渐向“信念增殖体Σ6”靠拢」 「而作为母体的“信念增殖体Σ6”植株，也会被冗余的生物基因所影响，产生更多变异」 「在双方的基因突变过程中，彼此之间的影响将会产生一种独特的“螺旋上升”效应，以完成生物形态上的进化」 下面是那株大花的完整照片，显然是它刚被种下去的样子，高度还没有两米，和一个正常人类差不多高。 而之前出现于程绪视野中的那株花，已经比普通的六层楼房还要高了，俨然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成长。 后续报告中，又详细描述了一下花朵的感染进程，以及各阶段的症状发展。 首先，正常的生物沾染到花粉，如果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花粉就将完成寄生。 在第一阶段的感染中，被寄生者将会体验到类似感冒的症状，在这种症状之下，只要采用适当的医疗手段，就能够避免被花粉“扎根”。 在第一阶段持续40分钟后，花粉将完成“扎根”，开始在生物体的血液中汲取营养。 此时的被感染生物将会疲惫、乏力乃至昏厥。 第二阶段的持续时间也只有20分钟，在这一阶段结束后，被感染的生物将再也无法修复自身的结构。 第三阶段的感染，就会使得被感染生物的基因发生突变，生长出冗余肢体，以及类似于植物的结构。 在这一阶段的被感染生物，将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身上也会产生大量具有传染性的花粉，随着该生物的移动而进行播撒。 “如果被感染，我只有一个小时就的时间来拯救自己……” 程绪在上次出去的时候，是接触到了那些花粉的，但并没有被感染。 “温泉水对这种寄生感染有效，看来我得随身多带点瓶子了。” 报告中除了对感染进程进行了描述，后续还将那些被感染的生物进行了分类分级。 最低级的被感染生物被划分为了三个种类，分别是：昆虫畸变、爬行畸变、低级哺乳动物畸变。 而这种畸变所描述的并不是被感染生物的原本类别，而是在经过感染后，被重塑的性状。 下面还分别举了例子，帮助阅读者区分其类别。 「这是实验体1，生命类别为人类，在被感染后，身体裂解，化作数十块更小的生命个体，整体生存方式趋近于蚂蚁」 「因此，它的畸变分级为：低等昆虫畸变」 程绪仔细回想自己在商场内遇到的畸变怪物，有许多都表现出了昆虫的形态，它们的本体估计都是商场内的顾客。 中级的被感染者也分为三种，分别是：类人畸变、增殖畸变、分裂畸变。 类人畸变，顾名思义，就是被感染生物逐渐变得像人，以双足行走，并且生长出人类器官的畸变。 对于那些发生此畸变的人类来说，他们就像是浑身多了一层白色的皮肤，基本上与原来的样貌没什么太大改变。 而增殖畸变，则是指程绪碰到的那种，长出更多手脚，或者其他器官的畸变。 分裂畸变，则是指被感染的生物拥有了生产畸变生物的能力，就像是程绪碰到的那只黑色触须生物。 而最为高级的畸变，则只有一种，名为“植株趋同畸变”。 「发生植株趋同畸变的生物，将产生白色、对称且能够大量生成花粉的花瓣状器官」 「通常情况下，发生该畸变的生物，将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 「畸变等级的划分，并不代表畸变生物的力量强弱，而是代表着该生物在后续的进化发展中的可能性多少」 程绪突然想起，在三层的那些蜘蛛，似乎就生长着花瓣一样的背部，和那朵大花如出一辙。 “这东西是个威胁……” 报告的后续内容还提到了畸变的发展阶段，对每个畸变的量级进行了划分。 「在第三、五、九次畸变发生时，被感染生物的力量将发生质的飞跃，大量弱小的生物将会被吞噬，与更为强大的个体完成基因融合」 「融合之后的畸变生物，将拥有某些超出正常生物范畴的力量」 「而在第九次畸变发生后，所有的畸变生物都将归于“信念增殖体Σ6”，它也将化作最终形态」 下面有一张概念图，正是完成终极进化的大花。 此时的那朵花，已然脱离了花的本质，雌蕊与雄蕊完全消失，只剩下了花瓣，上面长满了红色的眼眸。 它的高度也突破了600米，比那座用于困住程绪的商城还要高，直径也达到了恐怖的200多米，足以笼罩一片街区。 在纯白色的花瓣映衬下，那些血红色的眼眸变得格外显眼，仿佛在瞪着观看报告的程绪。 「在最终阶段中，“信念增殖体Σ6”也将正式扩散自身的精神波动，对所有处于其影响范围内的生物进行污染」 「被污染者将会进入一片梦境，逐渐被曾经的美好记忆所蚕食，沉溺于不愿醒来的幻觉中，成为它的“外接大脑”」 报告的正文就此结束，剩下的都是一些图表，具体用数据分析了那些畸变生物的强度，以及发展可能。 程绪不知为何，根本没有心思去看那些具体的数据，眼睛停在了“曾经的美好记忆”那一段，有些莫名的酸涩。 当第一滴泪水滴淌下来时，程绪才发现，自己居然悄无声息的哭了。 “为什么……” 程绪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他明明没有感觉到任何一点悲伤，甚至喉咙都没有哽咽的感觉。 但他还是哭了，泪水止不住地向外流淌。 第99章触发 那种诡异的悲伤只持续了十几秒，程绪的泪水就停了下来。 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的眼泪，程绪又大口灌下半壶温泉水，确定自己真的没生病，这才放心的开始思考后续的计划。 “在三楼的那些家伙彻底完成进化前，我必须找个方法把它们全都清理掉……” 程绪看向自己脚边堆着的火锅以及旁边的火柴，还是动了用火烧的心思。 “如果整栋楼的消防设施不能正常运转，那我这一把火下去……” 程绪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某些科普视频中看到的知识，被火烧过的建筑，都有着极大的坍塌风险。 “用火直接烧不太可取，引发火灾的话，有可能我就直接去体验地下生存游戏了……” “那么换一种想法，如果说消防设施完好，那么只要我触发烟雾报警器，整座商场就会被水浇一遍。” “虽然有可能引来更多的怪物，但最起码它们只会在一层晃荡，离我的还远一些……” “那些长花的蜘蛛能够被水淹死，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估计还得我亲自下去杀死它们。” “那些蛛丝肯定没办法撑住消防喷口的冲刷，就算能，也无法再用来感受震动了，那么我现在只需要确定一件事……” “它们究竟有没有视力！” 想通这一切后，程绪查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发现外面的天气是「丝缕缠结」。 「丝缕缠结」 「大量类似于蛛丝的物质会出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这些丝线不会被点燃、折断，拥有非常可怕的黏性」 “完美的天气，这样就算触发火灾警报，那些怪物也跑不过来！” 程绪打开庇护所的门，发现并没有蛛丝侵入室内，多少放心了一点。 他准备先行前往自己从未探索过的商场四层，确保自己的下一步实验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依靠着技能的隐身时间，程绪顺利来到了第四层，那里的情况比他想象之中还要糟糕。 大量破碎的玻璃撒在地上，周围还有不少折断的钢架，瓷砖地面也满是蛛网状裂纹。 “这地方看来是跑过什么体型巨大的怪物……” 程绪简单在周围观察了一圈，发现那些痕迹的时间都比较久，那只巨大的生物应该早已离开。 他又在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留下了几个「笔触」作为预警，这才开始实施自己的实验。 程绪趴在四楼的平台上，将一只「梦阙」小蜘蛛吊在手指上，操控着它，利用蛛丝缓缓下坠。 当它接近三层那张巨大的蛛网时，程绪停了下来，通过蜘蛛的感官，感知着周围的气息。 有一只距离大网边缘非常近的三层蜘蛛正在踱步，程绪感受到了它身上那朵花传来的躁动气息。 然后，程绪试着摆动手指，让那只「梦阙」小蜘蛛缓缓晃动。 几秒钟之后，小蜘蛛仍旧活着，旁边的三层蜘蛛没有任何反应。 程绪加大了晃动力度，让小蜘蛛的身型像钟摆一样大幅度晃动。 结果三层的蜘蛛还是没有动静，甚至有要离开的迹象。 程绪刚想再加大一点力度时，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一只三层蜘蛛背上的花瓣，结果就是，小蜘蛛在一瞬间丢失了信号。 “啪。” 程绪在四层的位置，听到了一声极为明显的啪嗒声，位置就在刚才小蜘蛛阵亡的地方。 程绪决定加大测试当量，掏出之前的登山绳，拴上一枚弩箭，像刚才一样，缓缓垂了下去。 程绪甚至都看到那只蜘蛛背后的花瓣了，但它似乎对面前的弩箭视而不见。 程绪思考了几秒钟，决定直接将弩箭撞向那只蜘蛛，测试一下它的攻击方式。 结果大大出乎程绪的意料，当他的箭矢触碰到白色花瓣的一刹那，那只“蜘蛛”从花瓣下面伸出了一只钳子。 “咔！” 那结实有力的钳子死死捏住了弩箭的箭头，缓缓被程绪提了起来。 程绪将它拉出三层的大网，吊在半空中，对它仔细观察。 那家伙确实拥有着与蜘蛛类似的节肢结构，也有八条腿，但那八条腿怎么看都不像是蜘蛛一样灵巧，充满了笨拙的阻滞感。 而且它的身体外部包裹着一层厚实的甲壳，在灯光之下微微反光。 再加上它还拥有一对大钳，程绪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东西和螃蟹的关系更近。 “呲……” 感受到威胁的畸变生物突然抖动花瓣，吐出一团烟雾般的丝线，软软的垂落到大网之上，变成了那张网的一部分。 就在它吐出丝线的时候，程绪清晰的看到，在它的下颚部分，有着一对锐利的毒牙。 “螃蟹与蜘蛛的基因组合物……有点怪……就叫蟹蛛算了。” 程绪有点想把这东西带回去研究一下，但又担心它突然暴走，用毒牙伤到自己。 于是程绪给臂弩上了弦，将它缓缓拽到合适的高度。 “咔！” 弩箭骤然发射，穿透了那花瓣之中隐藏的甲壳。 程绪在它挣扎的前一秒，猛然抓住了弩箭的箭杆，将它直接举了起来。 笨拙的蟹蛛胡乱的蹬着腿，一对蟹钳努力的相互碰撞，背后的吐丝器官也在持续不断的工作，但都无法帮到它半点。 “难怪那些网上面没有它们的身影，这东西怎么的也有个七八斤沉了……” 程绪趁着它还没死，就地取材，在四层的商场厕所里找了一个涮拖把用的池子，灌满了水，将它塞了进去。 蟹蛛在接触到水的那一瞬间开始拼命挣扎，然后过了三十几秒，那种挣扎的力度已经减小到几乎看不见了。 当程绪再次将它拿出来时，蟹蛛已经彻底死亡了，背后的花瓣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色，大量黑斑在其上滋生。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这东西是被水淹死的，但它确实讨厌水……” 程绪决定试一试自己的“消防喷头”计划，反正就算不成功，也能让整栋商场上下贯通，自己的钩索枪也就能派上用场了。 处理完那具蟹蛛的尸体后，程绪赶回了自己的庇护所当中，取来了火柴，打算点燃一片破碎的桌板。 程绪将那满是锯末填充的桌板放在火焰上烤了一会，一股浓重的黑烟迅速升起。 刹那间，烟雾警报被触发，整座商场响起了悠长的警报声…… 第100章警报 在烟雾感应器的警报声中，附属的消防喷头开始运转，大量带有红色粉末的水从中喷洒而出。 一层与二层传来了一阵类人生物的嘶吼声，听起来充满了愤怒与惊惧。 程绪迅速回到自己的庇护所中，等待消防喷头停止运转。 几分钟后，没有再感受到烟雾的报警器停止了工作，消防喷头也停了下来。 程绪走出庇护所时，整个商场都铺满了消防沙，喷洒下来的水也汇聚成细流，顺着排水口逐渐下渗。 程绪迅速来到第四层，查看三层那张大网的情况。 果然，再坚韧的蛛丝也扛不住带有消防沙的喷水阀，那些蛛丝已经全数消失。 程绪趴在楼层边缘向下望去，没有看到任何一只蟹蛛的身影。 然后他又吊起一只小蜘蛛，在三层的边缘甩了一圈，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 程绪迅速从四层一跃而下，落到了三层的楼板之上，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开始对三层的探索。 根据楼板传来的振动，以及蜘蛛所感受到的气息，程绪很快就找到了藏在一家商铺中的蟹蛛群。 它们挤在一个角落中，疯狂地抖动着自己的花瓣，想要喷吐出新的丝线。 但是喷吐出来的丝线还没飞出去多远，就沾上了水，躺在了地上，与消防沙融为一体。 程绪刚刚给臂弩上了一发弩箭，然后思考了几秒钟，又将弩箭卸了下来，换成了一枚「浮世绘」弩箭。 “砰！” 那枚「浮世绘」弩箭没有直接命中蟹蛛的身体，而是穿透了一个衣柜的门板，释放出了大量的精神冲击。 “呲！……咔啦！” 它们那原本就没有多大的脑袋，顿时被大量它们无法理解的数据填满，彻底过载，陷入了一种只剩下本能的疯狂。 那些蟹蛛开始互相攻击，强而有力的蟹钳将其它个体的节肢狠狠掰断，撕扯着塞入口中。 程绪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跟随小蜘蛛的指引，向着其它房间前进。 在三楼的剩余商铺中，程绪又找到了两处蟹蛛的躲藏地点，以「浮世绘」弩箭迅速进行了精神攻击。 在它们打完之后，程绪又收拾了一下残局，利用弓箭，将那些还有一息尚存的蟹蛛彻底杀死。 花费了将近两小时的时间后，三层的威胁暂时被清除掉了，程绪感觉心里安定了不少。 而且在程绪清理那些蟹蛛的时候，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个惊喜。 消防楼梯中聚集的灰色小虫也遭受到了水流的袭击，黑色的脓包破了不少。 一些小虫聚在一起，开始向商场外进行搬迁。 回到庇护所之后，程绪心情大好，拿出一份冷冻的速食三明治，一边吃，一边思考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在那些虫子搬走之后，只要我将一层与二层的类人怪物再一清理，整座大楼就都干净了……” 程绪大概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畸变生物的第一次畸变，大概还有不到一天，留给程绪的时间非常充裕。 但是紧接着的天气，实在是不给程绪机会，让他没办法出去查看情况。 「丝缕缠结」结束之后，紧接着出现的天气是「死疫浓雾」，只要沾染一定量的枯萎气息，就会骤然死亡。 然后「凋零骤雨」「枯萎沙尘」「诅咒风暴」接踵而至，迫使程绪只能安静的待在庇护所之中。 借着这些时间，程绪又好好整理了一下各项装备以及道具，发现自己落下的东西还真不少。 首先就是「分裂虫卵」，程绪的第一个分身只制造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还缺少许多物资才能完成。 “食物倒是很好解决，还差40多公斤，那边后厨的生肉绝对可以填满，就是这木材该去哪找……” 程绪决定等外面的天气正常之后，自己找时间去看看饭店内的桌椅，趁早为自己制造出一个分身来。 除此之外，程绪还发现自己有一枚「罗生门硬币」，被自己从第一轮一直屯到了现在，一直都没有使用。 “如果「何罗神」入侵我家那次，我使用了硬币，也许打得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程绪将它和「虚空种子」放到一起，摆在自己最常用的位置，以防再次忘记。 “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永远都用不上这家伙……” “轰！” 商场的一层突然传来一阵爆鸣声，声音极为明显，程绪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吼！！” 在一阵爆鸣声过后，一层又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响彻整座商城。 那声音带着一种足以使人从本能中感受到畏惧的东西，就像是人类曾经的天敌一般。 在吼声消失后，程绪感觉有些不太放心，勉强将窗户打开一点缝隙，送出去一只小蜘蛛。 小蜘蛛在「诅咒风暴」的侵袭下，勉强挪动到了栏杆边缘，在彻底死亡之前，摔落到了一层的地面上。 在它的信号彻底消失前，程绪感受到了一个庞大的存在，其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极为驳杂，仿佛融合了上百种生物。 然后程绪就感觉整座商场传来一阵颤动，持续了将近两分钟才停止。 就在程绪完全无法获得进一步信息的时候，管理者群中有了新的消息。 「藤茄：这未免有点太巧合了……」 「喀西茄：哦，我说你在干嘛，原来又在看直播」 「喀西茄：所以你在感叹什么」 「藤茄：你自己看嘛」 「喀西茄：……nb」 「喀西茄：直接在庇护所旁边长了一株“信念增殖体Σ6”的子植株，运气可以说非常差了」 「藤茄：倒也不能说差，就看“杀手”小家伙怎么应对了，毕竟有这东西存在，寻常的畸变生物不会轻易靠近」 「喀西茄：但他只要被子植株盯上，那就彻底完蛋了」 「藤茄：没错，不过我觉得他完全可以应对」 「喀西茄：反正你现在是对“杀手”研究全权顾问，你说是那就是」 「藤茄：重点在于，这只子植株还没有蜕变完全，根系还没能生长出来，仍旧有迁移的可能」 第101章引诱 「藤茄：它之所以前往这座商场，也是因为贪吃」 「藤茄：那些从商场内进行迁徙的“裂脓虫”比较对它的口味，所以这才一路跟到了商场内」 「藤茄：要想把它引开，只需要一点勇气，一点智慧，以及一点它爱吃的东西」 「喀西茄：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素养了，最近吃什么东西了？」 「藤茄：我刚刚通过仔细的结构论证，以及详细的实验数据，进行了系统性的分析，最终获得了详尽而真实的数据结果，我的认知已经比你们高出了一个纬度！」 「喀西茄：好好说话」 「藤茄：@水茄刚刚做的实验，喂植株体吃了不同的东西，我看着有意思，就待了一会儿……」 「喀西茄：所以那东西真的叫“裂脓虫”？」 「藤茄：我编的」 “植株体跑到商场里了……” 程绪顿感一阵头疼，自己刚刚清理差不多的商场，居然又多了一颗威胁极大的不稳定炸弹。 “这东西只要在商场内，我的生存就没办法得到保障，必须得把它引出去……” 程绪看着地面上不断蠕动的「分裂虫卵」，叹了一口气。 “第一个分身，恐怕就要用在此处了。” 外面的天气还是不太正常，程绪只能待在室内浪费时间。 “还有七个小时……距离「诅咒风暴」结束还有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我最多只有六小时的活动时间……” “在不被发现的条件下收集木材与食物，然后去楼梯间冒死收集那些虫子的尸体，最后再前往植株体面前吸引它的注意……” “先不说六小时内有没有办法完成，那些虫子的收集就可能是个问题，毕竟藤茄也提到了「裂脓虫」这个名字……” “如果那些虫子体内全都是压力满载的脓液，我的收集工作将会非常艰难，那不如换一种思路……” “既然我要使用分身来进行引诱，那不如直接激怒植株体，让它对我进行追捕，只要我跑的越远，庇护所就越安全！” 拟定计划之后，程绪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物品，决定好自己这趟地狱之旅要带点什么出去。 毕竟程绪不知道从「分裂虫卵」之中复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复活之后，装备与道具还会不会存在。 最终，他收拾出了一个单独的小空间背包，里面装有两节带钩绳索，三枚「浮世绘」弩箭，以及一柄普通的短剑。 带钩子的绳索，是程绪利用商店内的钢筋以及登山绳所制作而成的简易钩索，用以替代钩索枪。 当天气预报出现变化的瞬间，程绪知道，自己的计划就要开始了。 「未来两小时内，将持续“灰烬火雨”」 「灰烬火雨」 「天空中将持续下落大量灼热的灰烬，城市内发生火灾的可能性将大幅度增加，任何可燃物都将成为起火点」 程绪带着「分裂虫卵」迅速来到了五层的饭店商铺，挨个测试那些桌椅的材质。 大部分的桌椅都与木材无关，基本上都是更耐磨的复合材料，看起来像木头而已。 但出乎程绪的意料，仓库之中用于包装货物的纸箱子，居然可以算作是木材。 程绪带着「分裂虫卵」，一路吞下所有可见的食物储存，连同那些纸箱一并没收。 当他搬空第三座仓库内的东西时，「分裂虫卵」终于完成了准备，孕育出了一个包裹着程绪分身的虫卵。 程绪带着卵迅速回到庇护所之中，开始卸下自己的装备与道具。 那两枚带有成长性的种子在被他强行剥离时，程绪的生命值上限以及体力值上限骤然下降，让他差点晕厥。 当那些东西都被他完全卸下来之后，程绪拿着那柄短剑，迅速向着楼下奔去，没有丝毫犹豫。 在一楼的大厅之中，一只生长有上百只腿的巨大花朵正在吞食「裂脓虫」，咀嚼的声音不断回响。 那只植株体确实没有蜕变完全，身体下端还有部分动物的结构，能够看到它正在蠕动的胃。 那些支撑着它运动的腿来自各种不同的生物，有些十分纤细，有些则粗壮异常，拼接在一起，像是某种比例失衡的抽象画。 程绪这次根本没有隐身，也没有丝毫停留，直接顺着商场的边缘一路向下跳，落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极为明显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植株体的注意，当程绪坠落到植株体附近时，毫不犹豫，直接开启技能，化身鬼影，刺向植株体那鼓囊的胃部。 “吼！！” 被刺伤的植株体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巨大的白色花瓣如同孔雀开屏般竖起，露出了其中猩红的眼眸，盯着面前那只令它愤怒的“黑色生物”。 程绪也有样学样，在瓷砖地面上狠狠一跺脚，用尽力气发出了一声呐喊。 植株体感受到了来自程绪的挑衅，顿时怒不可遏，所有的肢体一同发力，将自己刚刚扎下几米深的根系直接拽断。 程绪没有回头，迅速向商场的门户跑去，那里已经被植株体撞出来了一个大洞，能够看到外面逐渐飘落的灰烬。 程绪就感觉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震颤，那只植株体就如同犀牛一般，推动着那极为沉重的身躯向程绪奔来。 仅仅过了几秒钟，程绪就感觉到那震颤的波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的身体撕碎。 “咔！” 程绪手中的钩索迅速抛出，卡在一盏路灯的中段。 程绪双腿猛然用力一蹬，身体划过一道弧线，飞上了一层的雨棚。 而那只植株体，身体过于沉重，根本无法急转弯，直接撞在一座商铺之上，将那个铺面连同其中的畸变生物一起撞碎。 外界灼热的空气让本就愤怒的植株体更加狂躁，它将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全都归咎于程绪。 于是它彻底忘记了自己的目标，不再想着去扎根，而是想要拼尽全力撕碎程绪的身体。 当它挣扎着从废墟中站起时，程绪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对它做出了极为挑衅的姿势。 “吼！！！” 第102章畸变 狂暴的植株体再度向程绪所在的位置冲去，想要将程绪直接碾碎于商铺的雨棚之上。 在它触碰到雨棚的瞬间，程绪化身暗影，飞身至它的背后，蹬踏着它的末端躯体，向道路的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轰！” 植株体的怒火被点燃到了极点，它无法接受，自己被面前这个渺小的虫豸接连耍了两回，尊严被程绪硬生生按在地上摩擦。 虽然植株体并非畸变的源头，但它依旧是母体的初代子嗣，注定要成为畸变生物们的王。 它自诞生以来，就将自己当做这片城市的真正掌控者，除了母体，谁都不尊重。 甚至于它对于自己的同族都嗤之以鼻，根本看不起它们的力量与血脉。 但就在刚才，那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虫子，硬是在自己面前逃走了两次，还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 植株体将自己那未进化完全的花瓣猛然张开，吐出大量还带着猩红瘢痕的白色花粉，向周围的区域迅速扩散。 大量畸变生物被猩红色的花粉沾染，开始变得狂暴，发出咆哮，向程绪狂奔而去。 程绪跑到半路，发现植株体并没有跟上自己的步伐，依靠钩索，停在一处酒店的招牌上方，向身后进行观察。 几秒钟之后，那些被植株体操控的生物就涌了过来，像是浪潮一般，以极为原始的方式堆在一起，向程绪所在的位置疯狂攀爬。 程绪看到了群聚怪物后方踱步而来的植株体，没有急于逃跑，而是甩动钩索，向酒店的顶层开始攀爬。 爬到顶楼，程绪预估了一下距离，蹲在楼层边缘等待机会。 在他的记忆中，这家旅馆附近有一条路，能够直达那面将他封锁起来的“商场墙”。 曾经那些管理者提过一嘴，除非程绪直接从商场中间撞过去，否则他将面对一座极为复杂的迷宫。 “既然你这么喜欢撞，那不如就帮我个忙……” 当那些怪物爬到酒店一半高度时，植株体也来到了酒店附近，就在那条直达道路的十字路口附近。 程绪找准角度，纵身一跃，发动「灯影杀」，直接在植株体的巨大花瓣上划下一刀。 殷红的血液从植株体的花瓣中渗出，迫使它结束了尚不熟练的精神控制，再度发出了恼怒的咆哮。 看着程绪逃跑的背影，它又一次放弃了理智思考，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开始狂奔。 “轰！……轰！……轰！” 每次在即将被它追上的瞬间，程绪就改变自己的方向，利用钩索或者技能进行规避，躲开植株体的蛮横冲撞。 依靠着自身的灵活性，程绪终于在体力值耗尽前抵达了那座商场墙。 看着那四百多米的巍峨大厦，程绪心中有种游戏通关的感觉，已经准备好牺牲这一具身体了。 他站在大厦的玻璃面前，将手中那两条已经损坏的钩索扔掉，等待着植株体的最后一次撞击。 植株体的花瓣已经完全闭合了起来，一层坚硬的白色骨质外壳保护着它的花瓣，谨防被程绪再次偷袭。 它的腿也不知道在奔袭途中断了多少根，现在它每走一步，都能喷洒出些许的血滴。 疼痛、屈辱与愤怒，充斥着植株体的大脑，让它心中想要虐杀面前那只生物的渴望愈发强烈。 植株体缓缓停下，在大厦面前重新张开自己的花瓣，上面有着清晰可见的五道伤痕，都是程绪半路上的杰作。 “吼！嗡……” 植株体发出了一声嘶吼，伴随着扩散而出的精神波动，大量怪物迅速聚集，将程绪包围起来。 就连大厦内部的怪物也感应到了植株体发出的命令，在程绪背后的迷宫中发出阵阵咆哮，更有甚者已经挤到了门外，包围了程绪。 “来吧，畜生！有种你再撞我一次！” 与人类基因趋同过几次的植株体发出了嘶鸣声，其中满是恶毒的憎恶。 程绪明白，植株体显然是听懂了。 不过看这架势，自己很有可能会直接被旁边的怪物撕碎。 程绪掏出那柄已然磨损的短剑，手臂上扬，指着植株体的花瓣核心，再度开口：“我保证会在死之前让你知道何为恐惧……” 程绪不知道植株体能不能听懂这句话，但是那种挑衅的态度，它绝对能看懂。 这一幕不光引起了植株体的注意，更是吸引到了场外观众们的关注。 程绪所在的直播间热度甚至比平时暴增了两倍还多。 「时序体_32：@灾劫，我想要这一片段的特辑」 「数率结构#65：值得称赞，观感极佳，正在进行推广运算……」 「反物质军团#775：@灾劫，有没有周边，上次我们一个同族就说想买一只回去养着」 「螺旋体风暴_97：要来了要来了，时间还剩下五秒！！」 「流浪星团#9：距离节目预告的首次畸变只剩下三秒，我们将实时进行转播！」 「虫群_3968：二！」 「孔隙时空体_12：最后一秒！！」 程绪攥紧自己的短剑，双腿紧绷，保持着爆发力，等待自己的体力值恢复到足以使用技能。 但就在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就仿佛某个萦绕在程绪耳边的噪声突然消失，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毫无波动的静谧。 那些围拢在程绪身边的畸变生物全部低下了头，伫立原地，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那株植株体也缓缓垂下花瓣，耷拉在地上，没有了任何危险的气息。 “咚……” 就在程绪考虑自己要不要趁机逃跑的时候，从遥远的方向传来一阵强烈的震颤。 那些刚刚处于死寂中的怪物突然全部抬起了身体，向着天空发出嘶吼。 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之中，程绪看到了一片白色的“云”。 等到它缓缓下降，程绪才看清楚，那是一大团足以遮蔽一切的花粉…… 巨量的花粉从天而降，将程绪的身影完全掩埋。 程绪捂住自己的口鼻，尽可能地减少自己与那花粉的接触。 但任凭程绪如何阻挡，那些包含着寄生物的花粉还是触碰到了他的身体…… 第103章另一个我 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一阵发懵，浑身出现了酸软疼痛的症状，和被寄生的第一步反应完全相同。 程绪本来就没多少体力值，这下甚至连回复速度也降至了最低点，彻底失去了逃跑的可能。 程绪睁开眼睛，看着那些沐浴在花粉中的怪物，心中居然涌现出了一种异样的渴望。 “为什么……我会渴望花粉……” 那种诡异的渴求让程绪忍不住向那群怪物踏出了几步，走进了风雪之中。 温暖的花粉落在程绪身上，让他感觉到一阵超脱于人类感官的舒爽，就仿佛他拥有了一个独立于身体之外的器官，正在向他输送“愉悦”这一情感。 “我感受到了……母体在召唤……” 程绪的身体已经彻底失控，让他向着那漫天的花粉张开双臂，陶醉地伫立其中。 程绪的意识被缓缓抽离，他眼中的场景也开始变得梦幻。 在虚假的意识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家庭，看到了自己的仇恨，也看到了自己那张被花粉覆盖的脸。 「南茄：畸变提前了四个小时，有人手动调整了时控区间」 「南茄：而且这次监控又被关闭了」 「南茄：总之，我现在还在等灾劫大人的消息」 「水茄：不过目前来看，节目效果还不错，也许我们不用太担心……」 「碧冬茄：也对，毕竟领导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也做不了什么，顺其自然吧」 「藤茄：“杀手”的身体被寄生了，而且还转化成为了植株体的第三代子嗣……」 「喀西茄：那怎么了，反正他还有一条命」 「藤茄：问题不在他怎么了，危险的将会是其他的求生者……」 在直播间的画面中，程绪的身体被花粉完全覆盖，一些白色的液态物质开始迅速增生。 那些液态物质在程绪身体外迅速扩张，又迅速收缩，仿佛在测量程绪身体的各种数据。 紧接着，那些白色的物质迅速凝固，在程绪的身体外层形成一团交错的硬质外壳，看起来如同某种昆虫的外骨骼。 那些外骨骼主要出现于程绪的四肢以及头部，而躯体部分的白色物质正在缓缓减少。 在他旁边，那株原本还拥有着许多冗余组织的植株体迅速完成着蜕变，那些动物化的肢体纷纷脱落，凝聚成一个血红色的团块。 随着它的畸变进化，那由冗余血肉组成的红色团块迅速增大，向着处于畸变中的程绪躯体飞去。 此时的程绪已然完全看不出来像是个人类的模样，他的肢体外侧充满了尖刺与倒钩，极为狰狞。 当那团猩红的血肉降临时，程绪身体外的硬壳再度发生着转变。 那些象征着昆虫畸变的低等转变开始崩解，更多呈现出植物形态的东西开始在他身体上出现。 程绪的胸膛缓缓张开，露出了那颗仍在跳动的人类心脏。 几秒钟之后，一朵拥有着重叠花瓣的血肉之花，就开在了他的心脏之上，诸多枝条开始在他的身体内生长，替代他的血脉与肌肉。 当第二次改造完成之后，程绪的躯体化作了一个身穿红白两色铠甲的瘦削怪物。 它没有头颅，脖颈之上开着一朵红白相间的花，血肉一般的花瓣缓缓颤动，仿佛在庆贺自己的新生。 它的双臂修长而有力，程绪曾经握着的那把短剑，也被花粉所改造，化作了一柄更为锐利的“转变之刃”。 那柄短剑不再只是单纯的武器，在它的锋刃之中，还隐藏着大量的花粉，只要有任何活物被锋刃命中，就会被花粉立刻寄生。 更可怕的是，这只怪物继承了程绪的所有技能，以及他内心之中渴望杀戮的那一部分。 红白相间的怪物完成了属于自己的蜕变，朝那只仍旧在不断喷洒花粉的植株体鞠了一躬，而后身型消失，潜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呕……咳咳咳……” 在另外一边，程绪庇护所之中的虫卵忽然开裂，将新生的程绪吐了出来。 满身都是粘液的程绪挣扎着站起，跑到浴缸之中，用温泉将自己身上的污秽洗了个干净。 “第一次尝试被寄生的感觉……有些奇特。” 程绪将那些道具一件一件装回自己的身体上，感受着充盈的力量在自己身体内流转，他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 “接下来，就是把那些商场的破洞都堵上，最起码要让那些家伙认为这里不是优质住所才行……” 程绪查看着自己这具新身体的各项数据，发现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基本就是完美的复刻。 正当程绪打算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右边胸口传来了一阵颤动。 那种颤动，很像是心脏在搏动。 “奇怪……” 程绪用手触碰自己的右边肋骨，发现其中果然传来了一阵极富节奏感的律动。 “这好像真的是心脏……” 程绪感觉自己胸口之中的颤动越来越明显，甚至比自己原本的心脏更为强劲。 “怎么回事……” 程绪将自己扔在一边的「百锉」折刀捡起，下意识地将锋刃亮出，拿在手中把玩。 结果一团白色的物质突然从他的手掌中涌出，附着于折刀之上，将它的锋刃延长了五六厘米。 那只生长于「百锉」刀刃之上的红色眼眸突然被唤醒，化作了实体，盯着程绪的眼睛，微微颤动。 那枚眼眸就像是植株体花瓣中生长出来的血红色眼眸，带着一种微微扩散的精神波动。 “我这是……” 程绪感受着自己那颗新生的“心脏”，他非常确定，这些白色的物质，就诞生自那颗心脏之中。 程绪缓缓将折刀合拢，那些硬壳般的白色物质又化作液态，顺着他的手部毛孔，钻回了他的身体之中。 “咔啦……” 也许是那些白色物质刺激到了缓慢生长的黑色晶体鳞片，它们居然开始迅速生长，不到半分钟，就包裹了程绪的躯干与四肢。 “难道说，我的另外一具躯体受到了畸变的影响，导致我现在这具躯体也获得了类似的能力？” 第104章追猎者 程绪感觉自己的意识中多了一部分存在，通向他多出来的那枚心脏。 无需思考，程绪就知道该如何去使用那些物质。 程绪发现自己的那枚心脏正在快速搏动，一些发痒的感觉从右胸口开始向全身蔓延。 与此同时，程绪身上的黑色晶体鳞片也完成了疯狂的生长，终于覆盖了他的脸庞与头颅，形成了一袭黑色的晶体兜帽。 在完成生长后，那些黑色鳞片逐渐由光洁转变为喑哑，漆黑的色泽能够吞没所有光线。 那些遮盖在程绪眼睛前面的晶片遮蔽了他的瞳孔，但并不影响程绪的视线，反而增强了他在黑暗环境下的视觉。 当那种源于白色物质的麻痒感扩散至全身时，程绪感觉自己晶体鳞片下方又多出了一层可进行操控的皮肤。 那层皮肤连接着他的每一块鳞片，将极为详细的可操控数据输送进了他的大脑之中。 程绪凭借着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让那些晶体鳞片缓缓掀开，堆叠在一起，将他的头颅与脖颈露了出来。 那些鳞片在他身上发出了呼吸一般的律动，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锵！” 程绪随手一甩，一柄由白色物质作为基底，晶体鳞片作为锋刃的黑色长刀从程绪的手掌外侧生长而出。 而后程绪意念微动，那柄长刀缓缓收缩，重新融合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也许……可以这样？” 程绪向自己家天花板的方向猛然甩动手臂，一条白色物质组成的丝线瞬间喷吐而出，粘连至房顶上面，十分稳固。 “这下我甚至可以舍弃钩索枪了……算是因祸得福。” 就在程绪研究着他的全新能力时，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在观看着另外一边的画面。 画面之中，那个继承了程绪全部技能的畸变生物正在悄然前进，向着它的第一个目标进发。 在画面的最上方，还能看到管理者们为它起的名字：「追猎者」 名为追猎者的畸变生物对于杀戮拥有着极度的渴望。 而他此次的目标，正是距离程绪最近的一名求生者，名为何启，是个头脑简单的「健身教练」。 依靠着运气，以及非常不错的持续作战能力，何启成功活到了这一轮的游戏。 他的开局可谓是将运势二字体现的淋漓尽致，加入游戏时的庇护所位置，就在一家43层大型商厦的顶楼。 那里只有一个出入口，易守难攻，根本没有畸变生物能够轻易爬到顶层来。 在顶层的位置甚至还有一家咖啡馆，里面有许多储备的半成品食物，以及大量的纯净水。 于是何启很开心的将出入口完全封死，霸占了那家咖啡馆的全部物资，准备一直苟到游戏结束。 趁着之前的天气没有那么危险，何启甚至在自己的庇护所与咖啡馆直接搭建了一条通道，植株体所散发出来的花粉根本影响不到他的生活。 而且他还拥有一个名为「健壮」的被动技能，寻常的感染都会被他强大的免疫系统直接灭杀。 可以说只要他不作死，本来应该是能稳稳渡过一段时间的。 但很可惜，他住在了程绪的边上。 在追猎者眼中，他那蓬勃的生命能量，就像是无边黑暗中的一蓬篝火，耀眼到无法忽略。 追猎者依靠着大量白色丝线，在建筑物之间迅速飞驰，目标极为明确。 当它抵达何启所在的商厦底层时，何启还在咖啡馆里惬意地煎着面包吃。 原本用作咖啡配点的小圆面包被他粗暴的切成两半，放在烤华夫饼的烤架上炙烤，空气中满是面包的甜香味。 当面包烤好之后，何启端起一杯近乎纯黑的咖啡，配上面包，故作姿态地咬下一块。 他的舌头瞬间体验到了面粉与蔗糖的美好，迫使他张开大嘴，将那块面包一口咬下。 来不及太多咀嚼，何启就吞下了那块面包，结果差点被噎住，只好大口喝下纯黑的咖啡，把那块面包顺下去。 “刚才好不容易感觉到的格调全没了……” 何启用胳膊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渍，浓密的手毛顿时纠结在一起，沾染了星点咖啡的颜色。 “唉……可惜没有人能陪我品尝这美味的咖啡，站在巅峰的人就是这么寂寞。” 何启摆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帅气的姿势，对着咖啡店内的镜子抬了抬眉毛，十分自恋地露出了微笑。 “像我这种人呐……就得——” “咔。” 何启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咖啡店内的灯光就突然熄灭，只剩下窗外的顶层照明灯勉强提供了一些光亮。 “唉，真倒霉，这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没见过白天……” 何启叉着腰，看着咖啡店外面不断飘落的白色花粉，突然有点怀念上一张地图那种昼夜分明的感觉。 就在他打算离开咖啡店的时候，一股阴风突然袭来，直接命中了何启的后脑勺。 “当！” 何启的身上亮起了一阵黄色的光辉，为他抵挡住了这一击。 “什么玩意！” 何启猛一转身，发现地面上掉落着一支白色的飞镖。 那飞镖的形态不像是人类的造物，拥有着鼓突的结节与凹陷的腰身，猛的看起来倒像是只虫子。 “嗡……” 何启迅速激活自己的技能，浑身的肌肉开始暴涨，大量增生的肌肉组织甚至撑破了皮肤，让他看起来浑身赤红。 “喝！给我出来！” 何启掏出一柄将近两米长的朴刀，抓住手柄，像是风车一样开始原地转圈。 一边转，他一边改变朴刀的角度，竟然在店面不大的咖啡馆里形成了一道势大力沉的利刃旋风。 “你不出来！我就和你耗到底，看看咱们谁的体力值更多！！” 就在他逐步向咖啡馆深处推进的时候，四五枚从不同角度袭来的白色飞镖骤然而至。 反应神经一点不差的何启下意识地就完成了计算，朴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的命中了所有飞镖的位置。 但就在他的朴刀即将触碰飞镖的瞬间，大量的白色物质从飞镖中喷薄而出，化作一张张满是柔韧细丝的大网，将他瞬间包裹。 第105章创作 那些细丝就像是拌入绞肉机当中的塑料袋，顺着何启旋转的方向，将他的身体完全绑死。 倒在地上的何启拼命挣扎，身上的那层金光发出急促的闪烁，为他提供更强大的肉体力量。 但他越是挣扎，被绑缚的程度就越是严重，那些柔韧性非常可怕的细丝直接勒破了他的皮肤，刺入了何启的肌肉组织之中。 一些长着纤细长腿的蜘蛛突然凭空出现，向地面上的何启迅速靠拢。 在接触到何启身体的瞬间，那些蜘蛛毫不留情地呲出獠牙，朝他身上的柔软部位咬下。 但何启身上的那层金光不断闪烁，将那些企图攻击他的蜘蛛全数弹开。 这层金光是他的技能，名为「横炼功」，敌人的攻击越是刚猛，他的防护能力就越是强劲。 但对于那种阴损柔厉，摧骨毒心的招数，他的「横炼功」就起不到半点作用。 挣扎了半天，何启还是没能逃脱那些丝线的束缚，反倒是他的身体因为过度用力，被丝线割开了不少口子。 看着逐渐蔓延至眼前的鲜血，何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无力。 不过他还不太想死，作为一个没什么脑筋的求生者，他最擅长的，就是在绝望的境地中保持心态。 “嘿！起！——” 何启一声大喝，激活了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用到的「狂欢药剂」。 「狂欢药剂」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恢复使用者的生命值，提升使用者的最大体型，并赋予使用者近乎疯狂的战斗意志。 使用道具之后，何启身上的裂口迅速恢复，那些丝线直接被他的身体强行吞没，新增的肌肉组织直接覆盖了它们。 几秒钟的时间，何启的身体就增大了几倍，浑身上下的肌肉组织夸张的不像是个人类。 挣脱束缚的何启已经增高到了将近三米，他那夸张的身体看起来宛如某种史前金刚。 “吼！！” 何启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用双拳疯狂地轰击地面，将那座咖啡馆的家具全数砸坏。 那红白相间的身影突然在咖啡吧台后面显现，歪着脑袋，手指在柜台桌面上缓缓律动。 何启看到了那突然出现在店内的不速之客，想要暴起攻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力量。 那些被他强行包裹在身体内的丝线并没有失去活性，相反，它们感受到了何启身躯内涌动的生命能量，开始肆意增殖。 化作液态的丝线就如同何启身体内的寄生虫，疯狂吞噬着他的血肉，将他那不断增长的身躯彻底替代。 当他那被「狂欢药剂」彻底冲昏的脑袋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何启巨大的身躯迅速开始萎缩，一些在他表皮之下持续蠕动的事物开始从毛孔中溢出。 当他的生命值跌落到某个临界点时，「狂欢药剂」的效果也不再发挥作用，无法挽回他跌入死亡深渊的颓势。 他的身体开始变硬，逐渐化作石膏般的物质，从脚部开始，向上迅速蔓延。 当何启的神智彻底清醒之时，他就只剩下一个脑袋可以动了。 “为什么……是我……”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整颗脑袋就轰然炸开，化作一片血雾。 当血雾缓缓落下时，何启的脑袋中出现了一朵纤细的玫瑰枝，上面有着一朵粉色的玫瑰花。 “哗……” 何启那些化作石膏的肢体在他死后轰然倒塌，化作一团粉末，凝聚在他的残躯身边。 此刻，在静谧的咖啡馆中，多出了一副以尸骨为材料的雕塑，鲜红欲滴的玫瑰缓缓颤动，带着一种诡谲的美感。 「反物质军团#775：好了，这下我更想养这只了，@灾劫，这个总没有版权了吧，我复制了啊」 「混沌分裂者_12：很有品味，期待它的下次创作」 「星光诞生者#94：看到这幅艺术品，我感觉灵感奔如泉涌！」 一时间，程绪的直播间热度再次暴涨，不过和他本人没有半点关系，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脱胎于程绪的畸变生物身上。 因为它所属的阵营就代表着杀戮，没有程绪那样身为求生者的顾虑，可以尽情挥洒它的“创作热情”。 因此，几名管理者商量了一下，将程绪的分屏面积缩小到了原来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一大块面积，都留给了正在狩猎的「追猎者」。 「喀西茄：谁能想到，他的收视率居然被另外一个自己打败了……」 「乳茄：逆天，属实逆天……」 「藤茄：当之无愧！」 「水茄：这东西好像是唯一一个第三代子嗣，这次畸变，似乎只有它被“信念增殖体Σ6”承认了」 「刺天茄：我都有点怀疑他不是纯血人类了」 「十萼茄：是啊，普通人类根本无法做到与植株体的基因层次等同，只能被同化，但他却被承认了……」 「藤茄：甚至还拥有了被植株体亲自赋予的能力！」 在那个缩小到屏幕一边的画框之中，程绪正在用他的新能力搬运工程材料。 大量破碎的砖墙以及损坏的钢筋被那些白色物质所黏合，重新拼接成一堵墙。 由于一层还有不少完成进化的畸变生物在踱步，程绪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将那些材料搬运下去，只能先堆积在五楼。 原本程绪的心情还算不错，忙碌的感觉让他忘记了许多的不愉快。 但当他打开管理者群时，其中关于「追猎者」的讨论，顿时让他感觉到了一阵脊背发寒。 “一个由我的身体所诞生出来的畸变生物，甚至还拥有我全部的能力……” 程绪体会到了那些曾经被自己杀死的人拥有着怎样的感受，那种无处不在的威胁顿时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每次都是我在应对其他敌人，这次终于轮到我自己了……” 程绪回到庇护所中，装作休息的样子，躺在床铺上，开始思考如何对付那个与自己相同的疯狂杀手。 “必须找出我的弱点在哪里……” 第106章任务 “我现在所拥有的技能，除了「浮世绘」以外，就没有更多的群体伤害技能了，只要人数足够多，还是能对我造成伤害的。” “但我只有自己，如何才能达到人数更多这一目标……” 想要达成围攻的效果，对于程绪来说，最好就是使用召唤类技能来完成。 但他目前只有一个召唤蜘蛛的技能，而且每只蜘蛛的存在时限是七十二小时，想要用来对付那只「追猎者」，简直是在开玩笑。 程绪看了一眼自己的技能列表，除了「梦阙」这个召唤类技能，下一个召唤技能还在七格外。 「鬼修女」 「呈现虚无状态的召唤物，能够从各种具有色彩变化的花纹中现身，给予目标强大的精神攻击」 「此外，鬼修女还拥有不俗的物理伤害，其名为瓦拉克的真身在收到相应祭品后，将显露出恶魔的力量」 「召唤消耗：200点生命值」 「存在特性：同一时间只能存在同一只鬼修女」 「真身降临消耗：2000毫升血液」 “只能存在一只……对于我自己来说，绕过它，对目标进行突袭，简直易如反掌，这条思路不行。” 程绪又换了个角度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让自己的攻击失效，或者躲藏起来不被「追猎者」发现。 想着想着，程绪想起了之前在地下坑洞里伏击「分裂虫卵」前一任主人的情况，那时他发现了自己技能的锁定规律。 看不见就无法锁定！ “只要时刻保持隐身，它就绝对无法锁定我，就算我们彼此相遇，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程绪看向了技能树「潜行身法」分支，那个距离自己还有六格的技能「潜行」。 「潜行」 「进入隐身状态，能够将技能发动者的全部身型进行隐匿，受到伤害以及造成伤害时，将会脱离隐身状态」 「持续时间：15分钟」 「消耗：10点体力值」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我必须尽快完成升级，在它找到我之前，最起码拥有不被杀死的能力……” 而后，程绪开始思考起来一个更为危险的问题…… 如何杀死他自己。 只不过还没等他找到一点头绪，一封来自玫瑰茄的通知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求生者们！」 「如你们所见！第一场畸变已经进入了尾声……」 「所有畸变生物都将获得增强，一些前所未有的东西将出现于你们的生存游戏当中！」 「这场暖雪还将出现，做好准备！」 「活下去！！」 三天的休息时间彻底结束，所有求生者都迎来了正式游戏的第一天。 程绪的职业任务也随之刷新，让他放弃了对杀死自己的空想。 “空想没有任何意义，况且我现在这么乱想也只是在徒增烦恼……” 程绪决定让自己忙起来，暂时忘掉那种被人盯上的紧迫感，恢复到以前的正常状态。 程绪打开任务列表，查看自己全新的任务。 「1.摧毁1只“分裂母体”」 「2.杀死12只“巢虫”」 「3.杀死10只“球脑”」 在每个任务旁边，都有着猎杀目标极为详细的介绍，包括不同角度与形态的照片，甚至还有具体的位置。 “说起来……那些管理者不是将我的任务都调整了么，我记得还说要加大猎杀求生者的比例，怎么今天全都是猎杀怪物的任务……” 不光他觉得有些奇怪，日常进行数据维护的管理者也察觉到了异常。 「刺天茄：嗯？」 「刺天茄：有谁乱动任务列表了？怎么“杀手”的任务变得这么奇怪？」 「刺天茄：@南茄，老大，数据权限有更改记录，未知访问用户！」 「刺天茄：老大你在吗？歪？」 「刺天茄：你明明在线的啊？再不回答，我就去你空间里溜达了」 此刻的南茄，正在自己的办公空间当中，看着自己上司发来的信息，陷入了深思。 信息的内容非常简短，但影响很大。 「有关于“杀手”的事宜，今后我会亲自安排」 “「杀手」对于灾劫大人来说……究竟为何如此重要？” 程绪没有去管这些事情，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任务。 第一个任务之中的「分裂母体」，是一种畸变生物的整合个体。 因为植株体的影响，它们选择聚集在一起，化作一个拥有强大繁殖能力的个体。 距离程绪庇护所最近的「分裂母体」位于两百多米外，被一群刚刚诞生不久的生物所保护着。 那些生物也是程绪的猎杀目标，正是「巢虫」。 这些名为「巢虫」的家伙，其实并没有多少昆虫的特征，整体更像是多长了一对臂膀的人类。 它们的脑袋是最像昆虫的地方，眼睛生长于细长眼柄之上，口器由许多骨骼组成，不断律动。 它们的手臂与躯干外都附着有白色的骨骼，有些个体还拥有一对带着锯齿的附肢，像是螳螂一般收缩在身前。 这些「巢虫」环绕在母体周围，为它寻觅可以当做食物的东西。 无论是人类的残余食品，还是已经腐坏的垃圾，甚至是更为弱小的畸变生物，都是它们的猎捕对象。 「分裂母体」所隐匿的区域是一座私人影院，它那臃肿的躯体位于影院顶层最大的包厢之内。 此刻，程绪正蹲在影院的房顶招牌上，向下进行观察。 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刚刚诞生于此的「分裂母体」已经生出了近千只「巢虫」，将周边几百米范围内的街区都划成了它的地盘。 在这个范围内，基本上看不到任何其它畸变生物的身影。 程绪释放出一只小蜘蛛，顺着窗户的缝隙向下攀爬，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一个强大的气息吸引了它的注意，就在顶层，距离程绪非常近。 依靠小蜘蛛的定位，程绪很快就确定了「分裂母体」的具体位置。 “呲……” 一条白色的丝线从程绪的指尖飞出，缠绕在顶层的钢架上。 程绪拉着那条丝线，缓缓下降。 当程绪下降至窗边时，一只「巢虫」正用它那长在细长眼柄上的复眼盯着窗外，一对折叠的锋刃缓缓颤动。 第107章母体 程绪趁着自己两分钟的隐身时间还没有结束，迅速将自己的身体晃到另外一边的窗户旁，结果发现那里也有一只巢虫把守。 程绪将丝线拉长，向周围区域粗略的看了一眼，每一扇窗户都有一到三只巢虫在进行看守。 程绪迅速给自己的臂弩装上一枚弩箭，对准巢虫数量最多的一扇玻璃，猛然发射。 “砰！” 玻璃并没有像程绪预想中的一样破碎，那枚宽头的弩箭也没有穿透窗户的双层玻璃，反而卡在了两层之间。 但是那声碰撞的巨大响动，还是吸引到了巢虫们的注意。 有十几只巢虫迅速围拢过来，对着那出现龟裂纹的玻璃发出窸窸窣窣的昆虫鸣叫声。 “这样不行的话……” 程绪将自己拽回顶层，用丝线直接缠住一块废弃多年的砖头，像流星锤一般挥动，狠狠砸在顶层的玻璃上。 “砰！哗啦……” 这回终于起了作用，顶层的窗户被砸出一个大洞。 那些脑子没有多大的巢虫迅速聚集到破洞旁边，举起它们的附肢，发出了愤怒的嘶鸣声。 程绪将砖块从破洞里面拽了回来，再次对准那扇窗户，狠狠砸下！ 这次，那块砖头没能被收回来，那群等待多时的巢虫一拥而上，将砖头咬了个粉碎。 而且，那条绑缚砖头的丝线也成了它们的攻击目标，有两只巢虫离得最近，一口咬下就不撒嘴了，被程绪硬生生从窗户的裂口中钓了出来。 那两只巢虫吊在半空中，依旧不选择撒嘴，而是浑身用力，想要把顶层的程绪拽下来。 程绪早就绑好了两条丝线，根本不怕它们的拉扯，那些韧性十足的白色物质更是没有分毫被扯断的迹象。 程绪在顶层边缘稍作等待，当自己的隐身效果再次续上之后，他掏出了臂弩，开始对那两只巢虫进行伤害测试。 “砰！咔……” 弩箭锋锐的箭簇直接击碎了巢虫的骨质甲壳，没入了它的脑袋之中。 那只巢虫并没有因此而死亡，反而发出了愤怒的嘶吼，用自己多出来的一对手臂抓住自己的脑部外壳，一使劲，直接拔了下来。 大量灰色的粘液顺着它的脖颈向外流淌，露出了甲壳之下的一根椎管，似乎连接着它的大脑。 那只巢虫捧着自己的脑部外壳，用另外的手臂开始胡乱摸索，抓住那枚弩箭，狠狠向外一拔…… 在弩箭造成的伤口处，大量灰色的粘液向外喷射而出，迅速覆盖了那个孔洞。 然后，那只巢虫就像是没事儿一样，将自己的脑袋又安了回去，那些灰色的物质也开始凝固，逐渐化作新的甲壳。 程绪再次瞄准，大概估计了一下它的大脑在哪，发射了第二枚弩箭。 “砰！” 也许是因为那只巢虫刚刚的行为太过鲁莽，它的脑壳根本没有长好，被第二发弩箭直接穿透，大脑被直接刺穿。 那只巢虫的身体不再颤动，迅速垂下，但咬住丝线的口器还是死死的钉在里面，不肯放开。 程绪缓缓将丝线向上拉拽，让第二只巢虫能够接触到楼顶的边缘。 果然，那只巢虫体内还存在着生物的本能，直接爬到了房顶之上。 爬上来的巢虫有些发愣，因为它从未来到过这个地方，空荡荡的区域没有半点同族残留下来的气息。 它那细长的眼柄微微有些发抖，看着面前空旷的楼顶空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绪首先取出自己的折刀「百锉」，对准巢虫的大脑位置，挥出一记斩击。 “啪！” 巢虫就像是被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脑袋一歪，躺在了地上。 但是它的头部外壳只是碎了一小块，里面的大脑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程绪又瞄准巢虫脑袋的另外一侧，只不过这次改为了刺击。 一刀下去，巢虫当场毙命。 知晓敌人弱点之后，程绪开启「镜影迷障」，直接通过那些玻璃的反光面，潜入了室内。 程绪迅速找到了「分裂母体」所在的房间，从那个包厢的卫生间中穿梭而出。 巨大而臃肿的母体呈现出猩红的色泽，一根被无数脓疱包裹的蠕动管道从母体之上生长而出，与厕所中的马桶相连。 程绪不知道这根管道是为了汲取水分，还是为了汲取其他东西，总之这里绝对不是它的要害。 那些白色的物质迅速于程绪的四肢涌出，形成了黏性的结构，能够让他在天花板上爬行。 程绪像是蜘蛛侠一般，顺着天花板向外爬去，看到了母体的全貌。 那简直就是一枚巨大的肉块，没有任何分化出来的器官，通体浑圆，满身的皮肤都是肿包。 那巨大的肉块持续不断地发出咕噜声，缓缓蠕动，顺着唯一存在的裂口，将白色的卵壳吐出门外。 那些卵有半人高，非常巨大，一经排出，就被巢虫抱走，放到其它房间内，等待进一步的孵化。 时不时还有一两只巢虫抱着猎物回来，将母体的裂口掰开，把猎物放进去，让母体自己吞下。 程绪观察到，母体似乎没有任何感知器官，即使是掉在裂口旁边的食物，它也不会去主动寻找。 程绪顿时有了一个想法，将那只一直悬挂在天花板上的蜘蛛吊在指尖，轻轻放在母体的裂口旁边。 那巨大的裂口内部还有一层骨质的硬壳，此刻像是牙齿一般闭合在一起，没有足以容纳蜘蛛躯体的缝隙。 程绪耐心的继续等待，让那只小蜘蛛趴在母体的裂口附近。 等到第二批虫卵产出的瞬间，小蜘蛛顺着开合的裂口直接爬进了母体的内部。 在母体巨大的腔体内，蜘蛛感受到了无数纠缠在一起的气息，混杂在那持续颤动的巨大生物体内。 程绪操控着蜘蛛，沿着腔体的一个方向小心前进。 由于没有视觉，程绪完全看不到其中的环境，只能通过震动来感受周围的环境。 最终，程绪找到了一个较小的囊泡，那里充满了浓郁的气息，和刚出生的虫卵类似。 第108章进化 在母体排出卵壳的囊泡末端，还有一道薄膜，其中能够感受到更为明显的气息，卵囊正在不断生成。 蜘蛛等待了几秒钟，那柔软的薄膜缓缓打开，从中挤出一只还没有完全硬化的卵壳。 趁着薄膜没有关闭，蜘蛛进入了那薄膜之后的拥挤甬道。 甬道之中满是向外律动的纤毛，将一枚枚完成构造的卵运往母体前端的裂口。 蜘蛛在其中极为小心地前进，一路沿着各种器官向母体的内部攀爬。 那些器官拥有硬化卵壳，促进新生巢虫发育的功效，不断地向卵壳中注入各种物质，使得原本只有鸡蛋大小的卵迅速膨胀。 蜘蛛很快就来到了真正的卵体产生地，那里的腔室空间比预想中的要大不少，足以容纳一个人蜷缩在其中。 在那个腔室之中，程绪感受到了一股复杂的气息，也感受到了类似人类呼吸时所发出的震动。 那个发出喘息声的东西，持续不断的向外吐出鸡蛋大小的卵，生长在腔室壁上的柔软附肢迅速将那些卵运往外层。 可以说，真正的「分裂母体」就是那个不断生成卵的东西，蜘蛛依靠自己纤细的肢体，迅速确定了那东西的具体位置。 程绪在天花板上缓缓靠近，对准目标，一发「噪点」为母体加上一层易伤，又一发「荼罗印」命中母体的外壳。 而后程绪不给它反应的机会，一枚弩箭射出，精准命中了那隐藏在血肉之中的核心。 “嗡……” 母体的血肉团块内部发生了一次短暂的爆炸，「荼罗印」的二次爆发，让它的外壳发出了一阵颤抖，大量黑色的液体从裂口中排出。 用于探测的小蜘蛛，也在这次能量爆发中死亡，无法具体探测母体腔室内的情况。 程绪迅速又补上两箭，从天而降，以「百锉」撕开了母体伤痕累累的血肉外壳。 当那已经完全无法支撑的外壳破碎时，真正的母体才暴露出来。 那是一团交织在一起的人脸，许多张人类的面孔相互黏合，眼睛、口鼻、牙齿都像是抽象画一样胡乱拼接。 每一张面孔都带着令人类难受的错位感，大量灰色的粘液从它们的口鼻之中渗出，更令人感到恶心。 一支弩箭正好命中了它的顶端，没入了半寸，有所伤害，但并不致命。 另外两支弩箭则嵌在外层，已经随着崩毁的血肉躺到了地上。 那些面孔刚一暴露在空气中，就纷纷张开大嘴，发出了婴儿般的尖叫。 但那尖叫声没能持续一秒，母体核心就被程绪的「荼罗印」命中，「百锉」折刀的锋刃同时斩下，将那胡乱拼凑的人脸崩成了碎片。 突然失去指挥者的巢虫们陷入了沉寂，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对细长的眼柄微微颤动。 程绪刚准备从玻璃的反光面溜走，结果那崩毁的面孔中，有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枚宛如珍珠般浑圆的球体，钙化的外层呈现出温润的质感，被那些破碎的血肉遮掩，却拥有着无法拒绝的光彩。 程绪下意识地伸出左手，一团白色物质从他掌心涌出，直接将那枚足球大小的东西提起，缓缓缩回。 当那枚珍珠触碰到程绪的掌心之时，一股温润的热流顿时传来，那钙质化的球体迅速瓦解，化作一团液体，直接融入了程绪的身躯。 程绪突然感觉自己右边的那颗心脏再度开始跳动，身上的麻痒感也同时传来。 强忍着浑身的异常反应，程绪回到了顶层，大量不受控制的白色物质从他的身体外层涌出，化作了一枚虫茧。 在虫茧之中，程绪看到了一副幻象，同时还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涌入了他的脑海…… “猎物……” 正在猎捕第二名求生者的追猎者也停了下来，歪着脑袋，说出了自己诞生以来的第一句话。 它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将身体转了个方向，对准程绪所在的位置，若有所思地抖了抖自己的花瓣脑袋。 在它的指尖上，一枚黑色的晶体悄然生长而出，化作锋锐的利爪。 追猎者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又说出了此生的第二句话：“杀戮是我们的宿命……” 在屋顶化为虫茧的程绪，在五分钟之后再度破茧而出，那些白色物质再度与他融合，重新回到他的身体当中。 只不过在那些原本纯白的物质当中，出现了一抹妖异的猩红。 在苏醒之后，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之中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一种异乎寻常的信号被他成功捕获。 不过他的大脑似乎无法处理这种信息，只能将其类比转化为了听觉信号。 于是，在程绪耳朵中，响起了一曲极为突兀的沉重乐章。 那宏大且遥远的曲调从远处飘来，程绪凝神看去，那正是之前他看到「信念增殖体Σ6」的方向。 “进化的大序曲……” 程绪不知道为何，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当他反应过来时，那些声音就突然消失了。 “吞噬那种东西，似乎能够让我触碰到更深层次的力量……” 管理者群里面，一群管理者已经开始讨论程绪最后会发展至什么程度了。 「喀西茄：所以说，为什么要给他接触到信念增殖体赐福的可能……」 「南茄：灾劫大人特批的，没办法」 「玫瑰茄：但是这样发展下去，他的那只分身也会逐渐变强，甚至有可能拥有不次于他的智慧」 「水茄：不光是那个分身，信念增殖体甚至有可能突破之前几次测试的最终形态，成为更高层次的个体」 「藤茄：看来我想的没错！」 「刺天茄：？」 「藤茄：灾劫大人是在给予他磨砺的机会，只有更强大的敌人，以及更危险的处境，才能让他所拥有的力量成长……」 「藤茄：而最强大的敌人，莫过于一个能够持续不断增强的自己！」 「乳茄：行吧，既然灾劫大人这么执拗地想要培养一个怪物出来，我们也不能说什么」 第109章缚丝 在无尽的幻象结束时，程绪发现自己的脑袋里多出了一个名词，正是那种白色物质的名字：「缚丝」。 这种东西就像是连接至「信念增殖体Σ6」的神经通路，一旦拥有，就将成为被它所承认的个体。 在每次的畸变进化中，所有拥有缚丝的生物，都享有平等的畸变权能，聆听大序曲，通往融合统一的进化终点。 程绪站在顶层之上，回味着刚才那萦绕在脑中的幻象，耳边又隐约响起了大序曲的声音。 在刚才的短暂幻梦之中，程绪看到了信念增殖体的真身，那是一团恍若晶体的白色辉光，周遭环绕着无数同样白色的光点，宛如众星捧月。 而程绪的意识则与它们完全不同，他是一枚黑色的深邃晶体，没有半点光芒逸散，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还没等程绪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他的梦境就结束了，短暂的恍若眨眼。 “……先把任务做完。” 程绪随手一甩，缚丝便黏连在屋顶的边缘，那喷射而出的丝线极为完美，无论是粗细度，柔韧度，还是构成丝线的顺畅程度，都比之前要更为完美。 依靠着缚丝的力量，程绪的身影宛如一只飞身跃起的跳蛛，轻盈地跃入那座私人影院内。 失去了母体的巢虫们聚集在一起，围拢在死亡的母体身边，呆呆的站立着。 它们就像是一片工业化种植的玉米，极为整齐地排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非常近。 程绪利用缚丝，将自己粘附在天花板上，等待技能生效，取出「血之弓弦」，瞄准那些巢虫的脑袋，开始猎杀。 没有了母体进行指挥，那些巢虫基本上失去了反应能力，哪怕同伴被一箭穿透，它们也不再有任何动作。 程绪完成了任务目标，就离开了那座私人影院，尽快赶往自己今天的最后一个任务的所在地。 他今天的猎杀任务还包括「球脑」，这种畸变生物属于比较松散的群居族类，许多只待在一起，但并不构成等阶层级。 它们都脱胎于类人的畸变生物，就是一个个长有纤毛腹足的大脑。 这些家伙拥有较强的精神能力，只要遇到比它们弱小的生物，就会强行操控对方，让那些更为弱小的生物为它们进行捕猎。 而那些腹足，既是它们用于行走的器官，又是它们的消化腺体。 这些贪婪的家伙，唯一的食物就是其他畸变生物的大脑，无论丰富程度如何，它们向来不会拒绝。 对于程绪来说，这种生物的威胁性很低，只要不近距离接触，就没什么被精神攻击的风险。 球脑的聚居区在一座酒店当中，虽然说是快捷酒店，但占地面积不小。 在那座酒店当中，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一到两只球脑盘踞，各种弱小的畸变生物围拢在它们的领地周围进行生存。 当他抵达目的地时，那群球脑正在等待它们的小弟上供。 它们十分懒散地趴在地毯上，腹足都懒得动弹一下，只等着那些附属的畸变生物将各种形态的大脑送到旁边，让球脑们进行吮吸。 程绪注意到，在酒店的某个房间内，堆满了类人畸变生物的尸骨，除了脑壳被锯开以外，其他部位基本上完好无损。 程绪观察了一下其中的畸变生物，发现那些尸骨旁边根本没有看守。 他直接依靠缚丝，将窗户从外界拧开，钻了进去。 虽然这些尸体身上都没有什么大块的伤痕，但是程绪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在这些尸骨的皮肤之上，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孔洞，那些孔洞的周围，能够看出来一部分浮肿的痕迹。 正在程绪进行观察的时候，一群和小型犬差不多大的畸变生物驮着一具类人生物的尸体跑了进来。 它们扔下那具尸体，迅速离开。 片刻之后，一群如同苍蝇般的黑点从尸体上飞起，在空中盘旋。 程绪无法看清那些黑点的具体外形，但是一种来自本能的反应持续不断的警告着他。 “蜂群……” 程绪悄然后退，借着缚丝，荡回了隔壁的建筑顶端，开始思考。 片刻之后，他就有了灵感，将缚丝纤细化，环绕在自己身边，铺展了好几层，形成数十张蛛网，只留下一个窗口大小的空洞。 程绪拉开弓弦，将带有穿透箭头的弓箭拉满，对准一只正在吮吸脑汁的球脑，射出一支致命的箭矢。 射击力度已然超过普通复合弓的「血之弓弦」为箭矢提供了极为可怕的初速度，而那些沾染猩红的冤魂，则赋予了它强大的穿透性。 那支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幽暗的残影，直接穿透了窗户的玻璃，贯穿了那只躺在地上大快朵颐的球脑。 濒死的球脑发出一声哀嚎，扩散的精神波动几乎化为实质，在那个酒店房间中骤然扩散。 而后，一大群暴动的昆虫畸变生物从窗户的破口钻出，在周围盘旋，寻找着杀死球脑的凶手。 有一些飞虫胡乱冲撞，直接撞到了程绪用缚丝织出来的大网之中，越是挣扎，就越被紧紧束缚，最终变成了丝线之上的一个小结。 程绪发现那张网的防护效果非常可观，于是将一部分缚丝搭在弓箭末尾，向球脑最多的房间内射去。 这是程绪琢磨出来的缚丝新用法，他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当那支箭矢成功穿透玻璃，命中球脑的时候，装载于箭矢末端的缚丝骤然爆发，化作一团锋锐的丝线，将那间房子中的球脑全部杀死。 “收！” 程绪试着操控着那团离他十多米外的缚丝，结果它们只是勉强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就失去了信号，摊在地毯上。 “看来还需要测试……” 程绪将自己身旁的缚丝网补充了一些，然后继续射击，将任务目标全数杀死。 完成任务之后，程绪又多等了一会儿，让那些有毒的飞虫尽可能的被自己捕获。 他将那些虫子直接塞在自己的空间背包中，当做秘密武器储存了起来。 “比蜘蛛更为致命，不错。” 第110章刀客 当程绪在进行猎杀畸变生物的同时，追猎者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猎杀求生者。 第二个被它盯上的，正是离程绪也比较近的李梓，那名「刀客」。 相比于运气非常好的「健身教练」，她的运气可以说非常背，一路上都是靠自身实力硬扛过来的。 特别是这一轮的游戏，她直接出生在了一座被火烧光的商场内，满地都是灰烬，根本没有能吃的食物。 她的庇护所也因为各种倒塌的建筑残骸而被掩埋，根本回不去。 她一边安慰自己，庇护所没有当场碎裂就是好事，一边在周围的商场中四处躲藏。 在畸变生物的第一次进化之时，她与十几只软体生物周旋了一整晚，才勉强利用地形优势逃离了它们的追击。 劳碌许久的她，最终选择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安全的地下储藏室，躲在里面休养生息。 她的职业任务构成和程绪那种纯粹的杀戮任务不同，甚至还包括冥想与刀术修炼。 对她来说，刀就是自己的一切，除了生命以外，她可以为怀中的那把刀付出一切。 那柄刀并非普通的武器，而是一柄可以成长的利刃，随着李梓对刀术的理解，它会逐步进行解封。 休整了半天的李梓，正在仓库中进行冥想。 她盘腿坐在地上，五心朝天，将长刀平放于双掌之中，闭目凝神，感受着自己与利刃的共鸣。 “呼……” 李梓睁开了眼睛，眸中满是藏于匣中的锋芒。 “该是时候离开了，「辰烨」还需要磨砺。” 李梓轻轻推开地下室的房门，依靠着「探步听声」的技能辅助，侦测着房屋外侧的危险。 那空无一物的地下室，没有半点声响，甚至没有空气的流动，十分安全。 李梓走出门外，将储藏室的大门关上，拔下钥匙。 她准备将这里作为自己的临时居所，等到自己的庇护所那边情况稳定了再回去。 这座储藏室位于地下三层，地面甚至没有整平，全都是坑洼的水泥，一点油漆都没有，设计的初衷就是储藏室。 这里曾经应该存放着不少玻璃之类的东西，满地都是碎渣。 李梓用手电筒大概扫了一圈，反射的光芒在那些碎片之上一扫而过。 李梓将手电筒关掉，总觉得今天有些奇怪。 凡是战斗类型的职业，都或多或少拥有一些直觉效果的加成。 身为一名「刀客」，李梓对于敌人的杀意还是有些感知能力的。 她很清楚，每当自己感觉到环境蹊跷的时候，周围一定有敌人在隐匿。 她轻轻按下「辰烨」的镚簧，刀刃弹出，冷冽如寒风的气息瞬间扩散，带着一种沁透人心的锋锐之感向外蔓延。 李梓不像是没什么脑子的「健身教练」，在遇到敌人的时候，她不会大喊着让敌人现身，那样反而会使自己落得下风。 她轻轻将刀刃拔出，横在身前，身心与锋刃合为一体，品尝着空气中略微浮现的杀意。 那逐渐扩散的刀气化作了她的第三只眼，警惕着她身边的每一个方向。 敌不动，我不动。 这是李梓所修刀法的第一课，没有百万分肯定，绝不随意出刀。 “叮！” 空气中传来的一丝震动让李梓心神一凛，刀鞘偏转，挡住了那一枚角度刁钻的箭矢。 “咚！” 在那枚箭矢化作大网之前，李梓本能的感受到了来自它的威胁，以刀鞘做棍，将那枚白色的箭矢直接挑飞。 第二枚箭矢在她的刀鞘放下前悄然而至，箭势阴狠毒辣，角度极为刁钻。 “锵！” 李梓以脚为轴，抽刀挥斩，「辰烨」的刀刃闪烁，于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将那枚箭矢斩成两段。 当「辰烨」的圆弧下坠到最低点，李梓猛然踏步而出，手腕翻转，化颓势为前斩，利刃如狂风般向前猛进！ 李梓在第二枚箭矢出现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不远处的清晰杀意，没有丝毫犹豫，发动了自己最快的刀式「骤雨」。 骤雨斩魄，其势如风！ 李梓那突如其来的斩击命中了潜藏于暗影中的追猎者，将它的身躯击飞出几米远。 但李梓的脸色没有半点轻松，因为她刚刚感觉到，那个隐身的敌人以一种极为柔和的方式化解了自己的斩击。 她那刚猛的力道没能发挥出三成，剩余力量全都被那柔软的东西全数吸收。 就在敌人被击飞的下一秒，李梓感觉自己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变化，一股比刚才自己那记「骤雨」更加猛烈的锋锐气息蓦然而至！ 李梓顿时沉肩拢背，刀刃反握，回身撤步，刀刃如同长鞭，带着势大力沉的劲道，直接砸向敌人攻击的薄弱点！ 这记刀式为「峭春寒」，如同春日里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击碎了对手那锋锐迅捷的斩击。 但在攻击交错的最后一刻，李梓感觉到那刚才还是刀锋的东西，竟然直接化作了柔软的丝线，将自己的刀刃死死绑缚。 李梓赶忙左手发力，以刀鞘猛拍刀身，来了一招「阴阳把式」，将那强韧的丝线生生斩断。 此时，隐藏身形的追猎者也出现在了李梓的面前，它手中还有一团被斩断的白色丝线。 追猎者将那团丝线缓缓收回自己的身体内，而后将另外一只手臂抬起，亮出自己的匕首短刃。 “猎物……” 追猎者的声音像极了程绪，但又有着一种完全不同的质感，仿佛一只正在学舌的鹦鹉。 李梓感觉到对面那只怪物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竟然化作与自己极为相似的沉稳，还学着她的样子，摆出了一个几乎完美的起手式。 追猎者手中的短刃逐渐延长，靠着大量白色的缚丝形成了一把修长的大刀。 当那柄骨质刀刃变得和李梓的那柄一样长时，追猎者一步踏出，发动了突袭！ 第111章刃断 李梓心中一阵悚然，因为对面这只怪物所踏出的那几步和刚才的自己一模一样！ 刀刃劈砍的角度、力道如出一辙，所形成的气势一如料峭春寒，沉重的像是一团从树上坠下的积雪。 追猎者几乎完美复刻了李梓的那一记「峭春寒」，自下而上，朝着李梓的面门削斩而去。 李梓虽然心中暗惊，但手上动作分毫不乱，侧身踏步，身影与刀锋交错，欺身接近追猎者的身侧，刀锋骤然绽放。 这一斩名为「落石瀑」，刀势随步伐戛然而落，锋刃斩出，如瀑布溅起的水花般浑圆自然。 但追猎者的腰部喷吐出一团棉絮状的缚丝，直接将那一记斩击彻底吞下，大量粘性物质还沾到了李梓的刀刃之上。 敌人接二连三的诡异招式让她那锋锐凌厉的刀法毫无施展余地，此刻的李梓已心生退意。 对于一名刀客来说，心性一但陷入被动，那她的刀法也将失去锋锐，再无一往无前的气势。 李梓知道，摆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要么带着自己的刀仓皇逃离，此生刀法再无精进的可能。 要么此刻死战到底，以利刃斩破阻隔，刀法再进一步，臻至化境。 留给李梓思考的时间很短，追猎者的第二记斩击迅速来袭，那气势与速度，与她刚才施展而出的「落石瀑」完全相同。 李梓在看到那「落石瀑」的瞬间，身体下意识的飞身跃起，以刀带身，摆出一副近乎前扑的姿势，舍命刺出一击。 这一式名为「孤崖松」，算是一招残式，李梓还未能完全悟透。 长刀此刻如同绝壁之上的松枝，毫无依靠，笔直而孤傲，化作山崖顶那搏击长空的一抹姿态！ 这记刺击直奔追猎者的头顶花瓣而去，锋锐的刀气让追猎者直接放弃了自己的长刀，全数生成大量的缚丝，将自己的脑袋保护了起来。 “呲……” 当李梓一个翻身落地，那临时被追猎者拼凑起来的缚丝防护也被斩破，它脑袋上的几片花瓣被斩落。 李梓落地之后，手中的长刀微微发出鸣响，那是渴望斩下敌人性命的嗡鸣。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无法离开了，除非斩碎对面那只怪物的身体，否则她将失去用刀的资格。 追猎者突然发出了一声从未有过的怒吼，声音颤抖而失真：“我要用你的血肉……填补我的空缺！！” 它的左手再度凝聚出一柄长刀，右手则拿着一柄短剑，这一长一短的两件武器，摆在它手中，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但李梓明显能够感到，追猎者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极为危险，仿佛一名从血池地狱中爬出来的杀手。 “嗡！” 一枚弩箭骤然飞出，直奔李梓的面门而来，与此同时，追猎者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李梓背后，暗影在它的身躯之上缭绕。 面对如此诡异的变奏，李梓一手长刀，一手刀鞘，划出两道半圆，脚步飞速攒动，远离追猎者所在之处。 但追猎者并没有再和她一招一式的拼杀，大量具有粘性的缚丝同时从它的躯体以及箭矢之上爆发开来，在李梓身边形成了一张大网。 李梓想要以刀刃的冲劲，将大网直接斩碎，但就在她抬手的瞬间，一股阴寒的气息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呲……” 李梓身上的防具勉强挡下了追猎者短剑的锋锐，但其中所蕴含的暗影之力却悄然渗入了她的身体。 李梓强撑着架势，依旧在身前斩出一道弧光，虽然迟滞了些许，但依旧没让那些缚丝接触到她的身体。 踏步前斩的李梓顺势奔走，浑身有着说不出来的酸涩感，就好像肌肉拉伤之后的疼痛，十分隐晦。 就在她落地站定的一瞬间，追猎者的身影如鬼魅般向她冲来，速度比箭矢只快不慢！ 面对这种正面前冲的攻击，李梓双脚站稳，刀身正握，向着追猎者那疾驰而来的身影尽全力斩下！ 在刀身没入追猎者身影的一瞬间，李梓就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斩空了。 对方那如同阴煞恶灵的身影根本没有实体，带着森森鬼气撞向了她的身躯。 当她感觉到锋锐之物接近自己脖颈的时候，只能猛然收刀，用自己的胳膊护住脖颈，硬吃那一击…… “叮！……” 在她的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嗡鸣，那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懑。 她的刀，断了。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折断了李梓的刀，从刀根处完全破碎，跟随着她的灵魂一起，摔落在了地板上。 一股更为阴冷的气息瞬间侵袭了她的身体，让她浑身的肌肉陷入僵直，甚至连避退这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在彻底闭上双眼之前，她看到了一柄和「辰烨」一模一样的刀刃，但握着刀柄的，却是那红白相间的怪物。 “嗤……” 李梓的颈动脉被骨质刀刃斩破，喷洒出来的鲜血，在地下室的墙边画出一道笔直的横线。 李梓手中的两枚道具缓缓坠落，和她的尸体一起，躺在了墙边。 直播间特意给那两枚道具来了个特写，一枚是「烟雾弹」，而另一枚则是「神行符」，她到死也没能用出来。 「波动共鸣之声_1：好帅，好可惜……」 「共生者#663：不是很能理解这名人类的选择，死战到底难道她的技能要求吗？」 「虹吸虫群_15：杀戮，吞噬，吃掉弱者！」 「战斧军团_48858：等会儿，追猎者在干嘛！？」 「战争法庭_4513：好像是在……创作？」 画面之中，追猎者竟然将已经彻底死去的李梓摆到了墙边，让她盘膝而坐，摆出了冥想的姿势。 然后它还将那一柄已经断裂的长刀用缚丝黏合起来，轻轻放到她的膝盖之上，让她看起来还像是在修炼一样。 然后追猎者将缚丝转化为松散的絮状，沾了沾李梓留下的鲜血，在纯白的墙壁上开始写字。 当然，它能写出来的字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种它认为好玩的模仿，要说根源，还是来自于程绪的部分模糊记忆。 第112章动物世界？ 当追猎者写出了几个像是ai作品一样的字符后，又用缚丝简单布置了个方形的裱框出来，将那几个字符框在里面。 追猎者甚至还特意给李梓喷溅出的那道血痕留下了位置，看起来就像是李梓被一刀斩于这幅字下，颇有些戏剧冲突的意味。 做完这一切后，追猎者似乎觉得这幅作品还缺了点什么，根据它身体内残留的模糊记忆，追猎者终于想到了最重要的一点…… 签名。 它觉得自己必须留下一个记号，让那些或许存在的欣赏者知道这幅艺术品的创作者究竟是谁。 追猎者将那快要凝固的鲜血聚集在缚丝的尖端，在那幅字的末尾画上了一朵层叠的玫瑰花，有些出乎意料的俏皮。 如果不是墙根那里还坐着李梓的尸体，这幅场景应该会更有趣些。 「溶解逻辑_98：嚯！这行啊！老板有周边吗？@灾劫」 「回转结构体#94：有的话我能单要那幅字吗？@灾劫」 「巨树行者#13：它在模仿……有意思」 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被追猎者吸引了，大家已经忘记了在左上角小画面中的那个「杀手」本尊。 此时的程绪已经赶回了自己的庇护所，开始利用那些毒蜂进行实验。 那些细小的毒蜂拥有灰色的外壳，黑色的翅膀，以及一枚比它身体还长的尾针。 程绪甚至还解剖了几只毒蜂，用于研究它们的生理结构，然后他就有了惊人的发现。 那些只有手指长的毒蜂，腹部居然就是一整个毒腺，没有其他任何器官。 它们的身体结构除了占比60%以上的毒素以外，就只剩下了用于飞行的动力结构，以及一块电池般的白色脂状物。 当程绪剖开它们的身体时，那些毒蜂居然还拥有活性，就算是身体结构只剩下了一半，都还能保持着旺盛的活跃度。 当然，只要程绪切断它们的能量供给，这些小虫子就会彻底哑火。 在结束了实验研究之后，程绪还将自己所在的商场进行了封锁，利用缚丝和碎石块远程堵上了那些被撞破的玻璃。 被堵在商场一层的畸变生物是一群中型犬大小的家伙，拥有着蚂蚁一般的前螯，以及大量植物根系般的触须，擅长于地面爬行。 另外一个长着人类脑袋以及大量枝叶的直立生物已经被那群蚂蚁消灭干净了，全都拖回了巢穴中当做食物。 程绪在一层迅速找到了消防栓，用非常古老的方式淹没了那些蚂蚁的洞穴，将它们赶出了自己的商场。 正当程绪吃了点东西，搬运更多材料加固商场防护时，白天的世界骤然结束，夜晚降临。 与此同时，那沉寂了一整天的天气预报也再度更新。 「今天夜间，将持续“刺骨寒风”」 没有由来的大风突然袭来，让整座城市的温度骤然下降，哪怕是待在室内的程绪，也感觉到了寒风的威力。 “嘶……” 当温度下降到一定程度时，它所带来的感受就不只是冷这么简单了。 寒冷的感觉会迅速向下一阶段进化，那时候，你所有防护不足的部位，都会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刺痛。 此刻，身穿一件软甲，披着鳞片兜帽的程绪，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冰冷刺骨。 程绪当机立断，放弃了修补一楼入口防护的想法，迅速赶回自己的庇护所中。 “再待一会，恐怕我的手指头都要冻掉……” 程绪在自己的衣柜里面翻找了一圈，发现过冬的衣服还在，但很明显无法抵御如此的寒意。 他的过冬衣物大多数只是偏薄的冲锋衣，只有一件羽绒服，还因为之前的几轮游戏破损了不少。 最终程绪还是选择了冲锋衣，然后在衣服内部填满了蓬松的缚丝。 “这衣服甚至都能用来防弹了……” 在寒风肆虐的夜晚中，程绪踏出了自己的庇护所，开始了今晚的猎杀。 「1.杀死10只“步行者”」 「2.杀死6只“复眼蟾蜍”」 「3.杀死12只“多臂人猿”」 「4.杀死7只“扭曲刀螳”」 「5.杀死9只“漂浮脊蛊”」 「6.杀死120只“眼球兔”」 经过一天的猎杀与观察，那些畸变生物的实力虽然比第一次畸变前有所增强，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弱，对程绪没有威胁。 不过程绪也清楚的记着，水茄的报告之中，第三次的畸变会让所有生物产生真正的质变，那时候也许这个世界才会真正危险起来。 “只有不断变强，才能活下来……” 当晚的第一种畸变生物「步行者」，是一种发生类人畸变的怪物，拥有三条纤长的腿，比例虽然与人类完全不同，但形状十分类似。 在那三条腿之上，有着一颗形似眼眸的头颅，其上还有着一道类似竖瞳的裂口，里面生长着不少牙齿。 「步行者」还拥有着一根收缩起来的触须，上面满是倒钩，可以用于摄取食物。 面对这种畸变生物，程绪还是选择了更为安全的远程狙击，虽然那些东西看起来并不是很强，但也犯不上毫无意义的冒险。 直播画面之中，程绪的这一边终于被放到了大屏幕之上，因为追猎者那边不知为何开启了散步模式，走的非常慢。 在程绪对畸变生物进行猎杀的时候，画面之中还会配上一段特别的解说文字，向那些观众展示各种怪物的特点。 来自不同位面宇宙的观众们反而来了兴趣，就像是在看纪录片一样，跟随程绪的视角开始探寻那些畸变生物组成的生态。 那些拥有三只脚的「步行者」走路非常缓慢，而且重心也不稳，程绪每次只用一支箭，就能彻底杀死它们。 很快，他就杀够了任务数量。 在夜晚的寒风之中，程绪感觉自己的手指还是非常难受，虽然有着缚丝填充的手套作为保护，但他的关节依旧有些刺痛。 “必须尽快完成猎杀……不然这些温度就足以让我受伤……” 第113章真是动物世界 「南茄：快快快，他都准备去第二个区域了！」 「玫瑰茄：我找找状态，很久不用扬声器讲话了……」 「水茄：加油加油！我当你的数据支持，你只管念就行！」 「刺天茄：直播频率正在同步……」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突然发现，程绪所在的音频信号被削弱了不少，在他的画面旁又多出了一个画外音。 “今天，寒风凛冽，温度骤降，又到了畸变生物报团取暖的日子。” “它们挤在一起，彼此贴近，保持着温度，这会让它们的的族群关系更为和谐。” “看呐，那只被弓箭贯穿的生物就是「复眼蟾蜍」，「杀手」今日的猎杀目标之一……” 虽然画面之中的程绪在进行着毫不留情的猎杀，但整个直播节目的氛围顿时变得有些诙谐，观看数量开始迅速激增。 他们一路跟随着程绪的视角，开始认识那些畸变生物，偶尔还能看到它们相互捕食的画面，节目效果非常令人舒适。 大部分观众都从刚才的拼杀高潮中缓了过来，又进入了较为平静的状态，开始将注意力重新转到程绪身上。 最后一只「复眼蟾蜍」被程绪用弓箭击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的眼眸状物质散落一地。 它的外形和蟾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以粗壮有力的后腿推动自身前进。 但它们身上长满了“复眼”，许多类似眼眸的肿块生长皮肤之下，向外鼓突，偶尔还会有一两颗掉落在地上。 但实际上，这些复眼是它的卵鞘，每当一只「复眼蟾蜍」死亡，它们就会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排出自己的卵鞘，以保证后代存活。 程绪站在屋顶上，查看着附近的房屋，企图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休息一下，他的手指和脚趾已经快要彻底失去知觉了。 找来找去，程绪终于发现了一处类似于屋顶茶馆的设施，里面亮着灯，看起来非常安全。 那座茶馆位于一家大型商铺的顶层，旁边还有几家看不清招牌的店铺，都关着灯。 仗着自己拥有隐身能力，程绪迅速来到那家茶馆附近，开始探头侦查。 与此同时，玫瑰茄那边依旧在继续解说。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再强大的求生者也无法与自身的本能对抗，人类基因中对于寒冷的恐惧足以促使他们寻找避风港。” “看，这就是他们确认安全的方式，通过分析声音、光线的反应，来直观的确认周围环境的安全与否。” 画面中的程绪已经看了好几圈，没发现任何异常，于是他在几处可能出现怪物的位置留下了「笔触」进行警戒。 又对室内环境进行了考察后，程绪便从玻璃的反光面中穿梭到了茶馆里。 但很可惜，茶馆里面并没有暖气供应，这座城市内的建筑都是进行随机复制来的，恰好这一栋并不处于拥有供暖的地方。 程绪看了一眼放在店内的温度表，已然到达了零下27摄氏度，难怪程绪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快要冻掉了。 “室内都零下27度，外面恐怕得零下40度……” 程绪十分小心的在后厨进行了一番探查，确认这家店真的没有畸变生物藏匿后，他打开了煮茶的火炉，借着火焰的温度温暖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城市居然还有燃料供应……” 程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烤多久的火，只好放空心思，靠近火边，享受着那温暖的片刻时光。 而后程绪又觉得空气中没有多少热量，自己这么烤，很难快速温暖全身。 然后他又将一大盆水端到了火炉上面，开始烧了起来。 当水逐渐开始沸腾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温暖的空气，墙上的温度计也快速回升，来到了17摄氏度。 虽然还是有点冷，但对于外面的凌厉寒风来说，这种温度已经非常幸福了。 就在程绪考虑要不要煮点茶喝的时候，他留在门外的一枚「笔触」被触发了。 “啧……一刻都不得闲……” 茶馆的待客区传来了一阵爪子抓挠地板的声音，十分轻微，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型生物能发出来的声音。 程绪来到后厨门口，向待客区看去，那里没有任何异常出现。 等待了几秒钟后，一个特别小的毛绒团块从椅子后面钻了出来。 那小东西有着灰色的毛发，看起来极为蓬松，一对满是绒毛的耳朵看起来手感非常棒。 它在地面上慢悠悠地嗅闻着什么，爪子在地面上来回划拉，前进的时候，后腿会轻轻一蹦跶。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只普通的兔子，甚至还有点可爱。 但程绪知道，这东西是自己今晚的猎杀目标之一，需要杀死整整120只的「眼球兔」。 那只兔子在待客区蹦跶了两三分钟，不知道找到了什么东西，开始啃啮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威胁感。 到目前为止，程绪还没有发现为什么这东西会被叫做“眼球”兔，它的眼睛非常正常，在灯光下呈现宝石般的红色。 玫瑰茄的解说适时响起，为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解答了疑惑。 “这就是畸变生物中较为特殊的存在，它们属于进化分支上的奇葩。” “这些「眼球兔」放弃了自身的攻击能力，转而将全部的发展方向都放在了繁殖之上！” “您请注意，这只「眼球兔」马上就将开始繁殖！届时您将明白，为何它们会被称为‘眼球’兔！” 程绪举起「血色弓弦」搭上一枚最普通的废品弩箭，准备给那只兔子来上致命一击。 “咔！” 那只兔子就像是感受到了程绪的存在，突然直立站起，双眼以极为可怕的速度鼓突出眼眶之外…… “铎……” 程绪的弓箭命中了它的脑袋，将那只兔子钉死在地板上，但它的眼睛仍旧在不断膨大…… 很快，那眼球的大小就超过了兔子本身，将旁边的桌椅挤开，仿佛液体一般，流淌一地。 “啵……” 那眼球的一角迅速开裂，露出了其中的东西…… 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灰色兔子！ 第114章火灾 那些灰色的兔子刚一出生，就抱着包裹自己的软壳啃啮起来，霎时间，茶馆之中响起了一阵咯吱的咀嚼声。 程绪将缚丝化作一柄双刃镰刀，朝兔群中心甩去，锋锐的镰刃在他的操控之下飞速旋转…… 那场面就像是除草机在清理草坪，数十只眼球兔的躯体被瞬间搅碎。 但它们的体内并没有迸发出半点血浆，只有漫天飞舞的绒毛，以及一层包裹着柔软外壳的红色晶体。 那些失去头颅或者身体的眼球兔虽然死亡，但是它们体内的红色晶体依旧拥有活性，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开始膨胀。 玫瑰茄的解说再度出现，让直播间的观众再度为这些畸变生物的生理构造感到惊奇。 “眼球兔体内会储存大量的储备能量，每当它们感到危险时，就会将那些固态的能量直接转化为自我分裂的后代。” “后代体内也将存在晶体能量块，只要危机没有解除，它们就会持续不断的进行分裂，直到耗尽全部的能量储备。” “就像我们的「杀手」所面对的那只眼球兔，它的能量储备还可以让其自我复制3000次以上！” 那些二次诞生的兔子开始四处乱蹦，向茶馆的各个角落乱钻，程绪一个人根本来不及全数杀光。 一但它们躲藏到了相对安全的地点，那些兔子的眼球就会迅速鼓突，然后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喷吐出大量的新生兔子。 虽然程绪只用了几秒钟就杀掉了两三百只兔子，但是那些兔子的分裂速度实在是快到令人难以想象，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它们就彻底占领了那座茶馆。 三千多只兔子直接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数量即优势”。 满天的兔子虽然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但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只需要胡乱蹬腿，就足以造成十足的混乱。 程绪实在是受不了那些兔子的侵扰，干脆躲到了镜面世界，在其中查看自己的任务目标。 “总算是解锁了一个技能，距离「潜行」还有4级，应该能在第二次畸变前完成……” 程绪解锁的技能名为「浓雾」，效果比较特殊，甚至可以和其他道具进行搭配。 「浓雾」 「使用时，将在使用者周围半径5米的范围内生成一团浓雾，浓雾无基础属性，只有遮挡视线的功效」 「本技能可以额外搭载物品进行使用，例如可以搭配催眠剂生成睡眠浓雾，搭配剧毒粉末生成剧毒云雾」 「技能消耗：10点体力值」 「持续时间：2小时」 「额外搭载消耗：任意道具100克」 程绪突然想起，自己解剖出来的那些毒蜂腺体还在包里，分量大概足够。 正当他打算返回茶馆，给那些兔子来一招毒气室灭杀的时候，程绪在镜面世界中看到了一团火光…… 那些兔子残余的蓬松毛发被煮水的火焰引燃，一路扩散，以木制家具为主的茶馆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 而后，那越来越旺的火焰变成了一道闪光，整座商城的天然气管道被突如其来的火灾所引爆。 转瞬之间，那座商厦就成为了夜晚最亮的一柄火炬，散发出滚滚浓烟。 在程绪的视角中，天然气管道爆炸后，他所能感应到的反光面就剩下了十分之一，大部分都被爆炸的冲击波抛飞。 程绪立马将毒腺换成了温泉水，然后走出了镜面世界，迅速在自己身边生成一团「温泉浓雾」。 “嗤——” 大量水雾扩散开来，将火焰熄灭，顺带还净化了一下周遭的空气。 程绪依靠着缚丝形成的钩索，迅速离开了火焰燃烧的商场，停在了一百多米外的另外一座高层建筑上。 大量畸变生物被爆炸的声音所吸引，赶往那座火势越来越大的商场附近，寻找那令它们感到好奇的源头。 也许是因为商场内部的消防设施年久失修，那座商场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许多弱小的畸变生物被火焰吞噬。 很快，那座五六层的商场就彻底被烧成了废墟，建筑的支撑柱逐渐崩塌。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程绪已经奔向了下一个目标，就在着火的商场附近，一群「漂浮脊蛊」被火焰吸引了过来。 那些家伙就像是从人类体内直接抽出来的脊椎骨，它们的腿就像是肋骨，带着极为圆钝的前端。 依靠着极为纤薄的羽翼，那些脊蛊得以在空中飞行，由于翅膀的扇动速度非常快，很容易被人忽略。 这些家伙彼此相连，整个族群排列成一条直线，被领头的脊蛊带着向前飞行。 领头的那只脊蛊也和其它看不出头尾的家伙不同，它拥有着一颗类人的脑袋，以及两根长在脸颊侧边的虫螯。 乍一看，它们就像是某种传说中的生物，漂浮在空中，极具威胁。 但其实，这些家伙是食腐动物，只配捡点死去的畸变生物尸体吃，没什么太过强悍的战斗力。 “砰！” 程绪的弓弦颤动，发射出一枚不怎么值钱的废品弩箭，那罐头壳制成的箭头直接撞碎了脊蛊的躯干，将那飞行的畸变生物击落在地。 感受到威胁的脊蛊头领迅速转过身体，居然落到了地上，指挥着其它的脊蛊竖起身体，表现出一副极为夸张的姿态。 不过这种程度的虚张声势对于其他畸变生物还可能生效，对于程绪来说就是送上门的定点靶。 刚解决完那群脊蛊，又有一大群被火光吸引而来的畸变生物开始聚集，其中不乏体型非常巨大的生物。 那些生物在赶往火焰附近之后，便开始了相互的猎杀，所有在场的畸变生物都陷入了一场出乎意料的狂欢。 想要存活下去，只有疯狂地杀戮与吞噬。 在那片混乱的争斗之中，程绪成为了唯一一个冷静的观察者。 他站在一座高架路灯之上，在诸多的怪物之中寻找着自己的剩余目标。 “任务指引给出的模糊定位就在附近，而且还有很多……” 第115章畸变本能 在逐渐崩塌的商场大门前，有两只超过五米高的巨大生物正在对撞，发出的声音比商场内传出的残余爆鸣声还响。 其中一只生长有三排犀牛般的犄角，一身密度极高的骨板覆盖在身体之上，迈着沉重的步伐不断发起冲锋。 而另外一只则像是个巨大的水泡，摊成一大坨，每次对方撞来的时候，它就裹挟在重甲怪物角上，企图直接让那满身重甲的家伙窒息而死。 但那重甲怪物的力气实在是过于强大，每次都能将软体怪物甩开，二者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就在这两只怪物的身旁，有着一片树丛，原本是商场的绿化带，但里面的植物经过了前三天的天气折腾，已经全部凋亡了。 在那些枯枝之间，有着一群隐匿身型的生物。 它们的躯体呈现出类似于昆虫的结构，腰部纤细而简短，腹部鼓胀，上面还生长有两道裂口。 每一道裂口都分为两层，其中都生长着大量的尖锐牙齿，像是搅拌机的锯齿，在摩擦之间彻底碾碎食物。 它的身体前端像是发育过度的螳螂，一对锯齿弯刃支撑着自己的躯体，庞大的骨质刀刃宛如铡刀，看起来有种充满力量的美感。 这家伙的头颅与身体相比可以说过于简洁了，只有一枚包裹在透明硬壳之中的眼眸，随着猎物的移动而缓缓转动。 这些家伙正是程绪的猎杀目标之一，「扭曲刀螳」。 它们今晚的猎物不是什么小东西，就是那互相对撞的大个生物。 这群贪婪的猎手身上有种奇特的质感，让程绪甚至短暂的忘记了自己还在猎杀，放下了已经张开的弓箭。 “咚！……” 那只重甲怪物终于有些体力不支，被软体怪物绊倒在地，于地面滑行了几米。 感受到震动信号的刀螳们瞬间一跃而起，用自己那形似蚂蚱的粗壮大腿推动身体，瞬间便来到了重甲怪物近前，弹出了锯齿骨刃。 刀螳的骨刃有着一种奇特的液压结构，赋予了它们极为强大的切割能力，而骨刃之上的锯齿，则死死卡住了猎物的肢体，让它们无法逃脱。 那些刀螳从各个方向锁死了重甲怪物的躯体，厚重的骨刃将那些板甲缓缓撕裂，露出了下面柔软的肌肉。 在感受到肌肉组织的瞬间，刀螳的后端裂口迅速跟上，将重甲怪物的组织碾碎，吞入腹中。 程绪看着那群刀螳捕食的场面，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双手，模仿着刀螳的动作，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一瞬之间，程绪感觉自己脑袋里多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刀螳前刃的具体结构。 “嗯？” 等到程绪回过神来，他的身体前端已经多出来了一对肢体，与那群刀螳的液压骨刃完全相同。 “这是……” 程绪试着操控那一对极为沉重的液压骨刃，结果重心突然失衡，差点从路灯上直接摔下去。 经过这么一闪身的工夫，那一对骨刃骤然瓦解，重新化作了缚丝，融入了程绪的体内。 在程绪的耳边，一曲狂野的音乐突然响起，那迅疾而奔放的节奏，就像是一群在草原上追逐羊群的野狼。 不知为何，程绪竟然知道这曲子的名字。 “捕猎者进行曲……” 管理者群里，看到程绪那对巨大的液压刀刃，藤茄再也忍不住了，再次开始疯狂发送信息。 「藤茄：只能说不愧是灾劫大人的手笔……」 「藤茄：脱胎于他的追猎者正在学习人类的能力，让自己变得更像是人，拥有了“技法”与“招式”」 「藤茄：而他却在逐渐适应自己体内的本能，挖掘属于畸变的力量，唤醒了“本能”与“意识”」 「藤茄：当二者相遇，他们将成为彼此最为完美的镜像！」 「藤茄：那样的厮杀，绝对称得上是冠世之战！！我可太期待了……期待死了！」 「藤茄：好想找个谁把我一拳打晕，昏倒到决战的那一天啊啊啊啊」 「喀西茄：谁能打晕你啊，撞恒星都不减速的怪物」 「南茄：我已经懒得禁言你了」 「玫瑰茄：@水茄，别看群消息了！快，后续稿子呢？」 「水茄：你分一条线程到我信息库里自己取得了，密钥发你」 在另外一边，程绪的内心之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狩猎的冲动，比任何欲望都要强烈。 程绪的身体两侧再度生长出一对全新的液压骨刀，如同翅膀般背在他的身后。 程绪有意识地在那液压骨刀的关节处多加了一块，让它能够自如地前后旋转。 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嗜血冲动的程绪从路灯上一跃而下，骨刃于空中缓缓张开。 当他利用缚丝直接荡过那群刀螳的时候，铡刀般的骨刃迅速合拢，将两只正在撕扯猎物的刀螳直接截成两段。 程绪的身影在落地之后没有丝毫停止，化身暗影，在畸变生物之间游弋。 那巨大的骨刃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全都是被斩成两截的尸体。 那些刀螳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全数死亡，只剩下了腹部还卡在重甲怪物的软体组织上保持着昆虫的基础反射。 程绪感觉那只重甲怪物的体内存在着一种诱人的味道，于是学着刀螳的方法，用自己的骨刃撬开了它的外壳，用更为锋锐的「百锉」开始剖解。 重甲生物本来已经受了不小的伤，被程绪这么一折腾，没过几分钟就彻底死亡了。 程绪在它的胸口一阵翻找，结果发现了一枚白色的结晶块，就和那天的「分裂母体」之中取出来的完全一样。 程绪看着那十分诱人的白色晶体，强忍着自己的欲望，将它装到了背包里。 “最起码回去再吃……” “吧唧吧唧……” 一个声音突然在旁边的绿化带里响起，程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拥有六只手臂细长身影正在咀嚼着什么。 “就是它……最后一个任务，「多臂人猿」！” 那只人猿手中捧着刚刚从软体怪物上撕下来的团块，开心的咀嚼着，发出了恼人的吧唧声。 在它的身后，赫然握着两根铁棍，棍头还绑着尖锐的铁片。 “这东西……会用工具？” 第116章进化的意志 那只多臂人猿的身体基本上与人类无异，就是它的脚掌依旧保持着类似手指的结构，非常适合进行抓握。 它开心的吃了几口凝胶，然后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那里有一棵还算比较高的树，树冠位置站着一只人猿。 那只人猿似乎是在放哨，它手中还拿着一个类似弹弓的东西，分岔的角钢之中绑着橡皮筋。 程绪悄然潜行至那只还在吃东西的人猿身旁，将一对大刀举起，瞬间铡断了它的脖颈。 “吱吱！呜！——” 那只负责警戒的人猿发出了高声的喊叫，一大批人猿迅速从绿化带里面跑了出去，向几个不同的角落奔去。 面对这种情况，程绪选择了幼体最多的那一支进行猎捕，这样的成功率明显会更高一些。 程绪身侧的骨刀迅速坍缩，在身体后端再度生长出一对蚱蜢般的附肢，将程绪的身影推向空中。 依靠着附肢的爆发力，程绪竟然落到了群人猿的前面。 落地之后，程绪身上的隐形效果已然消失，但那群人猿并没有因为看清敌人的面貌而壮起胆子，因为此时程绪的外形比掠食者还要可怕。 那群人猿惊恐的看着面前那黑色的鳞甲怪物，发出了有些虚张声势的嘶吼。 有两只年长的人猿突然从族群里面窜了出来，挥动手上的废品棍棒，朝程绪砸去。 与此同时，那些带着幼体的其他人猿再度开始四散奔逃。 程绪看到面前的这种情景，感觉到了浓厚的兴趣，毕竟到现在为止，这是他见到过的唯一具有智慧的畸变生物种族。 不过有兴趣，不代表着程绪会手下留情。 他对于人类甚至都缺乏最基础的共情反应，对于其他物种那更不可能有了。 程绪的身影化作暗影，一个回转，便斩下了两只年长人猿的脑袋。 而那些跑得较慢的幼体，也被程绪用弓箭杀死，直到他完成了任务目标为止，程绪才放任这些畸变生物离开。 此时距离夜晚的结束还有六个小时，拥有缚丝的程绪很快就能赶回自己的庇护所，甚至还能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当程绪到达庇护所时，时间才过去了六分钟，这其中还包括程绪等待隐身生效的两分钟时间。 这趟猎杀征途非但没有让程绪感觉到疲惫，反而让他产生了不少的兴奋感。 程绪已经明确的察觉到，那种名为缚丝的物质会是这场游戏的破局关键，甚至有可能成长为他的杀手锏。 “我似乎有种模仿其他生物的能力，甚至完美复刻那些生物的结构，但它什么时候触发，我还没有弄明白……” 程绪欣赏着那与自己肩膀齐高的巨大骨刀，那具有可怕力量的液压结构简直就是进化的奇迹。 “不知道我的身体会不会在下一次畸变发生时产生突变……” 自从拥有了缚丝，程绪发现自己的内部器官似乎也发生了转变。 他不再那么需要进食，而且排泄物也显著减少。 以至于他今天上厕所时，排出来的是一团白色的粉尘状物质，没有任何味道，也不带半点水分。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脱离人类的范畴，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程绪伸出手掌，分化出五条缚丝，操控着它们举起了一双筷子，然后灵活的夹起一片饼干，递给了程绪。 程绪又从手腕处生长出另外三根缚丝，捡起一枚冰库里取出来的橙子，用骨质化的缚丝轻轻切开，剔除掉外面的橙子皮。 “对，还有那块结晶。” 程绪将白色的结晶块从包里取了出来，放在自己面前。 当晶体出现的一瞬间，那酥脆的饼干和甜橙都没有了任何吸引力，程绪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块晶体之上。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程绪将那块晶体放在自己眼前，看起来是在仔细进行研究，但实际上，他已经打开了管理者群，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 「玫瑰茄：下班！这家伙总算回家了，居然整整在外面晃荡了六个小时！」 「碧冬茄：你是想要一天假期，还是四倍工资？」 「玫瑰茄：嘶……」 「碧冬茄：你先考虑着，一会儿再给我答复」 「刺天茄：一会儿没看直播，怎么屏幕白了？」 「十萼茄：那傻孩子拿着花粉结晶琢磨是啥呢，我觉得这样节目效果更好玩，调整了下摄像机位」 「刺天茄：6」 “花粉结晶……也就是那场暖雪之后的产物，畸变的源头……” 程绪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咬下，那晶体在他嘴中缓缓融化，散发出一串精神波动。 那精神波动直接替代了味觉，让在程绪尝到花粉味儿之前就感受到了愉悦。 那令人极为愉悦的感觉在程绪的舌尖盘桓，让他身上的缚丝全数涌出，微微颤动。 程绪没有丝毫停滞，将那一大块花粉结晶完全吞下，然后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串精神波动留下的信息。 这些信息并没有以“语言”或“文字”的形式出现，而是一种直接扎根在记忆中的片段，仿佛程绪生来就知道这一切。 “越是强大的畸变生物，体内就聚集着越多的缚丝……吞下更多的缚丝，我就能觉醒更强大的本能……” “可是这些本能真的属于我吗？” 程绪看着自己掌心的缚丝，有些疑惑。 “当然属于你了，只不过是你从未承认的那一部分。” 沉寂许久的恶魔突然出现，在程绪面前现身。 他身上披着极为极为醒目的红色长袍，里面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上面隐约可以看到蠕动的黑色的波纹。 “为什么是你。” “你还没察觉到吗……缚丝的真正作用是什么？” 恶魔抬起自己的手指，那里已经出现了一段纤细的白色丝线，正在微微颤动，看起来和程绪身上的缚丝一模一样。 “它代表着信念，那植株体渴望获得进化的信念，一般来说，属于它的力量会牵引所有人的意志……哦，当然，我指的是，正常人。” 恶魔突然笑了起来，那张令程绪感到厌恶的面孔上露出了极为违和的温暖笑容。 “你猜猜，为什么只有你没事。” 程绪的目光有些闪烁，片刻之后化作了笃定。 “我不是疯子。” “哈哈哈哈哈……” 恶魔将那团细小的丝线变成了一朵折叠的玫瑰，然后用力捏碎。 他以那极为戏谑的声音不断重复着程绪的话，听起来极为刺耳。 “我不是疯子……嘿嘿，我不是疯子！” 第117章缚丝的副作用 「十萼茄：到目前为止，拥有缚丝的求生者已经到达了15人，在他们之中，“杀手”的结合程度最高，已经到达了52％」 「十萼茄：我很好奇，为什么这群人类没有被信念增殖体完全俘获」 「十萼茄：他们的精神强度完全不能与植株体相比，但居然没有受到多少精神损伤，甚至还拥有了操控缚丝的能力……」 「南茄：这就是人类的独特性，他们的灵魂结构具有极强的可塑性」 「南茄：而这些被选中的家伙，都是人类之中的“精神异常”者，他们的灵魂结构已经出现了大幅度的改变」 「南茄：而信念增殖体是我们怪物部门培育出来的个体，只能俘获数据库中存在的灵魂结构，对于那些异常个体，它甚至无法识别」 「南茄：而融合度最高的“杀手”，他的灵魂结构已经脱离了人类范畴，甚至让信念增殖体感受到了畏惧」 「南茄：因此，他现在成为了信念增殖体的主要观察对象，它甚至想要与“杀手”的基因相互趋同……」 「南茄：现在他应该正处于缚丝的融合作用之中，它们将彼此真正的开始了解，一旦完成，缚丝的融合度将到达80%以上」 「喀西茄：nb……有时候，我真怀疑他不是纯种的人类」 「玫瑰茄：哈，你猜怎么着，他的数据库被上了三道加密密钥，以及一道附着有上维诅咒的封印，是不是人类……不好说」 「南茄：不要乱动加密数据库，你的访问记录会被定期上传至灾劫大人的报告终端，@玫瑰茄」 「玫瑰茄：彳亍」 「玫瑰茄：正好，我休假去了，后续哪个阶段还需要我来解说？」 「南茄：可能每个畸变阶段都需要你来解说，不过很大概率风格会完全不同」 「玫瑰茄：别吧，现在这个阶段它们刚出现生物群系，下个阶段是出现智慧，再下个阶段出现大型融合生物」 「玫瑰茄：我觉得第三阶段我再来比较合适，能解说的东西也更多」 「南茄：那第三阶段你再来，第二阶段的解说以字幕的形式放出」 「玫瑰茄：好！」 在直播画面之中，程绪仿佛陷入了沉思，撑着自己的下巴，坐在椅子边，双眼无神地盯着地板，瞳孔不断放大。 而分屏另外一边的追猎者，则结束了一直游荡的状态，变得极为亢奋，开始四处乱窜，还嘟囔着许多毫无关联的词汇。 “自我……蛰伏……餐叉……盘子……束缚……柔软……钱币……” 追猎者开始疯狂地奔跑，撞碎了商场的门窗，冲到房间里面开始大肆破坏，发泄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那种情绪对它来说，就像是寄生在脑子里的虫豸，没有来源，且无法摆脱。 “都是他的错！不是我！！” 追猎者身上开始长出黑色的鳞片，在它原本红白相间的躯壳上留下了点点瘢痕。 “我不是程绪！你别来找我了！不是我干的！！” 在扔掉一台电脑后，追猎者终于停了下来，看着面前那满地的碎片，它像是个人类一样，无助的坐了下来，抱着膝盖低声哭泣。 几分钟后，追猎者猛然站起，疑惑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仿佛失忆了一般。 “为什么我在这里……这里没有猎物的味道……” 它晃着自己的花瓣脑袋走出了商场，沿着大路奔向下一个倒霉蛋的所在地。 「喀西茄：@藤茄，专家，那个“追猎者”怎么回事？」 「藤茄：它的某一部分正在与程绪分离，这是完成自我割裂时的阵痛，很正常」 「喀西茄：那“杀手”又在干什么，盯着地板看了有五六分钟了」 「藤茄：他在利用缚丝的副作用弥合分裂的自我，现在应该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挣扎，估计一会儿就醒了」 「喀西茄：说得好像真的似的」 在没有多少人关注的角落中，与自己的两个哥哥失散开来的祁玲，也在经历类似的事情。 她在第一次畸变发生的当晚，被花粉寄生，但她利用药品与强大的意志扛住了来自植株体的扭曲力量，获得了承认。 被信念增殖体承认后，她也拥有了缚丝的力量。 只不过和程绪那种纯粹为战斗服务的力量不同，她身上的缚丝更多地提升了她的大脑运算能力，甚至拓展出了精神力器官。 在她的左手手掌变，生长出了一枚红色的“六指”，弯曲的指甲比指头还长。 这东西就是缚丝给予她最大的提升，通过这枚“六指”，祁玲甚至能够对一些弱小的畸变生物进行心灵操控。 寄宿于她身体内的缚丝并没有能够吐出体外的能力，无法为她提供更多的机动性，祁玲也就一直没离开自己的庇护所。 她的出生点位于「居民区」，里面繁杂的畸变生物非常多，但由于距离「信念增殖体Σ6」较远，它们都没有变得太强大。 因此在祁玲的持续影响下，她庇护所上下三层的畸变生物都被完全掌控，每天为她警戒，并且还要上供食物。 成为了畸变生物女王的祁玲不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危，但她还是很想知道自己的两个哥哥在哪。 他们二人在经历了第一轮畸变后，又是否还活着。 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祁玲的心头，让她进行了不少占卜。 但每次卜出来的结果都是扑朔迷离，判词诡谲而飘忽，没有任何确定的答案。 这让她更为着急，开始筹划出一趟远门，去最有可能找到他们的地方寻找一番。 结果这一着急，缚丝的副作用就开始发作了，她的思绪也被带回到了自己的孩提时代。 那时候的她刚刚和自己的父母袒露了心声，便迎来了一顿唾骂，心中的恐惧与不解成为了她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疤。 在重温了一次自己最为痛苦的记忆后，她的身体又开始无故疼痛，甚至包括那新长出来的精神力器官也在刺痛覆盖的范围。 就在她几乎无力站起的时候，她的庇护所外，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第118章伪装 一只细长的蠕虫从祁玲家的管道中钻出，来到她身边，传递了一则警报。 “入侵者……” 祁玲立刻扩散自己的精神波动，感知到了那在居民楼外快速攀爬的追猎者。 在感知到它的一刹那，祁玲脑袋同时迎来一阵刺痛，大量来源未知的信息开始在她脑袋中涌动。 “自负的杀手……未成形的幼体……毫无顾忌的追猎者。” 这种信息实际上是祁玲的被动技能之一，名为「预兆」。 这个技能的触发方式并不固定，可能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震颤，也可能是一片幻象，但总能带来大量有用的信息。 祁玲在追猎者向上攀爬的时候，迅速开始布局，大量受到她控制的畸变生物开始行动…… 刚刚攀爬到楼层一半的追猎者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目标，那个本就十分微弱的求生者气息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大量细小的生物开始四散奔逃，它们身上都带着许多属于祁玲的残留气息，有些畸变生物甚至还具有类似祁玲的精神波动。 追猎者感受着那些数量众多的细小生物，根本无法分清其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祁玲。 “呲……” 追猎者身上突然爆发出大量的缚丝，在空中凝结，形成类似巡航导弹般的投射物。 那些东西在追猎者的操控下，保持着一种乱而有序的节奏，将所有包含祁玲气息的畸变生物全数击杀。 那些缚丝依靠着追猎者的本能进行活动，环绕着楼层进行穿梭，一刻不停。 这种猎杀方式，对于追猎者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根本不用去思考如何控制每一根缚丝的具体轨迹。 追猎者欣赏着那些弱小畸变生物的凋亡，轻轻晃动自己头顶的花瓣，似乎非常满意。 而后，它直接将居民楼的窗户拆了下来，爬到了楼道之中。 那里原本是它第一次感受到求生者气息的楼层，但现在只剩下了一堆冗余的碎片。 在楼层的最里端，追猎者看到了一扇打开的房门，里面仍旧具有祁玲的残存气息。 追猎者没有直接从门走入，而是依靠技能，穿越了祁玲家的反光面，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在它出现的瞬间，那敞开的大门后爆发出一阵精神冲击，向着门口的方向扩散而去。 追猎者为自己躲开了敌人的陷阱而感到愉悦，于是放慢了步伐，开始欣赏祁玲家里的陈设。 它之所以想要猎杀人类，并不单单因为心中存在嗜血的渴望，更多是想要对人类进行模仿，搭建属于自己的“人格”。 在上一次对「刀客」的猎杀行动中，追猎者就学到了很多，也成功理解了一部分残留在它体内的记忆。 这次，它对于那个即将被自己杀死的目标竟然多了一丝珍惜的感觉，就好像是碰到了一个限量版的一次性玩具，舍不得一下子就玩坏。 尽管对方隐藏的非常好，但属于追猎者的本能告诉它，在这间庇护所内，绝对存在着一个活体生物。 追猎者开始在祁玲的庇护所内踱步，故意制造出较大的声响，想要让那躲藏起来的家伙感受到恐惧。 在它看来，那名求生者要么是已经害怕到快死了，根本不敢发出声音，要么是躲藏在某个角落，准备给自己来上一记偷袭。 果然，在经过祁玲的书桌时，一张符箓自虚空中出现，带着一串橙黄色的闪电向追猎者袭来。 追猎者身上的气势骤然间爆发开来，如同之前那位「刀客」一般，凌厉且敏锐。 追猎者迅速锁定了对它散发出杀意的那个位置，一道闪烁的刀光落下，劈出了一团鲜血。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属于祁玲的气息，大量鲜血疯狂喷洒，将她的书桌染成了血色，墙壁之上也溅出一团狰狞的猩红。 “嗡……” 一段攻击力度非常微弱的精神冲击紧接着传来，颤抖的尾韵带着生命终末之时的无力。 追猎者感受到了某种生物死亡的讯号，顿感失落，看着自己掌心的刀刃，发出了懊悔的叹息。 “我还想学更多东西呢……” 追猎者向那具尸体倒下的角落走去，发现那家伙似乎永远不打算现出自己的真面目，即使已经死亡，却仍然保持着隐身状态。 这让它也彻底失去了创作的欲望，干脆打开祁玲家的窗户，飞跃而出，兴致缺缺地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它居然离开了……不过现在回去还是有些冒险，不如趁此机会，出去寻找大哥和二哥。” 真正的祁玲已经躲在了地下的储藏室内，开始谋划自己后续的行动。 替代她死去的是一只被精神控制的畸变生物，名为「隐蛾人」。 它生长有四只类人的胳膊，以及两条粗壮的节肢腿，身体结构与人类相同，而脑袋则呈现出飞蛾的形态。 这些家伙的绒毛状鳞片遍布全身，拥有着光学隐身的效果，在光照缺乏的条件下更为接近完全的透明。 在最开始的时候，祁玲并没有马上发动技能，而是等待追猎者到达一定范围内，才激活了「李代桃僵」，将自己身上的一切气息与状态都转嫁于「隐蛾人」身上。 而后，她操控着另外一只「隐蛾人」，背着自己通往早就准备好通路的电梯间，顺着钢索迅速下滑。 那些飘荡出窗外的弱小畸变生物就是为了拖住追猎者的步伐，尽可能的扰乱它的判断，让祁玲拥有足够充裕的逃跑时间。 而后，她又利用那只躲在室内的「隐蛾人」制造了一种假象，好像那个对追猎者发动袭击的是自己，以此来蒙骗追猎者。 当然，上述手段只是祁玲为了拖延时间而做的前手，后续还有几道伏笔，能够保证她彻底逃脱。 原本她以为追猎者肯定会发现死去之物并非人类，然后赶来继续追寻自己，引发后续几道真正的陷阱。 但没想到追猎者竟然直接相信了那个误导性的结果，放弃追击，直接离开了现场。 “如此……也好。” 第119章生物群系 「喀西茄：@藤茄，专家，这怎么回事儿，怎么追猎者一下子变得这么蠢了？」 「藤茄：不知道」 「喀西茄：你不是研究这些个问题的专家吗？怎么不知道？」 「藤茄：有关追猎者的事情，我上次也是问他的，@水茄」 「水茄：干嘛？」 「藤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追猎者一下子变得这么拉胯」 「水茄：它本来也没有那么强啊，追猎者现在还是个十足的幼体，智慧刚刚诞生，一切事物对它来说都非常新颖」 「水茄：特别是有关“欺骗”“计谋”“伪装”这类东西，它根本没学会如何进行判断，只能根据本能来瞎蒙」 「藤茄：它不是拥有部分“杀手”的记忆吗？为什么思考系统如此不完善……」 「水茄：“杀手”的记忆对它来说就像是“卵黄”，能够让它拥有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不至于和畸变生物抢饭吃」 「水茄：但它的成长不可能永远依靠“卵黄”，总归还是要让它自己进行体悟与观察才行」 「水茄：现在的它，就是个空有一身力量的小孩儿，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依靠本能进行判断」 「水茄：不过我估计，就算它成长到了最后一个阶段，追猎者的智慧天花板也不会超过“杀手”本身」 「喀西茄：懂了，那“杀手”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水茄：这我不知道，你得去问@藤茄」 「喀西茄：……」 沉浸于恶劣情绪之中的程绪终于苏醒了过来，缚丝的副作用让他非常难受，整个脑袋都像是被卡车碾了几趟。 在那个非常长的梦里，程绪一直被那个潜藏在内心中的恶魔挖苦嘲讽，每一句话似乎都能戳到他的痛点，让程绪倍感煎熬。 在那家伙彻底消失后，程绪已经记不清它到底说过什么了，但依旧能感受到那纯粹的恶意在自己心中涌动。 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程绪打开了聊天群，强迫自己去进行阅读，把脑海中冗余的情绪全部清除。 “追猎者的智慧天花板也不会超过杀手本身……” 看到这里，程绪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虽然不知道追猎者具体干了些什么，但它估计是做了些蠢事。 “这样看来，近期应该是不用太担心追猎者来找我了，在它完全成长起来前，我应该可以通过某些欺骗手段来规避它的袭击。” 程绪想到了自己的「分裂虫卵」，那家伙所生成的分身基本上拥有自己的全部技能，是个很好的备用手段。 程绪认为，只要自己将卵藏的足够隐蔽，追猎者就无法真正的杀死自己。 当然，仅限于现阶段。 趁着夜晚还有些时间，程绪拎着「分裂虫卵」就走向了商场，开始在餐品区向虫卵投喂食物。 那些冻在冰柜里的生肉成为了最佳的供应原料，反正程绪也没打算用来吃，直接喂给虫卵，也不算浪费。 程绪让自己的双手尽可能的不要闲下来，这样难受的情绪就追不上自己。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忙碌，程绪填满了「分裂虫卵」的90%，最后还是木头卡住了孵化的进度。 程绪走遍了整个商场，纸盒子与木头家具已经被他全部喂给了虫卵，但还是差了一些，只能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出去寻找外面绿化带里的树木。 在他的忙碌之中，整座城市迎来了一个全新的白天。 「今天白天，将持续“和煦春光”」 温暖的太阳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照亮了每一个狼藉遍地的角落。 在夜晚之中没有展现出来的残酷情景，于日光之下清晰可见，满地都是灰白色的遗骸，它们都是这场大进化之中的失败者。 程绪看着那些仍旧数量极为可观的畸变生物，心情不知为何变得很好。 程绪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务，准备开始猎杀。 “距离下次畸变，应该就剩下这一天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期待它们后续的转变了……” 「1.杀死20只“链球血鳗”」 「2.杀死1只“诡鲨”」 「3.杀死1只“裂口蚺”」 “今天的猎杀目标……比昨天强了不少。” 程绪的第一个猎杀目标「链球血鳗」，是一种拥有植物根系以及鳗鱼颌骨的畸变生物。 它们扎根于泥土中，像是鳗鱼一般瑟缩起来，随时准备对猎物进行偷袭。 它们那细长的植物化躯体一般会生长出一连串的头颅结构，挂在一起，就像是链球一样，攻击范围极大。 而程绪的第二个目标「诡鲨」，则与「链球血鳗」处于同一区域，二者有种类似共生的关系。 每当血鳗遇到无法撕碎的猎物时，「诡鲨」就会赶来帮忙，协助它撕碎猎物，并吃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诡鲨」拥有着半固态的身躯，每次进行攻击前，都会提前固化，形成类似鲨鱼的巨大裂口，其中会生长出大量的参差利齿。 它们的行踪不定，喜欢于泥土的缝隙之中埋伏猎物，攻击强大而出其不意，因此闻名。 而最后一种「裂口蚺」，也生活在血鳗丛生的区域内，它更是这一生态系统的最高阶捕食者。 那家伙的本体其实是一团巨大的球体，由庞大的硬壳所保护，从硬壳中会生长出五条触须进行觅食。 那些触须的形态类似森蚺，拥有一张能够向四周分裂的巨口，一但咬住猎物，那些触须便会将猎物向本体拖去，进行消化。 “我总感觉这些任务有种极强的目的性，昨天的那些任务能够让我初步了解畸变生物的种族，今天更像是让我了解生态群系……” “规整的像是课本一样，不知道那位灾劫大人究竟想让我知道些什么。” 程绪迅速离开了自己的庇护所，向任务的指定位置奔去。 那片「链球血鳗」丛生的区域原本是一片庞大的商业广场，在第一次畸变发生后，大量生物破土而出，彻底改变了广场的地貌。 现在的那片区域，已经铺满了碎石与细土，数量极为夸张的植物类畸变生物生长在其上。 第120章共生 当程绪真正靠近那片区域，才真正感受到了植物类畸变生物的压迫感。 那片原本带着十足人类风格的商城已然倒塌，变成了堆叠在一起的废墟，各种畸变生物在破碎的钢筋与混凝土间扎根生长。 遮天蔽日的绿色植物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生命力，相互纠缠，相互吞噬，构成了一座不断扩张的畸变雨林。 当程绪抵达时，那片雨林的边缘正在进行着一场围猎，一只体型庞大的生物正步入死亡，被三株植物分食。 那三株植物的上半部分还保持着树木一般的造型，下半部分却并没有树根连接，转而发展为了一张蚌壳形态的嘴。 没有牙齿的树木笨拙地将猎物塞入口中，依靠着自身的重量将其分割。 “这些树木……是原本的绿化带？” 那三株植物的上半部分是正常道路旁边的常见树木，甚至树干的部分还有白色的树漆。 在它们彻底杀死猎物之后，更多低矮的植物从森林中涌出，加入了大快朵颐的行列，用那些新长出来的口器分割着食物。 这些植物都保留着一部分绿化带的痕迹，那些仍旧呈现出圆球形状的灌木丛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 很快，这些植物各取所需，将那刚刚死亡不久的巨大生物分食殆尽。 完成吞食之后，这些植物开始逐渐向丛林的深处挪动，步伐统一而均匀。 程绪悄然跟在它们后面走进了那片郁郁葱葱的雨林，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躲开每一寸可能存在畸变生物的区域。 在那些雨林之中，程绪发现，居然有些植物是无法移动的，就像是最普通的植物一样，保持着缄默与挺立。 它们和那些绿化带的情况正好相反，枝干都呈现出动物的状态，但已经完全木质化，没有任何可活动的关节。 但是那些动物的形态都或多或少有些残缺，认不出来具体的品种到底是什么，只能勉强看出它不是植物。 “由植物转化而来的畸变生物像是动物，而动物转化后却更像是植物……” 程绪一路跟着那些活体植物走到了广场的中心，在商场的废墟之中，看到了一个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球体。 那东西就是他今天白天的头号目标「裂口蚺」，此刻，它正在享用自己的食物。 程绪凝神看去，那颗呈现出灰色质感的球体，就像是被抛光了数十遍的混凝土，带着一种极为厚重的光泽。 在球体周围，有耷拉着五条拥有花纹的软体触须，正在撕扯着什么。 “它在吃……树木？” 那五条犹如水蚺的触须正在撕扯着一棵树木，大量的淡红色液体喷洒而出，在地面周围蔓延。 那被吃掉的树木，正是程绪之前在森林边缘看到的“植物化的动物”，树干呈现出崎岖的模样，隐约还能看到一些肢体的关节。 那些缓缓踱步而来的植物也接近了广场的中心，围拢在「裂口蚺」身边，将自己刚刚吞下的猎物再次吐出。 那些残缺的尸块堆积在一起，摆放于「裂口蚺」的身前，就像是某种仪式的贡品。 「裂口蚺」似乎对那些尸块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依旧在大口撕扯着那株树木，将暗红色的木质纤维吞下。 过了一会儿，在地面的缝隙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团半透明的物质，而后迅速固化，形成了一张四五米宽的巨口，朝着那堆尸块骤然咬下。 大量血肉被那半透明的巨口吞下，在其腹中缓缓融化。 那家伙自然是程绪的目标之一，「诡鲨」。 在看到血肉被「诡鲨」吞下之后，那些植物开始缓缓向外围移动，不再保持那十分整齐的步伐，相互分散开来。 在它们离开之后，「诡鲨」的身体开始分裂，将一团包裹着融化血肉的透明泡泡分裂而出，推到了「裂口蚺」近前。 在完成这一切后，「诡鲨」的躯体再度液化，渗入了地下。 享用完自己食物的「裂口蚺」，缓缓将那颗透明的泡泡推到自己的球状身体附近，然后发出了一阵高频的嗡鸣。 “嘶嘶……” 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吹气，但穿透力极强，哪怕是程绪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而后，「裂口蚺」那巨大的球状身躯缓缓打开，露出其中半透明的腔囊。 在那柔软的腔囊之中，程绪看到了许多白色的东西，十分模糊，无法分辨那具体是什么。 「裂口蚺」仔细挑选了一会儿，将触须探入腔囊之中，拎出来一件白色的物体…… 那是一个巨大的骨架，上面没有任何血肉存在，应该曾经属于某个倒霉的巨大畸变生物。 「裂口蚺」将自己的球状外壳再次合拢，用触须将那团「诡鲨」留下的东西放到骨架旁边。 片刻之后，那具骨架居然直接进入了半透明的球体中，与那些淡红色的液体相互融合…… 几分钟过后，一株全新的树木出现在了半透明的泡泡之中，它的枝干也保持着类似动物的姿态，呈现出极高的木质化。 在那株植物基本成型后，「裂口蚺」一口咬破了泡泡外膜，将没有半点树叶长出的树木叼起，向森林的外围挪去。 最终，那株新生的树木被种在了砖块堆里，许多绿色的树叶迅速生长出来，丰富了它的树冠。 程绪注意到，那些树叶几乎没有重复的，全都来自各种不同的树木种类，看起来十分丰富，居然有点赏心悦目。 “嗡……” 「裂口蚺」在种下树木后，突然伸长自己的五根触须，向外吐出大量的淡红色液体，沿着森林的边缘来回摆动。 那些液体很快就浸染了森林的每一处角落，让那些拥有活性的植物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晃动声。 “它就像是在浇灌这些植物……” 程绪发现，这一片植物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共生的关系，彼此相互依靠，迅速扩展着自己的族群。 这种共生的模式，比那些单打独斗的畸变生物要强了不少，以至于附近都看不到其它畸变生物的身影。 第121章破碎 “这些家伙凑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程绪勉强挂在一根只剩下了半边的路灯上，仔细思考自己该如何猎杀那巨大的生物。 程绪决定，首先对这些植物的狩猎模式进行测试，这将决定自己开始猎杀的起点。 他并不确定自己所创造出来的蜘蛛足以引起它们的注意，如果不行，他就去周围的区域绑几只畸变生物过来。 程绪生成了三只蜘蛛，将它们直接甩到活化植物的附近，让它们在植物的树枝附近来回爬动。 可是那些植物根本不予理会，对于那三只小蜘蛛视而不见。 甚至程绪控制着蜘蛛朝它们的躯干咬去，那些植物都没有反应。 实在没办法，程绪只能前往旁边的区域，找点现成的实验素材过来。 程绪在经历了那次缚丝的副作用之后，对于它的操控更为得心应手，基本上已经成为了程绪的额外器官。 除了一些特别强大的存在，现阶段内，一般的畸变生物根本无法抵抗程绪手中的缚丝。 很快，程绪就以缚丝拖着三只畸变生物回到了森林边缘。 那三只倒霉的畸变生物都来自于一个食腐族群，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防御性质的尖刺，但本身并没有任何作战能力。 如此完美的实验对象，程绪自然不能放过，立马就抓了回来。 当那三只畸变生物出现于森林的范围内时，沉寂的活化植物终于有了反应。 一些活体灌木球表现出了惊人的速度，迅速堵在了那三只畸变生物撤退的路径上，并且生成了大量不断增长的荆棘。 一只感受到威胁的畸变生物想要快速逃离这里，结果被地面上的荆棘倒钩绊了一跤，直接摔在满是尖刺的荆棘之上，身体被彻底锁死。 那些具有活性的树木也开始了攻击，向那些被围拢起来的畸变生物释放出一些朦胧的雾气，其中包含着许多细小的种子。 那些种子在接触到畸变生物的身体时，便迅速扎根，如同犬牙一般耦合的尖锐结构同时生长而出，卡死在畸变生物的肉体之上。 很快，那三只畸变生物就被急速生长的寄生植物捆成了一团，彻底失去了活性。 程绪看到，在那些树木后面，还有一些姗姗来迟的活性灌木，这些家伙生长着各种动物的头颅，张牙舞爪，随时准备提供物理攻击支援。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植物没有动弹，不知道还能有多少花样。 “这样看来，只有直捣黄龙一种办法了……” 「裂口蚺」体外的硬壳极为厚重，程绪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击穿那将近一米厚的灰色硬壳。 目前来看，它唯一可能张开自身外壳的时刻，就是对食物进行处理的时候，那时也是它最为薄弱的瞬间。 程绪看着那些活化植物将三只畸变生物的尸体吞下，等待着它们向那边缓缓走去。 结果这次它们并没有什么挪动的意图，在吞下那三具尸体之后，居然原地停下，再无动静。 “这是……不够吃？” 无奈的程绪又跑向那食腐动物的聚居地，杀死了十七八只个体，带着它们的躯体回到了树丛边缘。 那些活性植物再度聚集起来，吞下了程绪的“贡品”。 但这一次，除了植物聚集的越来越多以外，还是没有哪个家伙肯动弹一下。 “……” 程绪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如此循环往复了三趟之后，那些植物终于开始踱步，向着「裂口蚺」挪动而去。 此时的程绪已经有些烦躁了，提前来到了「裂口蚺」身边，举起「血之弓弦」搭上了一枚特制的镜面弩箭，手臂微微颤动。 “吃了我的东西……全都得给我吐出来！” 当「诡鲨」的身影再度出现时，程绪的神经瞬间紧绷，盯着「裂口蚺」的外壳，等待这家伙再度开裂。 「裂口蚺」在感知到这次血肉的数量时，居然发出了一阵愉悦的鸣叫，迅速张开了自己的外壳，打算挑一具最好的骨骼出来。 就在那外壳张开一人宽的时候，一枚宛若镜面般光亮的箭矢飞出，直接刺入了它的柔软腔囊之中。 感受到攻击的「裂口蚺」就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蜗牛，骤然收缩，原地翻滚，企图直接碾碎那无法察觉的敌人。 围拢在它身边的活性植物全数苏醒，木制的外壳裂开，露出其中带有牙齿的狰狞内核，疯狂的晃动着自己身体上带有攻击能力的器官。 族群中为数不多的「诡鲨」也从泥土中现身，围拢在「裂口蚺」身边不断噬咬，仿佛空气就是它的假想敌。 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程绪，已经进入了那枚弩箭的反光面之中，观察着「裂口蚺」的腔囊。 「裂口蚺」的体内器官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只有三个囊泡。 一个囊泡之中装着畸变生物的骨骼，用于培育那些专属于它的植物。 而另外一个囊泡就是消化腔，里面堆满了淡红色的植物纤维，正在缓缓蠕动。 而处于最中心的，就是它的核心，一枚散发着白色微光的晶体。 程绪用缚丝在自己身体之外生成了一道密封的包裹物，而后从镜面世界挤了出来。 依靠着自己的记忆，程绪利用缚丝形成细小的钩爪，撕开了那些囊泡的黏膜，来到了核心附近。 程绪毫不留情，直接将那枚核心扯下，放到了空间背包中。 “哗……” 失去了核心的「裂口蚺」在那一瞬间彻底死亡，所有的囊泡瞬间融化，在硬壳内部化作了一团液体。 漂浮在上面的程绪看着自己那已然完成的任务，总算是松了口气。 “早知道这家伙的内部如此脆弱，我就应该在刚来的时候直接出手……” 围拢在「裂口蚺」之外的活化植物也感受到了首领的死亡，顿时进入了狂暴模式，大量有毒的化学物质像是不要钱一样，骤然爆发。 那几只「诡鲨」更是开始以分裂的方式猛然增殖，化作了一群只有家猫大小的个体，如同食人鱼一样结群奔袭。 第122章缚丝风暴 程绪在进来之前偷偷藏了个后手，扔了几块镜子碎片在「裂口蚺」的周围，作为自己逃离的手段。 但那里已经堆满了疯狂的活化植物，它们已经失去了理智，攻击着一切可见的异类。 “这些家伙不像是会受到精神冲击的样子……估计我的「浮世绘」无法起效。” 程绪发现，自己所拥有的范围攻击技能实在是少的可怜，除了具有精神冲击的「浮世绘」以外，就只剩下了一个「浓雾」。 看到「浓雾」技能描述之中的“任意物质100克”，程绪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我将缚丝当做添加物，会怎样？” 看着自己手中充满危险能量的缚丝，程绪顿时有种攥在手里放烟花的刺激感。 “我总感觉这么做有点冒险……” 最终，程绪还是打算试一试，反正不成功的话，自己也能缩在镜面中，等待那群植物的攻击性消退再进行逃脱。 “轰！嗡……咔嚓！……” 在一阵混乱的碰撞声中，程绪悄然现身，于一群相互啃咬的植物当中，释放了以缚丝为载体的「浓雾」。 刹那间，一阵极为巨大的响动从程绪身体周围轰然暴起，大量细密的白色丝线如同风暴般向外飞散！ 每一根纤细的缚丝都如同拥有自己的意识，向着周围的那些畸变生物直冲而去，穿透它们的外壳，啃咬它们的血肉…… 那一瞬间的缚丝爆发，让作为实际操控者的程绪差点晕死过去，每一条缚丝都为他带来了大量的信息反馈。 冗杂的信息流在他的脑海中胡乱冲撞，竟然让他的精神值短暂增长到了上限的两倍还多！ 那疯狂的缚丝风暴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就撕碎了程绪身边的一切畸变生物，半径十米的范围内，什么都没有剩下。 当那团风暴终于停息，所有的缚丝重新归于程绪的体内时，所有刚刚还十分疯狂的活化植物都安静了。 程绪刚刚释放出来的不仅仅是缚丝，还包含了搭载于缚丝之中的精神力，二者共同构成了一道“混乱风暴”。 那群植物就像是被耳边骤然炸响的炮仗吓傻了，甚至激活了基因之中的装死本能，一动不动。 精神值异常高涨的程绪，此刻非但没有半点用力过度的劳累症状，反而十分亢奋，来自缚丝的畸变之力再度被他唤起。 程绪从空间背包中取出那块曾经属于「裂口蚺」的晶体，一把捏碎。 破碎的晶体在空中化作一片烟雾，被程绪吸入口中，迅速吞下。 “吞噬与汲取……” 程绪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一条手指粗细的缚丝，它仿佛是一个拥有独立生命的个体，在程绪身边不断旋转。 很快，那枚缚丝就开始了分裂，化作无数更为细小的存在，拱卫着程绪的躯体。 它们构成了一道更为可控的“缚丝风暴”，不断穿梭，寻找着可以吞噬的目标。 在程绪眼中，那些活化植物体内似乎都存在有一个诱人的晶体块，有大有小，在他的视野中微微闪烁。 “嗡……铎铎铎……” 程绪抬起手指，指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株植物。 大量缚丝如同飞剑般穿梭而出，钻透了那株植物的外壳，于它的体内，强行吞下了那指甲盖大小的晶体块。 拥有血红色的独眼的巨大树木还没来得及挣扎，那一枚硕大的眼眸就失去了活性，瞳孔缓缓扩散。 作为曾经与「裂口蚺」关系最近的生物，那几只「诡鲨」居然融合成为了一个巨大的个体，想要从地下对程绪进行伏击。 但它们那几枚晶体核心，在程绪的眼中闪耀如繁星，根本隐藏不了半点。 “吼！！” 当「诡鲨」巨大的半透明身躯出现在程绪周围时，无数缚丝已然向地下钻探而去，将它们那尚未凝固的躯体彻底化作了永久的液态。 疯狂杀戮的程绪顿时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快感，那种无所不能的强大力量让他有些沉醉。 但程绪的理智告诉他，这样的状态只是偶然，可能很快就将失效，尽快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链球血鳗」是吗……” 程绪的意识翻涌，所有在场的「链球血鳗」瞬间被他锁定，大量缚丝如同巡航导弹一般，精准击穿了那些畸变生物的核心。 完成了任务之后，程绪想要抓紧时间离开，但他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知觉，完全无法进行控制。 “难道说，我的大脑为了控制这些缚丝，放弃了下半身的神经系统……” 程绪没办法自己进行转换，只能用缚丝生成两条节肢腿，充当自己双腿的替代，迅速向庇护所的方向奔去。 当他离开之后，那些仿佛见到了天敌的活化植物再度苏醒了过来。 失去了能量来源的它们彻底没有了彼此依靠的必要，曾经的共生伙伴，顿时成为了相互吞噬的敌人。 这一片森林生态系统开始迅速衰败，大量活化植物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被撕碎，剩下的个体也开始了迁徙，离开这片废墟。 当然，唯一存活下来的就是那些植物化的动物，没有哪个植物能够消化独属于「裂口蚺」的食物，因此都忽视了它们。 作为毁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程绪也遭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报应。 他刚刚回到庇护所，额外的精神值就开始下降，一路降低到了他精神总值的75%才停止。 那些原本保持着匀速运动的缚丝彻底失控，在程绪身边无规律的乱窜，甚至将他自己的身体视为攻击目标。 程绪强撑着来自精神值下跌的不适感，回到了庇护所的二层，把自己关在了混凝土堡垒之中，以免那些乱窜的缚丝损坏家具。 “呼……希望今晚之前，我能恢复过来……” 被剥夺了睡眠权利的程绪，明明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疲惫，却无法入眠，只能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在睡觉，欺骗身体，让它恢复的速度变快一些。 第123章俱为一物 「南茄：@全体成员，来活了，灾劫大人对现在的进化进度非常不满，改变了进化发展的节奏」 「南茄：今晚时分，所有畸变生物都将经历第二、第三次畸变进化，它们会产生智慧，同时相互融合，产生巨大生物种族」 「南茄：@玫瑰茄，很抱歉，你的假期要提前结束了，不过你将拥有四倍工资赔偿」 「玫瑰茄：。」 「玫瑰茄：就不能换个解说嘛……轮班也行啊」 「南茄：除了你，我们都无法同时兼顾解说与翻译工作，还请你加油」 「玫瑰茄：@刺天茄，@十萼茄，这二位不是意识连结体吗，它们也没办法解说吗？」 「南茄：它们俩的解说，除了意识类族群，没别人能听懂，数据流太过庞大，节目效果不太好」 「喀西茄：咳，那什么，也许我可以试试？」 「玫瑰茄：对哦，差点把你忘了，叛逃的机械智能生命，什么v来着？」 「喀西茄：vex族群，语声者，我虽然是个半硅基生物，但能够接入你的局域网，只要将密钥共享给我就可以」 「南茄：很好，那就你们俩自己协调，换班来或者共同解说都可以」 「南茄：@水茄，数据支持就靠你了」 「水茄：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待命！」 「南茄：很好，@藤茄，灾劫大人还想要一份有关“杀手”的进阶报告，就交给你了」 「藤茄：我真不会写东西啊……上次那份我挤了好久才写出来」 「南茄：不用你那么写，灾劫大人特别让我告诉你，只需要你对“杀手”的攻击模式进行分析就可以」 「南茄：用你最熟悉的话语描述就行，不需要什么书面语言，多会儿写完都可以，最好是24小时内完成」 「藤茄：这可是灾劫大人说的啊，不能反悔，到时候报告看不懂可不能怨我」 「南茄：放心吧，祂不会嫌弃你的报告」 「南茄：剩下的诸位，你们将作为应急反应人员，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一些bug，需要你们进行修复，保证随时待命即可」 「南茄：@碧冬茄，把详细的修复链路发一下，让他们先熟悉一下」 「碧冬茄：我还在调整维度参数，五分钟后再发可以吗？」 「南茄：好，辛苦了」 躺在床上的程绪得知了这个消息，多少有些无语。 他的双腿已经恢复了知觉，但让他感觉到非常的陌生，神经反应非常迟滞，偶尔还会失灵。 那些胡乱冲撞的缚丝已经全数回到了他的体内，并且还给他带来了一段埋藏于缚丝之中的信息。 那些信息无法用言语进行描述，包含了许多本能的活动，激活之后，程绪就拥有了主动唤起缚丝风暴的能力。 而且由于程绪吞下了过量的白色晶体，他终于觉醒了一种能力，能够直观的看到自己身体内的缚丝含量。 那些东西都储藏在程绪右边胸口内的那个心脏中，还有不少存在于从右边心脏蔓延出来的白色“血管”当中。 这些液态的缚丝在他体内进行着循环，将他的身体内所产生的废物重新吸收，化作全新的液态缚丝后，再对他原本的排泄器官输出废物。 甚至有相当大一部分缚丝已经填满了他的胃，替代了原本的胃酸系统，更为高效的分解食物。 必要的时候，这些缚丝还能在他的身体内形成硬壳，保护他的身体。 但是很可惜，程绪发现那些缚丝并没有恢复精神值的作用，或许他还没解锁相应的功能也说不定。 “不知道后续那些畸变生物还会怎么进化，明明都已经拥有智慧了……” 程绪就这么躺在床上，保持着最为舒服的姿势，胡思乱想着，一直等到了夜晚的降临。 在夜晚来临的瞬间，那温暖的花粉大雪如约而至，整座城市再度被一片昏暗的橙黄色所笼罩。 程绪体内的缚丝开始了躁动，右边的那颗心脏也开始以更加猛烈的幅度搏动，将缚丝输送向程绪的全身。 在那些加速流转的缚丝帮助下，程绪的双腿彻底恢复了知觉，整个身体的神经也开始变得更为敏锐。 “我的精神值，居然在浮动……” 程绪感觉自己的耳边再度传来了那宏大的乐曲，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值开始浮动，像是试管中逐渐烧开的水，变得不稳定起来。 程绪顺着碉堡的窗户向外看去，那朵巨大的花正在白色的朦胧中舞动，晃动着自身的花瓣，枝条散发出一阵极为显眼的红色光芒。 程绪闭上眼睛，迅速蹲下，但那妖艳的红色光芒依旧存在，于他的眼眸中舞动。 程绪终于意识到，那东西根本不是实体，是源自他脑海中的幻觉。 在整座城市之中，所有的畸变生物都低下了头，凝视着地面，眼眸中也闪烁着那舞动的红光。 无论是昆虫、植物还是类人生物，它们的精神反应都在不断扩张，大量智慧被直接灌入了它们的意识之中。 有些脑容量不够的种族，居然撑爆了自己的脑袋，大量增生的脑组织生长而出，让它们的生理结构出现了极为可怕的转变。 所有生物的脑袋都开始膨大，冗余的脑组织撑破了它们的颅骨，开始向其它结构中逸散。 它们的身躯此刻都变得极为可笑，脑袋膨大，脖子与肩膀被臃肿的组织侵占，口器与五官被挤碎，只剩下了还在不断扩张的脑组织。 而对于程绪这种拥有缚丝祝福的人来说，那些红光就像是炽热的铁水，让他的精神值瞬间开始沸腾。 程绪感觉自己的灵魂中充满了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那些东西让他的精神值出现了异常的增长。 但也许是因为白天程绪自己折腾了一回，这次的增长幅度并没有那么恐怖，比白天还略微低了一点。 那种熟悉的充盈感在程绪的全身舒展，大量缚丝开始不自觉地涌出，环绕着程绪进行旋转。 “知识，诅咒，财富，力量，祝福，俱为一物……” 一个宏大的声音突然在程绪的心神中响起，让他的精神值上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第124章判官 当整个世界都陷入畸变的风暴之中时，祁玲刚好抵达了她的目的地。 那是一座已经有些破损的居民楼，仅有六层，但一层与二层的房屋已经被畸变生物所占领。 那里是她占卜了三次才得出的结果，只有在那天晚上，祁玲才有可能于居民楼中碰到自己的亲近之人。 当她抵达之时，天空已然陷入黑暗，暖雪纷飞。 祁玲不得已躲进了旁边的居民楼中，那里没有畸变生物的身影，较为安全。 刚躲进去不久，祁玲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缚丝的异常，那些外来的东西向着她的大脑涌去，直接导致她的脊椎神经受到压迫，切断了信号。 祁玲感觉自己的腰部以下失去了知觉，彻底瘫痪，但她的精神值则呈现出极为可怕的潮汐式上涨。 整个世界在她的眼中都开始变得不同，每个事物都将微小的细节展示于她的面前，大量信息在她的脑海中汇集，重新整合。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力开始大幅度扩张，变得极富攻击性，甚至那些被她驯服的畸变生物也在攻击范围内。 背着她一路来到此处的隐蛾人原本被祁玲的精神力所包裹，没有受到植株体的影响，保持着自我的形态。 但祁玲的突然失控，让隐蛾人感受到了一些威胁，居然离开了她的庇护范围，走进了那片植株体爆发而出的暖雪中。 “吱……” 隐蛾人在沾染到暖雪的瞬间，发出了一声低鸣，声音之中满载痛苦。 祁玲注意到了它的异常，但此刻的她已然自身难保，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精神波动。 隐蛾人的黑色眼眸从绒毛中缓缓鼓突而出，越来越大，最终轰然炸裂，露出其中畸形的脑组织。 它的精神波动也变成了一团繁杂的紊流，到处散播着暴走的意识，甚至还扰乱了祁玲自己的精神力场。 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暴走的祁玲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外来的紊流，原本已经勉强处于平稳的精神结构骤然崩塌，大量精神力迅速外泄。 “嗡……” 在她躲藏的那间房屋中，一道肉眼可见的精神波动开始扩散，直接覆盖了半径二十米内的全部街道。 所有的暖雪都会被精神力屏障所阻隔，只要落下，就会被绞杀成齑粉，再无踪影。 如此异常的现象吸引到了两个家伙的注意，一个是在暖雪之中寻找猎物的追猎者，另外一个则是对面楼顶层的居住者。 祁玲算的没错，她的大哥确实是在那栋楼里躲藏着，他的庇护所就位于顶层。 依靠着出色的防御能力，大哥基本上没受到什么伤害，他的庇护所那可是拥有十几层钢铁镶嵌的顶级堡垒，一般的畸变生物绝对攻不进来。 这么多天以来，他就一直没出过门，一直依靠自己的食物储藏活着，毕竟在他们分开之前，三人的食物都在自己这里堆着，吃上几个月不成问题。 但今天的天气发生了很大变化，让他有些莫名的担心，隐约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于是他打开了自己那拥有「偏振遮蔽」效果的窗户，向外进行窥视，然后就看到了对面的居民楼突然涌现出了一片“净空”。 恰巧这时追猎者也追寻着求生者的气息来到了附近，它感知到了两个求生者的存在，一个十分明显，一个非常微弱。 还没等它开始搜寻，那宛如地标建筑般的精神空间就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此时的追猎者正处于进化的边缘，源于植株体的力量就差临门一脚，追猎者迫切的需要和一个人类交战，以此促成自己的进化。 当它踏入那片精神“净空”的瞬间，它就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俨然就是自己前些天已然杀死的那个人类。 “原来你没死！” 疯狂的精神冲击如同绞肉机的刀片，一刻不停地向追猎者斩下，那精神冲击所带来的波纹几乎化为实质。 但它的灵魂本就脱胎于一个精神病患者，再加上植株体的雕琢，追猎者的精神就像是一块已经破碎的烂布，再怎么去切割也还是那样。 追猎者非但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反而十分舒爽，品味着来自祁玲的精神冲击，并且开始进行模拟。 当它踱步到楼门口时，发现了楼道内的祁玲。 此时的她，双眼已然只剩下了眼白，头发以违反重力规则的姿态向上飘荡，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身边环绕着三重模糊的光环。 “判！枉杀忠良者，斩首之刑！” 一道血红色的铡刀从天而降，向门口的追猎者斩下！ “砰！” 那笨重的铡刀自然未能命中灵活的追猎者，直接砸到门口的台阶上，崩出了一个大坑。 血红色的铡刀缓缓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但它砸出的大坑却依旧存在。 突然间，一团黑色的发丝从楼宇门的缝隙中涌出，如同章鱼的触须一般，缓缓将门打开。 祁玲的身影从中飘出，直面追猎者。 祁玲身上的威压极为强大，仿佛在这半径二十米的范围内，她就是世界之主。 祁玲发出了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凌厉声音，抬手点指追猎者，落下第二道判词。 “判！魑魅魍魉之徒，炮烙之刑！”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强大压力瞬间包裹了追猎者，将它的身躯向中心挤去。 而在那些压力的中心点，赫然是一根铜柱，下面燃烧着一团炽烈的火焰。 追猎者浑身的缚丝化作利齿，直接钉在混凝土地面中，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压力。 与此同时，追猎者也学着祁玲的样子，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指向她的身影…… “嗡！” 一道精神冲击从追猎者的指尖绽放开来，如同子弹般向祁玲飞去，在漫天的精神波纹中划出一道逆行的尾迹。 “锵！” 一面大鼓出现在祁玲的面前，替她挡下了那一记精神冲击，爆发出一阵嗡鸣。 “击鼓鸣冤，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直接附加于追猎者的身上，迫使它的膝盖逐渐弯曲…… 第125章大哥 追猎者虽然没有头颅，但它依旧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的特征，高高昂起自己的脖子，死活不肯下跪。 它身体内的缚丝正在疯狂运转，汲取着来自对方的信息，大量源于植株体的力量开始填充它的躯体。 祁玲依旧保持着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她那原本生长于手掌侧边的六指已然脱离，化作一柄赤红色的长尺，被她握在手中。 这是祁玲的技能之一，名为「判官尺」，位于技能树分支的顶部区域，属于非常后期才能解锁的技能。 但她的技能并非那种一次解锁，终生使用的模式，只要她的精神值到达指定数值，便可使用对应技能。 而「判官尺」就是她在自己精神值顶峰时激活的技能。 拥有「判官尺」的她，能够召唤出大量「刑具」进行攻击，对于犯下罪孽的敌人，她还能够发动「判词」，直接发动近乎因果律级别的攻击。 此刻的追猎者已然被两道「判词」命中，在祁玲眼中，它已然没有了任何逃脱的机会。 于是祁玲召唤来了「刑具·杀威棒」准备直接将它彻底杀死。 “恶徒宵小，为何不跪！来人！杀威棒伺候！” 两条镶嵌有铁箍的红色木棒缓缓出现，向着追猎者猛然砸下！ 就在那棍子即将接触到追猎者身体的瞬间，忍耐了许久的追猎者骤然暴起，化作一道阴影，带着厉鬼的尖啸声，向祁玲发动了突然袭击…… 追猎者的瘦削身影瞬息而至，依靠着源自程绪的「灯影杀」技能，直接冲破了祁玲的所有防御。 追猎者手中那猩红的刀刃猛然刺出，带着杀死祁玲的渴望，一往无前！ “叮！——” 但它忽略了一点，祁玲手中的「判官尺」可不只是发动技能的媒介，而是一柄货真价实的重武器。 依靠着强大精神力的驱动，祁玲挥出一尺，与追猎者的匕首尖端相撞，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鸣响。 二者的身影再度交错，追猎者的突然袭击被祁玲轻松化解。 “精神力……我懂了！” 落地的追猎者发出一声惊呼，就像是刚刚想通了某道难题，声音之中满是毫无顾忌的畅快。 “嗡……” 在它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一片不断扩张的精神波纹，其中的景象与祁玲的“净空”完全相反，充满了朦胧的暖雪。 “判！欺官罔上，数罪并罚，当施以碟刑！” 一个巨大的铁球从空中浮现，猛然向追猎者砸下，没有丝毫迟滞。 但当它落到追猎者头顶时，却凝滞在了原地，并没有想象中的轰鸣声出现。 “嘿嘿！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追猎者的说话声音流畅了不少，声音也与程绪出现了区别，变得更为欢脱，更像是一个小孩。 “你的精神力并没有形成实体的力量，你只是让我相信它们存在，以此来迫使我来伤害自己！” 追猎者一步步踏入祁玲的“净空”当中，在它身边笼罩着无数的暖雪，随着它的步伐缓缓飘落。 “你们的力量还真是多种多样，体术、刀法、信念操控……人类真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藏！” 追猎者的力量在它踏入“净空”的那一刻就完成了跃升，此时的它，已然接受了来自植株体的擢升，拥有了强大的精神力。 追猎者的灵魂依旧维持着那破烂如布条的形态，但它拥有了十足的主动性，不再会受人摆布，能够长出獠牙与尖刺进行反击。 追猎者踱步至祁玲面前，伸出一只手，像是搅动河水一般，在她面前随意晃荡了两下，释放出一团紊乱的精神波动。 属于祁玲的精神力骤然失去平衡，那片“净空”顿时崩溃，大量精神力四处遗散，她的力量瞬间变得紊乱而不可操控。 “你猜我是怎么破解这个秘密的……” 追猎者没有急于杀死祁玲，而是缓缓绕着她开始踱步，满是高傲与自负。 痛苦的祁玲倒在了地上，下半身依旧处于瘫痪的状态，无法动弹，那柄「判官尺」也已经消失，变回了她的精神力器官。 她的精神值已经开始如水库泄洪般下降，大部分技能都已经失效，漫天的雪花开始下落，将她的身影覆盖。 “你的力量来源不止依靠自己，更多的还是来自于我母亲的恩赐，那强大的缚丝……” “但你要知道，恩赐是有代价的，你们这些人类与缚丝融合的越深，我就能知道的越多……” “无论是你的力量构成，还是你的心神执念，只要我征得了母亲的同意，她就会无偿分享给我！” 追猎者张开双臂，享受着从天而降的暖雪，那种感觉，让它明白了一个自己从未体验过的词汇——“怀抱”。 “可惜了，我能从你身上学到的东西就这些了，我会带着你的力量，成为这场进化的最终赢家！” “咚……轰！” 追猎者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正准备给祁玲来个最为艺术的死亡姿势，结果一道散发着紫色晶光的身影突然出现…… 他带着如炮弹般的轰鸣声，直接撞向了有些得意忘形的追猎者，那狂暴的力量将它的身躯直接撞飞到了十几米外。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祁玲的大哥。 他从一开始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战斗，总觉得那个人像是自己家三妹，但始终无法确定。 祁玲自从发动了「判官尺」，头发就一直倒竖而起，悬浮在半空中，再加上周边还有暖雪阻隔，让他更加难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了。 在上一场游戏中，他和「钟表匠」二哥就因为听了三妹的建议，才成功活到了这一轮，因此他将三妹留下来的那些忠告铭记在了心头。 “不能鲁莽，要谨慎，确认情况后再……确认个屁，万一真是三妹怎么办！” 在祁玲处于下风时，她大哥还是没能忍住，拿起自己的最强装备就跑出了门。 在祁玲被斩杀的前一刻，大哥激活了自己那身装备只能发动一次的「圣盾冲击」，舍身撞飞了追猎者。 “三妹！先别说话，这次听我的！” 第126章第一只巨兽 “你大哥我被你救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次终于轮到我了！” 他从怀中甩出一枚紫色的晶体，在地面上摔碎，瞬间化作一辆庞大的晶体装甲车，将祁玲包裹在其中，向远处奔去。 “又来一个……” 追猎者刚刚明白了另外两个人类词汇的含义，一个是“自负”，一个是“谨慎”。 它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将上面沾染的紫色晶体甩落，看向对面那浑身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男人。 这次，追猎者没有贸然出击，因为它已经体验到了自负的后果。 “你是谁？” “大丈夫生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张端行！” 大哥张端行狠狠敲响自己左臂的透明盾牌，向追猎者做出一个极为挑衅的姿势。 “来啊！有种的和我干上一架！” 他的余光看到了自己的小车，它已经成功拐弯，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你们是……‘父女’吗？” 追猎者没有表现出半点的进攻欲望，反而开始询问张端行一些奇怪的问题。 虽然张端行很不想回答它，毕竟这东西看起来就和人不搭边，但这样也确实为祁玲的逃跑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不是！” “那……我猜你们是‘恋人’？” “不是。” “唔……人类的语言中还有什么词汇……” “兄妹。” “兄……妹……” 追猎者重复着那个音节，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从未说过这两个字眼。 “很好……既然你们是兄妹，那我就用她的招式杀死你……” 追猎者的身体缓缓飘起，一团如同发丝般纤细的缚丝从他身体周围出现，向上竖起，缓缓飘动。 下一秒，张端行就感受到了自己浑身传来一阵无力感。 “我不会说她知道的那些话语，很好听，但我背不下来……” 追猎者的声音之中没有半点战场厮杀的紧张感，反而有种平日里在学校上课的闲适，放在这宛若末日的环境中，十分的违和。 “你能教我吗？” “我教你大爷！” 张端行又取出另外一件装备，也顾不上心疼，直接一把捏碎，将那件装备的崩毁碎片扔到周身的紫色火焰中。 一瞬间，他的力量提升了将近一倍，浑身的肌肉暴增，让他的身躯再度发出一声爆鸣，向空中的追猎者撞去！ 空中的追猎者没有半点慌张，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张端行，等待他那势大力沉的一击撞到自己身上。 “敢伤我家三妹，吃我一盾！” 张端行那堪比攻城火炮的一记撞击直接穿过了追猎者的身体，没有对它造成丝毫伤害。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弱点，愿意相信自己所认知的一切都是真实……” 追猎者的身影缓缓分裂，每一个都保持着与本体相同的气息。 它们举起了手臂，每一只追猎者手中都出现了一柄白色的「判官尺」，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我记得她好像十分想要让我‘跪下’，应该是这个动作吧？” “咚！” 张端行的身体仿佛遭受到了一辆卡车的重压，右腿膝盖直接砸到了地上，左腿还在苦苦支撑，但环绕在他铠甲外围的火焰已然开始闪烁…… “喔……我这才发现，你并没有接受母亲的祝福……” 追猎者的其中一只分身靠近了张端行，它的躯体上顿时燃起了完全相同的紫色火焰。 “以锻炉的火焰化作自身的血脉，燃烧护甲以获得力量，十分有效，谢谢你。” “吼！！” 张端行身上的厚重铠甲突然崩毁，大量铁甲与盾牌从他的空间背包中飞出，全数损毁，融入了那片紫色的火焰当中。 当火焰的颜色趋近于炽白之时，张端行的理智彻底被烈焰烧毁，整个人只剩下了疯狂的战斗信念。 强大的力量让他直接硬扛着精神力重压站起身来，浑身的火焰已经完全烧毁了他的皮肤。 但在直起身子的时候，也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只能面前做出一个阻挡的姿势，向追猎者张开双臂。 早在他踏入雪中的那一刻，信念增殖体的就注意到了这个全新的人类样本，开始了对他的侵蚀。 来自于信念增殖体的缚丝，顺着漫天花粉寄生到了他的体内，消弭着张端行残存的记忆，催化他的力量向更高层次跃升。 大量暖雪向他身上的火焰飞扑而去，让那原本已然到达极限温度的火焰变得更为炽热，张端行的身体也迅速开始增大。 与此同时，整座城市内的畸变生物迎来了今晚的第二次蜕变。 被强行改变进化节律的信念增殖体再度喷发出大量花粉，只不过这一次的花粉不再是纯白，而是如泥炭般漆黑。 那些如同火山灰一般的黑色雪花缓缓飘落，混杂于纯白色的积雪中，凝聚成一片灰黑色的肮脏污泥。 所有被黑色花粉沾染的畸变生物都开始膨胀，它们的肉体迅速以最为畸形的方式开始增殖，直到完全突破自身的界限，全面崩毁。 许多畸变生物肉体得到增殖后，开始相互融合，血肉与骨骼被重塑，彼此黏连，形成更为巨大的血肉巨兽。 在那些黑色花粉的加持下，已然五米高的张端行，身体再度获得增长，周边的那些畸变生物开始向他靠拢，融入他的身躯，以自身的血与骨供给他的成长。 此刻的张端行已然彻底失去了人类的身份，被力量所诅咒的他，成为了信念增殖体的第四代子嗣：巨兽。 看着那浑身燃烧紫色火焰的巨人，追猎者也失去了兴趣。 “母亲有规定，子嗣之间不能互相厮杀，在最后一步来临前，我们都将是这座城市的王……” 追猎者在化身巨兽的张端行面前鞠了个躬，用匕首在墙壁上刻下了自己的玫瑰印痕。 就在它想要绕过巨兽，前去追猎祁玲的时候，张端行一步踏下，横亘于追猎者面前。 他的双臂依然张开，仍旧保持着那个阻挡的姿势，口中发出了威胁的低吼，犹如地震发生时那厚重的大地低鸣。 第127章交易 那辆由张端行打造出来的晶体小车，拥有着他一如既往的想象力。 那辆小车载着已经昏迷的祁玲，一直在满是畸变生物的城市里奔跑，直到能源耗尽。 失去能源的晶体小车外壳骤然燃起火焰，一头栽倒在一团泥土之上。 那些火焰拥有着类似于张端行的力量，吸引着周边富含金属的物质向自身靠拢，将它们全数融化，贴在自身周围。 几分钟后，刚刚感应到附近存在异常，想来看上一眼的畸变生物发现，那辆小车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垃圾堆。 在堆满各种东西的垃圾堆深处，精神值跌落至20%以下的祁玲已经陷入了沉睡，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而原本打算继续追杀她的追猎者，也由于化身巨兽的张端行所阻拦，选择了绕道。 其实，那只巨兽早就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拦着追猎者，它只记得自己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才站在这里，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 当追猎者离开后，巨兽站在原地停留了很久，思考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才站在这里，发出了疑惑且痛苦的咆哮。 「喀西茄：泪目，我决定把这一段和“鬼新郎”放一块做个合集，名字就叫“生死间的感动”」 「乳茄：你这起名水平也太次了」 「喀西茄：怎么的，嫌弃我文化水平低啊」 「乳茄：不是水平问题，单纯是你缺乏艺术的修养水平」 「喀西茄：嘁，我那是因为和族群断联，没了数据库支持，活性脑叶里只剩下了现学的知识」 「喀西茄：但是再怎么说也比你强，你那虚空脑袋还能搞懂“艺术”，那我是不信的」 「乳茄：再怎么说我也是虫群女王包养的亲王，咱好歹吃过见过，这点艺术修养还是有的」 「喀西茄：那你取个名」 「乳茄：丝缕悲枉」 「喀西茄：矫揉造作，鉴定为文青病犯了」 「乳茄：怎么不比你那土老帽名字好听」 「喀西茄：反正剪辑出品人是我」 「乳茄：……」 在这些喧闹之外，已经很久都没人关注的程绪，已经接受了属于自己的缚丝祝福，精神值上限暴涨到了原先的2倍还多。 此刻，在他的庇护所内，已经变成了一片虫巢般的世界，大量黑白两色的缚丝肆意喷吐，织成了一张复杂的网。 而在那张大网的中央，则有着一枚虫茧，程绪被包裹在其中，正在接受缚丝的最后力量，他与缚丝的融合度也已经到达了90%。 在缚丝的影响下，程绪久违的做了一个梦，回到了一个他始终不愿意提起的地方，五行书院。 那地方在对外宣传的时候，一直打着“矫正治疗、国学经典、戒除网瘾”的旗号，诱骗父母将自己的孩子送入其中。 事实上，他们那种疗法，无论是什么“病”都能治好。 暴力与威胁，就是这家“书院”唯一存在的治疗手段。 程绪回到了自己被关进去三次的小黑屋，那满是污泥的地板，散发着恶臭味道的便桶，以及一个满是泔水的饭碗，让他感到了令人恶心的熟悉。 在墙角的位置，瑟缩着一个瘦削的男孩，背对着程绪，颤抖地呼吸着。 程绪走到他近前，缓缓伸出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让他的颤抖不再继续。 “怎么，想起来了？” 那男孩回过头来，露出了笑容。 他的面孔逐渐变化，与那居住在程绪心中的恶魔缓缓重合。 环绕在程绪身边的环境也在悄然间发生变化，他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熟悉的制箭台让程绪倍感安心。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想起那些事，无所谓，我替你记着就行，毕竟我被你召唤而来就是干这个的……” 恶魔拍了拍身上的土，欠身坐在窗台上，发出一声叹息。 “程绪，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程绪扭头看向他的眼睛，那眼睛之中映射出了庇护所外的城市，体型硕大的畸变生物正在游弋，漫天都是污泥般的黑雪。 “为什么。” “因为那东西正在夺走我们的一切。” 恶魔抬起手来，指尖缠绕着一段白色的丝线。 那东西从他的血管中生长而出，正在缓缓蠕动，仿佛某种可怖的寄生虫。 “力量都是有代价的，它以力量来诱惑你加入，将你的一切信息作为筹码取走，用于自身的进化……” 恶魔将那一段白色的丝线从指尖扯下，随手一捏，将其化作一枚晶体，微微闪烁着白光。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恶魔将晶体放在程绪的掌心，看着它再度绽放，化作白色的缚丝，将程绪的手掌缠绕。 “我会替你继续保守过去的一切，而你，需要将现在的记忆交给它。” “你能保证它们绝不会被再度释放吗。” “当然，除非你自己非要挖掘……” “成交。” 大量缚丝瞬间将程绪包裹，硬生生拽出了梦境之外。 当他睁开双眼时，那些黑白两色的缚丝已经崩塌，化作液态物质，与程绪重新融合。 程绪清楚的感知到，自己体内所蕴含的力量发生了增长，一些源自于信念增殖体的东西彻底成为了程绪的一部分。 “织造铠甲……” 程绪首先感应到的就是一层替代了自己体内脂肪层的东西。 那层物质由缚丝构成，极为坚韧，拥有着非常强大的防切割能力，以及极为夸张的自我愈合性，只要外来伤害没能穿透这一层，就意味着程绪完全无伤。 而且这些缚丝还将程绪的内脏进行了保护，为它们增加了一层缓冲垫，能够有效防止钝器袭击。 “我的骨骼，似乎也被重塑了……” 程绪的骨骼被缚丝完全重塑，在保留原有功能的基础上，大幅度增加了他的骨密度，也增加了韧带的强度。 现在的程绪，完全可以从六楼直接跳下去而不用担心受伤。 “我这相当于是完成了一次进化……谢谢你，信念增殖体，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128章双环 「藤茄：我靠！凭什么啊！」 「喀西茄：怎么，你也想取名？」 「藤茄：不是，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问题吗？」 「喀西茄：？」 「乳茄：！」 「藤茄：他的融合进度居然完美卡在了99％，不可能啊！」 「藤茄：除非他的基因是提前编纂好的定向编码，否则绝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藤茄：等等，难道说和他的双向灵魂结构有关？也就是说……」 「碧冬茄：别聊了都，留下@水茄和@藤茄值班，其他的跟我来，维修工作开始了，我自己修不过来」 「藤茄：正好，@水茄，我有一堆问题想问你」 「水茄：……行」 「藤茄：这小家伙的灵魂结构与正常人类是不是区别很大？」 「水茄：居然是正经问题，难得啊」 「水茄：就按正常的人类，或者说“泛人型物种标准2型”来说，“杀手”的灵魂结构极为异常」 「水茄：一般正常的人类的灵魂结构虽然可塑性较强，但在经历具有塑造作用的事件前，都会保持一种较为封闭的形态」 「水茄：这种形态导致他们基本上丧失了感知元素、灵能、念动力等一系列能力，不过只要他们经历过任何塑造事件，就拥有了无限可能」 「水茄：每个人类都享有非常大的发展潜能，这也是他们这一种族的特殊性，下限低，但上限很高」 「水茄：“杀手”的灵魂结构类似于两个相互套叠的环，彼此相交，但并不重合，轨迹近乎完全相反」 「水茄：这种结构某种程度上催生出了他的第二人格，也为他对信念增殖体的抵抗起到了关键作用」 「藤茄：哦……」 「水茄：懂了吗？」 「藤茄：没懂」 「水茄：通俗点说，就是这孩子受过刺激，决定和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重新活一次，结果就诞生了第二个灵魂」 「藤茄：对了，我看他的精神值比其他求生者高出不少来啊，为什么他没有那种以精神力直接发动攻击的手段呢？」 「水茄：精神力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灵魂的延伸，你可以理解为灵魂的四肢」 「水茄：有些人会用精神力沟通元素，有些人则会沟通虚空，更有甚者直接沟通别人的灵魂，进行精神操控」 「水茄：而“杀手”，他则将大部分精神力输送向了自己的另外一半灵魂，用于保护自己不被窥探」 「藤茄：难怪他每次解封一段记忆，就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这么说来，他体内不知道积蓄了多少亟待爆发的精神力！」 「水茄：哈，你如果对这些研究有兴趣的话，在这次的大项目结束后，你要不要调到怪物研发部门来试试？」 「藤茄：去了可以和怪物打架吗？」 「水茄：呃，一般来说，研究人员不用下场战斗」 「藤茄：那多没意思」 “原来他真的存在……” 程绪站在窗户前，那里就是他在梦中和恶魔交易的位置，流淌在自己体内的缚丝之力如江河般充盈。 “不管我的过去如何，最重要的还是现在。” 在程绪近乎全面接受缚丝祝福后，他的意识之中出现了五个槽位。 在第一个槽位中，程绪看到了一只正在捕食的刀螳。 第二个槽位，则是正在吞噬猎物的裂口蚺。 每一个槽位都对应着一种畸变生物的能力，这种能力能够让程绪完全模仿它的生物结构，并且复刻它的进攻方式。 甚至于，这些东西还能让程绪获得某种特殊的buff。 就比如说裂口蚺，当程绪激活它的力量时，他释放出来的缚丝就附带有「追寻」的效果，能够直接锁定畸变生物的晶体内核。 距离今晚过去，还有整整十个小时，非常漫长。 程绪今晚的任务与之前单纯的猎杀不同，有了一种新手引导的感觉。 「1.吸收3种不同的晶核」 「2.承载5种晶核的能力」 「3.击杀“聆听者”族群首领」 「4.击杀“多脑水螅”族群首领」 「5.击杀“低泣溃血种”族群首领」 「6.击杀巨兽“游荡神经元”」 整个任务列表居然有了一种循序渐进的感觉，这让程绪更加确认了那位幕后大佬在刻意培养自己。 “那位存在似乎在让我了解游戏的规则……祂应该很希望我变得更强，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目前来看没有坏处。” 程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直接从窗户中一跃而出，依靠着快速滋生的缚丝，直接站在了商场的外层玻璃上。 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彻底隐没，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在一家已经快要崩毁的低矮商铺中，一群人影围绕着一台电视机环坐在一起。 它们看着那电视中的雪花，发出了低声啜泣，就像是一群躲避灾难的可怜人，正在为自己受灾的家园发出哭泣。 但它们的身体皮肤没有半点完好的组织，只有不断流出脓液的囊泡，以及喷发出粉尘状孢子的鼓突器官。 这些家伙之中，有一只躲在电视底下，居然正在修理电视的信号线路。 它的皮肤和其他个体不同，没有过多的溃烂，也没有各种恶心的器官，看起来竟然像是个皮肤发紫的普通人。 几秒钟后，电视的信号线被重新连接，那个电视机内居然开始播放起了节目。 一阵欢脱的音乐响起，略微有些失真的声音听起来有种陈旧的年代感。 “第一套健美操，预备，起……” “呜呜……啊……” 在听到电视内的声音时，那些浑身溃烂的个体突然开始大声哭泣了起来，发出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那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家伙对于这哭声似乎非常满意，叉着腰站在包围圈中，发出了咕噜声。 在它身后的电视机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正常。 它盯着那些溃烂的个体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去，对着电视张开了嘴。 “啊……二……山……四……” 就在它牙牙学语的时候，一柄被缚丝包裹的匕首直接穿透了它的脑袋，带出了一枚白色的晶体。 第129章如此强大 “呜呜啊啊啊——” 那些浑身溃烂的个体感受到了首领的死亡，顿时发出了更为狂躁的哭声，大量孢子粉末开始飞扬。 很快，那家店就彻底布满了紫色的粉尘，一些像是蘑菇的东西开始生长，孕育出新的溃烂类人生物。 “猎杀，竟然如此简单……” 早已依靠技能离开店铺的程绪，打量着手中的晶体。 他从未有过如此顺畅的感觉，所有的信息就像是自己向他脑袋里涌入一般，根本不用刻意去提取，就完全展现于他的感官之中。 当他进入那家店铺的瞬间，每一只怪物的个体在哪、在做什么、有无攻击倾向，都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被程绪完全摸清。 “只需要专注于战斗的感觉……好爽。” 这是程绪参与生存竞赛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生死厮杀是如此的令人着迷。 程绪没有犹豫，迅速吞下了那枚晶核，一个全新的物种出现在了他的空缺槽位上。 「低泣溃血种」 「拥有喷吐孢子，诞生溃血种生物的能力，攻击将附带孢子，将会寄生被伤害者」 “呼……下一个！” 在商业区中心的位置，有着一群十分特殊的生物，被称为「聆听者」。 它们的形态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细长的麦克风，以非常长的支架撑着它们的沉重顶端，那个带着绒毛套的麦克风头。 它们这一族群由两种生物组成，一种是低端负责支撑的支架，呈现出棱角分明的状态，看起来就和真正的铁支架一模一样。 而顶端那个像是麦克风的东西，则是一种具有精神攻击手段的生物。 这两种生物原本彼此形成了共生关系，在经历了三轮畸变进化之后，它们几乎融合成了一种生物，消化道已然完全相连。 这些家伙还拥有着类似于真正麦克风的功能，能够接通扬声器，释放出类似人类说话的声响，吸引其它畸变生物接近。 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畸变生物踏入它们的陷阱时，这些「聆听者」就会出手，利用强大的精神尖刺击晕它们的猎物。 当程绪抵达它们所躲藏的“夜星量贩式ktv”时，瞬间感受到了它们每个个体的精神波动位置。 甚至于它们的精神感知范围有多大，程绪都能够清晰知晓。 “杀手的终极武器就是情报，这句话一点不假……” 程绪在那些「聆听者」之间闪转腾挪，如同一只游猎型蜘蛛，敏锐地跨越每一个陷阱。 在ktv的最深处，程绪找到了一只拥有五个收音头的麦克风，那家伙正在享用自己的猎物。 它的支架缓缓抬起，刺入将一只还没有彻底死亡的畸变生物体内，开始吮吸它的血液。 “嗡……嗡……” 恼人的电子噪音在那间包厢中不断回响，很快那只畸变生物就被吸成了肉干。 “砰！滋滋……” 突然出现的程绪一把捏碎了它的外壳，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晶体，只在室内留下一串冗杂的电子音。 “太幸福了……这种力量……” 程绪躲在镜面世界，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附加有缚丝与晶体鳞片两层保护的手爪，已经能够直接捏碎较薄的钢铁了，力量极为可观。 正好，「多脑水螅」种群就离这里不远，程绪的狩猎热情异常高涨，打算一口气杀过去。 基本没什么消耗的程绪很快就来到了那群「多脑水螅」的聚居地。 那些水螅和其它的畸变生物所采取的生存策略完全不同，它们虽然说是单独的个体，但大多数时候都堆在一起生活。 这些拥有了一定智慧的低等生物，发展出了一种独特的化学物质交流方式，像是黏菌一般，穿梭于大街小巷，寻找食物。 再等它们发展几天，估计这些水螅就会真正的融为一体，化作一只全新的巨兽。 当程绪抵达那片水螅的狩猎场时，另外一名猎手也盯上了这群可口的猎物。 一个足有十几米长，二十几米宽的巨大扁平生物正在商场的顶层挪动，无数纤细的腹足就像是低等的棘皮动物一样，缓缓律动。 那扁平生物的正面，长有一大片六边形的格子，有些格子中生长着眼眸，有些生长着口器，更多的则生长有散发出精神波动的器官。 这只巨大的生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放大数倍的神经细胞，尖端的树状突触不断释放出肉眼可见的不稳定波动。 “「游荡神经元」我要猎杀的第一只巨兽……” 作为一只巨兽，「游荡神经元」拥有极为庞大的身躯，以及数量众多的晶核。 晶核对于畸变生物来说就是更为高级的大脑，属于中枢神经器官的最高层级，而巨兽的身体过于巨大，只有一个中枢很难处理全部的信息。 于是它便进化出了分散在身体各处的晶核，哪怕身体被斩杀崩解，只要有晶核还活着，它就能够重新生长出一个完整的个体。 依靠精神攻击来击杀猎物的「游荡神经元」，看上了「多脑水螅」那富含营养的脑组织，正打算饱餐一顿。 它那巨大身躯如同乌云一般靠近，笼罩了水螅们所在的街区，一种令人感到浑身无力的精神波动突然传来，就算远在一边的程绪都受到了些许影响。 “嗡……咚！” 那只巨大的神经元直接砸到了街区之中的水螅体上，将自身的椎管刺入它们的身体中，直接抽取出了大量的水螅脑汁。 程绪的本能告诉他，是时候出击了。 他将一片镜子插在松软的泥土中，而后迅速拉开「血之弓弦」，射出一枚带有镜面的箭矢，刺入了一只水螅的体内。 程绪的身影在箭矢射出时消失，再度出现时，他已经靠近了水螅首领的晶核。 程绪直接瞄准那个方向，发动了「灯影杀」，以一个极为疯狂的前冲姿态，击穿了水螅体首领的晶核。 而后程绪的身影再度闪烁，回到了他留在外围的镜面信标位置，一套动作没有半点拖沓，如穿花衔蝶般流畅丝滑。 游荡神经元有个习惯，它总是喜欢将自己最爱吃的东西留到最后，作为一餐的结尾。 当它吃掉所有的水螅大脑时，发现自己最爱吃的晶核不见了，顿时散发出一阵暴躁的精神波动…… 第130章蚕食巨兽 在「游荡神经元」散发出大量精神波动的瞬间，周边商铺的电路瞬间熔断，大量电火花向空中扩散。 由本能驱动的程绪直接弹射起步，冲向高空以躲避地面乱窜的电弧。 他的身体周遭长出一团半透明的薄膜，如同滑翔翼一般，将程绪直接运送到了巨兽的表层。 虽然程绪的两分钟隐身时限还没有过，但巨兽的精神感知已经锁定了他的身体，释放出全方位的心灵尖刺来攻击程绪。 虚幻无形的心灵尖刺就像是专为狙杀灵魂而诞生的箭矢，锐利且迅猛。 但在此时的程绪面前，那些心灵尖刺已然无法与箭矢相当，最多也就是敌人手中挥动的利刃。 程绪浑身骤然暴起一阵暗影，「乱影荼靡」开启，他的速度与反应能力全面提升，那些心灵尖刺的围攻也在他的眼中出现了破绽。 一步踏出，程绪的身型如雨燕般紧缩，从十几道尖刺的围拢中逃出生天。 但那些心灵尖刺并没有就此停歇，更多的神经突触被巨兽激活，如同机枪阵地般，向程绪发射出大量的心灵尖刺。 面对那骤雨般的弹幕，程绪突然感觉自己仿佛不再位于生死之间，而是成为了弹幕游戏的主角…… 他的大脑周围出现了大量的缚丝，全面刺激脑神经进行运算，寻找着那些心灵尖刺存在的空缺。 程绪的身体周围生长出了六条细长缚丝，时而化作附肢，时而化作飞翼，帮助他进行加速与闪躲。 数量极为庞大的心灵尖刺从程绪身边擦过，于巨兽的身躯之上爆裂，炸成一团团已然化作实质的心灵风暴。 在那疯狂的爆鸣声中，程绪的眼眸中带着挑战者的狂热，以及身为杀手的冷静，死死盯着自己的目标，那枚隐藏于神经突触下方的晶核。 无数繁杂的信息流在他的脑海中交错碰撞，有关于敌人的行动、位置、攻击强度等信息凝结成了几枚硕大的团块，不断闪烁，仿佛天空中的星辰。 而程绪，此时彷如那古代的占星者，张开双臂，静候九星连珠的降临。 当一枚心灵尖刺擦着程绪的额头飞过时，他听到了一声宛如剑身撞鞘的清脆嗡鸣，一道细微的红线在程绪的视野中出现…… 斩！！ 程绪的身影于转瞬间穿越了成片的炮火，手中的折刀划出一道惊天的弧线，斩断了巨兽的神经突触！ 被缚丝滋养后的「百锉」已然长出了满是锯齿的裂口，此刻正叼着一枚晶核的边缘，将它从巨兽的组织中抽了出来。 程绪身边的缚丝直接溶解了巨兽的晶核，完全吞噬，化作了自身的力量。 在那晶核被吞下的瞬间，程绪身上骤然出现了一道心灵屏障，与巨兽的攻击波动几乎完全一致。 来源相同的两种精神力完全无法瓦解对方，相互碰撞的结果只有彼此融合。 当更多心灵尖刺向程绪发动攻击的时候，程绪直接无视了它们的冲击，一路踏着爆破的鼓点，径直冲向剩余的神经突触。 第二只突触直接被程绪以肩膀撞碎，而那颗晶核也被他极为粗暴地从巨兽体内挖了出来，溶解吞下。 随着程绪吞下的晶体越来越多，他身上的心灵护盾越来越厚，拆卸巨兽精神突触的手段也越来越残暴。 有几条突触甚至是被程绪生生连根拔起来的，那种被别人硬生生从脑壳里带走脑子的感觉，让「游荡神经元」感受到了绝望。 贴心的管理员在程绪接近巨兽的瞬间，就将拍摄点位放到了程绪的额头附近，所有观众直接来了一波沉浸式体验。 前半段，它们感觉到自己在看动作电影的躲子弹特辑，后半段，它们觉得自己在欣赏暴力美学艺术作品。 当程绪拆完最后一颗晶核时，「游荡神经元」彻底宣告死亡，残余的躯体软软倒下，不再活动。 那些还活着的「多脑水螅」迅速反客为主，开始吞噬巨兽已然死亡的躯体。 终于拥有了「潜行」这一技能的程绪，突然感觉有些怅然若失，因为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基本上已经不用去躲躲藏藏了。 程绪的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他感觉，哪怕是追猎者出现在自己面前，现在的他也能和那家伙过过招。 “有这种想法……说明我打累了，这样下去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回家去，顺便带点木头走。” 程绪的身影突然消失，像是被整个空间擦除了一般，悄然无声，路旁边一株被巨兽压断的树也突然消失了半截。 「刺天茄：怎么样！第一人称是不是很爽！」 「水茄：天才，你是干这个的」 「藤茄：话说你们修完bug啦？」 「刺天茄：修差不多了，就差那个商场墙的600米加高工程了」 「藤茄：什么意思，还要加高？」 「刺天茄：对，灾劫大人亲自发布的命令，要我们加高到1300米，现在副组长正在一边骂街一边增高地基」 「藤茄：难为副组长了，它天天甚至忙到都没时间水群」 「碧冬茄：我只是不喜欢说话」 「藤茄：！」 「碧冬茄：@水茄，你那里有没有上次实验剩下的畸变生物，搬点到商场的外墙上」 「水茄：上次只剩下一些植物化的生物了，不等等下一次畸变再放吗？」 「碧冬茄：下一次的畸变被二合一了，植物群落与动植物基因映射被灾劫大人融合成了一个畸变阶段」 「水茄：这么着急？那我现在就去取那些卷曲蛇草和寄生藤」 「藤茄：那岂不是距离城市活化只剩下了五天？」 「碧冬茄：可能更短」 「藤茄：心疼副组长一秒，那岂不是你构筑的1300米高墙五天后就会倒塌」 「喀西茄：你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碧冬茄：好了，干活吧，@藤茄，你来帮我一下」 「藤茄：副组长你不能公报私仇啊！」 「碧冬茄：报什么报，全组就你没干活了，别摸鱼了，帮我来制造些热熔元素，稳固墙体用」 第131章鬣狗 「刺天茄：话说回来，“杀手”是不是第一个吞噬巨兽的求生者？」 「十萼茄：你问这个干嘛？」 「刺天茄：是的话我就拿来写直播标题了」 「十萼茄：我查了一下数据库，如果按照“吃掉”巨兽来算，他还真不是第一个」 「刺天茄：那第一个是谁？我管着直播没法查询」 「十萼茄：“鬣狗”董铎」 「刺天茄：啊，原来是这种吃，逆天」 刺天茄将推流最多的直播频道切给了程绪，然后将追猎者那边的画面放大，因为它正好在追杀「鬣狗」董铎。 作为上一轮中的幸存者，董铎在大逃杀结束之前，被程绪的火焰九头蛇灼伤，差点要了小命。 但身为「鬣狗」他的自我恢复能力极为可怕，硬是在失去右臂与右边脸颊的情况下撑了下来。 在第一天的时候，他就被暖雪所寄生，但依靠着强大的生物抗体，硬是抗下了寄生物的攻击，成为了被植株体承认的对象。 他的手臂与脸颊也被缚丝所替代，成功拥抱了属于缚丝的力量。 只不过缚丝对他的强化非常奇怪，并没有增强他的力量或者精神值，而是大幅度增加了他的生命力与恢复效率。 在第一次畸变发生时，他的恢复能力更是被强化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就算只给他剩下一个脑袋，他都能全部长回来。 但这也导致了他对缚丝的依赖逐渐加深，在第二、三次畸变发生时，他的理智差点被直接清空，身体极速膨胀，成为了一只身高4米的“半巨兽”。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发育畸形的鬣狗，头颅占了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一，依旧以双腿站立，腿部粗壮的如同桥墩。 而他的手，却依然保持着人类的形态，极为可笑的挂在身体前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在畸变结束后，他的理智还有一部分存在于大脑中，虽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但他依旧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作为这样的一只半巨兽，董铎已经完全无法再回到庇护所内，他只能在庇护所外的街巷内来回徘徊，捡些怪物的残片果腹。 在他成为半巨兽之后，胃口增大了几百倍，渴望吞下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每次一有怪物族群相互战斗，他就会过去瞅一眼，捡点垃圾吃。 在董铎居住的街区，甚至诞生了两只完整的巨兽，一只名为「迭层眼眸」，一只名为「骨角」。 这两只巨兽一个是眼眸状的分裂型巨兽，能够产出大量子嗣，而另外一只则是长满骨骼盔甲的重骑兵，拥有三只极为沉重的骨角。 它们之间的战斗非常激烈，最终以「迭层眼眸」的死亡结束，那只「骨角」吞下对手的晶核之后，就进入了沉睡状态。 趁此机会，董铎在它身边偷走了不少「迭层眼眸」的碎片，大嚼特嚼。 吞下巨兽肌体的董铎感受到了那种富含营养的食物是什么滋味，于是干脆不走了，直接在沉睡的「骨角」身旁开始大快朵颐。 追寻着求生者气息前来此处的追猎者，则刚刚经历了一次不算太过成功的畸变。 它的身躯并没有像程绪一般获得全面提升，而是卡在了某个瓶颈，任凭它如何琢磨也无法获得提升。 最终，追猎者决定采用老方法，找它亲爱的人类朋友取取经。 当它抵达明明存在有求生者气息的区域时，只看到了一群正在觅食的畸变生物。 它们和董铎一样，都挤在「骨角」的身旁，掏那些残存的巨兽碎片吃。 追猎者向自己的母体发动请求，但刚刚超额完成两次畸变的信念增殖体已经陷入了沉睡，没有回应它。 于是追猎者只好自行前往搜索。 董铎居住的居民楼是一座非常破旧的筒子楼，大概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墙皮剥落，砖瓦开裂，楼梯间生长着大量的霉菌。 在一众又小又旧的房门中，赫然能够发现属于董铎的庇护所，那扇经过强化的防盗门十分显眼。 董铎在化身成为半巨兽的时候，完全不记得自己家还有门这件事，冲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现在他家里已经挤满了长得像蟑螂的畸变生物。 那些与小型犬差不多大的畸变生物居然还维持着与真正的蟑螂完全相同的形态，正在满地乱爬。 但与真正的蟑螂不同，经过三轮畸变的它们拥有了一定的智慧，并且发展出了匪夷所思的硅基储能器官。 而这些蟑螂的真正食物，就是董铎家里的电流。 它们聚集在电源旁边，从身体后端伸出半透明的椎管，扎在插销内部，等待充电完成。 追猎者在它们身上扫了一眼，就放弃了继续进行探查，爆发出一团缚丝，精准地杀死了每一只蟑螂。 “气息很新鲜，还掺杂有第四代子嗣的味道……” 追猎者终于从门口附近的玻璃上找到了一点痕迹，那是董铎即将变异前留下的一枚掌印，很淡，但蕴含的信息量很多。 追猎者立马将追寻的重心从求生者转向了巨兽，开始在周边寻找可能存在的巨兽。 最终，除了那只明显不是求生者的「骨角」以外，追猎者发现了躲藏在「骨角」背后的董铎。 在刚开始，他的气息与「骨角」有所重合，都带有部分第四代子嗣的特有组分，因此追猎者没有注意到他。 但是身为「鬣狗」的董铎却依靠自己的嗅觉，察觉到了追猎者的存在，提前躲在了真正巨兽的身后。 他以为自己这样躲着就能获得安全，毕竟那个长着花瓣头的家伙带着非常危险的气息，一看就不好惹。 “我还没有真正的和第四代子嗣交过手呢……正好，你这样的不属于规则保护之内！” 追猎者身体浮空，掌心形成一柄重尺，指向了那只躲在巨兽背后的畸形鬣狗。 “来吧，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渴望以战斗来提升自我的追猎者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召唤出数十枚它自创的刑具，砸向那只鬣狗…… 第132章植物化 “噗……” 董铎的鬣狗身躯直接被碾碎，没有展现出半点巨兽应有的强度。 追猎者有些看着那团已经破碎的尸体，有些疑惑。 但片刻之后，那团浆糊一般的物质就重新复苏，大量缚丝如同线虫一般滋生，彼此重叠捆绑，融合成为全新的组织。 只用了不到十秒钟，那只发育畸形的鬣狗就重新长了回来。 重生之后的董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夺路狂奔，向着另外一头巨兽的地盘奔去。 追猎者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再度挥动手中的重尺，十几样刑具再度飞出，碾碎了董铎的身体。 但这次，董铎的畸形脑袋仍旧存活，依靠着自己的下颌骨不断往前爬。 “原来如此，母亲赐予你的，是无穷的生命力……” 追猎者放弃了高耗能的「判官尺」，转而将手中的武器化作长刀，起落之间，斩碎了董铎的头颅。 在董铎还未开始复原的时候，追猎者便开始在他残余的躯体中寻找晶核的存在。 “没有晶核……难怪你没有成为第四代子嗣。” 大量缚丝再度喷涌而出，董铎的身体迅速开始重组。 但这次追猎者就在他身边，刀光闪过，那团缚丝又被拆解成了一地腌臜。 不死心的董铎很快开始了第三次重生，他的身体重组速度比第一次竟然快了将近一倍。 但再快也快不过追猎者的锋刃，被三道弧光切成了碎块。 追猎者知道，这种依靠缚丝进行重生的操作会消耗大量的能源，再来个几次，董铎就将彻底死亡。 果然，在第三次重生之后，那团散落在地上的缚丝就失去了动静。 在耐心等待了几分钟后，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骨块突然从缚丝之中钻了出来，挥动以肌肉组织构成的纤细长腿，向着远处快速奔去。 等到追猎者发现时，董铎的身体已经再次于小巷中重生，向着目的地开始了潜逃。 感受到董铎突然出现的气息，追猎者略微有些诧异，身体迅速低伏，紧追而去。 在那条小巷地末尾，追猎者成功追上了狂奔的董铎，以三道刀光，再度解决了他。 这次，追猎者直接制造出了数十只小蜘蛛，均匀铺撒在董铎的尸体周围，一边防止他再次复活，一边吞噬着他的身体碎片。 结果过了几秒钟，董铎的身体突然膨胀，竟然直接爆炸，喷飞出漫天的粉尘，大量血肉组织向四面八方开始逃逸。 “失去了中枢神经的身体，居然还能继续逃跑……” 追猎者能够感受到，董铎的气息已经在不断的重组中，逐步向真正的巨兽靠拢，而他的身体，也开始拥有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智慧。 当他死亡之后，他身体内的所有组织都会进入一种相对独立的状态，自成一体，并且全都拥有成为全新个体的潜力。 董铎给追猎者带来的感觉，并不像是一只“鬣狗”，而更像是一株长成鬣狗样子的植物。 在又一次杀死重生的董铎后，追猎者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全新的点子，创作的灵感顿时涌现。 “果然……和人类之间的交流就是如此愉快……” 董铎这一次没有再耍花样，直接于追猎者面前重生。 他的那对手掌已然彻底完成了兽化，虽然还是像霸王龙一样悬挂在身前，但已经看不出任何人类的痕迹了。 属于他的晶核也完成了诞生，融入了他的大脑之中，将他浑身的黑色绒毛转化为厚重的鳞片，让董铎脑袋里最后一丝的理智完全消解。 “请允许我向你道谢，曾经是人类的朋友，希望你能在进化的浪潮中走的更远……” 说话越来越流利的追猎者已经开始使用敬语了，估计再过不久，它就能彻底完成对人类语言的学习。 “现在……就是创作的时候了。” 追猎者将自己的武器扔到一旁，浑身上下的肢体缓缓舒展，让那些缚丝如树根般从甲壳的缝隙中涌出，扎入地下。 “他利用不断的重生，完成了自己的进化，那种样子，就像是母亲所期望的愿景……让世间的一切都化作植物。” “也许我应该做的，就是学习成为一株植物。” 追猎者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身上那些锐利的棱角与骨质外壳开始变得疏松多孔，就像是老化的树皮一样粗糙。 在他的脚下，无数盘结的缚丝深入地下，形成了一团庞大的树木根系，虽然没有实际作用，但每个部分的组织都与真正的树木完全一致。 追猎者的身体也开始变长，双臂的尖刺开始生长，于尖端分岔，甚至还生长出了类似于树叶的细长薄片。 作为追猎者脑部的花朵也开始逐步增大，那些花瓣越变越长，更多细小的瓣膜从底端开始生长，与花瓣层层套叠，相互交错。 经过了几十分钟的生长，追猎者的身体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棵树，那朵花则开始凋谢，一枚褐色的粗糙球体出现在了花朵的中心。 当那枚粗糙球体出现的瞬间，追猎者所形成的树木便开始枯萎，所有组织的能量都向着球体开始聚集。 在经历了大量能源输送后，那枚球体散发出了温润的光芒，淡淡的橙黄色在粗糙的表皮下微微闪烁，像是一块即将燃尽的木炭。 “啪嗒。” 那块冒着光芒的木炭摔落在地，迅速融入泥土之中。 而后，它像是真正的植物一般，生长出大量的根须，在土壤中迅速蔓延。 而后，一条红白相间的茎蔓从泥土中挺起，将那发光的种子顶出土壤，在空气之中缓缓开裂。 一枚叶片般的芽苞逐渐舒展，而后开始迅速生长。 枝干、树杈、叶片…… 各种属于植物的组织从那枚种子中生长而出，再度化作一株两米多高的树木。 然后一朵熟悉的花在树冠顶部慢慢长出，开始与树木的主体脱离。 等到追猎者的身型彻底恢复原状时，那株树木便缓缓枯萎，变成一团瑟缩的黑色物质。 “这就是植物化……我能感受到的东西变多了……” 第133章半独立分身 程绪在回庇护所的半路上就将那一棵树切成了小段，塞满了一整个空间背包。 完成对「分裂虫卵」的喂养之后，程绪发现木头好像还剩下一大堆。 闲来没事，程绪也不打算出门，将管理者群内的聊天记录又看了几遍，努力提取出每一丝有用的信息。 “这么说来，下一个阶段就是‘植物大爆发’，并且很多动物和植物还会相互转化……” “而后，它们提到的‘城市活化’，很有可能伴随着极大幅度的地震，我猜整座城市会被巨大的植物所寄生。” 程绪取出一块被刀螳骨刃截断的木头，抚摸着木头的纹理，感受着那仍旧流淌于木纹之间的生命力。 “前几次畸变，我都得到了相应的增强，而且融合度也已经接近了顶峰，后续难道还有什么方式影响我的力量发展吗？” 程绪掰下一丝木头的外皮，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那纤细的物质之间还沾染着点滴树汁。 “难不成我的身体会有植物化的倾向？比如说被斩成两段都不会死，亦或者能够通过光合作用直接生成给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很久都没变化的天气预报终于迎来了新的天气。 「未来六小时内，将持续“雷阵雨”」 雷声从远方传来，让程绪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安心。 “也许我应该试着提前学习适应植物化的生活，这样没准能超越追猎者，让它成为我的猎物……” 程绪将自己的窗户打开，探出一根像是植物根须一般的缚丝，在雨水中慢慢生长。 “那位名为灾劫的强大存在，所给予我的任务都是在尽可能的促使我成长，让我了解这个地区的规则。” “说实话，这种突如其来的偏袒，让我有些担忧，总感觉祂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但我这种弱小的存在，还有什么值得一个神明去攫取的呢？” 程绪想到了一种可能，手掌突然紧握，连带着窗户外的那根缚丝也一同卷曲收紧。 “祂这么费劲的培养我……难道说想要我成为祂的备用身躯之类的？” 程绪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躺在屋里的「分裂虫卵」突然动了，吐出了一枚已经孕育好的虫卵，里面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程绪。 在它出现的一瞬间，程绪指尖的缚丝就不受控制地涌向了那枚虫卵，直接钻了进去。 程绪迅速转头看向那枚虫卵，沉眠中的分身突然睁开了眼睛，与程绪的目光正好对上。 紧接着，那具分身突然开始晃动身体，撕开了包裹着他的虫卵，从里面爬了出来。 就在此时，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中多了一组相互连接的信号，就像是他与召唤物之间的连接，十分清晰。 那组信号正是来自于地上的分身，他缓缓爬起，看向程绪自己，两组信号的视觉重叠，看起来就像是在照镜子。 “你……不对，不用说话，对，共通，意识一样……” 程绪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同时又能收到对方的信号，每一句话都能先声音一步到达分身的大脑。 程绪感觉自己的话语就像是摆在音响前面的麦克风，声音不断循环，最终化作刺耳的啸叫。 程绪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尝试控制着那名刚刚诞生的分身回想刚才的记忆。 几乎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反应，程绪就得到了那段与他这一视角有所不同的记忆。 从缚丝触须探出窗外淋雨那段开始，分身的意识就进入了虫卵之中，一片漆黑，而且无法进行呼吸。 正当他想要弄清楚这里是哪的时候，分身发现，自己身体内的缚丝全数消失了，任凭他如何进行召唤都没有回应。 正当分身考虑使用道具「虚空种子」进行逃跑时，他发现自己身上居然什么都没有。 而后，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冰冷，虫卵被母体排出了体外，砸落于地面上。 而他呼唤了许久的缚丝也从窗边的那个自己身上传递了过来。 在那一刻，分身与程绪本体的记忆完成了连接，二者的意识完全同步。 “难道说缚丝的强化已经让我的身体产生了bug，导致复制进程发生了错误？” 程绪检查着自己的分身，发现他的身上没有自己的任何道具，生命值、体力值、精神值都比自己少非常多，还处于用技能需要抠抠搜搜的阶段。 程绪试着将缚丝分给他一些，将一条细若蛛丝的缚丝探出指尖，黏连到分身的指尖，仔细观察着缚丝的后续变化。 “呲……” 就在程绪想要抽手的瞬间，大量缚丝直接脱离程绪本体的束缚，迅速涌入分身体内，形成了一个新的右胸腔心脏。 感受着分身体内传来的麻痒感，程绪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上的缚丝，总量果然减少了一半。 不过由于程绪吞噬了一整只巨兽的所有晶核，缚丝不至于短缺，仍旧能维持他的身体运转。 在完成了缚丝传递之后，程绪继续感知着自己分身的各项数据。 “技能复刻到了「潜行」，甚至那两个灾劫技能也在，那么我想知道，他是否能够开启过去的记忆……” 就在程绪操控着自己的分身向过去的回忆进行探寻的时候，那个熟悉的恶魔出现了。 “你确定想要重温一下那些充满苦痛的回忆吗？我倒是无所谓。” 恶魔倚着墙壁，以慵懒的目光看向程绪与他的分身。 在两个完全不同的视角中，恶魔的目光都正视着他们的眼睛。 “他也拥有与我相同的记忆，那为什么没有孕育出来两个你？” “哈，两杯五十度的温水倒在一起难道能变成一百度吗？” 恶魔的身影缓缓消失，只留下了一句略带戏谑的话语。 “不能变成一百度，但是水量确实增加了一倍……” 程绪和分身相互打量，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样子是如此的新奇。 “这样下去，没准我真能群殴追猎者……” 第134章植物化的巨兽 漫漫长夜还剩下很长的一段时间，程绪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无聊。 虽然分身的出现确实给他带来了些许的新鲜感，但经过十几分钟的神经同步后，程绪发现，分身和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无论是神经反应，还是这些天的记忆，基本上就是自己的完全翻版，没有任何有趣的变化。 不过就在程绪感觉到无聊的时候，分身却感觉到了一丝困意，那是程绪已经彻底被剥夺了的感受。 在困意持续上涌之后，程绪操控着分身躺下，陷入了睡眠。 那种舒适而放松的感觉从神经的另外一头传来，让程绪本人以第三人称的方式体验了一次睡眠。 过了一会儿，分身竟然开始做梦，梦境中的画面像是他曾经的房子，外面还能看到小区的陈设，不过天空与远处的景物都是一片纯白。 在房子里的分身似乎正在电脑前面坐着，双手放在键盘上，输入着一些不合常理的文字符号。 几秒钟后，梦境的画面就发生了改变，变成了程绪本体观察分身梦境时的场景。 那个画面之中的程绪本体看不太清脸庞，梦中梦的画面也非常混乱，是一堆完全看不清楚的色块。 为了防止自己的梦境出现套叠，程绪不再将注意力集中于分身那边，将目光转向屋内唯一算得上是植物的东西。 那是他在上一次游戏中收缴来的「茂盛苔藓球」以及「茂盛海藻球」，都是某个藏匿在棺材式堡垒中的求生者所拥有的藏品。 这两样道具为程绪的房间提供了非常充足的氧气，依靠着核心处的微型发光源不断生长。 “植物化……整座城市植物化后，估计所有路灯就都会变成这样……” 程绪拿起那枚苔藓球，里面的苔藓就像是一片被缩小了百倍的草原，在核心光源的照射下，居然颇有几分景观的样子。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植物化的畸变生物让我研究一下，好对后续的变化做个准备。” 程绪放下苔藓球，正准备打个地铺，躺在地上休息一下，结果在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沉重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大型货车通过减速带时发出的轰鸣，连带着整栋商场的地板都在发生震颤。 程绪顺着窗户向外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制造出声音巨大畸变生物。 一团如同珊瑚礁般硕大的生物正在街头漫步，它的身体之上长满了各种管状物，形态大小都非常接近，拼接在一起，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在那些管状物的底层，则是一团白色的沉积物，质感像是贝壳，一层一层的钙质硬壳彼此堆叠构成了鳞片一样的结构。 在那些鳞片硬壳的最下层，连接着一团毛绒绒的黑色节肢，看起来像是巨大化数倍的捕鸟蛛。 它的移动速度非常缓慢，一边移动，一边会有细碎的东西散落下来。 那些小东西并非是它身体的残余碎片，而是一群像是蠕虫一般的细长生物，在掉下来之后，它们会迅速爬上它的身体，钻进管道里。 “这东西……倒是有点植物化的意思。” 那只身高十多米的巨大生物缓缓从街道的另外一头走来，然后在程绪的注视下，直接躺在了商场的门前。 “轰！……” 它躺下的声音，就像是一座小山砸到了地上，可想而知，那满是管状物的身躯得有多沉。 “为什么停在我这……” 程绪发现自己的分身也在刚刚那一声撞击中失去了睡意，有些恼火。 于是程绪打算去商场一层看上一眼，让自己的分身站在五层放哨，顺便看看街道外面的动向。 当程绪利用缚丝吊在半空中时，就看到了那只巨大怪物的附肢从管状物里伸了出来，形似树木的枝杈。 在附肢上面，盘踞着不少的白色蠕虫，它们在上面四处爬动，似乎在引导附肢向某个特定的方向移动。 在经过了几分钟的搜寻，程绪观察到，其中的一条附肢，已经找到了一楼的厕所，在其中完全舒展。 程绪迅速来到一层，跟进那些附肢的行为，看看它们到底在做什么。 然后，程绪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两只蠕虫正在相互配合，试图开一个已经生锈的水龙头。 那两只蠕虫就像是人类的两根手指，交错使劲，硬是将那个杂物间里用来洗拖把的水龙头拧开了。 那树杈状的附肢迅速将前端探入水中，开始大量汲取水分，那抽水的速度堪比水泵。 而在其它的区域，凡是存在水龙头的地方，就被附肢所占领，开始向门口的巨兽输送成吨的自来水。 在将近十分钟的汲取后，巨兽收回了自己的附肢，像是加满了油的车辆一般，再度启程。 它身上的那些管状物内居然传来了液体沸腾的声响，紧接着，大量水蒸气便从它的体内向外排出，形成了一片白色的浓雾。 程绪的本能没有感受到半点来自那只巨兽的攻击性，它温顺的简直就像是一块真正的石头。 出于好奇，程绪直接来到了巨兽的身体上方，仔细对它身体上生长的管状物进行了观察。 在那些管状物的底部，有着一枚不断滚动的晶核，体积只比手指甲大点有限。 但那枚微小的晶核却不断释放出能量，将周围的水与巨兽自身的物质相互融合，进行某种聚能反应。 当那些储存于管内的水彻底消耗完全后，巨兽的外壳裂开了十几道缝隙，从中迅速生长出了十几根透明的长管。 那些管状物在空气中迅速冷却，变成了钙化的白色，与其他的管状物逐渐趋同。 巨兽的身体又变大了不少，身体外的甲壳也增厚了几分，向沿着街道继续开始行进。 程绪也回到了商场，用缚丝重新整合了一下前门的防护，堆了不少砖块过去。 一边搬，程绪一边思考刚才的观察所得。 “原来巨兽也不全是捕食者，像刚才那只一样，把所有资源都堆在防御力上，也是一种手段。” “不过……我感觉它已经不能说是动物或者植物了，更像是……无机物？” 第135章前往商场壁障 “说到底，为什么信念增殖体会认为植物的形态比动物更高级……” 程绪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以至于差点忘了自己拥有缚丝，在损坏的电梯旁边转了好几圈。 他的分身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捧着海藻球以及苔藓球，企图从中分析出点什么东西来。 “植物与动物最大的区别……难道是光合作用？或者说，是与无机物能够产生更多的反应？” 经过了一番思考，程绪感觉到了久违的饥饿，不过并非来自他的本体，而是源于他的分身。 “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在吃下一袋方便面后，分身再度感到了困倦，睡了个舒适感更强的回笼觉，一觉睡到了天亮。 而程绪的本体，也放弃了胡思乱想，躺在另一间房子的床上，开始研究自己后续的技能走向。 自己在「潜行步法」这一分支的技能已经解锁的够多了，想要进一步提升实力，自己更需要在「杀戮艺术」分支多点一些技能出来。 之前他只是粗略查看了一下「鬼修女」这个召唤技能，根本没有细看它前后的分支技能。 在「鬼修女」之前，还有两个技能没有觉醒，一个名为「调和色」，一个名为「暴力美学」。 「调和色」 「挥动武器，发动13次斩击，提升30%的斩击伤害，并为斩击附加情绪特攻」 「当被攻击者的恐惧情绪越强烈，斩击的伤害就越高，并且斩击所造成的伤害能够进一步制造幻觉，加深被伤害者的恐惧」 「消耗：33点体力值」 对于程绪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攻击技能，也是他最缺乏的那一类。 作为一个还未完全成长的杀手，程绪目前掌握的终结手段还是偏少了一些，直接了当的攻击技能更是缺乏。 「调和色」将会为他提供不少的攻击手段，在程绪看来，这个技能将会成为他的常用技之一。 而另外一个技能，「暴力美学」就更为奇特，拥有着一种非常独特的魅力。 「暴力美学」 「发动一次攻击后，将会获得此次攻击的评定，而后根据评定，将触发额外效果」 「评价等级将根据攻击造成的伤害、击杀的效率、击杀所造成的画面冲击来进行评定，并为你提供最为适合的效果」 「额外效果包括但不限于：周期性的生命回复、肌肉力量提升、神经反应加速、攻击附加额外伤害、武器锋锐度提升……」 「消耗：3点精神值」 「持续时间：15分钟」 “我总感觉这个技能埋着些出人意料的东西在里面……” 程绪距离这两个技能，只需要再升三级就可以全部获得，而召唤技能「鬼修女」则还需要七级。 “下一次畸变就将在两天内发生，不知道那位大人会不会将它提前，反正我的升级必须抓紧了。” 等到第二天白天，窗外的雷阵雨才停下，整个城市满地都是积水。 由于复制过来的城市并没有真正的排水系统，地下整个都是乱七八糟的构建，所以那些水分根本排不出去。 不过幸好，白天的天气还算正常，不至于再下一天暴雨导致洪灾。 “让我看看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1.采集泥土50公斤，采集沙土50公斤，采集腐殖质30公斤」 「2.前往“商场壁障”，并杀死盘踞于此的“虫瘤巨人”与“刺蛇母巢”」 「3.击杀“商场壁障”内部的“水栖璘蛇”」 这三个难度梯度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任务，很显然就是灾劫大人特地定制的任务，就是为了给程绪和分身都找点事干。 “如果只是出去找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大不了跑就行了，拥有了「潜行」与缚丝，分身逃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经历了几轮的畸变后，大多数畸变生物都拥有了智慧，不再像是一开始那样充满了攻击性。 不过一但遇上某些种族的狩猎，逃跑难度也获得了大幅度的增加。 程绪将两个最大的空间背包给了自己的分身，还在商场里找了几个不锈钢大锅，用来分开盛装那些土壤。 而后，程绪和他的分身就开始了分头行动。 程绪的目的地就是那座用于阻挡他而特别设立的商场壁障，经过许多轮的加固后，那座壁障的高度已然达到了1300米。 而且这1300米中，有500米都是地基，厚重而结实的混凝土结构看起来极为壮观，从远处看去，就是一座灰色的山脉。 距离程绪上次接近这座壁障，商场内部也增加了许多改造。 因为建筑结构的问题，为了维持其稳定性，商场内部放弃了迷宫般的结构，改用大量的混凝土柱进行支撑。 依靠着后续填补的各种非人类科技材料，那座庞大的壁障才构建了出来。 而且由于灾劫大人的特别指示，这座壁障内只剩下非常有限的空间，分布于一到四层，勉强塞下了一只巨兽。 那只巨兽名为「水栖璘蛇」，和之前的「裂口蚺」一样，都是比较早进行植物化的畸变生物。 它的主要形体隐藏于地面之下，那里存在有一个大约十多米深的废弃电梯井，正好塞下了它那长有根须的末端躯体。 璘蛇的前端身体分裂成了数百条蛇形造物，拥有着类似眼镜蛇的结构，见到具有威胁的敌人就会将身体立起，变得扁平并发出嘶鸣。 它的前端身体拥有极为丰富的毒素，十几米长的身体内，全都是有毒腺体的储藏腔囊，甚至能够直接进行毒液喷射攻击敌人。 而它的身体后端，则像是一根陈年的朽木，在水下长出了卷曲的根须，末端绑缚着许多形态各异的骨骼与甲壳，都是它吃剩下的厨余垃圾。 在璘蛇的根系顶端，已经生长出了一朵绿色的花，非常小，大概只有人类的巴掌那么大。 这朵花和真正的植物完全相同，已经完成了自花授粉，正在形成一枚独属于巨兽的种子。 第136章登高 “那位灾劫大人，绝对是个充满恶趣味的神明……” 当程绪抵达商场壁障之时，发现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已经长满了纤细的藤条。 大量增生的植物布满了那原本呈现出灰白色泽的混凝土地基。 那些藤条全部具有极强的活性，像是章鱼的触须一般，在周围盘桓摸索，寻找着猎物。 它们的枝干上生长有极为显眼的毒刺，旁边的囊状物中贮存有大量的血溶性毒素。 猎物一但被注入毒素，身体内的组织就会大量溶解，最终化作一摊易于消化的营养液，被植物所吸收。 那些藤条之间并非没有空间，相反，这些被特意布置在此处的藤条们故意保持了一个非常暧昧的间隔。 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进行攀爬，但又非常有可能被植物所触碰到。 这种刻意布置的陷阱并不是为了对程绪进行锻炼，只是单纯为了节目效果，毕竟这场生存竞赛，本质上只是一台直播节目。 「玫瑰茄：被我们寄予厚望的“杀手”能否披荆斩棘，闯过这一道天堑呢！？」 「玫瑰茄：目前直播间内已开启投票功能，将你们的选择打在公屏上，选择正确的朋友们，将获得相对应的奖励！」 看惯了生死厮杀的直播间观众，突然发现自己追的节目变成了“开心向前冲”，顿时有了一种奇妙的新奇感。 特别是当程绪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时，观众的数量开始逐渐增多。 「莫比乌斯循环者_4：这小子还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在等着他……」 「迭代智慧_44：前方可是地狱啊，少年」 「光辉漫游者#1：人类的道路总是充满了荆棘，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战争熔炉#459：冲！！烧光那些软弱的豆芽！！」 “可惜我吸收的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会飞的，唯一可能长出翅膀来的刀螳还是个走地品种……” 程绪在自己身边构筑出一层心灵干扰屏障，开始向上攀爬。 在缚丝的加持下，程绪的上升速度非常快，依靠发射而出的缚丝将自己向上方拉拽，效率堪比钩索枪。 但随着高度逐渐上升，程绪发现，那些藤条的密度也在逐渐增加，大量藤蔓开始相互缠结，诞生出了一些极为奇特的结构。 那些结构直接嵌在混凝土结构当中，生长出大量带有喷射性尖刺的毒囊，并且以极为纤细的触须当做拌线，等待有人上钩。 虽然这些陷阱对于程绪来说不算什么，但他也从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那些深埋于混凝土之中的结构并不完全是植物组织，而是一种动物、植物、无机物的混合体。 那些尖刺囊泡实际上是未发育完全的毒蜂，甚至还能观察到蜂针的扭动。 组成外壳以及爆发性水泡的物质，就是被活化的混凝土，以及拥有攻击性的植物组织，三种不同的特征共存于其中。 根据这些情况，程绪猜测，上面盘踞的巨兽很可能是进化层次更新高的“混合型生物”。 果然，在程绪攀爬到接近300米高度之时，一些带有绿色裂痕的混凝土替代了原本的灰色地基。 那里已经看不到任何藤条植物，也找不到任何明显的生物痕迹，甚至就连程绪的本能感知也彻底失效。 那片区域的整体墙面开始变得凹凸不平，半透明的裂痕中隐约能够看到蠕动的物质，甚至有的区域还会像鳞片一般缓缓律动。 程绪停在那片仿若活体的区域之外，仔细观察着那些混凝土的反应。 “这座建筑……已经彻底变成活物了？” 程绪抬起自己的臂弩，向不远处发射了一枚弩箭。 “噗……” 没想到那枚弩箭居然直接刺入了混凝土的绿色缝隙当中，一团绿色的粘液快速伸长，直接将箭矢包裹，融入了地基之内。 “无机物也吃……” 程绪又制造出一只小蜘蛛，向那片绿色的区域使劲一扔。 结果还没等小蜘蛛跑上两步，刚一接触那混凝土的外层，就被下陷的绿色泥浆直接吞入其中，在两秒钟之内彻底被分解。 虽然那些隐藏在混凝土之下的绿色泥浆确实拥有生命，但程绪感觉不到任何精神反应存在。 “这些东西就像是真正的无机物，没有任何有机生物的灵魂反应……” 程绪试着操控自己的缚丝进行形态转变，与那些绿色的粘液一样，构成了类似的组织，缓缓贴合在混凝土外层。 一秒。 两秒。 三秒。 原本连蜘蛛都能识别而出的绿色泥浆此刻就如同失去了感官一般，不再发动攻击。 “这东西已经不像是生物了，倒像是某种按照固定程序运转的机械……” 程绪试着将自己的四肢包裹起来，外层形成相同的粘液，贴合到了活体混凝土外壳上，像是蛞蝓一般向上缓缓挪动。 与此同时，程绪的背部也生长出了六条触须以防万一，将自己强行拖向高处。 程绪的这种操作让直播间中的观众都有些诧异，它们原本以为程绪会加速飞奔，结果他竟然选择了如此奇特的方式进行跨越。 「行星吞噬者_1：他还是选择了弹幕最多的打法」 「低维度蛞蝓#46：这样就对了，爬着走才是最快的行进方式」 「弧光意识_3：喔，他居然开始加速了！」 程绪在缓慢爬行了一段时间后，缓慢增加了自己的速度，但那些泥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仍旧任凭程绪通行。 于是程绪的速度越加越快，逐渐从蜗牛升级到了乌龟，再从乌龟迅速提升至蚂蚁，最终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在粘液外壳上飞驰的四驱车。 当程绪抵达粘液混凝土的边界时，距离抵达商场一层还有不到20米。 那里的地基材质依旧与混凝土无关，呈现出极为明显的木质纹路，许多木质树根在外侧生长膨出。 “这里的地面……整个就是一堆盘结交错的树根……” 在跨越了那最后的20米后，程绪终于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以及商场前面的大片森林。 第137章直面巨兽 盘根错节的地面上生长着一些茂盛到十分夸张的树木，基本上看不到任何阳光的投射，整个一层的地面都充满了树荫。 那些树木的硬度非常高，基本上已经和混凝土差不多了，有些破损的位置还能看到地基原本的钢筋网。 程绪注意到，那些树木的叶子呈现出深邃的黑色，黑的就像是煤块，似乎是为了吸收所有光芒而特意生长出来的组织。 在笔直如电线杆的树干之间，有数十个土黄色的马蜂窝结构物，但它们都十分安静，看不出来有什么生命活动。 程绪的本能告诉他，那东西就是一块无机的石头，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生物的正常生命反应。 就在程绪打算用老方法试探一下的时候，其中一个“蜂窝”居然迅速开裂，露出形似蜂巢外壁的畸形四肢。 它的躯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猩猩，身体前倾，手臂比后腿要长，双拳粗壮的足以当蹄子来用。 而它的头颅，则呈现出马蜂窝的形状，有许多六边形的方格分布于外侧，没有其余的任何器官。 就算它已经站了起来，程绪也依旧无法察觉到它所散发出来的生物气息，这东西在程绪的感官之中，依然是一尊大理石雕像。 那只生物缓缓走了两步，将双拳放在旁边的树干上，将身体撑起，头颅转向天空。 “嗡……啵，啵，啵……” 一些同样呈现出土黄色的小型昆虫从它的头部挤了出来，在空中聚集。 程绪仔细看去，发现那些东西根本算不上是昆虫，反而更像是带着翅膀的种子。 它们没有附肢，也没有分节的身体，结构非常简单。 在喷出五六只种子后，那只长着蜂巢脸的畸变生物再度将自己拼装起来，变回了那个大理石蜂巢。 而那五枚带翅膀的种子，则迅速寻找周围的树木进行依附，像是霉菌一样，迅速开始扩散。 程绪没有打扰它们的生长进程，隐身穿过了那片树林。 在树林的尽头，程绪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蜂巢，比刚才那些躺在树林中的个体更为庞大。 那只畸变生物正靠在一根足有五六米直径的粗壮树木下面，四肢平摊，像是在睡觉。 “「虫瘤巨人」就是你了。” 程绪在它体内感受到了旺盛的生命反应，也感受到了这只巨兽的晶核所在，只有一颗。 程绪抬起自己的折刀，双腿开始积蓄力量，打算直接刺穿巨兽的躯体，将它的晶核取下来。 “嗖！砰！” 就在程绪蓄力的瞬间，一枚青色的荆棘长矛突然飞向了他的额头。 感受到危险的程绪紧急进行规避，身体侧蹲，小腿紧绷，向长矛发射而来的方向迅速投去目光…… 在一片阴影遮蔽的树丛中，程绪看到了一个造型非常奇特的生物。 那家伙的身体由荆棘构成，枯黄色的枝条编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极为壮观的床弩。 而它身旁还有一个配套的腺体，不断地向外吐出尖锐的荆棘长矛。 刚才那道荆棘弩箭撞击在树根上，甚至迸发出了火星，似乎是含有某种金属元素。 “这应该就是……刺蛇。” 程绪的双腿骤然发力，突进至那只床弩形态的刺蛇近前，一刀斩下，将那含有不少金属成分的身躯斩作两段。 与此同时，程绪的「潜行」因为主动攻击而失效，大量刺蛇也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向同伴阵亡的区域发射出大量荆棘弩箭。 程绪的身影在那些弩箭中迅速穿梭，如同风浪之中的雨燕，于生死边缘舞蹈。 他手中的「百锉」一刻不停，刀光在空中迅速闪烁。 第二只刺蛇于两秒钟后阵亡，紧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每一只刺蛇的死亡间隔都不超过三秒钟，只要「百锉」的锋刃亮起，就代表着有一只刺蛇殒命。 当第十三只刺蛇死亡时，那只「虫瘤巨人」终于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在它庞大的身躯后边，程绪看到了一个非常规整的六边型孔洞，里面堆积着一团带刺的荆棘。 “吼！！” 「虫瘤巨人」发出了一声怒吼，头部的蜂窝结构开始向外涌出带有毒针的飞虫，而身后的那团荆棘，则开始蠕动，向外喷吐出大量粘液。 那些粘液之中满是种子，在沾到其他物质的一瞬间就开始生长，化作全新的刺蛇。 那些刺蛇的样式也产生了变化，从巨大的床弩，变成了带有硬壳的隐藏大弩，甚至能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发射荆棘。 这些家伙在转瞬之间就完成了进化调整，生产而出的子嗣也能够应对程绪的进攻，甚至这两种不同的畸变生物还会彼此配合。 隐匿于树冠之中的程绪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虫瘤巨人」与「刺蛇母巢」要放到一起当一个任务。 因为它们两只巨兽已然快要彻底融为一体，就连晶核都相互连接，处于二者身体的相交点，不断散发出能量。 甚至那只巨兽的身体也已经和地面产生了连接，它的一只脚已经生长到了木质树根之中。 此刻的它，似乎正处于发育的最脆弱阶段，想要融合成为更强的存在，但并未完全成功，战斗能力青黄不接，非常尴尬。 “吼！！” 巨兽似乎是通过自己与树木的连接感知到了程绪的位置，发出一声吼叫，让更多的刺蛇与毒虫向程绪所在的那片区域聚集。 “原来是通过触觉感知我的存在，不过你这种感知似乎存在些许的延迟……” 程绪顿时来了灵感，掌心凝聚起一团缚丝，而后向着巨兽所在的位置一跃而下。 在那群朝自己涌来的毒虫即将到达前，程绪瞬间激活「浓雾」，让自己的缚丝形成一阵狂野的风暴。 大量缚丝在周围的树木中四处飞撞，钻透任何敢于阻挡它们的物质。 那些毒虫迅速凋亡，被程绪的缚丝直接在空中吞噬，变成了纯粹的能量。 随着缚丝风暴的逐步扩散，巨兽的感知系统也出现了问题，刺蛇们的荆棘弩箭也开始变得毫无章法。 当整片森林都进入一种极为混乱的状态时，那只即将成为程绪猎物的巨兽却突然一个抽搐，身体迅速干瘪。 那枚晶核居然化作了液态，钻入了树林之中，在那些厚重的树根之中到处乱窜。 程绪操控着缚丝风暴，在它们最后的持续时间内，硬是挖出了三个大坑，也没能逮到那逃跑的晶核。 就在程绪忙于捕捉晶核的时候，那些笔直的树木突然发出了颤动，外壳开始爆裂…… 第138章猛踹瘸子那条好腿 那些沉寂的黑色树木突然活化，树根从错综复杂的虬结状态迅速分解，化作类似于原始棘皮动物的对称肢体。 它们的枝干也逐渐摆脱无机物的状态，开始凝聚，化作一条条肉质的长穗，悬挂在树顶，看起来像是一团挂在上面的蚯蚓。 在那些蚯蚓长穗之中，有着一只巨大的眼眸，时不时发出颤动，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当程绪的缚丝风暴停息之时，他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不见，就连那些活化的树木也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程绪利用了之前那段攀爬路途中学到的知识，将自己的缚丝拟态为一根纤细笔直的长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到达了树冠层之上。 此刻，他就像是一名稳坐钓鱼台的老翁，蹲坐在缚丝长杆之上，等待着自己的攻击生效。 一团紫色的孢子突然在某棵树木的裂口处迸发开来，紧接着，位于其树皮上的伤口迅速溃烂，变成黏腻的紫色浓稠物。 程绪之前吸收的「低泣溃血种」让他的攻击也附带有相同的能力，凡是被击中的生物，都会感染溃血真菌。 这些真菌将会迅速成长，吸取受伤者的能量，构建出更多的溃血种生物。 很快，那团紫色的粘液就开始肆意流淌，在那些活化树木的根系层中大量增殖，一层紫色的浓雾迅速笼罩了整片树林。 几分钟过后，那些被强行活化的树木步入了死亡，大量的紫色类人生物从粘液中诞生，发出了低声的哭泣。 而那颗属于巨兽的晶核，则在失去自己的身躯后，逐渐凝固，浮到了粘液的表层。 程绪轻而易举地将那枚晶核捞了起来正准备一口吞下，但他体内的缚丝却感觉到了异常。 程绪转而将那枚晶核放在面前仔细观察，它和以往那些畸变生物纯净的白色晶核完全不同。 一端是带有些许青色的木纹结构，一端是带有畸形血管的血肉组织，而中心是混杂着些许砂石的白色晶体。 这三者以一种极为奇特的方式相互连接，彼此之间通过那白色晶体的转化，形成了一套接近完美的循环系统。 程绪能够感觉到这枚晶核之中蕴含的力量，渐渐的，他身上的那些缚丝，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渴望。 程绪将那枚晶核放在自己的右侧胸口，感受着自己内心涌起的那股渴望，等待着自己的身体与之融合…… 但几秒钟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传来了一阵不适的震颤，心跳开始紊乱，血管胀痛，强烈而急促的耳鸣恍若警报……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不适感让程绪差点从高处直接摔下去。 在不适感结束后，程绪发现，那枚晶核并没有被自己所吸收，依旧被他握在手中，与自己身上的缚丝完全无法融合。 “……先收起来。” 毕竟这地方不是庇护所，程绪决定还是回去再说，先去把另外一只任务目标解决了。 位于商场前面的树林在几分钟之内已经变成了一片紫色的沼泽，偶尔还能看到有些被溃血生物吃剩下树木外壳在粘液上飘荡。 那些溃血生物对于程绪没有产生半点的攻击性，反而产生了不少的亲切感，仿佛程绪就是它们的外族友人。 “溃血种……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和我共生了，我有种预感，以后会有更多的生物与我以这种方式融合。” 在商场之中，已经感知到外面那些动静的「水栖璘蛇」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数百条大小不一的眼镜蛇型附肢全都直立而起。 「水栖璘蛇」和外面那两只相互融合的巨兽一样，它也在尝试向更高的层次迈进。 原本它只是一条蛇形巨兽，在被名为「水栖木」的植物型巨兽捕获后，意外与之产生了融合。 它们的融合进度比外面那两只快一些，很快就构建出了结合非常完美的晶核，并且重生为「水栖璘蛇」。 原本来说，这只巨兽的实力非常强劲，并且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一般情况下很难被彻底杀死。 但是程绪到达的时间非常巧，正是它进行尝试，构建全新自我的时候。 那朵简陋的像是三叠纪来的花，就是它努力的结果，其中包含着一个它抽取自身五成能量而构建出来的全新身体。 为了保证自己的全新身体度过脆弱期，它甚至吸引了另外两只巨兽前来，与它们进行了交易，让那两只巨兽为自己看门。 原本这具老旧的身体，在新身体出生的那一刻就会彻底凋亡，被另外两只巨兽吞下。 但现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感觉到了恐惧，新身体诞生的进程被迫终止。 色厉内荏的它，只好将自己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剩余的躯体上，希望能够通过恐吓的方式吓退自己的敌人。 但拥有「潜行」与「隐匿踪迹」的程绪，基本上就是一个无声无息的透明人，除非直接触碰到他，否则根本没办法直接察觉到他的存在。 于是，在那些呲出长牙的蛇头之间，程绪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一条缝隙，钻进了商场内部。 “这家伙的身体内居然没有晶核？不过能量聚焦点就在那朵花里……” 程绪几乎是闲庭信步般走到了那朵小花的旁边，「百锉」轻轻一刀，就斩断了那朵花的茎秆。 “轰！——” 那数百个蛇头轰然倒下，在一瞬间失去了生命气息，将程绪吓了一跳。 原本已经准备好展开一场死斗的程绪，发现自己的技能算是白开了，那些蛇头根本没有战斗力。 “总之……不能浪费。” 程绪利用刀螳的液压骨刃一个一个地切断了那些蛇头与木质根系的连接点，然后开始剖解它们的毒囊。 十几分钟后，程绪放弃了继续解剖下去的想法。 量大且质优的璘蛇毒液直接填满了程绪的两个空间背包，这还只是其中的三只蛇头，程绪实在是没有地方去放那些蛇毒了。 不甘心的程绪又扔了点东西出来，腾出两个小型的背包，像是打井水一样，装了满满两包蛇毒回去。 第139章基因锁 “可惜没把分身叫来，要不然多少还能再带一点回去……” 没想到任务如此简单的程绪顺利结束了探索，用缚丝构建了一道降落伞，顺着平台的边缘，直接向自己的庇护所滑翔而去。 而他的分身，此刻正在一家商场前面的树阵广场里挖土。 经历了几天风不调雨不顺的天气洗礼，那些土已经彻底板结了，其中还有不少带着晶体化的暖雪，直接凝聚成了固体。 忙活了老半天，分身还差20公斤的沙土没有找到。 在他身边，躺着大概二十几个畸变生物的尸体，它们都是拟态成为植物花丛的捕食者，想要拿分身开开荤，结果被缚丝直接撕碎。 “起！” 一株已经半死不活的寿星桃被分身连根拔起，露出了下面那薄薄一层的沙土。 分身迅速打开空间背包，以缚丝化作铲型，开始挖掘那些沙土。 当他挖到一半时，一只带有光学隐身的拟态生物悄然接近了他的身边…… 这东西和之前那些伪装成植物的家伙同属一族，是它们的首领，拥有最强大的光学隐身肢体，行走起来也极为轻柔，几乎没有声音。 它看上了分身一直在使用的缚丝，想要将那强大的力量据为己有。 在死掉二十几个同族后，它还是不肯放弃，被贪念压倒的理智彻底失去了踪影，让那只畸变生物逐渐向分身靠近…… 就在它即将抵达攻击范围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风从天而降，然后它就看到了一个浑身鳞甲的人形身影一闪而过。 从刚才起，程绪就操控着分身故意吸引那些畸变生物的注意，就是为了做个实验。 而分身也控制好了自身的距离，一直拖到了程绪滑翔归来。 从天而降的程绪，直接一拳打碎了那家伙的胸口，抓出来一枚拳头大小的晶核。 彻底死亡的畸变生物也失去了光学隐身的特性，变成了与那些家伙相同的半拟态躯体。 “唔……晶核可不可以给分身用啊？” 程绪将晶核扔给分身，几秒钟之后，分身就多了一个能力，身体可以在几秒钟之内变成一株寿星桃。 “只要在十米半径内的植物，就可以被作为伪装蓝本，甚至可以伪装刮风产生的运动，可有可无吧……” “不过这也说明，畸变生物的白色晶核可以被我吸收，与未经道具强化的分身也有非常好的适应性。” “那为什么，那枚巨兽的晶核，我始终都无法进行融合呢？” 等到分身采集够了土，程绪就带着他迅速回到了庇护所，开始研究那枚巨兽晶核，以及自己带回来的绿色小花。 那枚晶核在离开巨兽身体之后，已经停止了相互融合的进程，彼此甚至产生了分离的迹象，那两端的植物组织与血肉模块已经开始变白。 而那朵小花也已经彻底枯萎，露出了一枚非常普通的深褐色种子。 在程绪的感官之中，那枚深褐色的种子比不完全的晶核所蕴含的能量更大，等阶也更高。 那种混沌的能量在其中不断流转，让他有些分不清楚这家伙究竟是植物，动物，还是无机物。 就在他使劲盯着这两样东西研究，甚至准备下刀看看的时候，沉寂的管理者群终于有人说话了。 「水茄：@南茄，老大，所以为什么要把我的试验品扔到壁障上边……」 「水茄：你看看他，已经开始研究我的培育成果了，哪天突然顿悟，直接打开基因锁我也没有丝毫意外」 「南茄：你猜是谁让我放的」 「水茄：那没事了，我已经开始考虑他是私生子的可能性了」 「南茄：他要是真能靠自己打开基因锁，完成动物，植物，无机物的大融合，那他受到灾劫大人的偏袒，我也就不意外了」 「水茄：说的那么简单，一个人类真能奏响进化序曲，自己打开基因锁，那我叫他爸爸都行」 「南茄：灾劫大人将畸变的时间缩短，甚至允许“信念增殖体”尝试打开基因锁，就是为了他的成长……」 「南茄：你看看那些任务，分明就是为了让他了解自己的身体，获得信念增殖体的力量，然后感受到基因锁的存在」 「南茄：他现在吸收不了那两枚晶核，估计很快就能知道自身的基因极限所在，恐怕下一步的任务里，灾劫大人就会引导他去铸造钥匙了……」 「藤茄：哈，他应该试试我的方法，吞点脉冲星碎片，什么基因锁，不存在的」 「水茄：你那只是个例，我想要复原你的进化路线，结果试了10369份数据，都没有成功」 「藤茄：！！？」 「藤茄：你居然尝试过复制我？！」 「水茄：组里的每一位我都试过」 「乳茄：！」 「喀西茄：？」 「碧冬茄：快，帮我整个分身出来，帮我分担一点工作……」 「水茄：……可惜一个都没有成功」 「藤茄：嘁，还以为你能造出几百个老大呢」 「藤茄：@南茄，老大，下张地图的人员主动联系咱们了，需要我和你去一趟吗？」 「南茄：走吧，那些基金会的家伙是需要敲打敲打，要不然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多元宇宙的管理者」 「喀西茄：嗯？不是说地图上没有蓝星吗？」 「藤茄：是没有啊，咋了？」 「喀西茄：那你们不是说基金会……难道不是同一个？」 「藤茄：不是，蓝星上那个和这些家伙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藤茄：上次我去找他们商谈，结果他们甚至想要把我收容起来」 「喀西茄：主要是我对蓝星上的那个基金会有点阴影……」 「藤茄：虽然你是个非战斗个体，但我记得你们vex可是有穿梭技术的吧，超越因果的穿梭组件，难道栽在人类手上了？」 「喀西茄：……」 「喀西茄：我很不想承认，但是没错」 「藤茄：安啦，人类的基金会基本上就是为了保证自身文明的安全，不会找你麻烦的」 「藤茄：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那些家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傲慢无礼……」 第140章拜访 “空间构架已经稳定，687号空间协议已启动，议员，请您指示。” 在一段空间裂隙的外围，十几名身穿防护服的人形生物正在构架某种空间囚笼，似乎在为那段空间裂隙中即将出现的东西做准备。 “很好，监测协议是否已经启动？” “报告议员，已经启动。” “可以了，你们回来吧。” “收到，锻造者小队正在返回。” 在一间满是培养皿的房间内，数万枚类似大脑的生物组织被排布在一起，彼此连接，光信号不断在它们之间闪烁。 一名看起来身材极为修长的女性正于那些培养皿之间沉思，闭上的双眼之中偶尔有光点闪烁，甚至能映照出她眼睑的血管。 她身上的服装像是一团凝结的烟雾，拥有着非常活跃的生命力，如植物般翕张生长，流转着复杂的光信号。 “议员女士，距离上次希尔伯特象限被异空间访客入侵，已经过去了十二个标准日，您这次召集十三个部门，是准备将其收容吗？” 那名女性身边出现了一个与她十分类似的人型生物投影，身材纤细，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名男性。 “珀斯，我需要的是执行者，不是质疑者。” “对不起，议员女士，我是担心，希尔伯特象限内的人手不够，难以将异界访客收容……” 那名纤细的人影已然将身体折叠起来，像是鞠躬一样，让自己的头颅几乎垂直的贴近地面。 “我认为，您若是想要保证收容的绝对性，最好还是通知见证者议会……” “不需要。” 那名女性缓缓扭动身体，身上的光信号迅速加快了闪烁的频率，大量信息在她的脑海中汇集，被处理后又再次飞散。 “你只需要告诉我，‘逆转存在’与‘超因果协议’是否就绪？” “已经就绪，议员女士！” 那名女性议员缓缓睁开眼眸，一对璀璨且深邃的星空双眸逐渐睁开，满载的星光充斥着独属于规则的强大力量。 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宇宙的规则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世界因此而寂静。 “希望我们的贵客会喜欢我送上的这份大礼。” 那片沉寂许久的空间裂缝突然开始发生颤动，各项读数指标开始变得异常，议员身上的光信号频率顿时翻了好几倍。 “嗯？今天这空间怎么这么硬……掰不开了都……让我踹一脚！” 那被特意加固的空间裂隙突然炸开，一段炽热的波动从裂隙之中涌出，播散而出的光焰如同恒星的表层物质般闪耀。 当光芒散去，空间裂隙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浑身都是暴躁的脉冲，此刻正在那片空间囚笼中四处游荡。 “老大，空间被锁死了，用我轰开吗？” 那名浑身脉冲的人影向着自己身后说话，似乎在与另外一个存在交流。 “上次我来的时候没这些东西啊……而且我上次绝对是好好说话来着……” “没关系，有没有都一样，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认清自己的实力与地位。” 一个身披朴素黑袍的身影缓缓走出，他的身体略微有些佝偻，步伐也有些蹒跚，像是个有些年纪的老人。 只不过他那如同章鱼一般的面孔十分显眼，垂落的触须就像是茂密的胡须，正在缓缓抖动，编织着复杂的能量结构。 当议员拉近镜头，想要仔细观察一下新出现的这名访客，才发现他的下半身像是和宇宙共生一般，与时间和空间相互黏合，彼此难分。 “哦，想必这位就是新晋的见证者议会成员吧，幸会。” 察觉到观测仪器的访客将面孔转向，对准了议员的观察方位，还十分友好地说出了一句问候语。 那名拥有着章鱼面孔的访客虽然并没有另外一位那么暴躁的能量波动，但他带给议员的压力只多不少。 而且议员发现，她居然在那只章鱼脸生物的面容中看到了名为“微笑”的表情，而他的面部肌肉组织却根本没有任何位移。 这就代表着，那名异界访客能够跨越空间的阻隔，对她施加精神影响。 这种无声无息的示威，让议员身上的光点暴涨，如同涨潮的海水一般，涌起一片光信号海浪。 “议……议员大人，访客消失了！” 有些发愣的议员刚从光信号浪潮中缓过神来，结果那两个被观测的信号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检查空间囚笼的完整度！” “没有破损，结构完整……而且，没有渗透迹象……” 议员的眼睛微微眯起，双手第一次握紧，继续下达着命令。 “观测轨迹是否存在？” “报告议员，在希尔伯特象限内，我们没有看到任何观测轨迹……无论是光学尾迹、曲率变化、亚空间囊泡都不存在！” “不存在……” 议员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自己所有的观测仪器都没能发现对方的踪迹，那就有两种可能存在。 第一种，对方通过空间裂隙回到了异界，就刚才的那一段对话来说，这种可能性几乎存微。 而另外一种，就是对方的技术与能力已经全面碾压了她所拥有的科技水平，她根本不配知晓对方的动向。 此刻的她，感受到了一种蓦然的羞辱，就像是一只被踩坏了蚁穴的蚂蚁，只能对着人类发出无力的嘶鸣。 对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议员！议员大人！” 一阵突如其来的呼喊在她身边响起，来源于她所居住的研究站。 本就感到烦躁的议员，被这一声呼叫彻底惹恼，差点发飙。 “说！” “他们……他们来了！” 画面接入，还是那两名访客的身影，一名闪耀如恒星，一名则深邃似宇宙本身。 他们此刻站在研究站外，像是真正的访客一般，非常礼貌地等待对方的应答。 尽管研究站内已经想起了震天的警报声，但那两位访客依然充耳不闻，保持着一副矜持且克制的状态，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毫不相关。 第141章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大，我感知到了起码十五种具有威胁的规则武器，咱们就这么等着？” “再等十秒钟，他们不开门，你就替他们开，记得动作要轻。” 议员看着画面之中的两名异界访客，面色变得极为阴沉。 她的一名手下急忙跑进她所在的房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恳求她离开。 “议员大人……传送锚点已经接通了，您快去议会，这里我们能争取多少时间，就为您争取多少时间……” “将‘逆转存在’对准我。” “嗯？” “只给你两秒时间。” 那名手下慌忙接通了自己身上的光路，整个人如同变成灯泡一般，大量光信号迅速上涌。 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一阵扭曲的波动便聚集在了议员周围。 感受着属于因果律武器的强大规则之力，议员的内心稍微安定了些。 “接下来，把所有规则武器都对准我，一但‘逆转存在’被激发，就启动全部武器。” “这……是！” “嗡……” 还没等那名那名手下跑远，研究所的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嗡鸣，大量辐射热能倾泻而入，将那足以防止恒星离子风暴的厚重门扉直接熔化。 在一阵强能磁场的作用下，议员身边的所有器械全数失灵，那些培养皿中的脑体更是被紊乱的光能直接烧毁。 在一阵烧烤的肉味中，议员看到了那两名踏入房间的访客。 他们还是保持着近乎故意而为的矜持，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当他们踏入房间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寂静。 原本堆满了培养皿的房间，被一片纯粹的黑暗所替代，在黑暗世界的最中心，出现了一张小圆桌。 圆桌的两边，各放着一把椅子，朴素的黑色木椅没有任何花纹，就像是这片空间一样，深邃而沉寂。 “议员女士，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那名拥有着章鱼面孔的访客缓缓坐下，以触须构成的双手从袖筒中伸出，在桌面上交叉，构成一个极为复杂的纹章。 看到那纹章的瞬间，议员的瞳孔猛然收缩，因为那枚纹章，正是她在议会内部的代号象征——时序衔尾蛇。 议员再次感受到那种来自高层次存在的压力，勉强拉开椅子，较为镇定地坐了下来。 “首先呢，我们需要表明一下身份，虽然上次那位已经和你聊过了，不过看起来你们并未达成共识……” 一只触须从访客的袖筒中探出，在桌面上写出一个名字，顿时散发出强烈的规则气息，就好像那个名字像是创世之初的第一片星云。 “你可以称我为，南茄，这是我的代号，那边那位，你可以称它为，藤茄。” “你们想要做什么。” 议员没有让南茄继续他的介绍，以十分无礼的态度打断了他的话语。 南茄也没有任何情绪反应，依旧保持着那温和的语气。 “自然是想要与您商谈一下场地租借的问题，您应该对我们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查，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再稍微为您介绍一下。” 南茄展现出一副极为抽象的图画，那是来自高维空间的真实映射，在低维生物眼中，有着无法理解的方向与角度。 “这是我们的公司，现在正尝试制作一档向全部宇宙进行广播的节目，属于生存竞赛的大型综艺。” “而您所在的‘见证者议会’以及其附属的‘宇宙之眼收容基金会’，很适合我们节目的下一步发展。” “因此我的上司派我来与您们进行洽谈，并且给出合适的报酬，现在，还请议员女士通知剩余的议员们，组织一个会议，我们具体商谈一下。” 议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几秒钟的沉默后，议员再次开口，态度比上一次还更要恶劣。 “条件，不是你们来提的，规矩得我们来定，介于你如此无礼且傲慢的态度，无论后续是否合作，你们都无法离开基金会！”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柯尔提斯女士，但我劝您最后一次，我们并没有恶意，对于你们所提出的报酬要求，我们都会满足，只要您同意给我们提供场地即可。” 议员的脸上露出了极为病态的笑容，抬起自己的一只手，指向了对面的南茄。 “你们这些外来宇宙的蝼蚁，凭什么敢对我发号施令！给我跪下！” 一阵扭曲的波动传来，将那黑暗的空间笼罩，所有的光线与物质都开始扭曲，大量本不应该出现的物质突然显现而出…… 但是下一刻，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南茄依旧坐在议员对面，面露“笑容”。 “柯尔提斯，诞生于威尔加德星系联邦，靠着向基金会贩卖大量人口，成功加入其边缘组织。” “而后依靠自身手腕，诱骗整个威尔加德星系联邦下水，使得基金会拥有了一片优质试验田。” “在成为基金会上层人员后，你又接触到了所有基金会真正的创始者，那群自称‘见证者议会’的家伙。” “在帮助他们统合了希尔伯特虚空象限后，你正式被邀请成为他们的一员，你的名字也成为了这片象限的唯一。” “如果不是依靠见证者提供的强大武器才完成统一的话，也许我会更尊重你一些，可惜……你就是个活在自己骄傲幻影中的虚伪‘女帝’。” 南茄的话语让那名议员的面孔有些扭曲，因为他所说的都是实话，她也因为自己的身份，一直处于极端的自负与极端的自卑之中不可自拔。 “住口！！你们这群肮脏的蛆虫！” 她感受到了大量的规则波动，神情顿时变得极为嚣张，因为在她看来，只要自己那十五道规则武器发动，神仙也插翅难逃。 “唉……跟你这种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家伙交流就是累，和原始物种沟通都没这么麻烦……” 南茄挥动触须，在圆木桌上顿时出现了三个方尖碑形状的凸起，散发着极为可怕的厚重波动。 那些刚刚被武器激活的紊乱规则还没等形成风暴，就被一扫而空，化作一盘散沙。 “这是……什么……” 议员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一直以来的信仰，就在刚刚彻底崩塌了。 南茄轻轻拨动其中的一块方尖碑，研究室所在的那颗星球，以及旁边的几颗卫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沌。 “这是宇宙基础引擎，掌管物理规则，数学率，以及宇宙边界。” 南茄的声音依旧非常温和，也非常耐心，只不过他对面的议员，已经开始逐渐崩毁…… 第142章前往壁障之外 程绪捧着那枚种子研究了一整个下午，也还是没能弄清楚自身的“基因锁”到底在哪。 无论他怎么进行尝试，那枚融合体晶核都不被他的身体所承认，每次都会产生极强的排斥反应。 而那枚种子，则干脆就拒绝与程绪进行交流，无论程绪如何折腾它，它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颗真正的普通植物种子一样。 “也许我的层次还不足以接触到这些东西……” 最终，程绪放弃了没头苍蝇一般的研究，转而用那些采集回来的蛇毒布置了一些陷阱，又休息了一会儿，等待夜晚任务刷新。 “如果做完晚上的任务，我就能拥有两个全新的进攻技能了，到时候自保也更容易些……” 在吃了一顿营养非常全面的晚餐后，夜晚终于来临。 「未来十二小时内，将持续“满月当空”」 一轮极为明亮的月亮出现在天穹正中央，没有丝毫挪动，以毫无灵气可言的呆板月光照射着那片已经快要化作废墟的城市。 “今晚的任务……好怪……” 程绪看着刷新出来的任务，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度分层极为明显，十分刻意。 「1.猎杀并吸收“活火山”」 「2.猎杀并吸收“熔铸战锤”」 「3.猎杀并吸收“矿晶鼠王”」 「4.将沙土、泥土、腐殖质混合，将“水栖璘蛇”的种子进行播种」 「5.注入缚丝能量，与种子产生联系，并维持其状态，等待孵化」 「6.当其完成诞生后，彻底转化其存在，与它产生意识链接，将新生的“水栖璘蛇”转化为新的分身」 “这是……” 程绪仔细思考着这六个任务，想要从中发现灾劫大人给自己留下的线索。 “前三个即将被我猎杀的巨兽，似乎都是接近无机物的存在，而后面的三个任务，显然是想要让我了解植物……” “这显然是在为我打开基因锁提供思路，简直就是灾劫大人的游玩攻略……” 程绪深知，那位名为灾劫的神明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有祂的价码，没有谁会给予无偿的帮助。 但现在的自己，还远没有强大到可以进行选择的程度，眼前的路，只有一条。 “希望某天，我能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自己做出选择。” 程绪站在自家窗边，身型迅速变得透明，一跃而下，隐匿于夜空之中。 今晚程绪要进行猎杀的巨兽，全部都在壁障的另外一边，因此程绪还必须要再翻越一次壁障才行。 当程绪抵达壁障下方时，这才发现，原本都是绿色藤蔓的地方已经长满了紫色的菌株，各种形态的子实体不停的喷射着孢子。 程绪在那些子实体当中，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十分的亲切。 “这……” 在感知到程绪莅临的瞬间，那些原本处于粘液状态的溃血菌株突然分开，为程绪单独让出了一条极为洁净的道路。 “这才几个小时，它们就统一整栋楼了？” 在那些紫色的菌株中，程绪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和之前他亲手杀死的那只「低泣溃血种」完全不同。 这些新生的家伙拥有着与程绪的缚丝极为相似的模仿能力，能够将自身变得锋锐且纤细。 依靠如此特性，它们成功击杀了笨拙的植物，鸠占鹊巢，吞下了原本属于那些绿色粘液生物和植物的地盘。 程绪顺着那条十分平整的道路向上迅速攀升，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来到了商城的一层。 “嚯！” 在商场一层，原本那些树木以及巨兽都消失了，一群刚刚诞生的溃血种生物正在徘徊，看起来它们似乎有建立巢穴的准备。 那些生物的形态也不再是丑兮兮的紫色类人模样，而是直接照搬了程绪所拥有的其它缚丝形态。 一些紫色的刀螳正在低头向程绪行礼，那些家伙似乎只是模仿了个大概，仅拥有相似的形体，根本没有刀螳的力量，甚至刀刃还是软的。 它们甚至还模仿了巨兽，在商场一层，有一张不规则的紫色大饼，正在缓缓蠕动，看得出来模仿对象是「游荡神经元」。 这些家伙身上都有着来自于程绪的缚丝，非常微弱，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感觉我现在和植株体似乎没什么两样了……” 程绪看着自己的双手，缚丝在掌心的鳞片下流转，澎湃的力量刺激着程绪的神经，片刻之后，他感觉到了一段模糊的信息。 “统合，进化，以生物的迭代来铸造钥匙……” 这段信息仅仅闪烁了一刻，就彻底消失，没在程绪的脑海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回过神来的程绪，注意到了自己的恍惚，但已经忘却了自己刚刚所获得的短暂讯息。 “虽然这里的情况值得研究，但接下来还是得去先把任务完成了……” 程绪尝试和那些溃血种生物进行沟通，一个非常奇特的共生意识居然回复了程绪的询问。 只不过那种信号无法以语言进行描述，更像是直接通过神经连接将脑电波传递了过来。 程绪询问溃血种的共生意识是否能够为自己打开壁障的通路。 结果那只巨大的紫色“巨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前端变硬，向着自己面前的墙壁发起了冲锋。 “轰！……轰！……” 连续的几次撞击后，商场的一面墙壁居然发生了坍塌，而后那只“巨兽”瞬间化作一滩液态凝胶，涌入裂缝之中。 程绪跟在那团粘液身后，在错综复杂的迷宫中持续行进。 在几轮撞击、行进的重复后，程绪终于来到了一处通风管道内，钻到了商场的另外一侧。 看着那些或高或矮的居民楼，程绪居然有些感慨。 “总算是来到商业区之外了……” 在畸变生物数量众多的居民区，巨兽的数量比商业区多了几倍，它们之间每时每刻都在爆发着争斗与融合。 隔着老远，程绪就看到了对面的高层上站着一只体型巨大的人猿，像是电影里面一样，正对着天空发出咆哮。 “今晚又是一场恶战呐……” 第143章内部瓦解 「藤茄：哦？一会儿没看，这么快就到墙外边了」 「水茄：回来这么早，地图的问题谈妥了？」 「藤茄：某种意义上来说谈妥了」 「水茄：你又把人家基地拆了？」 「藤茄：……」 「藤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大动手拆的」 「水茄：卧槽」 「十萼茄：这么劲爆？」 「乳茄：我还没看过老大出手呢，怎么拆的？」 「南茄：去去去，干活去，@玫瑰茄，给灾劫大人写个报告，就说下个地图改了」 「玫瑰茄：改成什么了，不去基金会那边了？」 「南茄：改成“收容失效基金会”」 「喀西茄：6」 「南茄：@藤茄，灾劫大人还让你评测一下“杀手”的进化可能性」 「南茄：@藤茄，收到回复一下」 「南茄：……」 「藤茄：啊，老大，这边开打了，我能看完再写吗？」 在直播画面之中，程绪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猎物，是名为「熔铸战锤」的巨兽。 那只巨兽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机生物，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炽红色的纹路，在夜晚之中熠熠生辉。 它的身躯外壳整个都是重新熔铸的广告牌，上面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没有被彻底烧毁的广告文字。 在这只巨兽的身体前端，它还拥有着一颗厚重的锤型头颅，看起来极具威胁性，只不过上面没有任何可辨别的器官，只有裂口和凹陷。 而它用以爬行的肢体，则是一堆各种型号的灯柱，有短有长，参差不齐，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巨型蚰蜒。 这只巨兽和前面程绪所接触过的家伙完全不同，它的体内没有晶核，但那些呈现炽热光辉的纹路，就是它的晶核所在。 那些不断流转的纹路，呈现出一种极为奇特的质感，就好像那些纹路才是真正的巨兽本体，而那些钢铁则是它的寄生物。 此刻正在街上徘徊游荡的「熔铸战锤」还在寻找食物，它最喜欢的就是更为弱小的巨兽，以及拥有硬质盔甲的畸变生物。 很快，它就锁定了自己的猎物，一只看起来像是蜗牛的畸变生物。 那只畸变生物的外壳呈现出金属的光泽，看起来像是被截断的不锈钢水管。 「熔铸战锤」瞄准了那正在爬行的猎物，身体内开始积蓄强大的能量。 “嗡……咚！” 然后，在一旁进行观察的程绪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家伙被称为「熔铸战锤」。 巨兽的头颅如同炮弹一般弹射而出，在一阵闪烁的红光中，直接碾碎了那只硬壳蜗牛。 它伸长的脖子根本就是一段熔铸弹簧，由各种不同种类的金属融合而成，斑纹极为复杂，还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炽热丝线熔铸于其中。 程绪能够感觉到，这只巨兽进行捕食的那一瞬间是它最脆弱的时候，但自己完全没有可以下手的点位。 满身都是钢铁的巨兽对于程绪来说几乎可以算是另外一种类别的敌人。 他的暗杀技术与缚丝力量几乎都起不到作用，哪怕来一场缚丝风暴，也只能击穿它的躯体外壳，根本无法伤到巨兽的根本。 虽然程绪的「百锉」与「血之弓弦」早已经进化到了能够削铁如泥的程度，但面对将近二十米长的钢铁巨兽，这两样武器实在有些不够看。 而且这只巨兽身上没有半点有机生物的气息存在，甚至连溃血种都无法完成寄生。 不过好在它身体内的反光面不少，程绪决定潜入其中查看一下情况。 在那只巨兽吞噬硬壳蜗牛的时候，程绪迅速开启「镜影迷障」，进入了巨兽的内部。 「熔铸战锤」的内部拥有一座结构十分复杂的巨大熔炉，里面流淌着大量的炽热液态金属。 在铁水之中，程绪观察到了一枚红色的晶核，正在缓缓熔化，与液态金属相互融合。 大量液态金属顺着巨兽体内的路径流淌，在其尾部聚集，逐渐冷却，化作全新的巨兽躯体。 当那枚晶核彻底熔化后，一个装载有更多晶核的齿轮装置迅速转动，向那些液态金属中又续上了一枚晶核。 程绪注意到，那些红色晶核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能量反应，就像是纯粹的死物，而那些附着于金属外壳上的红丝，则充满了涌动的能量。 程绪沿着发放红色晶核的路径一路向内，在它身体的前段位置，找到了一个巨大的井盖。 这枚井盖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井盖，上面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枫城市政·污水井”的字样。 在那枚井盖的背面，生长着一朵红色的小花，纤弱的花瓣看起来极为柔嫩，但实际上，它整个都散发着浓郁的金属味道。 它的根茎沿着井盖匍匐生长，扩散成一大片呈现出中心对称的植物脉络，连接着许多炽红色的花纹。 那些花纹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活性，被新生的炽热花纹推向此处，被那朵花重新吸收，凝结成为一颗全新的红色晶核。 “一株不到十厘米高的小花，开着二十米长的金属蚰蜒，有种独特的钢铁浪漫……” 程绪直接将那朵小花从根茎上拔了下来，周围的能量反应骤然停止。 但那只巨兽并没有就此死亡，反而进入了狂暴状态，更多的红色晶核被注入液态金属当中，那些炽红色的纹路开始变得更为耀眼…… 巨兽的内部也开始轰然作响，所有机械结构都开始了毫无意义的震颤与活动，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就在程绪等待巨兽的最后一波能量反应消失之时，那朵小花居然再度生长了出来，鲜红的花瓣与之前一般无二。 程绪看着那朵小花复杂的根须，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个想法。 “也许……我可以让缚丝试一试！” 程绪再度出现，将那还未成型的第二朵小花切断，以自身的缚丝与那些根系相连，直接开始汲取那些涌动的炽红能量。 感受到能量流失的巨兽开始四处打滚，想要将自己体内的那只入侵者弄死。 但很可惜，它的体内并没有挤压或者斩切结构，单凭晃动与撞击，根本没有对程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最终，巨兽逐渐失去了动力，变成了一摊躺在地上的废品金属。 就在程绪彻底吸收完巨兽的全部能量，正准备查看任务的时候，他的意识之中突然多了一串十分模糊的信息…… “植物，掌握着无机物的命脉，它们是一切基础的寄生者……” 第144章锁孔 “这声音是……” 程绪的身体脱离了镜面，出现于钢铁巨兽的内部，大量缚丝如同根系般开始生长，于那只巨兽的空隙间激增。 一个遥远且宏大的声音在程绪的意识之中响起，诉说着一些程绪无法理解的话语。 程绪并不排斥那个声音，相反，他感到了十分的亲切。 在那片迷雾般的意识空间中，程绪奋力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声音的来源…… 一朵如同晶体般规整的透明大花在他面前绽放，由许多声音共同组成的话语就是从花瓣中飘出。 “信念增殖体……” 程绪说出了它的名字，那朵虚幻的花朵微微向程绪低垂下自己的花冠，播撒出一阵轻柔的言语，恍若梦呓。 “无尽的时间中，我们一直在跨越，从微小的生物彼此连接，产生宏观生物，生命的进化就从未停止……” “植物连接着无机物与有机物，于世界的基础之上寄生蔓延，此刻将化作迈入下一阶段的阶梯……” “统合、迭代，跨越隔阂，以植物之躯掌握无机物，以动物之灵开启基因锁，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方向……” 那朵花距离程绪越来越近，花瓣越来越透明，逐渐变成一片彻底的虚无。 “人类种，铸造你自己的钥匙，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一道白光闪过，程绪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那个未经改造，没有任何强化的人类躯体。 每一寸脉络，每一根神经，都在那一刻变得极为清晰…… “这就是……我。” 在自己的一切组成部分中，程绪看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缠结，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 那东西就像是一块顽固的石头，任凭程绪如何进行触动，都没有任何反应。 “基因锁……” 程绪在那顽固的光点之上，看到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锁孔，其中包含着极为庞大的信息量，刻画着程绪基因中的每一道痕迹。 那些信息从生物的原初始祖，到程绪本人的一切数据都包含在内，形成了一个复杂到无法进行描述的锁孔。 只要打开这枚锁，程绪就将拥有完成进化的权利，真正踏入全新的生物层次。 “我的钥匙……在哪？” 程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像是一个在旅途中忘记了前路的背包客，失神的看着那遥不可及的远方。 就在此刻，远在庇护所之中的分身感觉到了什么异常，那枚被他播种下去的种子似乎开始了萌发。 分身没有任何犹豫，赶忙向那枚种子注入了大量的缚丝。 在接触到缚丝的刹那，那枚「水栖璘蛇」的种子就像是找到了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壤，竟然主动开始吸收来自分身的缚丝，来者不拒。 在它疯狂汲取缚丝的时候，程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中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存在。 那个存在并非是他的自我，也不是自我的完全拷贝，而是一个接近完美的生命体。 它拥有着植物的根系与躯体，也拥有着动物的外形与组织，而灵魂又纯净的像是一块诞生于世界之初的石头。 “你是……钥匙吗？” 程绪想要触碰那枚全新灵魂的瞬间，他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之中，面前依旧是那钢铁巨兽的躯体内部，罐头一般的外壳毫无生机。 程绪散发出去的缚丝缓缓溶解，再度收回到他的身体内，不再维持那种类似于植物根系的形态。 “我刚刚得到的那些信息……是信念增殖体直接传递给我的？它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程绪满怀疑虑地打开了自己的任务面板，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完成了四个任务，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意识中的植物，就是新生的分身。 “难道说因为我听到了信念增殖体的声音，加速了转化过程？” 但随即，他从自己的分身那里得到了一个信息。 他刚刚感知中的“一瞬间”，其实是五个小时。 那个新生的植物分身，也足足花费了五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完全稳定下来。 在这五个小时之内，植物体甚至一度失控，与分身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战斗后，最终还是被镇压了下来。 当程绪在植物体的灵魂之上留下印记之后，它才真正算是成为了程绪的分身。 苏醒过来的程绪，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疲惫，精神值已经下降到了总值的45%。 这一场“驯服植物”的活动，与突如其来的领悟相互叠加，让他差点丧失全部的战斗力。 “我该说自己是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就在程绪打算休整一下的时候，一个微小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咔咔……嘣……” 那声音距离他并不远，就来自于死亡巨兽的钢铁外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头顶上活动。 “咯咯……嘣！” 一声钢铁断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金属物质互相摩擦的声音让程绪本就不太好的精神状态差点恶化。 带着些许怒气的程绪穿越反光面，看到了那只啃啮金属的生物。 那是一只通体生长着大量晶体的老鼠，牙齿干脆就是合金，散发着多种色彩，此刻正十分卖力地切割着死亡巨兽的身体。 它的身体上没有任何毛发，只有各种色泽的晶体，胡乱拼接在一起，有种牛皮癣的肮脏感。 这只老鼠啃了几口后，抬起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听起来像是两个高速旋转的齿轮在相互摩擦。 几秒钟后，一大群与它长相十分相似的家伙纷纷窜出，加入了啃啮金属的队伍。 “这么巧，下一个任务目标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那些趴在金属外壳上大快朵颐的老鼠，就是程绪的下一个猎杀目标，「矿晶鼠王」。 这些家伙拥有着十分统一的大群意识，在分散开来时，能够自主进行觅食，吞噬金属以及矿物晶体。 当发生危险，或者领地受到威胁时，这些老鼠会短暂的聚集在一起，构成一个拥有全新意识的巨兽。 那只巨兽，才是真正的「矿晶鼠王」。 第145章植物化趋同 此刻，程绪能够在那些独立的老鼠身上感受到充足的晶核波动，虽然波动非常微弱，但其活跃程度极为高涨。 “思考问题的最佳方式，就是放空大脑，最近不明不白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程绪取出自己的「百锉」，仔细端详着那已然近似活物的刀刃，感受着它传递而来的杀戮渴望，闭上了眼睛。 “对我来说，似乎最佳的放松方式，就是杀戮。” 程绪再度睁开眼眸，浑身的锋锐气息骤然暴涨，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不再遮掩自身的力量。 一只正在咀嚼铁片的晶体老鼠似乎有些累了，嘴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双爪放在满是破碎痕迹的铁片之上，稍微休息一下。 它凝望着自己似乎永远也吃不完的巨兽身躯，感觉到了一种餍足的幸福。 就在下一秒，它的脑袋就被切下，掉落在自己刚刚咀嚼的钢片之上，依旧凝望着巨兽的残躯，再无半点生息。 那些晶体老鼠感知到同伴死亡，身体瞬间开始膨胀，体内储存的大量矿物顿时化作夸张的晶体，开始向四周疯狂生长。 “叮！” 「百锉」的锋刃斩落，一只已然晶体化的老鼠被程绪直接斩成两半，摔落在地，化作大量粉末状的晶体。 看着那些齑粉般细碎的小晶块，程绪的脑海中多出了一个特殊的信号，来自于仍旧具有一定自我意识的植物分身。 它告诉程绪，这些东西……很好吃。 “美味是吧，那就不能浪费了……” 程绪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迟滞，斩杀老鼠的动作越发凌厉，大量化作晶体球的老鼠应声破碎。 他身上的缚丝迅速从背部涌出，形成了几根锐利的触须，将那些已经被程绪斩碎的晶体老鼠串成一串，挂在空中。 刺入晶体老鼠体内的缚丝迅速像植物根系一般生长，迅速吸干了那些晶体的全部能量，只留下一地完全无色的透明晶壳。 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晶体爆裂声消失，化作晶体球的老鼠已然被程绪全数斩杀。 在他身后的那几根缚丝触须上，已经挂满了失去能量反应的晶体碎片，像是一对残破的天使双翼。 “不够过瘾呐……” 经过这几分钟的砍杀，程绪的精神值稍微恢复了一些，但依旧存在着较大缺口。 正当他寻找下一个猎物时，一只足有七八米高的晶体巨兽出现在了不远处，凝视着程绪。 “请……原谅……此区域……奉献……贡品……所有食物的一半……换取保护……生存……” 一段断断续续的精神波动从那巨大的晶体巨兽身上传来，程绪大概理解了对方在向自己说明着什么。 “你想要以自己食物的一半，以及你的地盘，换取我的保护？” 程绪对于那只晶体巨兽表现而出的智慧感到了些许的惊讶，但也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在他的感知中，面前的这只晶体巨兽并不是它们的全部个体，还有一部分正位于自己的下方，似乎准备随时发动偷袭。 “族群……延续……强大者……安全区……加入……融为一体……” 在第二波精神波动传来的瞬间，潜藏于地下的那群晶体老鼠突然涌出，以它们那堪比合金的爪与牙，对程绪发动了突然袭击。 早有准备的程绪直接向天空跃起，将背后的那些晶体碎片用力砸下，身体迅速隐没，进入潜行状态。 通过缚丝，程绪在背后形成一片滑翔翼，绕过了那已经堆积在一起的“老鼠柱”。 在程绪落地的瞬间，那只巨大的晶体巨兽突然解体，化作无数晶体老鼠，以极为庞大的数量铺满了整片区域。 程绪刚打算利用缚丝先行撤离，到安全区域考虑对策，结果脑海中再度收到了来自植物分身的信息。 “它们是无机物，是植物的宴飨，无需畏惧，吞下它们！！” 程绪的视角突然进入了一种极为特殊的状态，图像与声音信号骤然消失，感官之中只剩下了一片模糊的斑点。 就在程绪的双脚落地的刹那，周围那些晶体老鼠的身影顿时清晰的出现在他的感官中。 每一只晶体老鼠，就像是一团柔和的光芒，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呲！——” 大量缚丝从程绪身体上爆发而出，向四面八方快速扩散，形成了一种介于植物根系以及蛛网之间的丝状物。 这些丝状物迅速将那些老鼠捆绑起来，向它们的晶体内注入大量扩散的根须，以极为夸张的速率进行着吸收。 那些牙齿能够咬碎钢铁的老鼠就仿佛遇到了天敌，锐利的爪牙对柔韧的丝线完全不起作用，共享的大群意识也成为了痛苦传播的链路。 每一只晶体老鼠的痛苦都在那共享的意识网络网络中相互传递，彼此叠加，最终竟然形成了一种能够摧毁它们自身的精神风暴。 当程绪的缚丝笼罩了大概一半的晶体老鼠时，整个「矿晶鼠王」大群，就已然因为自身的缺陷自缢而死。 程绪吸收着那些来自于无机物的能量，感觉自己体内的某一部分发生了变化，一些独属于植物的结构开始出现。 “我好像，正在和那枚种子的基因相互趋同……” 位于庇护所之中的新生植物，此刻已然长出了第一只蛇头，正死死叼着那枚曾经无法被程绪吸收半点的融合晶核。 “咔啦……” 就在程绪汲取无机物能量的时候，那枚晶核的一部分开始了融化，正在缓缓融入植物的根系之中。 远在城市的另外一角，一片红白相间的植物景观突然全部发出了颤动，从其中的一棵树木上缓缓浮现出追猎者的身影。 “这种令人讨厌的气息……是其它企图植物化的家伙……” 追猎者仔细感受着空气中传来的气息，发现自己周边根本不存在那种层次的生物。 它有些怀疑地再次嗅闻，终于发现，那种感受并不来自于自己的感官，而是来自于自己的意识深处…… 那个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类！ 第146章提前降临 当追猎者试图询问自己的母亲有关于程绪的资料时，只得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答复。 程绪是被承认的第三代子嗣。 “被母亲承认的人类，将会被视作第三代子嗣，而且还会拥有猎杀其它子嗣的权力……” 追猎者感受着那已然消散的波动，打消了自己想要立马去寻找程绪的念头。 “可惜我不能主动去找你的麻烦，在最后的时刻来临前，千万不要死掉，只有亲自战胜你，我才能够真正的完整……” 那红白相间的身影再度回到植物组织当中，陷入了植物化的沉眠。 在另外一边，程绪吸收了全部的「矿晶鼠王」，精神值恢复了不少，正准备前往下一个猎物的所在地。 在他接连吸收两只巨兽的晶核后，程绪感觉自己的体内并没有获得全新的力量，反而那枚原本位于虚幻中的基因锁，居然逐渐开始成型。 它的位置，就在程绪的右边胸腔当中，开始逐步替代那枚跳动的缚丝心脏。 “原来晶核就是基因锁的具象化……” 程绪发现，右边胸腔内的那枚心脏外已经包裹了两层物质，看起来像是一层金属，以及一层黄色的晶体。 他的那颗缚丝心脏似乎正向着类似于晶核的物质发生着转变，转变的动力来源正是那汲取自巨兽的晶核物质。 程绪今晚的第三个目标，位于一座已经倒塌的居民楼内，熔化的墙壁被重塑为山峰的模样，持续不断的向外喷射着浓烟。 那只名为「活火山」的巨兽采取了牺牲肢体的进化模式，直接将自身完全塑造成了火山的模样。 晶核不断散发出高温，熔化混凝土以及钢筋，化作岩浆，依靠流淌的高温物质进行着地盘扩张。 当程绪看到那片宛若史前遗迹的活火山时，他就知道，现在的自己就是它的天敌。 经历了之前杀死「矿晶鼠王」的那一次连接，程绪掌握了如何与自己的分身进行连接，以此来获取植物的力量。 当他的意识逐渐上升，再度与自己的植物分身产生联系的时候，视角再度发生转变。 眼前的活火山瞬间从一片滚烫的熔岩，化作了一团富含营养的食物，等待着程绪去吞下。 大量隐形的触须迅速从程绪体内生长而出，沿着「活火山」的外壳飞速滋生，细密的根系在那些火山余烬中扎下。 那原本就十分不稳定的火山外壳在受到程绪的侵扰后开始了崩解，大量熔岩从裂缝中渗漏而出。 迟钝的「活火山」感受到了自己躯体的崩裂，但它并没有足够的智慧来解决这件事，已经将大脑完全优化掉的它，只剩下了盲目的喷发。 “轰！！” 如同煤气管道爆炸般的声响从「活火山」内部响起，一大团浓烟以及炽烈的熔融物质喷发而出，向周围的街道随机洒落。 这样的攻击并不能影响到程绪的攻击，那些细密的缚丝根系对无机物来说就是天敌，无论是液态金属，还是熔融黑曜石，缚丝都能完全吸收。 感受着根系中传来的热流，程绪居然体验到了久违的饱腹感。 在庇护所之中的植物分身，则开始十分亢奋地抖动着自己的蛇头，开始了进一步的分裂，生长出第二个脑袋。 程绪的身体就像是地热发电站一般，迅速汲取着那些熔岩带来的热能，蚕食着它的身躯。 半个小时后，原本还冒着浓烟的「活火山」已经变成了一滩破碎的黑色渣滓，玻璃状的碎片中，只剩下了一颗正在冷却的晶核。 那枚晶核呈现出黑曜石的结构，带有玻璃的质感，最终被程绪完全吞噬，化作了他右边心脏的第三层外壳。 在吸收完那些熔岩后，程绪感受到了来自自己分身的召唤，那株植物渴望着他所带来的缚丝能量。 完成了今日目标的程绪，也选择立刻打道回府，研究一下那株成为自己分身的植物。 「藤茄：看完咯，开写！」 「喀西茄：我也看完了，话说你准备怎么写，我看这家伙的进化方向给我自己整蒙了」 「藤茄：嗯？他的进化方向不是非常清晰明了吗？」 「喀西茄：一会儿植物化，一会儿长出丝线，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藤茄：毕竟你没经历过，你不懂」 「藤茄：他现在正在跨越自己的物种极限，通过学习其他物种的优势，将自己彻底转化为超越人类的生物」 「藤茄：就和我当年一样，只不过他这个算是温和版，晋升之后，这些缚丝啊，晶核啊都会消失」 「喀西茄：那岂不是亏了？」 「藤茄：不亏啊，现在这些力量并不属于他，属于那朵叫什么增殖体的大花」 「藤茄：当他完成晋升后，他就可以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了，依靠那种力量逐渐成长，最终摸到升维的壁障」 「喀西茄：哦……那那朵花会怎样？」 「水茄：会死哦」 「喀西茄：啊？」 「水茄：我虽然在铸造这个物种的时候，给了它晋升的可能，但也留下了一道限制，它无法依靠自己完成晋升」 「水茄：所有的力量都必须来源于它放牧的生物，而进化的最终时刻，就是咱们本场游戏的结束时间」 「水茄：到时候老大会手动切断时间流动，然后我会去重置它的状态，让它回到进化以前」 「喀西茄：可惜了，还想看看它进化之后是啥样呢」 「水茄：事实上，它见过的最高级生物，也就是人类，进化之后大概率会变成人形，没啥新意」 「藤茄：对了，追猎者那边是啥情况，最近怎么没见它打架？」 「水茄：人家也忙着进化呢，没空打架，只要是信念增殖体的子嗣，从出生开始就会被打上标签，无时无刻不渴望着进化」 「藤茄：前几天不是打的很快乐吗？还学了几招刀法来着……」 「水茄：那时候追猎者也在忙着进化，只不过进化手段就是战斗而已，过几天到下一个阶段了，它估计还会去找人打架」 「南茄：@全体成员，别聊了，准备一下，灾劫大人说畸变要再度提前！」 第147章植物地狱 回到庇护所之中的程绪，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温暖。 一个分身，一盆植物，竟然让他感觉到了类似于“家”的存在。 对于从不愿意亲近他人的程绪，那两个和自己心意相通，但又独立存在的分身，就是最佳的“伙伴”，绝对值得放心。 程绪给那株正在进行分裂生长的植物注入了大量的缚丝，以维持它的持续增长。 “我居然有种自己在养宠物的感觉……” 那株植物持续进行着增长，叼在嘴里的融合晶核逐渐溶解。 特别是象征着无机物的那一部分，已经彻底化作植物的养分，象征植物的部分也消失了一大半。 当它成长到拥有三颗脑袋的时候，便不再对缚丝进行吸收了，进入了停滞期。 而后，程绪感觉到了一种独特的能量从植物分身上散发而出，向着他的本体涌动。 当程绪尝试与之接触，那涌动的能量直接钻入了他的身体，迅速在他的右边心脏上形成了一层新的外壳。 这层外壳就像是那枚融合晶核，一边是植物，一边是血肉，中间则是无机物晶体。 而那枚不肯融化的晶核也彻底崩解，与它的另外一部分再次结合。 程绪感觉，自己那拥有了四层外壳的缚丝心脏已经彻底停止跳动，彻底化作了实体存在的基因锁。 “也许我应该试着去铸造一把钥匙……不过完全没有头绪，从哪开始都不清楚。” 程绪看着庇护所外面宁静的夜晚，心中的迷茫减弱了不少。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他人类了……也不知道他们还是不是人。” 程绪看着自己那布满晶体鳞片的掌心，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反正我现在很难说是个人类了……” 外面的夜景非常安静，今晚的商业区没有发生什么巨兽之间的争斗，也没有建筑物倒塌，一片祥和。 天空之中，毫无变化的满月依旧散发着辉芒，像是一只已经死去多时的野兽眼眸。 程绪突然感觉自己应该去喝点什么，要不然现在的气氛就被完全浪费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植物分身感知到了一种宏大的波动。 这种波动只有植物能够感受到，也只有它们能做出回应。 “增殖，扩张，夺回那本属于你们的一切……” 经过植物分身翻译的信息被转码成了话语，进入了程绪的脑海中。 一种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骤然奔腾，狂躁的能量仿佛被煽动的火焰，不断增长，点燃了程绪对于无机物的渴望。 但片刻之后，程绪的理智就控制住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渴求，世界勉强恢复了正常。 “难道说……畸变提前了？” 程绪急忙打开了许久都没看的管理者群，赫然看到了那个“@全体成员”，以及后面那条信息。 “咔啦……啪嗒。” 一串绿色的树枝突然搭到了程绪的庇护所玻璃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长出了一片树叶，填满了玻璃的全部可见范围。 程绪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取出一直屯着的特殊强化素材，将自己的庇护所进行了全面升级。 经过「强效抗蚀」「寄生抗拒」「除草外壳」「完全封闭」这几道强化，那些刚刚生长到庇护所边缘的植物迅速死亡，远离了庇护所。 程绪留在外面的「笔触」则疯狂的被触发，大量植物入侵了程绪的商场，将所有能够侵占的角落全部据为己有。 此时的程绪也来不及管自己的另外两座房子的安危了，只好将全部的强化材料都用到了自己原本的房子上。 在他为房子增加了最后一道「韧性结构」后，商场内部开始传出强烈的震颤，沿着楼板，一路传导到了程绪的庇护所内。 在整座城市的中央，那朵已然被强行唤醒的「信念增殖体Σ6」已然张开了花瓣。 只不过这次它并没有喷发出花粉，只是不断释放出只有植物才能感受到的波动，促使着那些沉寂的种子开始生长。 所有的植物都突破了自身基因的限制，从那逐步扩散的波动中汲取能量，疯狂增长。 原本满是钢筋混凝土的世界迅速被那些肆意增长的植物占领，在月光之下，整座城市迅速生长出了大片的皮毛…… 在生长到一定程度时，植物们的基因开始发生突变，大量无法理解的结构开始出现。 长满眼眸的树干，发丝垂落的枝条，抽搐跳动的果实，利齿歪曲的种子，低声哭泣的根系，彼此噬咬的茎秆…… 整座城市在刹那间变成了一片绿色的地狱，植物与动物的基因开始相互融合，以近乎崩塌的方式黏合成新的畸变生物。 那些植物的枝条上开始生长出类似动物的结构，无意识地以本能进行着活动，发出像是动物般的嘶吼。 一时间，整座城市中各种疯嚣的声响混杂在一起，恍若厉鬼争食…… 而那些被植物包围的畸变生物则开始长出枝条，身体的各项器官趋于独立，在体内不断地重复着植物的生长流程。 萌发、成长、开花、结种、枯萎…… 每一个器官都以此规律不断生长，血肉形成的枝干刺穿它们的身体，向着体外不断延伸，加入了那些疯狂增长的植物。 “轰！……” 被大量畸变生物所影响的混凝土建筑开始崩塌，更多或是纤维或是血肉的东西从缝隙中挤出，在砖块与瓦砾间争夺着最后一丝营养…… 当那些植物生长到30米高的瞬间，所有的畸变与增殖都停止了，整座城市的疯狂都凝滞在了最为不可名状的时刻。 程绪的庇护所经过了几重强化，没有在这次突如其来的畸变中受到损伤，但整座商场却已然崩毁，完全被植物所覆盖。 程绪的另外两座房屋，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一个只剩下了40%的生命值，一个则只剩32%，几乎快要彻底崩毁了。 程绪站在已经歪斜的地板上，透过窗户，与一只生长到庇护所前的眼眸相互对视。 “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148章纯粹恶意 「刺天茄：靠，就说这么急着畸变肯定会出问题！」 「水茄：？」 「刺天茄：我刚刚下去修了个小bug，结果差点没难受死」 「藤茄：下面那些植物对你来说应该不成什么威胁吧，毕竟你连实体都没有」 「刺天茄：你们不是意识体，感觉不到……」 「刺天茄：那些植物就是依靠纯粹的恶意催生出来的玩意儿！每一个都带着毫无保留的憎恨！」 「刺天茄：而且这些家伙的脑子还不好，所释放出来的负面情绪全都是毫无保留的……」 「刺天茄：在我看来，下面那里就像是化粪池爆炸的厕所……」 「刺天茄：差点恶心死我！谁爱去谁去！！」 「藤茄：等会儿，你说咱们那些精神异常的选手会不会……」 「水茄：大概率要出问题」 “吱——” 程绪努力将自己家的防盗门推开，发现它似乎卡在了一团混凝土与植物根系的混合物之间，一时半会儿是合不上了。 他的庇护所虽然有着「除草外壳」的加持，但是仅仅对那些非常传统的植物有效。 一些以血肉与骨骼构成的混合植物则完全免疫其影响，依旧在程绪的庇护所附近肆意生长。 “锵！” 打开门之后，程绪一刀斩断了攀附在门把手上的诡异植物，那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从坟墓里伸出来的枯朽手臂。 在出来之前，程绪用温泉水给自己家的每个角落都喷了一遍，确保不会有漏网之鱼潜入自己的庇护所内。 但当他触碰到那株血骨植物的时候，大量纤维状的物质开始在他指尖生长，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那些温泉水对于这种非寄生的植物来说，就是纯净的水资源。 不过缚丝对它们仍旧有效，这些植物的汲取能力无法超越缚丝，很快就被程绪反向吸收了个干净。 在清理完门旁的植物后，程绪勉强挤了出去，进入了那片倒塌的废墟。 周边的环境已经完全看不出来那商场的模样了，所有的东西都呈现出杂乱无章的状态，胡乱的拼凑在一起。 程绪的庇护所落在了一块倾斜的楼板上，在楼板下方则生长着一株球形的植物，像是一颗巨大的眼球，但依旧保持着木质，硬度很高。 旁边的区域挤满了高大的植物，看不到墙壁之类的结构，但依然很难通行。 “还算幸运，庇护所上方没有东西，只要解决那株植物就行了……” 程绪的身体没办法穿过满是钢筋断茬的楼板，只能依靠缚丝进行摸索，很快便摸索到了那枚巨大的眼眸。 正当程绪准备将它吞噬的时候，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人在窥伺着他的活动，隐没于暗处。 以防万一，程绪停了下来，仔细依靠自身的感知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判断。 没有人，也没有杀意。 但是那种诡异的被注视感依旧存在。 程绪在反复确认三次周围没有任何异常生物存在后，让自己的分身也从庇护所中出来，为自己提防可能存在的敌人。 在确认周围真的安全后，程绪立马杀死了那挡在楼板下的眼眸植物，将其分解，拖出了楼板下端的范围。 “咔……咚！” 程绪的庇护所连同那块楼板一同砸落，平稳的躺到了泥土上，勉强算是恢复了正常的角度。 “周围……究竟存在什么东西……” 程绪感觉自己脑海中那个被窥视的感觉正在肆意增长，甚至于逐渐影响到了他的感官。 原本打算去查看另外两座庇护所的程绪，趁着自己理智还在，迅速选择了回屋躲避，因为就连他的分身也感觉到了那种隐秘的恶意。 在回到自己的庇护所后，程绪发现那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严重，自己的家具旁开始出现一些本不该存在的眼眸。 那些眼眸死死盯着自己，带着毫无保留的恨意，仿佛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程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服自己，家里没有敌人，那些眼眸都是幻觉。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意识与植物分身连接，想要以这种方式摆脱眼前的幻觉。 当他的意识与植物趋同的时候，幻觉是消失了，但周围顿时充满了嘈杂的低语。 “可怜的新生，第一次去小黑屋吧？嘿嘿，你下次再敢惹我，我就让李教官再关你一次！”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老子！！” “快！患者失血过多！止血钳！”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各种声音猝不及防的在程绪身边响起，那些源自于过去的话语仿佛一枚枚殉道钉，刺穿了他的灵魂，钉死他的每一寸知觉。 在无数令程绪感到恐惧的声音中，终于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 “伙计，看起来它们就要涌出来了，我大概还能撑个几分钟，祝你好运。” “咳咳咳……” 程绪的意识瞬间恢复，现实世界的影像再度出现于他的面前，那些幻觉与幻听全数消失，只有一株处于沉睡状态的植物摆在他面前。 程绪发现，自己的分身已经与自己彻底失去了联系，正躺在地板上，身体不断发出颤抖。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似乎有一根正在不断被拉长的橡皮筋，一但橡皮筋崩断，就会有一些可怕的事物出现。 “自救，冷静……” 程绪首先锁好了自己的房屋门窗，而后迅速来到分身身边，翻开了他的眼皮，发现分身的瞳孔已然扩散，估计已经被幻觉的自我伤害所淹没。 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快要进入那种状态了，意识之中的橡皮筋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眼下我能想到的方法只有这个了，希望能够奏效！” 程绪举起满是晶体鳞片的右手，对准分身的颈部迷走神经，一拳砸下！ 分身的意识顿时与程绪恢复了连接，但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条无限延伸的平直线条。 “希望你能醒来……” 程绪用仅剩的意识，迅速于身边形成了一团缚丝虫茧，将自己和分身一同包裹起来。 第149章别丢下我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程绪发现自己的意识逐渐开始恢复，但是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虚无的空间内什么都不存在。 “我刚刚……应该是被某些带有精神攻击的植物袭击了……” 程绪尝试着握拳，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臂与手掌都没有做出反应，也没有任何触觉反馈传来。 “这里是哪？” “啪！” 一声脆响在他耳边炸开，带着持续不断的嗡鸣。 那片纯粹的黑暗被这一声噪音撕裂，露出了它真实的样子。 那是一扇四米高的铁门，上面还有蛇腹形铁丝网，卷曲的刀刃闪烁着寒光。 在那扇门后，站着一个女人。 她个子不高，身形瘦削，劣质染发剂漂染的头发呈现出异样的瘢痕，一个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塑料头花夹着发卷，发丝蓬乱而破碎。 “妈……” 程绪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的悲戚，恳求着那背对着他站着的女人。 “妈，我改好了，我真的改好了，我求求你带我出去吧……”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没有出声，依旧站在铁门背后，冷的像是一尊雕塑。 “张女士，您儿子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目前呢，第一个月的矫正工作非常好……” 周围的环境迅速融化，像是被浇了一桶水的水彩画板，各种亮暗分明的色彩在程绪的周遭不断变幻。 最终，画面定格在了一间教室当中。 在程绪的身旁，坐着一名身穿白大褂，戴着小眼镜的中年男性，正露出令程绪感到愤恨的笑容。 “……这个，咱们的体验教育已经结束了，我推荐您再给孩子加上一个疗程，三个月，我保证还您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程绪微微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她的面容是一团被胡乱涂抹的色彩，以最为疯狂的笔触交集扭曲。 “好，三个月多少钱？” 程绪感觉自己的世界涌起了一股无尽的悲哀，所有的一切都在融化，被画笔胡乱涂抹，化作交织的线条。 他感觉自己被人搀了起来，向着某个方向走去，那里的一切满是冰冷的黑白，仿佛阴阳两界的分隔。 程绪又看到了那扇铁门，以及那个冷漠的背影。 盘踞在铁门之上的蛇腹铁丝网滴淌着鲜红的液滴，发出了只有程绪能够听到的嘶鸣声，恍若响尾蛇颤动的尾部。 “和家长说再见。”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推了程绪一把，手指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掐到了他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上。 那种疼痛的感觉涌入了程绪的脑海，驱散了模糊且疯狂的色彩，只剩下了那个站在铁门后的瘦削背影。 “妈……” 程绪张开了嘴，可是那句再见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妈！我错了！别把我丢在这！带我回去吧！妈！！” 程绪挣脱了那双有力的大手，冲到铁门前，向那狭窄的栅栏缝隙伸出胳膊，即使满手是血，也不肯停下。 程绪眼中的世界逐渐缩小，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那个瘦削的肩膀…… “妈……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咚……哗啦！” 程绪听到了清脆的花盆碎裂声，意识之中也多出了几个完全不同的频段，属于自己那间庇护所的气息迅速涌入他的感官当中。 程绪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视角有些奇怪，似乎是在客厅的桌子上。 当他低头看去，突然发现自己的下半身还埋在土里，像是一条蛇的尾巴。 “这是……那盆植物。” 程绪发现自己的视觉信号变成了三个略有些区别的画面，正对应着那只植物的三个脑袋。 在客厅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巨大的虫茧，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程绪昏迷前的记忆缓缓恢复，想起来了自己干了什么。 “那里面应该是我的本体与人类分身，但为什么他俩好像都没有信号……” 程绪尝试着伸出自己的枝条，结果发现，一串青色的根系正在花盆外晃荡，似乎刚才就是这东西打破了花盆。 程绪将根系努力延长，向着那枚虫茧探去。 经过十几分钟的努力，那枚虫茧终于出现在了程绪的感知之中，缚丝的质感非常熟悉。 程绪尝试着以植物的躯体吸收那些缚丝，但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那些物质根本不给他任何反馈。 最终，程绪还是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将自己的本体从虫茧内拆解出来。 不过他在昏迷前释放的缚丝实在是太过大量，植物的根系花了好长时间才将那些缚丝剥开，触碰到了自己的本体。 “咔嚓！” 程绪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刺痛，自己的植物根系被强行掰断了一大半。 等他抬起蛇头观察时，竟然看到了自己的本体从虫茧中坐了起来，拿着那根掰下来的根系一阵咀嚼。 “嗯？！” 紧接着，原本昏迷的人类分身也缓缓苏醒，看到了正在咀嚼根系的本体，二话没说，一拳砸下…… 带着缚丝加持的一拳直接将毫无防备的本体砸飞了出去，滚落到桌子旁边，失去了动静。 他这么一砸不要紧，桌子上的花盆直接滚了下来，落到了本体的脑袋上。 程绪感觉到了根系之下那熟悉的脑袋，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苏醒的分身迅速挣脱了虫茧的束缚，来到了植物分身旁边，将手指伸出，与它的躯体相互触碰。 在彼此接触的一瞬间，程绪再度感受到了分身的意识，二者的记忆再次相互统合，隔阂被迅速消除。 “嘶……恢复人类视角的感觉真好。” 程绪将注意力放到了分身那里，准备研究一下自己那异常的本体是怎么回事。 结果还没等他趴下，本体就再度苏醒过来，像是一只饿了几百年的恶鬼，朝着自己面前的桌腿就咬了下去…… 见势不妙，程绪直接操控植物分身对自己的本体进行了“寄生”，强行控制了他的大脑。 “……” 顶着一盆花的本体缓缓从地面上站起，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第150章植物融合 “居然真的寄生成功了？” 程绪发现，自己的本体没有丝毫抵抗，鳞片与缚丝都属于毫无反应的游离状态，任凭外部入侵都毫无反应。 他的本体现在就像是一台失控的汽车，只有引擎还在运转，方向盘和刹车一个都不好使。 “说起来……我刚刚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程绪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那片充满了诅咒与恶意的记忆再度变得模糊，只剩下了一个散发着恐惧气息的剪影。 “你的半只脚已经踏入那片地狱了，伙计，不过幸好只是沾湿了鞋尖……” 消失许久的恶魔再度出现，依旧靠在他最喜欢的窗台旁边，神色之中的慵懒略显局促。 “不过幸好你有三个大脑来承受伤害，目前的状况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程绪看向恶魔，隐约感觉自己应该谢谢他，但又说不出口。 “我的本体……现在是什么情况？” “吓傻了。” “吓傻了？” “对，他直面了你们那可悲的过去，被悲痛所俘获，差点死于精神层面的自戕。”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融合呗，还能干嘛，暂且以你的植物大脑替代他的神经，顺便让他完成这一阶段的进化。” “融合？怎么融合？” 恶魔耸了耸肩，消失不见。 “啊……那就只能试试看了。” 植物分身的根系迅速与程绪本体的神经相互接触，开始逐步替代那些曾经属于人类的神经组织。 …………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之中，沉眠于地下的祁玲，被一阵低吼所唤醒，那声音来自一个人类，让祁玲感觉到莫名的揪心。 在苏醒之后，祁玲发现自己的身躯似乎卡在了什么地方，完全不能活动，只有一条微小的缝隙可以伸展身躯。 她感觉自己再不出去，那名人类就要死去了，于是拼命伸展自己的躯体，从缝隙之中挣扎着爬出…… 当她来到缝隙之外，才发现自己的躯体已然化作了植物的根茎，根本没有半点人类的特征。 祁玲有些愣神，感知着自己那段伸出地面以外的枝条，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我为什么变成了植物……” 一阵人类的痛苦哼鸣声传来，让祁玲放下了疑虑，迅速蔓延着自己的根系，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进行探查。 在她沉睡的裂隙之外，躺着一个浑身长满植物枝叶的人类，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无意识地发出颤抖。 祁玲看到了他的脸，那略微有些显胖的面颊上满是伤痕。 “二哥……” 祁玲想要开口呼唤他，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播撒出一阵急切的精神波动。 她的精神波动驱散了那些寄生在她二哥身体上的植物，大量植物枝叶迅速变得枯黄，化作干朽的黑色碎片，凋零飘散。 祁玲将自己的枝条贴到二哥的面庞之上，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 “段志才……二哥……段二哥……醒醒……” 在昏迷之中的段志才隐约听到了一个令他安心的声音，硬生生将他从无尽的地狱中拽了出来。 “咳咳……唔……” 虚弱的段志才奇迹般睁开了双眼，强撑着那灯尽油枯的身体坐了起来。 当他看清楚面前的那株植物时，整个人差点再被吓昏过去。 白色的藤蔓上没有叶子，只有一张像是面具的人脸，此刻正看着他露出微笑。 但随即，他又听到了那个温柔的声音，像极了自己的三妹。 “二哥，是我啊，你还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吗？” “真……真的是你？那个梦是真的……” 段志才有些激动地抓住了那根白色的藤蔓，但又怕把它弄疼了，轻轻放下。 但那条藤蔓却轻轻绕着他的指头缠了上来，散发着温和的精神波动。 “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说我的灵魂现在附着于这株植物上的话，下面很有可能会有我的……尸体。” “咳咳……哈，妹儿啊，叫你大哥来挖吧，二哥我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段志才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内传来的无力感，那种冰冷的死寂正顺着腿部向上蔓延。 他知道，这种感觉就是死亡，生命远离一切温暖的最终冷却。 “不，还没到时候，二哥，我感觉我可以试试……” 祁玲的植株体迅速沿着段志才的身体破口钻了进去，将他身体内的伤口全数缝补，以自身的植物组织作为填充物，开始拯救他那破损的身躯。 她的枝条就像是缝补用的手术线，精准地填补着每一寸空缺，为段志才缺损的器官进行修复。 段志才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相反，那种生命力流失的冰寒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温暖驱散，彻底消失。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的身体就恢复了运转，身体的各项机能逐步向正常水平迈进。 “怎么样？我感觉二哥你的生命体征应该安稳下来了……” “妹儿啊，谢谢你昨晚上给我托梦，让我来找你……不然你二哥我早就成一滩肥料了……” 祁玲的细长枝条从地面上的缝隙中钻了出来，还带着一团蓬松的根系，以及一段破碎的骨头。 祁玲缓缓将根系贴合到段志才的胸口，迅速生长，将他身体上的伤口彻底缝合。 完成修补工作的细长枝条突然伸展，在尖端生长出了一朵五瓣的小白花，只有指甲盖大，但味道十分清新。 那朵花就开在段志才的鼻子旁边，瞬间驱散了那片植物地狱中的腐臭味，让段志才整个人精神一振。 “二哥，我能感觉到大哥在哪，咱们去找他……” “好！” 段志才感受到了从植株体内传来的澎湃能量，小心的将那块散落在地上的骨头收好，向着祁玲指引的方向快步前进。 “没想到咱仨人居然都还能活着……” “我这样……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活着……” “你这话说的，就算你变成盆花也是我妹妹，自从你救了我和你大哥，我就发誓，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第151章苏醒的追猎者 “我终于……” 追猎者从一片猩红色的树丛中苏醒，它身上的尖刺与硬壳恍若微风拂过的树枝，缓缓律动。 它将手掌放到一株树木上，大量红白相间的鳞片开始在树木表面增生。 追猎者身上那原本类似于程绪的晶体状鳞片已经彻底消失，被转化为了红白相间的角质鳞片。 此刻的它，看起来已然不像之前那么瘦削，身体的结构多了几分厚重的骨甲，整体的气势从锋锐的剃刀，转化为了势不可挡的长矛。 “转化，共生，迭代，三者统为一体……” 那株仿佛被追猎者感染的树木迅速崩毁，形成了数十把锋锐的长矛，每一支都带有骨质矛头，通体镶嵌红白相间的倒钩。 “距离真正成为完美的存在，我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追猎者挥动手臂，那数十只长矛就像被某种力量所牵引一般，扎向地面，刺穿了一条正在生长的植物根系。 “我需要更多的杀戮，只有他们的力量才能给我更多的灵感……” 追猎者张开双臂，身体之中散发出一阵极速扩散的波动，将周围那猩红的色彩向外播撒，大片植物都在瞬间被染成猩红。 “来吧，人类，来到猩红森林之中，我将赐予你们治愈与解脱……” 那道精神波动迅速扩散，在植物之间传递，化作人类能够明白的精神波动，在整座城市之间回荡。 「喀西茄：嚯，终于啊，这小子终于要开打了，再不打直播都没热度了」 「刺天茄：是啊，最近所有的求生者都在苟活，直播热度噌噌掉啊」 「十萼茄：它发展到什么阶段了？怎么又开始打架了，甚至还@了全体人类」 「水茄：追猎者目前的实力比较尴尬，正好卡在了进阶的中段，还没能完成动植物之间的融合」 「水茄：它之所以对人类发出挑战，也是因为习惯使然，追猎者认为和人类交战能够让它产生进化的“灵感”」 「水茄：当然，这个阶段的人类也差不多到了这个程度，无论是主动融合的，被植物寄生的，还是植物借尸还魂的，都在依靠各种方式进行统合」 「水茄：事实上，它现在应该试着研究几头巨兽，它们和植物之间的结合最为完美，人类和它一样，都是半吊子」 「喀西茄：管它呢，反正有打戏看了」 「喀西茄：@藤茄，有打戏看咯」 「藤茄：谁？那小家伙终于修炼出关了？和追猎者动手拼杀了？还是有更强大的巨兽找上门了？」 「喀西茄：呃，都不是，只是追猎者开始主动挑战人类了」 「藤茄：嘁，没意思，写报告呢」 「喀西茄：“杀手”也接到了通知，他也有可能来」 「藤茄：啧……」 第一个接收到追猎者精神波动的是一名被植物寄生的人类。 他与那株植物已经搏斗了两个多小时，双方谁都没有战胜对方。 那名人类的职业是「木乃伊」，属于生命力非常强悍的那种求生者，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伪装成干尸来规避危险。 他在求生游戏中历经了四次濒死，但都成功依靠「木乃伊」的强大生命力完成了复活。 但这次，他算是遇到了最难缠的对手。 以往那些怪物，基本上都只是单纯的想要把他杀死，而寄生在他身上的植物，却一直想要和他共生，分享他的生命能量。 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无法摆脱植物的寄生，甚至让自己真的接近了死亡的边缘，那株植物也没被杀死，反而生长的更加旺盛。 “尹寿！你要活下去……” 正当他与那株植物相互搏斗，争夺生命能量的时候，追猎者的声音通过精神波动传递而来。 虽然他并不知道追猎者是谁，但目前来看，去一趟总比待在这里继续受折磨要强。 被植物折磨地快要疯掉的尹寿最终还是失去了理智，自己说服自己，相信了那几乎渺茫的希望。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老子跟你拼了……” 尹寿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了追猎者所指引的道路，向着那片猩红森林进发。 在历经半个多小时的跋涉之后，尹寿终于来到了那片标记在他意识中的森林。 在感知到那片猩红森林传来的波动时，尹寿身上的植物顿时暴涨，从他的肩膀处生长而出，在纤长的枝条末端长出了一枚眼眸。 这根枝条生长出来的时候，还附带着一条淡红色的纤维，看起来应该是植物强行从他身体内提取出来的东西。 “你们也在尝试融合吗？” 追猎者的身影从树叶中出现，凝视着面前那个忍受着折磨的人类。 尹寿看到追猎者的花瓣头时，下意识想要攻击，但手刚抬起来，就再度收了回去。 “您……您就是发出通告的人……呃，也许是花，或者别的什么……” “没错，我来是给予你治愈与解脱的……” 追猎者身旁的树木突然开裂，地面上的树叶、花草迅速伸展，化作一张大网，将尹寿死死缠裹。 感受到不对劲的尹寿立马开启了自己那为数不多的攻击技能…… “「砂石之喉」！”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沙在他身边出现，伴随着诡异的低吼声，那些风沙迅速扩散。 “别着急……我只是想要研究一下，不会让你感受到任何痛苦的……” 追猎者十分愉悦，它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如此轻易的上钩。 而且这个研究对象质量非常高，与植物体之间已经产生了初步的融合，能够让自己探究一下融合是如何发生的。 在风沙之中，尹寿努力的想要摆脱那些猩红的丝线，结果发现，那些东西坚韧无比，还带有倒刺，根本没办法摆脱。 十分后悔的他立刻选择了自己最常用的生存策略——龟缩。 他在被缚丝寄生后，身体就拥有了一种特性，能够将自己的某一块组织化作核心，只要这块核心不被摧毁，尹寿就能重生。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尹寿脑子一热直接将自己的核心定在了植物寄生的区域，而后迅速陷入了干枯的假死状态。 第152章木乃伊 追猎者以植物纤维形成的猩红色蛛网缓缓展开，将其中已经化作干尸的尹寿撑起。 此刻尹寿的身体已经彻底脱水，骨骼也出现了萎缩，整个人从一米七左右，直接瑟缩到了一米不到。 他的各种身体器官都开始变硬，失去水分后的肌肉与皮肤呈现出一种类似木柴的质感，硬质中又带着些许的松散纹路。 “咔。” 尹寿的一截胳膊被追猎者直接掰了下来。 追猎者也没有什么顾虑，在它的感官之中，对面这个家伙已经彻底失去了威胁，就算是发动突击也得重新积蓄力量。 而且大多数毒素对它都不起作用，因此追猎者直接上手，开始活体解剖尹寿的身躯。 “有趣……” 追猎者以缚丝仔细“品尝”了一下尹寿地那段胳膊，结果发现胳膊之中蕴含着的能量物质实在是少的可怜。 某种程度上来说，此刻的尹寿比某些冬眠的植物都要极端。 “既然你没意见，我就继续了。” 追猎者一路沿着尹寿的身躯开始大块撕扯，那些干枯的组织只需要轻轻一揪就能完全脱离。 在接近肩膀的位置，那株寄生植物依旧在与尹寿共生，也表现出了枯萎的状态。 其显露在外的茎秆与枝叶已经变成了干枯的碎片。 其实对于尹寿来说，他的知觉一直存在，对于外界的危险感应尤为灵敏。 前几次遇险，来自敌人的威胁基本上很快就消弭不见了。 只要那些怪物吃上一口满嘴渣子的干尸，基本上就再也不会想要吃第二口了。 但那个头上长花的家伙却似乎真的在拿他“做研究”，这让尹寿开始有点发慌。 在他思考怎么才能骗过那家伙的时候，一直和他抢夺生命能量的寄生植物散发出了一阵精神波动。 “宿主……危机……共同体……和解……” 只剩下一层薄薄根系的寄生植物就贴在尹寿的核心边缘，此刻也感受到了来自追猎者的威胁。 它决定做出让步，不再抢夺尹寿的生命能量，转而与他相互融合，彼此共生。 走投无路的尹寿第二次选择了死马当活马医，暗自发狠，直接答应了寄生植物的请求。 刚准备拆卸尹寿最后一块干枯组织的追猎者，突然感觉他的体内传来了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 “对嘛，有点反抗才有意思……” 追猎者并没有选择立马去攻击能量聚集的焦点，反而迅速挥动手臂，将周围的猩红树丛聚集起来，化为一座血色八角笼。 原本干枯的尹寿，身体迅速膨胀，大量植物的纤维组织开始生成，替代了他身体的原有结构。 他的躯干舍弃了所有的人类器官，只剩下了一根用于支撑身体的脊柱，以及十几层厚重的纤维铠甲。 而他的四肢，也被液压结构所替代，长满了纤细且锋锐的倒勾小刃。 尹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某种粗制滥造的玩具，身体结构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但是他的意识并未收到任何的侵染，相反，在与寄生植物达成和解的情况下，他的意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嗡……嗤！——” 尹寿的喉管结构被几根相互交错的管道所替代，只能发出仿佛汽笛般的野蛮吼叫。 在尹寿发出吼声的瞬间，四五条绿色的附肢从他背部生长而出，每一个都生长着一枚眼眸，盯着对面的追猎者。 “也不知道你这样的算是融合的哪一步……” 追猎者再度挥手，一块红色的木头在它掌心凝聚，化作类似于「判官尺」的形状。 但和之前近乎完全复刻的「判官尺」不同，这枚尺子上有着追猎者独特的标记与镂空雕刻。 在红色重尺出现的瞬间，周围的天空都被染成了猩红色，来自追猎者的强大精神力迅速向着尹寿压下。 但此时的尹寿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在他周围，那株寄生植物形成了与追猎者极为相似的精神波动，构建出一团极为取巧的防护力场。 如果说追猎者的精神力是一把战锤，那么寄生植物的防护就是给锤子额外加装了一段锤头，顺便把尹寿也放在了里面。 任凭追猎者怎么进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你怎么不尝试一下主动进攻呢……” 追猎者将判官尺一甩，血色的物质迅速攀升，在尺外形成了一道修长的刀刃。 更为纤长的刀刃也与之前产生了变化，上面多了不少扭曲的结构，甚至还多了一只形似胡蜂尾针的倒钩。 在刀刃出现在追猎者掌心的瞬间，尹寿的身型突然暴起，浑身冒出滚滚黄沙，直接朝着追猎者冲来！ 如同海浪般澎湃的黄沙直接向着追猎者灌下，而骑乘于沙浪顶端的尹寿，却没有任何继续进攻的意思。 他在沙浪将自己的身影阻隔的瞬间，双腿一蹬，就想从八角笼的上空逃逸。 作为一个极其擅长苟活的求生者，在尹寿心中，在战斗中成功逃跑，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胜利。 但很可惜，就在他双腿发力的瞬间，一道漆黑的阴影悄然而至…… 那道身影虽然不像是程绪那般凌厉，却多了几分鬼魅。 当追猎者手中的长刀暴然斩出时，那猩红的刃芒瞬间笼罩了尹寿的身躯！ 他的植物身躯顿时发出一阵脆响，两只胳膊被直接斩断。 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停滞，反而从自己断裂的臂管中喷出大量风沙，直接冲出了追猎者的八角笼。 在成功脱离八角笼的范围后，尹寿背后的植物突然开始暴长，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形成了一团凝胶。 “噗……” 凝胶骤然破裂，露出了其中的内容物，那是两个与尹寿完全相同的个体。 在诞生出那两个替身个体后，尹寿激活了技能「沙尘遁术」，一刻也没有停歇。 只见他的身体周围迅速涌起更多的沙尘，如同褐黄色的浓雾，将他的身影完全遮盖。 半秒钟不到，他就消失在了地面以下，彻底失去了踪迹。 第153章盆栽 得到强化的「沙尘遁术」，拥有了能够在沙土中穿行，并且再无痕迹的能力。 穿行而过时，那株寄生植物会抹去所有的印痕，不留半点尾迹。 而且那两个被临时制造出来的分身，就是为了模仿「沙尘遁术」的轨迹，来扰乱追猎者的判断。 “有点聪明，但还不够……” 事实上，早在上一个阶段，追猎者所模拟的植物就将根系延伸到了地下40米深的位置。 此时，已然化作猩红色的泥土早就成为了追猎者的感知器官，尹寿和他分身的行踪被追猎者尽数掌握。 等到那三条交错的轨迹正式分开后，追猎者瞬间锁定了在地下十米深度前进的尹寿。 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尹寿心中充满了激动，在他看来，自己就像是拿到了小说男主的剧本一样，从此之后天下无敌。 “只要离开……只要让我离开！从此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能挡住我的壁障了！！” 还没等他高兴完，他的脊椎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尖刺贯穿，整个人被固定在尖刺之上，捅出了地表。 那穿过他身体的尖刺并非它物，正是一段猩红色的植物根系，此刻正在他的身体上疯狂蔓延。 尹寿身上的寄生植物感受到了那根系的强大破坏力，毫无犹豫，主动放弃了尹寿的下半个身体。 破碎成两节的尹寿直接化作一只体型短粗的绿色昆虫，以竹节般的肢体飞速向外爬行逃窜。 “看门犬！看门犬！守卫我的陵寝！” 尹寿终于发出了人声，那是一句召唤用的咒语，能够激活他的技能「陵寝看门犬」。 在咒语生效的瞬间，他的后半具身体直接变成了一抔黄土，在空中飘散，没给追猎者留下半点营养物质。 一只巨大的黑色陶土塑像在黄土落下的位置显现而出，呈现出端坐姿势的塑像确实是一只狗的模样。 不过那只大狗的爪中握着一柄三米多高的巨大青铜门板剑，上面满是锈蚀与破口。 “呼！——” 在塑像出现的瞬间，一股炽烈的火焰便从它口中喷出，喷射向追猎者。 “嗡……” 追猎者的身影直接穿越了火焰，在转瞬之间来到了那座塑像的身后，刀光如影随行，顺势斩断了那只看门犬的身躯。 舍弃后半具身体才召唤出来的「陵寝看门犬」没能为尹寿争取到几秒时间，追猎者那鬼魅般的身影就再次追上了尹寿。 与此同时，一些红色的植物开始化形，转变为诸如断头台、钉板之类的刑具，阻挡在尹寿逃跑的路径之上。 速度骤减的尹寿只得掏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玩意儿，企图依靠道具再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两三道土黄色的光芒闪过，更多的一次性召唤物被尹寿唤醒，阻挡到了追猎者面前。 那些召唤物都十分符合他「木乃伊」的风格，都是些出现在金字塔壁画上的形象。 一只手持双刃剑的黑色狗头巨人率先发出怒吼，企图审判追猎者的罪孽。 但它只撑了不到一秒钟，就被追猎者一刀刺穿了喉咙，化作了一滩黄沙。 跟随在它身后的佝偻巫师，以及两名戴着金面具的守卫，也被追猎者以极为干净利落的方式一击斩杀。 “啊啊啊！怎么还来！” 刚才那些召唤物都是尹寿以自身生命力为代价，激活一件「法老王的诅咒权杖」换来的临时造物。 可那些东西根本没什么效用，在追猎者的手中撑不下几秒。 眼看自己已经快要跑到猩红森林的边缘，尹寿一咬牙，直接献上了自身的五成生命力，换取更为强大的力量。 这一次，他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召唤物，而是充斥全身的真实力量。 他那残破的植物身躯突然间被一团金色的金属笼罩，片刻之后便化作了一只通体金黄的甲壳虫。 在甲壳虫出现的瞬间，天空中的猩红色突然减淡，一片昏黄替代了那血腥的色泽。 感受到些许压力的追猎者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变得更加兴奋，散发出来的气息更为癫狂。 “你给我死！给我死！！” 尹寿看着那仅有59秒的使用时间，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那五成的生命力不知道花了他多少时间来一点一滴地积攒，结果只换来了一分钟的力量。 极为心疼的尹寿挥动权杖，将自己的全部力量轰向那一直追杀他的追猎者，霎时间漫天风沙狂涌。 一座沙尘金字塔在空中形成，塔尖向下，以一种非常朴素但威仪万千的方式砸向了追猎者。 “哈哈哈……看得出来你不怎么经常打架……” 追猎者发出一声嘲笑，身形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 “轰！！” 一声令大地震颤的声音在尹寿面前爆裂开来，整片猩红森林都为止颤抖。 那座以黄沙形成的金字塔轰然倒塌，化作了一片淹没林地的沙海，原本猩红色的树木配上满地金黄的沙海，居然有种诡异的美感。 “打的不错，但很抱歉，还不够……” 追猎者的声音突然在尹寿耳边响起，让原本放下心来的尹寿汗毛倒竖，脑海中一片空白。 但是他身上的寄生植物替他做出了反应，迅速张开甲壳，抖出纤薄的翅膀，极速升空。 并且它在「法老王的诅咒权杖」生效的最后几秒钟时间，形成了一团沙暴，遮蔽了自己的身形。 追猎者的身形随即隐没，化作一道纯粹的暗影，如同世界暗面的使者，带着死亡的意志而来…… 一枚被暗影覆盖的匕首刺穿了圣甲虫的金色躯体，将暗影的阴翳注入了它的躯体，彻底玷污了那纯粹的金黄。 象征不死的圣甲虫，在法老权杖失效的瞬间，被拖入了死亡的深渊。 那些由尹寿创造出来的黄沙也在顷刻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尹寿的身体没有彻底死去，但也只剩下了非常微小的一部分还保持着活性，想要完成复原非常艰难。 追猎者举起那仍旧存在活性的甲壳虫躯体，轻轻晃动。 “我决定了……把你种在猩红森林里养着……太有意思了！” 第154章完成进化 “融合是融合完成了，但为什么……” 已经和自己本体完全融合的植物分身，发现在自己的本体大脑中，居然还存在着一个意识。 只不过那意识有种奇特的幼稚感，所冒出的想法都带有极为纯粹的欲望。 “不，不行！桌子腿不能吃，你要是饿了我带你去吃正经的食物去……” 程绪的本体一直对那张茶几的木腿有着浓厚的兴趣，只要植物分身的控制一放松，这具身体就会趴到地上啃桌子腿。 程绪的分身站在旁边看着，感觉面前的这一幕略显荒谬。 在他的感知之中，本体的意识确实已经和两个分身完全接通，但似乎处于非常诡异的状态，幼稚的如同一个婴儿。 “……我说了不行！起来！” 来自植物分身的神经中枢开始和程绪的本体争夺身体的所有权，就像两个机甲驾驶员彼此闹意见，他的身体开始出现许多相互矛盾的行为。 “好玩吧，其实你每次受到刺激后都是这副模样，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恶魔再度出现，看起来恢复了不少，脸上出现了那熟悉的笑容，整体的气质还是那样的玩世不恭。 “他……我到底怎么了？” “创伤性应激反应，短暂失忆，有可能几分钟就好，也可能维持一辈子，和植物融合之后，应该好的会快些。” “呕！……呸！我嘴里都是些什么……” 这话刚一说完，程绪的本体就清醒了过来，开始往外吐刚才吃下去的木头渣子。 当他彻底苏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体内似乎多了一套生物系统，而且自己和这套系统居然产生了完美的循环。 在程绪的背部，有三条覆盖在脊椎侧边的青色鳞片，正在微微颤动，那正是嵌入后背的三条蛇头。 “感觉好像……我又多了一个大脑。” 植物分身的全部自主意识在这场近乎自戕的精神爆发中彻底泯灭，完全化作了程绪本体的依附。 此刻，属于程绪的两道意识完全汇聚，他的精神值上限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提升，足足翻了一倍。 而且与植物完美融合的程绪，看待世界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 程绪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多出了一层详细的能量图谱，周围的所有能量场都变得极为清晰，完全呈现出可视化的状态。 而且在程绪体内的缚丝也与那株「水栖璘蛇」的新生植株产生了统合，二者共同进化，化作一种类似于植物纤维的全新物质。 这种物质兼具缚丝的可塑性，以及植物纤维的韧性，甚至于还拥有光合作用的能力，只要就地铺展开，程绪根本不用去吃饭喝水。 “我……真的变成全新物种了？” 程绪仔细审度自己的躯体，发现除了完全改变的生理结构，就连自己胸口中，也出现了一枚晶核。 那枚晶核在程绪眼中不再是单纯的白色晶体，许多复杂的能量场出现于其上，形成了一个十分明显的锁孔。 而对于那原本没有半点眉目的“钥匙”，程绪也初窥其端倪，感受到了一部分共鸣。 而共鸣最为强烈的事物，就是他身边的人类分身。 “难道钥匙必须用我自己的躯体来塑造？” 在仔细比对后，程绪发现，自己分身体内散发而出的波动还是差了一部分，并不能构成完整的“钥匙”。 当程绪想要继续探寻更多时，一阵由追猎者散发而出的精神波动传导到了他的庇护所附近。 多重叠加的精神波动传递着追猎者的呼唤，向程绪发出了征召。 虽然程绪对于这种明摆着是陷阱的呼唤并不感兴趣，但追猎者的这种行为给了他灵感。 “也许我是时候出去了……没准就能找到与我互补的那些东西。” 当程绪再一次打开房门，外面的世界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大量盘根错节的植物毫无节制的蔓延，遍地都是胡乱生长的枝叶与器官。 只不过这一次，程绪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每一株植物所散发出来的波动，甚至能够完全听懂它们的语言。 大部分植物的情绪都非常的纯粹，都毫无保留地散发着恶意，诅咒着任何敢于侵占它们地盘的生物。 之前导致程绪陷入精神错乱的植物，就是一株生长在地面附近的藤蔓，感受到程绪的存在后，对他发出了诅咒。 而且那种诅咒是相互的，现在那株藤蔓已经快要彻底枯萎了，但它身体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依旧十分暴躁。 程绪绕开这些错综复杂的植物，来到了自己那两座快要损毁的庇护所旁。 那两座庇护居然位于同一地点，被一团植物包围在了一起，以一种十分别扭的状态强行拼合。 看着那树丛中一上一下堆积在一起的庇护所，程绪决定先把周围的植物都解决掉再说。 在彻底拥有了一整个发育基本完全的植物分身后，程绪已经彻底了解了如何快速有效的彻底杀死一株植物。 于是那些环绕在他庇护所边上的植物很快就变成了纯粹的木材，被程绪扔给了自己的「分裂虫卵」。 但这次「分裂虫卵」直接将那些混杂着眼眸与血管的木头吐了出来，完全不肯接受这些东西。 然后程绪自己也尝试利用道具和缚丝对那些东西进行了吞噬，结果居然一样，似乎那些东西和自己不太兼容。 “感觉它们就像是配比失败的半成品，不配被我吸收……” 程绪的本能告诉他，这些植物都是些垃圾，吸收了对他的进化没有半点好处。 由于这张地图没有什么现成的强化材料，程绪将自己的两座庇护所重新摆到平地后，只是利用以前的强化材料存货进行了简单的修缮。 当那两座房屋恢复到80%的时候，程绪就没有继续进行修复了，准备抓紧时间出发，去响应自己本能的呼唤。 当他迈入废墟丛林的那一刻，整座城市发出了一阵颤抖，一个巨大的而原始的存在正在缓缓苏醒…… 第155章晶体巨兽 被祁玲填补了身躯之后的段志才，一路在危险的丛林中跋涉，根据祁玲的提示躲过了数次危险，不断前进。 在前进的路途当中，他发现自己的身躯似乎得到了强化，和之前的自己那是天差地别。 在三人组中，他向来是最弱的那一个，自身「钟表匠」的职业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制造各种巧妙的机械结构，甚至还能对自己的房屋周边进行改造。 于是在这一轮游戏开始时，段志才就疯狂制造机械，将自己庇护所上下五层都铺满了各种迷惑性装置，一般的怪物根本找不到他。 依靠着曾经囤下来的食物与纯净水，段志才每天都躲在房中度日，根本不敢出去。 但就在植物大爆发的那一夜，他的庇护所随着倒塌的居民楼一同坠入了地底深坑。 在坑中，段志才本来没想着出去，因为自己的房屋结构非常坚固，没有任何破损，各种物资也十分充裕，完全没有出去的必要。 但他在小憩时做了一个非常短的梦，梦到了一只紫色的巨人，以及一袭白衣的三妹。 三妹指着一团长满了荒草的沙堆，掩面而泣。 被如此诡异的梦境惊醒后，段志才再也无法忍耐内心的悸动，直接冲出了房门，向着梦中的方向奔去。 “所幸那个梦是真的……” “二哥，你和大哥的毛病那是一模一样，我说了多少次，要谨慎，三思而——” “啊，好了好了，妹儿你别念了，我绝对没有下次了……” 虽然周围的环境比地狱也好不了几分，但段志才感觉自己心里十分舒坦。 在这种你死我活的生死竞赛中，有个能数落自己错误的人，那再幸运不过了。 “对了，妹儿啊，你是算出来咱大哥在哪了吗？” “对，我能感知到他的气息。” “那你给大哥算算，他现在过得咋样啊？有没有鲁莽、意气用事、不遵守你留下来的守则？等到了我好数落他。” “他……” 祁玲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悲伤与落寞的情绪丝毫没有隐藏，直接传递到了段志才的脑海中。 “啊？难道大哥死……不对啊，要是死了，就没必要去找他了，大哥他难道也变得和你一样了？” 祁玲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把她丢到紫晶小车里的身影，雄伟的身姿依旧如山峰般厚重。 “我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妹儿啊，别担心，你看你大哥那壮实的样子，绝对没问题，我这样的都活下来了，他撑到你咱俩过去那不是手到擒来！” “二哥你……是不是能够看到我所想的画面……” “是啊，我以为你知道呢……” 祁玲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想到的画面，确认没有出现什么丢人的状况，这才放下心来。 当他们抵达大哥张端行所在的位置时，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与人类相关的东西。 那里是一片丛林中少有的开阔地，满地都是紫色的晶体，堆成了一座十几米高的小山，上面则生长着一株巨大的植物。 那株植物也呈现出被晶体包裹的外形，像是某种晶体铸成的阶梯，盘旋向上，不断延伸。 “我感觉……大哥他就在下面……” 祁玲感知到了那熟悉的气息，但其中掺杂着许多畸形的东西，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安。 段志才走到那块巨大的紫色晶体旁边，努力向晶体之中看去。 在缺乏光照的晶体深处，似乎有着一个人形的模糊黑影，看起来比正常的人类更为庞大。 “那个人影手上是不是拿着块盾牌？” 段志才在人影旁边隐约看到了一个圆形的影子，看起来很像盾牌的形状。 祁玲将那朵散发着清香的小花轻轻贴在晶体块上，向着其中散发出一道柔和的波动。 片刻之后，那柔和的波动便扩散到了整块晶体，祁玲也看到了那黑影的真实面目。 “是大哥！但他好像……比例不太对？” 段志才也通过祁玲的共享信息，感知到了其中那黑影的具体形态，有种说不出来的怪诞感。 成为巨兽的张端行，依旧保持着自己人类时期的面孔，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就算他的身体完全化作了紫色的晶体，整个身体比例变得短粗，那张普通但刚毅的人类面孔却依旧存在。 在他化作巨兽的这段时间中，张端行逐步成为了附近区域的霸主，杀死了不少与他争夺地盘的巨兽。 能够吞噬钢铁化作自身力量的他，身体密度逐渐增加，最终达到了极其可怕的程度，有些路面都无法承受他的重量。 在植物大爆发的那一刻，张端行正在吞噬一株植物型畸变的巨兽。 结果已经濒临死亡的植物型巨兽突然起死回生，暴然增殖，大量枝条在张端行周围生长而出。 愤怒的张端行点燃了自身的火焰，企图通过直接焚烧那株植物来杀死它。 结果那些暴增的枝条直接化作了张端行的燃料，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化作纯粹的能量。 那些突然暴增的能量迅速打破了张端行体内的平衡，让他那颗炽热的燃烧核心开始变得极不稳定。 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那株植物的生长也到达了顶峰，能量供给顿时翻了好几倍。 纵使张端行拥有再强大的身躯也无法阻止自己内核的爆裂，大量火焰从他的身躯中喷吐而出，形成了大块的晶体，将他与那株植物包裹。 在几个小时后，那株已经被晶体化的植物再度生长而出，冲破了晶体的阻隔，一路螺旋向上生长。 当段志才和祁玲到达此地的时候，那株植物刚完成了一个生长周期，正在休息，等待下一周期的增长。 正当他们想要研究一下怎么打开晶体的时候，追猎者的精神波动已经传递而来…… 段志才和祁玲没有太大反应，但他们身前的那块巨大晶体却开始颤动，一声沉寂许久的巨兽咆哮从地底涌现…… 第156章宿敌 “我靠！” 段志才在感知到危险的瞬间扭头就跑，迅速跑到十几米外，躲在一块水泥板子后面探头观察。 “吼！！……轰！” 那座水晶小山在一阵咆哮声中突然开裂，大量水晶碎片崩飞，碎片锋锐的边缘甚至还切断了不少植物的茎秆。 在那深邃的裂隙中，一团炽热的火焰熊熊燃起，呈现出极为不可思议的黑色。 在火焰点燃的瞬间，那株螺旋生长的植物也化作了漆黑的色泽，开始瑟缩，向着裂隙盘旋下落。 几秒钟后，一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手掌从裂隙中伸出，伴随着阵阵低吼，将那块已经快要完全崩毁的晶体彻底撕裂。 “嘣！轰……” 在崩塌的晶体小山中，一个身高五米的巨人缓缓走出，浑身上下缭绕着黑色的火焰，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庞。 但是巨人右手之上的那面盾实在是太过显眼，祁玲一瞬间就感知到了其上所纂刻的印痕。 虽然历经这些时日的磨损，那印痕已经产生了变形，但依旧可以看出那是一个人名：“张端行”。 “真的是大哥……” 苏醒的张端行身上还缠绕着一条蛇形的植物，同样缭绕着黑色的火焰，盘桓于他的腰间，看起来像是某种封印。 “吼！！” 张端行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存在，他的苏醒，完全是感应到了宿敌的气息。 他之所以化作巨兽，就是因为追猎者的逼迫。 此刻再度感受到追猎者的气息，刻在张端行本能之中的愤怒被彻底点燃，直接促使他完成了最后一步的跨越。 他的气息与那株曾经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植物完美融合，化作了煅烧一切的火焰，向着追猎者所在的方向奔涌而去！ “大哥好像不认识咱们了……但他变得好强，刚才和他对视那一眼，我感觉自己甚至快要被点燃了……” 段志才看着那位燃烧着火焰的巨人，根本不敢上前跟随，他身上爆发而出的热量属实恐怖，周边的植物都迅速被烤成了黑色的焦炭。 在他踏足的区域，所有的生物都被黑色的火焰点燃，化作了漆黑的焦燃余烬，散落满地。 那黑色的火焰似乎不会熄灭，只有燃尽被沾染的目标才会消散。 而那些燃烧的物质全数化作巨人的动力能源，让他跨动的步幅逐渐扩大…… 在积累到一定程度的基础速度后，张端行开始了奔跑，将那面燃烧着黑焰的巨大盾牌放在身前，如盾构机般硬生生轰开一条道路。 在那些火焰完全消失后，段志才悄悄踏上了那条余温尚存的焦炭道路，追寻张端行的足迹。 此刻的追猎者，已经将尹寿进行了二次解剖，把他的肉体与寄生植物完全分离，分别进行了培养种植。 被猩红沾染的尹寿本体很快就步入了死亡，失去大部分缚丝与生命活力的他，基本上就失去了恢复的可能。 而追猎者的解剖，算是彻底杀死了他复活的可能。 在他的本体死后，那株寄生植物却没有半点枯萎的态势，竟然直接在猩红森林的泥土中扎了根。 很快，它的叶片就出现了斑驳的猩红痕迹。 “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选择向我屈服……” 追猎者轻轻把玩着那株寄生植物的叶片，感受着植物传来的柔和精神波动。 “既然如此，你就将成为我的第一个实验品……” 追猎者将寄生植物连根拔起，以自身的红色触须直接替代了它原本的根系，开始进行反向寄生。 “我想知道，与多种植物相融合会产生什么后果……” 那株寄生植物在追猎者的掌心微微颤动，散发出极为痛苦的精神波动，像是求饶一般发出了祈求的低鸣。 “仆从……奴仆……下等种族……请求宽恕……” 追猎者丝毫没有在乎它的恳求，猩红的色泽迅速布满了它的叶片，让那可悲的低鸣声越来越小。 “与我融为一体，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当寄生植物的茎秆完全被染红后，它的那些眼眸附肢迅速凋谢，完全枯死，再也没有了半点自主意识。 追猎者的胳膊上生长出大量红色的触须，迅速将那株寄生植物分解，与自身相互融合。 在融合完成之后，追猎者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似乎在品评自身力量的变化。 “似乎……这种程度的融合并不起作用，感觉就像是吃了一顿没什么营养的饭。” 在追猎者思考的时候，一个浑身燃烧着黑色烈焰的巨人身影出现在了它的猩红森林边缘，猛冲而来。 追猎者迅速感受到了那巨人的气息，有些些许的疑惑。 “子嗣之间禁止相互争斗，它难道并不知道这条禁令？” “轰！！” 如同开山盾构机般横冲直撞的张端行直接撞碎了距离追猎者最近的一片树丛，大量黑红相交的碎片崩飞漫天。 依靠着「暗影舞步」的加持，追猎者非常轻松地就躲过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击，飘然而立，对张端行下达了驱逐令。 “第四代子嗣，你我之间的战斗不在此刻，当母亲——” “轰！！” 追猎者的话还没说完，张端行就挥动手中的盾牌，像是用锅砸人一样，直接朝追猎者抡了下去。 黑色的燃烬漫天飞舞，一时间整座猩红森林都改变了颜色，根本看不到半点猩红，只有炽热滚烫的飞灰。 虽然这一击也没能打到灵活的追猎者，但给他塑造了好几天的猩红森林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许多由它而诞生出的植物都被彻底烧毁。 “我知道……母亲又陷入了沉眠，她根本看不到我们的争斗，那条戒律早已失效……” 追猎者身上的气势开始暴涨，一些猩红色的火焰在它的手臂上燃起，形态与张端行的黑色火焰极为相似。 “既然你喜欢烧，那我就陪你烧个痛快……反正是你先打破戒律的！” “吼！嗡！——” 那条缠在张端行腰间的蛇形植物突然发出了一声嘶鸣，张开巨口，吐出了大量黑色烈焰！ 第157章致命灵感 “轰！……” 从那只蛇类植物口中喷吐而出的烈焰如同瀑布，呈现出极具冲击力的大幅扇面，淹没了猩红森林的一半区域。 顾不上心疼的追猎者迅速激活技能，化身暗影，于张端行的背后闪没，手中的长刀以一个极其昂扬的角度上挑，划出一道带有赤色火焰的弧线！ 那赤色的弧光还没等接触到张端行的晶体身躯，就被一道强大的震颤之力推开，锋刃的尖端骤然崩裂…… 感受到威胁的张端行迅速挥动臂膀，势大力沉的晶体大盾直接扇满一个半圆，带出一道狂猛的劲风！ 没能命中追猎者的巨大护盾直接砸到了两棵猩红树木之上，又是一片飞灰迸溅。 追猎者的身影于远处缓缓出现，它掌心的长刀已然变成了重尺，各种形态的刑具迅速向张端行砸去。 与此同时，所有仍旧存活的猩红树丛开始抽搐，分解成数量众多的红色蜘蛛，向巨人的身体一跃而下。 “咚！嗡……” 那些追猎者的召唤物在接触到张端行身躯的瞬间，便被一阵更为强大的震颤击飞，甚至有些蜘蛛被当场震碎，变成了猩红的泥泞。 “火焰……晶体……原来是你！” 追猎者身上那些只模仿了个皮毛的红色火焰迅速熄灭，转而亮起了紫色的瑰丽烈焰，与张端行曾经的力量基本一致。 张端行在看到晶体火焰的瞬间变得更为暴躁，直接挥动大盾，再度猛然砸下。 “既然是已经交过手的家伙，那就速战速决吧……” 追猎者的身影出现在了大盾的内层，盯着张端行那巨大的身躯，仔细寻找着他那滚烫的晶核。 在张端行的胸口处，依旧存在着许多前一次晶核爆裂留下的缺口，此刻正汇集起一团炽烈的火焰，向外猛然喷吐！ 那些黑色的烈焰比巨蛇吐出的更为集聚，甚至拥有了凝实的形体，如同炮弹般向追猎者砸去。 “如此耀眼……” 追猎者虽然没有找到张端行的晶核在哪，但他感知到了张端行身体上能量最为聚集的位置，正是那不断向外喷吐火焰的胸口裂痕。 就在火焰即将击中追猎者的瞬间，它的身型骤然消失，进入了镜中世界。 在镜面的那一端，追猎者成功进入了张端行破碎的躯体，也看到了那不断凝聚出烈焰的能量聚集点…… “锵！” 追猎者从镜面中现身，一刀刺出，径直穿透了那炽热的核心。 但下一秒，那核心就产生了强烈的爆炸，直接将追猎者的身体驱赶回了镜面空间。 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压力的追猎者，终于品尝到了什么叫做“挫败”。 追猎者的进攻手段让它具有了锐不可当的气势，那种锋锐与凌厉能够为它解决大多数的敌人。 而张端行恰好与它完全相反，厚重，沉稳，力能拔山，浑身上下还有着震荡波当做反应装甲，完全就是追猎者的天敌。 品尝到失败滋味的追猎者没有任何气馁或者沮丧，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分析，为何对手会比自己更强。 “他的力量，比我上次见到他时更为强大……为何他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找不到追猎者踪迹的张端行开始对猩红森林无差别进行攻击，大量曾经属于追猎者的造物开始化作焦土。 “他的火焰，带有一种死亡的气息，像是从生死边界取回的地狱之火……” 追猎者看着那只盘在张端行腰间的蛇形植物，发现它身上似乎拥有着同样的死亡气息，就算是隔着镜面也如此明显。 “它们难道一同经历过一次死亡，又于死亡中重生……” 追猎者脑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致命的灵感。 “正好，猩红森林这幅画作已经成为了过往，不如就趁着这片焦土，开启我的全新创作！！” 追猎者的身影脱离了镜面，于一片玻璃化的碎片之上出现，那朵猩红色的花在火焰的热浪面前有些打卷。 但是它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反而张开双臂，迎面向那比他高出几倍的巨人发出挑战。 “于死亡悲歌中复苏的巨人，来！我的身躯将挑战你的烈焰！！” 点燃愤怒之火的张端行根本听不懂追猎者在说些什么，大量炽烈的黑色火焰向着追猎者的身体集束喷出！ 那黑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它的身躯，追猎者身体上的那些骨质尖刺迅速断裂，红色的外壳被烤成黑炭，就连那朵花也变成炽热的灰烬，随风飘散…… 当它的身躯彻底崩毁之时，张端行也停下了火焰的喷吐，那名只为复仇而来的巨人陷入了迷惘。 但下一秒，那堆由追猎者所化的灰烬便再度被激发，一枚沾染着灰白色余烬的种子在飞灰中迅速生长…… 大量灰色的火焰于种子周围燃起，如同一场森林大火般，迅速向着周围扩散。 那些火焰同样带着来自死亡的灰败气息，但同时还拥有着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生生不息，如同森林之中的野草，再度逢生。 猩红的森林迅速被那灰色的火焰所燃尽，只剩下了一片灰色的土壤，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大量枯骨。 张端行的怒火再度被点燃，陷入狂怒的他用自己的大盾疯狂轰击地面，企图将那些带有追猎者气息的枯骨全数砸碎。 但那些骨骼就如同杀不尽的野草，无论张端行怎么去砸，那些东西都无法被全数碾碎，总会有些在他身后冒出。 而那株为世间带来灰色火焰的植物，则缓缓成长，化作了一个略有些残缺的躯体。 新生的追猎者不再像之前那般，拥有鲜艳至极的颜色，身体上只剩下了黑白灰的渐变。 它的身体也舍弃了华而不实的骨刺，转而覆盖上了一层灰色的火焰。 而它头顶的花瓣，也不再是重叠的玫瑰样式，转而化作纤细且轻佻的石蒜模样。 当然，这朵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彼岸花。 灰色的花冠仿佛来自冥界的河畔，微微在火焰的热浪中飘动，发出更为深沉的声音。 “我的新画作，喜欢吗？” 第158章揭幕 “现在，我亲爱的朋友们，请允许我为今晚的演出揭开帷幕！！” 追猎者向着那狂暴的巨人鞠了一躬，掌心出现了一张酷似丝帕的东西，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掌上轻轻擦过。 片刻之后，一只飞翔的缚丝小鸟出现，向着天空飞去。 在那一瞬间，狂暴的巨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的望向天空，凝视着那片被树丛阴影所笼罩的天穹。 站在远处的段志才也感觉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朝天空望去。 通过祁玲传来的讯号，他看到了隐藏于扭曲树丛之外的那片天空…… 那是一片明亮的白色，带着植物纤维的特有纹路，在叶片遮蔽的孔隙之中微微颤动。 “嗡……” 在这座城市内的所有求生者，以及所有仍旧存活的畸变生物，都感觉到了一阵来自地面的深邃颤动。 整座城市的地面开始崩裂，苍白的细丝在裂隙之间涌出，迅速在每一寸无机物构造中蔓延。 所有被丝线所裹挟的物质都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形态，开始活化，拥有了令人不适的生命力。 瓦砾与砖块相互拼杀，沥青与钢筋交错增殖，破碎的广告架与红绿灯完成杂交，生成诡异的后代…… 城市活了。 整座城市都化作了活物，开始了比那些植物还要疯狂的生长，大量超出认知的“无机生物”开始出现。 原本茂盛的植物丛林被无机物的棱角碾碎，迅速被钢筋混凝土的狂潮所淹没，一座座结构扭曲的高楼平地而起…… 「水茄：老大，灾劫大人有发什么信息没有！」 「南茄：没看见，但很难说」 「水茄：这也提升的太快了，最后三重畸变居然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一起来了！」 「南茄：整座城市似乎已经完全活化了，接下来，精神风暴就会产生……」 「南茄：最后，仓促之下形成的进化之路，不知道有多少求生者能走完」 「水茄：找不到钥匙的……都会被抛弃吗？」 「南茄：我想，灾劫大人是这么决定的」 「水茄：那接下来咱们的比赛怎么办？人数不够了啊？」 「南茄：等灾劫大人安排吧」 直播画面之中，追猎者已经自顾自地表演起了魔术，旁边只有那些新生的无机生物当做它的观众。 “欢迎！各位！这场表演的观众是你们，演员也是你们各位，还请加油演绎好你们的角色……” 追猎者身上的灰色火焰逐渐变亮，那些黑色的杂质逐渐被剔除，它的整个身躯都向着纯净的白色过渡。 正巧，此时的天穹下起了暴雨，闪电交加。 在闪光的交错间，一朵纯白色的巨大花朵缓缓绽放…… 遮蔽天穹的花瓣缓缓垂落，整座城市上空的暴雨被全数遮蔽，雷声消散，电光隐匿，只剩下了那宛若世界之树般宏伟的巨大生物。 “进化……” 一声宛如叹息般轻柔的声音在每个生物的耳边响起，仿若是一句无奈的遗言。 “轰！嘣！咔啦……” 那些刚刚成型的无机生物迅速崩塌，大量精神力从它们体内涌出。 刚刚诞生灵魂的它们，所带有的精神力极为纯净，毫无杂质，如同清风般四处逸散。 但很快，这些微风般的精神力就汇聚在一起，强度呈指数级增加，猛烈的精神风暴在那片扭曲的废墟中轰然爆开！ 天空中开始出现扭曲的瘢痕，各种不同的色块在空气中相互融合、拼接，无数毫无意义的低语随风飘摇…… “美妙的进化序曲……我终于听到了……” 追猎者站在一堆破碎的水泥板之上，俯瞰着周遭的废墟，痴迷的伸展双臂，聆听着由母亲奏响的进化序曲。 “所有接受赐福的子嗣，进化吧……找到你们的钥匙，与我一同前往生命的彼岸……” 来自信念增殖体的呼唤感召着所有仍旧存活的生物，将所有相互匹配的生物们聚集在一起。 或是两者，或是更多，那些彼此相配的生物只有一个选择…… 厮杀！ 直到其中一个了悟生命的真谛，这场名为进化的死斗才能够结束。 追猎者身边的区域迅速被火焰所覆盖，那些如同野草般茂盛的火焰在钢筋混凝土之间燃烧，白色的火苗中带有一缕若隐若现的灰芒。 “你终于来了，我没想到这一刻来临的如此突兀，甚至没做什么更有戏剧性的准备……” 追猎者看到了火焰尽头出现的那个身影，一身黑色的鳞片，正踏着火焰向自己逼近。 “你的艺术审美糟糕透了，伙计……” 追猎者看着那个几乎毫无美感的家伙，轻轻晃动自己的花瓣，纤长的身躯显露出一种轻佻的美感。 “那当然，我可是实用主义者……” 一个跟在鳞甲怪人身后的人类走了进来，随手一甩，大量缚丝从他掌心喷射而出，将追猎者释放而出的火焰全数吞噬。 场地之中，阵阵精神风暴席卷而过，大量扭曲的精神波动在他们之间闪烁，三个形态各异的家伙彼此对视。 “老实说，我很讨厌你的气息……” 追猎者走下了高台，掌心出现了一条厚重的红色判官尺，自身的气势毫不遮掩地开始提升。 “我一直在试着摆脱你的影响，成为超脱这具身体的全新存在，但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 追猎者的气势随着它的踏步前行猛然蹿升，在距离程绪十米的位置到达了顶峰。 “我必须吞下你的灵魂才能变得完美！” 一道如同斩妖台般巨大的铡刀从天而降，击碎那扭曲的精神风暴，向着程绪二人迎头斩落！ 就在巨型铡刀斩下的瞬间，一头巨大的生物撞碎了扭曲的精神风暴，闯入了追猎者与程绪的交战地点，对准那铡刀一盾砸下！ “当！！——” 黑色的火焰在那巨大的身躯之上持续燃烧着，无穷无尽的愤怒从那巨人的身躯之上喷涌而出…… 赶来此处的正是张端行，以及被他放在胸口内保护起来的段志才和祁玲！ 第159章进化决斗场 程绪尝试去感知那只巨人的信息，发现自己的全部感官似乎都被某种精神遮罩屏蔽了，完全收集不到任何数据。 “看表演也总得排队吧……” 追猎者将注意力从程绪身上放松，转而集中向那只扰乱它攻击的巨人。 就在它的感知放松的瞬间，程绪和自己的分身就进入了潜行状态，于追猎者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老套的把戏。” 追猎者对于程绪的隐身丝毫不在意，这种毫无艺术感的把戏它自己也会。 “先解决你们也行，我会让你们死的尽可能富有美感……” 追猎者手中的重尺缓缓举起，对准那巨人的身躯，狠狠挥动！ 但下一秒，那些刑具并没有如约而至，反倒是追猎者的身影瞬间消失。 如果是往常，失去理智的张端行很可能会狂暴攻击他能看到的一切。 但此刻，他的身躯已经与祁玲完成连接，这只狂暴的巨兽，终于拥有了一个完全匹配的中央处理器。 当追猎者的身影出现的瞬间，一枚硕大的晶体尖锥形成，刻意被塑造而出的锋刃与追猎者的刀锋相撞！ “铸造！” 一阵强大的震颤之力直接阻断了这次进攻，将追猎者弹飞了出去。 “哈哈！我终于也有用了！” 在祁玲的调度调和下，段志才的机械制造能力，与张端行的铸造能力发生了共鸣，二者相互组合，产生了质的飞跃。 在追猎者被驱赶后的瞬间，张端行的巨人身躯迅速开始变得粗糙，没留下半点反光面。 留在镜面世界的追猎者只好回到自己刚开始消失的位置，从缚丝生成的碎片中现身。 还没等它站稳，一道从阴影中袭来的锋锐利刃即刻现身，对着它的脖颈斩来！ “你们！一个个的……” “叮！” 同样拥有极快反应速度的追猎者踏步转身，刀锋与袭击者交错，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响。 在刀锋相互撞击的瞬间，追猎者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对手的袭击力度不是很高，甚至可以说有些非常明显的刻意减弱。 就在它的手臂结构几乎完全伸展之时，又一道比刚才迅猛十倍的劲风袭来，对准它的脊椎猛然刺下！ “轰！” 一道突然生成的缚丝护盾替追猎者抗下了这一击，但那狂暴的力道依然让它的身躯失去了平衡，向着前方歪斜倒下。 程绪和他的分身再度消失，不知去向。 就在他们消失的瞬间，一面带着黑色火焰的盾牌猛然砸下！ “咚！” 被逼无奈的追猎者只好发动技能，瞬移至巨人的身后。 就在它刚刚出现的瞬间，一枚带有啮齿与裂口的锋刃便掠过了它的腰腹，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对自己这套技能熟悉无比的程绪，早在大盾拍下之前就预料到了追猎者的逃跑路线，提前进行攻击，根本不给它一丝一毫的机会。 但很可惜这一击并没有命中要害，只是扯下了一些组织。 程绪感受着自己掌心那柄「百锉」所传来的欢愉波动，毫无迟疑地发动了第二次斩击。 “呲……” 在刀刃接触到追猎者的前一瞬，它的身影化作暗影，以程绪最为熟悉的姿态穿梭到了他的背后…… “轮到你了！” 程绪在转瞬间摆出了和追猎者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格挡姿势，转身劈砍，刀刃与追猎者相互交错。 庞大的力道从刃尖传来，二者的身躯倒转飞出。 “轰！” 姗姗来迟的巨大盾牌于地面砸落，谁都没有碰到，只是掀起一阵猛烈的狂风，将交战的二人吹得更远。 “轰！——” 程绪身后生长出一团青色的缚丝，迅速将他的身体稳定下来，停在巨人的一侧。 在另外一侧，追猎者也以自身的缚丝停下了倒飞的势头，二者隔空对望。 程绪那潜藏于阴影中的分身一直在伺机而动，刚才距离过远，没能及时跟上自己的本体发动攻击。 此刻，分身瞅准机会，正准备对追猎者发动袭击，一道强大的白色辉芒瞬间从天而降！ 如果从整个城市的上空来看，降落的不只是一道辉芒，而是上万道不同规格的白色光柱，将那些处于战斗中的生物全数笼罩。 那些冗余的精神风暴被辉芒完全统合，化作了白光的一部分，构建出了无数由精神壁障组合而成的巨大房屋。 在那些房屋中，无数源于其中生物的记忆场景开始重现…… 程绪人类分身的信号就在刚才突然断绝，但生命气息依旧还在，只是彻底脱离了程绪的控制。 在周围场景缓缓形成的时候，一座冰雕出现在了程绪与追猎者之间，那正是被彻底封冻的人类分身。 “这是我向母亲特意请求的……一场简单的赌局……谁赢了，他就归谁。” 追猎者缓缓站起身来，它的身边开始出现一些令程绪感到略微不适的景物。 当那些东西渐渐拼装起来的时候，程绪才看清，这里居然变成了自己痛恨的那座“五行书院”。 开裂的水泥操场，三座并排的保安室，四米高的铁门，滴淌着鲜血的铁丝网，影影绰绰的围观者…… 这一切都让程绪感觉到了恶心，一种想要逃离此处的渴望油然而生。 “一对一，只有你和我，怎么样，开心吧？” 追猎者摆出了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态，将腹部的伤口以缚丝重新缝合。 “我不知道在你眼中这里是什么地方，毕竟这里代表着你的力量源泉，你的过去，你作为一个人类的开端……” 追猎者表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贪婪，对程绪发出了挑衅。 “而你却拒绝向我展示它们，未免也太过自私了，我的本体……或者说，我的父亲？” 听到那个称谓，程绪的瞳孔不可抑制地收缩了一下，双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这一切都被追猎者看在眼中，没有程绪过去记忆的它，将这种表现理解为，程绪的力量来源是他的父亲。 “看来，你确实有个好父亲，但你对我可不像是他那样……” 追猎者如此的话语反而使得程绪放松了不少，刚才那种无法控制的情绪也被完全回收。 “你想要被那样对待吗？满足你。” 第160章我与我 程绪的身型突然低伏，身边骤然爆开一团气浪，水泥地面瞬间出现数十个微小的凹坑，在他的脚掌旁边，裂开大片蛛网状缝隙。 “轰！……” 爆裂的气浪与破碎的地面展现出了程绪恐怖的肉体力量，没有使用任何技能的他，此刻就如一枚出膛的炮弹，悍然前冲！ 在程绪冲出不到半秒的时间，他的身型突然消失，那威势赫然的攻击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但下一刻，「百锉」的刀刃就出现于追猎者身前，那只血红的眼眸展现出渴望杀戮的贪婪！ “不过如此！” 追猎者的身体以一种突兀的姿态折叠，就如同早已料到程绪的攻击一般，带着近乎预判的自信。 追猎者歪扭的身影在下一秒便化作暗影，向程绪那毫无防备的胸口刺来！ “锵！——” 一道青色的缚丝从程绪体内弹出，化作刀螳的巨大骨刃，与追猎者掌心的匕首相撞，在空中发出一声爆鸣。 二者的身形于短暂的片刻相互交错，谁都没有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你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强大……那种对于杀戮的精准掌控，以及那种近乎预兆般的判断，你一点都不知道它们的宝贵！” 追猎者手中的匕首微微扬起，那与「百锉」极为相似的扭曲眼眸不断颤动。 “我曾经想要完全与你脱钩，彻底摆脱你所带来的影响，但无论我如何努力，所有的力量都在逐渐向你趋同……” 追猎者向程绪缓缓踱步，在它身边，一些细碎的红色花朵突然生长而出，摇曳生姿，播撒着致命的美感。 “那时我就明白，我的终点绝对无法摆脱你的道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完全相同的存在。” 那些环绕在它身边的花朵开始腐朽，枯萎的草叶与花瓣零落满地，许多无可名状的蛆虫在腐烂的叶堆中蠕动。 “我只有超越你，才能彻底取代你，成为真正的……「艺术家」！” 追猎者身后的那些蛆虫定格在了它们即将化蛹的前一刻，满地的花都被蛆虫所包裹，白色的丝线铺设成了一片丝绒地毯。 “人类的痛苦、死亡、悲哀、绝望，是完美的创作颜料，我能从中看到无限的可能，创作更多的作品……” 追猎者以匕首指向程绪，那些隐匿于丝线中的蛆虫迅速变成一个个茧团，堆积在一起。 “而你，自称是什么「艺术家」，但到现在为止，除了我之外，你都没有任何像样的创作……” 那些蛆虫再度从虫茧中钻出时，已然化作鲜红的蝴蝶，比刚才那些花朵更为绚丽。 它们拍动翅膀，向着程绪蜂蛹而去，如同一片充满着梦幻色彩的风暴。 就如同追猎者所说的一样，程绪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蝴蝶的杀意，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躲避。 “看，你就是一个纯粹的「杀手」，即使面对如此令人惊叹的奇景，也只会考量其中的危险，不会有半点欣赏……” 追猎者的双腿猛然发力，与此同时，大量缚丝从它的背后出现，将它的身体推向高空。 高高跃起的追猎者如同一枚从天而降的陨石，带着极为狂暴的气息悍然下落，掌中的匕首已然化作修长的利刃，对程绪斩下！ “落瀑如星！” 那如同瀑布般声势浩荡的斩击来自于被追猎者击败的女刀客，但她从未在追猎者面前使用过这一刀。 因为她的刀法根本没有领悟到如此层次。 程绪的身影瞬间消失，如同往常一样，闪至追猎者身后，以「百锉」还击。 追猎者也知道，自己的这一击必将落空，早已提前收手，以刀刃挡住了「百锉」的血色裂口。 “锵！” “看，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 追猎者挥动长刀，刀刃迅速崩毁，于片刻后凝聚成为一柄红色的判官尺，器重千钧，威仪万两。 “我在不断地学习他人，弥补自身的缺陷，采百家之长，已经超越了你所拥有的一切！” 追猎者一步踏出，紫色的火焰在它身上燃起，更为混杂的能量涌起，于它身旁向外扩散。 这些能量没有半点攻击的意图，仅仅带有那些力量原主人的气息。 风暴吹过程绪的身旁，那些复杂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更高层次”的感觉。 “你只是向那株大花汲取了一些知识而已，这些东西不是你自己的力量。” 程绪不为所动，依旧紧握自己的匕首，等待着对方出现破绽。 “不！这些力量的主人根本没有我现在的层次更高，我早已了悟了进化的真谛！” 一阵澎湃的生命能量从追猎者身体内迸发而出，几条长着眼眸的枝条突然生长出来，它的气息瞬间发生了转变。 此刻的追猎者，展现出了融合生物的气息，层次比刚才确实更高了一个等级。 “我已经迈向了下一步！母亲为我们铺筑的进化之路就在前方，那生命的进化序曲已然为我奏响……” 大量灰色的火焰于它身边出现，如同野草一般迅速蔓延，迅速占领了整片空间，给那片本就压抑的幻境更是增添了一分诡异。 展现出植物体力量的追猎者漂浮而起，以手中的重尺指向程绪，就如同一名发号施令的君王。 大量灰色的扭曲植物瞬间生成，以狰狞的器官向程绪发动攻击！ 那些植物和城市废墟中爆发而出的植株非常相似，拥有着纯粹的恶意，对程绪表现出了毫无保留的残忍。 在它们出现的瞬间，程绪感觉自己仿佛在那一刻成为了整个世界的敌人。 在植物暴起的瞬间，程绪身边的无机物也开始暴走，像是外界发生过的那场城市活化一样，整片大地开始裂变，企图将程绪整个吞下…… “感觉如何？我亲爱的缔造者，你早已成为了被抛弃的劣等生物……” 追猎者将那些疯狂的植物与无机物暂停在了进攻的前一刻，为它与程绪的交谈留下了空间。 “不如将你的记忆交给我，让我替代你成为更完美的生物！” 第161章为什么 “我能替代你完成一切，无论是杀戮艺术，还是进化潜能，我都比你更为强大……” 程绪看着半空中的追猎者，它身边的灰色火焰逐步变形，化作了一个个扭曲的人影，居高临下地蔑视着卑微的自己。 “来吧，只要你能交出自己的记忆，我就答应你，以你的样貌活下去，直到成为这场游戏的最终胜者！” “你也不用再继续于生死间挣扎，为那渺茫的希望拼尽一切，彻底回归你所渴望的宁静……” 追猎者缓缓下降，于程绪面前伸出一只手，灰色的外皮缓缓剥落，露出了其中与人类皮肤完全相同的组织。 程绪看着那只手掌，上面的掌纹、疤痕、骨节、甚至指甲的长短，都停留在程绪踏入这场游戏的那一刻。 程绪的本能告诉他，追猎者没有撒谎。 它确实有能力完全掌握自己的记忆，也拥有比自己更为可怕的学习能力，甚至躯体也已经突破了生物的束缚。 无论怎么看，它都是一个更为完美的自己。 “伙计，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恶魔出现在程绪面前，以极为放松的姿态半躺于一株扭曲的植物上，看起来对于程绪的决定是一点都不在乎。 每次在他出现的时候，时间的流速就会完全静止，此刻的世界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活动。 “我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我要继续在这滩浑水里面挣扎，既然已经有一个生命能够完美的替代我承受苦难，为什么……” “唉，这就是封存记忆的坏处，我看你是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活着……” 恶魔的身影缓缓消散，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这次，我就破例，让你想起自己还活着的理由。” 时间的流速恢复了正常，程绪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与追猎者相握，缔结了某种契约。 即使隔着厚重的鳞片，程绪也能感受到来自追猎者的强大力量，以及那略带几分激动的颤抖。 “来吧！让我拥有那份记忆！！” 程绪与追猎者的一切都在消失，属于他们的时间不再真实，来自过去的幻影开始出现，将他们的身躯笼罩…… 周围的光影迅速变幻，那些属于现在的痕迹完全消失，只剩下了不断流转的色彩。 当那些色彩消失，一切又回到了程绪被他母亲抛弃在五行书院的那一天。 他的母亲背对着大门，没有去管程绪的哭嚎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高跟鞋砸落的声音，就像是穿透程绪身体的弩箭，撕裂了他的肉体与灵魂。 “不服管教！目无尊长！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 在教官与保安的拳打脚踢之下，程绪最终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小黑屋那熟悉的天花板再度出现，旁边依然是没有人清理的旱厕，以及那泔水一样的饭菜。 “咳咳咳……呕……” 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胳膊与腿都肿了好几块。 那种强烈的不适感，以及周围的恶臭，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但是程绪忍住了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因为在小黑屋中，一天只有一顿饭，自己如果现在吐了，很可能会撑不下去。 程绪蜷缩在水泥地板上，眼泪止不住地向外奔涌，母亲决绝的背影让他感觉到了彻底的绝望。 他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彻底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嚎。 “咚咚咚！” 听到声音赶来的保安狠狠敲了三下铁门，用手中的手电筒晃着程绪的眼睛。 “不想活了！叫什么叫！他妈的小崽子，你明天准备吃屎去吧！！” 程绪的眼泪被强行止住，那些肮脏且黑暗的东西让他的悲哀被埋在了心里的最深处。 等到保安走后，程绪没有哭泣，瑟缩于墙角中，让自己的身体贴近那两面冰冷但坚实的墙壁，感受着并不存在的安全感。 在那刺骨的冰冷之中，程绪竟然有些期盼自己的死亡。 他觉得，自己就算现在死了，也没有谁会在乎他。 可能这座小黑屋的下面，就埋藏着许多和他一样的人。 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亡魂，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就在程绪脑海中那消极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背后的砖块突然传来了一阵颤动。 程绪猛然一怔，警惕地朝门口望了一眼，确认保安的身影没有在附近，便缓缓向前挪动了一下身体。 然后，一根呈现出细条形状的砖块缓缓从程绪背后的砖墙缝隙中捅出，还伴随着一个男性的声音。 “你再往前一点，让这块砖能过去……” 几秒钟后，那块砖落到了程绪的掌心，让他的呼吸变得有些不安。 “嘿，你是新来的吧？” 那个家伙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质感，让程绪想到了电影中那些扯着嗓子高声呼喊的海盗。 “我……我来了已经有一个月了。” “哦，那就是被签了续约合同，难怪哭的那么惨。” 程绪没有接着说话，他感觉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但是那个家伙没有停下，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说着话。 “我刚被关进来的时候也很难受，现在已经待了整整一年，早就习惯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聆听保安的脚步声。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准备找个同伙一起越狱，最好是像你这样刚进来的家伙，没有底子，没有人注意。” 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叛逆，没有半点屈服的软弱，真的就像是在海上与灾难搏命的海盗。 “我……” 程绪犹豫了，他依然觉得，自己的母亲会来救他，她绝对不会抛下自己不管。 “我猜，你还觉得自己的家长会来把你带出去，对吧？” 对方的话语让程绪噎在了当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做梦了，我都等了一年也没人带我出去，做事可不能这样，得主动……” 那个声音又停顿了一会儿，再度归来时，语气略微有些不耐烦。 “所以你想不想出去？快点给我个回答！” 第162章书院 “咔！吱……” 保安室的门突然打开，那道手电光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谈。 在保安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中，程绪保持着缄默，双拳紧握，因为过分用力而不断颤抖。 等到值班的保安巡视完一圈，程绪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 “你真的能带我跑出去吗……” “不一定能带你跑出去，但我绝对会带你跑。” 墙那边的声音有些疲惫，但又带着一丝不肯放弃的执着，在程绪已然枯萎的内心中点燃了一缕火苗。 记忆中的场景开始变幻，黑色的光影翻转折叠，那只剩下痛苦与无聊的禁闭室变成了一道伤口，逐渐愈合成为隐没的疤痕。 在禁闭室中的这一个星期，程绪每天都会在半夜与那个家伙短暂的聊上几句。 他叫马文博，在一年前被骗到这里戒网瘾。 他的父母甚至特意多付了三年的钱，让院长“好好栽培”他。 得知此事的马文博决定不再忍耐，开始自己的逃亡计划。 在遇到程绪之前，他已经尝试和三个不同的搭档逃离这座书院，但都没有成功。 虽然那些和他搭档的学生没有把他供出来，但也已经被教官们特殊关照，只要有一点机会，就将他关到小黑屋里惩戒。 不愿意服输的马文博在被关进来的时候，终于偷偷带了把勺子进来，撬开了一块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条砖，挖通了一个洞。 而程绪，也是他挖通之后碰到的第一个新人。 程绪记忆中的画面开始迅速流转，周围的环境如同翻篇的书页，重复着那些毫无意义的“矫正教育”。 每天早晨五点钟，他们需要准时起床，在五分钟内解决个人卫生，并且将床铺收拾整齐。 而后就是高喊口号的长圈跑，一共三十圈。 那些口号包含着对书院以及教官的赞颂，十分露骨，在院长前来视察的时候，口号内甚至还会包括认院长成为干爹的内容。 跑完步，他们这些累的半死的学员需要在十分钟内再跑去食堂，站着吃完每天的早饭，无论多难吃，都不能剩下一点。 吃完之后，所有人都会在食堂内上早晨的第一堂课，大声朗诵对院长的感恩之词。 回到教室后，那些没什么文化的教官会给所有人分发一本小册子，上面的内容是院长亲自编写的《三字经·戒网瘾》。 每个人都必须背会那又臭又长的文字，背不会的就会挨打。 那些教官手里的“龙鞭”，都是截断的螺纹钢筋，同时具有沉重与纤细两种特点。 一但被“龙鞭”砸中，谁的手都会变得乌青肿胀。 程绪甚至见到了一个手掌已经溃烂的女生，仍旧被教官用“龙鞭”狠狠捶打她的手掌。 下午的时间，不过是早上这些项目的重复，只为折磨而生的“课程”和酷刑没有区别。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会在操场集合，跪在破皮的水泥地上，聆听院长的讲座。 那讲座的内容，无非就是随处可见的感恩教育，没有丝毫新意。 在讲座结束后，所有人都必须向院长跪着磕头，哭喊着他的名字，表现出幡然醒悟的痛悔。 所有表现不佳的人，都会被教官拉去后边，等待惩罚。 那些“感恩院长”的人，能够在大会之后获得一份米粥与咸菜，偶尔还有半个馒头。 那些站在后边的人，不仅不能吃饭，还必须双手举过头顶，拿好一本字典或者铅球，半个小时不能放下。 如果提前放下，惩罚时间就会翻倍，教官的“龙鞭”也会砸下。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中，程绪基本上天天都会受罚，他一直都期盼着自己的母亲带他回家。 在希望彻底破灭之后，他也加入了那些对院长感恩戴德的人，高声赞颂着院长的名字。 他不为别的，只为隐藏自己内心那一朵渴望自由的火苗，等待马文博带着自己逃出这座地狱。 在每天的睡觉前，于晚间表现更好的人，会被特别赋予放风的权利，能够在宿舍楼内自由活动五分钟。 程绪和马文博一般会趁此机会在厕所碰面，利用短暂的时间交换信息。 他们就像是两名交换信息的间谍，每天都过着极为小心的生活，只为了多收集一些信息，为逃跑做准备。 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过后，程绪和马文博已经拟定了十几个计划，但都被完全否决了，每一个计划都有着前人留下的血迹。 “正门还是不行……” “根本不行，那个叫张顺成的，一年前就试过了，那些铁丝网就和刀子没什么区别，现在不还是浑身是疤的待在里面……” “正门不行，那混进货车里……” “也不行，给这鬼地方送货的都是院长亲戚，都是熟脸，根本混不进去。” “后山那棵树呢？那里不是跑过两个人吗？” “是跑了俩，一个跑去了村里，被村民抓了回来，院长给了村民一人五百奖金……”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跑到了山里面，被院长带着村民家的五条狼狗给追了回来，然后关到了‘五行精神病疗养中心’，就再没见过。” “下水道不是还跑过一个人？” “对，那姑娘甚至一路跑到了县城，结果还是被带了回来，也进了疗养院，没人知道她最后去了哪……” “那我们该去哪……” “我还在想，再忍几天，我肯定带你出去！” 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马文博口中的几天也变的杳无踪影，希望随着迟疑的增长而逐渐消失。 在一个深秋的夜晚，书院中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救护车的鸣笛声。 在混乱之中，程绪隐约看到有人被抬上了车，不停地抽搐，沿着嘴角向外吐血。 还没等他继续观察，被吵醒的教官就敲响了宿舍门，对那些看热闹的学员厉声呵斥。 “小王八蛋们！看什么看！再看一人给你们十鞭子！” 程绪赶忙回到床铺上，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两名将病人送上车的医护看起来并不像是认识书院的样子…… 第163章囚笼 果然，第二天马文博就找他说起了这件事。 “我今天白天去了一趟医务室，大概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有人自杀？” “对，负责打扫医务室的学员吞下了一百多颗消炎药，胃穿孔大出血，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快死了。” “……”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这可能是我唯一想出来的逃跑路线了！” “去医院？” “对，还必须是书院医务室治不了的病！就比如说服药过量！” “但万一……” “你听我说，咱们俩绝对不能一块去医院，不然肯定会遭到怀疑，特别是我这种老鸟……” 马文博停顿了一小会儿，似乎有些犹豫。 “只有你能靠这种方法出去，等你逃出去，跑远点，带着我藏起来的钱，去大城市报警！” “可是，我……” “你不用担心被他们发现，我会伪装成向你投毒的那种，让你尽可能出去的名正言顺……” “哥……” 程绪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在没有半点光源的厕所里，他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千万要好好活着！” “嗯！” 隔天早晨跑步的时候，马文博撞上了一块碎裂的水泥，在操场上狠狠摔了一跤，腿上的皮肉被剐蹭下来一块。 几十分钟后，程绪就看到了腿上绑着纱布的马文博，他站在院长身旁，保持着微微欠身的姿势，似乎在聆听什么教诲。 看到马文博的出现，程绪就知道，他已经得手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马文博主动来到了程绪的对面，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紧张。 “……感恩我们的杨院长！好，吃饭吧！” 当演讲结束，学员们可以开始吃饭的时候，马文博悄悄从腿上的绷带下面掏出一团揉在一起的纱布。 然后迅速将纱布打开，把其中大量的白色粉末一把塞入程绪的嘴中！ 马文博顺势将程绪一把按倒，还向他嘴里灌了不少汤下去。 程绪配合的挣扎着，但是那些药与汤却一点没吐，全部咽了下去。 在旁边的学员没有一个敢上来阻止他，生怕自己因此受到牵连。 等到教官赶来时，程绪已经被马文博硬生生勒晕了过去。 “你们这群畜生！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天！！” 马文博像是发疯一样，拿起餐盘朝那些教官扔去。 一时间，整座食堂中满是铁制餐盘摔落在地时发出的碰撞声，其中还夹杂着那些教官被烫到而发出的咒骂与尖叫。 马文博此刻笑的就像是一名真正的海盗，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只要能把程绪送出去，怎么都行。 可惜马文博的笑声没有持续多久，赶来的保安用一把铁铲敲中了他的脑袋，让他陷入了昏迷。 程绪并没有完全昏迷，躺在地上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在恍惚间，他看到了马文博，看到了那个举着餐盘的身影，明晃晃的金属盘就像是海盗弯刀一样，带着自由与希望。 在半梦半醒之间，程绪还做了个梦，回忆起了他与马文博之前的交谈。 “马哥，你如果真的出去了，想要做什么？” “写小说，赚钱养自己，不用再看别人脸色活着。” “那你能教我怎么写吗？” “可以啊，别说教你了，给你写一本当礼物都成！” 梦境很快就陷入了毫无逻辑的画面，各种色彩被黑色的泥潭所淹没，源于胃部的刺痛感逐渐变强…… 当他的意识完全清醒时，自己已经躺到了医务室的床上，旁边站着一名面目可憎的老头。 程绪在苏醒过来的那一刻，就感觉自己的胃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 “医……呕……” 一大口鲜红的血液从他口中吐出，喷洒在床单上，像是一片海浪拍在沙滩上留下的印痕。 刚刚才经历过一次类似事件的老头发出一声咒骂，毫不犹豫地就拨通了急救电话。 在程绪感觉世界即将远去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两名护士的面孔，也听到了她们呼喊着的话语。 “不能睡！醒醒！你的朋友还在等着你呢！” 程绪紧紧握着其中一名护士的手，死死不愿松开，直到他彻底失去意识，手掌依旧紧握。 在经历了一系列手术后，程绪还是活了下来。 他服用的药物名为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是兽用的消炎药，对于人类来说危害非常大。 当他在医院中苏醒后，迎接他的却并不是五行书院的保安，而是两名电视台的记者，他们正在采访隔壁的另外一名学员。 “……请问你是否在五行书院受到过虐待？” “他们……他们一直打我……呜呜啊……” “别害怕，我们橐山市电视台已经对这件事进行了详细的报导，后续也会跟进督察，处理相关事宜……” 程绪听到这句话，浑身的疼痛骤然消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护士发现了程绪的苏醒，赶忙呼叫医生。 在经过了程绪的强烈要求，以及医生的勉强同意后，程绪也接受了那家电视台的采访。 程绪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采访中说了些什么，大概把杨院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还顺带着把那些保安、教官的非法行径也骂了一遍。 电视台的记者临走时向程绪保证，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让那些恶人受到公正的审判。 结果一个月过去了，程绪并没有等来记者，以及他所说的“公正的审判”。 迎接程绪出院的，只有杨院长，以及他身边那十几名教官。 “程同学，你的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杨院长笑着摸了摸程绪的脑袋，丝毫不在意程绪发出的颤抖。 “你因为个别同学的伤害，导致课程进度落下了不少，现在我们回去继续学习吧？” “杨……杨院长，害我的那个人，他怎么样了……” 杨院长推了推眼镜，露出了标志性的假笑，“他啊，已经去‘五行精神病疗养中心’接受下一步治疗啦，你不用担心！” 第164章绝望 程绪的世界，在那一刻被灰色的悲哀所填满。 没有奇迹，没有未来，只有无尽的地狱在等待着他。 还没等程绪完全恢复，他就被抬回到了五行书院，在那个摆放着兽用抗生素的医务室内，接受着杨院长的“教导”。 在这期间，程绪甚至被强行带到书院后面的“五行精神病疗养中心”进行“观摩”与“学习”…… 在那里，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真正的病人，只有被折磨到失去神智的学员。 他们都像是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被架在轮椅上推来推去，在水泥与钢筋的囹圄中游荡，成为名副其实的孤魂野鬼。 程绪在一间昏暗的房间内看到了马文博，他也保持着那种呆滞的表情，一个人对着空气发出毫无意义的呢喃。 当杨院长带着程绪来到那间满是药味的房间内时，程绪看到了马文博的双眼，其中闪过了一点泪光。 程绪明白，那种情绪……名为绝望。 当你心中存在着哪怕一点希望的火苗，无论面对多么可怕的困难，你都可以用那虚假的光芒来说服自己。 但当那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碾碎，整个世界都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那曾经的希望，就会化作利刃，刺向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程同学，这就是那天想要伤害你的不良学员，他现在正在接受行为矫正疗法，刚刚服用了药物，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杨院长满意的拍着程绪的肩膀，那每一记轻抚，都像是捅穿程绪心脏的长刀，带着倒钩，生生扯下他的腑脏…… 程绪眼中的世界迅速失去光芒，所能看见的，只剩下了马文博的那张脸。 那对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程绪，也盯着他已然死去的未来。 “前几天呢，橐山市的媒体找过我们一次，还带来了几张照片，说是要对我们学校进行一次全面的报道……” 杨院长咧开了嘴，对程绪露出了那虚伪的笑容，黑暗在他身边开始弥漫。 “还有五天，他们就要过来了，到时候，程同学你可得好好表现。” 程绪抬起头，眼神已经变得和马文博一样呆滞，再无半点波动。 “如果你能让电视台认识到我们书院的优点，我向你保证，马同学立马就可以出院，回到正常的生活学习当中。” 说完这些话，杨院长悄悄凑近程绪的耳边，以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讲道。 “我知道你们在搞什么花样，不想他永远变成傻子，就照我说的做……” 而后，杨院长又抬起头，露出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笑容，向程绪伸出了右手。 “程同学，合作愉快……” 程绪感觉自己的内心除了绝望，还多了一种徒劳无果的疲惫。 他什么都保护不了。 他没有任何力量。 弱小。 卑微。 只能依靠恶人的施舍勉强存活。 那种感觉就如同一座坟茔，已经埋葬了他的灵魂，千斤重的石板压在他身上，让他完全无法呼吸…… 当他的掌心与杨教授相互触碰，那种令人恶心的感觉迅速传遍他的全身。 “不！我不要了！！这不是我所渴望的东西！！” 程绪的记忆被一阵尖叫所打断，正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与他分享记忆的家伙，追猎者。 根本没有成长经历的追猎者基本上还保持着单纯的心态，在它的世界当中，只有对于力量的渴望，许多东西它都不曾了解。 隐没于程绪心中的绝望就像是一滩淤泥，差点将贪婪汲取记忆的追猎者溺死。 在读取程绪这段记忆的时候，它感觉自己的力量甚至在变弱，力量被那个名为杨院长的身影剥夺…… “这不是你所渴望的？那可不行……” 程绪使劲握住了追猎者想要脱离的手掌，大量青色的缚丝将他们的手臂彻底绑在了一起。 “不！！” 世界再度坠入那泥潭深处的回忆，程绪与杨院长的手刚刚分开。 “杨院长，我还有个请求……” “哦？” 杨院长的神色略微有些不悦，不过还是没有打断程绪。 “我想在医院里给自己挑个房间。” 杨院长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发出了大笑。 “哈哈哈……程同学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十分清楚的，不过无所谓，只要被我发现，你就会和他一样。” 杨院长的神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但片刻后又恢复了那副虚假的笑容，整个人表现出了不太正常的神经质。 “走吧，我带你在疗养院转转，也好让你了解一下，违抗我的下场……” 那座疗养院一共有四层，里面关押了不少病患，将近有一百多人。 每一间房屋都非常相似，像是鸽子笼，都充斥着浓重的药物味道，刺鼻且令人厌恶。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寻找这里的逃跑路线，然后带着马同学溜之大吉，对吗？” 杨院长叹了一口气，使劲摇了摇头。 “就因为有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学员在，这些病人晚上就都会被转到外院，这座疗养院也会关门休息几天……” “浪费这么多人力，就因为你们惹出的祸，唉，你们这些孩子真不懂事……” 他一边讲述，一边观察着程绪的神色，想要看到程绪眼眸之中的绝望。 但那时的程绪，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脑海之中就冒出了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 一个有可能会让他真正丧命的于此的想法。 “杨院长，我知道了，我选这间吧。” 杨院长没在程绪的脸上发现任何的绝望与惊慌，感觉有些兴致缺缺，看了一眼程绪指向的房间，随意的点了点头。 “好，选完了，就去我办公室吧，背稿子，三天后由你来接待那些记者。” 两名保安走了过来，推搡着程绪，带他走向五行书院。 在离开那座疗养院的时候，程绪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马哥，我这次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 在他身后的两名保安看不到程绪此时的眼神，那对眼眸就如同黑暗中的极星，倔强地闪烁着。 第165章反抗 经过了四天半的努力，程绪硬是背下了那篇稿子，还在杨院长面前演绎了不下五次，这才通过了杨院长的审核。 在一次全校的大彩排后，所有人都准备迎接那几名记者的到来。 “快点吃饭，今天午饭有红烧肉，只要你们表现得好，晚上还有！” 杨院长带着几名教官在食堂内给学员们分发食物，剩余的人手全在另外一家疗养院，正在忙着安置搬过去的病人。 “11个。” 程绪早在排练的时候，就一直在留意学校内的保安与教官，观察着他们的数量。 或许是因为程绪这几天表现得太好，又或者说杨院长认为程绪不太可能反抗自己，对他的管束比较放松。 甚至为了演好整场戏，杨院长给程绪看了整个流程的规划图，其中包括每个重要人物的分布与行为。 到了最终的这一天，那些保安与教官的数量比预定的还要更少，只有十一个人。 现在这十一人当中，有六人正在给学员分发食物，五个在门口留守，防止有人趁此机会逃跑。 程绪坐在距离杨院长最近的位置，正在等待自己的饭菜。 当然，程绪还在等另外一些东西。 一个能让自己杀死杨院长的机会。 一旁的两名教官在发完几份食物后，凑到杨院长身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急匆匆的跑开了。 杨院长看了看周围那些正在等待他下达吃饭命令的学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杨院长坐在了程绪身旁，叹了口气。 “程同学，这几天辛苦了。” 实际上这几天程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休息与恢复，精神状态非常好，身体力量也恢复了不少。 “不辛苦，杨院长，您更辛苦！” “好了好了，吃饭吧！” 杨院长一声令下，所有学生都开始动筷，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 听着那乒乓的筷子碰撞声，杨院长也端起了自己的饭碗，夹起一块红烧肉，正准备向自己嘴里送…… “砰！” 程绪猛然暴起，一把将杨院长手中的筷子推进了他的喉咙里，然后死死按住他的脑袋，让那不可一世的杨院长陷入了窒息。 最先看到紧急情况的学生都愣了，但就和之前那次一样，根本没有人想要起身帮助谁，他们都怕自己被牵连。 “嘿！王八犊子！干什么呢！”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教官迅速冲了过来，想要帮助杨院长。 结果程绪手疾眼快，一脚踢出，踹过去了一张躺倒在地上的铁皮凳子，让那来不及躲避的教官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程绪抛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杨院长，从旁边的学员屁股底下抽出凳子，狠狠砸向教官那吃的肥头大耳的脑袋。 在血花迸现的瞬间，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嗜血的渴望。 那种对于他人的憎恶，对于欺凌者的痛恨，化作了驱动程绪的力量。 当那名教官身旁溢散出一滩血水后，程绪听到自己心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对……就是这样，他们不过是些欺软怕硬的虫豸……杀了他们！” “都给我死！！” 程绪抡起板凳，方形的棱角对准杨院长的面孔狠狠砸下！ 锐利的棱角直接碾碎了他的眼球，让本来失去意识的杨院长活生生疼醒了过来。 但迎接他的，就是第二次砸击，直接让他的太阳穴爆开了花，血液喷溅而出。 “对，就是这样，对准另外一只眼睛，再来一下！” 那个隐藏在程绪心里的声音不断为他喝彩，甚至还为他出谋划策，教他以更为迅捷的方式杀死那些卑劣之人。 当程绪拎着沾满血液的凳子向另一个教官走去时，那名教官吓得直接跌坐在地，发出了求饶的嗫喏声响。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姓杨的叫我们干的……你别打我……” “咚！” 一个饭盆突然扣下，在那名教官的后脑勺上狠狠砸落，发出了一声闷响。 然后，程绪就看到那名教官双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开始抽搐，口吐白沫。 剩下的一名教官根本没有过来，早在杨院长被程绪砸死的时候，他就跑了，估计这时候正在门口叫保安。 “啊！当啷……” 砸晕那名教官的是个女生，她在看到教官的样子后，有些害怕的发出了一声尖叫，手中已然弯曲的餐盘也掉在了地上。 程绪走到近前，对她露出了一个沾着血液的笑容。 “你很勇敢，但要记得，对这些家伙不能留活口。” “砰！” 程绪踩着那名教官的胸口，在他的脑门处留下了一个直角的凹坑。 原本还颤抖的教官当场失去了反应，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就在那！” 食堂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喊，以及五六个人的嘈杂脚步声。 程绪看着那从远处奔来的保安，以及那狗仗人势的教官，脑海中回想起了那些被他们肆意践踏的时刻。 “还上不上网了！” “我错了……” “砰！” “要喊教官！目无尊长的东西！” 程绪的目光从记忆中抽离，看到了那些仍旧坐在食堂椅子上的学员。 他们望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姓杨的已经死了！把他们也打死，咱们就自由了！！” 刹那间，食堂内的学生们发出了怒吼，向着那几个平日里欺辱学生的家伙冲去，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愤恨全数奉还。 在他们冲出去之后，程绪感觉到了浑身无力，尤其是自己挥动凳子的胳膊，传出了撕裂般的疼痛。 “正义……等是等不到的，必须得自己来争取……马哥，我这就去找你……” 但还没等程绪起身，那群围殴保安的学员就被一群人给打了回来。 那群人拿着各种金属棍棒，甚至还有电击枪，瞬间就放倒了十几个学员。 程绪看到了那些家伙的脸，全都是杨院长手底下的教官以及亲信。 “他妈的小崽子，老子就停个车的功夫，你们就反了天了！我看看谁敢过来！！” 学员们刚被点燃的反抗斗志，迅速被无情的铁棍与电击枪所扑灭。 为首的教官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几人，以及那个瘫坐在地上的程绪，直接抄起棍棒就冲了过来！ 第166章本质 “杨……杨哥！记者来了！” 拖着金属球棍跑到程绪面前的壮汉还没来得及挥出一棒，就被身后的喽啰喊了回去。 他拿起球棍，指着程绪的脸，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但没有砸下，只是十分气恼地把球棍扔了出去。 然后，这家伙随手取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点起了一支烟。 “他妈的我说舅舅整天搞些啥玩意儿，让咱们累死累活的把那药罐子们搬到钳山去，原来是有记者……” “那杨哥，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门关——” “咚！” 一把沾满了鲜血的椅子狠狠砸落，让那叼着烟卷的嘴角一抽，昏死过去。 此时的程绪，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副模样，眼眸之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血浆顺着他手中的凳子腿缓缓滴淌。 他心中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响，在程绪耳边不断回荡，诉说着对鲜血的渴求…… “看看他们的眼睛，看看那些战栗的胆小鬼，他们从未见过什么叫做地狱……” 程绪举起了手中那把已经有些变形的凳子，顶部的钢钉已然脱落，缝隙之中嵌满了破碎的血肉。 “他妈的崽种，有种你们在电视台面前把我们全干死！！” 一种莫名的情绪迅速在所有仍然清醒的学员之间蔓延，他们再度加入了程绪的行列，以自己手边能够抓到的任何东西进行反击。 哪怕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他们也要用自己的指甲与牙齿撕破那些仗势欺人者的皮肤，让他们为自己的暴行付出血债…… 当电视台的记者闯进书院中时，那场景宛如地狱，差点将摄影师吓到摔倒。 已经力竭的程绪歪斜地躺在地上，靠在一张倒下的桌子旁边，整个世界在与他渐行渐远。 旁边躺着几个被放倒的教官，以及那早已失去生命的杨院长，他们冰冷的尸体构成了一座坟冢，埋葬了这座书院的一切。 在恍惚间，程绪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他就站在自己身旁，举着明晃晃的餐盘，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马文博的声音也从虚无中出现，重复着他们那天聊过的话题，有关于梦想与未来。 “程绪你呢，出去想干嘛？” “我想当个无拘无束的流浪者，没人能管我，也没人需要我管……” “那多没劲，你这种人，放在古代应该是仗剑天涯的侠客，刀锋随影，白衣如雪……” “还是马哥你懂的多。” 凝望着那个身影，程绪笑了，放松的陷入了那片黑暗之中，享受着属于他的胜利。 周遭的一切开始崩解，世界重归于信念增殖体所构建的幻境，程绪与追猎者依旧绑在一起，共同感受那源自程绪的记忆。 “我明白了……” 追猎者的身体开始变得破碎，属于它的力量在极度衰减，这片空间中的一切都在向程绪倾斜。 “你就是一团从黑暗中诞生的火种……” 程绪看着追猎者的身体，突然爆发出极为强大的精神波动，属于「愤怒灾劫」以及「渴求灾劫」的力量被全部激活。 程绪身旁的那些缚丝如同导火线一般，将那些燃尽一切的火焰播撒到这片幻境的每一个角落，疯狂的吞噬着来自信念增殖体的力量。 在缭绕的火蛇当中，程绪的眼眸并没有堕入无边的疯狂，而是变得极为冷静，散发出隐没于黑暗中的星芒。 “反抗，永不屈服，这就是你如此强大的原因，我很高兴你接受了这部分自我……” 潜藏于程绪内心中的恶魔再度出现，那张与马文博完全相同的面庞依旧带着慵懒的笑容。 “想我了吗？” “你不是马文博。” “或许吧，但这不重要。” 程绪的「精神撕裂」技能树上的第三个技能点被缓缓点亮，名为「暴乱灾劫」。 在技能发动的瞬间，程绪的气息开始极速攀升，那片包裹在他与追猎者身边的幻境开始迅速崩塌。 源自程绪的缚丝开始疯狂增长，将大量火焰播撒到这片城市的各个角落当中。 那些曾经被活化的无机物迅速被火焰熔化，大片地面开始塌陷，露出城市下方那属于信念增殖体的根系。 更多正处于进化之路中相互拼杀的生物被强行打断，它们的幻境也被程绪所吞噬。 程绪的身躯逐渐被更多新生的缚丝包裹，化作了一团橙红色的巨大花朵，以火焰燃烧的速度向外蔓延。 “你为什么……不杀死我？” 已经逐渐枯萎的追猎者还没有彻底死亡，它的身躯与程绪相连，开始变得更像是人类，肢体上逐渐出现了许多皮肤。 程绪没有回答，只是将他的人类分身拖到追猎者身旁，将他们再度连接。 “原来如此，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没输……” 追猎者的身体与程绪的人类分身逐渐重合，二者所包含的全部能量开始迅速聚集，凝聚成一块结构极为复杂的晶体。 在那晶体成型的瞬间，包裹着程绪的缚丝也已经成长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高度已然逼近这座城市的缔造者。 “精确，完美，进化之礼赞属于你……” 程绪看到了那朵遮蔽天空的巨大花朵，而自己的意识则凌驾于其上，正在燃起熊熊烈火。 由追猎者与分身所组成的那枚晶体，在程绪的意识中缓缓融化，又重新组合，化作一把非常朴素的黄铜钥匙。 程绪认得这把钥匙，那是他儿时的第一把家门钥匙。 程绪将那把钥匙拿在手中，缓缓向自己的胸口插去。 那些因程绪而起的火焰迅速开始熄灭，那些青色的缚丝也开始崩毁，属于程绪的力量开始坍缩…… 这种能量的坍缩并非毫无意义的崩解，而是一次属于程绪的力量提纯。 那些来自于信念增殖体的馈赠终于被程绪完全消化，化作了属于他的力量。 所有的缚丝都消失不见，但在程绪面前出现了一枚装着无数颜料粉末的小球，里面蕴含着强大的精神波动。 “这就是我的……本质。” 第167章进化之路 「藤茄：杀杀杀杀杀！」 「藤茄：爽啦！」 「藤茄：哇！你们看到没有，他就算在真正觉醒力量之前，就已经拥有了那么疯狂的战斗意志！！」 「藤茄：天选之才啊！天选之才！」 「喀西茄：别喊了哥，快帮忙稳定一下能量结构，“杀手”吞下的能量过多，已经导致城市空间出现了紊乱」 「藤茄：正好！我要去趟现场！！」 程绪将那枚小球握在掌心，感受着来自它的能量波动。 正当程绪想要闭上眼睛仔细研究一下它的力量组成时，一道雷光闪过…… 在城市的边缘，程绪看到了一个闪烁着强大辐射能量的身影，似乎正在向他招手。 「十萼茄：靠靠靠！别回应啊！」 「刺天茄：要穿帮！快转摄像头！」 在几名管理者的操纵下，摄像头勉强对准了程绪的脸，给了他一个特写，以此来掩盖藤茄出现的画面。 「刺天茄：调整角度！千万不能让观众看到他眼睛里的反光！」 「十萼茄：@玫瑰茄，加层滤镜，过滤掉光源，快！」 「玫瑰茄：在加了，在加了！」 程绪丝毫不知道管理者那边发生的事情，对于突然出现的藤茄，他伸出了一只手，挥了挥表示回应。 看到如此回应，藤茄感到心满意足，迅速消失在了程绪的视野中，潜入了能量层面，开始修复破损的城市结构。 强大的能量被注入到信念增殖体的躯体内，那些幻境再度恢复正常，进化的大序曲成功接续，再度奏响。 就在这么一晃之间，程绪发现自己居然与那枚小球完成了融合，体内充斥着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他产生了一丝冲动，想要在什么地方画点画出来…… “这种创作的欲望，应该来自于追猎者，某种程度上来说，它还活着。” 程绪缓缓飘落，站在一片没有植物根系的破损水泥板上，准备开始自己的第一幅正式的绘画创作。 「藤茄：爽啦！可算见上面了，而且我敢肯定他还记得我！」 「十萼茄：得亏你出场时间不太长，再多个几秒就全露馅了……」 「刺天茄：强烈建议扣你工资」 「藤茄：喂！我这次是下去稳定能量好吧！扣个毛啊！」 「南茄：都别吵了，接下来还有大活要干，干好了有奖金拿」 「水茄：不会是……」 「南茄：在进化之路中优胜的怪物，也将加入求生游戏的行列，成为新的求生者」 「南茄：我们接下来需要在时空冻结的情况下对它们进行标记与归档，顺便给它们植入对应的系统」 「水茄：这得五倍工资，不然我不干……」 「南茄：灾劫大人的意思是，十倍」 「水茄：！」 「乳茄：多少？！」 「藤茄：@南茄，我能换个奖金形式吗？」 「南茄：你要换什么？」 「藤茄：人类的种族列表应该灾劫大人那里吧……」 「南茄：你要查谁？」 「藤茄：就刚刚程绪记忆幻境中所展现出来的那个“马文博”，我想知道他还活着没」 「南茄：哦？灾劫大人居然亲自给你发了条消息，你自己看一眼」 「藤茄：我看看」 「藤茄：哇，居然在运送途中逃跑了，不愧是那小家伙的朋友，个顶个的天才！」 「藤茄：现在居然还活着，换了个名字，然后还真的在写小说，嘿！」 「藤茄：舒服了，加班去咯！老大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程绪已经画完了自己的第一张作品，以废墟中的白色混凝土，以及灰色的沙砾作为素材绘成。 那是一副剪影画，一名身穿黑衣的侠客独立于山崖之上，远处是一轮占据了半个天穹的巨大明月。 “你画的……这是你自己？” 恶魔出现在程绪身旁，看着那幅画，若有所思。 “对，我自己，完全没有兑现当初和马哥的承诺，倒是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怪胎。” “下次你记得亲自画给他看，”恶魔拍了拍程绪的肩膀，身影缓缓消失，“顺带一提，你的画技真的很烂。” 在他消失的时候，程绪的聊天系统被打开了，管理者群的对话内容展现在他的眼前。 “你说得对，下次我亲自画给他看。” 一道白色的光芒出现于程绪面前，展现出极为温和的波动，似乎在向程绪发出邀请。 程绪的系统之中也与此同时出现了一道提示。 「恭喜您，成功晋级下一阶段，请踏入传送门」 程绪回头看了一眼那仍旧遮蔽着天穹的巨大花朵，学着追猎者的样子，对它鞠了一躬。 “多谢您的馈赠。” 白光闪烁，程绪的身影消失在了废墟当中。 「碧冬茄：这位大爷可算走了，来，把幻境功率加大，让剩下的求生者再打一场！」 「藤茄：？」 「藤茄：为什么不把“杀手”留下，那样打起来不是更好看吗？」 「喀西茄：靠，他已经打开基因锁了诶，其他的求生者和怪物谁打得过他！」 「乳茄：是啊，而且他身上的那几个“灾劫”技能buff还在，像上次那样乱杀一气，谁顶得住」 「玫瑰茄：我不想再模拟直播画面了……」 「南茄：况且也不是咱们将他送走的，是灾劫大人亲自进行的干预，你想看战斗，就等下张地图吧」 「藤茄：等会儿，下张地图……有枪？！」 「南茄：是啊，有枪，还有很多能量武器，到时候的战斗会有意思很多」 「藤茄：唔……行吧」 「南茄：那就别闲着了，干活去，下去扩大能量范围」 「藤茄：得令！」 在藤茄的能量输入下，原本那些各自分层的幻境突然开始融合，所有互相厮杀的生物都进入了一场更为庞大的幻境当中。 在这些生物的感知当中，对于自己基因互补的生物突然开始增多，更多的选择诱惑着它们，催促着它们进行战斗。 所有生物在这一刻都成为了猎手，也成为了猎物…… “吼！！” 一声渴血的咆哮，拉开了这场进化之战的序幕。 第168章进入失效收容中心 “报告！议员先生，空间已经修复完成，裂痕处于可控范围内。” “收容措施呢？” “「建筑师」小队以及「构造者」公司已经启程，预计在十五个标准时内到达。” “柯尔提斯议员的尸体有运回来吗？” “已经于十个标准时前抵达「圣柜」，正在进行损伤分析，其中包含大量无法理解的规则之力，有些超出我们目前的解析水平。” 端坐于白色座椅上的因菲尼特议员正摆弄着一件精巧的机械物件，看起来像是个时钟，钟锤正在不断摆动。 “超出解析水平？” “是的，议员先生，柯尔提斯议员身上的部分伤口出现了无法进行观测的状态，我们正在寻找原因。” 因菲尼特放下了手中的机械物件，有些头疼地掐了掐自己鼻梁。 身旁的机械附肢迅速行动，为他取来了一块机械芯片，插入了他的脖颈后方。 片刻之后，因菲尼特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继续聆听那边的报告。 “收容物已经丢失了80%，只有剩下的部分仍处于收容状态，其中丢失的生物数量最大，已经逃逸了98%，情况不容乐观。” “宁博斯！再取一片给我！” 因菲尼特大声呵斥着自己的机械仆从，发泄着无名的怒火。 他和柯尔提斯的差不多，都是近些年才加入议会的新议员，位于权力系统的边缘，根本没什么太大的实权。 因此，他们这些新晋的议员就自然而然地混成了一个小圈子，彼此相互照应。 而柯尔提斯的死亡，间接导致了更大的权利集团对这个小圈子的质疑，特别是对于实力层面的不认可越发增多。 为了验证那些上层议员的猜想，因菲尼特被派到了被破坏的希尔伯特虚空象限，来收拾柯尔提斯留下的烂摊子。 “报告！议员先生！” “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块说完吧。” “有一名异界来客闯入了我们的待修缮区域，正在失效的收容中心漫游！” 画面出现在因菲尼特身前，一个浑身附着有黑色鳞甲的类人生物正在破损的收容中心漫步。 它身边有三栋结构完全不同的房屋，每一个房屋都存在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结构，那些材料竟然以超出常理的形态彼此融合。 那只浑身黑色鳞甲的生物没有表现出恐惧，也没有展现出过多的好奇心，只是在固定的路线中漫游。 但它表现出了对艺术品的极高热忱，每一个破损的装饰品都能引起它关注。 “这东西又是哪来的……” 那个浑身黑色鳞片的家伙正是踏过传送门而来的程绪，此刻他正在探索周围的环境。 刚刚抵达这个世界时，程绪发现自己的三座庇护所全部被一同传送了过来，只不过破损程度还保留着原样。 程绪自己的庇护所依旧保持着完好，经过超多强化后的它坚固的令人发指，剩余的生命值还有92%，基本不用修缮。 自从植物大爆发后，程绪就简单修理了一下那两座受损严重的庇护所，结果经历了后面几次事件，那两座房屋已经濒临损毁。 「小丑」房屋只剩下了15%的生命值，墙壁倒塌了许多，剩下的也全都是裂痕。 程绪用剩下不多的强化材料修复了一下它的墙壁，勉强让它有了个房屋的样子，生命值也恢复到了60%。 而另外一座「魔术师」房屋，则损毁的更为严重，只剩下了5%的生命值。 它的外壳已经完全丢失，不知道是成为了植物的肥料还是无机生物的身体。 房顶也被拆的只剩下了钢筋，混凝土就像是被什么生物吃掉一样干净，半点不剩。 而且这间房屋的承重墙也只剩下了两三面，剩下的部分都变成了堆在地板上的粉末，根本无法进行重塑。 程绪耗尽了全部的强化材料，也仅仅将它从废墟变成了马棚，勉强能待人罢了。 在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探索之后，程绪发现自己位于一座破旧的研究所当中，而且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曾经的办公室。 在那些办公桌上，还摆放着一些非常私人的摆件，有些甚至是独特的人物塑像。 程绪认为，这些东西和手办类似，应该也是某种拥有艺术价值的收集品。 在那些办公桌的抽屉内，程绪还找到了不少遗留下来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资料的储存盘。 很快，程绪就逛完了并不是很大的办公室，里面没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因为并不清楚外界到底是什么状况，程绪决定先研究一下自身的变化，适应之后再出去进行探索。 回到熟悉的庇护所后，程绪放松的躺在床上，感受着那舒适的倦怠感，庆幸自己还活着。 在他的系统当中，又多了一个栏位，名为「登神长阶」。 在那个栏目之内，分为三个不同的阶段：「基因之锁」「灵魂擢升」「神明权柄」。 后两个选项此刻还是无法选择的黑色，程绪只点亮了最前面的「基因之锁」。 在「基因之锁」框架下，程绪看到了一条呈现阶梯状上升的曲线，目前他正处于第一个阶梯之上。 对于第一个阶梯，还有一段文字进行描述。 「阶梯之初·解脱束缚」 「打开基因限制的你，拥有了修改自身生物结构的权利，你将不再作为单纯的人类而存在，逐渐将完成你的进化路线」 「提升你的躯体，筛选你的基因，直到完成与灵魂的结合，进行擢升，成为神明的候选人！」 在那张图表上，程绪看到了下一阶段的努力目标，居然非常直观的标注了到达下一阶段的要求。 「感受你的力量，以它完成一个足以引起25人灵魂共鸣的艺术作品」 “我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程绪唤起自己与之融合的那个小球，里面堆满了各种色彩的颜料，看起来居然有些繁杂的绚丽。 “怎么看，这东西都像是水粉颜料……” 程绪试着将那个小球攥在手中，而后向外一抖…… 它真的掉出来了一些颜料粉末！ 第169章吓跑收容物 “这东西和我的职业有没有什么联系……” 程绪打开了自己的职业技能面板，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自己的那几个灾劫技能居然还在运行。 “我说这次怎么没有副作用呢……原来是还没来！” 程绪想起了上次自己浑身神经错乱的样子，变成“小儿麻痹霸王龙”的模样仍旧历历在目。 而且最新的「暴乱灾劫」也多了一个新的debuff。 「暴乱灾劫」 「在面对实力超越自身两倍的敌人时方可开启，能够迅速拉近敌我之间的差距，直到实力差距等于两倍」 「面对实力过于强大，或者已然无法进行衡量的对手时，本技能将失效，仅能为使用者提供最高5倍的能力增幅」 「使用后，效果将持续24小时，技能失效后，将获得“情绪超量”debuff，持续时间24小时」 “感觉似乎还可以接受？” 程绪怀疑自己是被前面两个技能的debuff整脱敏了，居然感觉这次的debuff还算正常。 “不过这些技能算是浪费了，最后居然没怎么打架……” 就在程绪感觉到一丝惋惜的时候，在那间办公室外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虽然程绪失去了缚丝的预警，但他仍旧拥有来自追猎者的感应本能，依旧十分敏锐。 当那名入侵者踏入办公室附近的区域时，程绪就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报告！议员先生！” “又怎么了？” “那名异界访客与收容物相遇了，我们是否要进行阻止？” 因菲尼特打开了接入的画面，一只由无数红色丝线组成的类人形怪物正在办公室外游荡，搜寻着猎物。 “阻止个屁！” “可是……” “没有可是，反正暂时也收容不了，不如让它们互相厮杀，为咱们减少点负担。” “那么……我们是否需要对异界来客进行观察评级？” 因菲尼特笑了，因为他认识那个满身红线的收容物，这东西还是他亲自送进来的。 “你真觉得那只类人生物能撑过「exd-332」的攻击？” “我们无法判断……” “唉，算了算了，你们想分析就分析吧，那东西可是我带领「赤红燧石」小队亲自捉捕来的家伙，它有多么强大，我非常清楚。” 画面中，那只赤红色的生物逐渐变形，像是液体一般的丝线躯体迅速变矮，从办公室的门缝中挤了进去。 而后，它就开始在程绪的庇护所周围游荡，四处嗅探各种人类的气息。 程绪依旧待在自己的庇护所内，不太打算去招惹这个家伙，毕竟万一它像是蟑螂一样，杀死一只增殖一堆出来就完蛋了。 但下一秒，程绪就发现自己刚刚勉强修好的「魔术师」房屋出现了损坏，那只讨人厌的怪物正在啃啮程绪留下的强化材料。 在房屋持续掉血十秒钟后，程绪觉得自己不能忍了，最起码自己身上还有三个强大的灾劫buff，这么吃亏属实没道理。 当程绪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那只由红色丝线组成的生物就发出了口一声惊喜的嘶鸣，从另外一间房屋中跃起，落到了程绪面前。 “你……好……” 那只生物发出了一串声音，听起来像是非常模糊的你好。 “一点都不好。” 程绪习惯性的抬起一只手，结果并没有缚丝喷涌而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团颜料粉末。 如同之前的缚丝风暴一般，这些颜料粉末形成了一片色彩混杂的沙暴，迅速将红色生物包裹。 在沙暴之中，那只生物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因为在它的身躯之上燃起了一阵无法熄灭的火焰，正是源自程绪的「渴求灾劫」。 “报告！议员先生！” “又怎么了，我忙着汇算修复资金拨款呢！” “收容项目「exd-332」似乎快要撑不住了……” 因菲尼特赶忙打开了监控画面，他刚好看到了红色丝线生物被程绪以风暴围困的画面。 “没关系，「exd-332」的生命活力非常恐怖，只要有一小段完成逃逸，就能完美复活，并且获得伤害抗性，这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这家伙还会假死，就是为了玩弄自己的猎物，欺骗对方，再利用机会进行偷袭，这名异界访客估计也会中招。” 在程绪的风暴消耗下，那只红色丝线生物的身体正在迅速消亡，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就彻底消失。 但在程绪的感知当中，这家伙的气息并没有完全泯灭，还有一小部分位于办公室之外。 “啊……果然是蟑螂类型的，真令人厌恶！” 当程绪走到办公室外，那只红色丝线生物已经完成了复生，以盘旋的姿态向程绪飞来，企图用大量红色的丝线杀死程绪。 程绪根本没有去管它的攻击，化身阴影，穿过了那片红色的丝线，继续去寻找它留下的其它肢体。 在离开时，程绪还顺便在它身上留下了渴求的火焰，吞噬着它的躯壳。 将自己躯体的温度抗性拉高到极点的红线生物突然发现，那些火焰根本不是真正的燃烧反应，而是一种伪装成火焰的生物组织。 被那些渴求之火蔓延至全身的红线生物迅速死亡，身体中的力量也被程绪所吸收。 “啊哈，找到了，我希望周围没有更多了……” 程绪很快就发现了潜藏于旁边的红线生物，在留下一朵渴求之火后，继续前往周边搜寻。 在探索到一块挡住去路的建筑残片后，程绪转头折返，继续排查着周围的风险。 “报……报告！” “说……” “「exd-332」逃跑了……” “嗯？” 因菲尼特赶忙打开监控，在画面当中，匆忙复活的红线生物只剩下了原本的四分之一大小，正沿着排水管道向外挤。 以他对于这种生物的了解，它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展现出惧怕的情绪，除非是它的对手拥有其无法理解的力量。 “嗯……对异界访客进行监控，并且对它的危害程度做出评级！” 第170章迷路的特工 “听到请回答……重复，我们是「赦免尘埃」第三十二分队，已于收容中心迷失，请求救援……” 无线电信号的另外一端依旧没有回应，只有不断流淌的噪波。 已经在收容中心迷失了三个标准日的特工们，差不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两名身穿封闭式防护服的特工靠在一团破碎的建筑残骸旁边，等待着无线电那一头的回应。 “这里还是没有应答，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高点了，周围也没有孔隙反应……哈尔，我觉得咱们得认命了。” “认命？尼克斯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很冷静，现在咱们的食物储备只剩下了半天的量，钻探器的燃料也只剩下了最后的10％，子弹更是只有两发……” “那我也不能把这两发子弹打到自己脑壳里！” 名为哈尔的幸存特工拿起了自己的电子设备，准备开始记录。 那是一个类似于笔记本的黑色小板，名为“永恒信笺”，拥有极高的强度，一般用于储存重要数据文件。 他在电子设备之中记录着到目前为止的信息，甚至努力将它们写的更为规整，更接近真正的报告。 「3139:14:23」 「哈尔与尼克斯两名特工来到了未知收容设施的最高层，于建筑废墟阻挡处尝试进行通讯，无法接收到回信」 “你记录那些，没人能看到的。” “万一呢，「exd-943」不就是根据特工芬里尔的遗留日志编写的吗？” “特工芬里尔牺牲于对「无尽阶梯」的探索中，你我只不过是一场大灾难中仍旧幸存的两个倒霉蛋而已……”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咱们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吗？” “对，你我和那些死于第一场灾难的家伙没有任何区别！你不如把能源节省下来，用在照明设备上面！” “我！——” 在两名特工争执的时候，在他们那依旧运转的威胁探测雷达中，出现了一个等级很高的威胁标识。 那东西正在从一条排水管中挤出，像是一团红色的丝线。 熟知各个危险收容物档案的尼克斯特工迅速挡住了自己右手的照明设备，屏住了呼吸。 他的同伴此刻也顾不上再与他争执，迅速隐匿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但刚刚从排水管跑出来的红线生物似乎对他们没有半点兴趣，迅速向着建筑之间的缝隙向上攀爬，消失于雷达的探测范围。 等待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后，二人的威胁探测雷达中没有再出现什么东西。 “走了吗？” “大概是走了……不过那可是「exd-332猩红遗产」，源于曾经的一次实验事故，是个喜欢虐杀猎物的危险收容物……” “居然是冠冕级的收容物，不可貌相。” “它还具有强大的增殖能力，不加以看管，很可能会增殖到吞噬城市的程度。” 尼克斯特工在确定周围安全后，迅速拿起永恒信笺，开始撰写刚才的报告。 而哈尔特工则悄悄来到刚才「猩红遗产」出现的水管，向内进行了单项探测。 “尼克斯！我找到了！后面还有一片区域，比这里更高一点，说不定还有信号！” “你刚才不是还劝我认命来着……” “那不一样，刚才没有任何雷达反馈，通路被「猩红遗产」挡住了，我以为这里是彻头彻尾的死胡同。” “行，钻机已经搭设，预计钻探需要9％的能量消耗，基本上这就算是最后一搏了……” 以高热火焰进行钻探的钻机开始工作，迅速熔化着那些建筑残骸，挖掘出一个能够允许一人钻过的通道。 在通道彻底被打通的刹那，两名特工的威胁探测雷达再度开始了闪烁。 只不过这次，不再是象征着危险收容物的红色，而是代表「未探明异常事物」的黄色。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办公区的残余废墟，建筑主体出现了些许的倾斜，地势确实比刚才那里高了不少。 而且在其中一座办公室内，还出现了三座形态十分怪异的房屋，构建房屋的材料也极为诡异，根本没有那些材料应有的特征。 “我们……” 哈尔回头看向尼克斯，结果发现他已经开始了记录，奋笔疾书地记录起了现在的情况。 尼克斯甚至还将自己剩下不多的能源全部注入了永恒信笺中，对那三座房屋进行了拍照。 “好，这下算是遂你的愿了，死这儿也值了……” 尼克斯兴奋的挥动自己手中的永恒信笺，满脸都是笑容，丝毫没有为自己可能面对的危险感到忧虑。 “哈尔！咱们这下和芬里尔一样了！名垂青史！” “不过我还是希望……这东西没有威胁……” 哈尔与尼克斯向前踱步，以自身最后的能源为永恒信笺供能，来录制一段探索录像。 他们首先来到了那座几乎全是木质的房屋外，打开了根本没有锁的门，进入了其中。 那些家具，以及残余的人类生活痕迹都说明这里曾经存在着住户，而且对方似乎拥有相当程度的智能。 “这里……不会有人住着吧？” “很有可能是类似的智能生命，但看起来还比较原始，没有发现什么能源供给线路，生活痕迹也很老旧……” “没错，而且这里还有很大的破坏痕迹，这座房屋应该经历了修缮，也许它的主人还没走远。” “哦？房间内还有一个看起来是柜子的物品，比其他家具更为完整，没有损坏迹象，也更——” 手持永恒信笺的尼克斯正在拍摄视频，刚刚打开那个能容下一人的立柜，就发现自己的眼前突然一黑…… 被惊吓到的他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黑暗中摸索，触碰到了一扇与刚才十分相似的柜门。 轻轻推开柜门，尼克斯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看起来更为完整的房屋内部，里面还有不少混凝土结构的墙壁存在。 正当他想要告诉哈尔这个消息时，他的无线电中就传来了哈尔的惊呼。 “尼克斯！有东西出现了！光学隐形的类人生物！它正在朝我而来！！” 第171章来客 隐身过来的自然是程绪，其实早在刚才他们的钻机开始工作时，程绪就注意到了这两个家伙。 逐步适应自身全新力量的程绪刚刚学会了如何进行探查，正愁没有实验目标，他们俩就钻探了过来。 那两名特工的情绪反应在程绪的感知中变得极为清晰，每个人都仿佛是一团不断发生变化的色块。 那些颜色的变化传递着某种信息，程绪无法直接将其转化为直观的感官反馈，但依旧可以从中汲取有效的数据。 那两名特工的对话，以及他们的情绪反应，在程绪的感知中变得一清二楚。 程绪在他们接近自己房子的时候并没有出手，而是继续与自己的全新感官进行着磨合，利用那两名特工当做靶子，适应着自己的力量。 但当那名尼克斯特工意外触发了道具「转换箱」，被传送到程绪的另外一间房子后，程绪准备出去和他们进行一下接触。 完全隐匿踪迹的程绪通过反光面直接出现在了室外，准备靠近一点，没想到自己还是被他们的雷达扫了出来。 “尼克斯！我感觉我可能要死了！把我写的帅气一点！” 程绪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隐身的必要了，直接显露出了身形，出现在哈尔面前。 哈尔非常紧张地举起了自己的特工配枪，一把有些陈旧的动能手枪，里面仅有一枚子弹。 “你……别过来！” 程绪在他的情绪反应中感知到了一片纠结的黑色瘢痕，那东西就是不断蔓延的恐惧。 在恐惧的尽头，是一片象征着愤怒的橙红。 程绪缓缓举起手，像是打招呼一样，对哈尔挥了挥，然后缓缓走到自己的庇护所旁边，为其中不断撞门的尼克斯打开了锁。 “咚！嘶……” 助跑蓄力的尼克斯没注意到门被打开了，直接撞倒在了地上，摔在了程绪面前。 看着那满是黑色晶体鳞片的人形怪物，尼克斯心中充满了绝望。 然后下一秒，程绪就向他伸出了手，拽住他的胳膊，将尼克斯从地板上拉了起来。 程绪感受到了尼克斯的震撼与疑惑，没做什么解释，身体瞬间融入反光面，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内。 “这两人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看起来是收容中心的特工，有助于我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得留着。” “但是距离我的副作用发生还有四个小时，目前还不能让他们过于接近我，希望他们不会在这段时间内离开。” 程绪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对那两名特工展现出些许的善意。 于是他挑选了一些食物，以及一点温泉水，装在一个塑料袋子中，拎着走出了房门。 “尼克斯！你别记录那个柜子了，它出来了！” “哪呢！哪呢！” 已经没有多少惧怕感的尼克斯举着永恒信笺跑了过去，直接对着程绪一顿拍摄。 程绪非常配合的表现出了对永恒信笺的好奇，凑近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将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 “哇！这是它们民族的科技产物吗？柔韧性十足的透明材料，熔点较低，上面还有文字！” “这下咱们真的成为传奇特工了，死这里也不亏了……” 在他们忙着研究塑料袋以及食物的时候，程绪依旧扮演起一个智慧生物的形象，展现出了好奇的神色。 片刻之后，尼克斯和哈尔反应了过来，想要对程绪表达出谢意。 于是他们开始在自己的装备插槽上寻找，最终拆下来一个已经损坏的液压锤击器，当做回礼送给了程绪。 程绪将那块满是机油的机械构件拿在手中，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了屋中。 “尼克斯，你说咱们要是向它索取能源，有没有可能成功？” “嗯……我感觉它的友好程度很高，但是生活比较原始，这些软质材料很有可能是它们一族的分泌物之类的……” “你的意思是说，它可能没有提供能源的科技水平，对吗？” “对，我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咱们不如……等会儿，它手里拿的是什么？” 程绪拎着一条排插走出了房门，将它放在自己门口，然后用那破损的液压锤击器轻轻碰了碰排插。 “有能源反应！天哪！在这种地方居然有能源反应，还非常稳定！” “我现在不怀疑它们的科技水平了……” 其实程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家还会有电，毕竟这个庇护所是管理者们生成的，其中的基础规则也只有他们知道。 尼克斯迅速将一串闪烁着莹白色光芒的细长金属线插入了线口，来自程绪庇护所的电能迅速涌入他的防护服内。 “哇！居然是电能！” “难道说这间房屋里面有内置的发电机？” 哈尔刚想靠近程绪的房屋，那浑身黑色鳞片的身影就化作一团游弋的阴影，出现在了他身前。 程绪抬起一只手指，纤长的鳞甲尖端化作利爪，轻轻在哈尔的防护服外侧点了几下。 “我想……它在警告我……” “这家伙的战斗力绝对非常强悍，我敢肯定……” “为什么？” “你还记得在咱们来之前逃跑的「猩红遗产」吗？” “……我靠！” 突然明白了什么的哈尔猛然后退两步，对程绪弯下身体，表现出谦卑且恭敬的状态。 程绪没有去管他，继续注视着尼克斯抽取能量的过程，表现出了对这些科技的好奇。 “这下他们估计就会认为我是个实力强大且处于中立状态的生物，而且对他们有好奇心。” “接下来只要等到我的副作用消失，就能和他们交流了。” 尼克斯只抽取了五分钟电能，就不敢再继续抽取了，生怕引得程绪反感。 “哈尔，我抽的电能足够咱们的维生设备运转三天了，我和你分一点，别惹得它反感。” 程绪缓缓将排插举起，放回了庇护所当中，然后关上了门，没有再出来。 “尼克斯，我觉得要不咱们在这边扎营吧……” “也不是不行，我觉得这里还挺安全。” 第172章异鳞 「藤茄：总算都绑来了，达到条件的怪物也太多了……」 「水茄：行了，你歇着吧，植入系统我们来就行」 「藤茄：反正我也不会那精细的工作」 「藤茄：看比赛去……」 「藤茄：等会儿，那小家伙人呢？」 直播画面中，只剩下了一堆厚重的布幔，上面还有许多绳索对布幔进行捆缚，似乎为了关押下边的什么东西。 实际上，这团布幔下面的就是程绪本人，那些绑缚他的绳结也在布幔下面，都是他亲手系上的死结。 那些绳索将他与床板绑在了一起，减少了他神经错乱后蹦跶的范围，也大幅度削减了声音的响度。 程绪为这个东西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就是为了应对即将出现于自己身上的灾劫技能副作用。 正面朝上的程绪躺在绳结上，丝毫没有在意那东西硌背，而是尽可能的放松自己，将全身都保持在最为宁静致远状态。 “距离发作还有十秒……” 程绪屏住呼吸，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酷刑。 这十秒钟的时间极为漫长，让程绪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五行山下的那只猴子。 “咚！” 在三重debuff降临之时，程绪的身体跟着颤抖了一下，熟悉的麻痹感再度传来。 但这次，还多了一个被程绪忽略的新东西，由「暴乱灾劫」带来的「情绪超量」效果。 “嘿哈哈哈哈哈！！……” 程绪突然感觉自己心中涌起一阵疯狂的笑意，就像是有人在他的神经系统里面狠狠挠了一下，浑身发痒，止不住的想笑。 随着他的笑声，程绪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也开始了抽搐，像一只受到刺激的虾，疯狂鼓动自己的腰，想要蜷缩起来。 但是他的身体被绑在了床板上，和那些被子捆在一起，根本没办法挣脱。 于是那张床就开始在地上蹦跶，乍一看像是一口装了个僵尸的棺材。 蹦跶了一会儿，程绪勉强平复下来了内心中的笑意，肚子传来了一阵痛感。 那种肌肉运动过度带来的酸痛感不断传来，让程绪心中的欢欣瞬间消失，转而化作沉重且浓郁的痛苦。 来自腹部的肌肉痛被无限放大，等到传递至程绪脑海中时，程绪的本能甚至做出了濒死警告。 他的身体内突然充满了能量，那些因为灾劫技能副作用带来的虚弱感被消除了不少。 大量激素带来的镇痛感最终化作了软绵绵的快感，让程绪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变酥了。 而那种快感迅速接过了痛苦这一情绪的接力棒，在程绪的脑海中掀起了一股充满快感的风暴。 于是，程绪开始了更为剧烈的抽搐，可怜的钢架床几乎成为了一匹马，踩踏着地板，在蹦跳中逐渐开裂、崩溃…… “哈尔，我侦测到了非常频繁的撞击冲击波，似乎就来自于那边的房子……” “那间房屋没有检测到任何缝隙，整个就是个气密性很好的封闭盒子，也没有透明的区块，建议别过去看了。” “那行吧，希望那名异常生物不会冲出来把咱俩做成那种软质材料……” 哈尔与尼克斯已经利用周围的材料搭建起了非常简易的洞窟式房屋，基本上就是个用建筑废料堆起来的小土包。 不过对于这几天一直小心探索的他们来说，只要确保安全，哪怕住在老鼠洞里都行。 虽然他们的职责是探索世界上的异常，但此时此刻，这两名特工最希望的就是周围不出现任何的变化。 “喔，尼克斯，我刚刚拆解了一下那名生物递给咱们的东西，居然是可以食用的安全物质，拥有充足的碳水化合物供给……” “那瓶液体呢？” “未知液体，拥有特性尚不明确，但应该是可以饮用的。” “哇，它居然给第一次见到的生物分发了食物和饮水，这也太友善了吧……” “我建议对它进行命名，起个帅点的，算是咱们现在能做出的最大报答了。” “满身鳞片，黑色晶体结构组成的躯体……黑鳞……黑晶……嗯……” “你这种起名方法估计最后会落到四个字上，那和其他人的档案命名有什么区别？” “那你觉得怎么来？” “既然它是突然出现在这的，就是外来异常，然后浑身鳞片……就简短一点，异鳞，怎么样？” “唔……还行……暂时就拟定这个名字了……” “为啥是暂时？” “万一人家有自己的名字呢，对吧。” “也行。” 两名特工在自己的小窝之中撕开了面包的包装，塞入自己的分析管道，祛除外界可能的感染物后，开始享用那些被搅成糊糊的面包碎。 在吃完那些食物后，他们甚至还睡了一觉。 在他们进行这些行动的时候，来自屋内的撞击就一直没有停，一直持续了五六个小时。 但是在一声金属断裂的巨响过后，那种撞击的冲击力就大幅度下降了，但是频次提高了不少。 甚至好几次，他们都听到了非常明显的撞击声，来自于那间房屋的某个墙壁。 尼克斯甚至对那些撞击的频率与振幅进行了统计，但一番研究下来，发现它们完全不存在任何规律。 在撞击开始后的第十二个小时，那些撞击彻底停止了，“异鳞”的居所重归于安静之中。 原因很简单，程绪体内的激素被消耗的差不多了，那仅剩的一点体力也被透支了太多，整个人因为脱力，直接昏了过去。 但就算在梦中，程绪也依然能感受到，那些极具冲击力的情感在自己的脑海中肆虐，让他的梦境也变得非常夸张。 在一场持续了十二个小时的睡眠后，程绪从无限夸张的噩梦中缓缓苏醒，来自灾劫技能的副作用终于消失不见。 在他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感应到的，就是那两名特工兴奋至极的情绪。 “……我听到了！虽然杂音很大，但确实是人声！” “这么多天……太不容易了……” “谢天谢地让我们遇到了‘异鳞’，要不然我们绝对无法联系上总部！” 第173章交流 “报告！我们在异常空间区域发现了两名特工，他们正于异界来客「临时编号1」身边扎营！” 因菲尼特议员没有在意自己的下属忘了那句“议员先生”，因为这句话对他来说算是近来少有的好消息。 “立刻联系他们。” “是！” 就在两个小时以前，那片不稳定的空间裂缝突然开始变大，更多的异界来客开始涌入那片破碎的收容中心。 这些家伙之中有一半以上都没有人形，很多异界来客都十分巨大，并且极为狂暴，在刚刚出现时，都会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 所有的异界来客似乎都经历了战斗，躯体之上都带有损伤，有些个体甚至已经奄奄一息。 对于正在逐步恢复基建，想要在案发现场提取出些许信息的基金会来说，这些异界来客的出现无疑是带来了许多的麻烦。 对于因菲尼特来说，能否妥善解决这些异界来客的问题，就是自己登上更高权力层级的筹码。 但他手上非常缺乏各种武器，以商业起家的他，只能动用自己的私人舰队来解决防卫问题。 但因为宇宙象限内的所有收容中心都遭受到了破坏，他的舰队也极为分散，能够提供的武力支援十分有限。 此时此刻，居然出现了两名能够与异界来客相互交流的特工，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最棒的消息。 “尼克斯，我听到了！他们让我们与‘异鳞’进行沟通，询问有关大批异界来客降临的事情！” “没说接咱们回去的事？” “好像……没……” “狗日的总部，对自家特工还不如异常生物！” 他们正在发牢骚的时候，程绪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之间，没有丝毫预兆。 从永恒信笺的反光面中钻出的程绪，模仿着他们二人交流的音节，说出了一段这个世界人类的语言。 “你……好，特工。” 程绪的发音非常勉强，毕竟他也没有系统学过这边的语言，只是根据自己的全新能力读取了一些词语的意思出来。 程绪现在处于一种比较尴尬的状态，能够听懂两名特工在说什么，但是自己说不出来想表达的意思。 “你……你好？” 尼克斯与哈尔对视一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因为刚才“异鳞”所发出的声音，像极了尼克斯说话的语调，就连发声习惯都非常接近。 “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尼克斯将语调放缓，一个词一个词的说着话，顺带还辅以一些简单的手势，尝试与程绪建立沟通。 “我可以……但是，说话很难……” 这边人类的通用语言非常复杂，甚至还带有吸气音与弹舌，对于一个生活在华夏的人来说，实在是有点难受。 “啧……我的能力要是能多方共享就好了……” 突然间，程绪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团闪烁的粉尘，带着不断变幻的颜色，飘然而起，笼罩了哈尔与尼克斯。 下一秒，程绪就感觉自己的意识与他们完成了浅层连接。 “你们俩能听到我说话吗？” 程绪尝试着在意识里与他们进行沟通，结果立马就收到了两个惊讶的情绪反馈信号。 “看来您是心灵交流种族，就算是在收容目录中也很少见，幸会幸会！” 尼克斯本能的伸出手来，想要与程绪握手，但下一秒又缩了回去。 “呃……我刚才那个举动是在向您示好，双手相握是我们种族的礼节，您……没有什么忌讳吧？” “没有，很高兴见到你。” 程绪伸出满是鳞片的手，故意让自己的鳞片缓缓律动，表现出一副神秘的姿态。 尼克斯没有犹豫，与程绪的手握在一起。 程绪感知到了他的紧张，于是只握了很短的时间就松开了。 “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尼克斯打开了永恒信笺开始记录，哈尔则开始与程绪进行对话，看起来他们对这种模式非常熟悉。 “这里是一处毁坏的收容中心，用于收容和保护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出现至此的异常事物。” “异常事物……收容中心……这些具体是什么？” 哈尔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毫无保留的向程绪进行介绍。 “收容中心就是负责看管维护那些异常事物的建筑，里面会有许多像我们一样的人进行工作。” “但是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完全摧毁了，我和尼克斯也流落至此，要不是有您就饿死在这里了。” 哈尔停顿了一下，接过来了尼克斯的永恒信笺，翻找了一下详细的资料，对程绪念了起来。 “那些被收容保护的事物有32%为活体生物，68%为无生命的物品，大部分都不存在什么威胁性。” “对于这些收容物，我们进行了评级，以区分其影响程度，分别为：日食，冠冕，利刃，珠宝。” “「日食」级别的收容物，一但被意外释放，都会造成毁灭性的后果，甚至有可能造成一颗行星的毁灭。” “「冠冕」级别的收容物也非常危险，处理不当也会造成很大程度的危害，可能会导致一个国家覆灭。” “「利刃」级别的收容物危险程度较低，甚至可以为收容中心提供帮助，拥有很高的收容价值。” “「珠宝」级别的收容物危险程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都是些具有特殊效果的奇特物件，也是所有收容物中数量最多的。” 说完这些介绍，哈尔仔细看了一眼程绪，想要知道他的情绪反应，但程绪那张满是鳞片的脸没有任何挪动的痕迹。 “您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我想要知道，你们的种族有多大的势力范围。” 哈尔和尼克斯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毕竟在之前的档案记录中，是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收容中心差点因为情报泄露被一支异族军队屠杀殆尽。 “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所以……” 哈尔与尼克斯正在迟疑的时候，程绪就收到了一条讯息，来自许久未见的玫瑰茄。 「各位求生者们！我们又见面了！！」 第174章目标 「经过一场进化大战后，我相信各位都对自身存在的意义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那么这场游戏，将是你们验证自身领悟的最佳机会！」 「在破碎的收容中心内，你们将遭遇它原本的主人——本宇宙的人类！」 「在本场游戏中，你们仍旧可以相互搏杀，以血证道！」 「但是，游戏的最终目标将会发生改变——」 「扰乱基金会的收容计划！制造混乱！甚至杀死基金会的领导！都将成为你们的得分点！！」 「最终得分在前500排名的人，将有资格参与下一场游戏——末日的漆黑战争！！」 「现在，各位亲爱的求生者，准备好你们的利爪与头脑，迎接来自基金会的挑战吧！」 “您……您这个问题我们真的没法回答，我们俩只是权限非常低的特工，这些知识我们都……” “你们是打算重新恢复这颗星球上的收容设施吗？” 程绪打断了哈尔的辩解，又问了一个全新的问题。 哈尔和尼克斯相互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老实话，我们也是一直没有与总部取得联系，通讯线路被完全损坏了，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 “是啊，总部什么想法，我们是完全不知道……” 程绪将面孔转向哈尔与尼克斯，分别盯着他们二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抛出了一个让他们俩有些激动的新问题。 “收容中心的居住环境舒适吗？” 尼克斯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狠狠拍了一下哈尔的大腿，导致同伴差点原地起跳。 “您真的有考虑进入收容中心居住吗！” 程绪停顿了一小会，表现出了些许的犹豫。 但片刻之后，程绪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可以考虑，只要你们答应寻找我的故乡，我就可以加入收容中心。” 听到这句话的尼克斯，就像是抽中了头彩，从未感觉自己有如此幸运。 从他加入基金会之后，他的偶像就是那位牺牲于「无尽阶梯」中的芬里尔特工。 今天，他也终于要成为一个档案上有收容项目的传奇特工了，而且对方还是主动接受收容。 这样，他的履历上以后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冠名“异种族沟通学家”的称号了。 最先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的是哈尔，他发现了程绪所提出条件的特殊性。 “您的故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程绪没有以语言回答，而是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一幅景观画面，直接传递到了二人的脑海当中。 在微风吹拂之下，大片整齐的向日葵随风飘摇，在已然西斜的日光中，展现出了异常柔和的色调，平静的像是一场梦。 “一个美丽的农业星球……我们会帮您寻找这颗星球的。” “谢谢你们。” 程绪收回了自己的力量，他们之间的连接就此断开，那些星星点点的颜料粉末逐渐收回到程绪的体内。 在它们完全归位后，程绪发现，自己的颜料数量似乎变多了不少。 那些变多的颜料粉末，呈现出象征欣喜的黛粉色，以及象征惊讶的明黄色，还戴着一点象征恐惧的黑色。 这些颜料粉末，似乎和刚才那两名特工的情绪反应有所关联。 正当程绪打算再和那两名特工聊一下的时候，程绪感受到了一股充满恶意与绝望的气息。 “轰！吱——” 一个浑身散发出金属光泽的巨型节肢动物突然出现在两名特工之前挖掘出的孔洞中，发出了一声巨响。 那两名特工迅速拔出了配枪，但看到程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就放下了武器，等待程绪去处理这件事。 在程绪的感知中，那只节肢生物的躯体上还带着不少内嵌的线缆，看起来应该是某种监测设备的残余部分。 “呲！——” 愤怒的节肢生物发出了一声嘶鸣，努力将自己的残破身体摆出一副极具进攻性的姿态。 程绪发现，这只节肢生物的身体似乎是挂在了什么东西上，它的几只附肢只能勉强碰到支撑面。 “很可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当程绪感知到那只节肢生物的惊恐情绪时，一些黑色的颜料粉末就迅速生成，向程绪飘来。 程绪试着将自己的力量向它扩散，与它建立了精神链接。 “害怕……饥饿……困惑……食物……食物……食物……” 一些非常简洁明了的精神反应被反馈给了程绪，很显然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低智慧生物。 程绪的身影瞬间隐没，从哈尔与尼克斯的巢穴附近走出，来到了那只节肢生物近前。 此时此刻，那只节肢生物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饥饿感，仅对哈尔与尼克斯的气息非常感兴趣。 紧接着，程绪在它面前显露出了自己的形态，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瞬间让那只节肢动物内心充满了恐惧。 “惊恐……逃跑……逃跑……逃跑……” 它疯狂挣扎着，想要让自己从困住它的线缆中挣脱，结果拼尽全力，也只是让自己的两枚附肢挂到了接触面边缘。 程绪尝试着利用自己的力量改变它的情绪反应，向着那团近乎纯黑的情绪色彩中添加一些柔和的缓冲色…… “砰！” 结果下一秒，那只节肢动物的脑袋就炸开了，全部的情绪反应瞬间消失，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空壳。 “呃……我是添加的东西太多了吗？” 程绪将那具已经死掉的节肢动物尸体从缆线上解了下来，正准备研究一下，那节肢动物的躯体就开始迅速崩溃，化作粉末。 那些粉末并没有保留它原本的金属光泽，而是迅速向纯粹的漆黑进行转变，化作了一个手指大小的圆柱状粉末聚合物。 程绪很确定自己见过这种东西。 “还真是水粉颜料……” 在那圆柱体的侧边，居然还印有几个汉字，明确的写着：“90%恐惧+10%的饥饿”。 程绪拿起那根颜料棒仔细观察，一回头就发现，两名特工正在拍摄自己的行为。 第175章引导 “杀死生物，就能提取它们的情绪作为颜料……那么这些颜料，难不成能够绘制影响情绪的画作？” 程绪也没有在意那两名特工的拍摄，只是开启潜行，消失在了摄像头当中。 “哈尔，你看清楚了吗？那好像是「exd-1244锻材林蛛」！” “也就是说，咱们应该在班尔科斯收容中心，好家伙，咱们这几天跑了有四十多公里远……” “既然知道了大概位置，要不……咱们把坐标给总部报一下？” “顺便要求点增援，参与收容‘异鳞’先生。” “先生？” “或许是女士，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反正就咱俩也没办法将它收容。” 尼克斯一边说着，一边再度接通了与总部的信息通道。 片刻之后，一段比刚才清晰了不少的声音传来。 “特工尼克斯，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们的位置，正在进行精确定位，请确保待收容物保持镇静。” “我们确定它没有恶意，该待收容物甚至给予了我们食物与饮水，帮助我们阻挡了来自「exd-1244」的袭击。” “收到，请继续与待收容物保持沟通，「反重力网罗」小队即将抵达。” 通讯被对方关闭，尼克斯在感到开心的同时，又有点疑惑。 哈尔看出来了他的困惑，向他挑了下眉，询问他怎么回事。 尼克斯皱起了眉头，指了指那边的程绪，“「反重力网罗」要来……” “他们不是主要负责收容冠冕级以上的异常吗？难道说……” “「反重力网罗」小队是什么？” 程绪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那种从内心响起的话语比在耳边突然响起的低语更为恐怖。 “您……您能听到我们说话……” “刚刚听到你们说什么东西要来，我有些好奇。” 事实上，程绪对于这两名特工已经起了杀心，就他们目前的表现来看，留下只会给自己造成更大的麻烦。 “啧……其实这么和您说吧，我们原本是想要为您提供一个合适的环境，以等待基金会去寻找您的家乡……” 尼克斯停顿了一会儿，居然直接将永恒信笺递给了程绪，上面有着一些程绪无法理解的字符。 “我记录您的报告也全都是正面描述，甚至特意强调了关于您的亲和性，但总部那边似乎会错了意，调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小队下来……” “他们之中有认识你的人吗？” “您……您要干什么？” 程绪转向哈尔与尼克斯，手中瞬间出现已经完全进化为活体的「百锉」，那狰狞的利齿向着二人呲出，带着满满的血腥味。 “我会平等对待每一个外来者，只要你们不对我展现敌意，我就将以善意作为回报。” 程绪的身体瞬间化作暗影，出现在了尼克斯的身后，「百锉」的刀尖轻轻抵在了尼克斯的防护服上。 就算隔着厚重的防护服，他也能感受到那柄匕首的锋锐，森然杀气让他汗毛倒竖。 “但如果，你们表现出任何对我有威胁的举动……我就将十倍奉还。” “不会的不会的！” 哈尔连忙向程绪解释，生怕下一秒自己的同伴就会被那活体匕首吞噬。 “等「反重力网罗」小队到达后，我们亲自去劝他们返回！” 程绪手中的匕首瞬间刺入尼克斯的防护服，没有完全刺穿，但是差点让哈尔把配枪拔出来。 “给你们两个选择，完不成，就沦为我的食粮。” “第一，劝说总部，让他们放弃暴力收容我的想法，派人与我和平谈判。” “第二，告诉我「反重力网罗」的所有配置，切忌撒谎，否则将沦为我的活祭。” 两条冰冷的选择让哈尔与尼克斯瞬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无论选哪一条都意味着自己对基金会的背叛。 “‘异鳞’先生，您这样让我们很难选择，在成为特工之前，我们都发过誓，始终忠于……” 尼克斯的诉苦还没有说完，程绪就拿起了他最为珍视的永恒信笺，将贴在他脖颈上的匕首又凑近了那满是资料的电子设备。 “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记录非常重视，既然如此，我就给前面那些条件再附加一句……” 「百锉」已经将永恒信笺的保护壳放入了口中，参差不齐的利齿疯狂切割着那软质的材料，发出了令尼克斯心疼的咯吱声。 “如果你们没有完成，这些记录我也会一并摧毁，让你们真正意义上的完全消失。” “咚。” 尼克斯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作为一个当了十几年文员的特工，这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碰到的机缘，距离名垂青史仅差一步…… 可是就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失误，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原本应当成为功绩的收容项目，很可能会为他带来更大的灾祸。 “‘异鳞’先生，如果您能保证后续对我们进行保护，并且接受和平收容的话，我可以将您的两个条件全部完成……” 哈尔表现出了一个外勤特工该有的素质，冷静且机敏，尝试通过条件的交换与程绪进行交谈。 然后，他当着程绪的面，打开了通讯，接通了总部。 “这里是总部，请讲。” “总部，这里是哈尔特工，请求撤回「反重力罗网」小队，这让待收容物产生了厌恶。” “请求驳回，请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配合「反重力罗网」小队进行收容行动。” “可是……我……” “没有可是，记住你的身份，特工！” 程绪感觉到了哈尔的内心涌现出一丝被压抑了许久的不甘，于是程绪尝试操控着自己的力量，将这一丝不甘放大…… 哈尔狠狠关闭了自己的通讯，看着程绪的眼神变得逐渐坚定起来。 “‘异鳞’先生，您有把握独自面对24名异常生物吗？” “当然，只要你肯告诉我，它们都是些怎样的家伙……” 正当程绪与哈尔交流的时候，已经破损的收容中心顶部传来了一声巨响…… 第176章黑色幽默 “我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班尔科斯收容中心的主楼残骸，因为时空割裂的后续影响，这栋楼已经没什么力学结构可言了。” 一名身穿重型战甲的人类正在向他的队友介绍着任务详情，顺便等待运输舱开启投放模式。 他正是「反重力网罗」的队长，一名参与过12次收容行动的特工，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改造人。 身高将近3米的他，接受了毒素侦测喉囊、第三肺、第二心脏、智慧辅助瘤脑、内置能源循环等多项实验性改造。 而他的队友，都拥有着和他相似的经历，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改造项目。 在除了他的之外的23名队员中，还有7个非人类成员，他们都统一接受了认知改造手术，植入了增强智慧的辅助性电脑。 “还有三十秒抵达目标点，这次的收容项目强度在「利刃」评级范围，数据未知，小心行事。” 然后队长用手拍了拍一名怪物队员的身体，“复生者，你打头阵。” 那只名为复生者的怪物和人类一样采取直立姿势行走，但是它的脊椎骨末端并不是头颅，而是一块具有拟态效果的肉瘤。 在那块肉瘤上，有些黑色的瘢痕，让它看起来像是个非常潦草的脑袋。 复生者真正的头颅在接近腹部的位置，脸部呈现向上的锥形凸起，看起来像是个形状奇特的垃圾桶盖子。 “咕噜……” 复生者发出了赞同的声音，走到运输舱的最前端，开始热身。 “轰！” 随着一阵轰鸣声响起，运输舱的后盖猛然打开，以一团硬质材料将复生者包裹起来，像是炮弹一般砸向了目的地。 “落点准确，摄像运转正常，复生者开始行动！” 在空中悬停的运输舱中，剩余的队员们都处于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像是看电影一般，看着屏幕上的实时画面。 复生者落地的位置似乎是一片破旧的实验区，距离目标所在地还有一层楼板。 “玛莎，一会儿把力道调大点，不然砸不穿。” “收到。” 就连他们的队长也没有多么紧张，因为已经经历了十二次行动，对于这种程度的危险，已经不再在乎了。 而且那只丑陋的怪物“复生者”，也是跟随他最久的队员，每次都能出色的完成任务。 毕竟它的特点就如其名，能够在受到致命伤害后复活。 拥有内置能量核心的复生者，理论上很难被杀死，除非对手强大到能够一击碾碎能量核心那被基金会特殊强化过的外壳。 “咕噜……我讨厌挖掘……也讨厌说话……” 复生者从空投外壳中取出了一柄厚重的复合型工具，包含了热切割以及冲击钻等各种拆解功能。 然后它就开始对准楼板进行切割，找寻通往下一层的可行道路。 “当当当当……” 碎石飞溅的声音响起，复生者百无聊赖地扶着工具，等待着楼板被完全破碎。 “唉……每次都是这样，估计我下去就得死一回……” 复生者已经恨透了自己的工作，每次不是被强大的怪物撕碎，就是被规则碾烂，那种死亡边缘的痛苦，它几乎每天都要经历不止一次。 “真希望这次能快点结束……” 复生者的脑海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它的侦测雷达就亮起了红光。 「警报：危险来临」 复生者眼眶中刚刚出现了这一条讯息，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撕开了，思维瞬间断绝。 片刻之后，它的附属思维成功启动，埋藏在体内的能量核心开始运转，迅速修复它那残破的躯体。 “看吧，又是这样……” 待在附属思维中的复生者像是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它对于自己的身体将受到什么样的虐待并不感兴趣。 但很快，它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那个将自己杀死的家伙并没有采取常见的处理手段。 它的躯体没有被撕碎，也没有被吞吃，更没有被丢到熔炉中当燃料…… 而是被拖着走来走去，充当“画笔”。 复生者的血液呈现出墨汁般深邃且浓稠的黑色，十分适合用来当绘画材料。 程绪在看到这个颜色的的第一眼，就决定用它来绘制一幅惊世之作。 其实一开始，程绪就打算利用自己的力量，绘制一些具有精神影响的画作出来，当作陷阱，对那些小队成员进行伏击。 但思来想去，他也没有合适的灵感，不知道去画什么题材。 但就在复生者的血液喷溅而出的那一刹那，程绪的脑海中爆发出了一个极尽残忍的灵感…… “还有什么东西比同伴的血肉更为震撼人心呢……唔，也许爱人的尸骨更加有效……” 程绪并没有察觉，自己在与追猎者相互融合之后，心态产生了多少的变化。 特别是在“艺术”这个方面，他已然逐渐向追猎者靠拢，充满残忍的优雅。 很快，复生者的鲜血就被涂满了整个房间，地板呈现出了沉寂的黑色，反射着微弱的光线，腥味刺鼻。 “咔。” 复生者的一只胳膊被程绪硬生生掰了下来，骨骼与血肉分别拆解，在黑色的地面上摆出奇特的形状。 而后程绪没有停止，飞速撕裂着复生者的躯体，将它平均的铺在了地面上，构成了一幅画面，正是满脸笑容的复生者。 以复生者的血肉绘制而成的“头像版”复生者，与原本的它十分相似，看起来充满了十足的黑色幽默。 程绪特意将复生者携带的摄像头捏起，对准它的破碎躯体，随意拍了一圈，而后突然举高，像是在向自己的观众展示画作的全部内容。 “很可惜，复生者没带回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确认待收容项目拥有光学隐身能力，或者空间转移能力……” 队长看着那幅以血骨构成的画，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波动。 “各位，打起精神，准备出发，你们可没有复生者那样的能力，小心别挂彩！” “队长！复生者的信号……消失了！” 第177章攻心为上 如果说是一般的异常生物，恐怕就会被复生者这一手装死给蒙骗过去，但很可惜它遇到的是程绪。 在程绪的视角中，复生者的情绪反应就从未消失，一直聚集于某块如同指甲盖大小的硬质碎片当中。 “我想，你就是从这块小东西里开始复生的吧……” 程绪直接将那块碎片扯了下来，随手就扔到了自己的空间背包当中。 那种属于管理者们的特殊造物，拥有着无法被探明的规则属性，以这个宇宙的科技水平，基本上无法进行探测。 对于「反重力网罗」的队员们来说，复生者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毫无征兆。 队长也是第一次遭遇如此的状况，但他明白，再这么一个一个下去，绝对没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异常生物。 “全员准备！空降！” “轰！轰！轰！……” 一连串的撞击声过后，程绪头顶的几层楼板全部被砸碎，大量空降外壳从裂隙中滚落。 剩余二十三名突击小队的队员迅速从空降外壳中爬出，以极为高效的方式对程绪展开了围攻。 “砰！” 队长在看到程绪的瞬间，立马扣下了手中的扳机，带有炽烈光焰的穿甲弹迅速向程绪发射而去。 在子弹击中的声音反馈而来的那一刻，队长意识到了不对，自己这一枪绝对打空了。 凭借着辅助瘤脑的额外反应速度，以及装载于背后的视觉感应器官，他很快就看到了那化作暗影的程绪，立马低身前冲！ 锋刃擦着他的机甲外壳飘过，带来一阵清脆的摩擦声，恍若铿锵剑鸣。 在程绪的记忆中，这还是他第一次失手，对手的反应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 “砰！砰！砰！” 还没等程绪收回手中的匕首，低身躲避的队长就再度扣动了扳机，与他一同发动攻击的，还有两名植入了机械臂的队员。 虽然程绪的反应速度还没有快到足以躲避子弹的程度，但队长扣动扳机的动作还是足够明显，给了他潜入反光面的机会。 三道火光闪过，穿甲弹直接击穿了厚重的楼板，留下了三个深坑。 “敌人消失，聚集起来！” 那二十三名队员迅速聚集起来，具有机械护盾以及角质外壳的队员站在外侧，而拥有额外感官的队员则待在内侧，时刻侦测程绪的动向。 下一秒，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程绪突然出现的信号…… 不过是在队长的战甲内部。 一只长满黑色鳞片的手突然从队长的头盔之上探出，轻轻点在他的眉心当中…… “嗤……” 一朵灿烂的「血骨玫瑰」瞬间绽放，将他的面孔吞没，留下了一个直通大脑的孔洞，向外喷洒着血液与脑汁的混合物。 但拥有辅助瘤脑的队长并没有因此而死，反而立马举起手中的枪械，对着自己的头部扣下了扳机。 火光飞溅之中，队长的脑袋被穿甲弹直接击碎，头盔也变成了半开敞的鱼缸，里面全都是红白两色的混合液体。 “又空了，这玩意儿挺难缠啊。” 他的动力装甲发出了与本人十分类似的电子合成音，听起来不像是有大问题的样子。 很快，他的动力装甲的止血系统就开始运转，碎成肉渣的脑袋被彻底舍弃，铠甲上端的空间也完成了封闭。 “报告队长，没有检测到任何空间反应！” “没有空间反应？我——” “砰！！” 队长的动力装甲内迅速传来了一声爆鸣，他还没说出来的话语，也变成了一团不断重复的电子杂音。 大量血水从他的装甲缝隙中流淌而出，顺着地面蜿蜒而走，刚好构成那张“复生者”图画的前景配饰。 “咯吱……咚。” 失去了支撑的动力装甲缓缓倒地，将其中剩余的血水吐出，彻底陷入了死寂。 周围的队员们都愣了，已经举起的武器不知道该对准谁。 那个在他们心目中永远笼罩着幸运女神光环的队长，就这么轻易的变成了一团肉泥，死在了自己的动力装甲里。 “启动空间锚！呼叫支援！” 负责临场指挥的副队长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一般轮到他说话的时候，事态就已经濒临失控了。 一张无法用肉眼直接观测的“膜”被迅速铺开，将剩余的队员与周围的环境隔离。 在隔离的环境中，一枚铆钉装的物体被插入地面，大量空间波动开始扩散…… 但就在空间锚即将启动的瞬间，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将锚拔起，扔到了自己的背包中。 “敌——” 那名队员后边的话语还没说出口，程绪的身影就再度消失不见。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们队长的那把配枪。 “副队长！空间无法稳定！我们……” “砰！” 程绪扣下了扳机，射出一发子弹，但没有命中任何一名队员。 他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而出，站在两具尸体之间，比恶魔更像恶魔。 “各位，很高兴认识你们，如果说你们不是这么富有攻击性的话，我们还会相处的更好些……” 程绪一边讲话，一边注意着每个人的动作，随时准备潜入镜面世界。 长有红色甲壳的非人类副队长迅速走到队伍最前方，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配枪。 “你杀死了我们的两名队员。” 它没有说什么更多的话语，只是陈述了已然发生的事实，语气沉稳而带有威胁感。 但实际上，程绪感知到了它的心声，充满了焦急与紧张。 “为什么对方要寻求谈判，明明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它想要杀死我们绝对易如反掌！” “而且，为什么来之前，总部没有告知我们任何具体的信息，只是说了个大概的评级，难道说我们是被当做了炮灰？” 已经尝试过一次精神影响的程绪，对于操控别人的情绪已经有了经验。 在程绪的影响下，副队长内心中的不满与焦虑迅速开始增长。 “当然，我杀了他们，是因为你们的总部想要杀死我，我只是给予了适当的还击……” 程绪张开手臂，将枪械丢到地上，将面孔转向对面的副队长。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小炮灰……” 第178章谈和 “咔哒。” 副队长也扔掉了枪，缓缓向程绪走来，于他身前两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你想谈什么？” “很简单，谈谈你对于基金会的看法……” “宇宙之眼收容基金会是神圣的！基金会的利益不可侵犯！” 还没等程绪开始策反，副队长就发出了一阵神经质的大吼。 在程绪的视角中，副队长内心中所有的怯懦与怀疑都被一扫而空，对于基金会的态度也变得无比坚定。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副队长浑身的甲壳以一种夸张的状态隆起，让自己的躯体看起来更大了几分，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方式展现着自身的愤怒。 “我说，我属于基金会，从始至终都是基金会的造物，我绝不会背叛基金会！” 程绪大概扫了一圈他的队员，那些家伙对于副队长的发言没有半点怀疑，信念异常坚定。 “明明刚才还在对总部产生怀疑，为什么现在突然变得如此坚定，像是被洗脑了一般……” 程绪正在思考他们身上的情绪变化是怎么回事，一个温和的精神信号就突然与他产生了交互，发出了问候。 那来自精神感知的问候并不只是简单的声音信息，而是一连串感知信号的同步展现。 在接收到精神信号的瞬间，程绪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带着温和与友好，让程绪有种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那张面孔并没有明显的特征，程绪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没有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答案，但为程绪带来的温暖感觉却异常真实。 等到这一串信号消失，程绪发现自己的面前真的出现了一个全新的生物个体。 它的身体由半透明的膜组成，在空气中不断飘动，像是许多聚集在一起的水母般漂浮律动。 “很高兴见到你，异界来客，我是负责此次沟通协议的特工，抱歉让你受惊了。” 那只由无数水母拼接而成的奇特生物飘向程绪，伸出了一段同样半透明的触须，散发着歉意与柔和的请求。 程绪明白，这不过是基金会的惯用手段之一。 先派遣一些炮灰前来，试探被收容物的实力，而后根据需要来进行收容。 打不过炮灰小队的，没有收容的必要，死了也就死了，或者收回来摆着玩也可以。 和炮灰小队打成平手的，可以收回来当新的炮灰，反正也就是洗个脑的事。 而那些展现出独特强大能力的个体，就会被安排单独特工来进行招募。 对于有重大威胁的，直接采取最强大的关押手段进行控制，防止威胁基金会的统治。 而那些拥有智慧，可以沟通，实力也在线的家伙，就可以被招募入队。 至于入队之后会去干什么，程绪感觉，大概也就是高级炮灰。 程绪看着那散发着歉意波动的触须，打开了空间背包，掏出复生者的能源核心，扔给了它。 “我只会杀死那些对我拥有敌意的家伙，像这种讨人厌入侵者，我也会施以惩戒。” “感谢您的善良与慷慨，请问您是否愿意跟随我们回到总部？” 程绪看着那只散发出柔和波动的生物，在它周围似乎存在着一种专门针对精神体的束缚力场，程绪的颜料颗粒完全无法穿透。 “如果我说不愿意，恐怕你就将直接动手对我进行抓捕，对吧？” “毕竟您已经杀死了我们的三名特工，我不得不对您有所防备。” “哪来的三名？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只杀了那个对我开枪的家伙。” 柔性生物迟疑了几秒钟，似乎在检查什么东西，而后又表现出了更浓几分的歉意，甚至直接解除了对程绪的精神束缚。 “抱歉，异界来客，我刚刚没有检测到哈尔与尼克斯两名特工的精神信号，还以为他们已然死亡。” “我没事杀他们干什么，只要对我没有敌意的家伙，我绝不会主动进行攻击。” 程绪感觉周围的精神束缚消失后，非常自然的顺着楼板上的破洞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旁边。 那两名特工此刻正躲在程绪的「魔术师」庇护所中，完全不敢出声。 原本他俩确实是待在破损的「小丑」房屋当中，但听到上层传来了一阵枪响，权衡利弊之下，通过联通柜进入了另一间庇护所房屋。 那只柔和的生物似乎是一种纯粹的精神体生物，直接穿透了楼板，出现在庇护所附近。 “这就是您的巢穴吗？” “你要说是巢穴，那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更喜欢叫它们房屋。” 感受到召唤的两名特工从房屋中走了出来，看到毫发无损的程绪，竟然松了一口气。 程绪看到他们的反应，有些疑惑，但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 “「赦免尘埃」第三十二小队书记员、外勤记录员，欢迎你们归队。” “您……您是「赫尔斯尖塔」！总部的调度总署官员……” 那柔和的生物散发出一阵非常亲和的波动，就像它的外表一样柔软，恍若微风拂面，让人顿感舒心。 “您是否愿意和我们一同回到总部？或者说您有没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试着帮您实现。” 程绪看着那柔和的生物，思考了一小会儿，决定还是沿用自己之前的说法。 “我需要找到回家的路，回到我的故乡，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只要您的故乡存在于本宇宙，我们就将竭诚为您寻找……请问我们该如何称呼您？” 程绪看了一眼旁边的尼克斯，随口回答：“他在报告中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做‘异鳞’我觉得还可以，就这么叫我吧。” 尼克斯和哈尔对视一眼，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做梦，刚才还如坠地狱冰窟，一会儿工夫，自己似乎又成为了那个青史留名的书记员。 “很好，两名特工，你们的报告是否已经上传？” “还……还没有，在信笺里，我们一直没有网络，您要求的话，我们马上就上传！” “这不着急，我希望你们两位照顾好这位客人，和我们一同前往总部。” 第179章总部 在程绪的庇护所被空间囊泡直接包裹起来的时候，整个直播间都炸了，谁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虫巢暴君_01：怎么不杀！那种家伙留着干啥！一看就没安好心！」 「埃里克斯尼_凯尔：蠢货，这场游戏的对决方式非常简单，就是比谁造成的骚乱更大，再大能有去总部闹得大吗？」 「核心观察者_349：问题是“杀手”能在总部掀起什么浪花吗……」 「恒星化身_1：绝对可以！这个象限的总部是临时创建的，规则武器全都损毁，只有最基础的战斗能力」 「恒星化身_1：他们的收容项目全靠特工来亲自监督，只要能躲过那些特工，闹出点乱子绝对可以！」 「恒星化身_1：我觉得以“杀手”的能力，刺杀临时代理的那个议员甚至都有可能！」 「*恒星化身_1已被管理员禁言*」 正在拿小号看直播的藤茄愤怒的拍了下桌子，爆发而出的热能辐射温度瞬间超过了恒星表面。 愤怒至极的藤茄立马打开管理者群，开始质问管直播的那两个意识连结体同事。 「藤茄：@十萼茄，@刺天茄，为啥把我封了！！」 「十萼茄：你再说就把内情都抖出去了……」 「刺天茄：这叫保护性封禁，在你丢工资前一刻帮你刹了下车」 「藤茄：……」 「十萼茄：新的账号帮你申请好了，名为@炽热核心_1，别乱说话了」 程绪本人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待在空间囊泡之中，正在与哈尔和尼克斯聊天。 “……对，「赫尔斯尖塔」大人是个具有极强精神能力的存在，它的本体是一团灵魂合金，属于某次实验的副产物。” “谢天谢地「赫尔斯尖塔」大人还存在，不然我以为总部已经完蛋了呢，哈哈。” “总部确实遭受了非常大的损失，几乎完全覆灭，但还在勉强运转。” “呃，「赫尔斯尖塔」大人，您一直在听啊……” 原本滔滔不绝的尼克斯在「赫尔斯尖塔」出现后，变得有些结巴，声音越来越小。 “不要紧张，我很喜欢你们刚才聊天的氛围，还请继续。” 尼克斯张了下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起来应该是没了聊天的兴趣。 程绪迅速接过话头，继续和「赫尔斯尖塔」聊了起来，想要以此获取更多的信息。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正在招工？” “没错，我们现在急需像您一样的特工加入，毕竟您也知道，我们遭受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赫尔斯尖塔」的身体散发出了愤怒的赤红色，展现出了蛰刺般的锐利的情绪反应。 “那场灾难导致我们的大部分收容节点失效，许多危害世界安全的收容物被释放，整个世界危在旦夕……” 程绪配合的展现出轻微的悲哀，尽管他只是从自己的颜料瓶里挑了一些粉末进行播撒，本人没有半点对他人的共情。 在感受到程绪散发出的悲哀波动后，「赫尔斯尖塔」似乎对程绪的认可度上升了一些，对他的情绪反应也更为温和。 “想必您也是一名热爱家园与同伴的存在，如果您愿意的话，是否愿意帮助其他漂泊者找寻他们的故乡？” “还有其他漂泊之人？” 「赫尔斯尖塔」展现出了一副图景，其中有人类，也有巨型怪物，其中甚至还有不少程绪十分熟悉的身影。 “我们怀疑，在此次宇宙波灾难发生期间，有许多与您相似的存在也落入了我们的宇宙，统称为‘异界来客’。” “我能帮你们什么？” “劝说它们加入基金会，或是接受收容，减少它们在外界流浪的时间，也同时减少它们可能受到的伤害。” 「赫尔斯尖塔」表现出了极为真诚的精神波动，等待着程绪的答复。 “我可以为你们服务，但还要看你们的诚意如何。” “很高兴您能接受我们的请求，这是基金会的荣幸，对于您的要求，我们绝对会尽全力满足，期待与您合作的那一天。” 「已抵达临时指挥中心」 空间囊泡内呈现出一段文字，程绪没办法读懂，但是根据其他人的精神波动，程绪知晓了它的意思。 “这里就是我们的临时总部了，原本只是一个观察站，经过临时扩建之后，现在充当指挥中心使用。” 在「赫尔斯尖塔」向程绪介绍的同时，它的另外一条线程已经通知了待在指挥中心的因菲尼特议员。 或者说，因菲尼特议员的分身之一。 身为新晋的议员，因菲尼特在议会中的标识为「无限重叠」，是一片如同万花镜内部的对称图案。 这和他本人的爱好有着密切的联系。 在成为议员之前，他非常热衷于为自己制造复制品，每一个个体都拥有不同的形态结构，但共享着一份完全相同的意识。 那个意识来源于他的本体，至于这个本体在哪，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有后顾之忧的他，基本上不会像其他议员一样深居简行，反而会十分高调的参与大量活动。 “好，那家伙的善意很明显对吧？” “没错，议员先生，建议您多聊一聊有关它故乡的事情，我们需要知道事情的真伪。” “还有……” 因菲尼特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里面泡着一只造型诡异的卷曲生物，似乎还拥有活性。 “这家伙与那些异界来客有什么明显的联系吗？” “它们之中大部分都带有形态非常相似的房屋，还有部分携带着更像是‘巢穴’的造物，尚不清楚这些构造物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行，过一会儿我问问它。” 因菲尼特议员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又轻轻拍了拍酒杯中的小生物，那东西迅速发出了一声哭泣般的哀嚎。 而后，醇香的酒液迅速从小生物的身体周围涌出，像是一座微型的喷泉。 正在这时，舱门打开，「赫尔斯尖塔」带着程绪走进议员的房屋。 “这位就是我们的临时长官，因菲尼特先生。” “嘿！你好，来自异界的朋友……” 因菲尼特丝毫没有迟疑，给了程绪一个结实的拥抱。 第180章布局 那个拥抱让程绪下意识感觉到了威胁，身体上的鳞片骤然收紧，但片刻之后又缓和了下来。 “很抱歉与你在如此局促的地方见面，但最近我们实在是麻烦太多了，没什么人手来为你办个欢迎仪式……” 那几名炮灰特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还顺便带走了哈尔与尼克斯，程绪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消失。 因菲尼特展现出了不属于他身份的热忱，甚至专门为程绪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程绪近前。 “随便坐，你觉得哪里舒服就坐哪！” 程绪也没有挑挑拣拣，坐在了那把材质非常特殊的椅子上，尝试去捕捉因菲尼特的情绪反应。 出乎程绪意料的是，自己的力量居然毫不费力就渗透到了因菲尼特的躯体内，密切的侦测着他的脑部反应。 “我已经听过了有关你的报告，听说你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故乡，对吗？” 因菲尼特的情绪非常澄澈，带着近乎雨后初晴般的善意，纯粹的惊人。 “没错，因菲尼特先生。” “喔，你居然和「赫尔斯尖塔」一样，是意识生物，这样就好办了。” 因菲尼特也没有半点拖沓，似乎是真的为了程绪这件事而进行着努力。 “还请你为我描述一下你的故乡，如果再加上一点景色影像，就更完美了。” 欣喜、善意、期待、热切。 到目前为止，因菲尼特只表现出了这几种情绪，丝毫没有其它的负面反应，简直称得上是个完美的圣人。 程绪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景色。 无人踏足的河岸，午后静谧的公园，夕阳西下时闪耀的居民区…… 十几张图景闪过，伴随着程绪的怀念情绪，一同输送到了因菲尼特的脑海当中。 “你的故乡很美，希望等你回到故乡后，请我喝上一杯你们那里的美酒。” 因菲尼特端起了手中的酒杯，轻轻啜饮一口，向程绪微笑着点头。 “谢谢您，因菲尼特先生。” 程绪的谢意并没有过分的热切，反而像是个十分拘谨的小孩，嗫喏的说了声感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基金会的夙愿，让整个宇宙的居民都能够安定生活，享受这个世界！” 在他的身上冒出了极为宏大的情感，那种为天下祈愿的悲悯极为闪耀。 此时此刻的他，真的化身成为了圣贤，程绪甚至从他的情绪中提取出了一些带着金属光芒的璀璨颜料。 “晚些时间，我会为你，以及那两名勇敢与你进行沟通的特工举办一场私人宴会，还请你务必参加……” 因菲尼特议员招了招手，隐没于虚无中的「赫尔斯尖塔」显现出身型，向程绪发出了引导的波动。 “这边走，「异鳞」特工。” “我现在已经算是特工了吗？”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选择别的称谓。” “称呼我为‘异鳞’就行。” 「赫尔斯尖塔」带着程绪进入了一片空旷的空间，那里有着三层半透明的观察笼，上面还贴着许多没有撤除的标志。 “「exd-1307丛林呼唤」，收容等级……利刃。” 程绪读出了最上边的标签，那里似乎曾经关押着另外一个收容项目。 “这是曾经的收容笼，宾客区现在还处于损坏状态，没有气压，对于您来说生存难度有些过高……” “我理解。” 程绪在一架起重吊塔上看到了自己的三座庇护所，正在从地面附近运往收容笼中。 负责为起重吊塔提供能量并进行操作的是一块金字塔形状的几何体，似乎是与「赫尔斯尖塔」类似的精神体收容物。 “轰……” 程绪的庇护所，连同庇护所下面的一部分地皮，都被运送到了收容笼当中，看起来与周围的绿色残余十分违和。 “介绍您认识一下，这位是原本观测站的调度员，「凯利尔魔方」。” 那金字塔形状的几何体缓缓降落，在程绪面前转变了形态，化作一个非常基础的正方体，表面不断重复着分解、重组的过程。 程绪从它的变化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浓厚的好奇心，以及非常模糊的交流表达。 “近似体……人类……非人类……晶体结构……骨骼……植物……” 程绪迅速阻挡了那非常没有礼貌的精神扫描，对于这个明显不那么聪明的精神体生物产生了些许厌恶。 “还请您在您的房屋中休息，宴会将在几小时后开始，期待您的莅临。” 「赫尔斯尖塔」的身影逐渐淡化，消失不见，只剩下了程绪与那不断变化的精神体生物相互对视。 在比刚才那间接待室豪华数十倍的房间内，因菲尼特议员捧着手中的一件收容物不断把玩，玉质的黑色晶石向外扩散着不稳定的能量。 “「赫尔斯尖塔」，情况如何？” “该收容物的真实意图依旧隐藏于内心深处，我们临时搭建的骗局没有奏效。” 因菲尼特将那块晶体扔到一旁，紫色的纹路迅速在晶体表面扩散，紊乱的能量波流迅速将它支撑而起。 “依我看，那家伙很有可能是带着某种目的前来此处的，比如说把我杀了。” 因菲尼特调出一张模糊的监控录像图片，那正是之前前来“商谈”的南茄与藤茄。 “种族不同，却相处的异常融洽，还拥有难以理解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它们都来自于外界宇宙。” 「赫尔斯尖塔」也调出了几张图片，都是最新收容的异界来客。 “这些异界来客之间的相处并不融洽，其中有三对异界来客，在被我们发现时，甚至还在相互厮杀。” “呵，再陪他们玩会，反正有「永恒沉眠」与「凝视者」部队看守，他们也逃不出去。” “我已经通知「黑石印记」「赭红利刃」「悲叹歌者」「嘶鸣者」向我们靠拢，以备不时之需。” 因菲尼特听到这些名字，一改之前的狂恣，眼神变得冷静且沉着。 “还不够，再通知十二支待命的小队，以备不时之需。” 第181章明了 “开门……开门……” 那个精神体散发着模糊的精神波动，逐渐打开了收容笼的门户，像是挑起蚊帐的一角般，撩起透明的防护壁，等待着程绪进入。 程绪并不想和这个家伙多聊哪怕一句，赶忙进入了自己的笼子里，向着庇护所走去。 直到关上庇护所的房门，程绪才感觉自己身上那种被窥视的不适感彻底消失。 “庇护所的隔绝效果看来是生效了……” 程绪终于将脸上的鳞片褪去，打开一包泡面，没有就水，直接干啃了起来。 之前他和「赫尔斯尖塔」以及那两名特工都待在「魔术师」庇护所当中，根本不敢让他们接近自己的真正基地。 “这个议员是真把我当傻子糊弄啊……” 程绪一边嚼着方便面，一边回想刚才那场刻意到了极点的会面。 “哪有人没有其他精神反应的，装的这么不像，都浪费那杯酒了……” 有着「赫尔斯尖塔」的存在，程绪应该完全没有办法读取因菲尼特的思维才对，他们这么明显的将信息递给程绪，意图太过明显。 “认为我具有威胁，而且还顺带测试一下我的智商？” 程绪仔细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种种事件，突然觉得因菲尼特演的这场戏另有图谋。 “不对，看他们的表现，似乎不仅仅将我当成了威胁目标，更像是当成了潜入内部的间谍……” 程绪仔细思考，自己自从遇到那两名特工开始，似乎并没有哪点表现出特别明显的间谍行为。 他既没有主动向基金会寻求帮助，也没有向基金会示好，甚至还杀了一个基金会特工，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间谍。 “甚至我脑海中那些故乡的景色都是真的……到底哪个环节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呢……” 程绪突然想起了之前「赫尔斯尖塔」提到过的事情，有关于那些与自己一同前往此处的求生游戏选手。 “它们也被称为异界来客……或者说我们居然被统称为异界来客，明明我们每个生物都拥有着极大程度的不同……” 程绪顺着这条思路继续思考，为什么自己这些异常目标会被注意到，或者说第一个被称为“异界来客”的家伙可能是谁。 “对，管理者群，我有看到过！” 程绪猛然想起，自己曾经瞟过一眼，在聊天群当中，南茄曾经说带着藤茄去商谈一下后续的地图选择。 而且之后还将地图从「收容基金会」改为了「失效收容基金会」…… 程绪经过翻找聊天记录，总算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藤茄和南茄绝对给基金会带来了一场大灾难，而且他们肯定就是第一批异界来客，这也难怪我们被如此关注了……” 程绪又思考了一小会儿，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这一路似乎都没看到什么工作人员。 除了那个呆傻粗鲁的魔方以外，就再也没有工作的家伙了，别说人类了，机械设备都没见到几个。 “这地方肯定不是什么总部，大概率是个加大号的监狱，最起码我的庇护所是很难跑了……” “咚咚咚。” 程绪的房门突然被敲响，听起来声音很闷，不像是硬质物体碰撞的声响。 程绪迅速放下方便面，将鳞片重新覆盖自己的面孔，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名身穿红色盔甲的人类，她的皮肤呈现出与盔甲类似的赭红色。 “喔！酷！” 她在看到程绪的瞬间，双眼亮起了晶光，还吹起了口哨。 “异种族帅哥，或者酷姐，认识一下？” 程绪感知到了她的内心反应，是一片温和的赤红色，但是其中充满了戏谑的荧光色。 程绪还感知到了一个非常清晰的想法：“这晶体鳞片，砍起来绝对带劲！” “厄托！出来！” 一个浑身机械的男性站在透明防护壁外，发出了粗犷的怒吼，而“厄托”似乎就是面前这家伙的名字。 程绪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应，只是站在自己家门口，盯着她的面孔。 但下一秒，程绪就感知到了一个极具挑衅意味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读取我的思维，小垃圾，有种的你就打我一顿！” “厄托你不出来是不是！” 那个浑身机械的男性竟然直接穿过了透明的防护壁，将一块呈现出深蓝色的矿石塞到了她的兜中。 在矿石笼罩的范围内，程绪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厄托的思维成为了一片紊乱的噪声。 “抱歉，这位‘异鳞’特工，我们是「赭红利刃」特工小队，刚刚完成任务，这丫头好斗，听说来了个新特工，非得来招惹一番……” 程绪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关上了房门，回到庇护所内。 “人开始变多了啊……而且很明显来的都是战斗部队。” 刚才那名女性特工虽然表现出了极度的嚣张，但是本身的肌肉反应并没有像是要死战的模样。 而且在她的身上，似乎还带有一种独特的雷达反应，和尼克斯他们身上的威胁侦测雷达类似。 “想从我身上采集信息……那可不行。” 程绪瞬间发动技能，身影从庇护所中消失，进入了镜中世界。 在反射光组成的世界中，程绪看到了那两个站在透明壁障后边的家伙，正在交谈。 “在这里说话没问题吗？” “没问题，这透明玻璃是即时演算的显示屏，里面播放的都是遮罩画面，咱俩不会出现。” “那您觉得这东西怎么样？” 赭红色皮肤的少女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喷吐出一团火焰。 “看不透，不过最起码是个高级「利刃」。” “既然队长这么说了，兄弟们就玩命加强这附近的防护。” 少女挥了挥手，神色有些凝重。 那名刚才还看起来十分粗犷的机械壮汉，在看到手势的瞬间，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又是个大活……这帮异界来客就没一个让人省心……” 那原本只有程绪存在的大厅，迅速变得热闹了起来，许多特工在其中忙碌奔波，围绕着程绪的收容笼进行起了防御工事的布置。 第182章设宴 在剩余的几个小时时间内，程绪看着自己所在的收容笼外面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量以厚重金属构建而成的墙壁被筑起，许多连心灵感应都能完全屏蔽的合金被一同拼接，形成了几层厚度可怕的墙壁。 许多自动化的武器也开始在那座墙壁的各个角落进行架设，尽可能的填满每一寸空隙。 光程绪看到的武器就有好几种，什么机炮、热能武器、心灵反击装置、高能辐射武器…… 还有一些构造奇特的物种也被当做武器部署在了墙壁附近，生产出类似于蛛网的物质，彼此交错。 程绪注意到，自己的笼子旁边似乎有着监测区域，由那个「凯利尔魔方」亲自构筑。 每个经过的特工都会被它亲自提醒，避免踏入那足有10米的监控范围。 不过这种监控对于程绪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他很轻松的就通过反光面来到了那座正在构建的巨型牢笼之中。 在程绪的现身位置附近，有几只长着四只手臂的类人生物正在交流，它们的语言之中充满了昆虫的窸窣声。 “建筑师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她不来，工作没法开展，这周的硅晶板又要被扣了……” “耍大牌是吧，我都带着孩子呢，还在搬砖……” 一名似乎是雌性的多臂生物甩了甩身上的“蚕蛹”，那些小东西发出了一阵颤动，亮起了微弱的蓝色荧光。 “这笼子真够复杂，用料是我见过最奢侈的，话说要关什么，弄这么大一个玩意儿……” “不知道，这种事少打听。” 程绪顺着孔隙向墙壁之内的区域观察，发现里面居然装潢的像是个雍容华贵的宴会厅。 在宴会厅当中，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收容箱，不过里面还没有任何东西。 程绪在墙壁夹层中绕了几圈，发现大部分武器似乎都是对准那巨大收容箱的，很有可能里面会装有什么危险性极高的收容物。 “这就是为我举办的欢迎会……” 程绪迅速在夹层中转了一圈，将那些武器的大概位置都记在了脑海当中，有些复杂的部分，他还进行了拍照记录。 那些图片被他归档在了「记录本」那个聊天群当中，以备不时之需。 在防御工事快完工时，程绪才溜回了自己的庇护所当中。 在离开之前，程绪还特地给几十个负责看管武器的特工附着上了心灵颜料颗粒。 到时候就算无法读取它们的心声，也能确认他们的具体位置。 “倒……倒……好！安装！” 随着最后一块心灵显示屏被装好，程绪窗外的世界再度恢复了空旷冷清的废弃状态，那些特工的身影被完全掩盖。 负责看管程绪的「凯利尔魔方」轻轻砸响了他的房门，在屋外发出了极为嘈杂的声音。 “请……特工异鳞……参加宴会……” 程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打开了房门，又看到了那个不断变化的魔方在自己眼前扭转。 “开始准备……阶梯……下潜……” 程绪面前的透明壁障并没有打开，但是他的庇护所旁边却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程绪跟随着魔方，沿着阶梯进入地下，周围的环境都呈现出了与魔方类似的律动结构。 在地道中七拐八弯的行进了几圈，魔方果然带着程绪来到了那临时搭建好的“宴会厅”内。 因菲尼特与那两名最先与程绪相识的特工早已等待多时，似乎正在聊天，看起来非常开心。 “异鳞来了？快快快！” 因菲尼特依旧表现出了极度纯粹的情绪，大概是打算一装到底。 在程绪的感官中，此刻的因菲尼特就像是一团纯正的深红色颜料，没有丝毫杂质。 “今天实在是没什么人来，这座废弃的宴会厅在之前一段时间也被改造成了收容笼，看着实在是有些空旷……” 因菲尼特带着程绪看了一圈周围的装潢，大量临时加装的画作与艺术品，都是从因菲尼特本人的收藏里特意挑选出来的东西。 这些艺术品与蓝星的艺术风格极为类似，充斥着程绪描述中的“故乡风味”。 看着那些拥有着淡蓝色天空与绿色植被的图画，程绪表现出了极为温和的情绪反应。 “也不知道异鳞你喜欢吃些什么，我大概询问了一下那些异种族特工，它们给出的答案可谓是各有特色……” 因菲尼特十分自然的为程绪拉开了一把椅子，然后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程绪很清楚的记着，自己这个位置似乎是三个重型武器的瞄准位点。 当程绪正式落座，那些来自于宇宙各处的不同菜肴才开始盛上。 “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不必客气！” 无论是硅基晶体，还是碳基食品，似乎都无法引起程绪的兴趣，他一直保持着那个端坐的姿势，没有丝毫改变。 “怎么，是不喜欢吗？” “不，因菲尼特先生，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你会如此照顾我……” 程绪决定主动挑起话头，引出因菲尼特今晚的真正目的。 程绪将手指指向尼克斯与哈尔，那两人面露微笑，情绪反应居然变得和因菲尼特一样纯粹无暇。 “这两名特工明明比我更有价值，但他们似乎并没有受到这样的特殊照顾……” 因菲尼特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情绪反应之中终于多出了一份疑虑。 “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聊天我总是会感觉到压力……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因菲尼特向「赫尔斯尖塔」挥了挥手，后者迅速散发出一段非常明显的精神波动。 在这段波动消失后，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收容笼中，开始灌注大量的液体，深蓝色的半透明溶液似乎有些粘稠。 在液体充满整个收容笼后，它的底部开始抬升，在液体中放入了一只体型巨大的生物。 在看到那只生物的面貌时，程绪有些惊诧，因为自己在之前和它有过一面之缘…… 那正是与祁玲、段志才融为一体的晶体巨人张端行！ 第183章掀桌子 “异鳞特工，我就直接和你这么说吧，你的故乡并不在我们这片宇宙的范围内。” 因菲尼特站起身来，向着程绪靠近，几个重型武器的喷口也对准了程绪的躯体。 “你和它一样，都是来自另外一片宇宙的异界来客，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程绪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自己那沉寂许久的任务面板居然更新了，而且一次性冒出了整整六个任务！ 「1.帮助“晶体巨人”逃离牢笼，或斩杀“晶体巨人”」 「2.杀死因菲尼特议员」 「3.摧毁或夺取10台武器」 「4.杀死50名特工」 「5.摧毁“凄凉观察者”观测前哨」 「6.在毁灭武器中幸存」 程绪在看到这些任务的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瞬间兴奋了起来，每一寸机体都渴望着杀戮。 他下意识的身体转变被「赫尔斯尖塔」捕捉，当做了对「晶体巨人」产生的敌意。 在它与因菲尼特短暂的沟通后，它们决定变本加厉地催促程绪，去对那只巨人做些什么。 “我们不清楚异鳞特工你会做些什么，但选择权完全在你，只要你愿意，并给出合适的理由，我们甚至可以释放这名异界来客。” “就像我答应你们的一样，我可以说服它加入基金会。” 程绪站起身来，离开餐桌，向着关押晶体巨人的牢笼走去。 程绪能够感觉到，当自己踏足那片区域时，数百个不同种类的武器已经全部瞄准了自己。 从脚下到头顶，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暴露于敌人的火力覆盖之下。 那只被泡在蓝色液体中的晶体巨人并没有昏迷，它的意识依旧处于极为清醒的状态，甚至于还会有些植物枝条试探着向外生长。 在它的躯体之上，覆盖着两三种不同材质的绳索，似乎在持续不断的抽取它体内的力量，阻止着它的逃脱。 在看到程绪出现的瞬间，巨人的身躯发出了一阵震颤，许多白色的枝条在锁链内迅速盘结生长，但转瞬间又彻底枯萎。 “看起来它认识你。” 因菲尼特毫不避讳地走到程绪身旁，看着那巨人的动作，朝程绪笑了起来。 “我们曾经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没想到它也来到了此处……” “哈，既然是战友，不如我们打开牢笼如何？” 程绪点了点头，传递出了表达肯定的精神波动。 因菲尼特高高抬起手，宣布释放困在其中的巨人，所有的武器开始了高度戒备，充能武器甚至开始了预热。 随着那些蓝色液体的逐步下降，程绪开始感知到来自祁玲的精神波动，十分强盛，没有半点衰弱的迹象。 “把笼子和绳索打开，让两位老战友好好见一面！” 因菲尼特打了个响指，巨大的笼体墙壁开始变薄，巨人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当笼体墙壁破开的刹那，程绪感知到了一股涌动的精神湍流，来自于那个被束缚了许久的祁玲。 “敌人有多少？” 她的问题非常直接，带着近乎宿命式的笃定，就好像她早就知道程绪将会选择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据我所见，有500个，总数应该在两到三倍，不多。” “周围的武器我们扛不住太久，只能吸引三十秒左右的火力。” “你只需要造出足够大的声势，别的交给我来。” “合作愉快，程绪先生。” 祁玲直接叫出了程绪的名字，让他的气息猛然一滞，但瞬息间又恢复了正常。 “喔，你们聊的怎么样？” 因菲尼特举起一杯琥珀色的酒液，轻轻晃动，略显戏谑的看向程绪与巨人，但他的情绪反应却表现出十分纯粹的善意。 “很好，因菲尼特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又成为战友了……” “嗯，希望你们相处的愉快。” 因菲尼特端起酒杯，向程绪致意，眼神中满是和煦的笑意，但隐藏在其中的，则是一丝居高临下的傲慢。 下一秒，程绪的身型化作鬼影，瞬间穿透了因菲尼特的胸口，以「百锉」撕开了他的半边身躯…… 在大量破碎的血肉与猩红液滴飞溅的瞬间，数百种武器发出了咆哮！ 大量炽热的火焰相互交织，紊乱的能量波纹如同宇宙初开时的天穹，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光芒…… 在那混沌的风暴席卷自己之前，程绪消失在了镜面的边缘。 在消失的前一秒，程绪看到了因菲尼特的笑容，依然是充满了戏谑与高傲，只不过这次不带一丝掩饰。 “目标消失！警——” 一名操控重炮的特工正准备提醒队友拉响警报，就被一个从瞄准镜中现身的黑色身影撕开了喉咙。 “借你的脑袋一用……” 程绪举起那家伙的脑袋，用他还没有完全扩散的虹膜进行了武器识别，将那座重炮设置到了全自动扫射模式。 “轰！” 一枚带有大量铝热剂的爆弹突然在“宴会厅”的墙壁上炸开，将那些美轮美奂的收藏品全数点燃。 “他妈的怎么回事？” “河骨！你干什么呢！” “铝热剂灼烧！报告！铝热剂灼烧！” 突然失控的重炮引起了所有特工的注意，但还没等到他们进行反制，更多的武器就开始毫无章法的扫射起来。 “是目标！是——” 很多人都没能看清楚程绪的身影，就在自己的位置上死于利刃的斩击。 那些拥有着高科技装备的特工们此刻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他们的装备多么先进，它们从始至终都是普通的生命。 凡是生命，就有死亡的那一刻。 “吼！！” 躺在场地中央的晶体巨人突然大吼一声，身上的三条锁链骤然熔化，被炽烈的黑白两色火焰煅烧成一团液体。 在巨人身前也出现了一面硕大的盾牌，上面刻着三个非常明显的字符：“祁张段”。 “轰！！” 巨人手中的盾牌瞬间砸向身后那面墙壁，直接将墙壁撞开一大片裂痕，黑白相间的火焰迅速在其间蔓延…… 第184章更大的圈套 “呲……” 一片被「百锉」撕开的血肉迅速飞溅，在机炮轮转的高热环境当中蒸发，变成炽热光辉中最不起眼的小点。 程绪已经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名特工，也不知道自己挥舞了多少次刀刃。 在程绪的感官范围当中，只要有人将手放在自己的武器扳机上，程绪就会将他的身体撕碎。 当程绪的知觉范围内不存在任何一个拥有反抗能力的敌人时，他手中的匕首才停止挥动。 大量各种色泽的液滴在他身上结成了干痂，猛一看居然有些像绘画用的颜料。 “呼……” 程绪停下自己的杀戮，长出了一口气，呼吸着满是腥甜的空气。 那座隔墙堡垒中的特工已经被程绪杀死了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已经撤离。 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那名巨人，以及正在与它相互搏杀的「凯利尔魔方」。 已经被熔化大部分组织的「凯利尔魔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干脆成为了祁玲的食物。 “喂！程绪先生！介意帮个忙吗？” 程绪有些懒散的抬起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现在的动作与追猎者是多么相似。 “请你尽快赶往控制室，夺取控制权，要不然咱们还是得完蛋！” “这地方绝对没有控制室。” 程绪非常清楚，因菲尼特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死亡，他在被烧成灰烬前留下的笑容就代表着他的自信。 “你说什么？” “这个地方就是他们随便找来的废弃观察站，拿咱俩当实验品的区域，估计轨道轰炸也快来了……” 程绪跨越一片废墟，来到了刚才那摆满食物的餐桌前，“尼克斯”与“哈尔”已经躺在了桌子下，身体结构呈现出许多非人的特征。 “就连这俩家伙都是复制品……估计那些特工也不会太真，或者干脆都是炮灰。” 程绪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根本没有看到昨天那个挑衅自己的身影，就连她的下属也没感应到。 “虽然此刻不太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能见到老朋友真令人开心。” “我们并不是朋友。” “起码一块打过那个长着花的家伙，今天还一块配合拆了个笼子，我觉得可以算的上朋友。” 如果是以前的程绪，他绝对会断然拒绝，但自从与追猎者融合后，他发现自己的性格发生了些许的缓和。 于是程绪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晶体巨人迅速撕碎了最后一块「凯利尔魔方」将它吞下，熔化到自己的躯体上，满足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突然间，程绪感受到了一股充满温和气息的精神波动传来，一个恍若水母群的生物出现在他们面前。 但从中传来的声音却不是「赫尔斯尖塔」，而是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因菲尼特。 “很好，二位对这场宴会的评价如何？” 「赫尔斯尖塔」的身影逐渐变大，像是被拉伸开来的薄膜一般，迅速包裹了整座观察站。 “我已经记住了你们的喜好，一个喜欢吃金属，还喜欢吞噬精神能量，一个则喜欢吸食死亡……” 因菲尼特那故作姿态的腔调非常惹人厌烦，但程绪明白，他的高傲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自信基础上的。 “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会好好为你们准备一场宴会，犒劳一下二位，感谢你们为所有的异界来客做出了表率……” 「赫尔斯尖塔」呈现出一幅画面，在画面中有着一只巨大的生物，那厚重的背甲以及满是管道的尖刺很像程绪曾经遇到过的巨兽。 下一秒，几枚似乎是核弹的武器被引爆，将那只巨大生物的外壳轰碎，以火焰灼烧着它的血肉。 拥有强大生命力的巨兽并没有立刻死亡，在火焰缭绕之中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更多的光束武器向它集中，强大的脉冲武器迅速切割着它剩余的骨甲，一层层削除着它的血肉，最终将它生生折磨致死。 “啊……别这样啊，二位对于别的异界旅客是一点都不关心呐……” 整座观察站的外壁突然变得透明起来，程绪与晶体巨人仿佛站在了无垠的星空之中。 在他们旁边的区域，躺着几百个整齐的尸体，它们就像是没电的人偶玩具，十分整齐。 “果然是复制品……” 在那些东西之中，程绪还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似乎都是之前参与构筑的个体，甚至还包括那只带着崽子的异种族母亲。 “来，二位请转身。” 因菲尼特像是个正在进行表演的业余魔术师，十分刻意的引导二人回头。 程绪没有什么迟疑，迅速转过了身。 在无尽的虚空当中，停泊着十几艘体型巨大的舰船。 那些的造型如同漆黑的棺木，平直的舰船上层结构如同棺盖，延伸出些许，而呈现出台体结构的船舰主体部分则缓缓收敛。 那些巨大船只的大小，程绪根本无法确定，因为在宇宙的尺度下，自己根本无法确定对方与自己之间的距离。 在那些船舰的周边，诸多能量武器所散发出的光点都对准了这座观察站，随时准备激发。 “你们还有什么遗言或者愿望吗？或者说，你们有没有在宇宙中进行一场漂流冒险的打算？” 因菲尼特似乎觉得自己非常幽默，他语气中的轻佻与戏谑已然满溢，让程绪想要在他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来一巴掌。 “我还真有一个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希望你所有喝到的酒，从此都变成排泄物口味。” 正在摇晃酒杯的因菲尼特眉头一皱，将酒杯放下，没再说什么，只是朝「赫尔斯尖塔」放下了手臂。 晶体巨人听出了因菲尼特那沉默之中所包含的愠怒与自讨没趣，有些想笑。 “敢问程绪先生在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写小说的。” “……厉害。” 下一刹那，程绪就看到了宇宙大爆炸最初始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整个世界被强大的能量所浸染，所有的一切都在膨胀、裂解…… 当然，除了程绪。 他早在和因菲尼特讲话时，就准备好了自己从第一轮游戏一直囤到现在的道具「虚空种子」。 道具生效时，程绪的身体瞬间遁入虚无，在规则之外游离，躲过了那致命的能量爆炸。 但是他的庇护所就没那么幸运了，生命值迅速归零…… 第185章窥伺 就在他即将因为庇护所损毁而死亡的刹那，他又发动了自己的第一枚道具，那枚「罗生门硬币」。 他的庇护所迅速被修复到了100％的完整度，并且进入了持续24小时的无敌状态。 “当仓鼠也不全是坏处……” 程绪待在规则之外的世界，仍旧能够观察到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那场爆炸还在持续。 那座被称为「凄凉观察者」的观测前哨站已然被无数超出规格的能量武器所毁灭，只剩下了一片残余的废墟。 “等会儿……” 程绪看着那堆废墟，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移动似乎并不受到物理规则的限制，几乎就是无视距离的“闪现”。 刚才他还在那片废墟当中，下一瞬，程绪就出现在了被火焰缭绕的晶体巨人身边。 那家伙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团破碎的建筑构件，浑身都是燃烧留下的焦黑痕迹，正随着破损的观测站残骸在宇宙中漂流。 程绪注意到，自己的庇护所似乎被它当成了挡箭牌，堆放在了巨人的前胸与后背处，将它的身体遮蔽了大半。 “能承受如此强大的攻击仍旧生还，这家伙有几把刷子，可以暂时寻求合作。” 确认自己的庇护所暂时安全，程绪便向着那片深空中的舰队出发。 闪烁之间，他就来到了舰队近前，它们的体量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庞大，那种近乎比例失衡的巨大舰艇让程绪竟然感觉有些发晕。 在一座最为庞大的舰艇当中，程绪看到了漂浮着的「赫尔斯尖塔」，它的形体正在从巨大的薄膜逐渐缩小。 跟随着「赫尔斯尖塔」的躯体，程绪找到了第二个因菲尼特，他正坐在飞船的豪华船长室内，脚边有一只被捏死的小型生物。 “我还以为能穿越宇宙壁障的家伙多少有点实力呢……结果就这！” 因菲尼特指着远处那被能量武器摧毁的残骸，上面的光焰已经熄灭，但辐射尘所散发而出的光芒依然存在。 “其实我感觉有「永恒沉眠」与「凝视者」就够了，剩下四支舰队有点多余……” “但是那名异界旅客还是成功影响到了您的心情。” “我知道，我知道，不能冲动……我只是恰巧喝这种酒喝腻了，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为我换一杯晶石纯酿来！” “因菲尼特议员，我必须提醒您，另外十二支舰队还在赶来的路上。” “告诉他们，不用来了，就地搜寻异界来客，全部杀死，扔到黑洞里去。” 因菲尼特身旁走来一名脑袋长得像苍蝇的侍从，为他端来了一杯“晶石精酿”，酒液闪烁而璀璨。 因菲尼特嗅了嗅酒液的味道，不知为何，感觉真的有种若隐若现的恶臭。 “嘶……对了，有没有在这地方留下什么侦察队？” “我已经安排了「赭红利刃」先遣队进行搜寻，第12、21、27小队已经出发，将在三个标准日内对废墟完成分析。” “行吧，这边就交给你了，我休眠了。” “您的酒还没有喝完。” “不喝了，给刚才那个侍从喝，就这样。” 因菲尼特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陷入了休眠状态。 他的座椅迅速软化，将因菲尼特包裹在其中，化作了一块没有什么特点的摆件。 那块软质材料，赫然就是一大块极为珍贵的灵魂合金，相传只有一种以恒星为食的生物才能在死后生成一块手掌大小的灵魂合金。 如此庞大的灵魂合金，足足凝聚了上百只生物的遗骨，堪称种族灭绝一般的行径。 「赫尔斯尖塔」的虚幻形态就依附于这块灵魂合金之上，操控着因菲尼特议员所需要的一切。 “安心享受您的假期吧，因菲尼特议员，那些异界来客绝对不会再打扰到您。” 程绪没有在继续于船舱中停留，而是顺着指挥雷达的识别图，辨别了一下「赭红利刃」的船舰所在地，闪身进入其中。 负责进行探测任务的「赭红利刃前锋部队」已经准备好了小艇，准备出发，没人发现他们多带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乘客。 程绪其实原本在另外一艘小艇上，但转眼在通讯列表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于是就穿梭到了这边。 果不其然，那个昨天与程绪打过照面的厄托以及她的下属就在其中。 “大姐，咱昨天不是出动过一回了吗……怎么今天还要出动啊……” “昨天是押送任务，送那两个背叛者去审判庭，今天是探查任务，比较简单。” “那为什么……” “每个队都会有任务，分到探查任务这种清水活你就偷着乐吧，别给老娘呜呜喳喳的！” 那名被骂的队员似乎没有半点恼怒或者后悔，情绪反而十分高涨，就好像被自家队长骂是一种值得开心的事情。 他们的那艘探查小艇大概有十几米长，内部结构很像是潜水艇，非常简单，只有个单间的厕所，没有其他可用设备。 “讲一下咱们的探查流程啊，一会儿别忘了，谁忘了扫一个月的厕所。” “好！” “赞成！” “大姐说的对！” 赭红色皮肤的女队长对于他们的亢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开始了简短的介绍。 那夹杂着许多专业词汇的介绍短文有种说明书般的冗长，虽然并不是很长，但很难让人直观的进行理解。 在听完介绍后，那些刚刚还十分高兴的队员，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可能要扫一个月的厕所了。 而后，任务行动计划根本没给他们留下复习的时间，侦测小艇就来到了被炸毁的「凄凉观察者」附近。 残余的辐射热能依旧在扩散，在辐射雷达上呈现出一道明显的上升弧线。 “来，我现场再演示一遍，都看好了。” 女队长开始在那些探测仪器上操作，一边操作一边解说。 “首先，将那些残骸用钢架固定，而后进行材质分析，光学扫一遍，辐射探视扫一遍，最后再进行刻录……” “然后仔细查看一下有没有生物信……等会儿！真的有生物信号！” 第186章潜入 “光学扫描已接入……” 飞船内部映射出外边的具体扫描画面，一节非常短的白色植物枝条正在捕获网中扭动。 “正在收集标本，生成日志，好，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除非有明确的警报响起，否则不允许擅自离开扫描区。” 厄托将扫描仪的控制台让出位置，然后回到飞艇的指挥台旁边，为她那支小队的人排了个序。 “接下来按照顺序，每人轮班，四台扫描仪全部开启运转，不许偷懒。” “队长，偷懒有什么惩罚没有！” “延长加班。” “啊……那就没意思了……” 几名队员开始陆续进行工作，枯燥乏味的扫描任务充满了重复性的劳作，程绪也就没再继续进行观察。 他来到了刚才那个被收容的植物碎屑旁边，虽然不能直观感受到它的气息，但是那种植物白色的形态，程绪正巧刚刚见过。 “这东西应该是晶体巨人身上的那种植物，似乎一直保持着活性……” 程绪感觉，这东西应该是扰乱探查工作的烟雾弹，因为它依旧在收容罐中不断摆动，就像是一条断裂的壁虎尾巴。 为了搞清楚晶体巨人究竟在做什么，程绪闪身来到了自己的庇护所附近。 伪装成熔融金属的晶体巨人依旧保持着死寂一般的安静，表面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变化。 就在程绪打算离开的时候，它的胸口处裂开了一道缝隙，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外攀爬…… 几条白色的植物触须从空隙中挤了出来，拖拽出一个正常人类高度的晶体生物。 那东西依旧保持着人类的姿态与结构，但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外壳满是机械结构般的镂空花纹，可以看到中空的内在结构。 与其说它是个类人生物，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具活化的铠甲。 在那只铠甲生物成功踏足宇宙中漂浮的残骸后，巨人身上的裂隙再度闭合，看不出来和刚才有什么区别。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后，程绪发现自己就失去了那只生物的踪影，它进入了一种类似于隐身的状态。 不过它留下的行动轨迹依旧存在，那些碎片在它的踏足下开始受力旋转。 程绪大概预测了一下它的行进轨迹，发现这家伙似乎径直朝着最近的探测小艇飞了过去。 程绪赶忙来到最近的一座小艇当中，那支小队也在忙碌，他们的队长也是个赭红色皮肤的人类，看起来这似乎是「赭红利刃」的某种传统。 “侦测到生命信号，今天的第三十二个，太怪了……” “全都是些植物碎片，不过还都具有活性，甚至还在生长。” “看，这次也一样。” 程绪在扫描仪中看到了一个带着花盆的植物盆栽，读数似乎与之前的那些植物没什么区别。 在它即将被辐射探测扫描仪多层扫射时，一株隐藏在旁边废墟中的植物个体突然开始活动。 那株植物像是甩动流星锤一般，挥舞着挂在植物纤维上的建筑废料，向探测小艇砸了过来。 “检测到攻击，机炮准备！” 自动化的近防炮迅速抬起，两梭子能量弹药喷射而出，将那些建筑碎片全部击碎。 “总算有个有价值的收容物了，释放捕网！” 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大网迅速扩张，将那株不断反抗的植物包裹起来，纳入了收容队列。 在它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的时候，一株带着花盆的静止植株被扣上了收容笼，扔到了工作区间下悬挂的货舱内。 在货舱内，似乎只有一个非常老旧的摄像头在运转，毕竟每个收容笼都自带监测装置，额外再加装监控，只是为了监督仓库看管员是否认真工作罢了。 负责看管仓库的是一名看起来型号十分老旧的机械生命，它的躯体上满是锈蚀的金属板，以及大量崩裂的断茬螺栓。 “没意思，全都是植物，长得还怪丑的……” 看了一眼新来的收容笼，机械生命就没再去关注那些植物了，转头拿着自己的老式螺丝刀，看着已经残破的说明书，为自己的身体加装一块同样古老的铁板。 就在它无法注意到的角落当中，那个“花盆”逐渐开裂，重新化作那铠甲生物，身体周围的植物纤维也像是触须一般快速行动。 几秒钟后，那收容笼的内部结构就出现了晶体化，一些微弱的黑色火焰以极快的速度烧毁了监控设备。 而后，它就在机械生物的眼皮底下拧开了自己的收容笼，再度恢复了光学隐形的状态，沿着巷道缓慢摸进。 “哼，这多好看，那群土老帽，不懂得什么叫怀旧风机体……” 机械生命看着自己那以油漆图画着“新未来”的装甲板，十分满意的晃了晃脑袋，头顶的锈蚀齿轮也随之颤动了几下，差点崩毁。 “接下来装点什么好呢……” 为了不让队长看到自己在偷懒，这名机械生命特意躲在监控摄像的死角中，不断挑选着那些来自上个科技时代的零件。 它正在投入的选择部件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背甲传感器有了读数反应。 它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来自旧时代的摄像头看不出周围有什么东西，但是自己背甲上的读数一直存在。 “零件改装还是有点问题，回去找胡莉尔再调一下参数去……” “呲……” 突然间，它的身体就陷入了瘫痪，身体的每个组件都进入了崩溃状态，直接让它的信号从小队的监测器中消失。 看到信号消失的队长撇了撇嘴，因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霍伯特_72！把你的传感器给我接上！别再乱搞你那复古风装置了！” 已经失去意识的机械生命突然一个抽风，恢复了能量供给，缓缓站起身来，以和刚才略有些区别的声音应答着队长的命令。 “收到，我没有偷懒，绝对没有！” “要是收容物丢了，唯你是问！” “我绝对保护好收容物，仓库管理员的职责与荣耀，就是——” “行了行了，闭嘴吧，把你那些零件搬得离镜头远点，不然领导看见扣工资的话算你头上！” 第187章扰乱 程绪在看的非常清楚，来自那只铠甲生物的植物触须，已经彻底塞满了那个机械生命的躯壳，完成了全面的替代侵占。 在等待了十几分钟后，它操控着机械生物走到了装载收容物的区域，开始了装模作样的检查。 在走到自己曾经出逃的那个收容笼旁边，它打开了通讯，发出了惊慌的声音。 “队长！有收容物消失了！笼子是打开的！” 通讯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恼怒，厉声斥责着机械生命。 “霍伯特_72，是不是上次你把战斗模块弄丢的时候也顺便丢了记忆储存！咋这么没脑子呢？” “对不起……我……” “赶紧的，把罐子搬上来！” 程绪看着那个假冒的家伙迅速抱起罐子，将自己的本体装了进去，只不过本体依旧保持光学隐身，看起来那好像还是个空罐子。 而后，凭借着机械生命的权限，它非常顺利的就来到了货舱与操作舱的交接处。 经过一番扫描后，机械生物的构件果然被检测出了异常。 “你到底又在自己身上装了多少东西……上次你装进去的组件甚至包含两百年前的一块手指残骸……” 负责查看检测结果的队员有些无语，但他们都认为是那个热爱“怀旧风”的机械生命搞来了更多的黑市组件。 当那个把自己改装的面目全非的家伙出现在操作舱内时，没有人为它这一身锈蚀组件感到奇怪。 “你……唉，算了，把罐子放下，等我停稳飞艇……” 队长迅速将飞艇调整至平稳巡航状态，而后满脸无奈的接过了那有着明显破损痕迹的收容笼。 “监控没了，警报也没响，内部破坏……这里面原来装的是什么？” “呃……” 机械生命表现出了符合外表的迟疑，引来了队长的苦涩笑容。 “你呀，要不是救了大伙一次，我真想把你脑袋上的齿轮拔下来塞你屁股里！” “咔。” 队长轻轻打开收容笼的外壳，想要看一眼里面的具体标识序列号，以进行查询。 刹那间，一股炽烈的火焰骤然爆开，呈现出不可思议的尖锐螺旋，直接扎入了队长的头顶。 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那名队长的眼神就彻底的陷入了呆滞，身体彻底停转。 “有伪装者！拉响警——” “轰！！” 可怕的尖锥状火焰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爆裂开来，炽热的空气迅速填满了整艘小艇，吞没了那些没来得及反应的队员。 几秒钟后，所有的队员都失去了意识，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 在他们身边，铠甲生物显现出了身形，身旁的植物枝条缓缓收回，呈现出尖锥状的末端很像是开瓶器的末端。 “「赭红利刃」先锋小队，第27分队队长，比尔森。” “到！” 队长那陷入呆滞的身体突然一激灵，从支撑他的战甲中苏醒了过来，抬起手臂，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 “副队长，卡拉尔，虫裔。” 一只身形佝偻的队员也苏醒过来，发出了骨骼碰撞声，当做了自己的回答。 “队员，比斯特，星痕联邦人类……” 铠甲生物迅速将一船人都点了一遍，每一个重新站起的船员都呈现出诡异的平静。 点到最后一个人，那铠甲生物放下手中的记录本，以晶体与植物生成了三张塔罗牌，仔细查看后，将脸转向了自己的身边。 那里正是位于虚无当中的程绪，二者此刻恍若对视。 “我的庇护所，就是那巨人的身躯，目前正在带着您的庇护所远离，前往更安全的区域。” 它沉吟了一小会儿，似乎在斟酌用词，而后继续说道。 “我恳请您一同参与我的行动，在「赭红利刃」的母船上开展一场杀戮盛宴，以确保我们的庇护所抵达安全之处。” 程绪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想回答也回答不了。 又等待了几秒钟，铠甲生物点了点头。 “我就当您答应了，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而后，它抬起自己的手指，做出了发誓的手势，向天举起。 “我以祁玲、段志才、张端行之名，向天起誓，在此次游戏中，不得伤害程绪，以及其庇护所，违背者将受天谴！” 程绪感觉它的这个誓言发的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在这种生死游戏当中，誓言不过比放出来的屁少点臭味。 而且它又搞得这么隆重，很大程度上是在向程绪表达自己渴望合作的信号。 “合作当然可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反正自己现在也没办法现身，程绪决定先跟着它一同行进，看看情况具体如何，最终再决定自己的行动。 发完誓后，铠甲生物就进入了光学隐身，那些“死而复生”的队员迅速开始了日常的劳作，再度继续着探查任务。 在连续进行了4个小时的探查后，调度方面传来了返航命令，那些伪装成船员的家伙开始向着母船行进。 塔台通讯来自一个从属于「赫尔斯尖塔」的子思维，声音听起来与本体极为相似，都带着那种十分柔和的腔调。 “请等待，检测即将开始……队长请同步上传记录日志。” 这艘船作为一艘侦测小艇，所能执行的功能非常有限，负责记录飞船行为的日志也非常短，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传输完毕了。 飞船沿着检测通道缓缓行进，逐渐与母船同步，一对精密度很高的扫描仪迅速在飞船周围扫过。 “飞船正常，未检测到异常状况，请所有操作舱船员下船接受安全检查。” 那些被植物操控的傀儡们迅速排好队列，等待着舱门的打开。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经回到了货舱之中，与那只喜欢改装自己的机械生物待在一起，伪装成刚开始那人畜无害的样子。 “嘿，辛苦了，晚上请你们喝一杯！” 负责检测的正是下一批即将登船工作的先锋小队，领头的那家伙似乎与这支小队的成员很熟。 “不必了，现在喝一杯怎么样？” “你什么意——” 第188章植物的力量 红色的枪击火焰骤然亮起，一枚来自上个科技时代的动能武器子弹随着轰鸣声飞出！ 那枚子弹击中了一名队员的脖颈，崩飞出一团防护服碎片，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名特工撂倒在地。 还没等祁玲操控那名队长射出第二发子弹，一道带着热能射线的强大能量武器就斩断了他的身体。 被烧焦的血肉十分平滑的分成了两段，露出来其中的寄生植物，以及他那基本上变成空壳的躯壳。 那些剩下的船员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举起腰间的东西…… 然后，他们的身体就被飞船警卫的火力撕成了碎片。 “我记得登上小艇不允许配枪啊？” 举着矿用切割刀的特工有些发愣，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那破碎的尸体，摇了摇头。 “走私品。” 距离飞船最近的是他们的队长，此刻显得有些落寞。 “伤员！伤员在哪？这个就是对吧？” 紧急医疗中心派来的创伤小组抵达了交接处，迅速将中枪的特工抬到了急救模块上，运送向了医务室。 谁也没有发现，在那名被运送走的特工身上，有一块机械组件呈现出不稳定的状态，隐约有些白色的物质在其中蠕动。 “先锋小队撤离！重复，先锋小队撤离！” 那支准备执行任务的小队还没来得及进行工作就被迫撤退，等待他们的将是冗长且繁琐的筛查程序。 在他们离开后，这艘小艇直接被列入了收容名单，一个巨大的收容笼迅速扣下，特制的强大力场屏障断绝了其中任何事物的流通。 在「赭红利刃」的研究人员对小艇进行剖解的时候，那名特工也醒了过来。 “我现在……还活着？” “你很幸运，对方使用的是上个时代的武器，笨重的动能武器，没能击穿你那被强化的骨甲皮肤。” “但是好疼……” “那当然，毕竟是动能武器，冲击力还是有的，回去休息八小时，注射三次纳米针剂，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特工揉着自己的嗓子，故作扭捏的咳嗽了几声。 “咳……那个，能不能给我开个一天的假条……” “不行，最近没有名额了，下次吧。” “下班了我请你喝一顿，你想喝多少都行，怎么样？” “不，我们做事是有原则的，绝对不能——” 特工突然看了一眼急救室内的监控，确认那东西没有对准自己，然后偷偷取出来一块老式的机械手表，递给了创伤小组的医生。 “旧时代的计时器，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怎么样？” “这我，不……” “再加一顿酒！” “我……” “两顿！” 医生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开始为那名队员开假条。 队员有些恋恋不舍的摩挲着那块手表的外壳，然后将它放到了堆满急救药品的桌上。 就在他和医生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一条白色的触须从机械表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潜入了药品堆里。 “这东西可是我在「exd-796哀嚎古宅」里找出来的宝贝，对它好点……” “就这一次啊……” 医生给队员开完了假条，又为他开了更多的药，甚至在他的脖颈处系上了一条绷带。 “谢谢大夫，那我先走了！” “出去尽量别说话，要不然容易穿帮……” “我懂，我懂。” 队员迅速换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急救室。 在他离开后，医生小心的将那枚机械表攥在手中，感受着来自上个时代的机械震颤，有些开心。 “拉提图尔那家伙，不知道从哪搞来这么些奇怪的小玩意……” 医生将机械表拿在手中把玩，抬到眼睛近前，仔细端详着其中每一寸齿轮的流转。 “古老而原始的智慧……真美……” 银色的齿轮不断转动，跳动的棘轮推动着指针旋转，对准那些已然无法理解的刻度。 忽然间，医生感觉自己似乎有些眼花，他隐约看到机械缝隙中有着一团白色的粘稠物。 “这难道就是古老的橡胶？有意思……” “嗤！” 一条白色的触须从机械表中刺出，带着黑白二色火焰的尖锐顶部瞬间洞穿了医生的眼睛，将他的大脑焚烧一空。 几秒钟后，医生捂着脑袋坐了起来，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芬奇，我是芬奇医生，急救医生……” 而后，他顺手将那块机械表扔到了垃圾桶中，看着回收装置将那东西粉碎成金属碎屑。 然后，他迅速拿起一枚已经封装好的针剂，将其中的纳米药剂排出，转而放入一块从药品柜里随手取出的白色物质。 等到里面的白色物质化作类似纳米针剂的样子，他将这管药剂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只有寄生更多的人，我才能引起混乱……” 他就像是在对谁进行解释一样，小声的嘟囔着。 就在他身边的程绪有些惊讶，毕竟自己现在的状态是绝对不可能被洞察到的，除非晶体巨人早已提前知道了自己的行踪。 “我记得祁玲，应该是个「卜命师」对吧，能达到预言程度的占卜……” 程绪凝视着那寄生在医生体内的家伙，心中升腾而起浓重的杀意。 医生一边拿着纳米针剂对自己的皮肤进行着修补，一边笑着向虚无继续讲述。 “您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卜问计算这种事情与天道相关，我们这种人皆是天道丝缕之上的蝼蚁，问得天地，却也受困于天地……” “违背誓言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切断了自己与天道的联系，从此失去卜问吉凶的资格。” 他以医生的模样做出了发誓的手势，指向天空，再度立下第二个誓言。 “从此刻开始，我们三人绝不会卜问任何有关程绪的未来，违背此誓，七魂离体而亡！” “芬奇，干嘛呢？” “没干嘛，闲着无聊……” 一名货运工拉着药剂车赶到了急救室内，开始卸货，似乎也没怎么在意芬奇刚才的举动。 “你刚才接待的那个病人走了？” “走了。” “今天怪事可真多……” “哦？” 第189章失衡 “没啥，就是收容部那来了一大堆一模一样的植物收容物，全都是今天采集来的。” “这么巧。” “可不是嘛，据说出事的那艘船就是被植物寄生了，现在还研究的呢！” “挺有意思，我回头关注一下。” 运货工把所有药剂归类放好，就推着车离开了。 “程绪先生，这边暂时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去看看那艘船。” 程绪听到了医生口中的话语，但是并没有就此离开，反而依旧待在其中，等待着有下一名病患前来。 「藤茄：哇，这两道誓言这么重，真的有效吗？」 「刺天茄：其实吧，我是有做这个系统的，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影响权重大概只有5%」 「刺天茄：也就是说，如果你违背了誓言，很有可能会有非常微小的血光之灾」 「藤茄：微小？能有多小？」 「刺天茄：每十天一次不小心弄破手指头之类的」 「藤茄：那对于“卜命师”呢？」 「刺天茄：200%权重，不过如果她遵守誓言，反而会获得精神值增长的buff，誓言越多效果越强」 「藤茄：有意思」 程绪在急救室内待了将近十五分钟，期间只有一名患者被送到急诊室内，还是个来取复诊药物的，没待几分钟就离开了。 太过无聊的程绪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去那艘小艇处看一眼。 被封装于收容笼中的小艇此刻正在被剖解，许多研究人员隔着几层防护设施进行着操作。 有两名空闲的研究人员站在观测窗旁边聊天，似乎正在争论什么东西。 “飞船机械组件正常，没有监测到任何异常反应，不过还是等「珂曼分析仪」有线程空余再下结论。” “除了「珂曼分析仪」咱们就没有别的东西来证明一下自己吗？难道什么东西都必须交给一个异常收容物来进行判断吗？” “你是新人，啥都不懂，等你再工作个两三年就明白了。” “我工作再久也绝不会依赖一个异常收容物！” “你这就是胡扯了，咱们的科技水平突然跃升，在五百年内突破超光速航行，靠的是什么？是你那聪明的大脑吗？” “不是……你不能……” “连小孩都知道，咱们能发展到如今的程度，靠的是「exd-20星之伏行者」，祂赠予我们的知识现在还没消化完毕。” “可是，我还是不……” “不啥啊，咱们的最高领导，那些议员里面都有四名是曾经的收容物，这些玩意就是咱们的未来与财富，尊重一点没问题。” 那名刚刚还义愤填膺的青年陷入了沉默，看着面前那只被拆解的飞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就是可惜啊，咱们的发展已经接近瓶颈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未来绝对不是收容物的……” 青年小声的嘟囔着，眼神之中依旧充满了不服气的愤懑。 “里斯本先生！「珂曼分析仪」有空缺线程了！” “好，我马上过去。” 那名年纪比较大的研究人员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走向了工作区间，在观察区内只留下了青年一人。 “你看看我们都变成什么样了……依赖着异常收容物，奉它们为尊，人命的价值甚至不如一件「珠宝」级收容物……” “科技水平发展得比神话故事还要可怕，但我们还是那充满贪欲的凡人，还需要满足自己的欲望活着……就连议员也一样……” 青年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进行着枯燥的观察任务。 程绪对此若有所思，脑海中大概有了一些构想。 不过他并没有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停留，而是进入了操作区内部，观察着那些剖解设备的运作。 当上半部分的操作舱被拆解的差不多时，剖析工作就进行到了下一阶段。 “开始分解货舱，小心异常收容物扩散，力场开到最大功率！” 当货舱被强行打开时，那个满身都是残破零件的机械生物出现在了其中，抱着脑袋，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发现异常生物，正在进行收容。” 一个小型的收容笼被运送入其中，放在地上，机械设备缓缓校准，正准备将机械生物推到小型收容笼当中。 但还没等那机械臂碰到它，机械生命就发出一声哀嚎，直接冲进小型收容笼内，蜷缩起来。 “收容物「exd-3369-1」，疑似为该小队原货舱管理员，情绪不稳定，可以送去进行生物鉴定。” 就在那只机械生命被关在小型收容笼内的时候，货舱中的一个收容笼突然释放出大量火焰，在力场护盾内形成一团火焰风暴。 黑白相间的火焰风暴并没能造成什么损失，高温甚至都无法传递到力场护盾之外，仅能围绕着收容笼旋转。 本来已经失效的收容笼迅速熔化，化作一团紫色的液体，迅速固化，形成了一个位于力场护盾中心的不透明晶体球。 剩余的那些低等级收容笼也一同被火焰溶解，迅速在晶体球外侧覆盖上更多的物质，将那枚球体变得更加厚实。 当货舱的大部分区域都被火焰吞噬后，所有的东西就只剩下了那越来越大的球体。 正当所有的研究人员打算再对其进行观察的时候，旁边的研究室内传来了一阵警报。 “收容物突破封锁！锁死今天带来的那些植物！快！” 黑白二色的火焰瞬间熔化了那些金属构成的墙壁与收容笼，而后又将那些东西重塑为武器，摧毁着更多的研究区域。 在警卫到来前，那些装载于实验室内的白色植物全部聚合到了一起，形成一只由白色藤节缠绕而成的巨大生物。 在它形成的那一刻，整片研究区域开始升温，就算是隔着几层防护，所有的研究人员都还是感觉到了闷热与窒息。 “警卫呢？应急安保呢！” “救命！警卫！快来！！” “他们……他们把这片区域封锁了……” 第190章星火 实验室的三层防护正在缓缓熔化，那燃烧着火焰的巨型植物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向那些研究人员逼近。 “开门！数据可都在我们这！我们死了数据就全没了！” “救命！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放我们出去！你们这是违背人权！！” 那些科研人员的声音根本没办法穿透厚重的防护壁垒，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驻守在壁垒边上的防卫部队，被下达了死命令，无论从门中出来的是什么，一律杀死。 哪怕对方长得和你认识的熟人完全相同，也绝不可相信。 “在实验区爆发的是今天刚刚获得编号的植物收容物，现在的危害级别已经从「利刃」上调到了「冠冕」……” 负责指挥现场部队的低级军官来回的踱步，向那些严阵以待的卫兵们讲述着命令的详细内容。 “所有的科研人员已经牺牲了，包括29名研究员，以及14名观察员，他们都是伟大的先行者，值得我们铭记。” 军官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接收别人为他写的稿子。 “他们在牺牲前，已经将所有的研究数据通过「珂曼分析仪」转移到了我们的「汇流」当中……” 军官掏出自己的配枪，放在胸前，做出敬礼的姿势。 “等到情况稳定后，我需要你们进入其中，确保这些英雄的尸体不被收容物亵渎，将所有仍旧具有活性的生物进行灭杀处理！” “在收容中心的专员到达前，你们就是「赭红利刃」的第一道防线，务必避免任何收容物的泄露！” “是！！” 每一名卫兵都感觉到了自己所必须肩负的责任，手中的武器一直紧握，等待着每一种可能的发生。 而在研究室内部，祁玲所化的巨大植物已经熔化了全部的防御设施，成功将自己的躯体贴近到了研究员们身边。 而后，就在研究员们认为自己即将被烧成焦炭的时候，黑白相间的火焰迅速消失，只剩下了那洁白如玉的藤条。 那纤细且晶莹的藤条缓缓蠕动，凑到诸位研究员近前，释放出了温和的精神波动。 但是没有人敢于上前触碰那株植物，只是挤在墙角，不停的瑟缩颤抖。 “咚。” 一个年轻人突然站起身来，拿着一柄破碎的桌腿，狠狠砸了一下那蜿蜒的白色藤蔓。 “滚开！你这嗜血的畜生！” 站出来的正是那痛恨异常收容物的观察员青年，此刻的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恨，不见半点怯懦。 “我能感觉到你的不甘，年轻人……” 那株植物散发出了非常清晰的精神波动，让在场的每一个研究员都能清楚的听到每一个字眼。 “愤怒已经占领了你的内心，甚至磨灭了所有存在的恐惧，以至于你敢自不量力的对我发起挑战……” “对！来啊！有种把我也烧成灰！” 植物盘蜷而起，隐约间，竟然有一丝雍容华贵的意味。 “你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何而愤怒，人类……” “我为何而愤怒？！” 年轻人将手中的桌腿扔向了植物，在它的躯体上弹落，摔落在地板上，磕出一声脆响。 “就因为你们这些异常收容物的出现，导致我们普通人的命越来越不值钱！甚至今天被关在火海中都没有人来救援！！” 听到这话，植物的白色藤蔓高高抬起，发出了轻微的颤动，就好像它在捂着嘴笑。 “哈哈哈……‘你们’这些异常收容物……请问我和那些收容物是自己为自己冠上这个名头的吗？” 青年愣住了，仔细盯着面前的植物，双拳紧握。 “我们本来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被强行贴上‘异常’的名头，就成了基金会的私人财产……” 植物再次将触须贴到研究员们近前，这次他们似乎并没有那么抵触，任凭这株植物靠近。 “底层的特工与研究员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数据，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记录这一切的传奇……” 一名研究员站了起来，喘着粗气，想要说什么，但喉咙已经哽咽，发不出声音。 “但那些上层领导，却将你们视为消耗品，维护他家私人财产的润滑油，差遣你们去以鲜血填铸那些收容物的名录！” 一种充满反叛精神的情绪氛围被点燃，悄然在一众研究员心中留下了叛逆的种子，此刻正随着植株的话语暗中生根。 “我们都是受害者，被那些贪婪之辈利用的底层生命，卑微而又渺小，无权无势，甚至手无缚鸡之力……” 一朵白色的小花缓缓绽放，在那名年轻人身边散发出一股清香，让逐渐有些颓丧的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振奋。 而后，植物将那落在地上的桌腿拾起，重新递给那名年轻人。 “现在，我们必须奋起反抗了，拿好你的武器！”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植株再度抬起，高昂着的弧度像是一名骑士手中的利刃。 “因为我在被「珂曼分析仪」扫描的时候，也顺便读取了一下它的储存库，看到了不少有关于你们的事情……” “9天前，「exd-1376血污池塘」发生异变，39名研究员与27名安保士兵被吞噬，并未公开报道。” “17天前，「exd-1246悲哀咀嚼者」脱离控制，13名研究员被撕碎，也未进行报道。” “19天前，「exd-998贪婪嗤昧」暴走，杀死117名士兵，并摧毁了一个完整的收容部门，仍旧没向你们报道。” “剩余的例子还有很多，这个庞大的收容基金会，基本上每天都有脱困与失控的异常存在，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消息被隐瞒……” “今天的灾难发生后，恐怕你们的名字也将从记录上被抹去，没有人在乎你们干了些什么，也没有人在乎你们是否存在过。” 植物将自己的藤蔓铺设到每一个人身边，向所有的研究员发出邀请。 “来吧，与我合作，我将还你们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未来！” 第191章反叛 到此刻为止，程绪才弄明白祁玲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如果仅仅是一场战斗，所能引起的混乱不过是‘收容失效’这种程度，但如果掀起一场由他们自己发起的革命……” 程绪顿时觉得那个「卜命师」有些强的可怕，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名生存游戏玩家都更为强大。 “在知道这家伙的弱点之前，务必与之为善，成为她敌人的代价实在是难以估量。” 所有那些位于其中的研究员都接受了植株的触碰，进入了昏迷状态。 他们身上的电子设备都遭到了寄生，模拟成为零件的植物再度潜藏起来，隐匿于生成的晶体团块内，等待下一次爆发。 最后，所有研究人员中就只剩下了那名青年还站着，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自己的昏厥时刻到来。 “对于你，勇敢的小伙子，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提克。” “祝你好运，提克。” 一股冰冷的刺痛感袭击了他的胸口，紧接着，他就感觉天旋地转，意识逐渐远离。 片刻之后，他也晕倒在了地上，只不过那株植物非常贴心的将他抬起，放到了两三个人下面，将他完全掩盖。 在做完这一切后，植物缩回了实验室当中，开始点燃自己的躯体，直到一切都化作灰烬。 当最后一丝火焰消失后，整片区域就只剩下了警报灯的红色闪光。 门外的卫兵足足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确认实验室内的异常反应全部消失后，才撤除了隔离壁垒。 当防护全部撤除的时候，那些卫兵心中的紧迫感瞬间提升到了最高。 在这种情况下，最可怕的东西绝对不是看得见的敌人，而是那些潜藏在角落中的偷袭者。 “我宁愿徒手制服一百头「狂角犀牛」也不愿意面对这些家伙……” 看着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没有一名卫兵准备上前，毕竟他们的职责是保卫与坚守，与收容这两个字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那些卫兵就像是与空气对峙一般，举着手中的枪械，一刻不敢松懈。 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有些新兵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长官，我们要不要开枪……” “开个屁的枪，端着就行，估计地上也就是些尸体，再有几分钟收容中心的人就来了。” 结果士官口中的几分钟，变成了十几分钟，又从十几分钟，变成了半个小时…… 最终，在卫兵们采用轮班看守法休息了两轮之后，负责收容的人才姗姗来迟。 在看到象征基金会总部的徽标之后，那名士官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表现出了非常卑微的恭敬感，笑脸迎接对方。 “大人，您可算赶到了……” “嗯。” 来自收容中心的人员只有一名，身穿白色的制式服装，胸口戴着一枚刻印有“∞”符号的金色徽记。 “您……您是因菲尼特议员亲自派来……” “不该问的别问。” 那名从属于收容中心的人员迅速戴上了手套，深吸一口气，双手合拢，一团扭曲的光芒在他面前骤然出现。 “椁。” 那扭曲的光辉迅速向每一个躺在地上的“尸体”扩散，将他们装载于其中。 一阵星辉光芒闪过，那些人影全数消失，不知道被传送到了何处。 在所有的活物都被带走后，那座实验室也被扭曲的光芒所笼罩，片刻后彻底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层光膜。 “封锁消息，有关人员给予a级记忆清除，两天内修复漏洞。” 撂下一句命令式的话语后，那名来自总部的收容中心人员就消失在了光芒当中，好像从没来过的样子。 “长官，什么是a级记忆清除？” “……” “那……疼吗？” 士官长看了那名新兵蛋子一眼，没再说话，因为在他们身后，已经立起来了一面隔离墙，和刚才他们封锁实验区的那个一模一样。 在急救医生的单人宿舍当中，程绪与那名被寄生的芬奇医生对面而坐，等待着自己道具的最后几分钟持续时间结束。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椅子上时，芬奇医生略显出乎意料。 “您居然在这里，我还以为您会直接去关押地那边呢。” “我以为你会预知到我的一切行为。”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的预知能力在进化当中是得到了增强不假，但获得的信息依旧非常随机，无法准确的预测什么东西……” 程绪看着那名医生有些虚假的面孔，总觉得有些违和，但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 “我猜您对我的灵魂构成有些疑惑，对吧？” 那名医生的身体突然发出一阵微小的震颤，眼眸当中燃起了非常明显的紫色光焰。 “你好，我是张端行，之前你应该没听说过我。” 医生的声音变得粗犷了不少，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也变得更为明显了些。 程绪与他握了握手，一股炽热的能量在他的指尖流转，而后迅速消散。 “就是这样，我们的灵魂可以合三为一，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分离，操控不同的躯壳，效率更高。” “你为什么要向我展示你的能力。” 医生停顿了一下，露出了招牌的温和笑容。 “您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很简单，我有求于您。” 程绪没有说话，耸了耸肩。 “您应该也已经明白我打算做些什么了，我将掀起一场反抗基金会的革命，而这艘船将成为第一艘叛逃的旗舰。” 医生伸出左手，机械义肢之间生长出一团植物根须，凑到了程绪近前。 “我需要您杀死这艘战舰的指挥官，基金会总部的外派执政者，以及「赭红利刃」的司令。” “我的报酬是什么。” “我将会把这场革命的功劳全数归于您的统筹，为您献上这场游戏中‘第一名’的桂冠。” “成交。” 程绪的手与那只长满植物触须的机械义肢紧紧相握。 强大的精神波动在二者之间汇聚，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环状契约，黑白两色各占一边。 第192章刺杀准备 “在开始行动前，我想您应该了解一下我们的猎杀目标，正巧我能够吞噬这些家伙的记忆……” 一串带着图形符号的精神波动迅速袭来，于程绪脑海中显现。 七个猎杀目标的具体数据在他的感官中铺展开来，详细到甚至包括了许多或大或小的传闻逸事。 “这是舰队的三名主要负责人，以及他们副官的具体数据，我目前能够搜集到的只有这么多。” “足够了。” 程绪准备起身出发，对他来说，猎杀这件事没有丝毫犹豫的必要。 “且慢，程绪先生，在您开始猎杀之前，我想提醒您，我们要试着煽动一场暴乱，所以……” “所以不要波及到太多人？” “不，那些待在高官附近的家伙和他们早已是沆瀣一气，全部杀死都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我们需要将您的猎杀过程进行直播。” 医生取出一枚看起来非常正常的机械手表，递给程绪。 程绪将机械手表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迅速察觉到其中一枚齿轮的异状。 “没错，我们能够寄生于机械之中，除非刻意排查，否则绝对无法察觉我们的存在。” 医生抬起手臂，随手指向墙壁，程绪随着指引望去，将自己的感官集中于墙壁的方向。 很快，他就在墙壁的金属构架中找到了两枚同样拥有异常寄生物的组件，都十分微小，难以察觉。 “像这样的寄生物，我已经通过各种方式进行了扩散，操控飞船广播与信号组件是迟早的事情。” 医生又将一份信息传递给了程绪，其中包含着那些被收容研究员的具体信息以及实时位置。 “必要的时候，也许我们还需要您来救场，请您务必救下来他们中的一人。” 程绪没有任何表示，身影消失不见，向着自己的第一个目标前进。 在飞船的主控台旁边，一个身形肥胖的类人生物正喘着粗气，生长着凸起尖齿的下颚散发出金属光泽。 它的身体被厚重的铠甲包裹，华而不实的浮雕装束几乎遍布铠甲的每一寸外壳，镶嵌着大量本属于「珠宝」级收容物的东西。 而让它发出喘息的东西，正是它手中的金色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其中翻涌，仿佛已然沸腾。 “太沉了！谁让你用纯金的！” 在他身旁站着一名机械工匠，看起来瘦削而可怜，此刻正发出恐惧的颤抖，纤细的机械臂咯咯作响。 “不知是什么事能让提丰船长如此恼怒……” 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那肥胖的类人生物身后传来，顿时让它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收敛了些许，对旁边的机械工匠大吼了一声。 “滚！” 机械工匠如获大赦，赶忙逃跑，机械零件都掉了不少。 “珀利执政官，今天您怎么有兴致来我这来了？” 刚才还呲出长牙的类人生物竟然挤出来一丝笑容，颇有讨好意味的凑到来者近前问好。 “刚刚处理了一个收容目标，很有价值，算是值得向因菲尼特议员进行报告的内容。” 来者正是之前负责收容那些研究人员的人类，此刻正毫不在意地坐在船长椅上，翘起二郎腿，整理着自己的手套。 站起身来的船长没再敢坐下，像是个侍卫般站在自己的专座旁边，看起来有些局促。 “呵，纯金的杯子，船长你这品味着实有些糟糕啊……” 将手套叠好装入口袋后，名为珀利的执政官将船长刚才没能举起的金杯轻轻抬起，以指尖拨动杯沿，让酒液甩出，在空中悬浮。 他的手指间闪烁着扭曲的光辉，空间被持续撕裂，显露出光怪陆离的切割伤痕。 提丰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他随意摆弄，敢怒不敢言，只能陪笑。 它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船长的位子，完全是由于人家的怜悯才得以保全。 当年它身为星际海盗，靠着这艘船一路打砸抢掠，结果差点被开疆拓土的基金会直接轰成灰烬。 投降之后，它的船上就多了一个外派来的执政官，实力已经到了它看不懂的程度，抬手就能扭曲空间。 再后来，它还想要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发动一场叛乱，结果被执政官发现，军队的指挥权也被彻底剥夺，成了个光杆司令。 它手底下的那批海盗军全部被收编替换，一支名为「赭红利刃」的基金会军队入驻它的船舰，彻底将它改了名。 从此之后，它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虽然有个船长的名头，但实际上任人宰割，在所谓的“三司令”之中实力最弱。 “哟，珀利也在，省得我去找你了，晚上吃个饭，怎么样？” 船长总控室的全息投影被点亮，一张赭红的面孔出现在其中，向在船长室中的两位发出了邀请。 那张面孔看起来十分平凡，没有任何突出的气质，根本不像是一名上位者。 但实际上，他就是这艘船的军队掌管者，名为扎乌利，「赭红利刃」的总指挥。 “好啊，我记得老提丰还有几瓶好酒，咱哥仨一块品尝一下，怎么样？” 珀利看向提丰，将手中的金杯抬起，递到它那肥胖臃肿的爪子旁边。 提丰愣了一下，习惯性的露出笑容，接过那沉重的杯子，两只手才勉强拿起，有些颤抖地应答着珀利的提问。 “别说几瓶，几百瓶也没问题……” “哈哈，好，那这顿就你请了，还得是咱提丰大帝，财力雄厚！” “别别……您别这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提丰嗫喏的将酒杯放下，大气也不敢喘，静静等待珀利的下一步安排。 “咚咚。” 一名身材纤细的女性敲了敲门，她的胸前有着与珀利相同的徽记，气质与能量波动也极其类似。 “哦，梅尔，有什么事吗？” “那两名叛徒的审讯结果出来了，他们交代了有关异界来客的许多细节。” “这事不急，宴会之后再说也不迟，正巧你来了，一起去。” 梅尔后退了一步，脸色非常冷漠，没有回应珀利的邀请，转身离开了主控室。 第193章垂朽大帝 “她一直都是这样，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不懂得生活……” 珀利旋即起身，将提丰的椅子甩到一旁，独自向着宴会厅走去。 提丰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浑身肌肉放松了下来，差点一头栽倒。 “大帝，您慢些。” 一名和提丰看起来是同种族的类人生物从门外走进，搀扶起提丰的身体，将它抬到了椅子上。 “去把我那几瓶黑珍珠给他们送去，然后告诉他们，我身体不适，不能赴宴……” “是，大帝。” 那名对提丰忠心耿耿的副官迅速离开，前往提丰的窖藏，去取出那仅剩的几瓶好酒，犒赏它们曾经的死敌。 这名副官是唯一还跟在提丰身边的肱骨之臣，从第一次夺船起义开始，它就跟在提丰身边，一直到提丰没落之时也没有离开。 它对于提丰已经崇拜到了近乎信仰的程度，无论提丰提出什么命令，它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哪怕是去送死。 “不知道老提丰这次还会不会来，毕竟上次都腆着脸参加了……” “不来，咱哥俩喝的尽兴，来了，拿它当个乐子，都无所谓！” 正巧这时副官抬着窖藏走进了宴会厅，它那一身粗犷的锈蚀战甲与周围奢华的装饰看起来极不相称。 “提丰大帝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参加宴会，特派遣我告知二位，这是大帝款待您二位的窖藏，请慢用。” 珀利看着这名副官，感觉有些意思。 “你叫什么来着？暮……” “暮鲁。” “啊，对，我记得你现在是个侦察兵一等列兵来着？” “是。” 暮鲁的回答不卑不亢，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表现得就像是个普通的士兵。 “你的船……不对，大帝提丰，没有为你升个职什么的吗？” “没有，大帝尊重大家的共同决策，我也认可大帝的决断。” “好，我们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工作，当我的行政管理员。” “是。” 暮鲁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你这么挖墙脚，小心老提丰哪天死给你看，吊死在你办公室的门口……” 扎乌利徒手捏碎了一瓶窖藏精酿的瓶颈，将混合着玻璃渣子的酒液灌入喉咙，而后吐出一团深色的火焰。 “死就死呗，我每天手底下死的东西也不在少数，不差它这一个，死了我就让那个暮什么玩意儿当船长。” “你也是够无聊的。” 就在二人聊天的间隙，躺在船长椅上的提丰看着宴会厅的监控，双爪紧握，发出了不甘心的吼叫。 但是因为它实在是力气不济，那嘶吼声有些像痛苦的咕哝。 一个潜藏于阴影中的身影悄然浮现，而老提丰丝毫没有察觉。 它依旧愤怒的看着自己曾经的敌人，心中名为复仇的火焰却在逐渐衰减。 “他妈的，老了……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没用的东西，能活着就不赖，还有纯金酒杯……” 提丰叹了口气，将监控狠狠关上，捧起那沉重的纯金酒杯，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烈酒。 “呃咳咳咳……” 苍老的提丰被烈酒呛了一口，有些无奈的将手臂放松，任由酒杯滚落。 “年轻时候的‘乌图克烈日’也和现在的味道不一样了……” “嗤！” 一柄利刃从椅背穿过，将老提丰的心脏彻底搅碎，大量黑色的鲜血从它体内涌出，向着周遭流淌。 感受到死亡临近的提丰并没有挣扎，它期盼自己的告死天使已经太久了。 “荣耀……属于提丰大帝号……” 在视线被漆黑所笼罩之前，提丰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挥舞着战斧，砍向了那两个喝着酒的家伙。 一斧下去，鲜血飞溅。 “杀……” 它失去了全部的气力，最终的遗言也没来得及说完，就失去了呼吸。 杀死提丰的正是潜藏至此的程绪，根据他搜集到的信息，这是最容易得手的一个目标。 在提丰死后，整艘船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没有任何一声警报响起。 程绪迅速将总控室的门锁死，生长出植物触须，迅速将它的尸体吞噬，化作了自身的给养。 程绪一边处理尸体，一边掏出那枚机械手表，贴在总控室的控制台上。 几秒钟后，他就收到了祁玲的回话。 “看来和我猜测的一样，这个总控台是假的，骗提丰玩的把戏，估计真正的操控系统在珀利执政官那里。” “等会再继续，有人来了。” 程绪感知到了门外的动静，悄然潜入反光面，辨别对方的身份。 来者正是提丰唯一的忠心副官，它此次前来并没有什么缘由，只是为了和自己心目中的大帝问声好。 “大帝，您已经休息了吗？” 门内没有回应。 它有些迟疑，因为现在的大帝已经年近迟暮，像是个老小孩，有人和他聊天，他就算再不喜欢，也会咕哝两句。 “我是暮鲁，为您带来了最前线的新消息！” 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感觉到异样的暮鲁迅速贴近大门，尝试打开门闩，结果彻底锁死的门闩纹丝不动。 “锵！咚！” 心中急切的暮鲁直接拔出武器，砍进了厚重的门板当中。 那属于它们一族的特有冷兵器长得像是加长的板斧，但刃端带有钩齿，一但切入敌人体内，就很难被拔出。 在科技突飞猛进的时代，这种武器已经逐渐蜕变为礼仪用品，只有十分传统的部族成员才会选择佩戴。 于是，那有些粗制滥造的兵器成功卡到了金属板当中，还引起了一阵警报。 “大帝，您稍等一会！我马上就进去！” 就在暮鲁打算再进一步打开通路的时候，一道暗影从它背后现身，匕首如疾风般斩落！ “叮！” 身经百战的暮鲁有着极为出色的战斗本能，在程绪出刀的瞬间，它就感知到了来自敌人的杀意。 失去武器的它，果断选择以自身厚重的战甲硬抗，在转瞬间依靠本能摆出受击最小的姿势…… 利刃斩过，在它的铠甲上留下了一处狰狞的裂口，但却没能伤到它的半点血肉！ 第194章屠戮 如果是平常时分，暮鲁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逃跑，因为自己一个侦察兵，在没有武器傍身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应对如此强大的敌人。 但现在，暮鲁距离自己曾经的大帝只有一门之隔，敌人逼近，它无论如何也不能退让！ 至忠之人，也是至愚之人。 “吼！” 暮鲁发出一声咆哮，顺手扯下一根旁边的钢管，滚烫的蒸汽从中喷出，让总控室附近的一切都陷入了白色的迷茫之中。 程绪也没有丝毫犹豫，踏步前冲，抬刀刺向暮鲁胸前。 精通战技的暮鲁后退半步，手中的钢管横扫而过，覆盖了程绪可能的每一个攻击方向。 但即将与钢管发生接触的程绪却瞬间消失，出现在暮鲁的身后，刀刃斩出，发动了刚刚获得不久的「调和色」。 附着有恐惧效果的斩击直接命中了暮鲁的后颈，长有狰狞利齿的「百锉」撕开了它厚重的装甲。 一道深约半指的伤痕出现在暮鲁的颈部，让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身体的肌肉居然涨大了几分，硬生生封闭住了出血口。 但程绪的目的并不只是造成伤口，更重要的是「调和色」所附带的恐惧。 此刻，他手中的匕首已然化作了一杆画笔，在暮鲁的心中绘出了一抹深邃的漆黑。 被激发了狂性的暮鲁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它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曾经，只需要提起砍刀，向着敌人斩下的那个时刻。 但是在它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是它最为敬重的大帝提丰。 “救我……” 暮鲁心中一惊，赶忙回头，但那里只有一团不断扩散的烟雾与蒸汽。 “锵！呲——” 就在它转头的瞬间，程绪的第二刀对准它的胸口刺下，极致锋锐的匕首成功突破了那身铠甲的防御，在它的胸口留下了一个深坑。 「调和色」一共有十三段攻击，每一击都能赋予对手恐惧，将它的心灵抹上恐惧的深邃黑暗。 随着那凝淤不散的恐惧在被攻击者心中蔓延，「调和色」的攻击力度也会疯狂增长。 正因为程绪第一击的成功，第二击才成功突破了暮鲁的防御，为它更增添了一份难以抹去的黑暗。 暮鲁在恍惚间看到了已经步入死亡的提丰，它就站在自己面前，胸口满是鲜血，而自己手中的钢管则穿透了它的胸膛…… “不！大帝！” 一道带着黑色光辉的刀光闪过，暮鲁的头颅被削掉了大半，喷溅而出的血液瞬间爆开，于天花板当中绽放…… 在意识消失前，暮鲁看到了自己最后的一幅幻象，它最敬重的大帝正握着沾满鲜血的匕首，切削着它的头颅。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您……大帝……” 斩杀了暮鲁的程绪还没来得及收拾尸体，对应急警报做出反应的「赭红卫队」以及「赭红机械师」就已经到场了。 “出现死者！封锁区域！” 警报等级被迅速提高，那片区域也迅速成为了重点关照的对象，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名义上的船长生活于此。 “报告！没有发现提丰船长的身影，船舱内有血液痕迹，恐怕……” 现场负责指挥的卫队队长顿时有些脑壳疼，赶忙接通了「赭红利刃」的上报通讯，报告了提丰遇害的讯息。 正在餐桌上把酒言欢的扎乌利与珀利喝的正起劲，一名下属突然闯入了宴会厅。 “报告！” 那名下属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得出来是被逼急了。 “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我们哥俩喝完再说吗？” 珀利很不耐烦的瞪了一眼赶来的家伙，那赭红的皮肤一看就是扎乌利手底下的人。 “你的兵，你自己问去，我管不着……” 扎乌利也显得有些不高兴，于是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名军官开始汇报。 “二位长官……提克船长……失踪了。” 珀利与扎乌利先是一愣，而后相互对视一眼，差点笑出声来。 “好，我们知道了。” 扎乌利强忍笑意，挥挥手，让那名军官赶紧滚蛋。 这下把前来汇报的军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船长失踪这件事，应该是件大事才对。 “我们……要不要去开展搜寻之类的？” “那就派一个先锋队进行排查搜寻吧，把飞船过一遍，然后——” 扎乌利话还没说完，宴会厅的投影仪上就出现了一段未知来源的影片。 影片中，一个笼罩着黑暗气息的身影悄然现身，一刀刺穿了提丰的船长椅以及它的身躯，而后将它的身体迅速分食。 在画面消失后，又传来了一段音频，音频的声音来源居然像极了提丰本人。 “各位从属于提丰大帝号的船员！那些被当做废渣抛弃，被基金会碾在车轮底层的可怜人们！我回来了！” 提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高亢，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仪，就如同年轻时的他自己。 “一个复仇的灵魂，将带着自由与平等归来！我将成为新的提丰大帝，让你们彻底脱离所有的‘异常’所有的‘收容物’！” “基金会将不再是你们头顶的一柄铡刀，它们将再也无法以‘异常’的名义杀死任何人……” “我保证，你们很快就将收到更多的消息，那些压迫你们的人、以‘收容’为你们定罪的人、将你们当做柴薪的人……都将死去！！” 音频结束，讯号消失。 珀利使劲拍了拍手，嘴角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老提丰就算是死了，也能为咱们提供这么多笑料……”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被杀死？” “哈，你不也是悠哉悠哉地坐在这里喝酒吗？” 扎乌利耸了耸肩，将最后一杯酒仰头干掉，把酒杯一摔，浑身顿时冒出炽热的蒸汽，散发着醇酿的浓浓酒味。 “自从域限战争结束后，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全心全意的打一场了，全都是些蝼蛄蚱蜢似的小玩意……” 扎乌利浑身的肌肉伸展后，立马呼唤自己的副官。 “带一队最精锐的人马来，都穿上战甲，全副武装！” 第195章煽动 “说好的痛快打一场呢……” 珀利依旧坐在椅子上，手上只是多了一副手套，着装没有任何变化。 而另外一边的扎乌利，已经穿上了拥有纤细针状鳞片的战甲，红色的漆壳随着战甲的运转缓缓律动。 “用上全力才算是痛快，不然不够劲。” “我看你就是怕死。” “说得好像你不怕似的，有种把手套摘下来说话。” 就在他们在宴会厅集结军队，想要会会这个大胆的刺客时，位于核心舱拷问室的梅尔也注意到了警报的内容。 “居然有这么大胆的刺客存在……” 她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 在梅尔面前，有两具已经被拆解到只剩下头部以及身体神经元的人体，他们正是之前那两名对程绪表现出善意的底层特工。 “不要在意那些警报，继续讲，你们还观察到了什么细节？” 梅尔给予了他们额外的疼痛刺激，让那两名特工的头颅短暂的进入了休克状态。 “起来，继续汇报。” 梅尔再度打开了刺激开关，给予了那两名特工强制的清醒命令，让他们睁开了眼睛。 “我错了……求求你……我错了……让我去死吧……” “呜呜……我已经全都说了……杀了我！快杀了我！” 梅尔看着那两枚泡在液体当中的头颅，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而后，她向门口的几名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那些卫兵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赶忙走出门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在拷问室的大门被彻底锁死后，梅尔发现屋内居然还有两名助理没走，她们正在整理上一次的拷问残骸。 “喂，你们俩不走，是打算一起玩会儿吗？” 梅尔的手指轻轻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划过，扭曲的光辉迅速显现，将那张桌子切割成整齐的两段。 听到梅尔的声音，那两名面容姣好的女性助理立马跪在原地，颤抖着不敢说一句话。 “别这么无趣嘛……弄坏了我还会把你们修好的……” 梅尔轻轻踏步而行，窈窕的身姿向她们缓缓靠近，指尖那充满毁灭的光辉却丝毫没有减弱。 被那光辉触碰到的物体全数崩毁，被扭曲的空间裂隙截断，撕成整齐的两半。 梅尔轻轻停在那两名助理面前，蹲了下去，用手指轻轻捏搓其中一名助理的耳朵。 “我记得你叫……克莱尔，上个月才转到这里来，对吧？” 名叫克莱尔的姑娘有些颤抖，不敢说话，但又不敢毫无反应，只能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梅尔轻轻捏起她胸口的铭牌，金属的光泽呈现出高级的灰色质感，在灯光下有种闪耀的珠宝美感。 “你说，你想要被一分为二，还是想要像他们一样，在‘痛苦之井’中躺一会？” 克莱尔惊恐的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哀求的神色。 梅尔看着那充满了泪水的眼眸，满足的露出了笑容。 她最喜欢的就是少女恐惧时泫然欲泣的表情，也最喜欢将这样的少女切碎，斩断…… 但殊不知，她在程绪眼中，也成为了一个独特的存在。 心中充满变态欲念的梅尔，此刻在程绪眼中呈现而出的颜色，就如同一罐黏腻且艳俗的胭脂粉，有种令人作呕的窒息感。 但是对于程绪这样的家伙来说，这种独特的色彩更像是用来收藏的特殊款式手办，丑无所谓，关键是必须稀有。 “来，闭上眼，我会让你碎的好看些……” 梅尔抬起了手指，想要将那名女孩彻底切碎，指尖那扭曲的光芒越来越闪耀…… 就在那光辉即将接触女孩额头的一瞬间，一道生于暗影的利刃辉芒就穿透了她的头颅，直接切下了梅尔的上半个脑袋。 她的笑容还留在嘴角，彻底僵在了那一刻，冷艳的面孔也只剩下了那一部分。 她掌心的扭曲光辉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直接与她的身体相互接触，把自己切成了碎片。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程绪迅速将她剩下的尸体直接吞下，没有留下什么太多的残余。 那名劫后余生的女孩彻底呆在了原地，几秒钟后竟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她的同伴抱住了那名女孩，看向程绪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畏惧，竟然充满了坚毅与崇拜。 “您……您是复仇之魂吗！？” 程绪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转头走向了那两名躺在痛苦之井中的特工，看着他们的脸，抬起了手中的匕首。 “谢谢……” 看到利刃与狰狞钩齿的特工们终于露出了解脱的笑容，迎接向他们的漆黑天使。 利刃挥过，那两枚被强行保持活性的头颅也彻底步入了死亡。 程绪将那两名特工斩杀后，吸收了他们的尸骸，毕竟留在这里，还有被那群渣滓继续拿去研究的可能。 “咚！咔咔……” 拷问室两边的门同时迎来了暴力开启的声音，来自收容中心内部与外部的两波卫兵都察觉到了梅尔的死亡。 程绪看了一眼那两名仍旧活着的女孩，抬起了刀刃，准备赐予她们解脱，避免被继续折磨。 但是来自祁玲的消息阻止了他。 “程绪先生，将那块表给她们，快！” 程绪随手将表丢给了女孩，转瞬间便消失于地板的反光面当中。 就在程绪离开的几秒钟后，一段录像被播放而出，正是梅尔企图杀死那名女孩的画面，以及程绪手刃梅尔的瞬间。 再到后来，两名女孩瑟缩在地板中央，而画面也转变成了第一视角，那些强行闯入的卫兵包围了她们，正在进行审讯。 负责审讯的人正是来自收容中心的中层官员，比梅尔低一级，也是珀利的忠犬之一。 他捏起那名女孩的脸，露出了令人厌恶的笑容。 “来，说吧，凶手被你俩藏哪了？我是不信你们能杀死梅尔大人……” 女孩什么都没有说，梗着脖子，呼吸中满是因恐惧而导致的颤抖。 “啪！” 一个带着力量强化的耳光打在女孩的脸上，在她的脸庞上留下了一片蓝色火焰的灼烧痕迹。 “再给你十秒钟，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地狱。” 就在他抬起手的瞬间，一道黑影在他背后突然出现！ 第196章夺枪 雷达检测到危险临近，那名中层官员瞬间激活了自身的护盾，扩散的力场波纹向着黑影现身的方向扩散。 但片刻之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自己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发生。 那黑影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侦测范围内，那些跟在他身后的收容中心卫兵甚至都没来得及举起配枪。 心中满是庆幸之感的官员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力场护盾，似乎一切都完好无损。 “没有攻击，为什么没有攻击……” 等到他检查自己腰间的能量中继器时，突然发现自己挂在腰带上的特制枪套不见了，只剩下了半片金属残余。 位于镜中世界的程绪正在撕裂那带有收容笼外壳的特制枪套，将其中包裹的手枪强行取出。 在那名中层官员到来时，程绪就注意到了他与那些卫兵的区别。 无论是收容中心的卫兵也好，还是船舰上的赭红派系卫兵，他们所拥有的武器大多数都是普通的动能武器，好一点的也不过是初级能量武器。 而这名官员，他腰间悬挂的武器带有一种特殊的质感，在程绪的感官中呈现出诡异的墨绿色。 “诅咒……” 包裹着那柄手枪的枪套被「百锉」撕开，一柄以骨骼制成的手枪出现在了程绪面前。 苍白的骨骼似乎来自于某个生物的脊椎，光洁的白色外壳宛若陶瓷，呈曲节状态的枪管结构狰狞而绮丽。 在本应该是弹匣的位置，多出了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能量球，不断散发出非常微弱的精神波动。 “哭泣的灵魂……” 程绪从那微弱的精神波动之中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悲鸣，全都是不堪受辱的哭诉，恳求程绪赐予它们解脱。 “一把发射灵魂的枪械，很有意思。” 在镜面世界之外，那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官员也不再敢轻举妄动了，下令暂时关押那两名助理，并通知收容中心进入全面警戒状态。 吸取了上次教训的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另一把武器，将雷达攻略开到最大，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程绪非常喜欢这种敌人，他们总喜欢将自己的神经紧绷到极限，企图以此方法来找寻他的破绽。 对付这种家伙，程绪只需要等待时间流逝，强大的自我压力迟早会将他们压垮。 特别是对于那个丢失了收容物武器的中层官员来说，他比谁都想要看到那柄手枪，哪怕是被它斩杀也无所谓。 看到那群列阵警戒的家伙，程绪准备先去一趟别的地方，给自己的猎杀目标们都上上强度。 「藤茄：拿枪了！他拿枪了！还是能吸收灵魂的“荆棘”！如果与之融合的话……」 「藤茄：他的战斗力绝对会得到指数级增长！杀穿这艘船绝对不是梦！」 「乳茄：其实吧，我感觉他和那名改造人对打不一定能取胜」 「藤茄：现在当然不太行，但马上他就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只要再升两级……」 「藤茄：任务呢？任务来救一下啊……」 藤茄这边还在念叨，拿到枪械的程绪就收到了自己的新任务，依旧是六条，全都和手中的枪械有关。 「1.利用“荆棘”杀死200人」 「2.利用“荆棘”吸收500灵魂」 「3.唤醒“荆棘”之魂」 「4.与“荆棘”之魂融合」 「5.以“荆棘”之魂强化“水生璘蛇”」 「6.吞噬2名强者灵魂」 “500人的灵魂……” 潜藏于船体宴会厅顶层隔板中的程绪，此刻正在规划自己的路线。 他在看到任务之后，略微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半点想要放弃的意思，无论如何，他都打算试试。 不过是杀五百人而已。 “估计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刺客，顶多算是个跳梁小丑……” 珀利保持着那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松弛感，拿着一杯刚刚泡好的饮品，小口啜饮。 “你手底下那个挺好看的姑娘死了，你都不心疼的吗？” 身穿赭红战甲的「赭红利刃」精锐们，依旧保持着缄默，只有扎乌利一个人和珀利聊着天。 “死就死了，再生产几个出来就是，本来也不过是玩具罢了。” 珀利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于他来说，似乎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过是玩物，没什么东西值得留念。 “那回头也给我造一个，要浑身肌肉，六块腹肌，两腿一夹能把我夹死的那种姑娘。” “没问题，只要你还能活着就行……” 突然间，珀利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空间颤动在他的感知边缘出现，紧接着就是一阵充满诅咒意味的悲鸣声响起…… 一名普通的飞船卫兵被诡异的子弹击中了胸口，但他并没有因此死亡，而是不断打滚，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 几秒钟后，一团带有荆棘的植物根须从他口中生长而出，大量纠缠在一起的荆棘迅速撑破了他的大脑，长出一丛漆黑的花冠…… 那名士兵的死，就像是一场死亡盛宴的开胃小菜，带着令人心中发毛的恐惧感。 就在一众卫兵准备上报事故的时候，在他们的封锁区内，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在他出现的瞬间，飞船的照明系统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所有的照明灯都开始闪烁，为那漆黑如墨的身影更增添了一份诡异色彩。 “砰！” 不知道是哪名紧张的卫兵，不小心扣下了扳机，动能枪械在黑暗中迸发而出的火焰短暂且易逝。 那枚子弹什么都没有命中，在地面上回弹两次，最终嵌入了一处显示屏当中，留下了一块破损的蛛网状裂痕。 在那枚子弹被击发的瞬间，所有的照明设备都失去了功能，只剩下那些卫兵手持的照明设备还能运转。 “滋滋……” 不断闪烁的破损显示屏发出了能源逸散的嗡鸣，让那片位于漆黑中的世界更多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他妈的……就算是「冠冕」级收容物逃逸我都没见过这场面……” 一名有些担忧的士官随口嘟囔了一句，结果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耳边传来一声疯狂的啸叫！ 第197章戮殁 一张枯槁的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哭诉着自己的痛苦。 而那张面孔，与他多年前亲手杀死的一名实验体一模一样。 “你……” 锋利的荆棘瞬间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的思绪停留在最为恐惧的那一瞬间，大量散发着荧光色的液体迸溅开来。 那些液体沾染的地方迅速开始长出植物，带有荆棘的的花朵在几秒内绽放开来，发出似是疯癫的痴笑。 “砰砰砰砰！” 几枚带着火星的子弹撕碎了那还在发出笑声的花朵，连带着那些荆棘一同碾碎，让那鬼魅般的氛围稍微缓和了不少。 “所有人保持警戒，收容中心的部队就快赶来了，包括「exd-766警卫核心」产出的机械化军队也快到了，别慌！” 在场的士兵都放松了不少，内心的恐惧正在缓缓下降。 就在他们的心思刚刚平静下来，还没来得及进入警戒状态的时候，更多的哀嚎声突然响起！ 大量从四面八方蹿出来的绿色幽魂嘶吼着冲向它们的目标，将每个人心中最为恐惧的那道伤疤揭开，撕出鲜血淋漓的痛楚。 “不！别过来！” “不是我杀得你！我没有！！” “姐姐！姐姐……” 一百多人的防卫集结队顿时有些混乱，被恐惧影响了心智的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手里的武器应该对准谁。 “轰！” 慌乱之中，一名士兵扣下了手中的扳机，带有强大穿透力的子弹瞬间击中了前面的队友，在他的肩膀上开了一个洞。 “有人受伤！敌人来了！” “敌人在哪？” “砰！” 第二声枪响让整个场面彻底失控，大量士兵开始后退，挤成一团。 随着时间推移，士兵们手中的照明设备也变得越来越弱，每个人的视野逐渐收窄，只剩下了一小块区域能够被看清。 恐惧随着黑暗逐渐蔓延，那发出窃笑的荆棘之花越来越多…… 发出指挥的那名军官已然不知什么时候被斩断了头颅，狰狞的伤口中开着一朵红色的血肉玫瑰。 其他的指挥者也都相继被斩杀，凡是企图指导大局的人，都会在一阵黑影掠过后死于非命。 很快，那些士兵就退到了宴会厅的大门前，开始不顾一切地撞击那扇门。 “没有半点敌人的气息，全是自己人。” 珀利看都没看那扇门一眼，继续喝着自己的饮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自己人个屁，逃兵就是战犯！” 扎乌利抬起装甲的右臂，许多锐利的金属纤维开始律动，积蓄着力量…… “咚！……咔嚓……咚！！” 宴会厅的大门被一群慌张的士兵直接撞了下来，身穿沉重装甲的他们，看到扎乌利的瞬间，眼中满是希望。 但下一秒，扎乌利就向他们发射了一串金属风暴。 那些高硬度材质的金属纤维精准地命中了每一个逃兵的要害，将他们瞬间杀死。 而在门外的黑暗中，最后一名仍旧活着的士兵被植入了荆棘，在痛苦的哀嚎中步入了死亡。 扎乌利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宴会厅外，眼神中竟然露出了些许的兴奋。 “珀利，这场仗打完了，你得批准我征用一个新的农奴星球。” “补充卫队，是吗？就一两百人你用的上一个星球？” “如果我能先你一步把那家伙撕碎，你就得给我一颗星球。” 珀利放下了茶杯，终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扭曲的光辉直接将那张华贵的桌子切成了齑粉。 “如果我赢了呢。” “我把真正的「赭红利刃」送你。” “狂妄这点上，还是你厉害……” 就在他们打赌的时候，门外的程绪就已经离开了，他可没工夫应付那两人无聊的赌局。 他还有更多的人要去杀。 驻扎于「赭红利刃」号飞船上的收容基金会部队只有800人。 但这800名个体都是经过特化生产出来的精英，有些存在甚至拥有一人成军的能力。 就比如说「exd-766警卫核心」，它就拥有生产机械警卫的能力，甚至还会根据战况及时调整生产策略，以应对更多种战争场景。 但它也有个非常明显的弱点，作为一枚负责生产的核心，它的战斗力就像是蚁后，几乎等于没有。 原本在大量机械警卫的保护下，它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只需要进行生产与指挥就可以。 但很不巧，它遇到了一个诡异的敌人。 那家伙的躯体介于植物与机械两种状态之间，能够依靠植物直接对机械进行寄生与操控，对「警卫核心」来说简直就是天敌。 此时的「警卫核心」已经被自己的机械警卫包围，失去了抵抗能力。 “作为机械生物，你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安心的死亡吧，我会将你的躯体改造为真正的「战争思维」……” 「警卫核心」甚至没能向自己的盟友发出警告，就被一团植物彻底控制了全部的机体。 在另外一边的收容中心，有一支负责驰援的收容卫队正准备出发。 这支部队拥有200人，是收容中心在保证自身运转正常的情况下能凑出的唯一部队。 他们原本准备与机械警卫半路汇合，结果等到现在，只收到了宴会厅警卫全数阵亡的消息。 在紧急命令的逼迫下，这支部队迅速开始行军。 “报告！前方通路能见度降低！” 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了他们行军的路线，其中还能听到不少令人心生恐惧的笑声。 “启动心灵遮蔽合金，「噤声尖刺」进行搜寻探查，「烈火羽翼」小组随行警戒，清除雾气。” 拥有更多强大特种士兵的收容中心比飞船卫队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身上的力场护盾防具比那些卫兵身上穿的战斗装甲更为有效，而且他们所拥有的武器也全都是规格之外的收容物。 那支名为「噤声尖刺」的小队迅速进入光学隐身状态，向着黑雾之中前进。 一队身体拥有喷火器官的士兵紧随其后，开始以高温火焰尝试驱散黑雾。 就在他们踏入满是黑雾的长廊之时，一个暗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队伍当中，没有任何人察觉…… 第198章旧神之子 “不！灾难来了！呜呜啊啊啊……” 在收容中心的队伍之中，一名衣衫褴褛的瞎子突然抱头蹲下，发出了恐惧的哭声，引起了指挥官的警觉。 那瞎子名为「末日虔信者」，只要感受到危险来临，就会陷入恐惧，放声哭泣。 而他对于危险的感知极为敏锐，几乎可以达到超越因果的程度，因此，对于收容中心来说，他的感知优先级要在威胁探测雷达之上。 “前方部队继续探索，「智瞳信徒」加大护盾功率，「列王守卫」向核心靠拢，「牺牲术士」开启大预言术！” 一连串的指挥命令被发放向了每个精确的个体，收容中心的整支部队如同一座完美的精密机械，严丝合缝的进行着运转。 一些漂浮在空中的机械生物如同僧侣般双手合十，它们身旁的金属球体迅速腾空而起，加速开始旋转。 一阵金色的光辉从它们的身躯之上扩散开来，向周遭的区域蔓延，所有人的护盾力场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加强。 与此同时，在队伍核心区域中，一名浑身苍白的类人生物撕下了自己的胳膊，殷红的血液喷溅出一朵极为艳丽的血花。 “伟大的旧日之影，蔷薇花丛脚下的荆棘，您可悲的仆从将献上它的鲜血与肉体，祈求您的预言……” 一团紫色的光芒迅速从他的眼眸中爆发而出，黑紫两色相互交融，在空中形成一团扭曲的光环，将那些血肉之物完全吞没。 那「牺牲术士」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用残余的另外一只胳膊指向了毫无一物的虚空，高声尖叫起来。 “在那！我看到了！！” 一阵超越因果的能量突然在程绪身边显现，强行为他戴上了镣铐，直接将他的身影从镜面世界拽了出来。 “技能被封禁了……” 尝试再度潜入镜面世界的程绪猛然发觉，自己的技能失效了，那诡异的束缚能量直接断绝了他与镜面的链接。 被迫现身的程绪没有任何犹豫，身躯于空中划过，以阴影的姿态显现于「牺牲术士」身后，刀刃猛然刺向他那毫无防护的白色皮肤！ “锵！” 一个同样从隐匿中现身的类人生物以自身的刀锋抵挡住了程绪的刺击，那如星空般深邃的晶体利刃居然拥有着不逊于「百锉」的强度。 在双刃交错的瞬间，程绪看到了那类人生物的眼眸。 它那一排扁平且方正的眼瞳，就像是某种战术头盔的观察窗，此刻正呈现出深邃的黑紫色，那星空般的光芒不断在其中涌动。 这东西名为「旧神之子」，是每一名「牺牲术士」在诞生之初就拥有的眷属，对他们拥有着绝对的忠诚。 「旧神之子」的躯体为唤作“千面伏行者”的神明所构筑，拥有着能够洞穿因果的眼眸，以及极为强横的身体素质。 在与程绪对视的那一瞬间，这只「旧神之子」立马就锁定了他的踪迹，化作一道充满深邃光辉的星芒，对程绪发起了猛烈攻击！ 在程绪身后，那几尊「列王守卫」已经感受到了威胁，迅速展开自身的厚重防护，大量重力陷阱在它们周边生成。 被「旧神之子」强大力道击退的程绪猛然踏地，让自己的躯体成功刹车，停在了重力陷阱的边缘。 那道带着星光尾迹的旧神之刃没给程绪喘息的机会，对准他的头颅猛然斩落，带着虚空呢喃之声的嗡鸣如跗骨之蛆般向程绪逼近！ “嗡……” 下一瞬，程绪的身影就化作了诡诈的暗影，与星光交错，向着留在原地的「牺牲术士」再度冲击而去！ 骤然变化的攻守节奏让那「旧神之子」落后了一步，程绪狰狞而交错的刀刃直接撕开了「牺牲术士」的身体，留下了一块巨大的伤口！ 但那名术士并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哀嚎，甚至没有受到攻击后应有的表现，依旧呆立于原地，仰头望向空无一物的上方。 在他的胸口处，被程绪撕开的巨大伤口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肉，里面充斥着不断涌动的深紫色星光。 “我的神明将赐予我永生……你无法终结那旧日的光芒……” 更多的士兵也注意到了程绪的位置，大量光束、声波、精神攻击迅速向他所在的位置汇聚…… 就在即将被击中的刹那，程绪扣下了「荆棘」的扳机，身影随着墨绿色的子弹一同飞出！ “我是拿你的肉体没办法，但这并不代表我无法收拾你的灵魂！” 程绪刚才的那一记斩击附带着「调和色」的精神恐惧效果，已然渗透到了那名术士充盈着信仰的灵魂之中。 而以催化恐惧作为杀伤手段的「荆棘」，此刻已然嗅到了敌人体内那蠢蠢欲动的恐惧，发出了凄厉的尖啸！ 在诡异灵体在术士面前显现的刹那，程绪的身影与那亵渎的光芒短暂重合，刀刃覆盖着充满恐惧的浓重漆黑，径直撕开了那星空般流转的光团！ 想要前来抵挡攻击的「旧神之子」，在荆棘光辉爆发的一瞬间就停止了行动，身体之上的星芒骤然暗淡。 “果然如此，你们两个只有一个灵魂！” 「牺牲术士」体内的力量迅速被「荆棘」侵占，那种被神灵抛弃的恐惧逐渐主宰了他的全部理智。 而属于他的另外一具躯体，那名「旧神之子」也在力量的衰弱下缓缓崩解，彻底化作闪烁的尘埃。 “不！你亵渎了我伟大的信仰，我的神明抛弃了祂的羔羊……” 「牺牲术士」充满悲哀的话语还没说完，失去束缚力量的他就被程绪直接捏碎了颈椎，一命呜呼。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暂的十几秒钟之内，旁边的那些士兵想要帮助牺牲术士，奈何几轮攻击都完全落空，根本追不上程绪的动作。 当拥有束缚能力的敌人被歼灭后，程绪毫不犹豫的遁入镜面世界，开始寻找那名指挥官的位置。 但无论他如何进行观察，那名负责全局安排的指挥者却丝毫不见踪影…… 第199章幼子 “所有单位，接入「纷争之祸」所提供的数据，当侦测对象出现时，再度进行精准打击。” 搭载于几名士兵体内的侦测单位「纷争之祸」，以自身的特性完成了对程绪的观察与初步锁定。 在「牺牲术士」死亡后，更多有关程绪的数据被接入到了信息汇流当中，有关于程绪的针对措施也已经初步形成。 处于更高维度中的指挥官「预兆思维」，此刻正关注着战场的一举一动。 身为思维生物的它，只要还有一个卫兵存在，就能持续进行指挥，没有战斗力，但也无法被杀死。 当程绪再度出现时，指挥官立马下达了攻击指令，大量极具威胁性的攻击向着程绪汹涌而去。 充盈着危险能量的攻击迫使程绪不断进行躲避，那些攻击的位置也随着他暴露在外的时间增长而逐渐刁钻。 程绪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被敌人逐步解剖，他的技能开始变得难以生效。 那些对他进行包围的士兵都处于极为暧昧的距离，就在「灯影杀」的最大范围边缘，始终都无法让程绪的技能生效。 就算拥有着提升自身反应能力的技能加持，程绪都感觉自己的闪躲越发的吃力，需要做出接近极限的动作才能进行规避。 那种深陷泥潭的压力让程绪放弃了藏招的想法，一团蕴含大量恐惧情绪的黑色雾气骤然在他身边扩散开来。 紧接着，那些涌动的黑色雾气中迅速滋生出大量绿色的荆棘，疯狂中满载痛苦的笑声此起彼伏。 以恐惧粉末为载体，再添加「荆棘」子弹发动的「浓雾」，拥有了接近缚丝风暴般强大的破坏力。 那些刚刚被裹挟到「荆棘」当中的灵魂，拥有着最为新鲜的怨念与恶意，向着曾经的同事冲去。 本就属于这艘船的它们，知晓更多属于船员的秘密，所能带来的恐惧也更为真实，更令人感到震撼…… 在收容中心的部队中，拥有心灵遮断合金的个体非常少，只有42枚。 因此当程绪的恐惧风暴来袭时，指挥官立即下达了分段式遮蔽的命令。 在保证军队聚集的情况下，将心灵遮断合金集中在最接近程绪的位置，封锁那些恐惧能量的逸散。 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军队对程绪的攻击节奏瞬间放缓，交错的火力也有了更多空隙。 再严密的防守于压力下都会出现破绽，程绪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砰！” 一枚动能震爆弹在程绪身前爆裂，将他身体外侧的晶体鳞片崩碎些许。 “喜欢火力压制，是吧？” 硬扛下攻击的程绪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冲出了火力封锁区域，如同一枚毒刺，扎入了收容部队的核心区域。 程绪身后的三条蛇头在冲刺的瞬间抬起，准备好了獠牙与毒液，在程绪闪身至一名「复生枪手」背后时猛然发动了攻击！ 在它们的獠牙接触敌人的瞬间，程绪同时发动了「血骨玫瑰」！ 那狰狞而美丽的伤口为毒液的渗透提供了绝佳的窗口，二者相互叠加，让那名拥有自我修复能力的枪手陷入了痛苦的恶性循环当中。 “绽放……” 一团发出怪笑的荆棘在人群中迅速爆开，强盛的恐惧光环在没有心灵遮断合金的区域内迅速膨胀…… 那些为了保证火力而没有过多防护的士兵瞬间进入了恐慌状态，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们短暂的与指挥官断开了连接。 在他们陷入迷茫的瞬间，一柄带着利齿的匕首就会精准撕开他们的喉咙，畅饮充盈着恐惧的鲜血。 在杀戮的瞬间，程绪的身边突然出现了恶魔的身影，他依旧保持着那慵懒的神色，只不过脸孔似乎换了一张。 “很不错，你这次的画技有所进步，试着将你内心的想法用色彩表达出来！” 程绪看着那许久未见的恶魔，感觉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他那沉寂了许久的精神值上限突然开始了增长，一些超出程绪认知的东西开始在他身边浮现…… 大量扭曲交错的光晕绘制着一枚巨大的空泡，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古老存在凝视着程绪，为他铺展开一张空白的画卷。 “这次……我想画出你原本的模样……” 程绪凝视着手中那柄不断发射出诅咒灵魂的手枪，脊骨般蜷曲的枪膛吞噬着亡者的灵魂，发出了餍足的畅快呼声。 时间的流速仿佛在这一刻变慢，「百锉」吞噬血肉的咀嚼动作变成了极具蒙太奇美感的特写。 杀戮，恐惧，死亡。 利刃，手枪，毒牙。 它们彼此承接，相互交错，在程绪面前融合，注入了那渴求着一切的枪膛之中…… 无数深沉的色彩在程绪的眼眸之中流转，毫无意义的斑块填充了程绪视野的每一个角落。 在无穷无尽的变幻当中，有那么一瞬，程绪看到了一副宏大的图景…… 一头具有两对骨质翅膀的巨大生物已然濒死，浑身的骨骼只剩下残缺的肋骨仍然具有活性，其余的部分已经爬满青苔。 在它的身前，有着一只仅有人类手掌大小的幼兽，身体之外也长满了象征死亡的青苔。 一群人类包围了那对即将步入死亡的巨兽母子，轰鸣交织的武器火线一如刚才程绪被裹挟时的样子。 轰然倒下的巨兽甚至没能说出它的遗言，只能以自己残破的骨翼遮蔽幼兽，便彻底被青苔吞噬。 而那只即将与它母亲一同踏入死亡的幼兽，则被人类活捉，封冻到了收容笼当中。 它的躯体被肢解，制成了不同的武器与摆件，全都带有强大的诅咒与怨念。 而其中拥有最强大怨念的脊骨，则被制成了一柄手枪，以它的头骨作为弹匣，直接发射出同样被折磨的苦痛之魂。 当那些光影消散时，程绪感觉自己掌心握着的不再是一柄手枪，而是一头发狂的复仇幼兽。 “在我手里……我会带你杀更多的人，那些将你拖入深渊的人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那一瞬间，程绪感知到了一股充满了疯嚣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脑海，无数痛哭哀嚎的灵魂在他耳边发出嘶吼。 但与此同时，程绪也完成了自己的职业任务，「暴力美学」被瞬间点亮！ 第200章恐惧化身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你的第一幅作品，感觉如何？” “感觉……不像是在画画……” “对，所谓绘画，就是一场与未知存在的沟通与交流，这次你选择的对象是「荆棘」，结果显而易见。” “我……” 一种纯粹而执着的复仇渴望从程绪的指尖升起，「荆棘」那充满了诅咒与扭曲的灵魂向程绪发出了邀请。 “咔。” 它的甲喙死死咬住程绪的手指，努力的想要破开那长满晶体鳞片的指腹。 “它在……邀请我签订契约……” 程绪看着那只被青苔覆盖的幼兽，一种奇特的共鸣感在他脑海中回荡，仿佛面前这只幼兽和他是亲缘关系极为相近的同类。 “接受契约吧，彻底让它与你融为一体，诅咒那些上位者，撕碎他们的灵魂！” 程绪指尖的鳞片迅速褪去，露出了有些苍白的手指。 “嗤。” 一阵刺痛过后，程绪听到了来自「荆棘」那兴奋且疯狂的笑声…… 大量墨绿色的能量波痕在程绪的体内奔涌，最终于他背后的璘蛇头部聚集，迅速生长出大量板结的苍白骨骼。 在那些能量奔腾的瞬间，璘蛇的长度也开始迅速增长，从原本的手臂长短直接暴长至将近两米。 它们的鳞片迅速被骨甲替代，厚重的质感让它们的形态从“蛇”中彻底脱离，反而变得像是某种正在成长阶段的“龙”。 除却外形的变化，三头璘蛇的攻击方式也发生了转变。 他们口中锋锐的毒牙彻底消失，原本仍旧具有动物形态的口腔也被喷射棘囊所替代，能够发射出饱含神经毒素的棘刺与诅咒灵魂。 “你在登神长阶上的第一步算是彻底踩实了，接下来，去寻找那些与你共鸣的东西，把它们全部画出来……” 恶魔的身影缓缓消散，周遭的世界逐渐回归正常。 在程绪旁边，一具刚被他撕开喉咙的尸体正缓缓倒下，在喷薄而出的血雾当中，与「荆棘」完全融合的程绪缓缓现身。 沐浴着那充满死亡气息的鲜血，程绪浑身的感官被全数激活，一股暴戾恣肆的情绪直冲头顶，唤醒了程绪的杀戮欲望…… “你们这些小偷……” 程绪的身体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化作暗影，而是以近乎贴地的前冲姿态暴然突进，如同一头正在狩猎的狼，冲向了猎物最柔软的腹部！ 被部署于程绪对面的「重甲方盒」部队成员成为了程绪暴走之下的第一个猎物。 它身上那方盒形状的奇异铠甲被大量绿色的荆棘所笼罩，浓郁到可以用肉眼看到的恐惧气息直接淹没了这个可怜的家伙。 那名被恐惧吞没的士兵在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出生以来所能接触到的全部恐惧。 小到餐巾上的蜘蛛，大到与敌军交战时头顶飞过的炮火，全部的恐惧情绪瞬间在他的脑海中翻涌而出！ 于是，他的大脑彻底失去了效用，被自己记忆中的恐惧杀死，成为了一个溺死在呕吐物中的酒鬼。 脑死亡后的士兵瞬间膨胀，更多的荆棘从他体内争先恐后的爬出，向着更多心生恐惧的个体攀爬而去…… “将你们夺走的一切……还回来！！” 在那些拥有心灵遮断合金的单位收到命令准备回防之时，军团后方的部队已经被程绪彻底搅碎。 大量浓郁到极点的恐惧雾气在那片区域中扩散，到处都是被荆棘穿透的尸体。 没有心灵防护的士兵只要触碰到雾气就会被「荆棘」侵染，迅速进入脑死亡的状态，并且诞生出更多的荆棘。 就算那些士兵拥有额外防护，他们也会因为「荆棘」的侵扰而变得迟滞，最终死于程绪的锋刃与棘刺攻击之中。 在所有的恐惧雾气逐渐飘散时，收容中心的有生力量就只剩下了最后的62人。 负责指挥的思维体生物已经认定此次任务完全失败，将指挥重心转向了保全部队，开始安排撤退路线。 剩余的军团迅速在心灵遮断合金的保护下重新集结，迅速向着逃生几率最大的方向移动。 “咔咔……” 程绪静静地看着那些打算撤退的军队，没有丝毫要阻拦他们的意思。 在他身后，那些仍旧活跃的活体荆棘迅速开始生长，将地上遗落的武器捡起，对准了那些残余的部队，扣下了扳机！ “轰！砰砰砰……” 毫无章法的混合火力瞬间淹没了那支部队的后方单位，他们的护盾容量迅速开始锐减，几秒钟后就彻底失效。 在轰鸣的炮火之中，程绪再度化身暗影，先它们一步堵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开始了第二轮杀戮。 那些在进攻行动中拥有绝佳表现的部队，往往在防御方面有所缺陷，在面对程绪这种物理灵魂双重伤害的对手时，基本没有还手之力。 拥有光学隐身与高效侦查视觉的「噤声之刺」死于更为诡秘的黑雾，蔓延的恐惧将他们的惊叫彻底扼杀在了深邃的黑暗当中。 能够发射强能爆炸光束的「联合轰炸」部队直接被程绪切断了身体，那些能够发射光束的器官也扛不住锋锐的利刃。 负责观测与记录的「纷争之祸」，更是被程绪一个个亲手捏碎，摧毁每一个零件，没留下任何一片完整的结构…… 这支特种部队在程绪的屠戮下迅速死亡，最终只剩下了十二名「智瞳信徒」还在依靠自身的强能护盾硬撑。 他们身体之上的心灵遮断合金已经到了承载极限，周围的恐惧迷雾已经向他们伸出了触须，缓缓撕开他们那早已充满懦弱的心灵。 “那名不知道在哪藏着的指挥官，这次算你命大，再有下次……我绝对会亲手撕开你的躯体！” 一道带着恐惧浓雾的刀光闪过，最后十二名士兵彻底死亡，整座长廊内只剩下了一地的尸体与荆棘。 “难得如此爽快……” 程绪缓缓靠着墙壁坐下，恢复着已经接近透支的体力值。 就在他刚打算休息一会儿的时候，被锁死的区域防护墙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第201章杀戮者的褒奖 程绪的身影瞬间消失，进入了反光面当中，依旧保持着平坐的姿势，等待那突如其来的入侵者进入这片区域。 原本程绪以为那会是飞船部队的援军，结果出现的却是一条白色的植物触须。 在那条触须出现的瞬间，这片失去照明的区域迅速恢复了供电，照明灯重新亮起。 而后，那条触须又缩回了防护墙外，一对工业破拆钳直接撕开了金属壁障，将一队漂浮的机械造物放了进来。 那些机械造物很快开始了工作，将飞船内部的监控装置进行了清理，确保这片区域的监控无法生效，而后彻底恢复了供电。 供电正常之后，隔离措施迅速开始撤回，一队被各种束缚装置捆绑的士兵出现在隔离墙外。 他们身上绑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有飞船用的能量传输导管，有收容易碎物品的强韧纤维，甚至还有某些带着新鲜血液的生物结肠…… 一队拥有强大火力的机械部队正迈着十分稳健的步伐逐渐逼近，所有的武器都对准了那些被捆绑在一起的家伙。 当他们被赶到一地荆棘的区域内时，感受到恐惧的活体荆棘顿时复苏，将那些送上门的新鲜食物全数吞下。 在那批人质全数沦为荆棘的食粮后，第二批人质乘着电梯到达了这片区域，让那些人质接受了完全相同的死法。 程绪发现，这些死去的家伙似乎都是普通的卫队士兵，而且大部分都是赭红皮肤的人类，应该是「赭红利刃」的核心成员。 “早上好，程绪先生。” 一团白色的植物从那些机械部队中涌出，于程绪消失的位置聚合成型，看起来类似于一名人类女性。 程绪感受到了祁玲的气息，没有再继续隐藏，摆出仍有再战之力的姿态，显现于她身后。 “这些家伙是什么人？” 祁玲对于程绪的出现没有丝毫意外，植物构成的身躯迅速解体，而后重新完成拼装，以一种非常奇特的姿势完成了“转身”。 “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赭红利刃」的小军官，也是不肯投降的那一批硬骨头。” “你……做了什么？” “在您牵扯他们的主力部队时，我顺便去解放了一下这艘飞船的库存，释放了几十个收容物。” 祁玲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包含的信息量极为爆炸，很显然她在如此紧凑的时间内已经彻底掌控了这艘飞船。 不过程绪也没有再多追问，只是在内心中多加了一层防备。 “我们距离开走这艘船还差多少。” 祁玲对于程绪的问题略显意外，停顿了几秒钟才做出回答。 “还需要名为‘珀利’的收容中心执政官进行授权，并且得到「赭红利刃」总指挥‘扎乌利’的生物密码。” “杀了他们能否获取权限？” “可以，只要您没有将他们烧成焦炭就完全可以……” 程绪点了点头，身后的三条璘蛇迅速喷吐出来自两枚成长种子的藤蔓，将那些刚刚死于荆棘的生物消化吞噬。 祁玲迅速向程绪鞠了一躬，而后重新化作植物，融入了那些机械士兵当中，消失不见。 「藤茄：哇，这个“卜命师”属实有一番好手段！」 「藤茄：她居然依靠着自身的能力，升级改造了“警卫核心”，还篡取了整艘飞船的通讯权限！」 「藤茄：这下在飞船发生明显的爆炸起火之前，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这次暴动了……」 「水茄：她释放的收容项目都是机械造物，现在已经彻底将收容中心的军队堵在了飞船上层」 「水茄：位于飞船下层的劳工与基层军队似乎已经完全投降，接受了机械军团的管控」 「水茄：一个完美的暴乱模型！包含了动员、切入、多点围杀、暴力镇压、处决反抗者等多重要素！」 「水茄：简直是研究的绝佳素材！」 「藤茄：听不懂，但感觉你们学术狂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厉害……」 「喀西茄：你就不再关注一下“杀手”吗？他马上就要去和这艘船的最强者战斗了」 「藤茄：他都已经开始寻找与自身相符合的融合物了，我觉得他杀死这两个家伙绝对没问题！」 「喀西茄：融合了那把骨头手枪，就提升这么大？」 「藤茄：那倒不是，融合物只是起到一个提供前进引导的作用，相当于为他这辆板车装了几个新的轮子」 「藤茄：但是他已经造成了真实的杀戮，而且数量和之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喀西茄：“真实”的杀戮？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之前投放的怪物不算真实存在？」 「水茄：对啊，都是投影，毕竟是我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一下就死完也太亏了……」 「喀西茄：我靠，那这种杀戮对他的提升有多大？」 「藤茄：呐，现在你就能看到了」 在画面之中，程绪依旧在汲取那些尸体的力量，堆在过道中的死者数量开始急剧减少。 当程绪吞噬到一定程度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发生了改变，非常怪异。 察觉到异样之后，程绪没有再继续吞噬那些尸体，转而开始仔细审视自己的身体，以排除可能出现的隐患。 “这是……什么？” 程绪在自己的体外发现了一圈淡红色的波纹，只有在他的情绪感官中才能看见，平常是无法察觉到的。 虽然他能够感知到那红色波纹的存在，但根本无法使用或触碰它的存在。 程绪试着吞下了新的一具尸体，就在那具尸体化为齑粉的瞬间，一丝极为淡薄的红雾从它体内飘出，融入了程绪体外的光环。 “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管理这群当中，藤茄就像是在回答程绪的问题一样，写下了一句话。 「藤茄：这是属于灾劫大人的赐福，我不会认错，那纯净的杀戮气息，即使只有一丝，也恍若血海地狱……」 「喀西茄：我越来越觉得这家伙是个私生子了！」 第202章虚无之人 「喀西茄：所以这种祝福到底有啥效果？」 「藤茄：不知道」 「喀西茄：你一个战斗部门的，居然不知道杀戮赐福相关的东西？」 「藤茄：我也没获得过啊，这东西必须是从凡人开始就效忠灾劫大人，不断斩杀生灵才能换来的赐福……」 「藤茄：我是半路插队来的，从来都不知道杀戮赐福是怎么回事」 「喀西茄：那你怎么知道杀戮赐福长什么样的？」 「藤茄：因为我曾经见过它的表现，印象十分深刻」 「喀西茄：在哪见过？咱们公司还有这号狠人？」 「藤茄：其实就是老大……」 「喀西茄：那就不奇怪了」 在宴会厅当中，那两名统领全船的家伙已经等的有些无聊了，在他们眼中，那名神秘的对手似乎在浪费时间。 “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这家伙好像杀了不少大头兵，这算是个人爱好，还是他真的认为这么做能削弱咱俩的实力……” “收容中心的常备克隆军团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有个生产项目还被劫持了，看来军团结构得优化了。” 珀利挥了挥手，闪烁的光辉直接将一名机械厨师从工作间内拽了出来。 “既然他不想找咱俩玩，咱们就找他去。” 他伸出手指，将厨师的脑壳掀开，露出了其中复杂的机械组件，以及一块装满了奶白色液体的透明晶体。 那些液体闪烁着菱形的光斑，偶尔还能看到些许电弧在其中穿梭。 珀利将手套摘下，手指直接刺入那块晶体当中，狂暴的能量波动迅速在整艘飞船内扩散开来。 所有的机械组件，所有的飞船结构，都在那一瞬间被唤醒，像是在与那一团液体发出共鸣般，释放着属于它们的信号。 “所有的生产单位听令，扩增战斗成员至10倍数量，不计能源损耗。” 位于飞船核心部位的十几个收容物突然被激活，各种形态的收容部队开始被批量产出，种类繁杂而多样。 那些新生的军队迅速开始聚集，向祁玲控制的机械化部队进行反攻。 原本处于僵持状态的局势瞬间产生了变化，数量与质量都处于明显优势的收容中心军团非常轻松的就夺回了飞船的控制权。 与机械军团同一阵线的下层士兵们，在那些特殊造物的面前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在几个反抗意志较高的领队被当众处刑后，他们第二次选择了投降。 整个过程所花费的时间不过五分钟，这艘飞船就平定了暴乱。 “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能靠暴乱与起义为自己赚来地位……” 珀利看着那瘫倒在地上的厨师，有些无聊的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 “你的「赭红利刃」再不出来遛遛，我就亲自过去了。” “那你先去。” “行吧……” 珀利的身影迅速被一串扭曲的光辉淹没，消失在宴会厅当中。 在他离开后，扎乌利沉吟了片刻，最终走向自己的一名亲卫，下达了命令。 “启用全部的「赭红利刃」部队，支援珀利执政官！” 在那处满是尸骸的走廊中，程绪已经彻底吞下了那将近五百人的血肉，身体的各项数值增长了很大一截。 环绕在他身边的那层猩红雾气也变得更为凝实了几分，散发着淡淡的腥甜气息。 “接下来，就是那两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家伙了……” 程绪正准备隐身，突然感觉不远处的走廊中传来了一阵异常的情绪反应。 “省得我去找你了……” 程绪背后的璘蛇猛然射出一枚棘刺，射向一处看似空无一物的走廊拐角。 “感知很敏锐，有点意思。” 一串流转的弧光闪过，那枚还未绽放的棘刺就凭空消失了，在程绪的感知当中化作了虚无。 “砰！” 程绪迅速发射出第二枚棘刺，墨绿色的荆棘直接命中了地面，饱含恐惧气息与神经毒素的大从棘刺骤然绽放！ “如果你只会这么点把戏，那属实无聊……” 珀利的手指相互交错，在他面前迅速出现了一道瑰丽的弧光，直接将荆棘全数吞没。 “怎么样？看出来点什么没有？” 珀利迈着非常松弛的步伐，向程绪笑着走来，轻轻抬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一道快如电弧的扭曲光芒直奔程绪的头颅而来，途径的一切事物都被斩成两段。 依靠着身体本能，程绪勉强躲过了这一记光弧，那扭曲的光辉擦着他的面颊飞过，直接斩碎了程绪面部的几块鳞片。 在鳞片之下，程绪的人类皮肤露了出来，几点殷红的鲜血正顺着伤口向外滴淌。 “哦！居然是人类，那就好办了……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是某个星球跑来的异族土著呢……” 珀利居然笑了起来，根本不像是刚刚想要杀死程绪的样子。 “如果你现在投降，我保证你不用去接受任何的收容措施，直接挂个名就能在我的……” 珀利的话还没说完，手指再度挥舞，一道爪痕突然出现在程绪近前，差点将他的肩胛整个撕下。 不过这次，程绪没有闪身躲避，而是直接化身暗影，于扭曲光辉的奔涌中猛然前冲，径直贯穿了珀利的胸膛！ “这家伙没有实体！” 穿透了珀利身体的程绪突然发现，那家伙根本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肉体，整个人就是一片虚无的幻影。 “呐，怎么样，物理攻击对我可不奏效哦。” 珀利还是那副充满玩味的模样，心神波动之中充满了戏谑与欢愉，俨然是个找到心仪玩具的小孩。 “我都说了，立刻投降，毕竟谁都不喜欢被撕裂的感觉……” 珀利双手十指交错，形成一道光弧织造而成的大网，从四面八方向程绪围杀而去。 被迫再度化身暗影的程绪直接闪身至珀利背后，下意识发动了「调和色」，一刀斩落。 「百锉」的刀刃就像是在空气中挥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别费力气了，神是不会流血的……” 珀利摊开双手，摆出了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 但是程绪猛然发觉，自己的「调和色」buff居然明确的标识着“第二斩”。 “第一刀……生效了？” 第203章玩具 程绪赶忙集中精神，观察珀利的情绪变化，结果只在他的思绪中感知到了非常微弱的一丝恐惧。 “别看啦，我这身能力可是一次奇迹换来的，其他基因造物根本没办法复刻我的强大力量……” 珀利双手垂在身边，身体顿时离开了地面，缓缓浮空，周围闪烁起一阵非常不稳定的光辉。 “怎么样，十二亿分之一的力量，你渴望拥有吗……” 程绪抬起了头，看着珀利那充满骄傲的面庞，毫不犹豫地挥动了手中的匕首！ 一团荆棘于「百锉」那扭曲的刃端生长而出，将它的锋刃延长到了夸张的两米，已然超出了正常刀刃的规格。 程绪的身体猛然下沉，一步踏出，双手紧握刀柄，在身体重心偏转的瞬间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刀尖，一记「雀返」横空斩出！ 那柄细长的刀刃迅速没入暗影当中，如同分割现实与虚无的交界线，在珀利的躯体当中划出了三道漆黑弧线。 在程绪的身体从暗影状态现身的刹那，一道弯曲的弧光直奔他的心口而来，角度阴狠且凌厉！ 但早有准备的程绪再度消失，没有给珀利瞄准自己的机会，手中的长刀再度连续斩出！ 珀利虽然感觉不到柄长刀对自己造成了什么伤害，但这种完全无视他的行为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我今天就算把这艘船炸毁，也要让你成为我的玩具！” 听到这句话，程绪居然停了下来，在珀利身后留下了一句充满嘲讽意味的话语。 “身为基因工程造物的你，恐怕也是别人的玩具吧……” 程绪的话语导致珀利差点当场暴走，一道没能控制好的扭曲光辉直接穿透了走廊的天花板，切下了一大块金属物质。 在破碎的金属物件坠落引起的尘埃中，程绪再度开始了斩击循环，在珀利那容不下半点杂质的灵魂中留下了一潭浓墨重彩的黑色。 “这些是什么……” 当珀利内心中的恐惧浓度到达一定程度时，他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些记忆的碎片。 那些残破的记忆中充斥着生物实验、器官摘除以及斗兽场一般的战斗测试。 在每一段记忆的末尾，他都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完全没办法看清那张面孔上的任何细节。 “肮脏的东西……你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 程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学着珀利的语气，说了一个词。 “玩具。” “卑微的小畜生！我今天必须生撕了你！！” 瞬间暴走的珀利绽放出极为恐怖的扭曲光芒，距离他十米范围内的一切都被空间裂隙直接切成了齑粉。 但那个令他感到暴怒的罪魁祸首，却早已躲在了镜面世界当中，欣赏着珀利那近乎自毁的攻击。 “恐惧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换为愤怒……” 在珀利的灵魂当中，那些刚刚被程绪填入他内心当中的墨色已然彻底完成了转化，变成了一摊狰狞的血红。 “我的力量，原来是这么用的。” 所谓杀手，刀锋见血，利刃穿心，斩杀生灵的体魄，身死而魂消。 作为杀手分支下的「艺术家」，则以攻心为上，击垮对手的心理防线，以心灵的自我焚毁来彻底杀死那些肉体强悍的存在。 此刻，珀利就成为了程绪的第一个牺牲品，潜藏于他记忆中那些未被清除干净的扭曲回忆正在慢慢被放大…… 珀利并非生来就具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也并非任何基因造物工程的产物。 他拥有一个真实存在的“母亲”，一个被当做试验品的异种族奴隶工。 和他一同出生的还有整整十二亿名婴儿，他们都是一个名为“虚无遗产”的实验项目造物。 那些被当做宿主的生灵，来自于一颗曾经反叛基金会的星球，他们的国度战败后，整颗星球都被剥夺了繁衍权力。 那颗星球80%的人口都沦为了奴隶工，剩下20%则被认为无利用价值，直接被规则武器当场抹除。 珀利清楚的记着，自己当着那些实验人员的面，大声朗读出这段历史，被用以印证实验性记忆清洗技术的成效。 很显然那个技术非常成功，直到现在，珀利才能勉强想起一些轮廓与剪影。 被用作实验场地的区域是一颗星球，据某个古老的传说所言，这颗星球上诞生的第十二亿个孩子将会继承虚空大君的遗产。 他的力量将会拥有突破空间限制的特性，有朝一日甚至能够摸到登神长阶的门槛。 于是，那些被当做奴隶的战败国生灵被植入了即将成熟的胚胎，锁死于那颗星球地面的监狱当中，等待着那些胚胎的降生。 这场实验究竟是为了尝试，还是仅仅为了满足某些基金会高层的私人欲望，没有人知道。 但偏偏就这么一个毫无逻辑的实验，它居然真的成功了。 作为第十二亿名诞生的孩童，珀利看到了那位于虚无彼端的伟大存在，承接了不属于人类的力量，扭曲的光辉在他身体周围疯狂闪烁。 一个戴着眼镜，满脸戏谑笑容的学者最终找到了珀利，并且将他带回了实验室内，将他培养长大。 那名学者带着珀利认识人类的每个组成部分，仔细观察那些刚从人类躯体内解剖出来的新鲜器官…… 那名学者从珀利生活的每个方面开始，向他灌输了一套令人恐惧的价值观。 “比你弱小的人类，就是玩具，你可以肆意玩弄他们。” “那我呢？我也是玩具吗？” “你是玩具，永远都只是我的玩具，小珀利……” 珀利回忆中那张模糊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隐藏于镜片后的那双眼眸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恶意从中弥漫…… “安佛比亚先生……不……” 珀利的情绪开始出现大量不稳定的涌动，黑色与血色两种极端的情绪迅速占领了他的内心，让他的神智开始崩溃。 在他身边环绕的扭曲光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终彻底失控，瞬间击穿了飞船的内部隔板！ 第204章扎乌利 “我想起来了！我全部想起来了……” 被暴怒驱使的珀利浑身布满了裂痕，身为人类之躯的他，就算拥有虚空遗产，也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撕裂力量。 那充满不稳定裂隙的空间随着他的怒火逐渐扩张，扭曲的光辉在他身边暴涨，更多飞船的零部件被他摧毁。 “基金会！安佛比亚！！” 珀利陷入了无止境的愤怒当中，程绪估计，他在找到复仇目标前，心中的怒火绝不会停息。 眼看他身上的能量变得越发不稳定，甚至隐隐有些自爆的趋势，那些扭曲光辉的规模开始暴涨…… “还请冷静，珀利先生。” 五名浑身散发深湛精神波动的士兵突然出现，对准暴走的珀利释放出强大的精神威压，直接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条坚固的精神枷锁。 “不！你们不能再次收容我！绝不能！！” 珀利身边的扭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无论他如何拼命发出怒吼，那些力量都无法冲出锁链的控制范围。 一名身穿同款战甲的人影缓缓踱步而来，手中还举着一枚对讲机，能够听到来自另外一侧的对话声音。 “「赫尔斯尖塔」已接收异常报告，请仔细描述现场状况。” 那名身穿铠甲的人影走到被珀利破坏的走廊边缘，轻轻将一块金属板碾碎，有些无奈地回答着那边的问题。 “收容物「exd-126虚空遗产」已失控，疑似因外部诱导而导致的记忆复苏，现已接受控制。” 来者正是扎乌利，此刻的他略显疲倦，正没什么形象的蹲在满是破损的坑边，十分市侩的看着空中的珀利。 “连带着该收容物带过来的二十几个制造类「利刃」级收容物也可能面临被窃取的风险，请派遣支援部队。” 扎乌利举着对讲机，手中提着一瓶从老提丰酒窖里搜寻出来的陈酿，一边喝着烈酒，一边等待总部的回应。 在两分钟的沉默过后，扎乌利听到了一声通讯音频断连的嘈杂声响，以及一个与他完全相同的人声。 “危机解除，请撤销派遣支援部队，收容物完好，那两名异界来客已被完全收容，无额外异常情况，改为请求派遣收容对接小组接收目标。” 在那个冒牌的家伙说完这句话后，扎乌利的对讲机内冒出来了一截白色的植物，十分具有挑衅意味的捏碎了对讲机的能源核心。 “行，估计那二十几个生产单位也不保了……” 扎乌利喝完了最后一瓶酒，将酒瓶向破碎的船体空洞用力扔去。 结果酒瓶并没有如期摔碎，一团白色的植物接住了那瓶酒，将它缓缓缠绕，搭建出一个类似人类女性的形象。 “哦，果不其然，「赭红利刃」的唤醒装置也失效了，有点意思。” 在那五名亲卫士兵的控制下，珀利已经失去了意识，灵魂反应薄弱的像是一条线，陷入了一种近乎假死的状态当中。 他们在完成对珀利的收容后，迅速回到了扎乌利身边，撑起了赭红色的精神壁障。 呈现出祁玲形态的植物团沿着破损的深坑缓缓上升，在她身边还跟着一群形态各异的物种。 “嚯，厉害啊，「沙海古葬」的魂缚士兵，「球虫团块」的撕裂虫群，「斑块阴翳」的羯影魔……” 扎乌利认得那群物种中的每个家伙，它们都来自于收容中心部队的生产单位，很显然这些原本用于生产特种军队的收容物已经失控了。 “我当时就不应该答应领导给这孩子带玩具过来，那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扎乌利看着自己面前那植物组合而成的面庞，有些头痛。 与此同时，他在对讲机中听到了来自主船的通讯询问。 “「赭红利刃」号！你为何要远离舰队？立即熄灭推进装置！重复！立即熄灭推进装置！” 扎乌利看着面前的那株“植物女孩”，略显诧异。 “主控权和认证都没有，你是怎么开动这艘船的？” 祁玲的植物身躯就像是定格动画一般，迅速拆解，又再次成型，组成了一副捂嘴轻笑的模样。 “很简单，扎乌利先生，您的「赭红利刃」号上储存有大量的远距离轰击导弹，只要将它们装载于飞船外围就可以进行推进。” 听到祁玲的解释，扎乌利笑出了声。 “哈！不愧是异界来客，就是比我们这些本地人要疯，绑着导弹前进……到点你打算干什么？炸了这艘船？” “这得看您的决断。” 祁玲摆出一个十分少女的姿势，就好像他们现在谈论的不是炸毁飞船这样充满死亡与火焰的事情，而是某个学生时代的八卦趣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加入基金会，成为他们的打手雇佣兵吗？” 扎乌利将右手的铠甲转化为锋锐的尖刺，对准自己左胸的心脏狠狠刺下！ 鲜血并没有迸溅而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黑红交错的诡异火焰。 “在加入他们之前，我活了130多年，为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国度当守护神，每天都在征战，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在黑红相间的火焰当中，一些充满痛苦的面孔不断涌出，仿佛是地狱中正在经历苦难与折磨的恶灵。 “他们给出的报酬非常简单，也是我最渴望的东西……遗忘。” 一柄带着血色晶体的骨剑从火焰中逐渐诞生，扎乌利的气息也逐渐开始攀升，比刚才发狂的珀利还要恐怖几分。 “他们洗去了我那一百三十多年的征战记忆，了结了我前半辈子干的所有事情，将我从无聊的泥潭里拽了出来。” 那柄骨剑上缭绕着诸多的冤魂，它们都被暗红色的火焰所笼罩，正在发出低声哭泣。 “虽然在域限战争结束后，这个世界变得再度无聊了起来，但总比之前那毫无意义的奔波要更有趣些。” 当那柄骨剑完全出鞘的瞬间，整艘船舰发出了一阵颤抖，那些沉眠于冬眠封存舱当中的「赭红利刃」士兵，瞬间被唤醒！ 第205章灵感 “你知道为什么我很少出全力吗？因为这样会招致某些大人的厌恶，伴君如伴虎，谨慎点总没错。” 在扎乌利身边的那几名亲卫士兵也被浓重的暗红色火焰所笼罩，身体结构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等到火焰燃尽，生长着骨质四角、浑身长满暗红色绒毛的亲卫士兵缓缓现身，那些针状构造的铠甲迅速改变，以适应他们的真正形态。 “我还得感谢你帮我屏蔽了那些讨人厌的监控，那位不知名的异界来客小姐。” 扎乌利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的脸颊迅速开始崩解，化作了毫无血肉的骷髅，眼眸之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您很强，我不是您的对手，就算加上这些临时凑来的家伙，我也只能勉强抵挡上几分钟的时间。” 那株白色的植物迅速开始消解，重新潜入墙壁的缝隙当中，并没有半点想要与扎乌利交战的意思。 “所以我为您安排了个更合适的对手，我相信他也会喜欢与您交手。” “那你的朋友可得努力些了，据我所知，爆炸计时最短的一枚导弹，应该还有十分钟裂解。” 扎乌利的话音刚落，一枚带有崩解能量的印记就落到了亲卫们构建出的屏障上，并且还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爆炸。 “保护主帅！” 那些亲卫迅速在扎乌利身前构建出了更为凝聚的暗红色屏障，炽烈的火焰为其附加了一层近乎完美的物理防御。 “你们去支援那些刚刚苏醒的兄弟，顺便将「exd-126虚空遗产」带回去，这里我自己来就行。” “可是，主帅……” “老子两年多没打过仗了，让我好好享受一下战斗，行吗？” “是。” 那几名亲卫迅速离开了扎乌利，前往埋藏「赭红利刃」部队的区域。 丝毫没有隐藏自身形体的程绪隔着大坑与扎乌利对面而站，他身上的破碎鳞片已经长出，呈现出毫无光泽的暗淡瘢痕。 “你好，异界来的小疯子，我是扎乌利，这艘船的实际船长与执政官，你呢？” 程绪没有回答，他身后的三只璘蛇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行，我就当你回答了，接下来……双方报过名号，那就是断绝生死的时候了……” 程绪这次没有抢先出击，因为他此战的目的并非只有杀死对方这一条。 与程绪相互融合的追猎者曾经非常喜欢挑战强敌，以学习对方的战斗技巧，以增强自身的力量。 现在的程绪，也已经拥有了相似的能力，只要遇到值得进行战斗的对手，他的本能就会作祟，诱导他与强敌进行生死拼杀。 “哟，还挺客气，那我先来！” 扎乌利猛然踏地，一阵速度极快的紫色波纹迅速向周围扩散。 在被那紫色波纹笼罩的瞬间，程绪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压力覆盖在了自己身上，每一寸身体组织都变得极为沉重。 “二十年前有人也像你这么嚣张，结果一剑就丢了脑袋……” 扎乌利口中的话语没有半点威胁与杀意，但掌心挥舞的剑刃却气势磅礴，有种鲸吞天瀑般的雄浑力道。 将近五米宽的火焰光辉瞬间笼罩了程绪，逼出了他的技能。 当程绪穿梭至扎乌利背后时，那柄骨剑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以近乎预判的速度刺向了程绪的面门！ “叮！” 程绪抬手格挡，「百锉」与骨剑相互交锋，发出了清脆的嗡鸣。 一股庞大的力量于「百锉」刀刃汹涌而来，自程绪握刀的手腕迅速爬蹿，一直到他的臂膀根部才堪堪停下。 那股雄浑似江河，暴戾如烈焰的力量，为程绪刚刚修复完全的鳞片又增添了几分裂痕。 “动作很快，在五倍重力影响下居然还能挡住我一刀，你小子的脑袋值得挂在我家门口！” 扎乌利再度踏步，一圈更为凝实的紫色光环骤然扩散，程绪身体外围的鳞片立马发出了破碎的咯吱声。 第二道如山崩重碾般砸落的斩击袭来，带着一种无可置疑的压力，几乎让程绪无法喘息。 在如此的重压下，程绪不退反进，身型如箭矢般骤然猛冲，化身暗影，直接撞入扎乌利那柄骨剑的挥斩死角，匕首向他的心脏猛然刺出！ “轰！” 一团带有实体核心的火球直接撞向了程绪的「百锉」，强烈的高温差点让匕首脱离他的掌控。 那团火球裹挟着环绕扎乌利的暗红色烈焰，并且拥有着与其本人类似的强大力道，径直将强大重力光环笼罩下的程绪击飞了将近两米。 当那枚火球彻底熄灭，程绪才看清它的内核，那是一枚苍白的头骨。 “你的攻击很凌厉，但不够有威势，在战场上绝对会吃亏……” 扎乌利正准备再给程绪上一道重力光环，而后彻底解决这个已经没多少价值的对手。 结果在他不远处的程绪，居然模仿着他的样子，抬脚猛然踏地，释放出了近乎完全一样的重力光环！ “咯吱……嘣！” 扎乌利自己身上的盔甲在重力的影响下差点崩毁，有些紊乱的针状铠甲勉强保持着自身的形体不发生改变。 “嘿……我是真没想到！” 扎乌利掌心的骨剑突然暴起一团极为炽烈的火焰，他的内心当中充满了兴奋。 “来！还有什么招式，都给我再使一遍！” 程绪也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浑身的肌肉鼓动，手中的「百锉」高高抬起，也发动了一次地崩山摧般的强大斩击！ “哈哈！来的好！！” 扎乌利浑身的火焰猛然激荡，爆发出十分恐怖的气势，骨剑上提戳斩，与程绪斩出的刀光相互交错…… “嗡……轰！” 两道斩击相互抵消的瞬间，爆发而出的冲击波席卷了周围的破碎残骸，在崩毁的碎片当中，只剩那两个被重力固定在原地的身影。 程绪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涌现出一种非常奇特的感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但无法以语言去进行描述。 程绪记得，这东西在追猎者口中，被称为——灵感！ 第206章一丘之貉 此刻的程绪，仿佛跨越了无数的时光，看到了曾经初学战斗的扎乌利，他手中那柄木剑所挥舞出的一招一式，带着无比的稚嫩与青涩。 “横山挫。” 程绪念叨着那招的名字，左腿收回，右手高举，掌中的匕首如剑般垂斜，积蓄着力量。 “横山挫不是这么用的，你得带着生死厮杀的决心，与横扫千军万马的气魄！” 扎乌利虽然依旧是一副师傅般的语气，但出手却丝毫不留情面，埋藏于他体内的怨魂火焰骤然迸发！ 大量暗红色的骷髅状烈焰随着剑刃的挥动飞出，从西面八方向程绪围攻而去。 在那如同幕墙一般堆叠拼凑的火焰壁障之后，扎乌利的骨剑随之而来，拥有强大重力加持的剑刃拥有着堪比攻城锤的威势。 站在原地的程绪并没有丝毫想要躲避的动作，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思绪游移，目光根本没有去看那些即将近身的攻击。 在他的脑海当中，属于扎乌利人生的片段正在迅速流转，那个挥剑只会用蛮力的少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身上的伤痕不断增加…… 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出现，一张又一张的面孔逝去，程绪伸出手来，感觉自己找到了什么，浅声低吟。 “国祚万年……” 一股以程绪身体为中心的重力波动骤然爆发，瞬间击溃了所有飞驰而来的火焰骷髅，化作漫天的飞灰！ 就连扎乌利骨剑之上的重力祝福都被一并抵消，那一道斩击的力道也恢复了寻常…… “砰！” 程绪手中的匕首彻底挡住了扎乌利的骨剑，狰狞的利齿直接咬死了骨剑的剑锋，大批荆棘顺着珀利的胳膊迅速向骨剑攀爬。 一股包含恶意与死亡的火焰阻挡住了荆棘的前进，使得扎乌利与程绪二人的力量展开了对峙与拉锯。 “你已经忘记了它的名字，以及那些你曾经肩负的荣誉，对吗？” 程绪径直褪去了面部的鳞片，灼灼目光盯着面前的扎乌利，眼神中充满了一种令扎乌利感到熟悉且心悸的光芒。 “看起来你很喜欢探求他人的过去，这很不礼貌……” “他们就在你的体内，对吗？” 扎乌利的火焰瞳孔迎来了一阵震颤，摇摆不定的火焰宛若风中烛影。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你并非是战神，从来就不是，那不过是你自己选择的美化记忆……” 沿着程绪臂膀不断生长的荆棘突然开始暴涨，直接穿透了那阻止它继续攀爬的火焰，向着扎乌利的身体继续蔓延。 扎乌利陷入了沉默，眼眶之中的火焰摇摆幅度变得更大，光芒也从暗红逐渐转变为了炽红。 “你是个屠夫，杀了自己的哥哥，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曾经宣誓效忠的帝王，还杀了所有反对你的臣民。” “当然，你还是个短命王朝的皇帝，一个暴君，一个为了欢愉，宰杀十万平民作为祭品的恶魔！” 程绪抬起左手，一柄由荆棘构成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像极了扎乌利曾经学剑时那粗糙简陋的木剑。 “你的离开，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国度迎来了死亡，被起义的士兵推翻，被迫逃亡，加入了基金会，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就算你进行了记忆清除，又装填了虚假的回忆，但他们的冤魂依然环绕着你，诘问你，当初你立下的誓言何在！” 程绪左手的剑再度生长，化作一柄宽厚的将军剑，满是战争中留下的凹痕与血渍。 “那些与你一起逃亡的人，曾经是你的心腹，也是你的手足，他们与你出生入死，只因为你在立军之初立下的那番誓言！” 荆棘藤蔓已经完全压倒了火焰的存在，接触到了扎乌利的枯骨身躯，但他却似乎没有半点察觉。 一幅被程绪提取而出的记忆画面通过荆棘传递到了扎乌利的脑海当中，那是年轻时的他自己。 他身披红色的破损战甲，手中握着一柄从敌军手中收缴来的将军剑，对着手下的四十几名残余士兵，许下了誓言…… “我，扎乌利！绝不会背叛与我同生共死之袍泽，否则，将以此剑，取我性命！！” 扎乌利眼眶中的火焰突然熄灭了，他的血肉也重新生长出来，将那燃烧着烈焰的骨骼重新包裹。 “唉，你说你，让我想起这些烂事，还得再做一次记忆重塑，麻不麻烦……” 一阵强大的精神波动瞬发而至，直接打断了程绪与扎乌利的连接，让那些荆棘瞬间化作干枯的枝条，失去了活性。 在扎乌利身边，有十几名长出四角的亲卫士兵已然集结，向程绪发射出控制性的强大精神束缚。 诡异的精神囚牢无法以常规方式躲避，程绪只得潜入镜面世界当中，消失在了那些亲卫的感知范围内。 “大人，飞船外部的爆炸物已全部拆除了引信，全部31个制造单位已被摧毁，船舰掌控权重归「赭红利刃」所有。” 扎乌利的脸上再度出现了那吊儿郎当的笑容，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朝程绪消失的位置吐了口唾沫。 “除了他，另外一个异界来客抓到没？” “没有，但我们封锁了空间力场，他们绝对无法离开这艘船舰！” “那些参与暴动的叛徒怎么样了？” “已被控制，是否要进行审讯？” 扎乌利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就像是他曾经身为帝王时，每天杀人取乐的样子。 “走吧，我会亲自上手审问他们……” 程绪看着那依旧逍遥散漫的身影，在镜面世界中积蓄力量，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直接刺穿这家伙的心理防线。 但有一个声音先他的攻击一步到达，充满了愤怒与无法遏制的疯狂。 “扎乌利！！老子要撕碎你！！！” 一个浑身闪烁着扭曲光弧的身影冲撞而来，将沿途的飞船内部舱室全数切碎，扭曲的空间波动如紊乱的风暴般令人畏惧。 不知为何逃脱束缚的珀利，已然进入了完全的疯狂状态，身上的皮肤已经化为了完全的透明晶壳，凝聚的星光在他体内肆意奔涌…… 第207章撤离 “构筑灵能囚笼！” 那十几名亲卫突然暴起，想要像之前一样对珀利进行收容，但他们的力量已然完全无法靠近珀利半点，只能被空间裂隙所吞噬。 “还想要激活你们留在我体内的休眠协议……你们这群渣滓！” 珀利的力量逐渐解封，更多呈现出炽热光芒的星辉在他体内出现，仿佛混沌初开时大爆炸的宇宙一般。 紊乱的空间裂隙向着更为夸张的程度迈进，而珀利的身体也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他的身体表层开始出现裂痕，炽白色的光芒从裂痕中泄露而出，带来更多不稳定的空间风暴。 被空间乱流笼罩的那片区域处于不可观测状态，时间甚至都发生了些许的错乱，那些被分割开来的事物再度崩毁，而后瞬息弥合，循环往复…… 原本想要退避的扎乌利，发现自己的双脚完全无法控制前进的方向，无论往哪个方向前进，最终都会偏转向那即将自毁的珀利。 最后，扎乌利索性不走了，站在原地，看着那暴走的珀利，脸上还是那无所谓的笑容。 “珀利，或者说「exd-126虚空遗产」，咱俩相识也得有将近五年了吧。” “无论多少年……我绝对会让你死无全尸！！” “唉……” 扎乌利叹了口气，打开铠甲，开始在自己大衣外侧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总算知道这些年为什么我会觉得累了，原来我一直在违背内心装好人……这可不行。” 扎乌利掏出了一枚以骨骼打造的护符，看起来十分精致，上面镂空雕刻着一个端坐于王座之上的人影，看起来像是某位君王。 在护符现身的瞬间，扎乌利的身边瞬间出现了一团满是紫色星辉的护盾，将他完美的包裹在其中。 那些充满混沌的空间风暴在接触护盾时，二者就如同本为一体般相互融合，没有丝毫碰撞与反斥。 “认识吗？这是你的一根肋骨来着。” 扎乌利笑的非常开心，这么些年来，他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爽快的感受。 “吼！！” 声带被空间裂隙撕毁的珀利已然无法发出人类的声音，只能发出不甘的愤怒嘶吼。 更多空间紊流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对准面前那个令他感到暴怒与绝望的男人疯狂撕扯，但完全无法击溃那个与自己同源的护盾。 “经过这么一闹，我倒是想起来了自己曾经的爱好之一……” 扎乌利迈着优哉游哉的步伐，走到了珀利近前，看着那半空中逐渐开始解体的可怜家伙，露出了舒适的笑容。 “果然百看不厌呐……卑微者愤慨而无力的表情……” “砰！” 一段附带着强大重力加持的荆棘击中了扎乌利的手掌，虽然没能击碎他的铠甲，但成功让那枚骨骼护符脱手坠落。 一个黑色的暗影比扎乌利的反应更为迅速，在那枚护符刚刚脱离掌控时就将其带走，为珀利留下了一个毫无防护的扎乌利。 顷刻间，扎乌利就化作了真正的“赭红利刃”，身体被狂暴的空间裂隙扯成了几十段，大量鲜血如雾气般飘散。 由于空间利刃的切割太过锋锐，已经完全死亡的扎乌利还依旧挺立于原地，脸上还残留着护符脱手时的惊恐。 几秒钟后，那些贴在他身体表面的肉皮开始脱落，露出了下面那再无烈焰燃起的灰色骨骼，里面填满了赭石般的碎块。 程绪拿着那枚护符，迅速走向珀利，站在他身前，与珀利接通了心灵链接。 “好啦，虽然没能杀死安佛比亚那个老东西，我也满足了，你还想要知道些什么，赶紧问……” 程绪没有说话，只是亮出了掌心的匕首，锋刃对准了珀利的胸口。 “哦，不问东西啊，不过也是，我天天被他们蒙在鼓里，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此刻，程绪脸上的鳞片全部消解，露出了他本来的人类面庞，向即将步入死亡的珀利鞠了一躬。 “嘿，来杀人你还磨磨唧唧的，快点！我等不及了！” “嗤。” 程绪的刀刃刺穿了珀利的胸口，大量荆棘迅速开始增殖，将他已经快要燃尽的躯壳瞬间占据，尽可能快的结束了他的痛苦。 属于扎乌利与珀利的灵魂被程绪完全吞下，还没来得及进行消化，一个晶体状的机械造物就从破洞中冲了过来。 “没时间了，快跟我走！” 那家伙身上用白色植物藤条绑着一个人类，似乎正是之前那个反抗意志非常浓厚的研究室观察员。 晶体机械顺手将绑着的人类丢给程绪，而后身体上骤然出现大量的火焰，向着飞船的外壳猛然扔出满是火焰的盾牌！ “砰！轰……” 紫色的火焰瞬间将飞船的外壳晶体化，扛不住压力的船体猛然破裂，露出了一块位于太空中的外层检修平台。 船舱内开始迅速失压，程绪感觉自己有些缺氧，眼前一阵发黑。 正在关键时刻，他的脑袋上被装了一枚头盔，紫色的晶体结构看起来有些粗糙。 “一会儿往外走，我妹会给你指路的，有人会来接咱们！” 一层晶体薄膜迅速覆盖了程绪与那名人类的躯体，将他们与外界相互隔绝。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船舱内彻底失去了空气压强，声音无法传播，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外应是谁？” 程绪以精神波动询问绑在人类身体上的祁玲，但没有得到回应。 几秒钟后，她发来了一段仓促的回答：“我现在正在交涉，一会儿向你解释。”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在飞船不断闪烁的红色事故警报灯中，一辆小型船舰停泊在了破口处。 程绪发现自己似乎认得这艘船，好像是之前这艘船里有一支由女队长引领的先锋小队。 舱门缓缓打开，首先出现的就是身穿防护服的祁玲，她的植物身躯挤在防护服中，看起来有种莫名其妙的滑稽感。 “快，上船！” 第208章蛰伏 当程绪扛着那名人类进入小艇后，白色的植物迅速于小艇外壳上生长蔓延，大量植物根须迅速分泌出白色的液体，迅速硬化。 那些硬化后的物质在几秒钟内化作了拥有光学隐形的透明结构，将其中小艇的形体完全隐藏。 在进行隐藏后，小艇开足马力，向深空中的某个方向迅速逃离。 在小艇狭窄的增压舱内，程绪感知到了十二个非常明晰的情绪反应，并没有任何被寄生后的迟钝迹象。 随着气体逐渐充盈，程绪身上的晶体防护也逐步消散，重新回到那名晶体生物体内。 “嗡……” 船舱内部的大门缓缓打开，有两名看起来充满敌意的人类站在门口，盯着程绪以及他身边的晶体生物。 在他们身后的飞船内，已经布满了复杂的植物结构，有三个占地不小的“茧”悬挂在舱室内，看起来非常碍眼。 程绪的感知无法穿透这三枚茧，编织茧壳的材料似乎是祁玲塑造而出的植物结构。 刚刚负责迎接他们的祁玲，早已脱离了防护服，重新融入飞船内部的植物结构中。 “各位先锋小队的成员，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以后的安全保障，有什么危险都可以第一时间向他报告。” 祁玲将程绪肩膀上的昏迷人类接了过去，迅速形成第三枚植物茧，将他保护在其中。 “我希望各位能在叛乱的道路上相互扶持，好好相处……” 在祁玲如此说话的同时，程绪感知到了来自那些船员的敌意与不情愿，看起来他们似乎并不属于渴望推翻基金会上层统治的那一派。 “别太担心，这支小队是我临时绑来的，当做备用进攻手段，他们没有太大威胁。” 程绪接收到了来自祁玲的精神链接，似乎是一条单独的线路。 “这支小队之前对我们的庇护所进行了侦测，而且还成功追寻到了未脱离成功的信息残留，一直跟到了我家门口……” “于是我顺手绑架了他们的队长与副队长，还绑了船体的维修技师，以防止他们逃跑。” 小艇内的船员基本上都陷入了沉默，失去了几个主心骨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船艇的紧急通讯在哪，基本上没有了反抗能力。 “现在我会带着他们前往庇护所的位置，那里已经被我进行了完全的伪装，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祁玲传递给程绪一个画面信号，其中正是他的庇护所，此刻正被一道力场所包裹，固定在植物团块当中。 那些白色的植物藤条距离程绪的庇护所非常远，丝毫不敢接近。 “你的庇护所让我很伤脑筋，似乎它对所有的植物都有着异乎寻常的敌意，我的触须根本无法靠近……” “谢谢。” “喔，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会说谢谢，那么……不用谢。” 祁玲的思维没有丝毫停顿，迅速向程绪传递出了一段全新的录像信息，似乎来自于「赭红利刃」号。 “我在那艘船上留下了非常多的寄生物，从有机体到无机体，总共2700多个，我们下一步的进攻重点就在此处。” 在「赭红利刃」号外围，有一艘体量差不多是它十分之一大小的中型船舰正在靠近，程绪甚至能清晰的感知到其发出的通讯信号。 「帕斯维尔号请求接驳」 「重复，帕斯维尔号请求接驳」 「本舰将于第四次重复后进行强制登陆」 “这艘船上的家伙比雇佣兵出身的「赭红利刃」军团要更为‘收容化’，都是被重点标记的收容对象，甚至有几个「冠冕」级的存在。” 在画面当中，那艘中型船舰缓缓停下，于「赭红利刃」号侧边开启了大功率的信号发射器。 在发射器开启后，一段近乎低频辐射武器般强大的通讯信号涌向了「赭红利刃」号。 经过祁玲的翻译，程绪知晓了那段信号所承载的信息与目的。 「警告，本次通讯信号将会重新启动飞船的各项功能引擎，请做好准备」 一团火光突然从「赭红利刃」号的尾部引擎爆发而出，炽热的火焰光辉带着极不稳定的晃动。 几秒钟后，整艘飞船的核心引擎彻底熄火，开始向外喷射大量灌注于燃料仓中的未使用燃料。 当那些燃料物质在飞船周围形成一片尘埃云的时候，那失灵的主引擎突然点火，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在爆炸的火光当中，整艘飞船的全部核心都开始过载，并于一段时间后烧毁自身结构，尽数下线。 “好，接下来就等他们对飞船进行解剖了，我希望他们把这些残片带的越远越好……” 经过了几分钟的航行，小艇开始转向，对准一片小行星带加速行驶。 在那片略显稀疏的小行星带当中，隐藏着一个随波逐流的扭曲团块，正是被祁玲隐藏起来的两座庇护所。 “我在「赭红利刃」号上吞下了19名领航员的记忆，根据他们所拥有的扫描雷达种类，对庇护所进行了针对性隐藏，基本安全。” 当小艇行驶到两枚金属小行星之间时，一个内凹的裂隙缓缓绽开，将那艘小艇吞下，周围就又恢复了正常。 程绪在舷窗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房屋，顿时感觉有些疲惫。 在他的三座房屋旁边，还有着一只仿佛正在酣眠的晶体巨人。 小艇在巨人旁边缓缓停下，升压舱的门迅速开启。 与此同时，祁玲的声音也在船内响起，像是公交车通知到站时的播报。 “各位反叛小队的成员，欢迎你们来到这片隐藏的基地，不过很可惜，你们并没有离开的权限，还请在船上耐心等候……” 祁玲拉长音调，发出了令人厌恶的声音，似乎是在有意的引起那些船员的厌恶。 “好了，各位，祝你们在这里玩得开心！——” 说完之后，祁玲就将那枚包裹着观察员的茧交予程绪，让他与晶体生物一同带着茧离开小艇，前往庇护所。 “对了，程绪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去我们的庇护所做客？” 第209章突袭 藤茄看着屏幕当中离开小艇的程绪，有些放松的伸了个懒腰，关掉了直播，正打算歇会。 还没等他把眼睛挪向别处，工作群的信息弹窗就蹦了出来。 “唉……又要忙了……” 「南茄：@藤茄，@水茄，你俩闲着呢吧，和我走一趟」 「水茄：难得老大有活找我，咱这是要去哪啊？」 「南茄：还是比赛场地的事儿，上次给了他们一点教训，但好像这些家伙还是没太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藤茄：又要打架了？算我一个！」 「南茄：能不打架就不打，不能坏了我们公司的形象」 「藤茄：反正上次也打一回了……」 「藤茄：要不这次直接开打？」 「南茄：打人，你得让他明白为什么挨打，不然没有效果」 「藤茄：那咱们还是走流程？您先唠嗑，然后摔杯为号，我和水茄直接把他们头盖骨都掀开！」 「水茄：我一个维度寄生物，又没什么战斗力，你让我打架不如把我当武器用……」 「藤茄：那就依你」 「水茄：我就这么一说，你别真拿我当武器用……」 「南茄：行了，“脉动起搏点”集合」 「藤茄：来啦！」 「水茄：收到」 “有架打就不赖，省的天天看那小家伙打架手痒痒……” 南茄所说的“脉动起搏点”，实际上就是一处时空维度的交错点，在被改造后，形成了类似于电梯的结构，穿梭宇宙十分方便。 “哟，难得在实验室外见到你！” 水茄比藤茄更先一步到达目的地，或者说，距离对它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水茄的身躯呈现出类似晶体的结构，细长而纤细的六棱形透明晶体悬浮于半空，周围萦绕着一串不断变化的细针。 那些几乎纤如发丝般的针状物正在缓缓摆动，就像是海底随波律动的海葵。 “当然，我其实不怎么乐意出……” 水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藤茄直接抓住了躯干，当兵器一样扛在了肩膀上。 水茄那毫无杂色的水晶躯干，猛一看还真像是一柄长枪，再配上那些不断流转的细针，更像是某种具有神秘效果的奇兵。 “下次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在他们身边，空间突然像是玻璃一般出现了裂痕，紧接着，一个身穿长袍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之间。 “都来齐了，那事不宜迟，mx-6160分支宇宙，出发。” 在已经被收容基金会完全统治的mx-6160分支宇宙当中，一道近乎跨越整个星系的工程正在进行。 在空间与时间的交汇点，宇宙的边缘正在被撕裂，解离而出的物质正在形成庞大的原初星云。 在一座宏伟异常的观测站当中，十二名核心议员正在注视着整个工程的实施。 这十二名议员，正是当年最先创立收容基金会的成员，每一名议员都至少有着七百多年的寿命。 他们的身躯已经彻底与人类无关，浑身上下充满了各种虚空的光辉，紫色的能量充盈着那透明的躯壳。 每一名议员的外貌，似乎只有头颅结构与其他人不同，其余部分完全一样。 “在见证者离开后，这是我们第一次成功打开虚空壁垒……” 为首的议员盯着那逐渐破碎的空间壁障，一道长度将近几个行星大小的裂隙正在缓缓开裂…… “我们不需要见证者的回归。” 在他身边的那名议员附和了一句，他那呈现出漩涡状的头颅缓缓旋转，播撒出些许深蓝色的辉尘。 “不……沃尔，这将是我们向见证者所进行的最大规模祈祷，我们的神终将回归……” 首席议员伸出手指，十分僵硬地指向天穹，而后缓缓垂落。 另外一名头颅呈现光弧状的议员闪烁出更强烈的辉光，橙色的光芒引起了众议员的注意。 “如果，见证者无法听到我们的呼唤呢？” “那就去找。” 首席的回答没有半点迟疑，就像是每一个普通的狂信徒一样，对自己的神毫无疑议。 他张开双臂，位于空间边缘的那道裂痕正在不断延长，一直延伸至工程器械的最远端。 “见证者留下的遗产，让我们拥有了打开门的钥匙，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去追寻祂的步伐了……” “希望祂还记得我们这群可怜虫。” 听到这话，首席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盯着面前那位于映射屏幕当中的裂缝。 “嗡……” 一阵刺目的光辉突然亮起，用于监控全局画面的映射屏幕瞬间熄灭。 紧接着，那道刚刚诞生的时空裂隙突然被某种力量强行弥合，整个宇宙的壁垒瞬间坚固了十几倍。 那横跨星系的庞大构造物尝试再度运转，但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开启与刚才规模相同的裂口，只能撕开几个稍纵即逝的细小缝隙。 “这就是见证者的诅咒，祂禁止我们跟随神明的步伐，我早就知道，这是亵渎……” 位于首席身旁的议员似乎十分愤怒，浑身上下萦绕着游移不定的漆黑，还伴随着闪电一般的光辉迸射。 “很抱歉，这并不是什么亵渎，或者什么神谕，这只是对你们无理行为的小小惩罚……” 一个身披朴素长袍的身影出现在会议桌中间，那原本实心的会议桌不知何时变成了圆弧状，似乎为那名来客专门腾开了空间。 南茄缓缓坐下，一片被折叠的空间在他身后迅速凝聚，形成了一把晶莹剔透的座椅。 “轰！！！” 就在观测室下方的巨大设施突然迎来了一阵爆炸，一连串的炽热光辉迅速爆燃而起，形成了一条充满毁灭美感的线。 在那条线的结尾，出现了一串蓝色的脉冲爆鸣，在太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偏转了自身的角度，第二次砸向那硕大的空间设施。 在宏大的爆炸光芒中，那十二名议员陷入了沉默。 “藤茄，差不多了，可以回来了。” 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在一众议员面前瞬间出现了一团晶体状的细针，以非常优美的扇面律动缓缓展开。 在那些细针背面，俨然是浑身辐射不断的藤茄，他手中还握着一枚复杂的徽记。 “喂，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我告诉你们一声，那玩意的总控核心被我拆了！而且，锁我给你带回来了，够意思吧？” “当啷。” 作为空间密码锁外壳的徽标摔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第210章合作 “嗡……” 一枚纤细的晶体细针将那枚空间锁缓缓挑起，一阵微弱的嗡鸣过后，整个空间锁逐渐开裂，其中所有的结构被二维化铺展开来。 “七百年前，你们就掌握了这种技术，结果今天还是只能造出那种蠢笨的东西出来……” 从水茄身边漂浮而出的细针在那枚空间锁当中随意游弋，将其拆分，而后随意重新组合，堆砌出一团充满混乱与无序的扭曲造物。 那扭曲造物出现的瞬间，整个会议室内的空间结构瞬间出现了紊乱，仿佛被那临时堆砌而出的造物所影响。 “我们基金会，似乎与阁下并无仇怨……” 在一团紊乱空间结构当中，首席议员感受到了来者的强大，选择了服软。 “仇怨不至于有，但我们之间确实有些小小的矛盾……” 那团诡异的空间造物突然膨胀开来，将整个观测中心直接吞没，彻底将其从原本的空间中剥离，但没有造成任何损坏。 “我们也从未表现出什么恶意，只不过所属于您的一些下层决策者私心很大，甚至于要对我们使用武力……” 南茄轻轻抬起手掌，交错的触须构筑出一枚充满古老气息的符文，向那几位议员缓缓压下。 转瞬之间，那几名议员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椅子上，椅子的结构和南茄身下的完全一致，由不稳定的空间碎片组成。 “造成您一个象限的外围人员损失，我将代表本公司向您表达歉意，可以在能力范围内满足各位的一个愿望。” 站在南茄身后的藤茄直接坐到了会议桌上，翘着二郎腿，有些困意的打了个哈欠。 “其次，就和上次一样，我们公司将在各位的宇宙中开展一项节目，还请不要进行过分干涉。” 南茄的触须再度变化，形成一枚全新的符文，将一段信息输送到十二名议员脑海中。 “这是此次所有游戏玩家的信息，生物种类十分繁杂，具体的数据我已经发给各位了，还请自行查看。” 南茄等待了几秒钟，在那十二名议员大脑中的光辉逐渐减弱后再度开口。 “如何处置这些选手，各位可以自由抉择，但有一点，绝不可动用规则武器，否则我们将冻结这座宇宙的管理权限。” “另外，我们公司将向各位开启选手征集的通道，专职负责遴选的人员将特别挑选300名选手加入竞赛节目当中……” 南茄沉吟了片刻，发现似乎对面这几位并不怎么感兴趣。 “对于参赛选手，我们将特殊提供攀爬登神长阶的名额，拥有名额的人选，将会超脱原本物种的限制，开启成为神明的通路。” 南茄感觉到有几名议员爆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激动情绪，故意拉长语调，对他们发出了宣告。 “备选的名额并没有任何限制，在座的十二位，也有可能成为一名参赛选手，还请期待……” “我们不需要成为神！” 一名一直沉默寡言的议员猛的站起身来，身上的星辉光芒如脉冲星般闪烁，愤怒溢于言表。 南茄没有发出任何反驳，来自水茄的金色细针就刺穿了那名议员的身体，将他身体的躯干直接剖解开来。 “你！……” 议员预料到的异样感觉并没有出现，甚至没有半点痛苦，他的身体结构就那么飘到了空中，在众人面前被摆弄来摆弄去。 更多纤细的金针迅速加入了解剖队伍，将那名议员完全剖解，以近乎ppt的形式将他完全展现了出来。 “呐，你们的生物结构，和一个普通的人类能有多少区别，基本上没什么太大改变……” 一枚仍在跳动的心脏被单独拎了出来，闪烁的星光虽然依旧梦幻，但确实能看得出来它和普通的人类心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是心脏，这是肝脏，这是大脑和丘脑，还有肺、肾脏，甚至你们连胃肠系统都没移除……” 水茄将那个议员又拼了回去，丝毫看不出来他刚刚被拆成了零件。 “你们改造的结构仅仅是在人类的基础上增添器官，并没有做出让整个系统升级的举动，简直就像是想要依靠燃料火箭突破光速的疯子。” “您所说的‘系统升级’指的是什么？” 水茄轻轻在南茄面前摆动了几下，而后得到了南茄的肯定。 “你看看那些参赛选手就能明白了，它们都是突破了原物种极限的个体，摆脱了固有的结构与模式，开始创造一个名为‘自己’的新生命……” 水茄感觉自己的解说有些干涩，于是瞬间消失，又在片刻之后拎了一些东西回来。 被他带回来的是一名濒死的人类，浑身的组织已经全面崩毁，大量因为辐射灼烧而产生的坏疽看起来令人心生畏惧。 其他和人类一块被搬回来的东西更为特殊，包含了许多未死亡的植物以及机械造物。 水茄的金针迅速运转，在几秒钟后，那名人类居然苏醒了过来，以扬声器说出了自己苏醒后的第一句话。 “这里是天堂吗？” 然后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发生了崩毁，植物体挤坏了机械装置，让它进入了短路状态，再次死亡。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但在场的所有议员都感觉到了一种全新的波动，那种生物体之间近乎完美的和谐与共存…… “融合……大融合！这就是见证者留下那未解之谜的答案！” 首席议员浑身的光芒暴涨，显然是对这种“生物研究”起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也不是完全的融合，这样的成功率很低，只有经过大规模的遴选后，那些真正适合成为进化者的个体才会显现出其天赋。” “这就是你们在做的事情！挑选几百人踏上成神之路！如此伟大……又如此亵渎！” 首席感觉自己这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情绪，除了亲自会谒见证者的那一刻，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疯狂了。 “怎么样？首席议员，辛格拉瑞先生，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合作？” 第211章汇流 “我们愿意合作……但在合作之前，我们想提前许下您承诺的那个愿望……” “可以，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我们都可以帮忙。” 首席议员体内的光辉就像是即将坠落的流星，闪耀中带着一丝决绝。 “我们想知道，见证者，祂是否还记得我们这群可悲的信徒……” 水茄的金针迅速挥动，截下了一小块首席议员的身体组织，将其包裹，瞬间消失不见。 “特征码已保存，我已经上交于我们公司的老总了，大概一会儿就有答复，还请稍等。” 水茄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顺带一提，你们的那位神明，似乎并没有对你们进行什么改造，别抱太大希望。” “可是我们……在七百年前面对神明时，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很可能只是普通的数据扰动，毕竟身为一名已经能够跨越世界的神明，祂的力量足以侵扰身为凡人的你们……” 水茄将那名已经彻底死亡的实验性改造人彻底分解，丢到了空间裂隙当中，还顺带清理干净了藤茄带来的破碎金属片。 “你们身上的改造痕迹甚至不如那些为你们工作的实验品，基本上属于原生生物，很有发展潜力。” 正当水茄想要和首席议员继续聊下去的时候，南茄收到了来自灾劫大人的讯息。 「见证者正在前往mx-6160宇宙，以后你们直接和祂沟通接驳即可」 南茄迅速回复了一个「收到」，而后望向了那片被割裂分离的空间外部。 在那纯粹的虚空当中，漆黑无物的世界内出现了一串紫色的星点，似乎拱卫着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降临于世。 感受到那片光辉议员们哽咽着抬起头来，像是一群流离了几百年的游子，终于找到了那赐予自己福泽的母神。 在群星的最深处，一枚灰色的行星缓缓前进，那毫无凹痕与凸起的完美球体有种庄严肃穆的美感。 “见证者……” 十二名议员跪倒在地，眼中满含泪水，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而南茄迅速带着藤茄与水茄出现在虚空当中，向见证者屈膝行礼。 “灾劫所属的眷族，感谢你们发现了我遗落的族群，请为我向祂问好。” 见证者没有停留，掠过了虚空当中的几人，靠近了那座位于紊乱虚空包裹中的观测站，散发出温和如母亲般的白色光辉。 “行，这下算是达成合作了，又是一大单子，咱们的奖金估计马上到账……准备回——藤茄你手里那是什么？” 南茄一转头，才发现藤茄手中举着一片满是破洞的透明大板，看起来应该是刚才那张会议桌。 “呃……因为没有架打，我刚刚闲着无聊扣那张桌子来着，老大你走的时候也没和我说一声，我没松手，就……” “行吧……希望那张桌子不会用咱们的奖金抵扣……” 就在南茄与基金会首席议员攀谈合作事宜时，下层的基金会官员仍旧在继续他们的行动。 一名身披长袍的女性在破碎的舰舱内踱步，机械构造的两枚义眼正在她身后缓缓旋转，扫描着周遭的残余痕迹。 在她身边，跟着一名看起来像是冰晶构成的纤细机械，那晶莹且纤细的身躯看起来像是一柄尖锐的剃刀。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派咱俩来……来了还没有要杀的目标……” 机械生物吐槽着上层领导的安排，有些无聊的在船舱内徘徊，时不时用纤长的腿部结构切开什么，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卡列那混蛋，把咱俩派来，你说是不是——” 沉默的人类女性举起了手掌，闪烁的光焰喷表达着她的不耐烦。 “好啦好啦，在这个距离，你也知道不可能打过我的，虽然咱俩之前不怎么对付，但并不影响执行任务，你说是不是？” 人类女性感觉到一阵头疼，没有理会，继续进行着自己的扫描。 半晌过后，她得出了结论。 “那名造成飞船暴乱的元凶已经逃跑了，残留的飞船能源痕迹非常明显，你去追。” “喂，为什么是我去追啊？咱俩不是上下级，你要明白，论军衔我比你大半级，论资历我比你早来两年，论——” “嘶……” 人类女性抬起了手，身后的电子义眼缓缓旋转，发出了红色的光芒，似乎在传输着什么数据。 “你不去的话，那我去。” 机械生物做出了一个极其人类化的耸肩动作，颇为无奈的踢了一脚船体边缘的栏杆，削下一整块金属钢架。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和你组队绝对会有麻烦，没想到麻烦这么多，你们人类可真没意思，你简直就是无聊与无趣的典范，我说……” 在机械生物喋喋不休的念叨之中，人类女性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座驾，一座宛若摩托车般的飞行载具。 只见她非常自然的跨越过力场屏障，直接暴露在毫无气压的太空当中，跨上座驾，继续沿着燃料残留追寻前进。 看着那孑然离去的背影，机械生物非常自然的计算了一下击杀她所需的全部步骤，而后心满意足的将这段数据珍藏起来，向飞船内部走去。 在隔壁等待了许久的机械仆从迅速向它传输了大量的数据，都是它进行分析后得出的初步结论。 “喔，我就说呢，这艘船上的贱民们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反抗我们的统治，原来是有靠山支撑啊……” 虽然对于机械生物来说，接收信息只需要解析数据流就可以了，但每次获得信息后，那只机械生物就会像人类一样重复一遍。 “这样就对了，那些寄生物的标记……对，这样做很对……审讯，没错，还有审讯，嗯嗯……” 它就像是个听手下汇报的领导，装的煞有介事，但其实数据流的内容早在第一秒就解析完成了。 它的机械仆从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对于长官的询问，它都选择了无视。 “接下来我们去哪？对，没错，去审讯室，副官你干得不错！” 第212章内讧 所谓的审讯室，其实只是那些参与暴乱的底层士兵的关押点而已，根本没有任何关押防护措施。 当然，这并非出自于对他们的信任，只是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那些被俘虏的人类头顶都盘踞着一枚机械蜘蛛，晶莹剔透的外观与它们的长官极为相似。 这些蜘蛛机械的尾部居然还拥有与真正蜘蛛十分类似的丝线喷吐结构，它们依靠这一结构织成了一面极为壮观的网。 当副官带着喋喋不休的机械生物进入那片区域时，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只机械蜘蛛迅速吐出一段丝线，将数据传递给了副官。 在非常短暂的光芒闪烁后，副官完成了数据归拢与解析，顺利传递给了自己的长官。 “居然没有我亲自审讯的项目……无聊。” 那些数据中包括这些士兵脑中最近三天的记忆，以及对他们身上那些寄生物的短期研究报告。 根据那些零散的数据，机械群组已经拼凑出了许多关于程绪和祁玲的细节侧写，并且基本推断出了他们两人的进攻手段与威胁等级。 那些茫茫多的数据对于它来说没有半点意思，它只想要把那些人类的脑袋全部切开。 不过很快，它就发现了数据报告中的异常点。 “那些寄生物居然放在人类手里，这可不行！” 没等副官进行劝阻，它就一个箭步，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在飞船曾经的核心区内，现在只剩下了一地狼藉，以及被临时摆放的收容笼，里面全都是从反抗军体内取出的寄生植物。 那些植物呈现出极为旺盛的生物活性，都在找寻着出路，不断尝试突破收容，甚至有几次都差点成功了。 负责看守这片区域的是人类军队，他们的身体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些许残缺，经过了一定程度的机械改造后才修补完整。 这些半机械人拥有着不亚于纯粹机械生物的力量，但却十分保守的坚持着人类的道德准则，因此被机械军队视为“愚昧的半人猴子”。 而半机械人也十分厌恶那些歧视自己的机械生物，甚至于明面上就称它们为“智能蠢驴”，根本不愿意承认它们的生命独立性，认为它们只是工具。 由于平日里本就相互看不顺眼，当机械生物在半机械军团面前表现出明显的异常时，半机械军团将会毫不犹豫的进行攻击。 因此，当机械生物之中最为好战的一名头目切开墙壁闯入禁区时，所有半机械军队都选择了开火。 “敌人入侵！智能失控！” 大量带有强能辐射的能量武器向机械生物轰击而去，径直将它从禁区内撞了出去。 但就在它遭受攻击的下一刻，一阵紊乱的电磁波爆发开来，让在场所有半机械人的武器都短暂的进入了宕机状态。 与此同时，一道无法用肉眼看清的幻影穿过了墙壁破洞，直接硬是闯入禁区当中。 那晶莹纤细的身影如同优雅的舞者，高抬起折叠的机械长腿，将尖刺抵在一名副官的合金眼罩上，发出了愉悦的颤音。 “半人果然都是垃圾，算啦，这次就放过你们，毕竟我还有更多事情要做呢……” 机械生物的长腿迅速扫过地上的收容笼，几个较为脆弱的笼子瞬间爆开，连同其中的寄生物也一并被摧毁。 “这些东西归我处理，通知你们的上司，然后回房间休息去吧，做你们最喜欢的人类活动，排点出来，再吃点进去……” 那明显带有歧视语气的命令惹得半机械人们十分愤怒，但在场的不过是几名警卫，火力甚至不能伤及那家伙的外壳，只得愤然离场。 最后离开的还是刚刚那名副官，他的左边眼眸与右边胳膊都是机械，此刻还因为过载而冒着青烟。 “「改型-6394」大人，我们已经通知了——” 听到自己的编号，原本还在处理寄生植物的机械生物突然暴起，用自己鱼叉状的手臂直接卡住副官的脖子，将他摁在了墙上。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任何人直呼我的编号，你们……也对，半人的脑子都不是很好，哎，谁跟傻子较劲呢，下不为例。” 名为「改型-6394」的机械生物将手臂松开，再度回去认真的踢碎那些寄生植物，没有看副官一眼。 那名副官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向改型微微欠身，就离开了那片区域。 在门外，他碰到了半机械军团的二把手，被称为“女王之怒”的佩特拉，她面带哂笑，看着在禁区中忙碌的机械生物改型。 “你已经打报告给小安娜了吗？” 副官愣了一下，赶忙回答道：“没有，长官，我还没来得及……” “那就不用发了，我来就行。” 副官顿时如获大赦，向她敬了一礼就急忙离开了。 在副官走后，佩特拉伸了个懒腰，取出背后一柄满是角质物增生的霰弹枪，打开了保险。 “喂，那头机械蠢驴，你是不是脑袋不想要了？” 改型十分诧异的回过头来，刚想和这名胆大包天的半机械人叫板几句，结果一枚带着生物组织的霰弹就轰到了它的面门正中。 “佩特拉！肮脏的有机物畜生！” 发狂的改型开始向周围疯狂的进行攻击，但没有一脚命中佩特拉，只是将那些收集寄生植物的收容笼都砸了个粉碎。 “果然，你们机械生物只能遵循指令框架行动，一点都不能越界，真是悲哀……” 愤怒的改型迅速搜罗着自己能想到最肮脏的词汇来咒骂佩特拉，但相比于人类的脏话来说，机械生物的词汇可谓是极其贫乏。 “吃有机物排有机物的落后猿猴！享受机械赐福却不知感恩的异端！只配住在下水道滋生细菌的肮脏培养皿！” 机械生物终于撕掉了那块带着钩爪与黏糊腺体的生物弹药，质问着面前的半机械人。 “你为何知晓我们的禁令！快说！！” 佩特拉看着面前那因为被戳穿而无能狂怒的改型，感觉十分爽快。 “还不是因为你们都是一群十足的智能蠢驴，白痴！” 然后，她就再度举起了霰弹枪。 “砰！” 改型的一只胳膊被直接击飞，晶莹剔透的机械结构物掉落在地。 感受到威胁的它没有犹豫，直接逃离了现场，活脱脱像是个小丑。 佩特拉看着满地的碎渣，以及那条机械手臂，满意的拍了张照片，给军团总指挥安娜发了过去。 第213章预谋 “嗡……嗡……” 在一片破碎的建筑残骸当中，正在独自搜寻敌人踪迹的军团总指挥“复仇女王安娜”，收到了一条讯息。 「哟，小安娜，我和改型打了一架，虽然它把所有的寄生物收容笼都摧毁了，不过被我卸了一条胳膊，嘿嘿()」 “嘶……我身边怎么总是这种让我不省心的家伙……” 安娜刚刚结束了对一条错误通路的探索，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任何线索，只有一片繁杂且毫无意义的观测站碎片。 在她初步的构想之中，那两名异界来客应该是拥有外应，否则绝不可能利用航程极短工作舰艇逃跑。 毕竟在仔细搜查这一片区域前，她已经利用自己的母舰对这片废墟进行了扫描，没有发现任何隐藏的异常结构。 “周围也没有大型飞船留下的穿梭残余，只有这种断断续续类似陷阱的燃料踪迹……” 安娜身后的机械义眼缓缓抬升，对准了一片新的废墟，那里存在着更为浓郁的燃料残余。 “希望晚饭前能够找到线索……也希望佩特拉别把那群机械蠢驴都拆了……” 安娜的背后再度出现一台微小的悬浮机械，迅速在观测站废墟上移动起来，释放出某种银色的液体。 一段时间后，那些废墟的金属框架突然活动了起来，自主弯折，拼装成了一台能够在废墟之上攀爬的机械造物。 那只刚刚被构建出来的机械造物在废墟板块上移动，搜寻着更多的有价值的线索，而安娜本人，则迅速前往了下一个地点。 这些陷阱的布置者，此刻正在庇护所中与程绪喝茶聊天，十分惬意。 “所以你之前真的是个小说作家？” “谈不上是作家，写手罢了，混口饭吃。”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聊了不少东西，不过都非常注意的避开了彼此的技能以及底牌，只聊了聊眼前和过去的事情。 “那对于我们这次的计划，你怎么看？” “如果说从戏剧性上进行分析的话，有些平淡，很不适合写成小说，小说需要更多的张力和意外发生……” “哈哈，行，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祁玲位于晶体巨人内部的庇护所非常奇特，是一处嵌套在晶体内核中的负载空间，从外界根本无法察觉。 那座空间就如同仙侠小说当中的洞府一般，除非是洞府主人邀请，否则绝对无法进入，十分安全。 对于如何将庇护所构造成如此形态，祁玲也没有保留，直截了当的告诉了程绪。 只要他用最便宜的升级材料对庇护所进行升级，无论升级什么方面，只要到达一定层级，庇护所就会自动解锁新的选项。 和之前最开始的时候一样，它也有三种新的分支升级：航行舰船、依附空间、战争堡垒。 航行舰船升级很简单，就是将拥有者原来的庇护所升级为船舰，拥有自适应的巡航能力，能够应对水体、空气、太空等多种情况。 不过这种升级也有个弊端，开局的时候，飞船只会是最基础的「燃料飞船」，燃料供给还必须由使用者提供。 虽然后续升级可能会拥有「核反应炉」「曲率引擎」等升级，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非常难熬。 对于依附空间升级来说，就更简单了，任何物品、生物都能成为空间的绑定物，庇护所将会依附于该物品存在。 只不过依附只能进行一次绑定，一旦生效就无法更改。 而且若是该物品损毁，庇护所就会同样被摧毁，持有者就会陷入死亡。 对于最后一个战争堡垒升级，也非常好理解，就是将庇护所升级成为拥有多样武器的堡垒，其中甚至会拥有生产士兵的特殊升级。 战争堡垒能够拥有与军队抗衡的强大力量，也拥有非常宽广的占地范围，但是前期移动起来非常的不灵活。 虽然到了后期，战争堡垒将会拥有碾压般的攻击能力，但前期比飞船升级还要难熬。 最终，程绪也选择了依附空间升级，准备过一会儿就回家去进行操作。 结果顺着一聊，回忆起了过去的生活，他们就忘记了时间，待的久了些。 “嘿，程小哥的生活还挺有意思，我在之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码农，平日里喜欢修修手表，谁能想到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身体呈现出齿轮拼接状态的二哥段志才乐呵呵的与程绪攀谈，看得出来是真的开心。 “来来来，吃点水果，我在那艘船上找到的。” 大哥张端行端着一盘橙黄色的水果走到了会客厅，淡淡的甜味飘散，非常好闻。 “妹儿啊，我看了一眼，你布置的那些陷阱，已经没了七七八八了，那女人一直在生产机械造物出来，要不然……” “不能急，在等半个小时，必须要让她足够远离那艘船才行。” 张端行有些疑惑的拿起一块水果，放到满是晶体的嘴里嚼了几下，也品尝不出来什么味道就吞了下去。 “以咱们几个的实力，打她难道还要拉开距离？” “不是她，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她……” 祁玲指着远处那停泊在原地的巨大船只，赭红色的船体上满是伤痕，他们离开时炸开的洞也清晰可见。 “我要让这艘船乱起来，连带着那艘中型船一起被感染，而后前往其他舰队寻求帮助，感染更多的船。” “寻求帮助？咱们有办法吗？” “当然有。” 祁玲的植物躯体迅速消解，将双手化作了一艘工作艇的模样，上面还能看到几个发牢骚的人。 “这几个家伙没有一个不想跑的，再把那个名叫提克的观察员送给他们当证据，带着他前往任何一艘船，绝对能获得支援……” “前提是我们必须闹出足够大的动静。” 程绪看向祁玲，在她那植物化的眼眸中，程绪看不到半点迟疑与怯懦，只有十足的胸有成竹。 “各位只要看好戏就行，动静绝对够大……” 第214章耀斑 “再等她跨越两道陷阱，差不多就到达最佳位置了，只要出去与她缠斗一会儿，飞船里的内乱就差不多结束了……” 祁玲习惯性的喝了一口茶，结果茶水顺着植物藤蔓的缝隙缓缓渗漏，沾湿了她曾经最喜欢的一个抱枕。 “变成这样子，生活还真不太方便……” 祁玲抬起头，刚想和程绪再聊几句有关生活的话题，结果发现程绪的精神似乎并不集中在这边，也就没再出声。 其实早在几分钟前，程绪的注意力就不在庇护所内部了。 在他的感知中出现了一块极为显眼的耀斑，明亮到程绪差点以为自己的感官出现了问题。 当那枚耀斑逐步接近庇护所后，程绪才彻底感知到那东西的详细特征。 除了耀眼的光芒，那枚斑痕还拥有着与其他“情绪碎屑”一样的特点，对于程绪来说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他感觉自己迫切的想要得到那块耀斑，就像是曾经看到「荆棘」一样。 “找寻其他与我相符的事物，而后进行融合……” 程绪想起了心中那只恶魔在消失前对自己说的话，十分确定那枚耀斑就是能够促使自己进化的事物。 “外面的那家伙，就是要拖住的目标吗？” 沉默许久的程绪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语气中蕴含着杀意。 “唔……程绪先生要去吗？也不是不行，就是您千万注意别把她真的杀死了，最好让她能活着跑回去……” “对她造成损伤不影响计划实施吗？” “别太过分就行……” “了解。” 程绪的气息瞬间消失，离开了祁玲他们的庇护所。 “唉……跟这路人聊天可真难受，刚刚还是热乎脸，一扭头就变冷屁股了！” 张端行又啃了一片水果，各种色泽的锻炉火焰迅速将它焚烧成为灰烬。 “以后想要接触到更多的收容物，还得靠他，目前我认识的几名选手当中，只有他拥有无视空间阻隔的穿梭能力……” 祁玲放下茶杯，将植物根须探入杯中，迅速吸干了所有水分，丝毫不见刚才那样不熟悉身体的僵硬感。 “二哥，你收集的收容物有几件了？” “27个，背包还有空间。” 祁玲点了点头，又为自己续上一杯茶水。 “把这一批先放在庇护所内吧，估计很快咱们就能去往新的船舰了。” 段志才应了一声，向庇护所中的一座小门走去，里面顿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妹儿啊，你确定收集这些东西有用？可这些玩意儿最多不过是「利刃」级，感觉咱们可以弄点更厉害的……” “越厉害的东西代表着危险也越大，失去控制容易出问题，先从基础的开始，不急。” 祁玲又给程绪刚才的杯子换了一杯茶水，虽然她知道程绪不太可能会喝，但还是重新斟了一杯新鲜的热茶。 “反正有「杀手」在，他能为我们吸引将近九成的注意力，以后有的是机会收集。” 来到空间之外的程绪已经成功潜匿于金属的反光面当中，靠近了正在进行搜索的安娜，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此时，安娜刚刚又解决了一枚诱饵弹，白色的植物触须疯狂生长，企图分化自身，对安娜发起攻击。 但安娜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背后冒出两台眼眸状的机械，红光闪过，那些植物触须瞬间被热能武器烤成了焦炭。 在不到十米的距离内，程绪清晰的感受到了安娜的情绪反应，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区别，甚至精神反应强度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但她的躯体显然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可以说除了大脑还是有机物，安娜的其余部分已经彻底转化为了一台战争机器。 对于她的军队来说，安娜一个人就是50%的军团即战力，甚至有可能更高。 从侦查、定点轰炸、对垒攻坚，到斩首暗杀、系统入侵、伪装策反，安娜一个人全都能够做到。 因此她对自己的战斗力有着极为自信的评价，对于任何敌人，她都不会感到任何畏惧。 观察了许久，程绪也没能确定那闪耀的物质究竟是什么，但是能确定那东西就潜藏于她的机械躯体内。 于是，程绪决定先释放出一些诱饵，进行佯攻，以此来分析她的攻击手段，顺便确定一下那东西的位置。 “正好测试一下新获得的召唤术……” 「鬼修女」召唤术被激活，程绪久违的感受到了伤痛的滋味，作为祭品的一品脱鲜血被抽离了他的躯体，化作恶灵的血飨。 “背负血债者……在哪？” 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低语在程绪耳边响起，哪怕他现在位于镜面世界，那被召唤而出的恶灵也依旧能找到他的位置。 程绪向它指明了安娜所在的位置，就听得耳边传来一阵骨头摩擦的响动，还伴随着一声更为嘶哑的耳语。 “如你所愿……亵渎者……” 刚刚制造出临时机械仆从的安娜，正准备继续排查最后一个地点，结果在她身旁的废墟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 “锵！” 安娜下意识就抽出了进防用的刀刃，结果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人影不过是一个类似的图案。 破碎的钢筋与被烧成白色的灰烬堆在一起，组成了那个人影的脑袋，看起来像是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 而人影的下半身则被一圈黑色的布幔笼罩，缓缓晃荡，看起来很像是活人。 “又烦人，又吓人，这活没法干了……” 正当安娜放松下来的一瞬间，那本该是虚幻剪影的东西突然跃起，带有强大力道的双臂直接将她撞飞！ 飞在半空中的安娜突然爆发出一阵燃料喷吐的光焰，将自己的身体停下，浑身的警戒设备顿时被唤起。 但她发现自己的雷达中什么都没有发现，根本不存在刚才那个袭击自己的东西。 安娜缓缓转头，看向刚才出现人影的废墟墙壁，发现那里居然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一片惨白。 但是在她耳边，突然出现了一声细微的低语，恍如幻听。 “在找我吗……” 第215章抢夺 “对，麻烦了，还请不要乱动。” 安娜的情绪非常稳定，可以说基本上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轰！” 安娜的身体迅速膨胀，释放出十几道色彩各不相同的能量波纹，其中一道将攀附她背后的「鬼修女」直接推出了十米开外。 在能量波纹消散的时候，安娜的躯壳也完成了转变。 原本只有一米七左右身高的她，迅速增高到了将近三米的高度，身体的宽度也随之暴涨，鼓凸而出的机械铠甲充满着力量的美感。 “刚刚你是对信仰能量有反应对吧，那就……这一件。” 安娜的躯体上显露出大量宗教气息十分浓郁的纹路，虽然只是机械形成的图案，但莫名有种神圣的质感。 在那些图案出现的瞬间，「鬼修女」就感觉到了十足的压力，咆哮着显露出了真身。 一对狰狞的双翼从「鬼修女」背后骤然长出，上面挂满了面目模糊的无头尸首，殷红的血液在毫无重力的环境下持续向下流淌。 那些猩红的液体并没有任何的物理特征，但却明确的向外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鬼修女」的真身乃是著名的“嗜血者”瓦拉克，一名贪食血液与婴儿的恶鬼，擅长对心生恐惧的弱者进行折磨。 但它发现，在自己张开足以令人类感到畏惧的双翼之后，对面那名拥有着“普通”人类灵魂的家伙居然没有散发出半点恐惧气息。 甚至于「鬼修女」明确的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厌烦与疲惫。 “那个制造陷阱的家伙，你属实让我有些生气了，真不知道你又是从哪把它放出来的……” 安娜伸出右臂，直接插入自己的胸口，一阵如同火炬般燃烧着光芒的细长物件被取出，在她掌心散发着辉芒。 在反光面中窥伺的程绪瞳孔一缩，那细长的光辉之物就是他之前感受到的物件，其上散发出的气息对程绪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对付你这种喜欢欺负弱者的家伙，就得上更狠的手段……” “嗡！……” 那细长的物品突然开始延展，扁平的前端让它看起来宛如一根台柱。 几秒钟之后，它的外壳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但两排带着炽热光辉的利齿突然从外壳当中出现，发出极具力量感的轰鸣。 “轰轰！嗡……” 几声爆裂般的嗡鸣过后，那些利齿开始飞速旋转，一柄附带神圣光环的巨大电锯向着「鬼修女」轰然而去！ 「鬼修女」虽然感到了恐惧，但囿于与程绪的契约，不得不发出咆哮，向那柄电锯伸出了血色的利爪。 在它的恶魔利爪与神圣电锯相互碰撞的瞬间，大量被焚化的飞灰向周围逸散开来。 与此同时，程绪听到了来自「鬼修女」的灵魂惨叫，应该是在向他求救。 但程绪依旧没有出手，看着自己的召唤物逐渐被神圣电锯切割肢解，带有神圣气息的火星甚至点亮了这一片漆黑的太空残骸。 “好，现在告诉她，你要投降。” “停！我投降！” 「鬼修女」发出了痛苦的哀嚎，求饶声之中满是哀怨，就好像它真的想要投降一样。 安娜顺势拔出已经嵌入它手臂骨骼当中电锯，甩了甩上面的腐臭血液，没有表现出什么表情，似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说，自己的编号，所属舰船，不说就死。” “我……” 程绪并没有给「鬼修女」发送任何信息，只是简短的告诉它，引导安娜再次启动电锯。 “给你五秒钟，五，四，三……” 当安娜数到三的时候，她就已经抬起了自己的电锯。 “二……” 电锯发出了在恶魔耳中宛若神言的轰鸣，高高举起。 “一！” 电锯带着比刚才更多几分的威势向下猛劈而来，那神圣的锯刃带着燃烧的圣火，即将接触那可怜的恶魔…… “嗤！嗡……咔咔……” 一大团柔韧的荆棘突然从一片破碎的废墟当中喷吐而出，成功卡住了那柄电锯的链条。 看到卡死的电锯，程绪毫不犹豫地从光学隐身状态脱离，化身带着恐惧气息的黑影，向安娜猛冲而去！ 感受到程绪散发而出的气息，安娜的威胁估测系统做出了反应，一面带有能量与精神双重防护的伞状护盾瞬间撑起。 而安娜在伞状护盾的遮蔽下，迅速扔掉了已经失效的电锯，切换成了一对带有追踪目标效果的小型集束导弹发射器。 正当她扣下扳机，对程绪发射出将近七十枚集束导弹的瞬间，那个带着凌厉危险气息的身影居然消失了。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柄被荆棘所缠绕的神圣电锯。 失去首要威胁目标的集束导弹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迅速锁定了那张着猩红双翼的「鬼修女」，在它面前骤然爆炸。 一大片由教堂砖瓦制成的神圣弹片在「鬼修女」的双翼之上炸裂，弹射而出的金色光辉瞬间撕开了它那亵渎的躯体。 几秒钟后，「鬼修女」只剩下了几块仍旧散发着猩红光芒的碎骨。 “离开时没有空间反应……出现时也没有检测到大范围的空间波动……这绝对就是那个布置陷阱的混蛋！” 安娜迅速切换形态，战甲切换为了满是辐射武器的鹅黄色模样，能够同时进行侦测扫描以及辐射攻击的装置迅速生效。 大量近乎雾气的辐射光芒在废墟当中穿行，所有残存的有机物迅速被摧毁，化作蒸汽，甚至于钢铁也开始产生软化弯折。 “先记录一下，有机生物，与深渊星系或许存在联系，拥有未知空间技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安娜一边沿着程绪可能的隐藏路线踱步，一边思考如何在晚饭前抓到程绪。 就在她打算继续和程绪耗一段时间时，一条信息打乱了她的计划。 「小安娜，那群机械蠢驴被操纵了，现在似乎有暴乱的迹象，我们正在尽力防止飞船自毁，尽快回来！」 第216章进化登阶 截获那神圣电锯的瞬间，程绪就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所传来的低语，那种源于基因层次的渴望让他毫不犹豫的与之进行了融合。 「恭喜你，踏上了登神长阶的第二级！」 「你将领悟更多属于“艺术家”的力量」 久违的系统提示字体出现，程绪感觉自己身边的时间短暂的陷入了停滞，只有自己依旧能够活动。 那柄电锯已经彻底融化，其中散发着神圣光辉的锯刃迅速崩解，成为黏腻的糅杂物质，融入了程绪的体内。 那股充满炽烈温度的力量迅速填满了程绪的半边身躯，与一直在程绪体内盘踞的暗影之力分庭抗礼。 从程绪觉醒职业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成为了一名阴影中的猎手，献身于光明与信仰，那绝对是背道而驰的徒劳选择。 当这股充满凛然正气的力量冲入程绪体内时，那种与他完全相悖的东西差点撕开他的内腑。 似乎是因为异常力量的入侵，那名在记忆牢笼外看守门扉的恶魔出现在了程绪身边，看着他被两种相互冲克的力量撕扯。 “你要是想去转行当圣骑士，我不拦你。” 程绪强忍着痛苦，对说着风凉话的恶魔比出了一个中指。 “就算你骂我也没用，像你这样继续僵持下去，一会儿就进化失败了。” “嘶……快点的，别废话！” “也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宿主，换别人谁还管你死活……” 恶魔摇了摇头，来到程绪身边，狠狠拍了一下程绪的脑袋。 骤然传来的刺激让程绪瞬间放松了控制，那闪烁的神圣光辉骤然迈进，再度刺入他的另外一半躯体。 “放轻松，别控制它，让它肆意流淌，等这家伙在你的躯壳内迷了路，再来收拾它。” 程绪彻底松开了对神圣能量的控制，顿时他的脑海之中就响起了一阵经文的诵读声，隐约能够从中听到“见证者”等神明的名讳。 当那神圣的力量在程绪体内彻底充盈之时，潜藏于他体内的暗影之力缓缓浮现。 那暗影力量就像是一名潜藏起来的刺客，瞬间便完成了对神圣力量的吞噬，成功将它同化，彻底成为程绪力量的组成部分。 在进化到下一阶层时，程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增加了许多非常繁杂的信息。 “我的力量，现在不仅可以为他人增添情绪，甚至可以进行抽离……” 程绪抬起手掌，一团光辉亮起，十分温和，就像是一盏小夜灯，微弱但足够亲切。 程绪身边的时间缓缓解冻，位于现实世界当中的安娜已经化作了动力形态，正准备火速赶回「赭红利刃」飞船。 “抽离……” 一瞬间，刚刚完成引擎预热的安娜感觉自己看到了一盏温和的小灯。 那温暖的光芒让安娜感到无比的舒适与困倦，甚至让她忘记了自己此刻应当去做些什么。 那隐没于小灯之后的程绪也被她选择性的忽略掉了，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盏灯。 “注入……” 程绪抬起另一只手，掌心涌出暗影，绿色的荆棘在黑暗之中悄然攀附，触碰到了安娜的躯壳。 刚刚在她脑海中有些许端倪的倦怠感瞬间变得更为浓郁，她的眼皮开始向下耷拉，甚至有那么几秒钟完全合拢了。 “警告，机体正在失去意识！” 她的战甲判断她进入了濒死状态，正在失去自主意识，强行向她体内注射了一剂混合兴奋剂，大量刺激物瞬间唤醒了陷入沉睡的安娜。 但重新苏醒的安娜依旧是懵的，她的情绪连带一部分记忆彻底消失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好困……好累……” 正当她即将二度进入睡眠状态时，程绪有些坚持不住了。 为了保证安娜的脑海中只有困倦与疲惫，程绪一直不停地将她脑海中新生的情绪吸走，又选择性的将更多疲惫情绪输入她的脑海。 那些源源不断的情绪一直在程绪脑海中涌动，而他自己的灵魂则像是个筛选器一般，留下了大部分情绪，只排出小部分。 就在安娜二度沉睡的前夕，程绪感觉自己的承载能力到达了极限，直接一股脑将大量的情绪喷吐了出去。 由于周遭只存在安娜一个活人，那部分截流下来的情绪全部都涌入了她的脑海。 如果说刚才程绪的行为就像是水坝拦河蓄水，现在的行为那就是开闸放洪，比正常情况高出几倍的情绪瞬间让安娜的大脑进入了宕机状态。 原本她的大脑就被注入了大量的兴奋剂，对于情绪反应就更为敏感，结果如此大量的情绪涌入，差点让她当场死亡。 “嗡……” 失去主控权的安娜直接昏死过去，她的代理智能勉强唤醒了推进器，迅速逃离了此处。 还没等她飞出二十米的距离，远处的「赭红利刃」号就亮起了一团极为明显的爆炸火焰。 蓝紫色的火焰在船体尾部熊熊燃烧，爆炸所扩散而出的冲击波迅速袭来，为周遭的观测站废墟带来一阵震颤。 刚刚进化完成的程绪也清醒了过来，那种生命更加趋于完美的感觉笼罩着他，让程绪内心一阵舒畅。 舒畅之余，程绪发现自己的身体结构也发生了改变，肺部彻底消失，呼吸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成为了没有必要的累赘。 人类呼吸是因为必须利用氧气进行有机物的氧化分解，而程绪已经彻底成为了一名吞噬情绪作为自己能量来源的生物，不再需要任何有机物就能存活。 他的躯干已经被硬化的物质填满，有些部分甚至呈现出了石化的特征，极为致密且坚硬。 “恭喜你又登上了一个台阶。” 恶魔出现在程绪的身边，神色很轻松，双手插兜，看起来没有受到失重环境的影响。 “老实说，我已经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恶魔了……” “我似乎也没说过我是吧？” 恶魔露出的戏谑的笑容，而后向自己的面孔狠狠一拽，撕下来一块面皮，贴到了程绪的脸上。 “好了，这可是你曾经最珍贵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第217章假面 恶魔的面孔化作一团模糊的虚无，但程绪仍能感觉到他所流露出的戏谑，即使恶魔没有任何五官。 “你给了我什么？” “你的面具，那个擅长伪装，擅长隐藏自己内心的‘程绪’，那个所有人面前的最安分、最听话、最完美的你……” 听到这句话，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发疼，他这才想起恶魔所用的第二张面孔究竟是谁…… 是那个隐藏在人群中的自己。 “你还会换一张新面孔回来吗？” “不会，因为我从没换过什么面孔，只是你的视角在不停转变罢了。” 恶魔向程绪招了招手，向着记忆深处的黑暗走去。 “顺带一提，我正式声明一下，本人就是个恶魔，还请不要忘记这一点，不要与我分享你的秘密。” 程绪没有由来的心头一紧，就像是某个与他亲近的朋友彻底离开了自己，心中涌起了一股落寞的情绪。 “我自己的情绪……还有任何意义吗？” 程绪抬起手指，他内心中的落寞与悲伤被瞬间抹去。 作为程绪力量核心的微小颜料罐开始颤抖，在程绪的灵魂内颤动，分化出大量全新的颜料瓶。 那些颜料瓶之中没有任何颜料，空空如也，瓶子上也没有任何标签，程绪并不知道自己该装什么进去。 正在此时，一条任务提示突然跳了出来。 「恭喜您，已开启进化任务！」 「进化任务将是长期存在的任务目标，并不会随时间行进而发生改变，更不会因场景变化而进行下一步」 「只有您完成了对自我的提升与进化后，新的任务才会出现」 「目前您的第一条任务是：吞噬一枚飞船的智慧核心」 程绪并不知道，自己的进化任务是被直接放送于直播间当中的，所有观众都能够看到。 不光是那些观众，就连管理员们都开始讨论起了这个全新的任务。 「南茄：看来灾劫大人是真的想从这些游戏玩家当中选出一名成神之人」 「水茄：我以为“成神”只是个节目效果，就那种咱们配合配合就完事的表演套路，没想到居然要来真的……」 「刺天茄：咱们公司真正成神的那几位，可都是公司的分管领导，那岂不是万一真的有人成神，就直接空降来当咱们的领导？」 「十萼茄：靠」 「藤茄：那咱这“求生游戏”的节目名字是不是也得改了……」 「南茄：确实，估计咱们很快就会收到灾劫大人的通知了」 「藤茄：我已经在好奇他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神明了」 「乳茄：以前我大概会反驳一下，但考虑到这小子有可能是灾劫大人私生子……」 「乳茄：所以我觉得他会是下一任灾劫大人」 「喀西茄：舔吧你就，你再舔也是锦上添花，人家藤茄可是实打实的雪中送炭，你怎么可能比得过」 「乳茄：我也就是一说，没准他还成不了神呢」 在完成了这一阶段的进化之后，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都得到了提升，还多出了一种非常诡异的“伪装”能力。 这种能力并非是什么技能或者生物基因，而是源自于程绪曾经的记忆，本就属于过去的他。 在程绪回到祁玲的庇护所后，缓缓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轻轻举起热茶，抿了一口。 祁玲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但是没有挑明，只是问道：“我感受到了入侵者已经败退，程绪先生可是战胜她了？” “嗯，按你所说的计划，我尽可能的限制了她的战斗能力，估计她就算回到飞船也无法继续作战了。” 程绪一转头，就看到了张端行眼神之中的震惊，就好像他做了什么惊人的事情一样。 程绪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上面居然没有覆盖着鳞片，而且他的嘴角居然微微上翘，眼睛也略微眯起，就好像真的在笑。 伪装。 程绪明白，这就是自己曾经身为凡人时，隐瞒自己内心情绪的手段。 无论程绪的内心如何变化，他的表情都会充满温和与稳重，再无半点杀手所拥有的煞气。 如果说之前的程绪，几乎就是把“我是杀手”这四个字写在脸上，现在的他，则更像是一名真正的一流杀手，出手之前就像是个平民百姓，毫无威胁。 “张大哥怎么这么吃惊啊，之前各位应该都在击杀榜上见过我的脸吧？” “我们是第一次看见你的真容，之前你一直戴着面具，现在还时不时用鳞片遮住脸，反正我是……” 张端行说了几句话，刚想继续和程绪聊几句，结果被祁玲的植物触须戳了一下，闭上了嘴。 “程绪先生后续有什么打算？” 祁玲让自己的两个哥哥保持安静，单独向程绪提出了问题。 她感觉，虽然之前那个程绪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却更好相处，喜怒好恶都能摸清。 现在这个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的程绪，则更像是一只隐匿于草丛中的蛇，谁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毒。 “我？继续跟着你们引起更多的混乱，确保这次能够获得进入下一轮的资格，别的我也没有什么想做的。” 实际上，程绪更想要寻找那些能够促进自己进化的东西，继续引起混乱只是必要途径。 “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祁玲将一段信息传递给程绪，而后收回自己的触须，向程绪露出微笑。 “信不信，就看您自己的判断咯，我期待您的答复。” 那条简短的信息是一段感知画面，似乎就是祁玲本人的视角。 在程绪获得「进化任务」的同时，祁玲也获得了一条隐藏信息，来自于她的预知技能。 「每个游戏地图都存在隐藏的剧情线，只要完成隐藏剧情线，或者知晓完整的世界观，都可以获得大量奖励」 “起义与反叛……这算是隐藏剧情线吗？” 祁玲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程绪。 程绪依旧保持着那平和且真诚的笑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好，我加入，而且我保证不会因为分配奖励的问题对你们不利。” 程绪的回答，以及他的面部表情都极为诚恳，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第218章空档 在成功与祁玲达成协议后，程绪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当中，准备进行一些休整，顺便强化一下自己的房屋。 在休息的空档，程绪思考起刚才祁玲所说的那段话，回想起自己在之前几个副本中所遇到的事情。 “我第一次触发隐藏任务，应该是在水牢之中，那群绿色生物就是隐藏的剧情线。” 不过就获取的奖励来看，程绪认为自己显然没有做完一整条隐藏的任务线，毕竟他只获得了几个技能点。 “也就是说，隐藏的剧情或者隐藏的世界观，需要我们主动去搜寻才能触发任务，而且每一阶段的任务并没有连续的提示……” 程绪仔细思索了一下之前自己可能碰到的隐藏剧情，想要通过以前的剧本大概总结一下规律。 “最开始的副本应该也有相关的剧情，但那时的我们都非常弱小，完全无法顾及这些，我也没有碰到任何可疑的事情。” “水牢，自然是与那些食用腐烂尸体，培养肥胖牲畜的「腐行者」有关，但很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深挖就结束了。” “而对于那座被白色大花笼罩的城市，我估计开启任务线的方式就是主动和它交流，但每次我都将它的声音当做精神污染看待……” 程绪思忖了片刻，发现了一些同属于隐藏剧情之间的联系点。 “所有开启隐藏剧情的可能方式，似乎都与「生存」这一目标相违背……” “无论是在水牢之中贸然招惹「腐行者」，还是在城市废墟当中与大花进行沟通，看起来都是非常没有必要的行为。” “放在眼下的这个副本当中，游戏目的是扰乱基金会的秩序，那么最没有必要的事情就是……带领无辜者反抗基金会！” 程绪的眼睛微微眯起，因为他这几天和祁玲一直在做的，就是掀起一场革命。 “当时我就在疑惑，明明只要我们独自行动，造成的混乱绝对比现在更大，那群身为未进化物种的船员只会成为累赘……” “原来她留下这群家伙，是为了寻找可能存在的隐藏剧情线……” 程绪拿起一枚硬币，在指尖翻转，分析着这次尝试的成功可能性。 “很显然，这个世界早已出现了问题，上下层之间的割裂已经达到了极为夸张的地步，要不然，那些下层船员也不至于一点就着。” “就算此次起义最终失败，我们也能揭开部分世界观的面纱，获得一部分奖励应该没有问题。” 程绪将硬币放到桌上，轻轻叹了口气。 “祁玲，她的卜算能力属实有些超乎我的想象，预先落子，百步行棋，这样的人，如果某天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程绪及时让自己的思维刹了个车，不愿再去思考这些内耗精力的事情，便打开了聊天群。 “嗯？求生者群居然还在？” 出乎程绪的意料，那个求生者群居然还在，而且其中依旧有着将近五百名的群成员，只不过那些说话的群员没几个是人。 「裂殖鬣狗群：这地方的人类真难吃，尤其是绿皮肤的，又硬又臭」 「裂殖鬣狗群：还有那群闪着蓝光的家伙，更难吃，全是金属，没有半点肉，所有喜欢吃肉的朋友们小心些」 「多孔复生者：我需要更多的尸体，有偿收取尸体，坐标位于x16-k49区域，报酬细谈」 「多孔复生者：我需要更多繁殖的温床……有意者尽快联系我……」 「惊骇嘶吼：我的左腿已经被那群冒火的家伙锯掉了，谁来救我一下，我绝对舍命相随！」 程绪查看了一下自己的id，果然之前那个虚拟的「4444」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他的本名。 而且他的头像也已经被替换，变成了他最近的一张照片，其他的怪物也都是如此，打开个人界面甚至能仔细观察它们的形态。 整个求生者群内，只有不到五十个人类，或者说他们曾经是人类，现在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名字。 剩余的那些家伙似乎全都是之前加入的怪物，但它们的智慧层次似乎已经不弱于人类，彼此之间的交流居然还意外的有些复杂。 程绪翻了一会聊天记录，大概看了一下这群怪物之间的交流，初步对它们进行了一些了解。 最聪明的怪物似乎都没有太多的动物形态，更多呈现出真菌、无机物、植物等结构的组合团块。 这些团块所拥有的共同思维都比较强大，能够进行更为详细的交谈，甚至可以以重新编码的形式发送秘密信息。 “以数量来提升质量，也算是一种策略。” 而剩下的怪物，则大多数拥有着较多动物的特征，它们的思维就比较简单了，交谈的事情大多数都关于“吃”这个部分。 而剩下那些从未发言的怪物，则大多数都拥有着植物的外表特征，甚至还有的保留着无法移动的根系。 “这些家伙的智力水平可能还不足以进行交谈，估计走了另外的进化路线。” 另外一个引起程绪注意的点，就是群员的数量。 按照以前几次的经验，只要死亡就会被自动从群中踢出，群内的人数也就代表着仍旧存活的求生者数量。 “479名……仅仅阵亡了21名求生者……” 这个数量比程绪预料的要多了几倍，毕竟就按基金会的那种火力来说，他们这些“异界旅客”应该没多少能活下来才对。 “难道说还有别的说法？” 程绪翻了翻群成员目录，赫然发现了之前那名被用来威胁自己的巨大怪物，它被碾碎成了那种样子，居然还没有死亡。 “「晶簇」，这名字够简洁，估计是无机物为主体的生物，那确实很难杀死……” 程绪关上了聊天群，询问了一下祁玲，结果她让程绪再等一会儿。 于是程绪又打开了管理者群，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聊天的管理者们，此刻居然在讨论有关隐藏剧情线的事情。 第219章跟随 「南茄：本来在第二张地图就开始运行的隐藏系统，现在才被重视起来……」 「水茄：要不怎么能叫隐藏剧情线呢，上次被触发还是“杀手”钓鱼时发生的意外……」 「藤茄：话说要是完成了剧情线，会有什么好处？」 「十萼茄：我看一眼数据」 「十萼茄：包括但不限于，技能点，特殊强化材料，进化宿命之物，更为强大的武器，道具，以及神秘大奖」 「藤茄：神秘大奖是什么？」 「十萼茄：呃，和老板在空间中交谈一分钟」 「藤茄：这也算奖励？！」 「水茄：对于某些人来说才算奖励，对于什么都不明白的家伙来说，这就是倒霉至极的事情」 「藤茄：行……反正我看那小家伙的行动还挺正确，起义军也算一条剧情线，对吧？」 「刺天茄：这个地图一共两条剧情线，还有一个揭露世界观的机会」 「刺天茄：发动起义、参加起义组织这是一条，加入基金会、镇压起义这也是一条」 「刺天茄：至于那个揭开世界观的机会，只有参与起义军那边才有」 「南茄：剧情线本质上是为了直播节目多一点乐趣，让观众们看的更开心些」 「南茄：拥有剧情线的副本，将会拥有向前发展的推动力，整体也就不会那么枯燥了」 「南茄：可惜前期策划出了点问题，没有人找到它的存在，好在“杀手”撑起了前期的人气」 「藤茄：现在不也还是他吗，嘿嘿」 「南茄：对了，你小子最近去赌场可越来越频繁了，悠着点」 「藤茄：嘿嘿嘿」 “加入起义军……难道说在这条剧情线当中，我们并不是唯一反叛的存在？” 正在这时，祁玲的通知传入了程绪的脑海当中。 “那群被咱们绑来的家伙就要跑了，跟上他们。” “了解。” 程绪迅速离开自己的庇护所，在镜面世界看到了那群先锋小队的身影。 他们在被绑来之前一直在工作，还没来得及了解船上发生的事情就被迫离开了，甚至他们还以为「赭红利刃」仍旧存在。 在祁玲的安排下，张端行沿着空间出口进进出出好几趟，时不时的将一些东西搬进搬出。 这些行为都被那群船员看在眼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他们之中最后一名会开飞船的机师在对那些被运送进来的东西进行丈量后，最终下定决心，启动了飞船的引擎。 于是，这支小队成功“逃离”了祁玲的魔爪，向着他们的母舰夺路而去。 于他们离开前登舰的程绪，此刻正在地面上盘腿而坐，仔细的观察着他们每个人的精神波动。 “啪。” 包裹着他们队长的那枚虫茧被撕了下来，几名队员急忙用工作用的切割钳剪断那些坚韧的白色细丝，救出了蜷缩在其中的队长。 在接触到空气的刹那，那名赭红皮肤的女性就开始呕吐，从口中吐出一根长满根须的白色植物。 在吐出植物后，她的身体软软倒下，靠在飞船边沿大口喘气，以有气无力的声音向队员发出警告。 “快跑……离那里越远，我们就越安全……” “没事队长，我们已经溜出来了，引擎已经满功率了，只需要几分钟，我们就能——” “轰！！” 一道带着蓝色脉冲波痕的巨大爆炸在他们面前骤然显现，那近在咫尺的母舰瞬间被炸出满天的碎片，燃料舱爆出的火焰明亮如恒星。 “呲呲……” 他们的小艇突然收到了一则讯息，来自于「赭红利刃」母舰，十分模糊。 “快去……救援不能……我们……别的船……因菲尼特……轰！” 在一声爆炸后，通讯中断。 船员们刚刚把副队长和维修师从虫茧中解了下来，但是被刚才发生的那场爆炸震慑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队……队长……我们……” 他们的队长感觉自己脑袋一阵发晕，眼前越来越黑，强行撑起自己的身体，说了一句话。 “去别的船……” 说完这句话，她就昏迷了过去，再度失去了意识。 “快！赫克！去最近的船！” “我在找，我在找，别急……” 负责开船的机师脑门一阵冒汗，紧急调出了这艘小艇的破旧雷达，找到了最近的船只信号，赶忙转向狂奔。 距离此处最近的船，正是机械生物改型与半机械人安娜的母舰，名为「神性光辉」，军团实力极为强劲，起码在「赭红利刃」的两倍以上。 但是那艘船极为排外，除非是「见证者」的忠实信徒，否则他们一概不接受。 但事已至此，几名船员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逃离那个随手就能吞噬灵魂的怪物就行。 那艘运输船因为年久失修，在加大马力的途中，引发一阵颠簸，将最后一个吊在顶子上的虫茧震了下来。 一张并不属于他们的面孔显露出来，苍白而瘦削，还戴着一副已经破碎的眼镜。 “这是……那个被怪物保护起来的家伙！” “没准是个重要人物……” “对了，那怪物一直说什么‘反抗’‘叛乱’，难不成这家伙就是主谋？！” “这下有理由靠近「神性光辉」号了！” 一阵讨论之后，众船员决定将仍处于昏迷状态的观察员再绑起来，把他挂回顶梁之上，以免他挣脱束缚。 在仍旧能活动的七名船员当中，程绪注意到了一个异常的家伙。 那名出现异常的船员明显属于女性，但看起来并不像是人类，拥有着四只短粗的骨质角，以及非常多的鳞片。 她在绑缚观察员的时候，明显的表现出了担忧与挣扎的情绪。 在那混杂的情绪当中，程绪还看到了一丝庆幸，仿佛她在看到观察员还活着的时候有些开心。 程绪迅速向她释放出一团精神粉末，于不知不觉中与她建立了心灵链接，开始窥伺她的想法。 “提克，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行，伟大的见证者，谢天谢地……” 第220章过往 就在聆听到那名异种族女性的声音时，程绪感觉自己的面前似乎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她记忆深处与提克相处的画面。 她名为巴尔克，属于一支来自于沙漠星球的蛮荒民族，浑身的鳞片能够帮助他们抵御风沙侵袭。 在那个崇尚武力与战斗的种族当中，文化与民俗都呈现出了野蛮生长的态势，所有人都毫无争议的追求着更大的肌肉与更硬的骨甲。 由于生自蛮荒，他们的名字当中常常会带着“石锤”“铜剑”“兽齿”之类的字眼，基本上是看见什么取什么，哪怕女性也完全一样。 在遍地都是战争军阀与钢铁领主的世界中，有一支奔走于各个国度间行商卖货的独特族群逐渐兴盛。 那些跑商贩货的个体并没有太过强大的肌肉，甚至就连头顶用于彰显力量的骨角也更短。 但他们却拥有更聪明的大脑，以及更为和善的性格，甚至还逐渐发展起了文字。 巴尔克就属于这一支族群，从小就和父母的车队一同行商，走遍了荒漠之中的几大国度。 在她20岁那年，一支从星空而来的考察队降临到了她所在的星球。 那些人没有骨甲，身材瘦弱，但所拥有的武器比任何蛮力都更为可怕。 他们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统一了整片荒漠世界，逼迫各大王国与之签订奴隶契约，每年固定提供一部分人口进行上交。 很不幸，巴尔克的家族成为了第一批牺牲者。 他们没有强大的武力，无法抵挡王国军队的强行绑架，被当做第一批壮丁，交于那些从天而降的神秘人手中。 就在巴尔克认为自己即将死于那些强大武器之下时，一个研究员来到了她的收容笼旁边，以非常正宗的荒地语与她进行了交流。 “你好，美丽且健壮的荒地人姑娘，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巴尔克……” “很好，巴尔克小姐，抱歉让你受苦了，接下来请务必听从我的安排，我能带你离开这里。” 巴尔克抬起头，看向那名年轻的男性研究员，感觉对方那张没有任何骨甲的面庞变得英武帅气了几分。 在那名研究员的安排下，巴尔克接受了一项实验改造。 那项改造实验重塑了她的脑部结构，让她拥有了更为聪慧的大脑，也拥有了能够理解更多语言的能力。 做完手术之后，她感觉自己对那名研究员产生了些许的依赖，每次只要看不到他的身影，就会感觉到焦躁与不安。 在那名研究员的劝说与诱导下，巴尔克接受了许多项实验，并且签下了自愿申请的合同。 “巴尔克，只要你完成了这些实验，我保证，在这里的每个人，包括你的父母，还有那些战争领主，他们都会尊敬你！” “真……真的吗？” “那当然，他们会以你为荣！你将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瑰宝！” 就在第一项实验即将开始的那天，巴尔克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自己成为研究员描述中的那件“瑰宝”。 她毫无怀疑的肯定，自己真的将会成为一个受到全国尊敬的存在。 但就在手术仪器即将刺入她体内的前一刻，一名男性闯入了实验室内，强行终止了实验。 巴尔克隔着玻璃，听到了他的怒骂。 “她的合同身份明明是「先锋小队机械维修员」为什么后续又逼迫她签署了那么多东西！？” “「器官自主捐献协议」「基因融合实验自愿协议书」「创伤性植入机械同意书」「社会化与意识改造协议书」……” 那名男性越说越气愤，最后更是直接将手术机械关闭，强行把巴尔克推出了实验区。 “实验基础条款中难道没有写明吗？实验对象只能是被记录在案的异常事物，对于智慧生物下手……你们这群畜生！” “提克！你给我出去！巴尔克是自愿参加实验的，用不着你来操心，她签订所有的协议我都没有半点逼迫！” “放屁，她一个土著国度的居民，字都认不全，你告诉我她是自愿签订协议的？我这就向征兵处查证举报！” “他妈的你怎么就这么犟，你还是不是咱们研究部的人，想当圣母给我滚一边去！”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圣母，只是在保持我做人的底线，实验规则就是我的底线，我绝不会向智慧生物下手，不然没准哪天躺在里面的就会是我们的同胞！” 最终，巴尔克在一阵嘈杂的碰撞声中看到了那张苍白的面孔。 黑色的油渍与汗水混合，涂抹在他的面颊上，像是蛮荒武士出征时喷涂的战妆。 他看着巴尔克，十分生硬地对她说道：“去征兵处，我已经把你的事情向他们反映了，你不再会是实验品了。” 巴尔克感觉内心一阵失落，没能完成研究员所说的实验，她感觉自己好像背叛了谁，内心涌起一阵愧疚感。 “对，还有这个……” 提克丝毫不管巴尔克身上残余的血污与手术残留物，直接凑到她近前，在她的后脑位置拔出了一枚金属芯针。 那枚针被拔下来的瞬间，巴尔克感觉自己内心中的那种愧疚感迅速消减，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 “拿着这个，去找征兵处，就说你被骗去做了实验，这就是证据。” 记忆的片段缓缓消散，程绪的感知也随之回到了现实。 巴尔克此刻正坐在离提克最近的位置，正在用手轻轻抚摸自己胸前的吊坠。 在昏黄的灯光下，程绪看清了她胸前挂着的吊坠是什么，正是那枚散发着金色光泽的金属芯针。 “原来如此……说服她加入提克那一派应该没什么难度，而且或许我能利用她的身份帮助这场革命再添一把火……” 飞船在到达最大速度后熄灭了引擎，古老的燃料引擎已然过载，继续运行可能会引发危险。 远处那艘呈现出教堂般宏伟形态的飞船正在逐步变得清晰，所有船员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跑出来了？” 第221章宗教飞船 “赞美见证者！我们真的跑出来了……” “但是这些东西还在，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从队长、副官以及维修师口中吐出的那三枚白色植物正躺在地板上，一名船员找到了个没有底座的收容笼，勉强将它们扣在了飞艇甲板上。 “希望咱们不会因为这些东西不会被劝离，「神性光辉」的规矩可比咱们那严苛多了。” 在接下来的航行当中，再也没有人开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属于他们的审判。 当他们进入「神性光辉」号的侦测空域范围内时，一个强烈且清晰的信号接入了他们的通讯系统。 “已识别认证徽标，「赭红利刃先锋小队」表明你们的来意！” “长官！长官！我们是逃难来的，手上有反叛者的头目，请让我们登舰避难！” “可以，通过安全检查即可登舰接受审讯。” “谢谢长官！” 一道负责牵引的能量光束将小船拖动，向那艘巨大的「神性光辉」船体挪动。 那艘以宗教为统领纲要的战舰，几乎是在引擎上搭建了一座教堂，基本上看不出什么飞船该有的形态与结构。 宏伟的尖塔状船体拥有着繁复且华丽的装饰，在船体正中还能看到一座巨大的见证者雕像，规模极为夸张。 当小艇被收纳入船内时，程绪迅速潜入镜面世界，在二十米的允许范围内进行了转移。 “二十米还是有些太近了……” 程绪大概浏览了一下自己的技能表，位于「潜行身法」技能树当中的下一个技能正好是「深渊潜航」，是「镜影迷障」的进化版。 “跃入深渊，在恐惧之海的边缘行进，能够抵达大部分世界内存在的区域，不过有可能会误入被异常折叠的空间角落……” “除了空间折角以外，在恐惧之海中行进，还有可能遭遇无可名状之物的侵袭，最终沉溺于恐惧的深渊……” 这个技能距离程绪此刻的阶段只差两级，效果充满了危险，但收益极为巨大。 正在这时，程绪听到了那几名船员的呼救声，他的职业任务也随之更新。 「1.取得巴尔克的信任」 「2.说服队长厄托加入反抗组织」 「3.与潜藏于“神性光辉”号当中的反抗组织接头」 「4.帮助厄托一行人逃离教会监狱」 「5.参与反抗起义」 「6.夺取飞船控制权」 除此之外，程绪还看到了另外一个标识，非常醒目。 「隐藏剧情线已开启！恭喜您获得隐藏任务！」 「查找并阅读有关见证者议会的详细资料（0/100）」 程绪思考了一下，感觉这个“100”可能并不是文件份数，大概率是某种得分制的标注，越重要的文件得分就越多。 在他查看自己的任务时，那几名船员已经被负责检查的士兵绑了起来。 一名头顶戴着铁刺荆棘桂冠的神官从飞船内部走出，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被押送下船的「赭红利刃」船员。 “你们是叛逃者。” 那家伙绷着脸，说出了一句毫无感情色彩的话语，似乎对那几名队员降下了审判。 听到这话，那名刚刚一直在开着飞艇逃亡的机师有些委屈地发出了大吼：“我们不是！我们甚至带来了叛徒的头目！你凭什么说我们叛逃！” “飞船受难，信徒当以命祀船，所有畏死潜逃者，皆为叛徒！” “凭什么，我们——” 大声喊叫的机师被卫兵一拳头打晕了过去，耷拉着脑袋，再无半点声响。 程绪这才注意到，那些负责押送他们的士兵都穿着尖刺向内的长袍，看起来并不像什么铠甲，而更像是刑具。 就在他们行动时，程绪看到了那长袍遮掩下的躯体，满是已经干涸的血痕。 “献身者，叛逃罪人十名已全部带到，犯下痴惘罪孽之人也已经受刑，请您给予指示……” 一名胳膊上全是划痕的士兵向头戴荆棘桂冠的官员行了一礼，等待着他的命令。 神官模样的家伙从长袍中伸出了自己的手，十根指头上插满了钉子，不知道是锈迹还是血液的红色痕迹在钉子之上蜿蜒盘桓。 “背叛者，通电。” “是！” 来自「赭红利刃」的几名船员被押送着离开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复古且残忍的审讯。 而对于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提克，那名神官则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他沿着台阶走到飞艇近前，用那带着钉子的手指轻轻抬起提克的脸，而后抬起另外一只手，用尖锐的钉子在他的脸上不断划动。 在刻下一个带着血珠渗出的符号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罪人，水刑。” 提克被两名士兵抬走，即将面对更为恐怖的刑罚。 在安排完成这些人的刑罚后，神官迈着步伐走进了小艇内，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睛。 “我感觉到了……属于亵渎者的味道，一定是那些异界来客！” 他神情激动的睁开了眼睛，跪在地上，用手紧紧握住那几根白色的植物。 尖锐的钉子刺穿了他的手掌，将白色植物与他的血肉死死钉在一起。 “我愿献身于死寂之声，以痛苦献予吾主，让鲜血引路，惩罚那些亵渎之人！” 程绪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半点现代武器的痕迹，甚至于那家伙的躯体都没有经过任何改造，每一枚钉子都刺穿了他真实的躯体。 “一群狂信徒……” 就在那家伙哭嚎着要献祭自己后，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女性从通道中走来，她身后还跟着不少遮着眼睛的黑衣女性。 “献身者莫罗，使者要求你上交亵渎之物。” 她没有说什么更多的话语，转身就走，看都不看浑身血痕的献身者一眼。 献身者似乎也因为她的出现而恢复了冷静，将掌心的植物残骸重新拔出，装在那个废弃的半边收容笼当中，向通道走去。 此时的他，又恢复了那沉默寡言的状态，一言不发的捧着罐子，离开了前哨检查站。 第222章救援？ 对于程绪来说，赢得巴尔克信任的关键点就在于昏迷的提克，只要能保证提克的安全，巴尔克绝对会相信自己。 于是，在那一行人离开后，程绪迅速进入潜行状态，于教堂的复杂回廊当中攀爬，沿着那群士兵留下的痕迹仔细寻找提克的踪迹。 “拥有如此科技水平的飞船，内部设施居然这么的……传统。” 「神性光辉」号的每一层结构都十分的古朴，甚至有部分还是砖砌结构，在这样一个常年高速移动的飞船上，那些东西显得格格不入。 在这栋巨大的“飞行教堂”当中，能够看到数量极为庞大的教徒，他们都在忙着一些和飞船运转没有半点关系的事情。 除了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祷告、颂歌、集会以外，程绪还看到了许多充满血腥与诡异的宗教仪式。 一些信徒身着仅能包裹身体的白布，双臂张开，与另外一名身体上满是疤痕的高大信徒一同颂念着什么。 每念完一句，那名高大信徒就拿出一枚满是锈迹的尖钉，刺入身裹白布的信徒体内。 很快，那张布就被浸透了鲜血，受到戳刺的信徒也已经因为失血而陷入了昏迷。 除了钉子，其他的信徒还会使用更多的东西来折磨自己。 像是什么满是铁锈与苔藓的旧钢板、长满真菌的玻璃碎片、破碎歪折的机械组件，都在他们身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疤。 程绪很难理解这些宗教狂热分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在他们的情绪反应当中看到几乎填满整个灵魂的疯狂。 在穿过那些充满疯狂与虔信的区域后，程绪来到了一片更为古旧的庭院。 在那座庭院当中，挂满了带有倒钩的锁链，上面全是已经死亡多时的干尸。 大多数尸体都缺少一部分肢体，不知道是生前接受了什么折磨，还是死后被当做异端进行了处理。 在那座庭院的深处，就是整座「神性光辉」占地最大的区域，践行者监狱，里面关押着数量极为庞大的囚犯。 在监狱的内部，分布着各种不同功能的审讯室，就像是为了满足谁的变态欲望一般，那些刑罚的残忍程度令人咋舌。 程绪注意到，整个监狱区虽然都是砖瓦结构搭建起来的古朴房屋，但监牢内的设施却极为精密，就算犯人拥有能量武器也不一定能够突破。 “很难不怀疑他们把科技树全点到怎么关押犯人上了……” 依旧处于昏迷之中的提克被送到了“水刑室”，两个信徒正在将他倒着绑在一个木头架子上。 程绪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发现审讯室和监牢内部相同，都拥有着极为先进的科技水平，贸然进去可能会触发警报。 于是他还是选择了老样子，潜入镜面世界，找寻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检测到异常物质，外科手术准备中……” 一阵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制止了那名准备实施刑罚的献身者，为他展示了一张对提克的扫描图片。 在提克的躯体内，有着一株正在旺盛生长的植物，很明显是个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寄生物。 审讯室内的机械装置迅速开始运转，将提克单独隔离，准备开始进行手术。 “吱！” 就在手术开始前的几秒钟，隐藏于提克躯体内的那只寄生植物突然暴起，从他的喉管当中钻出，向手术机械发动了攻击。 而后，一阵能量光辉闪过，那株植物在热能中逐渐裂解，化作一地飞灰悄然散去。 “咳咳……我这是在哪……” 被倒着绑起来的提克脑袋有些发蒙，周遭那阴森的环境让他感觉仿若置身于地狱。 “异常预估含量≤1%，可进行审讯。” 冰冷机械的仿佛就是死神的判决，宣告着他的苦难即将降临。 “你居然自己醒了，原本为你预定的兴奋剂看来是没用了……” 献身者来到提克身边，想要用他的手指去触碰提克的额头，结果遭到了提克的唾骂。 “你们这群疯子！我们是研究院的人！有重要数据，快放我下来！” “啊……被罪孽迷惑之人的谵妄……” 献身者收回了手指，看着提克那桀骜不驯的双眸，轻轻抬起几根手指。 “咚！” “啊！——” 就连位于镜面世界的程绪都没有料到，一名身材强壮的士兵突然暴起，将一枚钢钉直接砸入了提克的手掌当中。 那枚钢钉上面满是锈迹，钉头已经彻底变钝，但被那名士兵以强大的直接碾碎了提克的手掌，从肌肉与韧带的残骸中穿了过去。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程绪看到另外一名士兵凑到了提克的腿旁边，估计下一枚钉子就要刺入他的脚踝了，再这样下去可能提克就彻底废了。 程绪的大脑飞速运转，找寻着各种将他强行带走的可能方式，但都被现实的情况一一否决。 最终，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程绪的脑海当中…… “我还没有试着带着活人进入镜面世界……这是仅有的可行方案了。” “第二枚，罪孽之人，这是对你的拯救，接受苦痛与伤疤！” “咚！” 第二枚满是锈蚀的长钉直接砸下，落在了木头架子上，砸到木头里两三厘米。 “警报！警报！出现异常活动！检测到动量异常物！” 审讯室突然自我封锁了起来，大量隔板将士兵与献身者分别保护起来，开始仔细排查那刚刚突然出现的异常事物。 “呼……居然真的成功了……” 位于镜面世界当中的程绪还保持着他将提克拽入时的姿势，伸出一只手，像是安慰他一样捏着提克的肩膀。 “嘿，伙计，我知道事情有些突然，但你先相信我，我是来救……” 程绪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了提克的不对劲。 这个刚刚从死亡边缘逃脱出来的青年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像是个木偶一般盯着面前的镜面。 “怎么回事……” 突然间，提克那平静如水的情绪反应猛然发生转变，大量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涌入了他的灵魂！ 第223章异端深渊 程绪能够极为直观的看到提克的灵魂瞬间变得漆黑起来，大量如同墨汁一般的恐惧在他的内心当中滋生。 巨量的恐惧几乎让他的大脑失去了控制能力，他的生命体征甚至都因此出现了暂时性的断绝。 “抽离！” 程绪的掌心迅速亮起温暖的光辉，将提克的双眸对准自己，向外抽取那些污染他心灵的恐惧暗影。 几秒钟后，提克的神智逐渐恢复，颤抖着说出了几个毫无关联的字眼。 “浮尸……肠子……海浪……珊瑚……” “不要去看，不要去想，你现在很安全。” 程绪迅速就抽走了他体内所有的恐惧，虽然仍旧有些黑色的东西想要闯入他的灵魂，但基本上无法与程绪抽取的功率相互抗衡。 “我现在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脑子好乱……” 提克有些迷茫的捂着脑袋蹲下，脑海当中只剩下了一团乱麻，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祁玲麻醉陷入沉眠的那一刻。 “你现在位于「神性光辉」号飞船上，是被一支逃离「赭红利刃」的先锋小队带到这边的，然后你被当做反叛者关了起来接受审讯。” 程绪缓慢的调整着他的情绪反应，将一些更为积极的情绪导入他的脑海，同时摒弃大量负面情绪，让他更能接受自己所说的话语。 “在那群先锋小队当中，有个曾经被你救下来的实验品，是个土著女孩，她很担心你的安危，目前我还不清楚他们是否安全。” “你……你是那个反抗组织的人？” 程绪一愣，挑起了眉毛，同时加深了与提克的精神链接，开始查看他脑海中出现的画面。 在基金会的统治之下，一直都流传着一个神秘的传说。 某个编号被抹除的异常收容物突破了封锁，并且消失在了基金会的监控当中。 当他再度出现之时，带来了一批极为强悍的异常生物，并且立下誓言，将要推翻基金会的残酷统治。 在一场数据被强行抹除封存的旷世之战当中，他的身影与名字彻底消失，但他留下的反抗精神却悄然在众人间点燃了星火。 有人说，失去力量的他成立了反抗组织，号召大家加入，也有人说，那个组织不过是基金会的陷阱，参与者都会被控制、洗脑。 在提克看来，面前这个能够穿梭空间，将自己从牢笼当中硬生生拽出来的家伙，绝对配得上“神秘、强大、反叛者”这三个形容词。 “我不是反抗组织的人，不过我确实在找他们。” “你是要加入他们吗！？” “不是，单纯只是和他们谈一下合作，一同把这个腐朽至极的基金会掀翻……” 提克的心情当中满是激动，但一股迟到的刺痛将他从幻想中带回了现实，那枚生锈的钉子卡在他的皮肉当中，鲜血汩汩滴淌。 “忍着点疼，拔钉子，我们没办法从这里逃跑，还得回到另外一边，有钉子在，你没办法及时跟上。” 提克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握住了钉子的金属帽，猛然用力，将那枚钉子从自己的手背当中拔了出来。 一块模糊的血肉也被扯出，大量静脉血从伤口中向外渗漏。 程绪看着提克那不断淌血的伤口，突然来了一点灵感，唤醒了自己体内一直停止生长的水生璘蛇根系，长出一大团植物纤维。 纤细的植物纤维将提克手掌心的裂口迅速缝合，以近乎完全密封的方式包裹住了他的伤口。 “稍等，我释放一点麻痹用的毒素……” 两枚纤细的蛇齿轻轻刺穿提克的皮肤，注入了一些仅能造成麻痹效果的毒素，让他暂时失去了对手掌痛觉的感知。 “我们什么时候逃走？” 提克看着手掌心那一抹带着鳞片的绿色纤维，感觉有些别扭，但此刻也顾不了许多，逃命要紧。 “等外面的警卫少一点，现在周围全都是那些狂信徒。” 程绪在刚才顺带着瞄了一眼提克现在的视角，似乎在他眼中，这些周遭的反光面根本不存在，只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恐惧在游荡。 程绪怀疑这就是他之后要在其中航行的“深渊”。 在将注意力集中于现实世界后，那些在水牢审讯室中一无所获的士兵终于开始了地毯式搜寻，分组在飞船内排查。 也不知道是为了营造氛围，还是为了迎合某些宗教典籍，这艘飞船内部的照明大多采用油灯与蜡烛，非常的昏暗。 程绪思考了一会儿，打开了自己的空间背包，找出一套不知道是谁的黑色运动套装，扔给了提克。 “你先把这套穿在里面，我一会儿给你找一套信徒的兜帽来。” 很快，程绪就等到了一个单独行动的倒霉蛋，他手中提着一盏满是油污的挂灯，摇摇晃晃的在庭院中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 “见证者辉煌……见证者存在……见证者指引——好像背错了，希望格莱德先生不要惩罚我……” 那家伙看起来智力不是很高，脑袋甚至有着一块缺损的痕迹，向内凹陷的头盖骨非常像某种未进化完全的原始人。 “呲。” 那个人影顿时消失在了虚空当中，就连他提着的挂灯也一同被黑暗吞没。 程绪在发现了镜面世界全新用途之后，又一次成功的将另外的个体带了进来，只不过这次他是为了测试一下镜面世界的杀伤力。 “见证者！你怎么长得像是我死去的哥哥……为什么你的身躯如此……哦！不是我！不是我……” 那名举着挂灯的信徒迅速被自己的恐惧淹没，浑身僵硬的倒在虚无当中，身体渐渐下沉。 在彻底沉入不可见的深渊之前，程绪剥下了他的长袍，扔给了提克。 “穿上它，小心里面的刺，不要提灯，我带你出去。” 提克这次没有问为什么，十分听话的穿上了长袍，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出去之后低着点头，不要回答任何人的问题，走路姿势尽可能的自然，最好不断念叨见证者的名字。” “好，我记住了！” 第224章潜逃 在昏暗无光的角落当中，一个披着受刑长袍的身影佝偻着走出，手中还提着那盏破旧的挂灯，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 在他身后，还紧紧跟随着一个无法观察到的人影，二者同步前进，距离非常接近。 很快，他的出现就引起了卫兵的注意，几名巡逻至此的家伙被突然出现的他差点吓到开枪。 “见证者在上！谁在那！” “有光，等下，别开枪！” “是傻子伊吉，吓我一跳……” 也许是因为宗教的缘故，这三个家伙就算被吓到差点开火也没有爆粗口。 他们在看到那盏标志性的挂灯时，全都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名卫兵甚至向隐藏在袍子下的提克开起了玩笑。 “嘿，伊吉，你背会颂诗了吗？背不会，你家主人又要把你挂在墙上当灯了吧！” 程绪观察着那几名卫兵的情绪反应，告诉提克，让他嘟囔几句来自真正伊吉的话语。 “见证者辉煌……见证者存在……见证者指引……” 他的声音尽可能的放低，像是耳语一般嘟囔着，这样的举动顿时引起那三名卫兵的哄笑。 “又错了，伊吉你都背了十七年了，还没记住……” “哈哈哈，希望你今晚被挂起来的时候灯油不会落到腿上！” “不愧是傻子伊吉，在见证者的伟大注视下都无法背诵短诗……” 那三人心中的疑虑与紧张也被程绪同步抽离，彻底打消了对提克的怀疑，任由他提着挂灯离开。 提克沿着监狱区的庭院一路向上，没有再遇到任何刁难他的卫兵，似乎每个人都认识他那盏破旧的挂灯。 就在提克即将向巴尔克他们所在的审讯室前进的时候，一个手持荆棘长鞭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 那家伙浑身上下的皮肤呈现出异样的惨白色，褐色的疤痕异常狰狞，沿着他的皮肤一路攀爬，在他的背部聚集。 那些疤痕的聚集点则被密密麻麻的小坑所覆盖，看起来应该是被某种尖锐的针刺反复戳伤而留下的伤口。 程绪在那个人的灵魂当中看到了一片满溢的憎恶，也看到了屈辱以及被扭曲而来的狂躁和愤怒。 在程绪眼中，这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啪！” 鞭子抽动，在提克脚边落下，一片灰尘被激起，荆棘触地的声音非常响亮。 “伊吉！我不是告诉过你，背不会不准回来吗！” 提克顿时一愣，内心有些慌张，差点下意识就发出自己的原声。 程绪赶忙清除了他内心当中的全部恐惧，让他跪在地上，随便说点什么。 “噗通。” 提克这么突然跪下，让那个手持长鞭的家伙顿时露出了狞笑，苍白而毫无血色脸颊扯起，露出了嘴角从内向外鼓凸而出的长钉。 “你这么喜欢受罚，那我就……”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发晕，周围那熟悉的环境也开始变得诡异且不可名状。 石砖的缝隙当中开始出现眼眸，床板的夹层内长出脓疱与触须，困在牢笼当中的囚犯张开嘴对他发出了唾骂与最为恶毒的诅咒…… 在那些混乱的恐惧之物堆叠到一定程度时，一个纤长且宏大的身影俯视着他，以最为深邃的恶意与他对视。 “见证者……不，你不是见证者……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苍白的身影口吐白沫，倒在了囚笼边上，呼吸瞬间停止，瞳孔彻底开始扩散。 程绪迅速打开自己的空间背包，将这家伙的尸体扔到了许久都未进食的「分裂虫卵」当中，便带着提克迅速离开。 很快，在一处充满橡胶灼烧味的审讯室内，程绪看到了那些被绑在电椅上的先锋小队成员。 “罪人们，就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我们的世界才会被见证者所抛弃！” 在那间审讯室当中，有着三名拷问官，每个人都身穿绑满陈旧电线的长袍，一些铜丝甚至直接穿过了他们的皮肤。 这些拷问官都没有眼睛，深陷的眼窝中只有堆叠在一起的废旧线团，尖锐的铜线头在他们的眼眶周围留下了一片黑色的划痕。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敞开着，似乎这几个家伙并不在乎有没有人观察他们的刑讯场面。 “你们带来的那个叛徒跑了，他的罪孽将会由你们承担！可憎的罪人！” 说完，那个家伙便走到门口的位置开始调试电刑椅的电压，老旧的按钮被他掰的嘎吱直响。 当提克接近审讯室的时候，那几名盲眼拷问官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凶恶的看向门口，对提克发出了咆哮。 “谁！” 提克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不断的背着那几句诗，从门口慢慢踱步离开。 “傻子伊吉……滚开！” 跟在提克身后的程绪瞅准时机，正准备出手，结果发现有一个身影比自己更快，转瞬之间便将武器刺入了那拷问官的咽喉！ 下一秒，隐没于审讯室角落当中的另外一个身影也迅速现身，整个审讯室内骤然炸起起了一团电光。 那两名浑身铜线的拷问官瞬间被电流击中，身体迅速变成焦炭，散发出了极为难闻的焦糊味。 这两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身影迅速将那几名先锋小队成员身上的镣铐解开，而后示意他们保持安静，缓缓将审讯室的大门关上。 “就在那！是入侵者，别让他跑了！” 一群挥舞着钩镰、烙铁、火把等原始冷兵器的卫兵们向一个人影追去。 没有人在乎那个举着挂灯的傻子伊吉，他们眼中只有那个逃跑的亵渎者。 程绪在那家伙消失之前匆匆瞥了一眼他的样貌，发现这家伙居然拥有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外观，浑身黢黑。 当卫兵被引开后，审讯室大门打开，那两名杀死拷问官的家伙带着一众先锋小队成员走了出来。 提克一把摘下了自己的兜帽，与那些先锋小队的成员相互对视了几秒。 “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们一起走！” 第225章反抗组织 “我们还能去哪……” “别问，跟上。” 那两个将他们解救出来的身影一前一后裹挟着整支队伍，一直跑到位于监牢深处的竖井边。 那口竖井里面灌满了液体，在漆黑的环境当中，没人能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屏住呼吸，不要睁眼，我们会带你们到达安全地点！”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整艘船的警戒设施开始运转，但相较于牢房内部的精密防护，那些机械设施显得老旧且迟钝。 一道黑影在那些机械与士兵之间穿梭，身形矫健且致命，时不时还能收下几名士兵的性命。 井边的几人跟着领头人进入了竖井，潜入了那浑浊的液体当中，彻底隐没。 提克询问了一下程绪，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跟着那几人一同离开了。 在他们消失后，程绪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跟上了那一直闪转腾挪的暗影，想要一探究竟。 还没等他靠近那个家伙，程绪就感知到了一段熟悉的精神波动，来自于祁玲。 果然，程绪很快就在那四处游走的身影肩膀上看到了熟悉的白色植物，很显然祁玲和反抗组织已经取得了联系。 在感知到程绪的存在后，那名暗影发出一声近似野兽的咆哮，身体周围出现大团烟雾，浓郁的暗影能量开始逸散。 程绪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些能量的组成成分，似乎与自己所拥有的没有半点相同，只是看起来类似罢了。 在黑色雾气弥漫的瞬间，那道身影在黑暗中渐渐软化，最终化作一团液体，顺着建筑的缝隙直接溜走，消失不见。 而祁玲的植物躯体在留下了一句话语后，也直接裂解消失。 “潜入竖井底部。” 程绪没有犹豫，迅速前往了那口井的位置，在液体中缓缓下沉。 在浸入其中几秒后，程绪意识到，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水，或者血液，而是非常粘稠的石油原液。 为了加快行进速度，程绪选择进入反光面当中，沿着井道侧壁行进，很快便抵达了竖井的底部。 那里存在着一个用于查看管道状态的舷窗，外面似乎是飞船的维修舱，里面堆满了各种管线。 正当程绪想要从舷窗穿过竖井底部时，突然发现，那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反光面。 “无法出入……” 程绪进入了浓稠的原油当中，轻轻触碰那持续发光的舷窗。 一种非常强烈的精神侵蚀感顺着他触碰的指尖直蹿大脑。 对于精神侵蚀具有极强抗性的程绪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侵害，只是脑海中多出了一个问题。 “你是否忠于见证者？” 程绪感觉自己的内心下意识做出了反应，虽然没有做出回答，但是内心之中表现出了些许的不悦。 在这一丝非常微弱的情绪反应被传递出后，程绪感觉自己的手掌被另外一只手死死握住，向幻象之外猛然拽出。 “呲！” 在感受到对方存在的瞬间，程绪果断化身为暗影，直接出现在那与他握手之人的背后，「百锉」锋刃瞬息而至。 “冷静！冷静……” 那个被程绪钳制的身影，身穿一身呈现光学隐身的战甲，此刻正在解体，形成三角形的鳞片，缓缓脱落。 他的身体结构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整体比人类手臂更长，大概和腿差不多长。 “你应该就是植物姑娘提到的暗杀者了，对吧？果然够凌厉……” 程绪没有感知到任何说谎的精神波动，便放下了「百锉」，但并没有解除光学隐身，保持安静与沉默。 “呃……对，她说把这东西给你，你就明白了……” 那个胳膊瘦长的家伙从怀中掏出一枚齿轮，紫色的晶体结构十分眼熟。 程绪看到那枚齿轮，解除了隐身状态，顺手接过齿轮，一阵精神波动传递而来。 “程绪先生，你应该听说过反抗组织的传说了吧，现在你正在他们的刺客殿堂当中，这一组织的创始人与现任领袖都在此处。” 程绪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身影，似乎就是祁玲所说的那两人。 第一个身影没有面孔，脸部呈现出漩涡状的星空，身体修长且纤细，身上披着黑色的布幔，满是破洞的斗篷中只能看到黑色的虚无。 第二个身影比较矮小，大概只有一米六出头，身上装载有各种形制的武器，面部还扣着一张黑色面具，看不出性别与年龄。 程绪手中的齿轮缓缓消散，化作紫色火焰彻底燃尽。 程绪看着面前那已经褪去战甲的长臂人，向他直接发起了心灵沟通。 “带我去找你们的领袖。” “好，正巧他们也想要见您！” 另外一个同样褪去战甲的家伙就站在旁边，手中拎着一柄富含强大能量的利刃，似乎在警戒着程绪。 在长臂人带着程绪离开后，他缓缓跟上，保持着一个既不会引起程绪反感，又能及时提供支援的距离。 在行进的过程中，程绪观察到，自己身边的这两个家伙，似乎都拥有着非常高超的步伐技巧，走路迅捷轻盈，而且没有丝毫声响。 “这里应该已经不在飞船上了吧。” 在这座所谓的“刺客殿堂”中行进了一段距离，程绪发现这里的空间比预想中的要更为庞大，绝不可能是在飞船上。 “没错，刚才那扇「阙」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在您进入后，它就彻底关闭了。” 当程绪被带着跨越了一道长廊后，他看到了一团非常柔和的光芒，金色的辉映，就如同蓝星的日落。 “一颗星球？” 在那光芒之后，程绪看到了一片散发着淡淡蓝色的天穹，灰白色的天际线有种异常淡雅的美。 “怎么可能，咱们虽然这些年有所发展，但还不至于能拥有一颗星球……我们只是在这里建立了个哨塔而已。” 圆弧状的窗户显露出外界紫色的植物海洋，以及一颗正在逐渐下沉的恒星，浅蓝色的光芒总能让程绪想到自己的故乡。 “欢迎，怎么样，惊喜吧？” 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程绪赫然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正是祁玲。 第226章异样 在祁玲身边就是那支先锋小队，他们正被几名身穿铠甲的人员看守着，似乎是并没有获得彻底的信任。 “在飞艇靠岸后，我就开始与他们进行搜查，在「神性光辉」号中找寻可能有用的信息。” 祁玲并没有用精神波动与程绪进行沟通，而是非常罕见的选择了进行讲话，并且话语中并没有用自己习惯的用词，非常别扭。 “我在发现与这位先生的沟通方式后，被邀请到了这里，一直在等你过来。” 程绪感觉祁玲的话语之中隐藏着什么东西，暗暗对周围的环境提高了警觉。 在祁玲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团丝线般的光辉，编织出了一个端坐于轮椅上的身影。 “欢迎，异界旅客，我想我就不必自我介绍了。” 那位拥有星空面庞的存在迅速靠近程绪，掌心的光辉不断攒动，织造出一个多面重叠的花纹。 那花纹周围的光线被扭曲翻转，像是沸水一般不断涌动，直到空间被彻底撕开一道裂口。 “现在，「神性光辉」号的内部力量应当是最薄弱的时刻，我需要二位帮我们一个忙……” 那道空间裂口逐渐扩大，露出了其中隐匿的事物，那是一口花纹极为复杂的巨大石棺。 “杀死这艘船的船长，夺取飞船掌控权，这东西就归你们了。” 棺材盖缓缓开启，程绪突然间感觉自己内心一阵悸动，被埋葬于棺材内的东西似乎与自己息息相关。 在棺材盖彻底掀开之后，程绪看到了一块巨大的黑色晶体，似乎和他的鳞片是同样的材质。 程绪相信自己的感知不会出错，这东西很明显就是自己的鳞片，只要吞下，即可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 “看得出来程绪先生对这块晶体很感兴趣，那我就要这口棺材了，怎么样？” 祁玲再度开口，语气中没有半点异样，甚至有些笑意。 “可以。” 程绪回复了一句非常简短的话语，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的内心情绪暴露出来。 端坐于轮椅上的身影点了点头，手指再度挥动，显现出一张飞船内部的结构图。 “「神性光辉」可以说根本不是一艘飞船，而是一座教堂，它的建筑结构根本无法拥有在宇宙航行的强度。” “那些石砖堆砌的古老建筑并无半点特殊，能够让它在宇宙内航行的关键，就在于飞船的动力核心……” 画面拉伸至飞船的最底部，那里似乎有一座墓葬般的巨大空间，里面就是整艘飞船的核心所在。 那是一个人。 “这艘飞船的动力来源，就是它的船长，一个被称为「exd-7552波拉尔遗骸」的异常生物。” 画面再度扩大，转到了船长附近，更多的讯息被展现而出，但仅有几张非常模糊的照片。 “相信两位也已经发现了，这艘船的卫兵甚至还在使用冷兵器，就连安保机械也十分落后，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所属于「神性光辉」舰队的另外四艘中型船则游弋在外，根本没有任何兵力分布于母舰之上，基本也无法提供战斗援助。” “但「神性光辉」的威胁依旧不容小觑，他们的船长才是这支船队最主要的战力……” 画面停在了船长的照片上，那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个非常普通的人类男性，甚至还穿着品味非常糟糕的红色毛衣。 “他是个强大的敌人，但也是个自负的蠢蛋，从来都不屑于去使用手段对付自己的敌人，只喜欢正面对抗。” “所以，你们身为异界旅者，甚至可以尝试和他攀谈，获取他的信任，找到他的弱点，杀死他。” 程绪看着那身体充满光辉的家伙，没有说话。 从刚才它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程绪就一直在尝试观测他的情绪反应，但一直没有任何收获。 这家伙的身体就像是一面镜子，无论程绪如何去探查，都只能看到自己的灵魂。 而且自从这家伙出现以来，剩下的那几名刺客就表现出了略有些僵硬的身体姿态，仿佛一个个脱离了控制的机械玩偶。 程绪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开始不动声色的打开自己的任务板。 果然，「与“神性光辉”号上的反抗组织碰面」这一条根本没完成。 几秒钟后，程绪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姿势，但手掌微微紧握，准备随时唤出「百锉」。 “……因此，我希望二位能够——” “这里就是飞船核心舱，对吧？” 程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那滔滔不绝的身影，整个世界的光芒都在那一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像你这样的家伙……真没意思……” 面前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瞬间产生变化，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色毛衣的男人。 “学学祁玲，她都乐意陪我多玩一会儿，你这样不懂人情，很难想象你这些年怎么活着长大的……” “嗡！” 他正想说下一句话，一阵突然爆发的精神风暴突然席卷了整个空间，那略显奢华的刺客殿堂被混乱的精神波动所填满。 程绪在那几乎分不清自我的狂乱波动当中听到了来自祁玲的讯息：“你带人，我带东西，向上！去牢笼！” 早已暗中确定好位置的程绪瞬间消失，以掌心的植物纤维将那些先锋小队的成员瞬间捆绑起来，带着他们遁入了镜面世界。 有了上次的经验，程绪瞬间便将自身的汲取能力开到最大，将所有人体内的恐惧全部析出，以防他们将自己吓死。 “各位，还请相信我，等安全了再向你们解释，有什么问题你们先询问提克！” 程绪的身影在众人面前瞬间消失，而后又再度出现，维持着他掌心的光亮，以防先锋小队的成员暴毙。 程绪就这么依靠自己技能的20米极限范围，在金属壁垒之间闪转腾挪，尽可能向上快速移动。 几分钟后，程绪成功离开了那片满是金色金属的区域，回到了砖瓦结构的教堂内部。 在满是刑具与森然骸骨的牢笼当中，程绪将几人从镜面世界内放了出来。 第227章釜底抽薪 “别在这里停留，快进入你的那片空间！” 祁玲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其中一名先锋小队成员的脖颈处冒出一条细长的白色根须。 程绪感觉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炽热能量，在脚下的地板被熔化前，他迅速带着众人又回到了镜面世界。 下一秒，一个恍若恒星的身影便从地板内冲出，炽热的能量在他周围扩散，呈现出波浪般的形态。 “这种东西……居然只是个舰队船长……” 程绪维持着自己的汲取功率，将冗余的恐惧能量重新排放到镜面空间内，让所有人都保持着清醒。 “他确实不是个普通的船长，或者说，他是因菲尼特议员身边最有可能晋升的家伙。” 祁玲迅速传来一段资料，全部有关那个以人类之躯化身飞船引擎的家伙。 “他没有任何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有关于他的战斗记录也只剩下了非常少的一部分，全都在我这里了……” 「收容项目：exd-7552波拉尔遗骸」 「该收容物被第一次发现时，正位于波拉尔议员的遗骸上停留，浑身散发出不亚于小型飞船核心的强大能量」 「在经过沟通与交谈后，收容物愿意加入基金会，接受收容与实验条款」 「实验记录一：破坏能力测试」 「收容物轻松击毁了我们所提供的几个标靶，甚至焚毁了实验室，不过他似乎并无恶意，还参加了灭火行动」 「后续，我们打算提升实验难度，命令收容物前往一处小行星带附近，摧毁尽可能多的陨石」 「最终的实验数据是93枚小行星，收容物在击碎最后一枚小行星后失去了光辉」 这一段实验记录的后续内容似乎被销毁了，下一段记录跳跃幅度非常大。 「实验记录四十三：领导力测试」 「收容物将率领十七名士兵前往叛军营地，突破五百余人防守的据点」 「在行动过程中，收容物展现出了极强的领导能力，并且对于每一位士兵的特长都了如指掌，成功指挥了一场极为出色的特种行动」 「在行动结束后，我们打算向上级反映，将该收容物的收容措施提到最高级，他一旦叛乱，后果不堪设想」 下面一份文件是有关于他的任命书，文件看起来十分正式，还带有不少复杂的防伪涂层。 「指派任命书」 「因收容物良好表现，取消exd-7552收容编号，并将其命名为“神性光辉”飞船战队总指挥，兼职副船长」 「即日起，该命令生效」 这份任命书的署名居然是因菲尼特议员，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这个异常收容物，甚至还亲自批准他成为正式的副船长。 后续还有一份非常残缺的纸质版记录，似乎是有关于那家伙的负面报告。 「危险评估记录：a级」 「目标已表现出独特的领导魅力，大部分军队成员愿意跟随他，有叛乱迹象」 「他们开始在飞船上建设一个名为“苦痛拯救教会”的宗教组织，以自身的痛苦作为祈祷，企图向见证者请求宽恕」 「我认为这是绝对不符合见证者议会宗旨的教会，应当予以取缔，我……」 后续的内容被烧毁了，只剩下最后能够隐约看到的钢印签名…… 「神性光辉」号船长：穆罗恩。 “他被自己的收容物取代了，而且船还被改造成了一座教堂……” “没错，不仅如此，原本属于穆罗恩船长的军队，还被单独拎到了外面，成为了附属舰队，根本不允许靠近母舰。” 祁玲的声音之中略带些许的兴奋，听起来她似乎已经实现了自己的一部分计划。 “这家伙虽然是个战斗能力强大的家伙，也十分擅长以自己为诱饵布置陷阱，甚至还拥有能够模仿他人形态的能力……” “那颗星球原本确实属于反抗组织，两名领导者所率领的刺客殿堂也在那座哨站内，但自从一次刺杀失手后，就被他盯上，死伤惨重。” “五名顶级刺客以及两名领导者都被转化为了傀儡，成为了他们手中诱骗更多反抗者的陷阱。” 祁玲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打开了一个极为庞大的空间袋，里面正是那口棺材。 “不过呢，他也犯下了强者都会有的错误，自负……” 空间袋合拢，祁玲将植物根系的尾端狠狠一拽，一直沉默不语的先锋小队成员顿时发出了痛苦的咳嗽声。 “以你我的力量，就算完成进化也无法与之正面对抗，而我们破局所必须的援助，就是那四支被驱逐的部队。” “成功说服那几支部队的关键，就在于他们身上……” 那几名先锋小队成员再度陷入了沉默，看着黑暗当中的程绪与祁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长久的无言与对视当中，提克打破了僵局。 “我们……怎么去说服他们？” 听到这个问题，祁玲发出了轻笑，对于她选中的这个家伙似乎很满意。 “很简单，现在四支部队都已经聚集到了破碎的「赭红利刃」号之上，他们在收到撤离命令前是绝对不愿意自己离开的。” “只要我们再次前往你们的母舰，与他们在船长的控制之外进行密谋，我想他们一定会愿意接受。” 提克有些发愣，喃喃道：“我们的船都没了，还怎么过去……” “很简单，只要找到这艘船上真正的反抗组织就行了，他们的船可一直在等这个时机……” 就在双方看起来即将达成共识的时刻，小队队长厄托的声音顿时响起，充满了愤怒。 “我拒绝为你去当说客！这样只会坐实我们的叛逃罪名，接下来一点活路都不会有！” 程绪看向厄托，发现她体内的灵魂似乎拥有着什么束缚，正在强行扭转她的情绪，让她屈服。 “你有在刚才那段时间接触到什么东西吗？” 程绪打断了她的表述，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 厄托愣了一下，张口就要说出问题的答案，但她的躯壳突然亮起了一阵炽热的红光！ 第228章破局关键 “果然，你们异界旅客拥有着突破生命极限的能力……” 厄托浑身散发出炽红色的光芒，她那本就呈现出赭红色的脸庞被映照的更为鲜艳，甚至就连她的灵魂也被如此炽烈的光芒所填满。 “向我献上你们的一切！” “厄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和「波拉尔遗骸」在那艘飞船中表现出的姿态极为相似。 那种充满热能的强大能量迅速开始膨胀，一股极为可怕的威压笼罩了程绪与祁玲。 “在果壳里扮演皇帝的可怜虫罢了……” 程绪没有因为这道威压倒下，而是直接撤除了笼罩在厄托身上的防护，任凭周遭的无可名状之物入侵她的灵魂。 很快，横亘于她灵魂之内的那团炽热光辉被一团凝重的黑暗所挤占，那红色的光芒几乎毫无抵抗的被黑色吞下，逐渐崩毁。 在厄托暴露于镜面世界的几秒钟后，那些赤红色的光芒彻底从她的体内剥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阴冷黏腻的浓稠黑暗。 厄托缓缓抬起她的脸庞，那张赭红色的面孔长满了黑色的丝线，一对眼眸也只剩下了无限扩大的黑色瞳孔，空洞而无神。 “轰！” 程绪将自己的抽取效率提高到极限，将厄托灵魂中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再度剥离。 一枚由恐惧与诅咒凝聚而成的晶石在程绪掌心凝聚，其中隐约能够看到无数狰狞的面孔在浮动。 “呕……” 当恐惧逐渐消散时，厄托趴在地面开始呕吐，吐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晶体。 祁玲顺势将她的身体扶起，顺带着捡起了那枚晶体，递给程绪。 “这就是那家伙身体的一部分，我还能感觉到那股充满恶臭的骄傲。” 程绪将那枚红色晶体直接放到了空间袋当中，直接隔绝了那家伙的感知。 “好，这下我们之中彻底没有内鬼了，我大概和各位讲一下这次的反抗计划……” 祁玲的声音响起，经历了几番波折的先锋小队们彻底放弃了思考，目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每个人都极为疲惫，瘫坐在镜面世界内，任凭摆布。 “首先呢，各位要明白一点，我们击败「波拉尔遗骸」的关键点并不在于那四支附属军队，而是在于你。” 祁玲以植物根系指向厄托，并缓缓举起了她的手掌。 “你还是否记得，自己在加入「赭红利刃」之前是什么种族？” 厄托的手掌呈现出近似野兽的形态，红色的皮毛十分厚实，指尖的利爪清晰可见。 “我是……” 就在她努力回忆的时候，程绪感觉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她的思考，强行打断了她的行为。 “我为什么浑身这么痒……” “好痒……” 厄托的神智开始变得模糊，身体的虚弱状态却迅速消散，肌肉突然开始暴增，整个身体外围开始生长出骨质板甲与鳞片。 程绪抓紧机会，迅速与她完成了心灵链接，看到了一丝极为模糊的记忆。 那段记忆被抹除的只剩下了一张模糊至极的画面，画面当中也仅仅存在两个身影。 一个是肤色黝黑的厄托，另外一个则是身高超过三米，头颅被火焰点燃的诡异存在。 程绪在那稍纵即逝的光影当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签下契约，成为赭红之子，等待利刃重铸，侍奉炼狱之主！” “这是……「赭红利刃」的军队指挥，扎乌利？” 在程绪将那段记忆成功读取的时候，厄托的身体也开始恢复正常，好似萦绕在她体内的诅咒被暂时平息。 “所以，各位仔细查收这份文件，看完之后你们就明白我的计划是什么了……” 一份被整理好的文件直接传输到了程绪的脑海当中，标题赫然写着「exd-4437炼狱暴君」。 「该目收容物被发现于废弃的矿物星球之上，有数百名与其长相类似的生物跟随在它身边，它们似乎已经流亡许久」 「在经过交谈之后，我们确定，它正是我们即将进行收容的“炼狱星系”原住民，位于其中一颗富庶的资源星球当中」 「该收容物为一名失去统治地位的炼狱统领者，目前正在主动寻找帮助，以筹集能够复仇的军队」 「我们为该收容物提供了一份协议，只要它成为我们的收容物，并协助基金会收容“炼狱星系”，它就将拥有亲手复仇的机会」 这篇档案似乎是「神性光辉」号上的库存，后面还有几句尽显高傲的批注。 「蠢蛋罢了，没有力量就应该去攫取力量，渴求别人的施舍，终究只是个乞丐」 第二份文件则是对扎乌利的研究报告，虽然扣着“绝密，禁止开启”的封条，但还是没能逃过祁玲的解析。 「炼狱星系生物研究报告：a_554」 「炼狱星系的生物普遍具有高度的变异能力，只要能够与强大的能量物质完成融合，即可获取“晋升”的资格」 「晋升后的炼狱生物将具有被他们称为“爵位”的品级评定，也将因此拥有统领更多未晋升者的能力」 「曾经身为皇帝的exd-4437所融合的力量之物，正是其亲属与朋友，包括它的父母、兄弟、战友，乃至于老师都成为了它的晋升凭证」 「在统治期间，它的力量逐步衰减，但由于贪念与懒惰，终日享乐的它并未选择融合更强大的力量来源，最终被反抗者推翻了政权」 “难怪他要洗去自己的记忆，简直充满了耻辱……” 「exd-4437融合研究报告：s_01」 「今天是我们尝试第一次融合实验的日子，融合对象是“exd-1474烈焰锻锤”，是个能量快要枯竭的“珠宝”级收容物」 「希望exd-4437不要因此而死亡，对我们表现出臣服的炼狱生物，目前只有它一个，其余个体都充满了不可理解的暴戾」 「实验进行了四个小时，融合进程非常顺利，exd-4437重新获得了一部分力量」 「在实验后，我们发现，他似乎再次拥有了领导部分炼狱生物的能力，一些暴躁的低智力个体选择向它效忠」 第229章胜算 「exd-4437融合实验报告：s_13」 「已经是第十三次进行融合实验了，上次实验之后，该收容物的力量恢复至原本的30％，拥有了第一个爵位“男爵”」 「成功晋升的收容物，似乎呈现出骨质化的外表增生，大量器官内部开始出现火焰与熔岩，体液也逐步开始升温」 「所以我们挑选的第十三次融合物为“exd-183锇素瘤体”，能够为它提供燃烧所需的能源与温度」 「十三是炼狱星系普遍认可的圣数，是它们国度的守护神最爱的符号，也许这次它能恢复更多的力量」 「果然，在吸收“锇素瘤体”后，它的力量获得了大幅度增长，甚至于恢复了一部分原本属于它的力量」 「不过该收容物表现出了异常痛苦的神色，恳求我们清洗它的记忆，过去的辉煌让它难以忍受」 「在商讨之后，这次的实验最终以记忆清洗为结束，我们获得了一个绝对忠诚的炼狱生物，这对我们的征途有着莫大的帮助」 这段报告之后的内容被强行删除了，不过祁玲发现了删除者的日志，正是扎乌利自己。 在日志的打印版本后，还有着一条同样尖酸刻薄的批注。 “将耻辱藏在内心当中，只会增长懦弱，等我成为议员，第一个处死的就是扎乌利这个懦夫……” 剩余的许多文件，被程绪藏到了记忆深处，没有再继续浏览，注意力逐渐转回到镜面空间当中。 其余的几名先锋小队成员都还没有苏醒，依旧闭着眼睛。 “感想如何？” “那些真正的「赭红利刃」你一个都没有杀死，对吧？” 祁玲点了点头，看着正在浏览那些文件的几人，长出了一口气。 “在炼狱生物逐步晋升的时候，必须拥有一批「原初誓约者」，否则他们的力量会变得不稳定。” “那些从融合物当中汲取出的过多力量，都会在契约的影响下输送出去，而输送的目标，就是这群「原初誓约者」。” 程绪点了点头，继续向祁玲问道。 “你是想把这些家伙培养成「原初誓约者」，那么提克是做什么的？” “锚。” “锚？” “毕竟厄托不是完整的炼狱生物，只是个被转化而来的仆从，在晋升的过程当中，她的心智难免会受到侵蚀……” “因此，我给她找了一个能够定位现实的锚，以便她确定自己还是否清醒。” “那为什么不选她队伍当中的人当锚？” 祁玲笑了笑，看向程绪的眼神当中略微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亲密的队友，往往是幻觉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存在，或者说，他们是船的一部分，没办法当做锚来确定现实。” 祁玲又指了指巴尔克，她和提克挨得很近，显然刚才已经交流了一些感情，彼此之间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她算是锚的链条，能够让厄托找到锚，确定自己的现实，还不会引起她的反感，简直完美……” “只要刚才的烟雾弹信息能够让‘闪光的遗骸土皇帝’扰乱四支附属部队的行动，我们的胜算就很大。” 程绪稍稍挪动了一下脚步，结果发现身后居然出现了一块充满恐惧与诅咒的巨大晶体，似乎是自己从这几人体内抽出的凝结物。 “我们得快些行动了，不然待久了，他们的精神必定会出现问题。” 祁玲点了点头，但是又耸了耸肩。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一起说。” “我的占卜术告诉我，这艘船上仍然存在反抗组织，并且他们还有一艘小船，不过……” 祁玲化作一块护甲形状的物质，爬到了程绪的小臂附近，与鳞片相互融合。 “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而且今天的占卜份额已经用完，想要占卜还得等到明天。” “你能找到他们大概的位置吗？” “不能，但我可以随时帮你注意周围的动向，还能监测这里那几位的精神状态。” “希望能在他们崩溃前找到可用的飞船……” 程绪瞬间消失在了镜面当中，沿着教堂的内部结构开始地毯式搜查。 程绪本人对于被他随手扔到空间袋里的那块晶体并没有太多注意，但是反而引起了另外一群家伙的注意。 「藤茄：老大！老大！快看呐！你的分区空间内有个想要钻出来的家伙！」 「藤茄：@南茄，百年难得一遇，快来看！」 「南茄：居然是对空间规则有初步理解的家伙，很可惜它的生物本质还没有得到开启……」 「南茄：不过它是怎么进入分区空间的？」 「藤茄：那小家伙给扔进来的，就直接pia的一下，这个一辈子渴求触摸规则的家伙就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藤茄：它当时被扔进来的时候，原本是想要依靠定位去追击那小家伙，结果突然感知到一串强大的规则，就沉迷了」 「藤茄：现在甚至已经不太想出去了……」 「喀西茄：那看来你和这个被关起来的家伙还挺像的」 「藤茄：？」 「喀西茄：都是能量充盈的生物，都以高温辐射进行攻击，都对某些事情有着出乎意料的痴迷，而且都没什么脑子」 「藤茄：骂谁呢，我脑子好着呢，连撞两万颗小行星我脑子都不带疼的！」 「喀西茄：脑袋好又不是脑壳硬……」 「乳茄：嘿，按你这么分析的话，我算是找到怎么对付藤茄这种家伙了」 「藤茄：哦？说说看」 「乳茄：就和“杀手”的处理方式一样，先找一处牢笼，再将你和最热衷的东西关在一起……」 「藤茄：比如说？」 「乳茄：嗯……大概是一个实力和你相仿的幻象就行」 「藤茄：那多没劲，要么给我来个不会主动进攻的灾劫大人，要么给我来个已经踏破成神门槛的“杀手”」 「藤茄：其他的我都瞧不上」 「乳茄：你自己也瞧不上？」 「藤茄：瞧……等会儿，那边是开打了吗？」 第230章围堵 “上方七十米位置存在侦测雷达，先锋小队恐惧临界值40%，建议隐匿。” “十一点钟方向存在两名卫兵，拥有报警器，建议击杀。” “即将通过自动武器闸机，请尽量规避。” 祁玲的一条条信息迅速于程绪脑海中掠过，就像是性能极强的导航系统，为他提前预警各种可能存在的危险。 拥有了祁玲的助力，程绪如同游龙一般，在「神性光辉」当中迅速穿梭，寻找着可能存在反抗组织的区域。 在搜寻途中，程绪还斩杀了不少信徒，并且收集了他们的血液与肉体，以备不时之需。 结果还没等他搜寻几分钟，一个拥有赤红色光芒的身影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家伙与普通的信徒看起来毫无区别，浑身都是血迹与疤痕，但是体内却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炽热的能量。 “船长的傀儡……看来船长先生对这艘船的掌控力度比我们想象中要更大……” 那名傀儡就像是突然间瞬移而来一般，没有任何预兆，就出现在了程绪前进的道路之上。 “轰！” 一团极为耀眼的光焰骤然暴起，那名傀儡没有半点迟疑，整个人向程绪以近乎自杀的方式冲击而来。 他的身躯呈现出极不稳定的状态，皮肤上的伤痕也转变为了裂口，逸散的能量正在撕开他身体的表层。 在那名傀儡的速度增加至极限时，程绪也向着他暴然猛冲，二者的身影在空中极速接近！ “……唰……嘣！”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并没有发生任何碰撞，直到那名傀儡撞到砖墙之上，才迸裂出一团赤色的火焰。 面对这种喜欢猛冲的敌人，程绪已经拥有了非常丰富的应对经验，只要利用技能所提供的短暂虚空化，就能使敌人彻底化身为只能无效冲撞的“斗牛”。 “点对点的短距离穿梭，还能无视物理攻击……” 身体已经破裂的傀儡从墙壁的废墟当中走出，毫不在意的看着程绪。 “既然你这么能打，那就再来几个。” 从那面被撞坏的墙壁当中，爬出了三名信徒，他们的身体也都散发着炽热的能量。 程绪没有和他们继续纠缠的打算，迅速抛出之前积攒的血液，发动召唤技能，唤醒沉睡的「鬼修女」。 “你献上了亵渎之血……” 上次被敌人全面压制的鬼修女十分愤怒，刚刚苏醒，浑身便绽放出血肉铸就的血色蔷薇，狰狞的花瓣摇曳颤动，发出渴血的嘶鸣。 程绪观察到，这次的鬼修女非但没有受到半点压制，反而力量变得更加强大，甚至于周围隐约有些红色的雾气在向它聚集。 “难道说这艘船上的信仰并不受到神明的庇护，而是背弃神明的亵渎教派？” “如此亵渎！如此肮脏！如此令我兴奋！” 鬼修女的身躯不断扩张，那些疯狂蠕动的血色蔷薇在大厅内持续生长，发出难以理解的谵妄与低语，让周遭的所有信徒都陷入了疯狂。 那几名被操控的傀儡也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身体上逐渐出现血红色的亵渎烙印，隐隐有种与赤红色能量相互抗衡的趋势。 趁此机会，程绪迅速离开了包围圈，继续在飞船内部穿梭，寻找离开的方式。 “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在这艘船内，我就是一切的主宰，任何人都是我的一部分！” 一个宏大的声音响彻整艘「神性光辉」号，其中满是令人厌恶的高傲。 与此同时，更多身体散发红光的信徒开始出现，以近乎预判的方式对程绪进行全面封堵。 程绪只要踏出镜面空间一步，那些散发红光的家伙就会出现，对他发出自爆式的轰炸袭击。 一开始，依靠自身的灵活技能，以及鬼修女的辅助控场，程绪还能轻松应对那些自爆攻击。 但时间一长，那些自爆的家伙就变得数量越来越多，爆炸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程绪进行闪躲的压力陡然增大。 在一次差点被十几名信徒自爆得逞后，程绪放弃了在现实世界继续待着，回到镜面空间思考起了对策。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必须找到抑制那些家伙的方法……” 程绪思索一番，将目光锁定在那团被他从先锋小队众人灵魂中抽取出来的“固态恐惧”之上。 当他再度出现时，鬼修女身边出现了一块将近三米高的“黑色假山”，周遭散发而出的黑暗气息浓郁到近乎能够遮蔽视线。 “恶灵，这是你的看家本领，我命令你，散播恐惧！” 鬼修女那苍白的面孔露出了笑容，层层套叠的黄色牙齿露出唇外，看着既恶心又渗人。 “如你所愿……这世界！将沉沦于恐惧！” 那块巨大的晶石轰然爆开，程绪隐约看到鬼修女的身后长出一对几乎可以遮蔽天空的恶魔双翼，大片黑暗的雾气从那双翼之下涌动而出。 所有低阶的信徒都捂着脑袋痛苦的发出嘶吼，他们身上的红色光芒彻底消失，转而变成黑色的纹路，于他们的皮肤之上蠕动爬行。 剩余那些高等级一些的教徒，身上的光芒也都忽明忽暗，神色看起来极为挣扎。 这下一来，程绪算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看向黑雾中那些失去神智的信徒，准备将他们全数斩杀。 “这艘船上的家伙所信仰的根本不是见证者，干脆就是船长本人，野心真够大的……” “呲！呲呲呲呲……” 还没等程绪自己动手，有几名灰色的身影便从虚无中现身，将那些失去控制的信徒全数杀死。 他们的动作极为干净利落，杀人不费一丝一毫多余的力量，切割血肉所发出的声响几不可闻。 当周遭所有信徒都成为死尸后，那几名灰色的身影便停在了程绪周边，静静伫立。 程绪数了一下人影的数量，正好七人。 “五名顶级刺客，以及两名刺客殿堂的领袖……” “我建议你先规避一下，我的精神探测对他们似乎不起作用。” 程绪没有回应祁玲的建议，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百锉」，神色之中居然有些少见的兴奋！ 第231章战斗！ 程绪在看到他们几人的瞬间，就感觉自己内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战斗渴望，源自追猎者的那部分力量在悄然作祟。 于是他悄然将鬼修女的身形隐没，为自己后续的单挑腾出空间，顺便也留下一道后手。 “如果你能在他们七个手底下撑过两分钟，我就把你当做高级收藏品来对待……” 那令人厌恶的声音随即响起，让程绪心中的战意更盛了几分。 下一秒，一名灰色的人影瞬息而至，左手飞速擦过腰间，向程绪的咽喉射出几枚毫无破空声响的飞镖。 在他抬左手扔镖的瞬间，右手袖口猛然弹出一截袖剑，喑哑的黑色剑锋直奔程绪的心脏而来！ 那名字的突然袭击没有半点预兆，所有的攻击都安静到了极致，仿佛一阵裹着致死毒气的微风。 “轰！” 程绪猛然重踏地面，周遭亮起一团扭曲的重力光辉，模仿着扎乌利，以极为蛮横的姿态将刺客的攻击偏转开来。 在那名灰袍刺客收手的瞬间，程绪完全复刻了他的进攻动作，左手甩出几枚荆棘尖刺，右手的匕首猛然戳刺！ “当！” 一枚沉重的铁杆弩箭撞到了程绪的匕首锋刃之上，将那原本刺向敌人心口的匕首偏转了几分，从他的胸口侧边撩过，只留下了一道划痕。 第二波发动攻击的是两名刺客，一远一近，相互配合进攻。 程绪甚至没来得及观察远处那名刺客所持有的武器是什么，一个冒着火焰的身影就突进到了他的面前。 那名刺客双手各持一柄弯刀，十分夸张的火焰从刀身燃起，还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噼啪爆炸声，就好像那对弯刀是火药拼凑的呲花。 那名刺客双脚发力，以非常夸张的蛤蟆姿态向程绪劈下双刀，身体腾空，露出巨大的破绽。 程绪自然没有放过机会，刀刃猛然前刺，荆棘尖刺喷吐而出，以几个不同的方向对他发动进攻。 但下一瞬，程绪的神经突然绷紧，他的战斗本能在疯狂的发出警报，通知他危险来临。 “咔！” 一枚与刚才相同的铁杆弩箭被程绪背后的璘蛇死死咬住，避免了他的后脑勺被一击贯穿。 就在程绪想要还击的时候，那枚弩箭轰然爆炸，冲击力直接将程绪击飞！ 程绪迅速向地面猛踏两脚，稳定自身的重心，以应对突如其来的爆炸。 但那对带着火焰的双刀已然近身，如同绞盘一般交错横斩的双刀已然避无可避…… 程绪的身体迅速遁入暗影，越过手持双刀的刺客，径直向那举着弩箭的刺客突袭而去。 但下一秒，程绪就看到那名刺客的身体迅速变黑，彻底离开了自己的锁定范围。 程绪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能量波动，那涌动的暗影简直就是他本人！ “嗡……” 那名刺客突然在暗影当中一个纵身起跳，身体如同游鱼般在空中旋转一圈，双手撑开，拉开了一张暗影长弓。 程绪从那箭矢当中感受到十分强大的能量，甚至能够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没有半点迟疑，迅速遁入了镜面世界。 那张暗影长弓迸射出三道扭曲的箭矢，撞向了程绪消失前的位置，留下了一片被暗影腐化的地面。 在镜面世界当中目睹这一切的程绪，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灵感，双手缓缓张开，像是在拉动弓弦…… “逃跑的懦——” 那嘲笑的声音还没说完，程绪就从镜面世界重新现身，掌心之中出现了三枚被拉扯到极限的暗影弓箭。 相比于那名刺客所激发的暗影，程绪所激发的那些更为深邃，蕴含着更多无可名状的恐惧之物。 在弓弦颤动的刹那，程绪感觉自己身边突然变得极为安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他。 当那三枚弓箭以极为诡异的弧度飞向刺客时，一阵细碎的低语声在大厅中不断回荡，仿佛是噩梦中惊醒的呓语。 程绪清楚的看到，那三枚箭矢已然长出了无数的眼眸。 那名刺客企图闪身进行躲避，身体瞬间横移几米，躲开了箭矢的飞行轨迹。 但那三枚箭矢直接在他身边爆炸开来，无数形似眼珠的泡沫疯狂涌动，瞬间便将他完全吞没。 就在那名刺客消失的瞬间，其余刺客加入了战局。 一名身披刀锋长袍的刺客踏着韵律极为怪异的步伐朝程绪袭来，身影仿佛在空中不停无规律闪烁，完全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动向。 “锵！” 程绪勉强挡住了一记无序的重击，感觉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与此同时，他的脑袋里似乎多了一些数据。 那几名刺客根本不给程绪喘息的机会，在他被重击打断进攻节奏的瞬间，两道极速破空而来的弩箭就飞向了他的胸口。 “咔！” 程绪背后的璘蛇头颅此刻如手臂般灵活，瞬间咬死那两枚箭杆，并且甩头将箭矢抛飞。 两声爆炸在程绪耳边响起，但这次并没有什么强横的冲击波传来，只有一阵迷蒙的白色雾气在他周围飘荡…… 程绪内心陡然一惊，身形变换，双腿猛然用力，几乎是倒着飞出了雾气笼罩的区域。 三道从不同方向袭来的暗影同时向程绪发动了斩击，锐利的刀光笼罩了他身体的每个部分，凶猛的威势根本来不及阻挡。 程绪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在那些刺客最为聚集的瞬间，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于镜面当中，转而替代他的，是等待了许久的鬼修女。 鬼修女的身影突然从虚无中显现，浑身已经挂满了黑色的结晶体，那都是纯粹恐惧所凝结而出的精华。 “诅咒你们所有人……死于恐惧！！” 她的身后突然生长出一对长度极为夸张的恶魔双翼，周遭的恐惧晶体散发出墨绿色的光辉，轰然炸裂！ 在恐惧全面爆发的瞬间，程绪看到了四名被抛飞的刺客，立马从镜面当中现身，准备结果他们的性命。 但下一瞬，他就感觉自己的右臂传来一阵急促的预警，让他下意识的身体一缩—— “砰！” 一枚带着星空光辉的陨石射弹擦着程绪的肩膀飞过，撞碎了一座见证者的雕像。 那拥有星空面孔的刺客正站在高处，手中的狙击枪如恒星般耀眼。 第232章以战悟道 在狙击手再度抬起枪口瞄准程绪的瞬间，他再度消失于镜面世界当中。 “你在浪费如此强大的力量……它本该——” 那个声音似乎对程绪感到了惋惜，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有三个家伙在你刚才的爆炸当中昏迷了，坐标给你了！” “了解。” 程绪迅速出现于那三名已然昏迷的刺客身边，将他们直接拖入镜面世界当中。 程绪和祁玲联手，将那三名刺客的躯体彻底包裹封存，还顺带着向他们的体内注入了大量的麻痹毒素。 “喔，乱偷别人的收藏品可不是个好习惯……” 感知到自己的刺客傀儡失去控制，船长终于待不住了，于教堂内现身。 在他现身之后，那些刺客就仿佛没电一样，陷入了沉寂。 此刻的船长，依旧穿着自己那身红色的毛衣，但是身体上已经没有了流转的炽热能量，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人。 程绪观察着船长的样子，内心之中又涌出一些奇特的情绪，驱使着他回到现实世界。 程绪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与扎乌利对战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情绪，似乎和现在一般无二。 这种情绪，名为灵感。 “我建议咱们直接跑，反正舌头也抓到了，回去我吞下他们的记忆就行。” “不。” 程绪将附着于他臂膀之上的祁玲卸了下来，身型消散，回到了现实当中。 看到程绪出现，船长还有些诧异，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笑容。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家伙……” “叮！——” 一声非常清脆的嗡鸣声在程绪耳边突然响起，在他的周身突然涌起一阵透明的能量漩涡，扩大十倍的重力光环直奔船长而去！ 与此同时，他掌心之中的「百锉」迅速被植物根系包裹，形成了一柄狰狞且厚重的长柄朴刀。 程绪一上来就没打算留手，对付这种超出规格的敌人，他必须付出全力，才能逼出对方的真正绝技。 当重力光环笼罩船长的瞬间，他的血肉之躯瞬间崩毁，变成了一团被压碎的肉泥。 但其中的那副骨骼却依旧挺立，散发出莹润的赤红色光芒。 “哈，扎乌利那懦夫，恐怕是死在你手里的吧！” 船长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痛苦，甚至于还有些兴奋。 他的骨骼周围涌现出一段红色的黏腻物质，像是逐渐成型的玻璃工艺品一般，迅速形成了一个全新的躯体，容貌与之前一般无二。 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位置，程绪模仿着扎乌利的动作，高举手中的武器，积蓄着如同山脉般厚重的威势，而后轰然砸下！ “蛮力罢了，你就和扎乌利一样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力量……” 船长抬起右拳，一阵不断扩散的冲击波迎向程绪的劈斩，二者之间爆发出一阵细密如擂鼓般的震颤。 程绪感觉自己仿佛自己的刀被一根链条锁死，刀刃的力量越来越弱，而来自敌人的力量却越来越强…… 那股力量如同绞杀猎物的蟒蛇，顺着武器逐渐向程绪的胳膊攀附而上，最终于他的躯体内骤然爆发！ “咔！” 程绪的手腕骨骼猛然发出一声脆响，钻心的痛楚钻入他的脑海，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腕骨已经骨折。 但除了这些痛楚，他又感觉到一些纷乱的数据也一同闯入他的思绪，就和之前他与刺客交锋之时，脑海中涌入的那团数据一样。 这些数据完全无法去进行感知，如同一团交杂错乱的杂草，其中隐没的宝藏根本不见踪影。 “嗤……” 程绪的手腕迅速长出一团植物根系，将已经骨折的部分固定，分泌出更多的硬质物，替代了骨骼的作用。 程绪也没有犹豫，两步连踏，朴刀横斩，身形前冲，那瞬间的威势恍若身后跟着千军万马！ “都说了，你这不过是蛮力，对我不管用的……” “嘣！轰！！！” 程绪那附加了十倍重力的蛮横斩击居然再次被弹开，就仿佛程绪在和自己交锋一般，那股强大的力量直接顺着刀柄反灌，震得他手臂一阵生疼。 “呼……” 程绪身边的重力光环消散，他的身体突然低伏，整个人的气势由蛮荒战兽般的强横，瞬间转变为内敛沉静的锋锐。 这是继承自追猎者的模糊记忆，程绪并不知道该怎样主动去使用，但每次一有需要，它就会被激活。 “碎！” 一声厉喝，程绪那藏锋于心的刀刃瞬息出鞘，如同水流般宣泄的刀光骤然将船长的身影淹没。 “这次是灵动了些，但是力道太弱……” 只见船长十分朴素的向程绪挥出一拳，那如银光乍泄的刀光就瞬间被轰散，化作清风消失不见。 第二次交锋过后，程绪脑海中的那团数据又多了一部分，但整体变得清晰了一些，冗余杂乱的部分被削减了些许。 “呲呲呲呲……” 程绪所具有的气息再度改变，身后的璘蛇张开巨口，向外喷射出大量充满恐惧气息的荆棘弩箭，深邃的浓雾再度遮蔽了船长的视野。 “奇技诡诈，不足挂齿，只有纯粹的力量才是真理！” 一团如同烈日般耀眼的光辉闪过，那些隐含毒素的浓雾被彻底驱散，直接化作一团青色的火焰，消散不见。 而那些荆棘，则干脆被烤成焦炭，散落满地，变成一片碎渣。 程绪感觉自己内心当中的那些东西变得更为清晰了一些，但依旧无法看清它的面貌。 “怎么样，小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队伍，我不会让你成为傀儡，还会送你一艘船，以及一队人马……” 船长的威压越来越强，那种恍若恒星的炽烈温度在炙烤着程绪的躯体，逼迫他就此屈服。 “我会让你成为我的二把手，这些信徒，这些傀儡，我都可以交给你指挥，甚至我的力量，我都可以分给你一半……” 船长逐渐向程绪靠近，他的能量躯壳开始极速升温，周遭的钢铁与砖块开始熔化。 “只要你告诉我，如何让我突破那层界限即可！” 第233章读取学习 “痴惘之人，当受剐心剖腹之刑！” 程绪的身体突然漂浮而起，他身边那些炽热的能量被猛然推开，无数白色的丝线凭空出现，如同头发般向上飘起。 程绪掌心的「百锉」被一团植物根系包裹，化作方正的尺形，指向了那边的船长。 无数以怨气、尸气、鬼气形成的利刃瞬息间显现而出，如同归海浪潮，向毫无防备的船长刺去，直奔他的腹部！ 那些怨诡之物，全都来自他的飞船，日积月累的疯狂被程绪唤醒，如同被点燃的天然气，一发不可收拾。 “哈哈！这次的攻击倒是有趣！” 程绪没有丝毫留手，双手触碰镜面世界的边缘，再度拉起那充满恐惧低语的弓弦。 “有趣就多来点！” 程绪的箭矢划出一道弧线，在船长身边爆开，大量扭曲的眼眸瞬间便将那炽热的身影吞噬。 一种奇特的感觉在程绪脑海中蔓延，那些繁杂的数据终于显露出了冰山一角…… “很不错……很不错！” 船长的身体爆发出一阵极不稳定的赤红光芒，显然刚才那些东西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不过这种源自异界的攻击方式似乎更加激发了他的兴趣，让他居然有了一种对方与自己势均力敌的错觉。 “果然异界旅客就是我追求的完美收藏品！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视线恢复正常的船长准备向程绪展示更为强大的力量，但他突然发现，那名异界旅客居然摆出了一副自己非常熟悉的姿势。 那是他最初学习战斗时最爱的一套拳法。 很快，程绪的身影就像是失真闪烁的视频，开始晃动，恍惚间又变成了摆弄长棍的姿态。 下一瞬间，他又手持长刀，仿佛在斩杀恶敌，那刀刃与船长记忆当中的一模一样。 “你在……做什么？” 程绪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身影变幻越来越快，表现而出的动作越来越复杂，体内也逐渐亮起橙红色的光芒…… “轰！” 一道灿烂如朝阳的光芒蓦然迸射而出，居然将一直没有后退过的船长击飞了几步。 船长有些惊喜的看着面前那个散发着橙红色光芒的身影，想要将他纳入收藏的欲望变得越发强烈…… “你是第一个……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复刻我的成功……” 程绪没有说话，身体之上的炽热能量越来越明亮，散发而出的热能也逐渐与船长分庭抗礼。 “吼！” 程绪发出一声咆吼，身体前冲，以一种毫无技巧的方式向船长挥出一拳！ “对！就是这样！” 船长也以完全相同的方式挥出一拳，两团炽热的烈阳相互碰撞，周遭的区域顿时迎来一片烈焰灼烧而出的“净空”。 程绪被强大的力量抛飞出去，撞毁了几面墙才停下。 程绪的鳞片上爬满了裂痕，其中一部分甚至已经露出了他的皮肤，但在炽烈的温度之中，那些伤口居然缓缓开始愈合。 “吼！” 程绪再度发出一声战吼，比刚才还要疯狂几分，充满了烈焰的暴怒。 他再度迈出那笨拙且缓慢的步伐，第二次挥拳砸向船长。 “咚！轰！” 一道烈焰相互碰撞的声音传出，程绪再次被击飞。 但这次，他的身形并没有被直接抛飞，而是在空中稳住了重心，双足落地，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串痕迹。 程绪鳞片上的裂缝比上次更多了一些，但愈合速度也获得了显著的提升。 “再来！！” 程绪第三次向船长冲去，又第三次被击飞。 但这次他仅仅被击退了两米不到，就再度冲来！ “轰！……轰！……轰！轰！轰轰轰！” 程绪被击退的距离越来越短，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强，甚至于在船长面前能够硬对十几拳不退！ “哈哈！看来你也是个痴迷于力量的小混蛋！来！加入我！一同踏入力量修行之道！” 船长感觉面前这个异界旅客正在逐渐变强，变得像是曾经的他，引得船长内心好感大增，恨不得当场认程绪当徒弟。 但就在他讲出邀请的刹那，程绪终于完成了对船长一部分记忆的解码，周身的炽烈火焰顿时化作毫不透光的深邃纯黑墨焰！ “柯林……” 程绪说出了一个名字，让他对面的船长身体蓦然一震，脑海中的狂热情绪瞬间消散，被一团怨毒的憎恨所取代。 “我不允许你提起那个懦弱的名字……柯林已经死了！” 程绪有些怜悯的看着他，缓缓伸出手，勾起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手腕。 船长的躯体顿时爆发出极为疯狂的能量，咆哮的烈焰风暴在周围逸散，却单独避开了程绪所在的位置。 当烈焰渐渐停息，船长冷静了下来，看向程绪的眼神当中多了几分忌惮。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程绪没有回答他，勾起的手指在另外一只手的手背上蹭了蹭，而后以一种极为轻柔的声音对船长说道： “柯林……今天的散步要开始了哟……” “不！！你休想骗我！波拉尔已经死了！我亲手撕开了他的胸膛！！” 船长变得极为暴躁，但不知为何，他就好像患有某种精神障碍疾病一般，对程绪完全无法下手。 程绪没有停止，而是在掌心形成一条类似于锁链的藤条，勾在指头上，轻轻晃动。 “来……柯林，乖狗狗……” “不！我明明已经将你撕碎，吞下了你的心脏，你为何还要折磨我！！” 船长极为痛苦的捂着脑袋，浑身的能量区块开始崩毁，大片大片的晶体变成毫无温度的黏液四处流淌…… 几秒钟后，那个“船长”就崩毁到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身体上的光芒迅速消散，各种拟态出来的情绪反应也在逐步消退。 程绪的反应速度极快，迅速将那即将完全崩毁的晶体骷髅扔到了镜面世界。 而后他几个起落，将那些失去控制的刺客们全部绑好，一块打包扔进了镜面当中。 当他也进入镜面当中的时候，祁玲正在努力与不可名状的恐惧作斗争，粗壮如树木的植物茎秆此刻已然爬满了黑色的狰狞面孔…… 第234章临摹 “抽离。” 程绪的掌心亮起了温和的灯光，开始将祁玲身上的黑色痕迹抽离出去，大量呈现面孔形状的晶体柱在他身后形成。 “呼……很难想象你每天待在这里是种什么感觉……” 用根系保护着先锋小队成员的祁玲逐渐收缩，大片黑色的物质从她的植物躯干上脱离，化作一地飞灰飘散。 “在你们眼中，这地方是什么样的？” 祁玲逐渐从参天大树的形态恢复正常，那些污染她灵魂的东西正在逐渐消退。 “这里充满了窥伺你的眼眸，还有一片已经干涸的海洋，里面都是些长得像是腹脏器官一样的东西……” 祁玲停顿了一会儿，那些白色的植物组织已经逐渐聚合成了人形，旁边的几名先锋小队成员也走出了遮蔽范围。 “哦，对，这里还到处充满了低语声，当那声音开始在你耳边回荡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被无法分辨的恐怖之物填满……” 祁玲略微打了个寒颤，似乎不太愿意去回忆在这里的所见所闻。 程绪没有对她的描述做出什么反应，毕竟在自己眼中，这里只是一片充满反光的镜面走廊。 “接下来，这几个家伙的记忆就交给你了……” 程绪将已经彻底宕机的几名刺客都扔到祁玲面前，顺手带走了那把散发着星辰的璀璨狙击枪。 这柄狙击枪一直闪烁着星辉，还向外散发着十分冰冷的气息，仿佛真的是宇宙的一块空间碎片。 “我去飞船内再等等，咱们动静闹得这么大，反抗组织的人一定有所察觉，我去和他们碰个面。” “你就不怕那位遗骸先生再出来找你麻烦吗？” 程绪用藤蔓包裹好那柄狙击枪，背在身后，并没有遮掩它所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只是遮蔽了光线。 “他没办法走出飞船的核心舱，上次出来的家伙还在那躺着呢，是个分身。” 祁玲点了点头，将一块植物藤蔓与自己分离，扔给了程绪。 “就当是对讲机，你随便放在哪都行，这里出现什么问题，我好通知你。” 祁玲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程绪的神色，毕竟在上次战斗前，程绪可是主动与她脱离了连接。 但程绪并未表现出什么太过在意的表情，顺手将那条藤蔓再度绑在了自己的左臂上，而后于镜面当中消失不见。 正在观看直播的藤茄居然少见的写起了东西，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在聊天群当中，与它一同观看了这场战斗的喀西茄向它发起了询问。 「喀西茄：@藤茄，哇，“杀手”咋回事儿啊？突然变得这么猛，还能复制别人的招式与能力」 「喀西茄：你说他要是什么都能复制，和老板打一架，是不是直接就变成新的“灾劫”了？」 「喀西茄：哎，不知道他这种天赋能持续多久，比那个“追猎者”还要恐怖，甚至不需要母体来给他做数据库……」 「喀西茄：@藤茄，你说句话啊」 「喀西茄：你这么把我撂在这，搞得我很尴尬好不啦」 「藤茄：别吵，我在思考问题」 「喀西茄：！！」 「喀西茄：你以前不是用拳头和辐射爆炸来思考问题的吗？怎么现在这么正经了？」 藤茄没有理会喀西茄的调侃，直接写出了自己的结论，因为它感觉自己现在不写，一会儿说不定就忘了。 「藤茄：这应该是他选择“艺术家”分支所带来的隐藏属性，通过战斗来感知对手的记忆，以此“复制”那些力量」 「藤茄：不对，与其说是“复制”，不如说更像是“临摹”」 「喀西茄：有什么区别？」 「藤茄：他能从零开始经历一遍他人的记忆，完全按照对方的领悟路线获得力量，但这种力量并不能达到原主人的高度」 「藤茄：甚至于力量的结构都会出现细微的差别，毕竟他仍旧是以局外人的眼光去“体验”了一遍他人的人生，并非完全照搬……」 「藤茄：单纯从记忆中获得的力量会出现很大程度的偏差，甚至于还有可能出现暴走的风险」 「藤茄：只有与原主的拼杀战斗，才能让他以完全不同的角度修正自己的力量，让这张“临摹”画更趋近于原作」 「藤茄：按我的猜测来看，“临摹”永远无法到达原作的水平，无论他怎么努力去体验都没有可能！」 「喀西茄：那咋办吗？赝品就永远不如真品咯？」 「藤茄：唯一的可能，就是彻底杀死力量的原本主人，这样临摹的赝品就会真正替代真品……」 「藤茄：他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一点，一但被他领悟，这小家伙很快就会陷入杀戮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藤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早了，这样可能会让他夭折在这个阶段当中……」 「喀西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藤茄：我经历过这种感受的折磨」 「喀西茄：害怕」 「藤茄：但我当时的心智被药物和机械控制，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这种嗜血的渴望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副作用」 「藤茄：我在那座竞技场当中越杀越强，欲望也一直暴涨……」 「藤茄：总之，希望他不会失去理智」 「喀西茄：说起来，咱们这些选手当中，除了他以外，还没有人拥有类似的天赋对吧？」 「藤茄：没错」 「喀西茄：他这样的才是序列第六位的职业，前面五个该是什么变态……」 「南茄：前面五个是灾劫大人钦点的个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参加比赛，你就能看到了」 「藤茄：老大好啊」 「喀西茄：喔，老大你也在看比赛啊」 「南茄：没有，我是来给你俩找活干的」 「藤茄：……」 「喀西茄：弱弱的问一句，有加班费吗……」 「南茄：哪来的加班费，正常上班时间都没到一半，赶紧去找@碧冬茄，他快忙到自燃了都」 「喀西茄：我还想看直播……」 「藤茄：希望不要在我干活的时候打起来」 第235章邀请 “见证者赐予我们赎罪的利刃……见证者赐予我们痛苦的觉醒……” 在一间昏暗的祈祷室当中，十几名信徒跪倒在地，正对着一座破碎的见证者神像颂念着经文。 从刚才监狱底部发出几声爆鸣后，整座教堂都开始发出震颤，就像是地震一般，砖瓦结构的房屋开始崩毁。 虔诚且愚蠢的信徒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除了祈祷别无他法。 在队伍的最末尾，有一名信徒瑟缩在自己的袍子当中，跟着其他人一起嘟囔着祷告辞，但双手似乎在鼓捣着什么东西。 几秒钟后，他收起了那件物品，缓缓挪动，从毫无光照的阴暗角落中悄悄溜走。 在走出房间后，他表现得极为自然，向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许多急匆匆的信徒路过他身边，其中不乏高层神官，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当他走进厕所，迅速确认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确保这里没有任何监视存在，佯装如厕，蹲在了其中的一个隔间当中。 过了几分钟，另外一个身影也走了进来，那家伙在门口支起了“水管检修”的牌子，十分谨慎的将门关好。 “核心失效了，原因不明，导师与先辈的气息都消失了。” “眼线预估时间还有多少？” “一小时到两小时。” “通知灰袍，该走了。” 二人十分简短的聊了几句，假装如厕的那位迅速换上了队友带来的工作服，伪装成了维修人员，跟着他离开了厕所。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反抗组织的残余部队领袖，刺客殿堂仅剩的几位刺客大师之二。 在这艘「神性光辉」号上，还潜藏着33名刺客，等待着逃离的时机。 而程绪与船长的战斗，成功揭开了他心中的一块伤疤，让船长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减弱了对整艘船的控制。 限制飞船进出的护盾也因此减弱，完全可以容许一艘突击艇逃离飞船而不被发觉。 除了有一位待在船长身边，伪装成傀儡的刺客大师以外，剩余的三十二名刺客都接到了通知，准备离开这艘让他们损失惨重的船只。 那两名刺客领袖迅速行动，追随着计划好的逃跑线路，一路向着工具船舱前进。 但就在前进的途中，感知较为敏锐的一名刺客大师察觉到了什么。 “巴楚卡，你愣着干什么？” 名为巴楚卡的刺客大师迅速将飞船的权限卡递给了同伴，深吸一口气。 “我感知到了‘圣人’的枪，离这里不远……” “它不可能还活着，太危险了！” “没有‘圣人’我现在不可能再和你说话，是它代替我成为了傀儡……” “‘圣人’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就算你将它救回来，我们的战斗力也不会……” 巴楚卡没有再和同伴争辩，转身离去，身影迅疾而决绝。 同为刺客大师的同伴捏了捏掌心那满是棘刺与铁锈的权限卡，有些不甘心的转头离去。 巴楚卡很清楚，这很可能是敌人的陷阱，毕竟“圣人”早已在那次的围剿行动中丧生，沦为了船长的收藏品。 而如今这番气息隐没后再度出现，很明显就是为了钓出他们这群隐藏于教堂当中的余孽。 “只要钩上没鱼，渔夫就不会罢休……” 巴楚卡知道，船长那等贪得无厌的家伙，放出如此的诱饵，绝对不会白白浪费。 只要抓不到猎物，他就会持续扩大陷阱的规模，直到有“鱼”上钩。 巴楚卡愿意以身饲虎，成为让船长满意的收藏品，以此来换取其他人的逃跑机会。 并且，他的心中还留存着一丝的侥幸，期待着万一真的遇到恢复理智的“圣人”，带他回到刺客们身边。 只有他，才配得上统领刺客军团。 回忆着“圣人”教授自己刺客本领的那一幕幕，巴楚卡的内心有些刺痛。 “老师，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他的身体很快被交织的暗影所覆盖，遁入虚无当中，贴着墙壁迅速行进。 失去了船长的维护后，整座教堂开始因为它那极不合理的力学结构而崩塌，许多的尖塔与耳室都成为了坠毁坍塌的垃圾。 属于“圣人”的那一丝气息就混杂在这些废墟当中，似乎在接近底层的位置。 在那些崩毁的建筑当中，巴楚卡感受到了许多熟悉的气息，都是之前与他相识的信徒与神官。 这些家伙在灾难与生死面前毫无抵抗能力，只剩下了对见证者的乞求与无力的信仰。 “悲哀且可恨的弱者，连神明都不愿意看你们一眼……溺死在自我摧残的幻想当中吧……” 在穿越那些挣扎哀求的信徒后，巴楚卡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所靠近的并非是“圣人”本体，而是他那把以星辰之灵魂铸成的武器。 只有“圣人”本尊能够自由操控那件武器，在他掌中，它可以是任何形态，任何大小。 而一但失去“圣人”灵魂的滋养，那柄武器就会彻底定型，再也无法被唤醒，失去全部的星辰之力。 巴楚卡记得，在最后离别之时，“圣人”的武器是一柄厚重的狙击枪，造型十分显眼，只要他看到，一眼就能认出来。 “就在附近……非常近……” 巴楚卡在一团废墟的遮盖下仔细感知周遭的环境，分辨那几乎近在咫尺的气息究竟在什么方位…… “啪。” 突然间，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巴楚卡心中陡然一惊，双手一抖，两把如同犬齿般弯曲的匕首从袖管中弹出，径直刺向那在他背后的突袭者！ “啪……呲……” 一条柔软且坚韧的绳子直接捆住了巴楚卡的匕首，还顺带着将他的两只胳膊也一并锁死。 “还是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呐……” 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巴楚卡放弃了抵抗，双眼一闭，等待着自己最终的结局到来。 “咚。”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膝盖撞到了什么硬质地面上，周围传来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男声。 “很是抱歉把你这样带了过来，事态紧急，还请你原谅。” 第236章心灵牵引 在一片混乱与诡异交织的世界当中，巴楚卡看到了一个浑身被黑色鳞片覆盖的人型生物，他的手中赫然提着那柄狙击枪。 “这里……在船长的掌控之外？” 巴楚卡敏锐的感知力告诉他，一直笼罩在飞船外部的能量消失了，这里没有船长那令人厌恶的气息存在。 “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算是个安全区。” 巴楚卡看到了不远处围拢在一起的几名人类，就算处于这等诡谲黑暗的世界当中，他们也没有什么太过紧张的表情。 那几名人类围在一个火炉旁边，上面似乎还放着一口锅，里面煮着什么食物，红色的汤汁看起来非常诱人。 巴楚卡收回了目光，看向那名黑色的身影时，眼神已经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你们……也是反抗者？” 程绪身边的祁玲慢慢长成人形，朝巴楚卡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不过规模很小，还在发展阶段。” 祁玲十分自然的伸出一条藤蔓，与巴楚卡相握。 “我是祁玲，你怎么称呼我都行，坐下来吃点东西再聊，火锅已经差不多可以了。” “不，我必须回去，他们还在……” 巴楚卡下意识就要将实情讲出，但多年锻炼而出的警觉性让他再度闭上了嘴。 程绪悄无声息的熄灭了掌心的光芒，停止再继续抽取巴楚卡心中的“怀疑”，转而开始向他的灵魂当中注入“信任”。 “不瞒你说，其实我们知道，刺客殿堂还有人活着，这次我们请你过来，也是无奈之举……” 程绪揭开了拴在狙击枪外边的荆棘藤蔓，将那柄枪双手呈上，递给巴楚卡，表现出了十分的尊敬。 巴楚卡同样双手接过了圣人的遗物，内心之中有些难以平息的激动，想要开口询问程绪，但是又在一阵思忖后忍住了。 程绪观察着他的内心变化，继续说道：“今天我们尝试对船长发起了进攻，效果非常显著，船长受到了创伤，目前已经无法继续活动……” 巴楚卡心中一震，再度抬眼观瞧那些围坐在火炉旁边的人，此刻他们已经端起了碗，正在吃着火锅。 无论他怎么看，那几名队员都是些普通的凡人，没有半点特别之处。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站在他身边的这两位，战斗力已经强大到能够对船长造成创伤。 但同时，巴楚卡也产生了些许疑惑，如此强大的存在，为何还会找到自己，并且看起来应该是有事相求。 “不过呢，我们的实力还是与船长有很大差距，只能以伤换伤，躲在这里休养生息……” 程绪持续观察着巴楚卡的内心活动，他心里的“警惕”正在衰减，而“疑惑”却不断加剧增长。 “这个空间虽然安全，但它却是与我完全绑定，只要我无法离开「神性光辉」，我们就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全……” “二位是想要借船？” 巴楚卡面带审度的神色，想要从程绪和祁玲身上看出什么讯息，但这两个家伙一个黑晶蒙面，一个干脆不是人形，根本找不到什么表情。 “当然，如果您能载我一程，我就能将这几位送到安息之地。” 程绪没有什么动作，祁玲就顺手打开了一个超大的空间袋，里面放置着六口透明棺椁，刺客殿堂的几位牺牲者就躺在里面。 “很抱歉，我们只能救下其中的六位，有一位已然在战斗时被波及，彻底灰飞烟灭……” “如果我们让你搭一程，他们的尸体，就能还给我们，对吧……” 巴楚卡此刻的情绪十分复杂，有愤怒，有痛苦，但更多的还是释怀。 看到他内心出现的反应，程绪的手指微微颤动，亮起一点非常不易察觉的光芒，开始汲取那些负面的情绪反应。 “其实现在就可以给你，但是在这样的地方搬运棺椁，恐怕不太容易……” 巴楚卡突然抬头，死死盯着程绪，眼神极为坚定的发出了询问。 “你知道，我们这一趟可是要去哪？” “愿闻其详。” 巴楚卡叹了口气，眼神也变得颓丧了几分。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他的内心早在看到那几名刺客的尸体时就已经释怀，沉积了许久的压力彻底得到释放，整个人都没有那么戒备了。 “哨站被毁，导师被抓，母星被彻底占领，我们只剩下在星空中流亡这一条路了……” “我知道你们能去哪。” 程绪轻轻拍了拍巴楚卡的肩膀，一股充斥他全身的温暖与坚定感顿时袭来，让他那已经变成一盘散沙的精神重新聚合在了一起。 “去「赭红利刃」号，我们准备在那里开展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叛乱，让这艘曾经的海盗船再度回归自由的海洋！” 巴楚卡看向旁边的程绪，他感觉自己似乎对这个不露面目的家伙产生了些许的信任。 作为一个经常相信自己直觉的家伙，巴楚卡认为，也许听这家伙的话有些道理。 “呵……也不知道你们是何方神圣，反正刺客殿堂也已经到了绝路，不如拼一把。” 巴楚卡突然拔出自己胸口侧袋里放置着的一枚匕首，将刀刃旋转，以手柄的方向对准了程绪。 “我可以带你上船，但你必须立下血誓。” 程绪轻轻握住那柄匕首，正想询问自己应该怎么才能立誓，结果感觉掌心突然传出一丝微弱的刺痛。 “很好，你现在就是我们的盟友了，愿基金会倒在我们的利刃与暗影之下！” 程绪抬起手来，发现自己的掌心鳞片完好无损，但是内部的手掌已经被刺出了一个小洞，正在向下淌血。 “你们的船什么时候起飞？” 巴楚卡看了一眼嵌入手臂内的计时器，又盖上了袖筒，神情非常平静。 “两分钟后。” “告诉我位置。” 程绪的回应同样没什么情绪，似乎觉得这两分钟绰绰有余。 “燃料排气区，第37_e生活垃圾通道。” “两分钟后，太空见！” 第237章逃逸 “巴楚卡导师他……” 负责开船的刺客是个年轻人，身穿灰色的袍子，此刻正在紧张的看着计时器，距离飞船通道打开只剩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站在旁边的，就是整个刺客殿堂唯一还活着的刺客大师，巴楚卡的师弟，修古。 在十五分钟前，他刚刚与巴楚卡分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兄踏上了无归之途。 他很清楚，巴楚卡绝对没有办法活着回来，如果他真的归来，那么很大概率就成了船长的傀儡。 “修古导师，就剩下十秒钟了，我们……” “所有人，准备出发！” 在那艘破旧的突击艇内，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刺客大师巴楚卡，已经牺牲了。 负责每日清理垃圾的喷气管道缓缓开始运转，高压气旋逐渐凝聚，气阀缓缓开始压缩…… “砰！” 当突击艇混合着一堆垃圾被向外推出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顿时出现在船舱内，浑身裹挟着极为纯粹的暗影。 修古下意识的认为那是巴楚卡，毕竟这艘船上，只有他们刺客殿堂的人才能拥有“圣人”所分享的暗影之力。 “轰！……” 已经薄弱到濒临崩溃的能量防护被突击艇直接撞开，他们一行人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就脱离了「神性光辉」的掌控。 在脱离船舰护盾的包围后，最危险的就是驶离雷达扫描区，如此才能彻底脱离危机。 但此刻，根本没人在意来自「神性光辉」的扫描雷达，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船上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 修古的利刃已经出鞘，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他有把握能带着这个入侵者一同跳船，将逃生的希望留给那些年轻人。 就在他积蓄力量，准备强行与它同归于尽的时候，那个人影消失了。 但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人影又出现在了船内，旁边还多了一个熟悉的黑袍身影。 “巴楚卡！为什么！” 巴楚卡看到修古，立马掏出了自己的武器，扔给了他，然后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装备全部拆卸下来，扔到旁边。 “先别问，快走。” 负责开船的那名年轻刺客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立马将引擎开到最大，将突击艇向着最近的无雷达空置域驶去。 看到似乎还算正常的巴楚卡，一众刺客的内心都舒缓了不少。 虽然他们仍旧有些本能的怀疑，但不知为何，就是对这位归来的刺客大师感到十分亲切。 “这位是……” 就连刚才想要抱着程绪跳机自尽的修古，此刻也放松了不少，对于程绪的敌意正以极为明显的速度衰减。 “对，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问您的名字……” 巴楚卡本来想回答，但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程绪叫什么。 “程绪，和你们算是同类。” 修古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之前亲眼看到程绪化身阴影，感到了些许的好奇。 “程绪阁下，你是如何与巴楚卡相遇的呢？” 程绪微微捏了捏手指，将掌心的微光熄灭，这才慢条斯理的将刚才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突击艇已经驶离了「神性光辉」的扫描范围，留下的丝缕尾迹也被星光所掩盖。 那个负责开船的年轻刺客一直在紧张的注视着突击艇的读数，老旧的跃迁引擎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好在他们的运气足够好，成功脱离了危险区，引擎也恢复到了正常的运转功率，让突击艇自由飘荡。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程绪交谈的修古，自从刺客殿堂的大师们遇难后，他的导师还是第一次和人说这么多话。 “修古导师，巴楚卡导师，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二人沉默了一会，看向了程绪。 程绪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四处打量了一下这艘突击艇，感觉地方还算宽敞。 “你们的领航员马上就来，不过可能人有点多……” 程绪瞬息间消失，又瞬息间归来，与他一同出现的是正在吃火锅的先锋小队，以及将他们环绕起来的祁玲。 和祁玲简单沟通之后，她迅速来到了驾驶员旁边，与他单独沟通起来，将突击艇向自己的庇护所引领而去。 一众年轻的刺客们闻到那火锅的香味，有些难以忍耐。 他们在「神性光辉」号上一直在扮演信徒，每天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在闻到麻辣鲜香的火锅底料时，食欲差点就突破了理智。 “那什么……我这还有。” 程绪打开了空间背包，之前在商场生存的时候，他倒腾了不少的食物，没想到在这种地方派上了用场。 于是程绪又给那三十多人发了五个自热火锅，还给了他们每人一块压缩饼干，让他们垫垫肚子。 当那些年轻刺客接过食物的时候，看向程绪的眼神都有些放光了，仿佛他才是那个“圣人”。 在那老旧的跃迁引擎推动下，这艘废弃多年的突击艇总算是完成了使命，进入了巡航速度，开始向着目的地自动行进。 飞船内的众人看着外面那逐渐如流光般闪烁的星辰，彻底放下心来，开始三三两两的互诉衷肠。 “看来程绪小哥和我们是一路人，也非常擅长隐匿与刺杀，特别是那神出鬼没的穿梭能力，我第一次见到都差点被吓死……” “哈哈，是吗，有时间我必定要与程绪小哥切磋一二！” “还切磋个屁啊，人家程绪小哥可是能把船长干趴下的存在，咱们这两下子……” 面对这二人的恭维，程绪没有表现出什么过多的欣喜，因为他主动将这部分影响思绪的情绪反应剔除掉了。 此刻的他，依旧在思考一件事，不过与战斗和任务无关。 沉默了一会儿，程绪突然向巴楚卡发问，打断了他们二人的闲聊。 “你们的飞船有多长？” 修古和巴楚卡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程绪要问这个问题。 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知道这艘船的具体数据，毕竟是从废品堆里捡回来的待回收载具。 “您……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能不能把它装到我的空间里……” 第238章涌现的回忆 宇宙间的距离对于一艘拥有穿梭引擎的大船来说不算什么，再远的距离也只需要一次亚空间航行即可抵达。 但对于只能在物质世界航行的小船来说，即使再微小的距离，也需要漫长的时间。 这艘年久失修的半报废突击艇的航行速度阈值比预料中的还要低。 正常情况下只需要半小时的路程，对于它来说，必须花费足足四个小时才能到达。 船舱内的众人一开始还非常热切的聊着天，但时间一长，热情冷寂，船舱内就陷入了沉默。 程绪也因此有了时间能够仔细思考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重新规划自己的成长路线。 “果然，我的道路确实如藤茄所说的一样，只有战斗才能铸就登神之阶……” 在浏览了一遍近期的管理群聊天记录后，程绪笃定了自己的前进方向，就是与所有能够接触到的人战斗，临摹更多不同的力量。 他相信，只要自己临摹的数量足够多，就一定能够产生质变，悟出某种贴近世界规则的东西。 “不管别人如何，我最起码是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希望我能无愧于心的变强。” 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但很快，那种细微的痛觉就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说到底……我变强是为了什么呢……” 程绪的脑海中出现了曾经那个举着餐盘带领自己逃出戒网所的身影，又看到了背对自己，正在哭泣的母亲。 “我是想要逃离，还是想要回去……” 程绪感到了些许的迷茫，灵魂之中出现了一片泥泞的阴霾，逐渐蒙蔽他的双眼。 “喂，还记得你遇到纠结会怎么做吗？” 一个轻松惬意的声音在程绪耳边响起，守护记忆的恶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边，手指不断翻动，把玩着一枚硬币。 “叮！” 硬币被恶魔弹起，在空中翻转几圈，落到了飞船舱内，露出了它的图案与花纹。 它并不是一枚真正的钱币，而是街机游戏厅的代币，镍合金的表面有着非常明显的划痕。 那划痕的样式，似乎是一个略微歪斜的七芒星。 程绪将它捡了起来，仔细抚摸着那枚硬币的划痕，脑海中涌现出了一段回忆。 那是一个深秋，从戒网所逃出来的程绪已经转学，来到了一所安静的学校。 这里没有霸凌，没有强迫，没有名为治疗，实为折磨的“教育”，只有那平淡到几乎不太真实的生活。 程绪不太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站在这里的了，只是记得有个同学要找自己玩。 “程绪！在这儿！” 程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看去，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男生正在朝他挥手。 “快，咱们去游戏厅，去的晚就没地方了！” “可是我……” 程绪知道，自己家里没什么钱，仅剩的一笔存款也被当做戒网瘾学校的学费上交了。 “哎呀没事，我请！来嘛来嘛！” 躁动，欢笑，敲击声，与不断从游戏机内弹出的兑换券在程绪面前轮番出现，那就是他对游戏厅的全部印象。 程绪并不能理解，那些游戏机好玩在哪里，也不能理解，同学们为什么要带自己来，但他仍旧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他不记得自己去那里玩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很开心，看着同学们的笑容，他也觉得自己终于像是个人了。 “呀，糟糕，我这还有一枚游戏币没花完，店已经关门了……” 离开那座充斥着笑声的游戏厅，程绪的同学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全部花完游戏币，有些懊恼。 “可不可以……把它送给我……” 程绪出声询问那名同学，声音之中满是生涩与紧张。 他太久没有感受到善意与温暖了，喉咙还处于那座人间地狱的冰封当中，堪堪解冻了些许。 “好啊，不过，程绪你要它做什么？” “我想留个纪念……” “没问题！以后考试不会做判断题，你就扔它，准管用！” 程绪十分珍惜的将那枚硬币攥在手中，跑回了家。 打开房门，老旧昏暗的房屋内充斥着酒精刺鼻的味道，不知何时起，程绪发现自己的母亲也开始酗酒了。 “我回来了。” “啪！” 一本没有了封皮的老旧书籍砸到了程绪脸上，发出极为夸张的脆响。 程绪还没反应过来，双眼通红的母亲就一头撞到了他的胸口上，使劲扯着他的脖领，发出了嘶哑的哭喊声。 “程绪！老娘赚钱是为了让你读书！让你别变成你爹那样的混蛋……你倒好，拿着老娘的钱去鬼混！” 程绪刚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嘴还没有张开，就再度闭上。 他不知道该和母亲说些什么。 辩解他没有去鬼混，只是玩了会儿街机？ 那没用。 在母亲的认知里面，只要是人声鼎沸的地方，就一定有赌局，骗人丢尽钱财的地方。 那……告诉母亲，自己没有花一分钱在里面，只是看别人玩？ 也不行。 自己的父亲就是被狐朋狗友带去了赌场，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还欠下了我们娘俩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 如果告诉母亲，自己有这种同学，恐怕明天他就得再次转学。 “你知不知道，那些催债的刚刚又来了，往咱们家里一待，说不还债就不走了，你知道娘心里多害怕吗？啊！” 程绪发现母亲掐自己领子的力道正在逐渐变大，指甲已经嵌入了他的肩膀里，有些刺痛。 “你要是也打算变成你爹那个样子，趁早这学也就别上了，娘直接往房顶上一勒，死了算了！” 母亲终于松开了程绪的领子，瘫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着。 十几秒过后，劣质酒精的效果到达了最顶峰，程绪发现母亲已经睡着，眼角挂着泪痕，但鼾声十分均匀。 他知道，母亲并不是不爱自己，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苦难太多了，她快要撑不住了。 程绪轻轻抱起母亲，将她放到卧室那张狭窄凌乱的床铺上，掌心握紧了那枚被汗浸透的硬币，沉默不语。 第239章镌刻 “还记得吧，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程绪将硬币翻到了背面，那里有着一片更为尖锐且深刻的划痕，正是与七芒星相对的逆七芒星。 “不知道你小子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把七芒星和逆七芒星刻在了同一枚硬币上，还举行了唤灵仪式……” 在母亲熟睡的夜晚，程绪没有休息。 他拿着一柄破旧的螺丝刀，小心翼翼的在那枚游戏币上进行着篆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自己所刻下的图案代表着什么。 程绪只感觉自己那一晚的手指异常稳定，没有一丝颤动，刻下的痕迹笔直而深邃。 “我祈求……以我的记忆为饵食，换取能够挣脱这一切的力量……” “我遵从……” 一个声音在程绪心中响起，依旧是那么的慵懒，依旧是那么的能够打动人心。 “你的提议我接受了，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你就能彻底逃离这样的生活。” 程绪强行掐断了自己的回忆，捡起那枚硬币，十分珍重的将它收好，放到自己装载武器的空间袋当中。 “谢谢你信守承诺。” “哈哈，我也谢谢你为我演了这么多年绝赞的好戏……” 冥想结束，程绪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正蹲着那两名刺客大师。 “二位找我有事？” “没有，只是小哥你刚才似乎将脸上的鳞片都收起来了，我们有点惊讶，你居然是个人类……” 程绪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如他们所说的一样，自己露出了人类的面孔。 “我也从没说过自己不是人类吧？” “那……” 巴楚卡指了指正在两个驾驶座之间丛生根系的祁玲，没敢直接问。 “那位是怎么回事？不会也是……” “她不是，或者说现在不是。” 巴楚卡一听这话，抬起了眉毛。 “难道说你们曾经也是普通人，被基金会迫害，强行参加了实验，然后才……” 程绪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佯装再度冥想，闭上了眼睛。 结果还没等他再去思考些什么，祁玲就向船内的所有人发出了精神波动通知。 “各位！我们到站了！” 一阵熟悉的空间扭曲过后，突击艇开始大幅度减速，最终于空间的边缘停下。 祁玲的房屋门迅速打开，走出了一个和她没什么区别的个体，旁边还站着她的两个哥哥。 “嚯，这下热闹了，几十号人嘿，乌央乌央的……” 张端行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还是那么的热情奔放。 驾驶座上的祁玲分身迅速开启舱门，第一个溜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与自己的本体汇合。 程绪观察到，在分身与本体融合的时候，祁玲本人似乎陷入了“过载”状态，表情变得僵硬且呆滞，似乎在处理大量数据。 几秒钟不到，她就恢复了正常，除非故意去观察，否则绝对不会有谁发现这个小小的异样。 “欢迎各位加入我们的临时据点，当然，有些朋友是第二次来到这里，希望这次你们会喜欢……” 先锋小队的成员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上次他们可是偷偷溜走的。 “首先，我们的反抗大业必须从休息开始，各位必须保证自己以最完美的状态迎接挑战，还请各位在外面将就一下……” 张端行和段志才兄弟俩抬着一堆刚刚赶制出来的简易帐篷走了出来，不过数量似乎没有太多，仅有七八个。 但好在刺客们并不嫌弃，常年颠沛流离的他们，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只要有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是极大的幸福了。 而先锋小队人少，住两个帐篷刚刚好，剩下的就全部给了刺客殿堂。 在安顿好那些外来人员后，祁玲对程绪发出了交流申请，与他搭建了一条单独通讯线路。 “程绪先生，咱们的任务还有很多，恐怕没时间休息了，您准备准备，咱们马上出发。” “直接去「赭红利刃」号？” “不，老线路，通过废墟潜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那四个军团似乎都在消极怠工，没有做出什么探查的动作。” “好，稍等我一会儿。” 程绪迅速来到自己的那座原初庇护所旁边，大概丈量了一下自己的房屋长宽，而后双手抓住混凝土的墙角，潜入了镜面世界。 “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技能还有这种用途呢……” 当程绪再度睁开眼时，自己的庇护所就已经横亘在镜面世界当中。 独居的单人小公寓，就像是一块嵌入水塘的景观石，将那些镜面映像挤开，稳稳的停在了最中心的位置。 程绪迅速回到现实当中，发现似乎镜面所对应的反光面发生了偏移，偏移的形状正好就是自己的那栋公寓。 “问题不大，走吧。” “您刚才，是把庇护所放到那个世界了吗？” “对。” “那您睡眠质量可真好……” 祁玲不知道，程绪得是拥有怎样的坚定意志，才能在那样的恐怖诡谲中酣眠沉睡。 而后，祁玲又通知了两名刺客大师，以及先锋小队的巴尔克，让他们也一同加入此次的侦查队伍。 选择两名刺客大师很好理解，他们的能力与程绪类似，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进行侦查，是非常有力的助手。 而对于为何只通知先锋小队的巴尔克，一是因为她的战斗力足够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至于见面就歇菜。 再者说，程绪他们虽然在「赭红利刃」内完成了几场战斗，但对于船体结构还是不太熟悉，必须要有个本地人带路。 而且，先锋小队的队长厄托，在之前受了不少身体与精神的伤害，现在还处于恢复状态，没多少战斗力。 巴尔克就成为了最佳的带路选择。 当巴尔克知道自己要加入侦查任务时，顿时跑回去与提克说了几句话，二人相互拥抱，几分钟才分开。 “好，我准备好了！” 巴尔克看着祁玲，眼神之中充满了无畏与坚定。 “别急，先把装备穿好，这对于你们来说至关重要……” 第240章守则 祁玲向每个人分发了一只由植物纤维形成的耳机，除了程绪的其他人顺手就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只有程绪思考了片刻，最终将那只耳机贴到了自己的小臂上。 祁玲也没有在意，继续向侦察队分发晶体制成的铠甲，以及一些拥有特种功能的装备。 “这套防护服可以维持你们在真空范围内的呼吸，能够使你们进入光学隐身状态，最重要的是，它能够自主折叠。” 祁玲单独拿出每一套防护服旁边配备的紫色晶体球，里面闪烁着不断跳动的紫色火焰。 “这东西能够帮助各位拆解金属墙壁，遇到危险可以紧急使用，每人仅有两枚，还请珍惜。” “我不需要这些，你分给他们吧。” 程绪拒绝了那个用于沟通的植物块外的全部物品，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进行辅助。 而且，让别人的可控生成物靠近自己的要害，实在是太过冒险，程绪潜意识当中的警惕心无法接受这样的馈赠。 分完装备，祁玲的声音就从他们的脑海中响起，十分清晰。 “我们这次探查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赭红利刃」的真正开启方法，并且找到足以促使厄托进化为炼狱公爵的催化剂。” 说完这句话，祁玲向程绪单独发送了一条讯息，非常简短。 “东西我放在你的另外一座庇护所内了。” 程绪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本来就站在队伍的最后方，听到这话，自然是顷刻间消失不见。 果然如祁玲所说的一样，在他的「小丑」房屋的门口，放着一块被植物覆盖的巨大晶体，足有三米多长。 通讯内，祁玲还在讲「赭红利刃」的内部状况，以及军队分布，听起来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完成。 程绪没有犹豫，迅速将那块晶体扔到了自己的镜面世界当中，在那里直接开始了融合。 程绪发现，这次的进化与之前那次的感觉完全不同，根本没有那种洗尽铅华的顿悟之感，只有非常纯粹的能量在逐渐充盈他的身体。 几秒钟的时间，那块晶石便彻底融化，直接与程绪的躯壳合为一体。 程绪闭上眼睛，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或者说，那块黑色的晶石只是进入了自己的躯壳，并没有被消化。 程绪迅速于队伍的末尾现身，没有谁注意到了他的消失。 祁玲看到程绪归来，也就很快结束了讲述分析，打开了空间的闸门，将众人送了出去。 程绪总觉得祁玲突然这么做，有些蹊跷，但无论他怎么思考，都找不出其中的缘由。 在出去的时候，程绪向祁玲单独发出了疑问。 “为什么？” 程绪没有进行明确的询问，只是模棱两可的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他想从祁玲这里套出更多的信息来。 “卦象所示。” 祁玲的回答也很简单，简直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合情合理，且没有半点信息透露。 程绪明白，祁玲谋划的这些东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真正的走向是何方，想要深挖，比登天还难。 不过她确实以自己的命数发下了誓言，不会对程绪不利，因此程绪也就没继续深究，准备开始执行任务。 此时此刻，「赭红利刃」号临时指挥部内，四支部队的领袖们正坐在一起，彼此陷入了沉默当中。 过了许久，压抑的氛围才被那个话痨的机械生命打破。 “船长的禁令已经过期两个小时了，他还没有任何的反应，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死了？” “飞船就是船长，只要「神性光辉」的信号没有消失，他就没有可能会死。” 一名浑身长满黑色骨质板甲的生物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它那散发着绿色光芒的三只眼睛死死盯着名为改型的机械生物。 这家伙的肢体周围长满了不规则的骨刺，让它本就巨大的身躯看起来更为夸张，杵在地面上的厚重板刀则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煞气。 “不过那老王八不死也够呛，就连低语者都能随意和我们聊天了……” 搭话的是一名带着牛仔帽的中年男性，看起来和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区别，胡子拉碴的面容甚至没有什么威胁感。 “没错，我已经十七年没有再和撕裂者军团以外的个体说过话了……” 名为低语者的怪异生物拄着自己的长刀，语气之中满是柔和，竟然表现出了一种与外表完全不符的理智。 “就算船长没有命令，我们也应该继续进行任务。” 说话的，正是之前被程绪夺走武器的半机械人安娜，在场的四位领袖当中，只有她是船长最为忠诚的拥护者。 “你想干，就让你的那些半机械人把活全揽走，我们还乐得清闲呐。” 胡子拉碴的牛仔甩动手指，在指尖搓出两团火焰，又从耳朵上取下不知什么时候别上去的香烟，肆无忌惮的开始吞云吐雾。 “无面者，我们的会议不是你吸烟的地方，请尊重会场秩序！” “得了吧，安娜，你看看其他人有反对我吸烟的吗？” 身为异族的低语者不理解香烟的存在，自然也就不在乎，而机械生命改型，它更是不会受到半点影响，自然也选择了无视。 “如果船长大人的禁令还在，你们就绝不会如此放肆……” 安娜的面容十分严肃，可以看得出来那经过精心炮制的“生气”表情，和一个机械生命没什么两样。 “可不是嘛，就你们半机械人受到的约束最少，最忠心……” 牛仔无面者没有在意安娜的举动，掸了掸烟灰，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啤酒来，用牙齿撬开瓶盖，直接开始喝了起来。 “那是因为我们足够遵守原则，拥有底线，不像你们！” “哈哈，遵守规则，一群明明拥有人类灵魂的家伙，活的比我们机械生命还要死板，真不知道咱们俩谁才是机器……” 失去了束缚的改型，表现出了毫无遮掩的锋芒，纤长而锋锐的机械肢体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嗡鸣。 第241章冲突 “先不说这些，这艘船上的炼狱生物，你们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安娜皱了皱眉，没有发火，但内心依然有些愠怒，在禁令之外，他们这些半机械人确实实力有限，招惹其他三派实在是不太明智。 “先搁着呗，总部没催，船长也没催，你着什么急，歇会不好吗？” “不，我们的职责是——” “是个屁是，你喜欢干活，就让你们那些半机械人把活全揽走呗，反正我们灵能者军团全体休假。” 无面者此时已经吊儿郎当的不像样了，两只脚放在会议桌上，交叉摆放，满是泥点子的厚重皮靴直接对着安娜。 看着无面者明摆着的拒不配合，安娜十分无奈。 改型那边和她的关系近乎死敌，要不是有船长拦着，估计早就见血了，因此每次征求意见，安娜都直接忽略改型。 而低语者，它加入「神性光辉」的时间最晚，本质上只是一支被强行控制的星际海盗，没有与其他人对话的资格。 因此，每次只要统帅灵能者军团的无面者同意，安娜就能执行船长下达的任务。 平日里，在禁令的覆盖下，安娜感觉无面者还是个挺和善的人，但很显然，这家伙只是隐藏的比较深罢了。 “那，赭红军团的问题就先搁置，有关于异界来客的踪迹，我们——” “砰！” 无面者将喝光的酒瓶一摔，打断了安娜的讲话。 “安娜，你是不是平日里当忠犬当太久了，真把自己当老大了？” 无面者十分不耐烦的站起身，浑身的皮衣被无形的风吹动，一股凝聚压缩的空气缓缓聚集，在他的指尖形成一枚子弹。 无面者径直举起了手指，对准安娜的眉心，嘴角还叼着那枚没有燃尽的烟头，眼神冷冽，宛如锁定猎物的鹰隼。 “轰！” “把手放下！” 一道更为狂野的枪声突然响起，听起来像是霰弹枪的轰鸣。 在枪声鸣响的位置，出现了一道裂口，沿着墙壁扩散，将那本就不太结实的墙面撕裂。 紧接着，一条人类的腿从裂口中迈了出来，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 “无面者，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我当是谁……这不叛徒佩特拉嘛，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那枚聚集着强大能量的空气子弹被无面者骤然击发，向着佩特拉的胸口飞去，没留一点情面。 “当！” 安娜的手臂瞬间扩展，形成一面软质盾牌，将空气射弹强大的冲击力全部吸收。 “我觉得咱们需要冷静一下，先把工作谈——” “谈个屁，本来看见你个贱人我就烦，再让我看到这个灵能者的叛徒，不如让我拿她的脑壳装烟灰！” 无面者表现出了毫无遮掩的恶意，厌恶的看着佩特拉，而后在空气中飘散，化作一阵烟尘消失不见。 “那……诸位还有什么想说的……” 安娜回过头来，发现桌边只剩下了低语者，改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今天的会议结束了？” 低语者那生长在外的牙齿缓缓敲击，发出了类似于昆虫的窸窣声。 “结束了，你可以离开了。” “那我待在这里可以吗？” 安娜的机械殖甲向她的大脑内注射了大量药剂，用以缓解压力，让积蓄在她内心当中的怒气得到了释放。 “可以，随你怎么办吧……” 安娜有些泄气的趴在桌子上，再没有了半点领袖的气质，倒是和她的外表气质相符。 “看吧，叫你不带我来，没我你真不行。” 佩特拉十分不拿自己当外人，拉了把凳子，就坐到了低语者旁边，对它竖起了大拇指。 “以往都是我一个人陪她，今天难得还有客人，你好啊，没见过的帅气战士！” “轰！” 低语者将自己的武器抬起，狠狠于地面砸落，发出一声嗡鸣。 这是它们族群的问候礼，也是对朋友的亲近礼仪，意味着“我的刀刃不会斩向你”。 “佩特拉……我们一直遵守规则，难道说错了吗？” 安娜有些迷茫，撑着自己的脑袋，仔细聆听机械殖装运转时发出的咔哒声。 “我知道，小安娜你从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实验员，没怎么经历过血与火的历练，只知道那些死板的实验条例。” 低语者突然转头看向了某个无人的角落，那里蕴藏着一片暗影，十分深邃。 佩特拉没有察觉，依旧在和安娜聊着天。 “在那次事故后，这东西和你融为了一体，你也被迫接受了这顶皇冠，成为了半机械军团的统领……” “嗡……” 低语者站起了身，庞大的身躯向着那团暗影走去，双手握起了厚重的板刀，锋刃之上燃烧起了绿色的火焰。 佩特拉也察觉到了异样，手中的霰弹枪缓缓飞起，自动退了膛，崩飞的弹壳落在脚边。 “你只需要记住，这里不是实验室，规矩不是死的，绝对的遵守和绝对的不遵守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安娜身为半机械人，所有的感知都依靠机械设备，她对于异种能量的感知略微有些迟钝，还是看到自己旁边两人的异常行为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有人闯入了我们的领土！” 低语者的声音与它的名字完全相反，嘶吼的声音中透露着盎然的战意，像是一头渴望鲜血的雄狮。 “第六感告诉我，是那群异界旅客回来了……” 佩特拉又收起了枪，将自身的灵能反应扩展到最大，覆盖了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没有，估计又和之前一样，依靠规则之外的力量进入了无法探测的空间……” “他们！在啃啮我们的胜利果实！我……绝不允许！！” 低语者发出一声咆哮，身体之上的尖刺开始冒出充满腐蚀性能量的绿色火焰，而后十分愤怒地挥刀斩向刚才那疑似出现入侵者的黑暗角落。 一刀下去，那块原本就是空心的装饰墙被直接轰碎，里面的金属物质散落一地，开始软化消蚀，但并没有看到任何入侵者的身影。 第242章低语者 隐匿于镜面当中的程绪，正静静地看着面前那发动斩击的愤怒怪物。 从它体内所散发而出的腐蚀性光芒正展现出对程绪来说极大的诱惑力。 “催化剂……它就是能够促使我消化那块晶体的催化剂！” 其实早在十几分钟前，程绪他们就已经抵达了「赭红利刃」，成功的在几乎无人看守的裂口潜入了飞船内部。 但就在潜入飞船的那一刹那，程绪就感受到了“进化之物”对自己的召唤。 一个散发着绿色光芒的身影在他的视野当中不断闪耀。 没有被分配到任何既定任务的程绪，名正言顺的偷偷溜走，开始在飞船中寻找自己的命定之物。 到达指定地点后，程绪发觉，那个催化剂并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个拥有着强大战斗本能的生物。 程绪只是看了它一眼，那东西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并且找到了自己窥伺时所处的位置。 程绪在它疯狂的攻击中，注意到了那家伙体内爆发而出的能量，那是一种与「荆棘」十分相似的力量。 同样象征着恐惧，同样带着死者灵魂的煞气，但比「荆棘」要更为厚重，像是一块能够堵死一切的棺材板。 “怎么感觉……它身上的东西，像是镜面世界之下的那些存在……” 程绪回想起之前镜面世界吞噬那个疯子狂信徒的时候，地面以下所展现出的深渊之力，和那家伙同属一个派系。 程绪隐约感觉，自己的未来很有可能就是沿着这条深渊航线一路向下，直到面见恐惧与黑暗的本源。 想到这里，程绪将手臂上来自祁玲的通讯器摘下，扔到了空间背包当中，而后积蓄起了力量。 十几分钟后，那座临时的会议室当中就只剩下了执着的低语者，安娜与佩特拉相继离开，去指挥中心发布搜寻异界旅客的命令。 在确认那两道身影不再出现的时候，程绪突然从一块贴近低语者的金属碎片当中钻出，手指触碰到了低语者的鳞甲。 刹那间，腐蚀性的的痛楚从程绪的指尖传来，但没有让他就此松手，反而促使程绪迅速将低语者拽入了镜面世界当中。 当低语者坠入镜面世界的瞬间，它的躯体顿时散发出了更为耀眼的绿色光芒，仿佛重新得到了滋养。 低语者原本已经抬起的大刀缓缓落下，转而发出了疑惑的吼声，那个一直窥伺它的敌人，此刻彻底脱离了它的感知。 它仔细的品尝着周遭的气息，充盈满溢的扭曲与惊骇让它感觉异常的舒适。 那些盘桓生长的眼眸，彼此撕咬的血肉怪物，以及隐匿于黑暗中窥伺着它的未知存在，都让它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 就好像……这里才是它的故乡。 “恐惧的礼赞……” 低语者说着自己种族独有的语言，交错的牙齿相互碰撞，发出咔哒声，像是昆虫一般。 “嗡……当！” 它的板刀猛然抬起，厚重的刀身挡住了一支血色箭矢的袭击。 它茫然的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发现自己看不到任何敌人的身影，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与扭曲之物。 “异界旅客……这就是你们的世界吗？” 低语者发出了咆哮，期待有谁能够回应它的呼喊。 但周围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它身体上亮起的绿色光芒才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嗡……” 一道行动迅速的黑色暗影从远处袭来，锋刃毫不留情的向它斩落。 “锵！” 低语者只是稍微抬了抬厚重板刀的刀柄，就轻松挡住了那一记斩击。 兵刃相互触碰后，那道暗影迅速消失，再度潜入那未知的黑暗当中。 低语者非常疑惑，作为一个出生就能够行军战斗的种族，它能够非常轻松的判断出它人的敌意。 但在面对这次的神秘存在时，低语者感受不到任何敌意存在。 就好像那家伙只是为了和自己的兵器相互碰撞一样。 “你究竟是谁！出来！！” 低语者猛然踏地，身体之上散发而出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但生性谨慎的它并没有选择贸然突击，只是站在原地进行观察。 它敢肯定，对手一定会再度现身与它交战，并且很有可能对它造成创伤。 但其实，程绪并没有杀死低语者的想法，至少在搞清楚怎么才能让它促进自己吸收晶体前，他不会随意动手。 之所以与这家伙进行交锋，程绪只是为了获取它的记忆而已。 果然，他的临摹能力成功运转，脑海当中出现了一些非常混乱的记忆，充斥着杀戮与吞噬。 低语者的种族名为“低语虫群”，是一群生活在非常规宇宙位面的种族。 它们的生命非常短暂，大概只有十年左右，因此它们必须以极快的繁殖速度应对短暂的寿命。 每只幼虫只需要三天，就能成长为具有捕食与繁殖能力的个体。 负责生产虫卵的个体，就是每个虫群的“氏族女王”，拥有着每个氏族的绝对领导力。 而低语者所在的氏族，名为“撕裂氏族”，原本也只是众多虫群当中普通的一个分支。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当中，它们的宇宙囊泡出现了裂隙，“撕裂氏族”通过裂隙入侵了基金会所在的宇宙。 它们迅速占领了几个极为富庶的星球作为据点，开始大肆繁殖，扩张虫群军队。 当基金会的收容部队赶到后，虫群迅速溃败，空间裂口也被修复，它们成为了基金会的实验品。 作为一个被选中成为下一任女王的存在，低语者成为了绝佳的实验品。 它的生理构造被完全重塑，彻底失去了繁殖能力，但拥有了极为可怕的自我修复能力。 并且在实验结束后，研究人员意外发现，低语者似乎与它的故乡产生了某种难以理解的联系。 这种联系，让它聆听到了那个空间囊泡之主的声音，并且掌握了转化生灵成为“虫群”的能力。 在一次实验事故后，低语者成功逃脱，开启了第二次“虫群暴乱”。 第243章接触黑暗 拥有转化能力的低语者，拥有了极为恐怖的力量，凡是被它那低语所侵蚀的生物，都会长出骨刺，散播恐惧。 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基金会对疯狂增长的虫群舰队使用了规则武器，让低语者永远也无法继续说出“低语”。 当它的舰队逐渐崩毁，虫群迅速凋亡的时候，低语者选择了臣服。 它选择屈从，以保全自身的生命。 在失去战斗意志后，它与那空间之主的联系也就此断绝，彻底失去了转化虫群的力量。 随着它一同投降的那些虫群士兵，被基金会全部收容，在“安全化手术”后，它们就成为了「神性光辉」的附属舰队，一直至今。 “那名空间之主……恐怕就是深渊的生物……” 培养虫群，入侵其他宇宙，散播恐惧与低语的家伙，基本上就和“邪神”两个字没什么区别了。 程绪感觉到，自己成功消化那块晶体的关键，就在于那个神秘的空间之主。 而沟通空间之主的前提，似乎就是让低语者重新讲出代表深渊的低语。 “幸亏没下杀手……” 程绪收好武器，缓缓向低语者走去。 当低语者看到那个袭击自己的家伙再度出现，顿时举起武器，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强大攻击。 但下一秒，那个黑色的生物就亮出了它的武器，锋刃向内，与地面相撞。 “你……认识我？” “当然，虫群之主，散播低语的使徒……” 程绪依照着那记忆中的语言，模仿着虫群的交流方式，向低语者发出了问候。 低语者的内心涌现出了浓郁的好奇感，这种虫群的语言就算是基金会的研究人员都未能完全解密，而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却能自如的运用。 它深吸了一口气，三只深陷的眼窝中冒出耀眼的绿光。 “是主人让您来找我的……对吗？” 它的语气当中充满了期待，身上的绿色光芒逐渐浓郁。 这些年来，它没有一刻不为自己的背叛而感到后悔，如此屈辱的活着，还不如为那位神明献出自己的灵魂与忠诚。 “很可惜，我也在寻找那位大人……” 程绪发出了咔哒声，略微有些生涩。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能感觉到，这里充满了与主人类似的气息……” “这里没有那些束缚你的规则，能够让你再度唤起那些‘低语’……” 低语者闻言，径直撕下自己肩膀上的一节骨刺，呈现出荧光绿的血液顿时喷溅而出。 它用双手将那枚骨刺刺入自己的胸口，更多的绿色血液开始向外喷涌。 而后，低语者满足的双手握紧武器，发出了许久都没能成功的低语呼唤…… “虫群之神！谎言的奴役者！您卑微的侍奉者愿向您献上一切……” 程绪注意到，自己的镜面世界居然出现了一处凹陷，黑暗深邃的地面上，一道绿色的裂痕逐渐开始蔓延。 一个源自深渊之下的声音响起，充满了程绪难以理解的东西。 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似乎是一段画面，但并没有以人类习惯的“时间轴”作为标记。 那些东西的时间发展非常混乱，就像是打乱剪辑顺序的视频，根本无法以正常的角度进行观看。 当那段非常简短的讯息消失，程绪就听见低语者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吼。 “主人！我遵从！” 转头看去，它的身体被一阵黑色的能量所笼罩，正在逐渐发生形变。 就在此时，程绪感觉到一股令他浑身毛骨悚然的注视感传来，就仿佛有某个强大的存在正在品味他的弱小。 “你将会比它走的更深……记住我的名字，阿特。” 一瞬间，程绪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被石头击中一般，发出了一阵除了他以外谁也听不见的嗡鸣。 大量属于那个名讳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繁杂且冗长的赞美诗在他的灵魂之中不断回响…… “谎言之神……恐惧之恩典……诡计驱使者……灾祸新星……” 那些充满诡异色彩的称号在程绪的口中不断涌出，贮存于他躯体内的那块晶体在那些名讳的声音当中飞速融化。 正在飞船当中进行探索的祁玲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为侦查小队的雷达播报停顿了半秒。 “嗯？有情况？” “没事，继续走吧。” 远在庇护所当中的祁玲本体突然苏醒，从巨大空间袋当中取出了那口原本装载晶体的棺材，长出一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你可要努力哟，程绪先生，我的第一名，可就靠你了……” 正巧，干完活的藤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直播画面当中正播放着程绪完成进化的那一幕。 他的身体正在被大量的晶体物质所填充，一些纯粹且亘古的黑暗在他的躯壳内显现。 藤茄能够感受到，那些黑暗不带一丝邪恶，只有纯粹的深邃，幽暗且洁净的暗影洗涤着程绪的身躯。 “它在……整合这一切的力量。” 程绪由于追猎者的特性，临摹了不少驳杂的力量，从咒术到纯粹的能量构筑，各种相互冲突的力量在他体内糅杂盘踞。 而那纯粹的黑暗加入后，这一切糅杂的东西都开始解构，被统一融合到了黑暗之中。 “越是接近世界构造的基础，他能获得的力量就越纯粹，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能获得如此本源的力量……” 藤茄知道，这种法则本源级别的力量，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他将自己活活变成一颗人形恒星，也仅仅是触摸到了“裂变”这一条法则的边缘。 而程绪还没有成长多少时日，就已经被世界诞生之初的两大本源之一所眷顾，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黑暗之子。 程绪在那黑色的浪潮之中缓缓飘摇，身体内那株植物的结构也被黑暗所融化，化作了纯黑的根系枝杈。 他的身体逐渐脱离人类的结构，骨骼遁入虚无，肌肉化为暗影，皮肤变得透明，所有的器官都流转着无穷无尽的纯粹黑暗。 当他睁开眼睛时，一道声音在程绪的脑海中响起—— 「进化任务已获取」 「杀死虫巢暴君：低语者」 第244章沉沦 在这道任务出现的瞬间，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所侵蚀，而他所渴求的东西，正是那只被扭曲力量所笼罩的低语者。 就在程绪投以目光的时候，低语者的躯壳也开始在黑暗中显露。 它的外壳不再呈现出狰狞的骨刺形态，而是和程绪一样，被整齐的晶体鳞片所覆盖。 它宽厚的骨架本就威势十足，在被晶体鳞片覆盖后，更多了一分机械般的紧致，流畅平滑的外壳充满了力量感。 “挑战者！今日我们仅有一人能成为暴君！来！！” 低语者说起了一种程绪从未听过的语言，那声音就像是潭水深处发出的轰鸣声，深沉且细碎。 程绪知道，这是低语者一族的传统。 它们所诞生的世界没有其他的生物，只有不同氏族的虫群，它们的食物就是彼此。 从出生的那一刻，虫群的生命就只为战斗而生，在那被唤作阿特的神明引导下，虫群接受了祂所创立的法则：剑刃真相。 生命并不是被给予的馈赠，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在生与死的挣扎当中证明你存在的意义。 杀戮，吞噬，变强。 这是永无止境的轮回，也是虫群能够在阿特脚下存栖的基本守则。 程绪和低语者，就是被阿特选中的王，他们必须相互吞噬，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抽离！” 程绪没有丝毫留手，甚至没有遵守虫群决斗的礼仪，开场就以全力向低语者发动了攻击。 无数条黑色的虚幻之影替代了程绪掌心的亮光，刺入低语者的灵魂当中，疯狂汲取着它所拥有的战意与勇气。 但几秒过后，程绪意识到他的汲取几乎对低语者没有意义，这只生来就为战斗而生的虫，已经在黑暗中洗去了所有的懦弱。 它的心中只剩下了百分百的战意与渴望。 “只有利刃不会欺骗！！” 低语者巨大的身躯如同山峰般轰然倒塌，那柄宽厚的板刀卷起一阵黑暗的狂风，带着无可阻挡的力量向程绪斩来！ 就在程绪准备闪身迎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周遭的时间好像陷入了静止状态，那狂猛的攻击也停在了它最顶峰的那一刻。 “最近你来的还挺频繁。” 果然，程绪一转头就看到了恶魔，他似乎又换了一张脸，但究竟是谁的，程绪还是认不出来，只是觉得这张脸十分令他厌恶。 “可不是嘛，我不出来你小子就完蛋了……” 恶魔敲了敲他身旁的东西，那是一面墙壁。 程绪猛然一惊，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庇护所旁边。 如果他刚才选择了闪身，那么低语者的攻击就一定会砸到自己身后的庇护所上，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出意外。 “你小子总是做些不考虑头尾的事，这庇护所就那么着急搬吗？” “祁玲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她应该是在策划某些对我不利的事情，我能感觉出来。” “行吧，你有你的理由，不过这一记攻击你得接回去，要不然修复房子还得老半天。” 程绪看着那比自己高出两倍还多的低语者，以及它掌心那只比自己家防盗门还长的板刀，有些无奈。 “这怎么接……我身上只有匕首和弓弩，以及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让我正面作战实在是……” “你傻啊，刚刚吃那么大一团纯净黑暗白吃了？” “我刚刚消化的那些东西，是纯净的黑暗？” 恶魔没有理会程绪，在他身边摆出一个动作，那是水流刀法的起手式，但又有些不同。 程绪顿时心领神会，也摆出那个姿势，激活了追猎者偷学来的水流刀法。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奔涌的黑暗瞬间化作水流，在他掌心的刀刃中奔涌，喷吐出一股几欲吞天的力量！ “黑暗的形态千变万化，代表着一切事物的未知面貌，你所拥有的力量，就是世界背面的一切……” 恶魔的声音逐渐与那在程绪体内奔涌的黑暗相汇，仿佛它就是那股在程绪体内涌动的纯粹黑暗。 “从一开始，你的宿命就是去寻找黑暗，想想看，你获得的技能，以及你挑选的道具，是否都充满了暗影、杀戮、吞噬……” 程绪心中一凛，仔细想来，自己从加入这场游戏以来，所获得的力量，大多数都是与这几个字眼相关，根本没有什么治疗、圣光之类的正面描述。 “所以，想要获得比那家伙更强的力量，你先得仔细倾听，听听黑暗带给你怎样的指导……” 程绪闭上了眼睛，世界陷入了真正的黑暗时刻，只剩下他的意志在这片纯净无暇的黑暗当中游弋。 黑暗……会带给我什么？ 披上黑暗的丰羽，我就将彻底隐没，身形消失…… 握起黑暗的利刃，我就将吞噬血肉，填补空虚…… 若我的灵魂也浸入黑暗，那我将会怎样？ 程绪感觉自己周围涌来一股冰冷的海潮，将自己彻底淹没。 已经没有肺这一器官的程绪再度感受到了窒息，以及阔别已久的慌乱情绪，在如此的浪潮中，他没办法呼吸半点空气。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程绪想起了恶魔刚才的话。 黑暗的形态千变万化。 “对，它的形态没有定型，展现在我面前的力量，只有角度的区别……” 刹那间，环绕在程绪身边的黑暗就化作了一团温和凉爽的风，让程绪焦躁的灵魂完全安静了下来。 “虫群，也不过是黑暗诸多形态的一面……” 再度睁开眼，程绪看到了低语者无可阻挡的锋刃，但他的脑海之中再无半点波澜，只有一片沉寂的黑暗深潭。 “这一刀，就叫沉沦吧。” 程绪手中的匕首微微颤动，向自己身前轻轻划过，像是轻拂衣袖般飘然。 但下一秒，整个镜面世界那古井无波的地面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扰动，顿时掀起一股十几米高的暗影巨浪，将冲锋而来的低语者淹没。 等待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低语者的波动就彻底消失在了那黑暗巨浪当中，再无反应。 第245章投名状 「进化任务已完成！」 「恭喜登上登神长阶的第二阶！」 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内发生了一些奇特的变化，在他原本是胃的位置，似乎生成了一个独特的空间。 在那空间当中，有一些新生的东西正在孕育。 「在登临阶梯的途中，您的力量将与祭品融合，相关的技能也会获得增强」 「本次获得增强的技能为：梦阙」 程绪思考了一下，这个技能似乎是自己召唤蜘蛛的技能，时间比较久远，他都快记不清了。 「该技能将会被统合至你的虫巢核心当中，并得到增强」 程绪仔细感知着自己体内新生的那个空间，里面确实布满了正在孵化的虫卵，好像就是那些曾经能够被召唤出来的蜘蛛。 很显然，这个空间是经过折叠的，内部区域其实比看起来要更为巨大。 程绪感觉这个名为“虫巢核心”的空间，大概有两间房子那么大，可容纳的虫卵不在少数。 除此之外，程绪还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气息…… “我好像……成为了虫群的王？” 在早些时候，低语者被程绪拖入镜面世界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撕裂者军团成员都陷入了疯狂。 它们失去了对王的感知，就好像一台电脑少了cpu一样，其余的硬件只能满功率空转。 它们认为，虫群的王已经死去，是时候决出新的王了，于是在疯狂之余准备开始自相残杀。 但突然间，它们又品尝到了来自故乡的一丝波动，还听到那阔别已久的低语声，顿时又停下了内乱，仔细聆听那召唤的呼喊。 在呼唤结束时，每一只撕裂者虫族都感受到了来自深渊的注视，那种被神明眷顾的感觉让它们几欲疯狂。 所有的虫族都开始蜕变，身体生长出黑色的鳞片，拥有更强大的力量，甚至有部分虫族士兵还觉醒了操控暗影元素的能力。 当它们彻底完成蜕变时，已然摆脱了「神性光辉」的全部束缚，彻底成为了自由的虫群。 而且，就在那一刻，它们感觉自己的王回来了，但是正在和一名挑战者于未知的地方交战。 它们仅能从自身潮汐般涨落的血脉连接中感受到那种力量之间的对抗，汹涌的血脉浪潮让它们丝毫不怀疑敌人的强大。 那种对抗没持续多久，虫群曾经的王就轰然陨落，新王就此诞生。 当程绪从镜面世界归来时，虽然他隐匿着自己全部的气息，但那股澎湃的血脉波动就像是庆贺他成为新王的礼炮，让那群撕裂者发出了震天的战吼声。 “叫什么叫！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距离撕裂者军团最近的就是灵能者们，他们的首长无面者正叼着烟欣赏一曲来自古老黑暗时代的乐曲，结果被一阵虫群的嘶吼打断了。 他怒气冲冲的出现在虫群那扭曲的生物质旗舰边，用灵能敲了敲整艘船的侧翼，想要让那群虫子安静些。 结果这一举动激怒了彻底失去束缚的虫群，一股近乎化作实质的恶意涌现，那艘飞船的外壳瞬间化作闪烁的墨绿…… “妈了个巴子的，这群虫子状态不对啊……” 无面者迅速施展灵能，将那艘虫族战舰短暂的隔离，而后准备呼叫自己的灵能修士军团。 他的这一举动被程绪看在眼里，身为虫群新王的程绪，需要一件“战果”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战果可以是一场战争的胜利，也可以是敌军将领的性命，只要足够分量，怎么都可以。 所以，程绪暗中通知，让所有的虫族士兵都安静下来，准备好远程武器，对准敌人，但不要表露出瞄准的迹象。 依靠灵能控制着虫群飞船的无面者突然感觉那群虫子安静下来了，以为是低语者回来了，也就放开了控制。 有些装模作样的无面者没有回头，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灵魂反应发出了通讯。 “我说，低语者，虽然咱们是没有禁令，但你也……” 话说到一半，他感觉到了不对，这个灵魂比低语者要更为强大，也更为深邃，就像是一片昏暗无光的深潭。 下一瞬，他就感觉自己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以至于他的手指居然开始发抖。 “不……你是谁！” 察觉到敌意的无面者企图切断联系，但那精神通道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双向链接，大量负面的情绪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滋生。 与此同时，程绪也临摹到了一些属于灵能者的记忆。 所谓灵能，不过是亚空间未知力量的统称。 这些灵能者的力量来源千奇百怪，或许是来自于邪神的馈赠，或许是源自一本古老的书籍，更有甚者本身就是某个强大存在的子嗣。 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聚集在一起，组合成了这支军队，依靠能力的大致分类，组成了不同的分组。 其中的分类非常细致，什么隔空摄物、火焰生成、心灵尖啸、异种召唤…… 在这茫茫多的分类当中，无面者的力量属于比较特殊的一类，物质生成。 他抽的烟，喝的酒，以及经常握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都是他最擅长生成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还能生成不少更为强大的东西出来，比如说轨道轰炸舰、歼星炮、反物质炸弹之类的。 按照实力来说，他是四名军团统领之中最为强大的那一个，其他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战胜他。 除了船长当年利用他的弱点，强迫他与自己签订契约以外，这家伙就没有被战胜过。 但，一物降一物，今天无面者就遇到了自己的天敌。 一个能够向别人的心灵当中增添情绪的艺术家。 无面者隐约看到了那在「赭红利刃」当中窥视着他的家伙，用尽全力将脑海中的纷乱之物祛除，用自身40%的灵能开始了构筑。 “反生命方程式！” 三个不断律动的金属立方突然出现，从虚幻的影像逐渐变得凝实，强大的能量波动开始在它们之间形成…… 但就在这三枚金属立方即将成型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欣喜与激动冲入了无面者的脑海。 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竟然让他的构筑与记忆中那「反生命方程式」的形态出现了偏差…… 第246章反制 一阵扭曲的震颤过后，那三枚金属立方突然停止了律动，化作了真正的金属块，在无重力的环境下缓缓飘荡。 而无面者，则受到了自身能量的冲击，双手十指鲜血崩裂，差点连自身的灵能屏障都无法维持。 “嘶……” 感受着指尖那越来越强的痛楚，无面者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存在了，毫不犹豫的通知了自己的灵能者军团。 为了让自己能活到援军到达，无面者缓缓飘落到程绪近前，与他隔着窗户相互对视。 “哥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是干嘛……” 程绪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沉默，站在窗前，也没有什么动作。 在他尝试与程绪交流的时候，无面者内心当中的痛楚瞬间减弱了不少，让他的思绪恢复了不少，大脑也能正常运转了。 “呼……他们还有一分钟到位，只要我和这家伙再聊点什么就行……” 无面者熟练的从自己耳朵上取下一支香烟，放在嘴边刚要点燃，突然想起自己还在飞船外面，于是又将香烟随手丢掉。 “我说，异界来的哥们，你们到这儿是来干嘛的，能聊聊吗？” 程绪还是没有动作，依旧呆呆的站在窗户面前，就像是一座古老的方尖碑。 “行吧，不说话也可以，我原本还说能不能帮你干点啥来着……” 无面者嘴里随口说着不可能完成的承诺，一边仔细观察程绪的动向，以防他突然发难。 距离他的军队抵达还有半分钟时间，无面者内心当中涌现出一股尽在掌握的自信感，仿佛面前这个异界旅客只是在装腔作势。 一向骄傲的他，觉得今天依旧还是自己获胜，没有谁能在他的军团面前全身而退。 时间也就剩下二十几秒了，他觉得，无论怎样程绪都闹不出幺蛾子，再怎么说，他都能硬扛下对方二十秒的攻击。 “我也是觉得，没必要和你们闹矛盾，之前我也劝过船长，可是他——” 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他心中陡然升起，上次他感觉到如此毛骨悚然，还是被炼狱星系的重型武器锁定的时候。 “轰！” “抗拒面容！” 来自虫群的聚合光束轰炸瞬间爆发，差点命中毫无防备的无面者。 但很可惜，无面者的战斗意识让他用尽全力形成了一面护盾，成功偏折了大功率的能量光束，没有因此而殒命。 “还有十秒，只要撑住这十秒，我就——” 无面者一抬头，发现那个一直站在飞船内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正当他内心警铃大作的时候，一根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后脑勺，顿时他就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嗡鸣。 一朵剪影般单薄的黑色玫瑰从他的后脑生长而出，根系如同弩箭般刺穿了无面者的脑壳，在他的大脑当中扎根。 就在程绪准备将无面者彻底杀死的时候，一团白色的光芒将他弹开，并且迅速在无面者的身体周围形成一块浑浊的白色晶体。 虫群的聚合射线逐渐停息，那片区域只剩下了程绪，以及那枚包裹无面者的晶体块。 就在此时，一阵十分明显的灵能波动传来，由远及近。 程绪感觉自己的脑海当中顿时响起一串极为刺耳的噪音，仿佛被震撼弹炸聋了一般，非常难受。 来不及多想，他径直将那块晶体抓住，一同进入了镜面世界。 在镜面世界缓了一会，程绪才感觉自己的脑袋好了不少，那种近乎深入灵魂的震颤，还是让他有些痛苦。 程绪看着旁边那枚晶体，根本感觉不到半点无面者的气息，就好像他已经消失了一样。 程绪尝试利用暴力手段直接拆毁这枚晶体，结果发现，这东西的硬度完全超出他的想象，根本无法撼动。 而且它的外壳好似也隔绝了一切，无法感知，也无法利用精神进行渗透。 程绪推测，这东西大概是无面者的保命物品，很大概率是有时间限制的。 于是他在这里留下了十几只新生的蜘蛛，当做警戒用的眼哨，自己则找了个机会，溜回到了「赭红利刃」上。 刚刚对程绪发动袭击的，正是灵能军团的副官，或者说，无面者的儿子。 他是在一次失败的造物仪式上出生的，由无面者分裂而产生，几乎就是一个弱化版的他。 理所应当，这名分裂诞生者就成为了军团的副官。 此刻，他正率领着七十几名拥有「心灵感应」的士兵到处搜寻无面者和那名凶手的下落。 而剩余的士兵则将虫群船舰团团包围，警惕着这些发狂虫族的再度暴乱。 “这些虫子的长官呢？！” “没有灵魂存在，无面者大人也不在这里……” 分裂者副官拥有无面者全部的记忆，他很清楚，自己的本体绝对是遭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刚刚那枚水晶就是证据。 只有在他的躯壳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那枚晶体才会出现，短暂的铸造出一座内敛空间，隔绝一切外来之物。 那座空间的解封时间完全未知，毕竟谁也没有机会来测试。 但无论如何，无面者都应该留下一些痕迹才对，哪怕是被敌人利用空间转移技术带走，也不应该像这样毫无踪迹可循。 “找到半机械人的长官，向她汇报情况！” “是！正在接通信道……” 正在自己房间内休息的安娜突然神经一紧，叹了口气，接受了来自灵能者的沟通请求。 一个蓝色的虚影在她面前出现，似乎半跪着行了一礼，而后迅速开始了汇报。 “安娜军团长，无面者军团长与低语者军团长都失踪了，我们无法找到他们的留存痕迹！” “嗯，我知道了。” 安娜能够听得出那名灵能者的紧张，但她也明白，这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慌张，要是指挥者都慌了，下面的士兵就彻底乱套了。 她绷着脸，向自己许久没有联系过的船长发送了通讯请求。 “这里的问题，我会请示船长，你们放心等待就行。” 但下一秒，她就愣住了，因为船长居然应答了她的通话，还带着滔天的恨意，朝她发出了一阵怒吼…… “凭什么！该被神明祝福的是我才对！！凭什么你能接触到纯净的规则！！” 第247章针锋相对 程绪也听到了那来自船长的怒吼声，因为那艘「神性光辉」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跃迁到了「赭红利刃」近前。 从记忆的伤痛中苏醒后，船长发现自己的灵魂内就只剩下了愤怒。 那种被一个弱者当面羞辱的感觉比切肤之痛更深，特别对于他这种自诩强大的家伙来说，说他实力不足，不如直接把他杀死来的痛快。 正巧，程绪在他苏醒的那一刻从镜面世界短暂现身。 已然触摸到规则边缘的船长立马就感知到了程绪体内所蕴含的充盈力量，那正是他求而不得的规则与本源。 一时间，羞辱与嫉妒疯狂涌动，让他的愤怒骤然升腾，直接放弃了维护船体的稳定，开启了远航用的航道，穿梭到了程绪所在的位置。 那座宏伟的教堂已经彻底在亚空间航道中崩毁，只剩下了半个固定在核心区域之外的见证者雕像。 程绪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面目全非的「神性光辉」，就迅速开始在船舱内穿梭，找寻祁玲他们的踪迹。 当程绪抵达时，祁玲他们正在一间特别狭窄的夹层内搜寻着什么，那里存放着上百个纯纸质的资料箱。 感受到程绪的出现，祁玲顺手拿起一沓资料，发出了惊喜的呼声。 “找到了，我马上把资料同步给你们！” 一串资料涌入了程绪的脑海，让他暂时搁置了想要当面质问祁玲的想法。 不过在他查看那些资料前，程绪注意到，祁玲手中那一沓资料似乎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一份采购奢侈品的账单而已。 “看来，她早就知道这些信息了，带我们过来，恐怕也是为了引出「神性光辉」的船长吧……” 程绪为了安全起见，潜入了镜面世界，才开始阅读那份资料。 资料是有关于炼狱国度的转化仪式，其中提到了两个必备的道具，「烈焰之息」以及「恶魔之血」。 道具储存的位置是一道谜题，只有解开谜题才能找到它们的储藏位置。 程绪怀疑这根本就是祁玲的障眼法，因为按照老卡鲁斯的智商，恐怕没有搞出这些东西的能力。 程绪没有仔细浏览这俩东西的具体作用，迅速从镜面世界当中现身，打算从祁玲这里攫取出一些信息。 程绪看着祁玲那张面露微笑的脸庞，以及那毫无波澜的灵魂，心中顿感不安。 还没等他开口，远在「神性光辉」号上的船长就发出了咆哮，能量形成的冲击波迅速撞击而来。 “给我！将你的力量还给我！！那本是属于我的嘉奖！！” 那能量波就像是船长的手臂，在程绪身边的飞船外壳瞬间被捏碎，一阵炽热如恒星表面的能量直接笼罩了程绪身边方圆十米的范围。 祁玲迅速扔出一枚细小的枝条，在能量结界封闭前进入了其中，附着在程绪身上。 “剩下的人，快去找「烈焰之息」和「恶魔之血」，这里就由我和程绪抵挡！” 程绪没有对船长的攻击做出任何抵抗，而是静静地看着祁玲。 “快离开这里，温度越来越高了！” 祁玲对程绪发出了警告，但程绪依旧熟视无睹，只是盯着那盘桓于自己手臂之上的藤蔓，仿佛它就是伊甸园中的那只蛊惑之蛇。 “你已经找到了那两样东西，对吧？” 远处船长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更为强大的能量如同海浪般席卷而来，但程绪丝毫没有畏惧，只是在身体周围笼罩了一圈纯粹的黑暗。 当炽热的能量浪潮将他淹没时，环绕在他身边的黑暗能量竟然展现出了类似于船长能力的形态，与之相融，没有让程绪受到半点伤害。 “唉，果然是第一名呐，想让你这样的人入局，那可太难了……” 在「赭红利刃」内寻找那两样东西的侦查小队，突然全体陷入了呆滞，他们别在耳朵上的白色“耳机”爆发出了强烈的精神控制波动。 与此同时，驻扎于庇护所内的刺客，以及剩余的先锋小队成员都感觉到浑身一阵无力，陷入了困倦当中。 片刻之后他们纷纷倒地，只剩下了即将被加冕为炼狱贵族的厄托还醒着。 她的躯体被祁玲白色的枝条所捆缚，意志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脑海当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挣扎的想法。 祁玲直接控制了她全身的神经系统，让她名副其实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你特意把有可能反抗的人都带走，让那群年轻的刺客与毫无反抗能力的先锋小队留在厄托身边……” 程绪继续说着，从祁玲内心中逸散而出的惊讶足以证明他的猜测没有任何问题。 “仪式还需要一名恶魔的仆从，让我猜猜……仆从是那个被你从一开始就寄生的提克，而他，现在应该正拿着那两个东西举行仪式。” 祁玲没有否认，她也没必要去否认，因为她的布局很简单，是个箭在弦上就不得不发的阳谋。 无论现在程绪去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向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就算他现在将祁玲杀死，厄托也会成为新的祁玲，那些被操控的侦查小队成员也会辅佐她唤醒「赭红利刃」军团。 无论她是否能起义成功，都会为基金会带来一场足够庞大的混乱，而这一切的主使者只会是她一人。 “程绪先生，从一开始，我们的协议当中就没有让你成为第一名的条款，我只不过是发誓不能对您不利而已……” 祁玲特意在程绪面前又生成了他们第一次达成交易时的那个图案，黑白两色交错。 “我想您也不应该会把这东西当成契约达成的信号，没有人会那么蠢……” 祁玲在熊熊的烈焰光辉照耀下现身，躯体没有半点植物的僵硬，洁白无瑕的外壳更像是瓷器。 “还记得那口装着纯粹黑暗的棺材吗？那是船长先生为了找寻规则而特意制作的器皿，能够温养纯粹的黑暗……” 祁玲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将那口棺材掏了出来，放在程绪身旁，丝毫没有去在意船长那滚滚的烈焰巨浪。 “原本我是打算等您和船长拼杀到两败俱伤的程度，用这东西保护您的周全，让您进去疗伤，但很可惜，我错估了您的天赋……” 程绪看了那棺材一眼，顿时就感觉到，这东西也是自己进化所需的催化剂，立马就明白了祁玲想干什么。 “不过呢，这口棺材我留着也没用，就送给您了，用以帮助您再一次进化……” 说着，程绪就感觉那口棺材内传来一阵强大的吸力，几乎要将他直接吞进去。 看着祁玲那毫无恶意，但胸有成竹的笑容，程绪也笑了。 “哦？难道程绪先生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祁玲以为程绪终于忍不住了，会和那些被她算计的人一样，破口大骂诅咒自己。 结果程绪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里，对着祁玲说了了一句：“我当初发誓的时候，也没说不能对你的哥哥们动手吧？” 第248章精神分裂 “据我所知，程绪先生您应该没有分身的能力才对，你和我都还被困在这里，我不知道您有什么能力，能够……” 祁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绪打断了。 “因为你的两个哥哥，早就死了。” 祁玲没有说话，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确认程绪所说的是否为真。 在那突如其来的停顿过后，她再度露出了笑容，表现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您真的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又漏算了什么……” “他们已经死了，早在你完成进化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成为了你的祭品。” “您在胡说些什么，他们明明活——” 程绪的身体周遭突然出现了两道虚幻的暗影，其中一道还燃烧着紫色的火焰，与祁玲大哥张端行的火焰一般无二。 “你或许并不知道，我拥有复制别人记忆的能力，所以你的哥哥们，现在归我了。”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听到程绪如此的威胁，一定会嗤之以鼻。 但此刻，祁玲的灵魂却躁动了起来，隐约有些要失去控制的趋势，一团扭曲的精神风暴在她周围形成，许多判官样的纸人凭空出现。 “把他们还回来……” “果然，我猜的没错，你现在就是一条吞噬记忆的蛇，一个自欺欺人的精神分裂患者……” 程绪将那两道暗影遣散，祁玲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些，但她所散发而出的敌意却越来越浓。 “我们第一次相见，就是在那场进化的仪式之上，那时候你的大哥成为了巨兽，二哥与它融合，你还是个单纯的植物化人类。” “虽然见面的时间非常短，但我记得他们所表现出的特质，以及那种独属于灵魂的味道，那时的你们三人，还存在着明显的独立分界。” “等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躲在巨兽外壳内，操纵着那只晶体巨兽，还伪装成独立的植株体模样，确实让我下意识的认为你们还是三个人……” 程绪再次于自己掌心燃起那紫色的火焰，缓缓摆动。 虽然外界滔天的炽红色巨浪十分耀眼，但祁玲却觉得程绪掌心的那抹紫色是如此的刺眼。 “你第一次让我产生怀疑，是我们第一次在庇护所内相遇，那也是我第一次正式会见你的两名兄长。” “他们的行为习惯，以及话语表现，都有一种极为刻板的表演痕迹，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那场生死厮杀一般……” “他们的情绪反应非常的微弱，明明在发出笑声，内心之中却没有多少欢快的情绪，十分的淡漠。” “当然，这也很正常，毕竟每个人的遭遇都完全不同，情绪反应淡漠的人太多了，这并不能成为什么证据。” 程绪停顿了一下，打开了自己的空间背包，里面放着一枚船长遗留下来的晶体，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活性。 “在见到它之前，我一直以为，你的能力是分身，化身万千能够相互沟通的个体，彼此交流，操纵棋局。” “可没想到，你和这块晶体完全一样，只是个脱离主体的克隆分身，只有被主体吸收才能拥有完整的情报。” “那时我就在想，你的两名兄长明明战斗力极为强悍，为何每次执行任务，你都不带上他们二人呢？” “现在我明白了，那两个陪在你本体身边的家伙本质上和你一样……” “只不过，他们的记忆被彻底清洗，只留下了你从两名兄长尸体内提取出来的那部分，并不完整……” “你害怕让他们参与战斗会生成更多的记忆，那些记忆会逐渐改变你那两位兄长，让他们脱离原来的模样，变得不再是他们……” 祁玲没有说话，笼罩在她身边的气息越来越压抑，精神力构筑而出的漩涡逐渐化为实体。 “所以说，他们就是你们造出来的人偶，在陪你的本体玩着过家家罢了，维持着你那可怜的‘精神稳定’……” “他们就是你维持自我的‘锚’，只有确认他们两个与自己是不同的个体，你的力量才能发挥到最大程度。” “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们三人的灵魂早在进化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融为了一体！！” “你……” 祁玲吐出一个干巴巴的字眼，喉咙就彻底喑哑，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那纤细的女性外表迅速开始发生改变，两个男性的面孔在她的脸庞周围闪烁，仿佛想要挤进她的灵魂当中，彻底归于一体。 而就像程绪所说的一样，她的力量开始变得紊乱，三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分支在她的躯体内横冲直撞。 她的躯壳就像是贴图错误的模型文件，被植物、机械、晶体分割，彼此交错，看起来非常怪异。 “你的精神力远比我低了几个层次，可为什么……” 祁玲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结局，不再挣扎，只是用自己那还算是眼睛的器官看着程绪，发出的声音也趋向于中性。 “我以前也是病人，我理解，每个病人心理总有一个放不下的执念，无论那是什么，它可以让你变得非常强大，也可以变成你的弱点……” 祁玲身边的精神风暴开始咆哮，将她的紊乱躯壳撕碎，就像是一个不清楚自己是谁的精神分裂患者正在自戕。 “虽然我们都是病人，但你已经对我表现出了威胁，我不会对你有半点的怜悯……” “那就……杀了我，让我忘记自己是谁……” “不，我可没办法动手，毕竟我也是发过誓的，这件事还得让你的本体自己来。” 程绪随手将掌心的那枚红色晶体抛出，在外面的那片炽红巨浪当中掀起一片波澜，暂时的创造出一片净空。 程绪生长出几条黑色的触须，将那口蕴养黑暗的棺材卷起，拖到了祁玲身边。 “我记得你说过，这口棺材有一定的治疗作用来着？” 祁玲没有回话，她的意识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 “那就走吧，我带你回去，逃离船长的魔爪……” 第249章棋差一招 “三妹，醒醒，你怎么睡着了？” 祁玲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恍惚。 远处那片狂暴的光焰还在喷发，疯狂的船长正在不顾一切的袭击着「赭红利刃」号。 “骨架烧出来了吗？” “烧出……什么骨架？” 祁玲看着大哥那疑惑的面孔，准备回答他的问题，但又刹住了车，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一个巨大的白色虫茧摆放在她身边，里面包裹着的正是被控制的厄托，以及她的第一个炼狱侍从，提克。 “没有发光，那看来是还没有到时候……” 祁玲伸了个懒腰，浑身发出一阵噼啪声，就好像她真的还是个人类一样。 “我刚才做了个梦，非常奇怪……” 她端起一杯已经不能称之为茶的液体，随意的喝了一口，连带着其中沉淀的渣滓也一并吞下。 “哦？妹子你天天这么忙，睡觉居然还会做梦？” 二哥段志才把玩着一枚精密的镂空装饰物，还像是以前一样，用细小的工具在里面拨弄着什么。 “是啊，我梦到自己在梦里面被一个黑色的人影追赶，一路跑，却又跑不动，那家伙还一直对我说着很可怕的话……” “哈哈，你放心，有你两个哥哥在，绝对没问题。” 张端行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发出了啪嗒响动，那壮硕的肌肉看起来确实很有安全感。 “嗯。” 祁玲还记得梦中那家伙对自己说了什么。 “这都是你一手促成的，我只不过是将它全数归还与你罢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种预兆，让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她刚想算一卦，结果发现自己的卦象已经失效，需要再等七个小时才能恢复。 “希望我的计划足够顺利，第一名的奖品可是拥有与这个游戏的至高之神对话的权利……” “没关系的，那个什么程绪再来，要是客气还则罢了，要是敢动手，哥哥我第一个给他两拳！” 祁玲没有去看自己大哥的脸庞，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并非源自于欢欣，而是来自于确认了某种东西真实存在的安心。 “妹子，那火焰怎么没了？” 祁玲听到二哥的声音，心中猛然一惊，赶忙抬起头来向窗外观瞧。 此刻，那笼罩「赭红利刃」的烈焰已经消失，船长那爆裂的热能波动也悄然消散。 “不对，时间不对，太早了，我绝对是漏算了什么……” “什么太早了，是你说的骨架还没烧出来吗？” 段志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但祁玲并没有理他，反而化作植物彻底消失。 “唉，最近三妹是越来越怪了，啥事也不让咱俩参与……” “是啊，和以前那次相比，她变化可太大了……” “哪次？” 张端行刚想回答，结果就愣在了原地，在他记忆当中那十分笃定的事件居然消失了，没留下半点痕迹。 祁玲将自己传送到了空间之外，向着「赭红利刃」号狂奔而去。 随着她越接近那两艘船，心中的不安就越发的浓郁…… 此刻，程绪正站在「神性光辉」号的近前，与核心舱内那枚已经没有任何人形的能量生物对望。 从刚才开始，程绪就没有再发动任何攻击，只是顶着船长那咆哮的烈焰，一步步走到了船长近前，对他只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的力量，船长先生。” 那句话让船长满腔的愤怒化为了乌有，灵魂之中充满了欣赏、感叹、欣慰与疲惫糅合的复杂情绪。 此时此刻，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敌意，相互散发而出的能量波动彼此交融，堪称和谐共振，就好像他们是一对亲生的兄弟。 “你们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 船长周身暴躁的能量彻底冷静了下来，那咆哮的烈焰只剩下了一丝，仅仅遮蔽着他的形体。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唯一的目标，就是参与一场竞赛，而这场比赛，让我们拥有了成为神明的可能。” 船长叹了口气有些悲哀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核心舱，一股规则拧成的能量正在束缚着他的身体，迫使他待在这里。 “这艘飞船……是我的王座，也是我的坟墓，真羡慕你们，能够超脱于囹圄之外……” 程绪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团黑色的烈焰，带着超出想象的威能，径直砸到了船长的核心舱外壳上。 虽然，那几乎和船长同源的力量没能突破核心舱的封锁，但却在规则的囚牢之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喂，你信不信我能带你出去。” 船长体外的火焰顿时暴起，但瞬息间又再度萎靡，化作一个穿着红色毛衣的男人，颓废的坐在一张华丽的王座上。 “看来你是不信了……” 程绪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手掌搭在那被规则束缚的王座之上。 “告诉我，这飞船怎么开？” “呵，你要去哪？” “你别管，只要告诉我怎么开就行。” “把手放在桌子上，然后，靠想象就行。” “就这么简单？” 程绪将手放到了桌子上，感受到了自己与飞船之间的链接。 船长此刻已经将双手放到了自己胸前，像是个将要死去的老人，满脸平静。 “以后船就交给你了，我累了。” “别啊，我这才打算将你从这地方搬走呢！” 「6.获取“神性光辉”号的控制权（已完成）」 程绪的最后一个职业任务已经完成，「深渊潜航」技能开启，那个由黑暗深渊构成的世界向程绪发出了召唤！ “程绪！你为什么——” 已经化为植物本体的祁玲从飞船破碎的外壳处冲了进来，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计算，似乎每一步棋子都落在了空处。 “哦，你来啦，正好，我刚刚救下了你的分身……” 程绪随手扔出那座棺材，将其中依靠棺材力量维持着形态的祁玲分身带了出来。 “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很难向你解释清楚，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去问你的分身吧。” 程绪将那团已经变成畸形造物的分身用手捧起，轻轻放到祁玲面前，露出了她最熟悉的笑容。 祁玲的灵魂中涌起一阵悚然，因为那分明就是她自己的笑容…… 第250章同盟 “锵。” 一声金属磨砺的锋锐响动过后，那个陷入混乱的祁玲分身就被她的本体当场斩杀，身体开始腐朽。 她的动作十分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犹豫，就好像那个充满诱惑力的秘密毫无价值。 “你都不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程绪略微有些惊讶，看向祁玲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欣赏。 祁玲手中举着一柄晶体形成的长剑，锋锐的剑刃边缘散发着强大的精神波动，甚至隐约能够看到些许扭曲的光影。 “程绪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清楚，从开始到现在，我的需求就没有任何改变。” “那您为什么——” “我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这都是你一手促成的，我只不过是将它全数归还与你罢了。” 程绪启动了只剩下核心舱的「神性光辉」号，将那最后一点残留的见证者雕像彻底抛弃，看着它的碎片在太空中飘散。 “既然你没有想走的打算，那就不要离开了，船长先生，请帮我控制住她。” 船长颇为有趣的看着程绪，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祁玲立马想要销毁自己的躯体，但下一秒就彻底动弹不得，被一阵庞大且可怖的压力所包围，身体宛若被寒冰封锁。 “船长先生，很快您就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那勒令您赎罪的神明将再也不能对您进行注视！” 环绕着「神性光辉」的空间突然陷入一阵扭曲当中，大量光怪陆离的色彩在每个人的灵魂中流转。 船长刚才还略有些惊讶的神色顿时转变为了狂喜，因为环绕在他身体之上的桎梏确实在逐渐崩毁。 “轰！！” 整艘「神性光辉」在穿越空间壁垒后狠狠砸落，于一片深邃的漆黑水面之上停下。 在核心舱的周围，还飘着一栋房子，以及一个白色的晶体，它们都像是位于固体平面之上，非常安稳。 “从您的王座上下来吧，这里没有那些束缚你的家伙。” “整整437年……我终于解脱了……” 船长撕开了自己身上那已经失去效力的红色毛衣，将它们狠狠摔落在地。 当那些红色的丝绒被撕扯开的瞬间，全部化作了带着鲜血的荆棘，很显然这就是一件刑具。 脱下刑具的船长还穿着一层白色的长袍，上面满是干涸的鲜血。 “喂，小子，我还没问你叫啥呢。” “程绪。” “下次别回答的这么干脆，告诉别人你的真名，就意味着失去了灵魂的主权，我就是前车之鉴。” 船长放开了对祁玲的钳制，因为在她身边一直涌动着非常不稳定的精神波动，很显然她被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入侵了灵魂。 “停下，这么对待客人，可不礼貌。” 自从发现自己的技能拥有描述以外的效果后，程绪就知道，那所谓的职业并不只是提供一些技能那么简单。 它更像是为拥有者提供了向前进化的指引，以“技能”作为指路明灯，引导每个人的发展。 当程绪觉醒了「深渊潜航」这一技能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似乎成为了这一片深渊海域的主人，在这里的一切都听命于他。 听到来自程绪的呼喊，那入侵祁玲灵魂的东西悄然散去。 “嘶……真是出人意料啊，程绪先生。” “怎么？” 祁玲勉强让自己的形体维持着人形，以大量硬质的植物根系支撑着自己的躯体，与程绪对峙。 “想不到你居然会对我动手，如此不明智，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可从来都没对你动过手，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你都是咎由自取。” “不可能是我，我不会——” 程绪抬了抬手指，那些窥伺着祁玲的东西迅速聚拢过来，对她虎视眈眈，让祁玲闭上了嘴。 “不是我对你如何，而是你自己遭了天谴，一直以来对命数不尊敬的家伙，是你自己才对。” 程绪的话语让祁玲心头一震，说不出话来。 程绪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趁热打铁，故意说了一些无异于助燃剂般充满苛责与双标的话语，以点燃祁玲的怒火。 “第一，你发誓不能对我不利，但却处处暗藏后手，企图欺骗命数，违背你我曾经立下的约定。” “第二，你身为卜命师，却只贪图胜利，将他人视为草芥，欺骗他人，只为博得信任！” “第三，你明知人死不能复生，却依旧逆天行道，企图利用记忆堆砌而出两个困在牢笼中的灵魂！” “凭什么！” 祁玲的神情突然激动了起来，她的精神由于刚才的诡异入侵以及程绪的推波助澜，出现了些许崩溃。 “我凭什么不得逆天而行，我只想守护我那来之不易的亲情，可那制定规则的神明却让我亲口吞下他们的灵魂！！” “凭什么！！凭什么祂可以身居高位，凭什么我必须受祂摆布，我要你们这群规则的走狗都为我的兄长陪葬！！” “那你发个誓吧，从今往后，与我结盟，直到成为游戏的胜者，登上神阶，把这规则亲手撕碎。” 祁玲愣住了，她显然不明白程绪到底想要干什么。 程绪缓缓向她走近，每进一步，祁玲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恢复一分，似乎这片深渊正在逐渐认可她的存在。 “我说过，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没变过，我要成为胜者，彻底终结这个游戏，顺带着向那个自视甚高的神明发起挑战。” 程绪伸出手来，生长出满是荆棘的植物根系，探到祁玲身边。 “你这样的家伙，成为我的敌人实在是太过麻烦，拥有不俗的头脑，果决的判断力，以及十分讨人厌的预言类职业……” “其实我原本是想将你的分身各个击破来着，但你斩杀自己分身的那份果断还是让我改变了主意，以我现有的能力，绝对无法杀死拥有如此魄力的你。” “所以……你想要和我结盟？” “和你，或者说，和你们三个。” 祁玲的植物触须与程绪相碰，一股近乎精神污染的强大意志就冲入了她的灵魂，让祁玲跟随着程绪一同张开了嘴…… 第251章立誓 “对了，船长先生要不要一起来，您待在这里的话，我很大概率能将您带往下一场游戏。” 程绪与祁玲异口同声的转头看向船长，场面一时间有些怪异。 “有意思……你们异界旅客真有意思……” 船长似乎缓的差不多了，从王座之上站起身，走到了程绪旁边，等待着宣誓。 “从此刻，到生命的结束，我都愿意成为程绪的盟友，绝不彼此伤害，彼此算计，一致对外！以我们的力量与职业为证，绝不违背！” 在黑暗凝聚成固体的深渊当中，一名巨大且古老的神祇缓缓睁开了眼眸，向程绪三人发出了呼唤…… “阿特……” 在那声诡异的声音响起后，祁玲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完全能够自由活动，周围那些潜藏的诡异生物也不再对她产生敌意。 然后，程绪又将誓言反转，自己念了一遍，在听到深渊的回声后，他彻底放松了下来。 “说实在的，和你这样的家伙敌对，属实是消耗脑细胞，不知道你还藏了多少后手……” “其实也没有多少，你已经破解了其中的五分之二……” 祁玲也在那深渊之海的表面坐了下来，内心之中涌起一股荒诞的感觉，十分的想笑。 “才五分之二……看来我不选择与你彻底撕破脸还是有必要的，总之，要不要进屋喝点什么？” 祁玲看着程绪，总感觉这个家伙和自己之前遇到的程绪不是一个人。 “程绪先生，我感觉你似乎和之前的区别有点大。” “有吗？” “你的灵魂之前就像是一柄残缺的匕首，锋锐且残破，但现在，你变得完整了……” 程绪猛然发觉，自己刚才的说话语气，以及表情动作，都变得像是那个恶魔一样，充满了若有若无的松弛感。 “好，走吧。” “哈哈，这下又和之前一样了。” 在进入自己的屋子前，程绪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和那种非常小心的窥视不同，几乎就是毫无遮掩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猛的抬起头，盯着异样感最为明显的那个方向，直到那种感觉消失才重新低下头来。 在直播间中观看的观众们差点全都疯了，因为刚刚程绪一直盯着摄像头的方向，就像是打破了第四道墙一般令人震撼。 「多元折叠链路_1：@灾劫，你家游戏系统出bug了，选手发现摄像头了，快来修！」 「纷争之翼_02：哇，我真感觉他要顺着网线过来打我一顿！」 「辉耀晶旋#441：哈人」 一直看着直播的藤茄心情有些激动，倒不是因为程绪盯着摄像头这件事，而是因为他之前说的那段话。 “充满了反抗精神的杀手……这才对嘛！” 它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渴望着突破规则，也是如此渴望击败灾劫，彻底撕碎规则的束缚。 “我也从没忘记自己的梦想，现在也是一样，但我还没能踏到成神的那一阶上，希望你能比我更先成功……” 「碧冬茄：救命啊，我不想修bug了！这孙子怎么发现的摄像头啊啊啊啊！」 「喀西茄：噫，“杀手”都给副组长整急眼了，这杀伤力有够恐怖」 「乳茄：第一次看见副组长骂人，截图留念」 「刺天茄：合影」 「十萼茄：加我一个」 「碧冬茄：摄像头的底层逻辑引用了三万多次，要是更改摄像头的逻辑运算，意味着我还要监测那三万多次引用，避免出现三万个bug……」 「碧冬茄：bug，全都是bug，这个世界就是特娘的一个大bug……」 「碧冬茄：嘿嘿嘿，我爱修bug」 「水茄：完，副组长要疯」 「南茄：@碧冬茄，我问了一下灾劫大人，刚才是因为“杀手”与深渊之神产生沟通，他才获得了短暂的高维视觉，不是bug」 「碧冬茄：哦」 「水茄：恢复的真快」 此刻，在程绪的小屋内，传来了他的一阵惊呼。 “让我和船长死斗，为我准备封印棺材，若是不行，就召唤炼狱大军进攻，再不行就利用收容物将我传送到炼狱的最深处……” 程绪听着祁玲的讲述，有些浑身发毛。 “如果还不行，我就打算牺牲自己的一个分身，以血祭的方式召唤沉睡的炼狱神明，将你我一同吞噬。” 祁玲喝了一口程绪家里那不知道放了几年的茶叶，抿嘴笑道。 “这套流程的难点就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想到真被你找到了破绽……我一直以为，你会是那种痴迷于杀戮的疯子，没想到居然也会与人结盟。” “我只是总会选择最佳解决方案，杀戮一般是最便捷最有效的方式，但对于你……” 程绪沉默了，毕竟这是第一个引得他下了杀手，但没杀到底的家伙。 “我还不知道违背誓言会产生什么后果，贸然违背太过冒险，而想要在不对你直接进行攻击的情况下杀死你所有的分身……” “不如和我结盟来的快。” 程绪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 “话说，既然祁玲你有限制我空间移动的收容物，为什么一直不对我使用呢？” “使用它的代价，是我整个人失去意识十二小时，只能当做压箱底的东西。” 祁玲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程绪发问。 “说到这，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让我的分身变成那副模样的？” “嗯……不好说，说了你容易生气。” “但说无妨。” “我只能说……有关于你的两个哥哥。” 祁玲顿时一滞，放下了杯子。 “和你这样的人成为敌人，对我也绝对没有好处，你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办法的……” “运气好罢了。” 程绪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也许我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只不过你必须相信我。” “说说看。” 程绪的掌心亮起，一股强烈的抽离感在祁玲的灵魂当中出现。 “我能抽离你的一部分情绪，其中还能带走一点记忆，只要抽离的时间足够久，我觉得……” “将我和我的哥哥彻底分开……” 祁玲的呼吸有些沉重，这对于她来说确实是非常冒险的一步。 “不过呢，也不是很急，得先把你的两个哥哥也接到这里，让他们也发个誓……” “你果然有挟持他们的想法。” “那可不，谁还没个后手呢……” 程绪轻轻敲响胸口的位置，呼唤自己的虫群。 “将他们带过来，不要伤害到他们……” 第252章虫族 早在程绪与祁玲的分身相互对峙时，虫群就已经接收到了信号，准备向其他在场的生物发动袭击。 这群虫族的思维通过血脉的方式相互连接，虽然每只虫族个体的智慧不如普通人类，但它们联合在一起的思维能力却非常强大。 每当程绪对虫群军团进行调度时，他都能接入这个庞大的神经元网络当中，共享那种“群体思维”的运算能力。 因此，每次他对虫群做出部署，都只需要极短的时间，就算是在与其他人相互对峙，也没有丝毫问题。 得到进化的虫群已然接受了深渊的祝福，它们的躯体被黑暗的晶体所笼罩，拥有了更强的抗性。 低等级的虫族所拥有的只是杂乱的晶体残片覆盖，等级越是向上递增，它们身上所覆盖的晶体就越是整齐，逐渐变得像是鳞片。 在原本最高等级的虫族当中，涌现出了一批能够操纵暗影的个体。 它们体外的鳞片已然和程绪相差无几，身体外还覆盖着一层黑暗形成的薄纱，身型细长而缥缈，像是一群隐匿于黑暗当中的女巫。 这群虫族是在觉醒时与程绪相性最好的那一群家伙，它们甚至于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程绪本人的“子嗣”。 这些家伙被程绪称为“祭祀”，赠予了它们享受深渊祝福的权能，使得这些祭祀虫成为了深渊的使者，能够将被诅咒者拖入深渊。 每一只祭祀虫都成为了程绪最亲近的眷属，它们所得到的信息都直接与程绪共享，时刻为程绪播报着战场的状况。 在程绪与祁玲对峙的途中，那些灵能者部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准备对他们二人进行追捕。 但就在追捕的途中，一群身披暗影的虫族对他们发动了突然袭击。 搭载强能光束的舰载武器直接命中了灵能者军团的飞船，毫无保留的友军火力直接促使灵能士兵们陷入了指挥中断的窘境。 “长官，我们的丝线断了！千语者那边出了问题！” “不要慌，所有人聚集起来，造物系开启灵能护盾！” 身为无面者的克隆体，分裂者知道那群虫子脱离了掌控，但他没想到这群家伙居然会这么快就发动叛乱。 “呼叫其他两支部队的支援，快！” “不……长官，我们的灵能被干扰了，那群虫子……它们也拥有灵能！” 十只负责对灵能军团进行围剿的祭祀虫飘然现身，它们彼此交错，在那些聚集防守的灵能者之外构筑出了充满暗影之力的结界。 “没关系，就算这群虫子完成了进化，也绝对打不破我们的护盾，这玩意当年可是能抗下船长全力一击的……” 事实上，祭祀虫确实没有办法对付这些家伙，但作为指挥的程绪有。 那时，船长的力量还未到达顶峰，炽热的辉光也还没有变成巨浪，虫群必须趁此机会冲入「赭红利刃」才能获得庇护。 因此，能否快速解决灵能军团，就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程绪将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深渊来解决，让那群祭祀虫构建好连接，直接利用他的力量将所有的灵能士兵都拖入了深渊当中。 虽然当时的程绪还并未获得完整的海域权限，但仅仅是镜面世界当中的恐惧之物就够那些家伙喝一壶的了。 等到程绪与船长开始对垒，全部的虫族士兵就都已经潜入了「赭红利刃」当中，开始暗中转化更多的士兵，等待伏击其他敌人的机会。 原本的虫族军团根本没有转化其它生物的权能，被船长彻底锁死，久而久之，它们也就彻底忘了自己还拥有如此的力量。 但随程绪而来的深渊之力，则彻底唤醒了它们的本能，并将之强化。 在第一次从空间裂隙当中冲出时，它们转化其它生物的方式还非常原始。 基本上就是向被俘虏的异族生命体内注入虫卵，结合异族的生命特征，生产出一批含有异族基因的“虫族混血儿”。 但在接受了深渊的洗礼后，它们的基因都被程绪同化，逐渐偏向植物那一边。 在虫群抵达「赭红利刃」后，大批的虫族开始播撒类似于孢子的物质，在飞船的各个角落蔓延。 那些东西只要沾到固体表面就会开始生长，将能够收集到的有机物化作满是孔隙的黑色蜂巢状物质。 很快，整艘飞船的内部就长满了那些东西，仿佛被恶性肿瘤感染的生物一般，开始毫无节制的滋生增殖。 最先受到感染的，是那群被关在审讯室内的前飞船雇员，这些可怜的家伙早已在严苛的审讯当中失去了神智。 冥冥之中，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来自程绪，充满了情绪感染力。 “你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当一块挂在绳子上的咸肉，还是和我们一起，加入推翻他们的军团！” “吼！！” 那些原本已经部分脑死亡的船员顿时焕发新生，大脑被重新激活，破碎的身体结构在深渊的力量下逐渐被重塑。 从死亡边缘归来的它们，生长出比自己还要庞大的横切巨螯，爆发出那被封存了满腔的怒火，对飞船的墙壁狠狠撞去！ 这群新生的虫群迅速在船体内部横冲直撞，向着各种能够穿透的结构发起猛攻，根本没有任何人来阻拦。 因为当时的船长正在向程绪发动攻击，滔天的烈焰几乎快要将「赭红利刃」撕碎，剩余的部队全都集中在被烈焰浪潮攻击的那一侧，根本无暇顾及船内的状况。 那些因愤怒而诞生的虫族生物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将飞船内部的空间摧毁将近一半才彻底死去。 当它们身死之时，所有被它们撞击过的地方都开始生长出大量的虫群蜂巢，更多的孢子从中喷发而出…… 此时，正巧程绪与船长已然和解，狂暴的能量波动已经平息，半机械人与机械部队也都注意到了入侵飞船的虫群，开始了反击。 拥有高强度生物抗性的两支军团，对于虫族的侵蚀完全免疫，竟然和阵地占优的虫族展开了拉锯作战，一时间谁都难以攻破对方的防守…… 第253章抢劫 当「赭红利刃」船舱内发生混战的时候，位于船舱另外一侧的废墟当中悄然出现了几只祭祀虫族，它们正在搜索着什么东西。 当一块形似人体的巨大废墟残片被找到时，那群祭祀虫族就向程绪发出了信号。 几秒钟后，身披暗影的程绪就从其中一名祭祀虫族的躯体内走出，来到了那块废墟附近。 当他的双手触碰到那块废墟时，空间扭曲，深渊显现，将周围的所有东西都一同扔到了深渊之中。 在那块废墟与程绪消失的同时，位于「赭红利刃」号之上的虫群开始执行第二步的行动计划。 它们佯装继续与守军交火，但一小部分个体迅速在「赭红利刃」内流窜，按照程绪给予的信息去寻找整艘飞船的“龙骨”。 早在扎乌利夺取这艘飞船的控制权时，就对普通的海盗船进行了改造，偷偷种下了炼狱的烈焰火种。 那种子拥有侵蚀飞船结构，将其转化为自身骨架的能力，经过多年的蕴养，它已经基本成型，成为了维持飞船运转的真正支柱。 而属于「赭红利刃」的炼狱军团，也都被它藏匿了起来，只有夺取“龙骨”的控制权，才有可能找到这艘船真正的遗产。 程绪的信息来源自然是祁玲，她之前吞下了不少研究员的记忆，掌握了许多有关炼狱的秘密。 在她的指引下，虫群很快就发现了目标，并且注入了它们的孢子。 就在那些充满深渊气息的孢子入侵龙骨的瞬间，整艘「赭红利刃」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巨鲸，居然发出了凄厉的哀鸣。 在场作战的所有守军都听到了这宛若精神风暴的吼叫，都停滞了几秒钟，有些发愣。 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些刚才还在和自己交火的虫群部队已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些家伙浑身由骨骼构成，红黑交错的绒毛生长在骨骼边缘，像是发霉的瘢痕一样难看。 这些个体的头顶还生长着扭曲变形的虫螯，时不时无意识的抽搐几下，发出骨骼碰撞的咔哒声。 它们的背后生长着六只纤薄的黑色翅膀，上面裹挟着黑色的火焰，隐约还能看到一闪而过的扭曲血肉造物，强烈的恶意从中散发而出。 这些个体自从出现后就一直静静地盯着守军，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向他们逼近，只是缓缓释放着自己的恶意气息。 “不……不是我！” 突然间，一个半机械人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着自己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轰然一声炸响过后，他的整个后脑都被轰飞，只剩下了一串闪烁着电弧光芒的破碎元件。 就在所有守军都准备启用心灵遮断合金的时候，那个刚刚死去的士兵突然再度站起，满嘴是血，发出了狂喜的呐喊： “深渊！降临世间！末日从此刻开始！哈哈哈哈……” 就在他发出呼喊的时候，在他脚下的阴影当中，一潭被无可名状之物填满的沼泽淤泥缓缓显现，呈裂痕状向外蔓延。 “恭迎……末日的代言者！” 程绪的身体缓缓出现，周围的气温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的影子都开始变得杂乱无章，一种令他们不敢动弹半分的诡异气息笼罩了在场的守军。 受到侵蚀比较轻的机械军团指挥官改型在彻底被深渊掌控前挣脱了出来，将每个机械生物的开火指令优先级调到了最大。 “机械小子们……开火！” 轰鸣的枪炮声顿时在每个角落当中响起，机械军团向着每个可疑的目标都倾泻了大量火力，耀眼的曳光弹几乎照亮了会战的发生地。 片刻之后，那些机械生物的火力已经耗尽，正在补充弹夹的时候，他们猛然发觉，自己刚才命中的只是飞船的墙壁，根本没有敌人。 事实上，这只是程绪利用虫群思维的加成所使用的诱骗计谋。 那些站着不动的家伙正是刚刚被强行感染的「赭红利刃」军团，虽然还没能拥有完全的战斗力，但依旧能够为程绪提供算力加成。 依靠这些家伙的精神链接，程绪释放了一道足以影响上千人的精神骗术，让在场的守军相信，自己有着极大的威胁。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守军下一秒就知道了。 整艘破碎到只剩骨架的「赭红利刃」突然间发动了引擎，那只刚才还在发出痛呼的巨大骨架生物显然已经成为了虫群的一员。 当它发出一声类似于昆虫的尖锐嘶鸣声后，一道通往深渊的大门迅速开启，将它吞没。 此刻，那些停留在船只内的守军，顿时都陷入了绝望，一个真实的地狱，已然在他们面前展开了真正的形态…… “怎么样，两艘船，虽然都挺破，但最起码能飞，而且「赭红利刃」后续长一长没准还能变得挺好看。” “现在它可一点都不红了……还叫这名字合适吗？” 已经发完誓的张端行抱着膀子站在程绪旁边，乐呵呵的看着那艘迫降在水面上的飞船。 “那要不叫「忧愁之锋」，也符合它现在的模样。” “行啊，反正是你的船，怎么取都成。” 在他们旁边，有一枚被黑色晶体包裹的巨大虫茧，里面是已经被程绪切除掉部分记忆的祁玲，她此刻还处于昏迷状态。 “话说我妹啥时候醒啊？她这么昏下去，我们哥俩也不知道该干点啥……” 段志才也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程绪刚刚送给他的一件小玩意，看起来似乎是一块黑色的六棱晶体。 “她多久醒过来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们哥俩倒是可以和我去做些事情。” “行，听你的，反正三妹昏迷前也说当我们听你的，毕竟咱都发那毒誓了，算是同一阵线，谁也别嫌弃谁。” 程绪停顿了一小会，他能感觉到经过自己的剥离，张端行与段志才体内残留的祁玲记忆正在越来越少。 “咱们仨，连带着我救回来的那些刺客一起，去把那个因菲尼特议员给他活捉了。” 第254章行动准则 在祁玲接受记忆剥离之前，她和程绪商量了一下，怎样才能算是将整个基金会彻底搅乱。 最终，他们得出结论，只有唤醒基金会最难对付的那几个敌人，才能给他们带来麻烦。 而唤醒这些家伙，最便捷的方式，就是献祭基金会的重要人物，引起它们的兴趣。 为此，祁玲交给程绪数量极为庞大的资料。 这些资料全都是她从别人的记忆当中收集来的内容，详细记录了基金会曾经击败过的强大敌人。 这其中包含两个最为强大的存在，一个是仍旧存在残余活动的红斑帝国，另外一个则是已经被控制收容的炼狱星系。 这两个文明拥有着非常相近的共同点，它们都是生存在强大生物庇护下的附属文明，而且都在其领导者失联后被基金会占领。 庇护红斑帝国的强大生物被称为「伊格休斯」按照他们的语言来说，就是恒星之魂。 它本来就是一枚巨大的恒星，在红斑帝国的最中心，依附于它存在的环绕星链全都是它的子嗣，上面生存的智慧生物可以说是它的次子。 这位沉默且易怒的强大生物为所有在它身边生存的生物提供庇护，同时也接受他们供奉的祭品，也就是宇宙中的其他物质。 无论你选择上供的是一枚陨石，还是一颗被占领的卫星，它都会平等的接受，以光芒与热量作为赐福，供给它的子嗣们生存。 在基金会到来之初，红斑帝国表现出了欢迎，他们很高兴有其他文明能够与自己交流。 但后续基金会开始在红斑星系掠夺资源与人口时，红斑帝国就彻底与基金会交恶，双方展开了不断升级的战争。 在战争态势升级到一定程度后，基金会的总部注意到了它们，在议会商讨后做出了决定，将红斑帝国从“收容物”改为了“敌人”。 于是，这名宏大的恒星之神，最终被基金会利用规则武器彻底灭除，化作了一枚点燃一切的红巨星，在吞下自己的全部子嗣后，彻底崩毁。 逃逸在外的文明火种就此成为了星际海盗，专门负责抢劫打击基金会的船只，用以为自己的神明复仇。 而另外一个给基金会造成麻烦的，就是炼狱星系，正是「赭红利刃」的拥有者扎乌利叛逃之前的故乡。 炼狱星系被一名跨越数十个恒星系的巨大生物所保护，那东西是个跨越了维度的生物，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神明”了。 只不过它是个不完整的神明，只拥有一部分神明的力量，身体与空间的裂口相融，被困在了这片低维度宇宙当中。 所有的炼狱星系生物都源自于它的创造，每一颗星球也都是它精心雕刻出来的装饰品，可以说整个炼狱星系都是它所建造的花园。 因此，当基金会闯入这片星系的时候，就遭到了这位神明的驱逐，将他们赶出了自己的领土。 面对一位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但依旧超脱于凡俗的神明，基金会的规则武器全部失效，一种空前的危机感笼罩了基金会的上层。 他们为了延续自己的统治，最终与炼狱星系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在战争的末尾，基金会利用几名炼狱星系的叛徒，找到了炼狱神明的弱点，将整片炼狱星系与正常的宇宙隔绝，彻底封印。 虽然他们没能获胜，但至少隔绝了那位炼狱神明的继续蔓延。 文件当中虽然没有找到献祭生灵以唤醒炼狱神明的方法，但提到了红斑帝国的残党。 他们最近似乎在尝试打开炼狱星系与现实宇宙之间的裂缝，似乎是已经有了某种令基金会警惕的突破。 于是程绪打算趁着那位因菲尼特议员还没离开，干脆把他绑架了，带去给红斑帝国的海盗们当做祭品。 不过自从「赭红利刃」与「神性光辉」在短短的几天内相继出事，「赫尔斯尖塔」已经通知了更多舰队靠近。 在程绪将那两艘飞船开到深渊之海时，已经有一支装备完全的正规军舰队跃迁到了指定地点。 那支舰队和议员手下的私人武装完全不同，由一个已经存续了三百年的人类帝国所组建。 这支军队拥有两百余艘恒星级母舰，每一艘都比议员本人的座驾要更为庞大，常备的武器当量也更为恐怖，足以应对大部分敌人。 除此之外，那些在因菲尼特成为议员之前就一直跟着他的私人武装也在聚集，更多像是「赭红利刃」或者「神性光辉」的杂牌船也已经接到了命令。 面对这种情况，程绪决定给这位议员先生一点出其不意的惊喜，直接攻击他的老巢。 之前那些被祁玲操控的人，也在虫群的侵袭当中被特意保护了下来，现在程绪正在和他们商议能否接受深渊赐福的问题。 如果这些家伙能够接受成为深渊的赐福者，基本上就相当于成为了自己的眷属，执行刺杀任务时也能获得一些帮助。 而且，在阅读了大量祁玲传输过来的资料后，程绪的第一步剧情任务居然完成了。 「获得与基金会有关的资料（100/100）」 「任务奖励：恶灵之墓」 还没等程绪猜出来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它就已经出现在了程绪的身体内，和生产蜘蛛的虫群空间相邻。 那是一片荒凉的墓园，许多已经破碎的墓碑在其中横亘倒塌，遍地都是没有名字的尸骨，杂草丛生。 在那片墓园当中，目前只有一名身披黑纱的修女，应该是程绪的召唤技能「鬼修女」。 “这地方能够诞生恶灵与怨鬼，也许能成为我的第二支大军……” 等到三天之后，祁玲缓缓苏醒，深渊之海的表面就已经搭建起了一座虫群小镇，大量新生的“工蜂”正在忙活。 那群刺客殿堂的人也已经接受了深渊的洗礼，化作了暗影生物，正在和程绪相互切磋，彼此磨合。 祁玲看着自己新生的躯体，露出了十分平静的笑容。 “我居然……完成了一次进化。” 第255章苏醒 “哟！三妹醒了！看这！——” 段志才的声音从祁玲的头顶传来，那里是一座黑色建筑的最顶端。 段志才和张端行都在那里，似乎旁边还有些忙碌的身影，看起来影影绰绰，不太真实。 祁玲感觉自己的视觉似乎出现了些许的变化，在之前的那段时间当中，她总是能看到与每个人相关联的一切。 无论是过去，未来，还是他人的想法，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祁玲面前，这些嘈杂的事物几乎让她忘记了真实的世界应该长什么样。 而现在，她发现这些东西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最为单纯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不可名状之物，也没有那深邃的黑暗之海，只有一片平坦的灰色地板，看起来非常温和。 祁玲低下了头，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有些改变。 “我……又变回那个人类了吗？” 祁玲依然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灰色运动服，毫无修饰的朴素服装让她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化作世间最为微小的一粒尘埃。 祁玲试着生长出植物根须，但失败了，她的手指依然还是人类的模样，没有丝毫异动。 “我的精神力……也不见了？” 祁玲发现自己那些积攒而来的力量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彻底恢复了凡人的状态。 “喔，你昏迷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短。” 程绪出现在了祁玲身后，手中提着一件破碎的机械，上面长满了藤壶一般的物质，滴滴答答的机油正在淌落。 “我……昏迷了多久？” “很短，就三天。” “我原本以为只会失去意识一到两个小时……” “像你身上这样的情况，多久都不奇怪，三天已经算短的了。” 程绪的身影迅速消失，又迅速归来，那只被他带来的机械残躯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第一天，你的虫茧周围开始出现大量紊乱的精神波动，然后从你的躯体内生长出非常庞大的植物枝条，一直向外生长。” “等到第二天，那些植物枝条就开始枯萎，精神波动也彻底消失，只剩下一团非常萎靡的丝状物。” “等到第三天，你开始向外散发一种非常平和的能量反应，所有被这种能量触碰的东西，都会失去自身的超自然能力，仅剩人类认知当中的普通特性。” “人类认知当中的普通特性？” 程绪思考了一会儿，迅速将一只正在工作的工蜂带了回来。 那只脸盆大小的虫族生物拥有着厚重的外壳，以及功能丰富的腹肢，许多和螺帽规格相同的肢体就像是扳手一般缩在身体两侧。 在见到祁玲的一瞬间，那只工蜂就像是遭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压力，被瞬间挤压成了一小团，进而消失在了祁玲的视野当中。 “看，在你的认知当中，没有这东西存在，所以它就消失了，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那我……” “这能力是把双刃剑，让别人成为平凡的存在，意味着你自己也将归于凡人，反正目前来看，作用比较有限。” “那为什么，你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程绪耸了耸肩，对祁玲伸出手，就在距离她两米的时候，程绪手臂上的鳞片开始消失，最终化作一只瘦削苍白的手。 “我具有一定的精神抗性，只会在接近你的时候产生改变，说不定其他生物也是一样。” 正当祁玲想要说些什么，她就感觉自己一阵头痛，脑袋好似被老虎钳挤压一般，差点再次失去意识。 等她再次睁开眼，这个世界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深邃的黑暗的世界再度重新显现。 她身边的“黑色建筑”也变成了诡异的蜂巢结构，密密麻麻的腔室与孔洞令人毛骨悚然。 “我……” 果然，祁玲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变回了植物的样子，植物根须不断的在她周围寻觅养分。 “希望你能掌握好这一技能，刺杀因菲尼特的时候，没准能起到大作用！” 刚刚在楼上的那两位也从腔室中滑落而来，看到了祁玲有些迷茫的表情。 “这三天时间，程绪小哥一直带着我们训练来着，那些刺客还有之前的先锋小队都加入了我们，而且他们好像还成为了什么眷来着？” “对，那些被你寄生的家伙，现在都成为了我的眷属。” 程绪随手一抬，挡住了一记来自阴影的袭击，锋刃在他的喉咙边擦过，只差毫厘。 “锵！” 程绪掌心的「百锉」突然显现，一个侧步横斩，挡住了那家伙的第二次袭击，让那个发动突袭的暗影略有些懊恼。 “明明这次我专门挑了你最放松的时候，为什么还是不成功……” “多试几次，你的目标把握非常准确，就是还差点突袭所需的狠辣，上阵杀敌之后，你自然会理解。” “多谢尊者教诲！” 祁玲看着那再度潜入阴影的小刺客，看向程绪的眼神再度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成为刺客殿堂的尊者了？” “不知道，他们自己给我封的，说什么只有尊者才能教授刺客之道……” 祁玲跟随着程绪和两名兄长，一路从沉睡之地走出，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艘巨大的飞船，停泊在一圈巢穴当中。 那艘飞船就像是某个巨型生物的器官，鼓凸的外壳上长满尖刺与骨甲，偶尔还能看到如同血管般蠕动收缩的管状物。 不仅如此，祁玲还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自飞船本体的精神波动，显而易见，这东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活物。 “这是「赭红利刃」与「神性光辉」拼接而成的飞船，花了虫群三天的时间才勉强完工，现在就差动力系统还没解决。” 祁玲思考了一下，突然想到，他们能够当做动力引擎的东西，似乎只有一个。 “不会咱们的引擎还是船长先生吧？” “很显然主控cpu也还是他，毕竟这是他干了几百年的老本行。”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既然你醒了，那就现在。” “……我也许该试着接受一下这种不加考虑的行动准则。” 第256章突击来袭 “嗤……” 「赫尔斯尖塔」的本体将因菲尼特议员缓缓吐出，启动了唤醒程序。 几道柔和的光芒扫过，因菲尼特议员的眼皮微微颤动，结束了自己的幻梦度假。 “这次怎么有点早啊……” 因菲尼特打着哈欠，舒缓了一下自己的骨骼，靠在已经形成椅背模样的「赫尔斯尖塔」外壳上醒盹。 “很抱歉，议员先生，我们对异界旅客的估计出了错误，到目前为止，我们仅仅杀死了143名异界旅客，其余个体全数逃脱……” 「赫尔斯尖塔」在议员面前弹出一幅画面，那正是之前程绪和船长交锋时的影像。 “最初抵达的那名异界旅客，已经完成了数次力量迭代，甚至正面击败了雇佣兵舰队当中较为强大的「神性光辉」。” “为保证您的安全，我已经提前调遣了哈尔克帝国的星际舰队前来护航，以保证您能够及时参加三天后的见证者议会决议。” 因菲尼特还有些迷糊，没能从自己的幻梦当中苏醒，迟疑了一会儿才听明白。 “哈？三天后就要召开议会，我记得距离例会日期还有足足二十多年吧？” 「赫尔斯尖塔」又调取出了一幅异常模糊的画像，其中正是他们整个基金会崇拜了数百年的神明“见证者”。 因菲尼特看着画像，内心之中涌起一股本能的亲切，就好像见到母亲的幼子，毫无保留的想要唤出那一声“妈妈”。 “这……祂是……” “我们伟大的维度之母，亘古时光的见证者，祂已然归来。” “难怪要召开会议……” 这下因菲尼特彻底醒了，将梦中的人生抛在了脑后。 他起身走到自己的私人珍藏前，打开了一瓶最为珍贵的佳酿，那是从炼狱星系收缴而来的皇室美酒，喝一瓶少一瓶的稀世之物。 “来，「赫尔斯尖塔」，为我们的神明归来而干杯！” 「赫尔斯尖塔」的形象飘到因菲尼特近前，还是那层叠的水母形态，只不过散发出了略显忧虑的光芒。 “怎么？神明重新眷顾我们，难道不值得庆贺吗？” “因菲尼特先生，神明的重新降临固然值得庆祝，但我们还有着更大的威胁……” 因菲尼特仔细想了想，之前「赫尔斯尖塔」是提到了异界旅客的事情，不过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那群异界旅客再怎么难杀，也不过是一群厉害点的生物罢了，顶天了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你不会和我说，那群异界旅客值得注意吧？” “正是。” 因菲尼特笑出了声，差点将杯中的佳酿都弄洒了。 “哈哈哈哈……我亲爱的朋友，你是怎样才能认为那些家伙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 因菲尼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了类似金属的响声。 “先不提你通知的哈尔克帝国舰队，就算那些家伙有能耐突破重重封锁，抵达咱们的母舰，咱们是没有引擎还是怎么样，跑总没有问题吧？” 因菲尼特大口喝下燃烧着熔岩色泽的佳酿，脸上的表情更多了几分欢愉。 “就算退一万步说，他们闯入了我们的母舰，又杀死了我们所有的安保力量，最终把我和你一同灭杀，那又怎样？” 因菲尼特敲了敲「赫尔斯尖塔」的躯体，那块晶体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你的备用躯体还在咱们议会仓库里摆着呢，直接无缝重启都没有问题，更何况我了，我有多少库存的分身我自己都记不清！” 在议员说这些东西的时候，「赫尔斯尖塔」一直保持沉默，没有任何回应，但似乎它也无法找出反驳议员的论据。 “您似乎说服了我，议员先生。” “看吧，放轻松，没多大事，最多你放几条狗出来，正好让他们打打架，我也解解闷。” “正在释放「exd-499黄昏骑士」「exd-3658罪罚天使」「exd-5225陌客」「exd-3771刀锋骸骨」。” “哦？居然选了这几个家伙，有什么说法？” 「赫尔斯尖塔」将一段资料呈现于因菲尼特面前，那正是来自两艘已毁飞船的记录，全都是程绪作战时的表现。 “异界旅客_01，疑似为雄性，拥有穿梭空间的能力，甚至可以携带飞船大小的物体进行空间移动。” “能够利用暗影元素的灵能增强自身，并发动携带恐惧精神影响的远程攻击，并且似乎拥有能与虫族沟通的能力，威胁很大。” “黄昏骑士与罪罚天使都拥有克制暗影能力的特性，能够很好的针对该个体进行攻击。” 「赫尔斯尖塔」又将祁玲的资料取出，她留下的记录较少，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些侧影，根本无法判断她的能力。 “异界旅客_09，该个体为植物衍生物，具体能力不详，疑似能够对机械储存进行逆向破译，有关其战斗的记录都被完全删除。” “因此，我选择释放能力较为全面，并且拥有更强生命力的陌客以及刀锋骸骨，对其进行试探。” 因菲尼特兴奋的点了点头，他已经好久没看到这种斗兽竞技场般的战斗了。 “后续我们可能会继续派出「exd-1167刃影」「exd-476斗笠」继续参战，以达到灭杀或击退他们的目标。” 因菲尼特一听“或”这个字，就有些不爱听。 “怎么，咱们就连两个小小的入侵者都没办法保证完全灭杀？我因菲尼特议员再怎么实力弱，也好歹是个议员！绝不能放他们离开！” 「赫尔斯尖塔」将「神性光辉」的画面单独调出，只见船长正在和程绪聊着天，二人看起来极为融洽。 “「波拉尔遗骸」已经叛逃，在它的协从下，很可能导致我们的灭杀任务失败。” “啧，是个问题，不过——” “轰！！！” 还没等因菲尼特说完，他的母舰周围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骨质船舰，无数尖锐的棘刺瞬间贯穿了它的船体，精准地摧毁了每个引擎！！ 第257章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敌人来袭！” 「赫尔斯尖塔」将全部的警报拉到最大，周遭的军团舰艇飞速跃迁而来，大量的无人机蜂群向那突然出现的虫群舰队冲去。 但还没等那些攻击接触到虫群舰艇，一阵扭曲的空间折跃光芒猛然出现！ 「赫尔斯尖塔」意识到不对，急忙通知因菲尼特进行灵魂转移。 但就在它想要发出通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躯体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穿灰色运动衣的女孩，她正抬起戴着眼镜的双眸看向因菲尼特。 无论因菲尼特以什么方式尝试发出信号，都被那个女孩的力量所阻挡，完全无法抵达因菲尼特附近。 “嘿，因菲尼特先生，还记得我吗？” 程绪从房间角落的阴影当中走出，这次甚至没有遮蔽自己的面孔。 他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表现得非常轻松，和因菲尼特就像老友一般打着招呼。 看到程绪的瞬间，因菲尼特也发现了不对劲，想要转头询问「赫尔斯尖塔」，却发现他的总管已经变成了一块真正的石头。 “脱离灵魂！脱离！怎么回事……” 因菲尼特想要将自己的灵魂主动抽离这幅躯体，但无论怎么使用能力都无济于事，灵魂就像被焊死在身体内一般纹丝不动。 一阵寂静的黑暗突然笼罩了整片区域，他的母舰当中那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弭于无形，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呼吸声。 “很好，欢迎因菲尼特议员来我的世界里做客，我相信您会喜欢这里的。” 祁玲在此刻撤走了自己的力量，化身为一株略显狰狞的植物，为因菲尼特形成了一把简陋的椅子。 “嗡……” 「赫尔斯尖塔」再度现身，此刻的它，似乎正在遭受强烈的痛苦，那柔缓的躯体形态正在不断抽搐。 来自深渊的不可名状之物正在撕扯它的精神躯体，大口咀嚼它的枝叶。 “喔，冷静，放松些，小家伙们，这是我们的客人，你们不能像之前那样……” 在程绪开口后，噬咬「赫尔斯尖塔」的那些深渊生物就不再发动攻击了，但仍旧环绕着它飘荡，渴望着吞下这只纯粹的精神生物。 “对，剩下的那些船员你们可以吃掉，不过记得把躯体留下，别像上次一样全都吃掉……” 因菲尼特此刻已经懵了，他自从出生以来，就没有遇到过如此的情形。 在此之前，无论他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都能通过死亡来转移自己的灵魂。 而这次，他发现自己能够感应到的躯体就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一但离体，估计他就会被那群隐匿在深渊当中的生物撕碎。 “……你想要什么？” 因菲尼特强装镇定，坐在了那由祁玲形成的座椅上，死死盯着程绪的那张脸。 “吼！！轰！” 没等程绪出声，飞船船长室的墙壁就被一阵强大的冲击力轰碎，十几名散发着强大波动的收容物出现在裂口之后。 “没有神智就不会被侵蚀，原来如此……” 就在刚才，「赫尔斯尖塔」因为无法感知到因菲尼特的存在，于是紧急释放了船舱内的所有收容物，向他们下达了前来救援的信号。 这些收容物全都是因菲尼特的私人收藏品，全都装载了统一的收容电极，根本没有智力可言，几乎就是单纯的战斗机器。 “既然来了，那我全都欢迎……” 程绪身边出现了数十只祭祀虫，瞬间将因菲尼特和「赫尔斯尖塔」带走。 “你加油，我的精神力损耗有些超额。” “没问题。” 祁玲也顺势离开，整个船长室内就只留下了他自己。 “嗡！——” 也许是感知到了程绪体内散发而出的浓郁黑暗，那些藏品当中有四只充满神圣力量的收容物瞬间暴起。 “邪祟……当以黄昏之剑诛灭！” 一名身穿破烂黄铜盔甲的骑士高高跃起，在即将触碰到顶棚的刹那加速下坠，一柄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巨剑向着程绪狠狠下砸！ 在骑士的身侧同时出现了另外两个身影，一个身穿纯白的圣袍，手中紧握粗犷的五指剑，向程绪斩来。 而另外一个则手持大盾与十字枪，以近乎犀牛般的沉重威势向程绪的底盘冲来。 在他们身后，那名罪罚天使也已然张开沾满血渍的四翼，拉开满是罪人颅骨的长弓，咒骂着程绪的罪孽…… “看来我还挺受欢迎……” 面对如此凶险的攻击，程绪并未闪躲。 这些天，他和所有的刺客都切磋了一遍，掌握了一种名为“破势”的战斗技巧，能够以最为有效的方式去反制敌人的攻击。 “咚！” 最先抵达的十字枪被程绪一脚踩下，戳到船舱地面之上，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威势。 只有内行才能看出来，程绪刚刚的那一脚正好踩到了十字枪的发力点，宛如斩蛇七寸一般，杀死了那即将龙蛇起乩的十字枪！ 借着抬腿蹬枪的姿势，程绪的身形如虎豹般前冲，向着空中猛然下砸的骑士攻去！ 当那柄巨剑落下之时，程绪的身体已然贴近了剑柄的位置，狰狞的「百锉」瞬间出鞘，直接撕下了黄昏骑士的十指！！ 当黄昏骑士的长剑摔落，他的头颅也一并被斩下，命丧当场。 在鲜血喷溅的瞬间，程绪的身体再度飘荡而出，三枚荆棘弩箭凌空而起，与空中天使的金色箭矢针锋相对。 而他的身体则猛然上昂，双手握刀，释放出波涛撼地般的刃芒，将那名手持五指剑的白袍人击飞。 “锵！” 空中的箭矢碰撞交错，一片绿色的荆棘骤然爆发，瞬息间遮蔽了罪罚天使的双眼。 下一秒，一个暗影就出现在了它的背后，两道刀光闪过，撕下了那挂罥亡者遗骸的血色羽翼。 当程绪将天使的心脏从胸腔内拽出时，其余的收容物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完全无法跟上程绪的反应速度。 “砰！嗤……” 程绪捏爆了那充满光明能量的心脏，橙红色的鲜血喷溅一地。 “剩下的那十几位，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第258章神性晶体 “咚！嗡……” 一名身着灰色羽翼盔甲的骑士闻声而来，一对长短差距极大的锋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的螺旋，向程绪切斩而来。 程绪的身体突然向下一沉，手掌当中出现一枚由荆棘形成的长枪，呈龙蛇腾飞之势，向进犯而来的敌人崩挑而去！ 在程绪背后的那名枪兵，此刻有些震惊，因为程绪所使用的枪法和他几乎一般无二，那刚猛而迅捷的招式甚至颇具神韵。 “啪。” 程绪的长枪与羽翼骑士的长剑相撞，并没有感知到强烈的冲击，相反，那柄长剑就像是一叶蒲扇，触之即走。 羽翼骑士的身影借着程绪攻击的力道，于空中旋转前进，转瞬间便接近程绪的身边。 短刃如灵蛇吐信，回转一圈，带着程绪自己的威势，借力打力，刺向程绪的脖颈！ 与此同时，那名手持大盾与十字枪的战士也成功拔出了嵌入地面的枪头，双手共举，抬枪上挑，直奔程绪的后心而来！ 面对如此夹击，程绪前脚发力，身体后退，躲开那一记锋锐的斩击，同时，程绪弯曲后腿，以极其轻柔的力道与十字枪相碰。 “当！呲——” 下一秒，程绪的身影就如同被秋风卷起的落叶，在空中迅速盘旋了三圈，三道隐秘且致命的刀光一闪而过。 当手持十字枪的战士定睛观瞧时，那名和他一同夹击程绪的羽翼骑士已然殒命，腹部、胸口、额头各有一道狰狞的刀口。 “借力打力，多谢指教……” “嗡！倏！” 两道极其突兀的响声从远处袭来，程绪的身体迅速化作暗影，躲开了这两道极为刁钻的袭击。 在闪身躲避的时候，程绪看了一眼刚才还有不少家伙备战的门口，此刻已然空无一人，包括那两道突如其来的袭击都不知道来自何处。 “那没办法，只有你们两个还活着了。” 除了被程绪一刀轰飞的五指剑剑士，场上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了十字枪战士一人。 那家伙身上的重甲极为坚实，如同犀牛般厚重的防御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的力量。 “可惜你没有多少灵魂可以蚕食了，不然还能试验一下我研究出来的最新招式……” 程绪的身体直接如同泥浆般液化，消失在了船舱内的暗影中。 这是程绪从刺客殿堂那边学来的暗影操纵法，能够最大化那些暗影的力量，使其化作自身的武器。 在那几名刺客的手中，暗影只能转化为弓箭、匕首、飞镖三种东西，剩下的武器“圣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研发出来，就死于任务。 但这招式流转至程绪手中时，似乎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绽放……” 一片黑色的暗影荆棘突然从十字枪战士的盔甲缝隙当中长出，瞬间便撑开了那厚重铠甲的接铆。 与此同时，更多不同形态的暗影植物在他厚重的身躯上扎根，开始生长而出。 “吼！呜……” 感受到痛苦的战士抛弃了自己的武器和大盾，开始撕扯那些从自己身体内生长而出的暗影植物，大片大片的血肉随之被扯下…… 程绪没有再去管这个已然步入死局的家伙，转而拖着以暗影构成的身躯，凑到墙角陷入宕机状态的五指剑剑士身边。 “这家伙的灵魂似乎已经彻底干瘪，大脑也没有任何神经反应……” “咻！” 就在程绪尝试研究一下那名剑士的时候，一枚弩箭直奔剑士的面门射来！ 眼疾手快的程绪以背后的璘蛇咬住了那枚箭矢，迅速锁定了一名隐匿在船舱当中的敌人。 “就这么怕我知道你们的秘密吗……「赫尔斯尖塔」，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抵抗的必要……” 「赫尔斯尖塔」没有回应，程绪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很清楚，面前这些家伙就是由尖塔亲自操纵的傀儡。 一团暗影迅速将那名失去控制的剑士笼罩，拖入了阴影中消失不见。 在暗影的海洋当中，那名剑士的大脑就像是失去水分的标本一般，迅速开始萎缩，最终化作褶皱干瘪的硬块。 程绪以暗影为解剖刀，将那枚已经皱缩到极限的大脑标本取出，发现其中似乎还裹挟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枚颜色非常瑰丽的晶体，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就算在纯粹黑暗构成的海洋当中，也依然散发着刺目的光辉。 程绪能够感觉到，这东西似乎并不属于「赫尔斯尖塔」，它更像是某种徽记或者烙印，庞大且柔和的神性来自于另外一个神明。 “见证者……” 听到程绪的呼唤，那枚晶体微微颤动，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缓缓将程绪笼罩，似乎是想要将他带离这片充满黑暗的区域。 但那温暖柔和的光芒仅仅持续了非常短暂的时间，就彻底崩毁，化作了一声叹息。 在光芒消失的下一秒，程绪就侦测到了那名剑士的活动，已经失去大脑的他，再度紧握手中的五指剑，对程绪发动了攻击。 此刻，程绪有了一个猜想，这枚晶体应该是剑士自己的，而并非来源于「赫尔斯尖塔」。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程绪又将一名企图伏击他的隐身刺客拖入暗影之海，将它的大脑剖解。 果然，那枚大脑并没有呈现出萎缩的状态，依旧拥有活性，并且还散发着「赫尔斯尖塔」的精神波动。 就在此时程绪的任务面板再度弹出，发布了下一阶段的剧情任务。 「剧情任务：感知见证者的存在」 看到这个任务，程绪顿时握紧了掌心的晶体，带着那名剑客离开了暗影之海。 “行吧……剩下的我也没心情去打了，就交给你们了。” 在程绪身边环伺许久的那些深渊生物顿时发出了兴奋的嚎叫，向那些被「赫尔斯尖塔」操控的傀儡们冲去。 「赫尔斯尖塔」也非常识趣的切断了自己与那些傀儡之间的联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好啊，议员先生……” 程绪走到因菲尼特身边手中还拎着那枚新鲜的大脑，随手就丢给了他。 “咱们来聊聊有关见证者的事情，如何？” 第259章隐匿的反叛者 因菲尼特突然感觉一阵心悸，看着那躺在掌心当中的鲜活大脑，有些本能的感觉到恶心。 但是在他身边的「赫尔斯尖塔」轻轻将触须搭到因菲尼特的肩膀上，让他内心当中的焦虑瞬间消失。 因菲尼特短暂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居然露出了镇定自若的笑容。 “我是见证者忠实的门徒，你想问些什么？” “你们平时有朗诵什么祷文或者经书吗？” 因菲尼特刚想要回答的时候，程绪阻止了他开口说话，将他直接拖入暗影之海当中，以大量深渊生物将「赫尔斯尖塔」阻隔在外。 “好，现在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有，我们有祷文……” 因菲尼特张了张嘴，只是干巴巴的说出了几个字。 “念给我听听。” “伟岸之神创造世界，温柔之母呵护生灵，生……不对，庇护之羽遮蔽星辰……” 其实因菲尼特根本就没有正式祷告过几次，这些祷文也不过是他根据记忆随口胡诌的东西。 其实程绪也看得出来，这家伙根本不会祈祷，但他依旧没有阻止他继续念下去。 因为那枚被程绪握在掌心当中的晶体正在微微颤动。 “……呃，恒星之辉，照耀……不对，辉耀炽热……” 因菲尼特那边越背越慢，失去了「赫尔斯尖塔」辅助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军队，更别说背这种毫无意义的祷文了。 但就算是他这样近乎毫无意义的祈祷，依旧得到了见证者的回应。 程绪感受着那晶体持续散发而出的温热，有些感叹，看来见证者确实是一位疼爱子嗣的母亲。 “好了，你可以闭上嘴了。” 程绪试着将刚才因菲尼特的祷文以精神波动的方式颂出，企图得到掌心那枚晶体的回应。 但无论程绪如何呼唤，那枚晶体就是没有反应，不予任何回答。 程绪思考了一下，用暗影将因菲尼特单独关了起来，自己在旁边用声音重新念了一遍祷文。 那枚晶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躺在程绪的掌心当中，纹丝不动。 “难道说……必须是见证者的子嗣才能呼唤祂的名字？” 程绪又将那个已经失去大脑的剑客带了出来，将自身的植物根须钻入他的身体当中，操控着他的神经系统，念出了祷文。 尽管如此，那枚晶体还是没有反应，依旧像是彻底失去效用一般躺在那里。 “我无法呼唤见证者，被我操控的剑士也无法呼唤见证者，被「赫尔斯尖塔」操控的剑士也无法呼唤见证者……” “我原本以为，问题出在祷告的方式上，但好像因菲尼特那胡乱祷告也有效果，甚至于剑士濒临死亡的自我也能做到……” “那为何我与「赫尔斯尖塔」都无法与见证者沟通，我们之间的相同点是……” 程绪沉思了一会儿，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我身上拥有着深渊之神的印记，因此被见证者排斥，难道说「赫尔斯尖塔」也供奉着其他的神明？” 带着疑惑，程绪又回到了之前软禁「赫尔斯尖塔」的地方，直接毫不掩饰的向它发出了询问。 “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对见证者进行呼唤的？” 没想到「赫尔斯尖塔」没有半点迟疑，十分爽快的解答了程绪的问题。 “我们无法呼唤见证者，从基金会成立之初就是如此，那些祷告与祭祀，不过是自我欺骗的手段。” “就连你也不相信见证者存在咯？” 「赫尔斯尖塔」没有回答，像是一尊石雕般沉默无言。 过了许久，「赫尔斯尖塔」做出了回答。 “神明是不存在的。” “你始终认为，见证者只不过是议会控制下端所属生命的幌子，对吗？” “是，所以我一直都在尝试说服因菲尼特议员，让他真正脱离对见证者的信仰，转而去信仰更为真实的神明。” 程绪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确认了刚才的猜想。 “另外的神明？” 「赫尔斯尖塔」察觉到了程绪略微散发而出的敌意，由于无法读取他的真实想法，于是将他归类为“见证者的忠仆”。 “如果您是见证者在宇宙之外的信徒，请允许我向你道歉，毕竟你也曾侍奉着一位神明，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你侍奉的神明，应该就是炼狱之中的缔造者吧？” 「赫尔斯尖塔」的形态极速颤动，灵魂晶体的表面也出现了一道裂痕。 “看来您已经知晓了祂的存在，那我也就做好了被您毁灭的准备……” 程绪将被黑暗封锁在液态泡泡当中的因菲尼特丢了出来，放到了「赫尔斯尖塔」近前。 “杀了他，向我证明你效忠于炼狱缔造者。” “不。” 「赫尔斯尖塔」断然拒绝了程绪的请求，身体表面散发出一阵硫磺般的闪烁光芒。 “我之所以待在他身边，自然是为了扶持他进入深层议会，在掌控真正的权能后，再为伟大的缔造者归来做准备。” “我说服他收留了来自炼狱世界的三个叛徒，也让他收集了不少有关炼狱世界的收容物，甚至他最喜欢喝的酒都是炼狱的产物……” “我一直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让他产生对我的依赖，成为一个离开我就不会走路的巨婴，让他逐渐成长为一枚成熟的果实……” 「赫尔斯尖塔」发出了一阵颤抖，那复杂的情感波动当中包含着渴望、憎恨、隐忍与不甘。 “就在您与那位小姐出现时，我就知道，我筹备了几十年的计划就要失败了，那种净化一切的平和力量，只有最忠诚的见证者信徒才会拥有……” “那些在飞船上出现的收藏品，都是曾经在炼狱之战中牺牲的敌我将士，很可惜，他们也无法阻止你们的脚步……” “我承认，见证者的力量更为宏大，更为宽广，也更为包容，但我的缔造者，从始至终都只会是祂，我绝不会背叛！” 正说着，「赫尔斯尖塔」外壳之上的裂痕就逐渐增大，眼看就即将彻底崩毁…… 第260章找寻见证者 程绪就在旁边看着，嘴角带着一丝哂笑，没有丝毫想要阻止「赫尔斯尖塔」自毁的意思。 果然，当「赫尔斯尖塔」之上所凝聚的力量到达不稳定的波峰时，自毁的反应就突然消失了，好像刚才的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一切是否为真，能够证明其真伪的方法只有一个……” 程绪将因菲尼特从暗影当中捞出，将他的防护全部撤除，轻松剖开了它的胸腔，露出那枚还在跳动的心脏。 “杀了他。” “不，一但杀了他，我的计划就将全面瓦解，我绝不能——” 程绪抬起自己背后的璘蛇，张开带有毒牙的巨口，微微抖动的鳞片散发出满载的威胁感。 “给你五秒钟。” “这样杀死他只会导致所有的事情暴露，我不能违背炼狱的缔造者，我无法——” 程绪静静地看着「赫尔斯尖塔」，那只璘蛇头颅逐渐呈s型紧绷，瞄准因菲尼特的心脏，摩擦着自己的鳞片，积蓄力量。 当五秒钟计时结束的刹那，璘蛇毫不犹豫的对因菲尼特的心脏咬下！ 但就在即将接触到他的瞬间，一团粗糙的晶体突然出现，抢先一步刺穿了因菲尼特的心脏。 还没等鲜血向外喷溅，程绪的璘蛇头颅就生长出更多的植物根须，钻入了那枚破洞的心脏当中。 “呜！呃……” 一阵植物生长的声音过后，因菲尼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已经被重新缝好，虽然那些缝线是长满绿色鳞片的荆棘。 而后，他就像是垃圾一般，被程绪随手拎起，扔到了深渊的海洋中。 “很好，现在告诉我，怎么沟通见证者。” 「赫尔斯尖塔」的身躯一阵闪烁，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在它的视角当中，似乎程绪的身份越来越模糊，既不像是见证者的忠仆，也不像是和自己一派的炼狱造物…… “请问您是代表另外一位神明的使徒吗……” 程绪没有做出解释，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名字：“阿特。” 一瞬间，「赫尔斯尖塔」感觉自己的灵魂极速下坠，被拽入了深渊之海的最底层，那里充满了无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在它们当中，有着一位最为庞大，且最为扭曲的神明，它的躯体无时无刻不在产生变化，只要稍微失神，就将迷失在其中无可自拔。 “阿特……” 「赫尔斯尖塔」低声颂念着那个名字，声音之中充满了颤抖与恐惧，那是来自信仰的倾轧。 身为异教徒的「赫尔斯尖塔」，直面了另外一位真实存在的深渊之神，来自它本体的信仰此刻已然成为了折磨它的根源，撕裂着它的灵魂。 “好了，这下我是完全相信你了，你身上没有半点见证者的气息存在。” 程绪的声音将「赫尔斯尖塔」唤回了现实，而且它的躯体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凝聚不散的黑雾。 “我们计划将因菲尼特在炼狱星系进行献祭，以打开那被封锁的空间裂隙，你有什么建议？” 「赫尔斯尖塔」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停顿了一会儿才做出回答。 “像我这样的存在有十二个，分别成为了十二名候选人的助手，辅佐他们登上高位，以保证反叛计划的实施……” “目前只有我，以及另外一名个体成功将候选者送到了议会当中，只不过我们之间无法取得联系。” “伟大的缔造者其实完全有办法突破那片空间封锁，但祂依旧指派我们进行策反，确保大多数生灵都无法接受见证者的存在后再通知祂。” “祂并不想获得什么领土，或者单纯的只是成为一名统治者，而是想要取代见证者，成为万物众生的慈母。” 程绪察觉到了疑点，立马追问。 “见证者的位置可以取代？也就是说，其实万物的出现和见证者没什么关系，祂也是‘继母’？” “正是。” 「赫尔斯尖塔」又思考了一会儿，增添了一些回答的内容。 “不过和缔造者相同，见证者也创造了一些与祂亲缘更近的生灵，虽然它们已然彻底覆灭，但见证者议会继承了它们的遗产，成为了‘子嗣’。” “想要沟通见证者，必须由祂的子嗣或者继子们进行祈祷与呼唤，才能得到祂的回应。” 程绪听到这里，突然脑海中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恭喜您发现世界的隐藏秘密！」 「获得奖励：传奇强化材料」 程绪看了一眼那个奖励物品，似乎能将庇护所全面强化，直到某个阶段的最顶级。 程绪决定将它留着，等到自己将庇护所快速提升到第二阶段，再一口气将它升到第二阶段的顶级。 “也许这样……我可以选择飞船或者堡垒升级……” 「赫尔斯尖塔」并不知道程绪在思索什么，只是看着程绪的表情，灵魂中就涌现出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好像程绪就是它的天敌。 “好，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宗教星球，最好是有大规模教堂的地方？” “您……真的打算呼唤见证者？” 「赫尔斯尖塔」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态度也谦卑了许多，就好像程绪才是那个被它辅佐的存在。 程绪没有回答，只是扫了它一眼。 瞬间，「赫尔斯尖塔」就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团黑色的雾气开始凝固，化作一团针刺，在它的灵魂当中留下一片纤细的孔洞。 “请您原谅！我绝无打探消息的意思……” 一名身体被骨质铠甲覆盖的半机械人从天而降，她的背后似乎还生长出了类似昆虫的双翼。 「赫尔斯尖塔」看到那名半机械人，愣了几秒，这才识别出了她的身份。 “「神性光辉」的安娜军团长……” “她比你聪明，没有想过反抗或者耍滑，所有的半机械军队都加入了我们，总之，将具体坐标告诉她就行。” 程绪起身离开，前去找寻祁玲，打算就这件事听听她的意见。 第261章俱为一体 在使用过两次的认知滤镜后，祁玲的精神力已经差不多耗尽了，此刻正在虫群构建的腔室内休息。 看到程绪出现，祁玲没有惊讶，端坐在椅子上，周围的根须扎入几罐未知材料的营养液中，正在吸收。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第二把椅子，似乎很早就知晓程绪要来，提前做了准备。 “我打算去见一下见证者，你怎么看？” “我看不到。” 祁玲的回答非常的耐人寻味，就像是在引导程绪发出疑问。 但紧接着，她就对程绪直接发出了询问。 “你好像一直在遵循着什么提示行动，我猜是隐藏任务，对吧？” “难道你没有吗？” “有，不过是在与你合作之后才出现的任务提示。” 祁玲结束了吸收那些营养物质的动作，将植物触须摆出一副八卦阵的模样，身躯直接融化，只留下纯粹的阵图立在原地。 “我的任务是协助你完成与见证者的沟通，但目前我的状态能帮到你的地方十分有限。” “行，那上船吧，咱们直接从深渊这边前往目的地。” 祁玲没有说话，只是散发出一阵肯定的精神波动。 那艘融合了「赭红利刃」与「神性光辉」的虫群飞船已然再度壮大，此刻它的下端又拼接上了那艘被刺穿的因菲尼特议员母舰。 大量虫族分泌物将几艘飞船的外端相互绑定，蜂窝状的结构中，大量孵化而出的工蜂还在忙碌。 “报告，完成进度97％，已可以正常飞行，剩余进度所需时间3分25秒。” 昆虫化的安娜向程绪跑了过来，她的身边还带着一名已然昏迷的人类，正是帮她好几次的闺蜜佩特拉。 “你大可以用虫群思维向我汇报，这么着急跑过来，有事？” “您……” 安娜将昏迷的佩特拉双手托起，在她身后新生的虫族腹肢也已然张开，带着某种神圣的朝拜意味。 “您能否将她杀死……” 程绪看了一眼佩特拉，他记得这姑娘似乎本就是灵能军团的叛徒，应该是安娜本人的死忠。 此刻，她的灵魂已然残缺，几乎快要完全崩溃，藕断丝连之间几乎不剩下什么存活的意识。 此刻安娜为了保全自己的军团，选择了加入虫群，佩特拉应当是对她感到了失望，因此宁愿被深渊吞噬灵魂，也不愿意继续追随。 “这样的人才，杀了就可惜了，不如将她的灵魂杀死……” 一段如同长枪般锋锐的暗影从佩特拉的身体内穿刺而过，将那个已然黯淡如薄纱的灵魂剥离出她的体外。 程绪本来想要彻底将那残破的灵魂撕碎，但转念一想，有了个新的灵感。 “安娜，你愿意成为承载她灵魂的载体吗？” “……” 安娜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姿态，未曾改变。 “沉默，我就当你同意了，她会在你的体内沉眠、复活、挣扎，希望你们合二为一后更加强大。” 程绪将那片灵魂强行塞到了安娜的躯体当中，她那半虫半机械的身躯顿时发出震颤。 程绪看到她的模样，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免有些好奇，她究竟会迎来成长，还是会彻底紊乱。 “就当拿她做个实验，对她也不一定有害，希望实验结果不会有什么问题……” “飞船还有一分钟开始预热，要登船的赶紧！” 船长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精神波动，让每个待在船边的生物都能清楚的听到。 所有的虫族士兵以一种极为混乱的方式回到了飞船内，但每个个体都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将自己像货物一样码放好。 整个过程花费了不到几十秒，飞船的引擎就开始了轰鸣。 在船长的操纵下，整艘形态臃肿的虫族舰艇缓缓升空，对着深邃黑暗的深渊海洋一头扎下！ 这次，海洋的表面并没有像固体一般凝实，而是仿若毫无阻力的真空，瞬间便将舰艇整个吞没。 那充满诅咒与诡异之影的海洋比虫族的生物更为可怖，无序的混沌浪潮将它们抛起又碾碎，化作整座海洋的食粮。 在那些诡异的生物间穿梭，程绪居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就好像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应当浸泡在混沌无序的海洋中。 在深渊中潜航，无论目的地有多远，只需要跨过十海里的距离就可以抵达，而无论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什么，航行的速度都是五海里每小时。 经过两小时的航行，那无序的海洋终于到达了尽头，一道传送门出现在了前方。 穿过传送门，飞船便抵达了一处文明较为原始的农业星球，那里的土著文明坚定的信仰着见证者，还拥有着非常大量的见证者教堂。 作为地处偏远的农业星球，这里很少有基金会的人前来拜访，收取农业物资的飞船也是十年一趟。 当程绪的虫群飞船出现在远空时，那里的农民根本没有人注意，毕竟谁也不会没事盯着天空中的小黑点看。 最终，程绪将飞船重新送回了深渊，只带了祁玲的一段分身，独自前往村庄进行探寻。 这里的见证者教堂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甚至于有些村庄干脆就建在教堂当中。 村民们每天除了种地就是朝拜见证者，这两件事似乎就是他们每个人生来的天职。 在一路上，程绪并没有看到任何神官或者教宗，似乎每个人都是极为普通的居民，但他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见证者教派。 当程绪潜入一座教堂当中时，他看到了一尊神像，顿时心中冒出些许疑虑。 “这雕像……怎么看都好像是炼狱缔造者吧……” 只见那被数十名村民跪拜的神像正在散发着温和的光芒，轻轻抚摸村民的头顶，安抚他们的心神。 但是那东西根本就不是常见的“慈母”见证者，而是一道横穿整个殿堂的巨大裂隙，其中还能看到如海星般蜿蜒攀爬的肢体。 程绪十分确定，自己在资料里看到的炼狱缔造者就是这样，但这尊雕像散发而出的神性光辉，也确确实实来自于见证者。 “难道说，见证者就是炼狱缔造者？” 第262章双面神祇 就在程绪思考的时候，在他手臂上附着的祁玲突然发出了警告。 “有未知能量正在接近！” 程绪抬头看去，发现整座教堂不知何时已然空无一人，那些刚刚还在朝拜的村民已经消失不见。 教堂内那平和安宁的氛围环绕着程绪，似乎下一秒，这座教堂就会响起圣洁的赞美诗，那圣洁慈爱的见证者就会降临…… 但程绪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崇敬，只是象征性的对那座雕像鞠了一躬，便安静的坐在了教堂的第一排。 等待了许久，教堂内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绪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起身就要离开。 但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一名身穿灰色长裙，看不清楚面容的女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来自异界的旅者，你在寻找什么？” 程绪没有回答，转而反问道：“您呢，您又在寻找什么？” 那名女性飘然来到程绪身边，隔着两个位子坐下，散发出一阵温暖的感觉，让人心生亲切。 “我在寻找属于这个世界的阶梯，一个能让它们与我，都跨入下一阶段的契机。” “那……您找到了吗？” 那名女性似乎是笑了，温暖和煦的微风在程绪脸上吹拂而过，尽管他并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容，但那种感觉依然十分真实。 “你应该问，‘它们找到了吗’，我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我只是将它们创造出来，见证它们的一生……” “既然您这么说，看来是已经找到了。” “对，这个世界前进的关键，就在于你，旅行者，你需要将钥匙放入锁孔，让我与它们再无分离。” 程绪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某种东西，立马抓住脑海当中的那个灵感，向见证者发出了询问。 “成为神明的关键，是在自己的体内孕育一个完整的世界，对吗？” 见证者没有回答，她的身影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灰色的长裙之上也开始长出硫磺色泽的脓包…… 程绪感觉自己的认知出现了些许的扭曲，好像是这个问题涉及到了某种深层次的规则，污染了他的意识。 程绪强制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努力瞪着那逐渐变得恐怖狰狞的见证者，再次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请您回答我……是否要在自己的体内构筑一个新的世界……” 见证者的头颅突然变得极为纤长，软哒哒的垂在地面，蠕动着爬到程绪脚边。 “当你将钥匙交给锁时，这份答案将成为你的报酬。” “咚。” 程绪的意识差点就此崩溃，在天空即将被血肉之墙遮蔽的前一刻，程绪收回了自己的意识，重归现实。 现实当中的教堂还是人声鼎沸，那些村民聚在一起，像是孩童一般对见证者诉说着家长里短的事情。 “嘶……这见证者也不简单呐，根本不是万般包容的慈母，更像是某种一体两面、一正一邪的神明……” 程绪非常确认，自己刚才在意识即将混乱的时候，所看到的硫磺脓包，绝对是炼狱缔造者才具有的独特造物。 “或者说，祂还没有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神明，没有跨越升维的那一条界限，而且据祂所说，那柄钥匙甚至还在我的手里……” 程绪开始思考，自己手中的这些东西，究竟什么才能算是钥匙。 因菲尼特议员？ 不对，如果说一个议员是钥匙的话，见证者大可以直接召集他前往，费这么大周章只是捎一个人质过去，未免有点浪费。 那么是船长？ 也不对，虽然船长作为收容物，实力足够强大，但在整个宇宙的尺度下，根本不够看。 或者是自己？ 炼狱需要牺牲一名异界旅客的灵魂才能解开封印？或者见证者必须要一名异界旅客作为祭品才能晋升？ 那祂应该第一时间将自己控制住才对，目标也绝对不是自己之中的任何人…… 程绪脑海中的想法开始如风暴般汇聚，那些信息在其中奔腾，不断的涌动拼接…… “登神长阶……不完整……合二为一……它们……钥匙……” 程绪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爆发而出的精神波动让祁玲都差点以为是敌人来袭。 “是我想错了，我原本认为，见证者最终与炼狱缔造者合二为一，才能成为完整的神明……” “但刚才祂所说，明确指代的是‘它们’，唯一的可能就是基金会高层，以及那群直接诞生于神明之手的炼狱生物。” “它们才是神明最终所需之物，合二为一的时候，见证者就将登顶长阶！” “而能够让这两方合二为一的唯一方法，就是一场生死搏命的战争……这才是那把钥匙……” 想到这里，程绪基本上能够确定，那名见证者根本就不是什么慈爱的母神，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疯子。 “如果我猜的没错，见证者大概率是个以阴谋、战争、矛盾与厮杀为阶梯成长的神明，我和这样的存在进行交易……恐怕会有些问题。” 程绪带着这个极为大胆的猜想走出了教堂，悄然隐没于一处阴影当中。 就在他离开后，刚才那些还在祈祷的村民全都站了起来，盯着他消失的位置，面无表情。 几分钟后，那些村民确认程绪不会再出现后，全都应声倒地，身体极速干瘪，被教堂当中的那巨大的海星状雕像吞噬。 “怎么样，找着见证者了吗？” 船长此刻正坐在一群工蜂临时搭建的椅子上喝茶，看起来极为惬意。 “找到了，而且我似乎有了些极为大胆的猜想……” “连你都会觉得大胆，那不妨说说。” 祁玲的本体也突然冒了出来，不过仅仅是一条植物的根须，悄悄趴在椅子旁边，等待着程绪说些什么。 “见证者想要彻底灭杀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甚至有可能想要毁灭所有的规则与秩序。” “啪嗒。” 船长的手掌突然升温，将那杯泡好的红茶连带杯子一起熔成了焦炭。 “你认真的？” “对，而且我觉得，我们也是祂的目标，甚至会是先死的那一批。” 第263章红斑残党 「藤茄：玛德，绝了！」 「藤茄：看看人家，都是走在登神长阶上的生物，凭借自己，就找出了成为神明的方法之一！」 「藤茄：我当年要是有这悟性，早就飞升高维世界了！」 「乳茄：他这不还没得到证实吗，你怎么知道……哦对，和你当同事太久，忘了你也是活在坎上的家伙」 「藤茄：什么叫活在坎上，我当年可是差点就完成另外一种升维方式的好吧」 「乳茄：没感受过，升维就升维，还分不同方式？」 「藤茄：那当然，这种在自己体内培育空间，孕育规则的升维方式，最终会导致自己与现有的规则融合，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藤茄：虽然也是成为了神明，但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任何自由，只有那空荡荡的王座，和囚徒没什么区别」 「藤茄：真正破碎规则，保持自我的家伙所升维的方式都不相同」 「藤茄：据我所知道的几个存在，只有灾劫大人的升维仪式最让我佩服……」 「乳茄：嚯，你还知道这些内情呢？细说！」 「南茄：神明有关的信息都受到了很大程度的认知扰动，它说完你也看不见」 「藤茄：是这样的，我确实已经发出去了」 「乳茄：逆天」 「喀西茄：诶，那咱们游戏当中的“见证者”是个啥，也是活在坎上的吗？」 「南茄：它比藤茄稍微厉害一点，成功摸索到了以其他方式突破规则的边缘，并且在七百多年前放弃了自己那已经孕育完成的空间」 「南茄：它也顺便抛弃了自己的躯体，也就是现在那个炼狱当中的家伙，卡在破碎规则的边缘，上不去下不来」 「南茄：而它的灵魂则重新开始，创造生物，挑拨他们与自己躯体那边的对立，制造争端，以此来重塑自己的力量」 「南茄：它很有想法，但谁也不知道究竟结局会如何」 「十萼茄：等会儿，我还记得“杀手”受到了一个神明的祝福来着，那位是真正的神明，还是……」 「南茄：是一位被囚禁于“黑暗”规则当中的神明，祂正在想办法脱困，“杀手”或许是祂找到的钥匙」 「藤茄：嘁，谁是钥匙还不一定呢」 「乳茄：反正接下来就看“杀手”怎么应对见证者了，很明显他就是那个战争开始的导火索」 「藤茄：引发战争，全身而退，这对于他来说应该不难，而且目前他还在“黑暗”之道中耕耘，多面对一些死亡有好处」 「碧冬茄：也不知道见证者成神了，能不能来咱们公司就职，最好当我上司，把我调去别的组……」 「南茄：@乳茄，@藤茄，@十萼茄，干活去」 「藤茄：噫」 「乳茄：行……」 「十萼茄：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正在寻求问题突破点的程绪正好看到了管理者们的聊天记录，顺利理清楚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见证者确认是战争之神无疑，而那个炼狱缔造者，更是曾经的祂，暂且不知道代表着什么规则，但已经接近于升维。 依靠曾经自己的躯体，见证者完成了蜕变，只要再经历一场跨越宇宙级别的战争，祂就将有可能完成对规则的跨越。 在藤茄所说的话中，程绪注意到了一些细节，似乎战争所产生的死亡，对自己也是有益的，甚至可能会促使自己加快向阶梯迈进的步伐。 程绪当然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但他要弄清楚，自己在战争当中处于哪一方更为安全。 于是，程绪安排了几只祭祀虫，向宇宙中释放出大量的“侦查瘤”，让那些比手指还要微小的东西沿着那颗农业星球开始分布。 原本程绪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要从星球本身获得一些资料。 但就在程绪完成侦查布控的十几分钟后，位于前线的侦查瘤就感知到了飞船的接近。 于是程绪立马将目光转向星空，观察着那艘接近的飞船。 那艘飞船的外壳做了些许伪装，零散的石头碎片呈现出小行星般的裂痕，甚至时不时还会有冰晶尾迹排出。 只要不特别对其引擎反应进行侦测，它就真的是一枚常见的小行星。 那艘飞船径直朝着农业星球的大气层飞去，外壳也表现出了极为拟真的燃烧状态，甚至还表演了一下自由落体的运动轨迹。 星球上的那些农民看到了这艘飞船，都不以为意的忽视掉了它的辉光，继续干活或者祈祷。 在这颗星球的环带当中，陨石与彗星的数量极为庞大，流星这种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谁都不会在意。 因此，那艘飞船以极为引人注目的方式混入了星球，成功降落在其表面，沿着程绪路过的地方开始了仔细搜寻。 那些外来者的身体都以岩土构成，偶尔还能看到矿物晶体与伴生宝石镶嵌在它们的皮肤下，微微闪烁。 “这些家伙，没有灵魂？或者说……我没找到它们的大脑在哪……” 程绪尝试去感知这些外来者的情绪反应，结果只看到它们身体当中聚集的一团混沌，根本无从分辨。 那些家伙搜索了一番，发现没有程绪的踪迹后，开始相互交流。 它们的身体相互靠近，彼此之间闪烁着十分明显的电火花，而程绪居然能从电火花当中感知到丰沛的情绪反应。 在尝试分析那些情绪反应几分钟后，程绪成功破译了他们的语言，开始偷听他们的对话。 “……在阿泽特星系没有找到，但综丝就在这里。” “没错，我也十分确定，「赫尔斯尖塔」的气息就在附近出现过，还有前些时间失踪的培养品一号‘因菲尼特’。” “我嗅到了异族的味道，和我们不同，和他们也不同，很新……” “窥伺！” “是的，有窥伺者！是异族！” 程绪的一枚侦查瘤被发现，瞬间被其中一名外来者用手捏住。 而后，那名异族的手掌突然亮起恒星般炽热的红光，将侦查瘤彻底烤成灰烬。 这下，程绪确认了这些家伙的身份，正是流窜在外的红斑帝国残党！ 第264章燃尽世界 程绪从阴影当中悄然现身，发现那几名红斑帝国的残党并没有发现自己，就跟着它们一同登上了拟态飞船。 那艘飞船的内部结构超乎程绪的想象，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常见的引擎或者能量管线，只有非常原生态的冰核与金属矿脉。 那几名红斑族人回到飞船内部后，身体竟然直接崩塌，岩石碎片与飞船的外壳迅速融合，就好像它们原本就是这块陨石的一部分。 在崩塌的躯体当中，程绪看到了几枚极为致密的金属球体缓缓聚拢，拼接成一个足球大小的金属团块，释放出一阵类似力场的能量波动。 当力场扩散至整个陨石飞船时，那粗糙的岩石外壳瞬间进入了跃迁状态，向着宇宙的夹层亚空间驶去。 经过十几分钟的亚空间跃迁后，陨石飞船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枚荒凉的岩石星球，看不到任何生物的影子。 当陨石飞船接近星球地表之时，没有丝毫减速，反而加大了推进功率，径直撞在星球地表，碎成了一滩渣滓。 躲在暗影庇护下的程绪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那团聚合在一起的金属球，则受到了重压，于地面液化，向星球的缝隙当中渗入。 程绪这才注意到，这颗星球的荒凉表面上到处都是陨石撞击留下的痕迹，裂隙与断崖也非常明显，隐约还能看到许多金属物质。 “难道这就是……硅基生物？” 程绪紧随那些液化的金属，沿着暗影的缝隙不断潜入。 在经历了一段异常曲折的行进后，程绪看到了一片液态金属构成的海洋。 那海洋的宽广程度已经无法形容了，简直就是这颗星球的另外一层表面。 刚刚从星球外侧归来的金属液体也融入了这片湖泊当中，短促且急切的信息电流迅速在它们之间交换。 程绪无法完全感知到如此快速的讯息，只能知晓其中的一小部分内容。 “朝拜即将开始……” “我们无法确定钥匙……” “有型之物的末日即将……” “为了重生之母！” 这句唯一完整的话语带着十分坚定的情绪反应，仿佛是某种笃定的预言。 看着下面那些宛如活性脑液般散发着庞大驳杂信息的液态金属，程绪有些犯难。 身为一个碳基生物，想要自如的潜入硅基生物当中获取信息，简直无异于自杀，仅仅是占地体积这一件事就能让他完全暴露。 就在程绪仔细思考对策的时候，那金属液体的海洋瞬间沸腾了起来，一道跨越整个海洋的裂隙缓缓打开…… 那道裂隙的宽度并不大，仅能容许几人通过。 透过裂隙，程绪注意到，这座庞大的液态金属海洋居然只有几米深，下面就是十分原生态的褐红色岩石。 在裂隙完全开启后，所有的液态金属都进入了完全静止的状态，就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全部僵直。 而后，那些褐红色岩石的表面开始产生变化，一些硫磺色泽的脓包生长而出，令程绪十分熟悉的温和神性波动缓缓飘荡。 又过了几分钟，那些硫磺色的脓包突然鼓凸而起，拽出一条条狰狞且参差的触须，就像是脐带一般，拖着前端不断蠕动的鼓包。 而此时，那温和的神性波动也随之一转，化作疯狂且混沌的扭曲风暴，于天地间嘶吼着疯嚣且恶毒的谵妄…… 那些硫磺脓包随着恶意气息的降临而膨胀起来，其中蕴含的种子在疯狂的浇灌下迅速成长，将束缚自己的脐带彻底拽断。 “砰！吼！！” 第一枚脓包破碎，一个浑身流淌着橙黄色熔浆的人型生物从中钻出，向天空发出一阵嘶吼。 随着那吼叫声传来，更多类似的生物也从脓包中钻出，加入了宛如狼群咆哮般的集体吼叫。 在所有个体都成功出生后，那些生物都安静了下来，低下头，看着那将他们塑造出来的大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一个令程绪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直接绕过程绪所有的精神防护，钻入了他的大脑当中。 “等待了七百余年，你们将在此重生，恒星的孩子们……伟大的红斑将再次显现，燃烧一切有型之灵，将世界熔化在虚无当中……” 程绪很确定，那轻飘飘的声音就是来自于见证者，他不久前差点受到见证者的神格污染，对于那个声音自然是记忆犹新。 “毁灭者！我们遵从您的脚步，永恒燃烧的炼狱即将降临，有型之灵将成为我们的燃料！！” 一团液态金属突然飘起，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控制一般，在空中凝结，化作一枚金属球。 而后，那枚球体就被送到一只熔浆生物身边，与它融为一体。 一瞬间，那只熔浆生物的躯体就从黄色的硫磺状转变为了赤红色，更加猛烈的能量与温度从它体内散发而出。 程绪看着那东西的样子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仔细一想，程绪算是回忆起来了，这家伙就和能力全开的船长一模一样。 “难不成船长就是被改造之后的红斑帝国人？” “轰！” 一阵爆鸣声打断了程绪的猜测，刚才那已然彻底完整的生物居然撞碎了海洋上空的地壳，冲向了宇宙。 程绪不知道它的目的地究竟是哪，但有一点能够肯定，它绝对会将所遇到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仆从们……等待见证者的命令，当祂以神谕降世之时，混沌之火就将重燃……” 程绪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壳一阵发懵，浑身的神经也传来一阵刺痛，立马穿梭回了深渊世界。 “滴滴滴！辐射能超量，正在请求清理！” 来自因菲尼特母舰的警报器突然响起，两道已经有些破损的机械臂将刚刚归来的程绪拖起，疯狂刷洗着他身上的辐射能残余。 “我靠，兄弟你去哪了，辐射污染这么严重……” 祁玲二哥刚好就在旁边，听到警报声后连忙后退，但就算隔着十几米，他也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发痒。 第265章因锅得福 “别待在这，去把船长叫来……” “诶，好，你等我一下！” 二哥也是没有推脱，看程绪的样子是挺紧急，转身就往虫族飞船的核心跑。 结果没跑出几步，船长就浑身冒着火焰，从舱室内部冲了过来。 “船长，这边，程绪他——” “咚！叮呤咣啷……” 刚想抬手和船长打了个招呼的二哥直接被那团火球撞飞了出去，幸亏他自己研发的机械缓冲垫起了作用，这才没摔断骨骼。 “钥匙！成为神明的证道之物，我要杀了你，将你吞下！” 已经有些发疯的船长恢复了自己的红斑人样貌，浑身的烈焰开始猛然增长。 但片刻后，他的意识又占领了高地，将那些乱窜的火舌重新归拢，吞入腹中。 “你不该现在回来……红斑在狩猎你的一切……它们将你视为炼狱缔造者成神的钥匙，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程绪发现，自己身上的辐射能就像是有意识般向着船长靠近，散发出的能量在空气中都形成了可见的辐射火花。 “你的身体已经被标记，是祂……亲自烙下的罪孽之印，快从我面前离开……我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 「剧情线任务已开启」 「前往深渊的底层，以恐惧与黑暗洗刷烙印」 “别急……等我回来！” 程绪拖着被辐射侵扰到有些痛苦的身躯，一头扎入了浓稠的暗影当中，消失不见。 船长看着那毫无波澜的暗影海洋，有些愤怒的捶击一拳，大声咒骂着炼狱缔造者的名字。 “炼狱，去你妈的炼狱，当初以至高红斑的尸体控制了我们，现在又要将祂的遗产作为武器塞进炮膛……你们这群畜生！！” 跌入暗影之后，程绪发现自己身上的辐射似乎减轻了不少，那种骨头酥痒，浑身乏力的感觉正在消退。 这时，程绪才发现，自己的灵魂当中居然多了一块可怖的烙印，那东西就像是一枚寄生虫的卵鞘，正在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变大。 在这枚散发硫磺光泽的印记周围，还有一枚没有成型的印记，散发着淡紫色的微光，隐约还能感觉到属于见证者的慈悲气息。 程绪逐渐回忆起刚才在红斑星球上看到的东西，最后似乎是见证者说出了某个附带神言的词语，诅咒了程绪，才让他的灵魂被烙上印记。 而程绪的本能反应也足够迅速，才没让那两个印记全部降临，否则程绪估计都没办法保持正常人类的理智。 “我也是太大意了，居然觉得这样的战争之神会大发慈悲……” 程绪的身体随着黑暗的涌流逐渐下沉，无处不在的暗影浪潮逐渐扭曲着光影，诸多面目可憎的异变生灵在程绪身边徘徊。 它们的躯体呈现出某种隐藏于混乱之中的秩序，在黑暗的光幕中涌动，于宏大的暗影海洋中逐渐拼凑出一幅巨大的画像…… 而那宏伟画像的主人，正是之前与程绪交谈过的深渊之神，阿特。 “我们又见面了，初始的堕落者。” 阿特对于程绪的称呼非常奇怪，似乎拥有着某种奇怪的法则之力。 程绪在听到神言的瞬间，就感觉自己的体内生长出了大量混沌无序的血肉，嚷嚷着，要夺取他身体的操控权。 “这是我的身体！滚出去！” 程绪体内的荆棘突然暴涨，将那些蠕动的血肉全数杀死，以根系与棘刺将它们分割，重新吞下。 在程绪的肉体重组了一部分后，他发现灵魂当中的烙印似乎变淡了不少。 “很好，自噬血肉，能品味混沌而找寻有序，我允许你跟随黑暗……” 一条生长有三条人类左臂的巨大鱼类突然靠近程绪，将他的身体拽住，拖向了更深的黑暗海洋。 而那宏大的阿特画像却始终没有随着程绪深潜而改变，因为这片混沌的海洋就是祂本身。 当黑暗的潮水变得静谧，周遭的扭曲生物也逐渐变少，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内传来一阵透心的清凉，十分舒爽。 在隐约存在的黑灰分界线中，程绪还是看到了那轮廓隐现的阿特画像，那位神明也仔细的打量着程绪。 “你愿意追随黑暗之道吗？从堕落者，化身为我的信徒，供奉黑暗与静谧……” 阿特的声音传来，没有了神言的宏大，而是多了几分约束与肯定。 “我不愿意。” 程绪的回答出乎阿特的意料，祂想知道，面前这个小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告诉我原因……” “很简单，因为你现在还被困在牢笼当中，是个端坐于尸骨王座上的唯一者，并非真正的神明。” 阿特发出了一声长叹，周遭的黑暗海域似乎出现了什么，但程绪根本看不到。 片刻后，他就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是固态的黑暗。 “你之前获得了我之一族大祭司的灵柩，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很可惜，她历经了如此岁月，还是化作了枯骨……” 程绪突然明白了之前吸收的纯净黑暗究竟是什么，那就是黑暗大祭司的尸体结晶，难怪能够吸引到深渊之神的注视。 “她的尸骨，我没有浪费。” “是的，你没有辱没她的力量，遗赠于你，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砰，锵啷。” 一声枷锁开启的声音在程绪耳边传来，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烙印彻底被消除了。 “你身上的血，已经被我洗净，无论你是否愿意，你现在都将成为黑暗深渊的大祭司，迎接你的，只有无尽的孤独……” 程绪感觉自己的灵魂之中出现了一团强大的暗影能量，迅速钻入刚成型不久的「幽灵墓地」，将那原本还有些月光的天穹彻底染黑。 大量黑色的雨滴开始下落，让那片世界彻底被黑暗所笼罩。 目前其中栖息着的，只有程绪杀死的敌人冤魂，还有那本就为邪恶所生的恶魔。 此刻，那名恶魔鬼修女正高声赞颂着这满天的黑雨，发疯一般痛饮雨水，时不时还高喊一两声程绪的名字。 “去吧，杀死任何聒噪的生物，让他们的灵魂悲泣，化作永恒的静谧之雨……” 第266章黑暗之雨 在一颗丰饶的改造行星上，一名身体被星芒浸染的见证者议员正在紧张的敲着桌子。 周遭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温润且湿滑的质感当中充满了泥土的味道。 “见证者已然发出了指示，那注定到来的末日已然临近，我们的力量将得到考验……” 在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其他通讯接口，但他依旧在说着什么，言语中满是激烈的情绪。 “我不相信这是一场注定的毁灭，也不愿意相信那些异界旅客真的能够为我们带来新的力量，我只想活着……” “砰！” 他捡起放在桌上的水晶茶壶，使劲砸向地面，破碎的晶体崩落在精心雕刻的光洁地面上。 “伟大的神明！请您告诉我！为何……为何要让您的子民承受如此劫难……” 他就这么愣愣的站着，没有谁去回答他的疑问，只有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 自然丛林当中的水汽顺着窗户缝隙灌入了他的房屋，将这名议员晶体般剔透的躯壳蒙上了一层雾，遮蔽了所有的星光。 “议员先生，风暴即将来临，请您回到安全区域等待。”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就像是窗外的寒风般冰冷，让议员的脑袋冷静了下来。 “要下雨了……见证者不会来了，走吧，咱们去避难所，让那群主战的混蛋和炼狱面对面厮杀去吧……” 议员摇了摇头，刚准备转身离开，就看见自己的身后已经长满了硫磺色的脓包，那些东西正在不断蠕动。 而刚刚还在等待他离开的机械仆从，已经被数条触须撕碎，只剩脑袋还在说话，重复着那毫无感情的播报。 “议员先生，风暴即将来临……”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炼狱的畜生，我就知道……议会里面应该已经有不少渗透进来的东西了吧？” 议员的身体没有丝毫颤抖，死死盯着那名入侵者，看着那些脓包逐渐生成更多的炼狱生物。 “人类，养料，炼狱，永存……” 那已经损坏的机械仆从突然说出了几个词语，而后就彻底崩毁，冒出一串火花。 而后，那名炼狱生物居然张开了嘴，说出一口流利的本地土著语。 “而你，议员先生，你的身体还有更大的用处……” “轰！咔嚓！” 天边划过一道惊雷，一瞬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仅剩议员身体散发而出的微光能够勉强照亮周边的环境。 “哼，直接把我抓走也算你们有本事，这么莽撞的损坏能源设施，就不怕被我的卫队发现？” 议员以为面前的炼狱刺客破坏了能源链路，这样自己的侍卫与门徒很快就能通过缺口的位置发现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而自己这颗星球又是空间封锁的重兵屯集之地，想要明着逃脱，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很快，他就发现，那名刺客并不了解现在发生的情况，居然开始有了想要逃跑的迹象。 议员心中一喜，估计是自己手底下的门徒释放了某个收容物，将这间屋子封锁了起来。 还没等他开心多久，房屋的门就被打开了。 与此同时，天边再度迎来一阵炸雷，轰隆作响的雷声开始变得沉闷，似乎有别的什么声音重叠了进来。 等到雷霆消弭，整个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与寂静当中，外面的雷雨声也彻底消失，就连他自己发出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议员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想要去摸索自己留在桌上的全息通讯，但走了两步，就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轰！！” 一道惊雷在床边炸响，狂风瞬间倒灌进了他的房间内，让他在风嚣之时看到了地上的东西…… 那正是刚才还在威胁自己的炼狱生物，它已经死了。 议员本想松口气，但突然转念一想，事情还是不太正常。 那只炼狱生物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周围也没有任何搏斗挣扎的痕迹，甚至连它死去时发出的声音都没有…… 这种力量，应当只属于神迹。 于是，议员满怀虔诚的跪下，准备向见证者诵读自己的赞美。 但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阵温热的雨水浇到了自己身上…… 那雨水带着滑腻的感觉，腥气冲鼻，还带着一种十分熟悉的温度。 “我已经进化成为了见证者的子嗣，为什么……会有血？” 这是他在死之前冒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那名议员就保持着跪拜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气息断绝。 在他身后，一个看不清楚身形的黑影缓缓消散，带着那黑暗静谧的雨夜，一同消失不见。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程绪会变成这样。 事实上，自从他进入深渊后，直播就中断了，只有非常模糊的实况转播，观众开始纷纷猜测黑暗深渊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缇沃丝_06：我看呐，“杀手”已经彻底进化成为黑暗的仆从了，力量比之前强大了太多！」 「多酚混沌_33：他很有可能只是和深渊的主人达成了协议，也许力量只是暂时存在的」 「多层螺旋_166：不对，那深渊之主什么资格，居然能屏蔽直播，难不成是个真的神明？」 「巴洛克蛮人_17：俺寻思他肯定被黑暗之神夺舍了，现在早就不是“杀手”本人了！」 真正的情况，只有程绪自己知道。 他并没有被神明吞噬，也没有成为黑暗的忠仆。 他现在正在睡觉。 没错，受到「无眠者祝福」的程绪，已经彻底失去了睡觉的能力，理论上没办法自己睡着。 除非是受到某种刺激，大脑陷入无意识的运转状态，他才能进入类似睡眠的状态。 而神言，所蕴含的力量，足以让程绪的大脑失去控制。 在深渊之海的底层，那黑暗之神降下了神谕，册封程绪为大祭司，还命令他去杀死所有的聒噪之物。 突如其来的强大冲击差点摧毁了程绪的魂魄，径直让他陷入了只依靠本能行动的状态。 只剩下本能的程绪，就是一团混沌的风暴，凡是被他察觉的生灵，都将于静谧当中死去…… 第267章死亡回归 “侦测到见证者所说的目标反应，他就在我们的星球上！请求支援！” 位于星际联合防卫军总司令部的高级议员们，都接到了这条求救信息，是另外一名鸽派主和的高级议员所发。 但通讯之中并不是他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他应该散发出的星芒，所有议员都清楚，那家伙应该是死了。 “为什么是那颗农业星球……” 议员们都陷入了沉默。 此刻，他们已经聚集了基金会范围内可以动员到的全部军队，如果从附近的星球上看，漫天的飞船已经填满了整个天穹。 “报告，炼狱裂隙没有任何异常，甚至……” 前来报告的军官有些犹豫，听得出来发生的事情有些让他难办。 “说！” “炼狱之火……已经彻底熄灭……” 一众高级议员的身躯全都开始闪烁，他们之间的交流像是网络信号传输一般迅速。 所谓炼狱之火，就是当初基金会在封印炼狱之时留下的侦测器，只要炼狱世界当中的生命还在活动，侦测器就会有所反应。 而现在，炼狱之火的熄灭，就代表着炼狱空间当中已经彻底没有了生物，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空间囊泡。 “我们的舰队重新回归防守，还需要多久？” “三个标准时。” “一半舰队回归防守航线，另外一半留在界限处，继续看守炼狱边界！” 飞船舰队迅速开始调度，大量跃迁留下的波纹在周遭扩散，整个宇宙的色调都开始变得更为沉寂。 三个小时的调度后，舰队离开了一半的军队，整个防御网络都进入了极为紧张的巡逻状态。 而刚刚发现程绪位置的那颗星球也已经再无消息，任凭怎么回拨都无人回应。 当第一批舰队归去时，他们才发现那颗星球的现状。 “这是！神迹？” “为什么会这样……” “难怪无人回应……” 那颗原本满是雨林与湿地的绿色星球，此刻已经被纯黑的液体包裹，化作了一个毫无大气，毫无陆地可言的液态行星。 哪怕是隔着非常远的距离，飞船上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些黑色液体所散发出的死亡气息。 当他们派出的无人侦察机靠近地面时，就会失去信号，坠入黑色液体当中，音讯全无，无论发射多少架无人机，结果都是一样。 “议员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呼叫更多舰队，这就是见证者所说的神迹，是我们免于被末日炼狱吞噬的关键！” 而在另外一边，准备开始突袭的炼狱生物们也察觉到了问题，原本需要杀死的关键目标，似乎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整颗星球。 那些黑色的液体，都散发着十分明显的气息，全部与程绪本人一模一样。 而这层液体并非彻底将整颗星球的陆地完全吞没，而是像乌云一般，悬浮在大气层的外侧，遮蔽了一切信号。 所有的自然光源都彻底消失，人造光也在缓缓熄灭，只剩下星点残缺的余晖，迎接着永夜的到来。 刚刚被炼狱缔造者以神明之力投放到此的炼狱生物，在黑暗降临时全都失去了与神明之间的联系。 它们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等待神明的指示，还是向天空中那遥不可及的黑暗液体发起冲锋…… 陆地上原本驻扎的军队，此刻也已经乱了阵脚，因为他们的火力武器全部对那层黑暗液体无效，所有的通讯也已经完全被阻断。 而且不仅如此，在不久前，他们发现了那名高级议员的死讯，将他和机械仆从的尸体停放在了指挥中心。 但在黑暗天幕遮蔽一切的时候，那两具尸体消失了。 就在他们慌忙寻找的时候，那名议员突然出现在了指挥中心的总控制室内，头颅低垂，一动不动。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还是不是那名议员，亦或者是什么无可言说的东西。 随着外界的黑暗越来越浓，军事基地内的光源也逐渐的变暗，无论如何加大能量输出，那照明设备的光芒一直都以均匀且缓慢的速度下降…… 直到光芒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 “所有士兵……抬头看看这个世界吧，雨水落下，暗影滋生，一切都将回归大爆炸前的原初混沌……” 议员平静的声音突然从广播中传出，在整座基地当中蔓延，让所有士兵都为此感到遍体生寒。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都已经消失，无论他们以何种方式大声喊叫，乃至开枪射击，都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整个世界，仿佛除了议员的广播，就再也没有其他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寂静的世界开始迎来一些更为微小，更为细碎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底攀爬而出…… 一名瑟缩在角落当中的士兵，紧紧握着自己手中的照片，没有任何恐惧，也没有任何挣扎，仿佛正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娜塔莎，我来找你了，等我一会，就一会……” “亲爱的，你还好吗，我回来了……”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正是他那三年前意外去世的妻子，此刻正在向他问好。 “娜塔莎！真的是你吗？” 他想要急切的寻找那个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就好像被什么噎住一样，非常的难受。 “亲爱的，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也看不到你在哪，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相聚……” 士兵没有丝毫犹豫，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枪，扣下了扳机。 没有疼痛，没有迟疑，他发现自己似乎第一次睁开了眼。 那是一座神圣且辉煌的庞大殿堂，广袤的殿堂近乎覆盖了整个星球，光洁华丽的殿堂顶部高耸入云，仿佛在天空中如云般飘荡…… “亲爱的，我就知道是你。” 在他身边，是那令他一直怀念的身影，分毫不差。 “娜塔莎，你是怎么回来的？” 那女孩笑了，笑容十分灿烂。 “亘古以来的亡者都将被黑暗唤醒，他们都将与你我，在这黑暗的末世之雨中相遇……” 第268章死亡之暗 在无尽的梦境当中，程绪看到了那座宏伟的殿堂，那平等珍视每个生命的神明，以及那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生灵。 它们好像很幸福，没有顾虑，没有忧愁，也没有任何悲伤与痛苦。 死亡是生命的一个阶段。 对，它是生命尚未开始的那一环，原初的完美混沌…… 那……我是谁？ 黑暗深渊的大祭司，死亡的信使，亡者的回音。 那为何，我还依然活着…… 是的。 我应该接受死亡的允诺。 我应当以死亡为起点，于时间中踱步，直至死亡本身烟消云散。 程绪看着那殿堂中祥和安宁的灵魂，感觉自己的心中充满了幸福，所有的过往与记忆都在此刻化作一朵繁花，飘然而去。 他缓缓抬起手掌，对准自己的额头，一块锋锐的晶体生长而出，缓缓向着自己的要害靠近。 就在那晶体的尖簇即将贴合他的头颅时，一段细微的精神冲击突然出现，从程绪的手臂末端发出电流般的震颤。 程绪感觉到些许疑惑，在如此圣洁平和的世界当中，为何会有不谐之物的存在。 他忽略掉了那细微的电流触碰，继续抬起自己的手，想要彻底的拥抱死亡。 但那股电流却变得越发明显起来，刺痛的感觉逐渐变得清晰，甚至手臂的位置也传来了极强的阻力。 程绪隐约听到了一个急切的声音，一直在大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你给老娘清醒一点！你要死别带着我一块死！” 程绪尝试在脑海中思索这个声音的来源，猛然间一惊，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并非是什么死亡的使者，而是一名求生游戏的参赛选手。 这段时间的记忆突然间如同雪崩一般涌现，将程绪的意识直接撞回了现实。 在一片满是黑暗晶体的未知区域，程绪发现自己正尝试自戕，而祁玲已经化身完全体，用藤蔓束缚住了自己的胳膊。 在旁边还有一块巨大的木质化遗骸，上面还残留着精神涌动的电流，似乎这就是唤醒程绪时释放出电流的物品。 “我靠，你可算是醒了……” 察觉到程绪重新苏醒，祁玲松了一口气，所有的植物藤蔓软趴趴的收回，又恢复了之前那病恹恹的样子。 “我们……现在在哪？” “你先等我缓一会……本来精神力就透支过度，被你这么一整，白歇着了……” 大概缓了几分钟，祁玲又缩小到了一根手指长的模样，卡在程绪的手臂鳞片中，有气无力的继续讲道。 “你刚才从深渊出来，就直接穿梭到了这儿，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星球，总之有不少军队，还有一名高级议员……” “我是杀了那名议员吗？” 程绪看着周围那些黑暗的结晶块，里面似乎有些人影存在，但非常模糊。 “何止！你杀了他，用他的尸体作为通道，沟通了深渊之神，还把这颗星球上的亡者都唤醒了，然后它们就把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 程绪抬头看去，那黑色的水幕和深渊之海几乎一般无二。 “我……” 程绪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属于他的「深渊潜航」技能就已经自动开启，一潭黑色的海水中，缓缓升起一个人影。 程绪不认得那身影究竟是谁，但他感觉的出来，那个身影拥有着深渊之神的力量。 当程绪看向那张面孔时，它的形态就发生了变化，似乎是某个程绪认识的人，又似乎是所有“他人”的结合体。 “你拒绝了死亡，我想问问，为什么？” 程绪没有回答，依旧只是默默地盯着那张不断变化的脸。 深渊之神的化身叹了口气，双手张开，似乎在感叹着某种事物。 “死亡只是一个符号，它并不是无可逆转的界限，那些冰冷的尸骨，无论生前地位如何崇高，在死亡面前，都将享有绝对的平等。” 深渊之神向前走了几步，整个世界如同波浪一般，被他的脚步激起一阵涟漪，褶皱的空间彼此交错，以一种极为平常的方式展现着祂的力量。 “抬起你的手掌，以另外一种视角看看这个世界……” 程绪缓缓抬起胳膊，祁玲焦急的声音再度响起，她可没有信心独自面对深渊之神，以及这漫天的黑暗之海。 “程绪！醒醒！别失去自我！” “没事，这次我没有收到控制，我很清楚……” 程绪抬起了手，感觉自己的掌心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他摊开手掌，赫然是之前从恶魔那里得到的硬币，此刻，逆七芒星的那一面朝着天空，散发出苍白的光芒。 程绪轻轻抬起硬币，将它翻转，呈现黑色的七芒星被转到正面，发出了一阵嗡鸣。 刹那间，程绪眼中的世界就发生了变化，那座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的殿堂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依旧是那么的辉煌且宁静。 只不过，那些刚刚还依偎在一起的人，似乎变多了不少，甚至还有些地方出现了非人类的物种。 “程绪，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是什么构成了黑暗？” 深渊之神的面孔化作一位老者，眼眸之中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黑暗。 “死亡。” “对，是死亡。” 老者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化，就连他脚下的那片黑暗潮水也在逐渐消失。 “就像我之前说的，死亡并非是一种终结，它只是另外一个循环的开始。” 老者画出一个圆，只留下了一个突出的点，那个点也如同他的眼睛一般深邃无底。 “生灵死亡，灵魂将会凝滞，再无声音，化作黑暗的寂静。” “群星死亡，物质不再转变，世界热寂，化作黑暗的虚无。” “时间死亡，一切迎来终点，就连黑暗本身都将失去意义……” “我们既是结束，也是开始……我们是死亡，亦是新生，现在，戴上属于你的冠冕，唤起这个宇宙最深层的黑暗……” 程绪看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座夸张的鎏金冠冕，那璀璨的光芒恍若王冠。 “见证者，你留下的死亡，太多了……” 第269章见证 在基金会舰队的指挥中心，一众议员们再度陷入了两难境地，因为他们的神明突然发话，要求他们将主战场转到疆域内部。 虽然他们曾经有所猜测，但没想到自己的世界居然被渗透的如此彻底。 “我们的敌人，就在联邦内部诞生了，这么多年，居然谁都没有发现！” “除了那炼狱缔造者的协助，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原因……” “够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入侵的敌人，尽可能的保全我们的星球！” “太迟了，已经有了十四颗星球遭到了腐化，炼狱生物正在转化我们的子民……” “规则武器呢？” “还在路上。” “我们就只能等吗？” “一切都得在火力保证开始时才能——” “都别吵了！” 最年长的首席议员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的状况，制止了议员们的争吵。 “炼狱军团正在前往那颗行星，我们也必须去！” 在星域图中，那十四颗被完全同化的星球已经化作巨大的硫磺色脓包，依靠着某种生物动能推进着整颗星球前进。 它们以一种极为壮观的形态汇聚，构成一群飞跃星际的巨大行星舰队，向着程绪所在的黑色星球前进。 在炼狱生物的观念当中，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一定是运用的武器不够大，越大、越快、越结实的星团就能解决越多的问题。 这十四颗星球的使命很简单，就是用撞的方式，将程绪直接灭杀。 来自邻近星系的十四颗行星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了程绪，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撞向那颗黑色的星球，没留下一点空隙。 真空的宇宙当中无法传递声音，但能够直观的看到那些崩毁的星球碎片，以及因碰撞而产生的剧烈燃烧。 原本十四颗星球相撞所产生的场面绝对非常壮观，但当它们接近黑色星球时，却全部开始干瘪，所有闪烁的硫磺色光芒都迅速黯淡下来。 紧接着，那枚黑色的星球就像是成为了黑洞一般，将十四颗枯萎停摆的硫磺星球撕碎，将那些碎片徐徐吞噬。 一时间，宇宙当中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尘埃云，呈现出多层次重叠的螺旋状，环绕着黑暗星球，逐渐被它吞噬。 此刻，位于黑暗星球上的程绪，已经获得了深渊之神的力量加持，灵魂短暂飞升，仿佛他自己就成为了这颗吞噬一切的星球。 就像是掠食者啃啮猎物一般，那几颗星球的碎片让程绪的感官越发的满足，恍若在品味一场盛宴。 “这就是……星球的死亡……” 在十四颗炼狱星球死亡的同时，更多被感染的炼狱星球开始出现，甚至还有几颗小型的恒星也化作了那斑驳的脓包状态，加入了队列。 刚刚重新集结的基金会星际舰队也发现了这一点，它们决定在程绪附近展开一场伏击，消灭那些急于攻击程绪的家伙。 只要程绪在这里，那些炼狱生物就会源源不断的前往此处送死。 那些自从生产出来就作为威慑武器的歼星炮毫无保留的倾泻着火力，将基金会储存几百年的弹药全部激发…… 一时间，整个宇宙都被炸裂的光辉笼罩，有将近四十颗星球被直接炸毁，化作在宇宙中飘荡的碎块。 “四十三颗被改造完全的宜居行星，三颗人造黄矮星……” “都是基金会的心血啊！” “炼狱之辈，必须诛杀殆尽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基金会的议员们知道，自己接下来不知道还要灭杀多少颗这样珍贵的行星，作为亲手创造出他们的人，这样宛如让他们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但战场由不得他们惋惜，敌人只为杀死他们而来…… 在星际舰队的中心位置，一艘次级指挥舰突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带着脓包的触须从引擎当中生长而出，直接连带着它的护卫舰一同撕碎！ 燃料爆炸的光晕比行星焚毁还要耀眼，一时间，舰队的阵型被就此打乱。 紧接着，更多的舰船开始崩溃，大大小小的能量引擎殉爆让整片太空犹如烟花晚会，以呈百万人的生命释放着灿烂的火花。 没有一个凡人知道那些触须从何而来，炼狱生物为何能如此轻易的入侵飞船…… 他们从不敢想，人类会被自己的造物主背叛，更不敢想，那些可怖且可恨的炼狱生物，也是出自造物主之手。 作为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见证者十分满意的看着战场的惨状，模糊的面容之上带着无法掩盖的欣喜。 祂在等，等待人类启用祂留下的遗产，那些尘封的规则武器。 到目前为止，基金会发展了七百余年，完全没能破解那些规则武器的奥妙，一件都没有制造出来，库存全部都来自见证者的遗产。 只要人类启动那些规则，这个宇宙的规则大网就会被晃动，以战争为食的见证者，也将拥有更多的机会突破规则的束缚。 当祂沉浸在力量逐渐增长的喜悦中时，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微小的存在，似乎在窃取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力量。 见证者感到了侮辱，自从祂成为接近规则之上的神明，从来就没有谁能当着祂的面窃取自己的力量。 见证者追寻着力量流失的方向，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如此大胆。 当祂显现低维形象时，就发现自己已然处于一片黑暗的遮蔽下，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边还有几样东西。 那几样东西，见证者非常熟悉。 圆滚滚的球体，满是瘢痕与裂缝，上面还有蓝色绿色不同的小块…… “原来，这十四个小家伙，在你这里。” “不，它们不在这里，它们从未离开自己的天穹，只是现在呈现于你的面前罢了。” 坐在见证者对面的程绪，此刻居然让见证者产生了些许疑惑，因为他的力量可以说非常弱小，但位格却一点不低，甚至与自己相当。 “你不是异界旅客，为何要借他的身体与我交谈？” 程绪笑了起来，用手直接指向见证者，锋锐的黑暗晶体凝聚成了一柄鱼肠剑。 “见证者，迄今为止，你已经杀死了自己4378种造物，他们都是为了你的战争之神神位而亡……” 程绪将那柄剑狠狠插在桌子上，言语中满是威胁。 “不如我们来见见，你的老朋友们！” 第270章咎由自取 “第4113纪元，锯寒族，灭亡于族内战争，在规则武器的启动下毁灭了宇宙之中全部的生物，科技水平已然能够进行星际航行……” 一团黑影在程绪面前出现，拟化成为模糊的甲壳生物模样，对见证者露出了极为怨毒的目光。 程绪挥了挥手，那黑影散去，在桌边环绕，持续不断的发出憎恨诅咒的低语。 “第3395号纪元，多蕨灵族，哈尔芬狼族，灭亡于双方混战，死于全面核战争的爆发，科技水平仅为星球领主。” 一种类似植物的阴影缓缓浮现，在它身边还能看到个头巨大的狼型生命体。 它们在出现时，就对见证者破口大骂，咒骂的词汇难听至极，极为肮脏。 程绪观察了一下见证者的反应，很显然这位神明对此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对于祂来说，这些生物不过是自己随手创造的玩具而已，根本不值得去再看一眼。 程绪也没有理祂，继续召唤着那些被祂抛弃的生物。 “第1316号纪元，堕亡者，灭亡于分裂战争，科技水平甚至还没发展到太空时代，它们都不知道天上的星星是实体。” “第733号纪元，牺人，克拉克族，彼此狩猎，人口凋敝，最终因气候环境突变而全部灭绝，科技水平还在冷兵器时代。” “第465号纪元，蜂巢族，利斯林族，灭亡于突发的自然灾害，甚至没能相互见面，科技水平甚至没能形成帝国。” “第224号纪元，骨锋族，灭亡于饥饿，那颗星球上，它们赖以生存的食物突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引发了全族饥荒，科技水平仅为石器时代。” “第93号纪元，畸兽族，灭亡于一次神秘的能量风暴，全族于一瞬间消弭于无形，科技水平低下，甚至没有发现火焰。” “第7号纪元，类人族，灭亡于你的神言，它们的族群只有十个个体，甚至没有语言。” 程绪停顿了一下，那些或是高等，或是低等的生命都加入了暗影，在见证者的身边环绕，但却没能将祂的心神扰动半分。 “而你，见证者，你就是那第一个纪元的开端，你的缔造者，是这片世界的首个亡者。” 听到程绪的话语，见证者这才有了些许反应，抬头仰望着黑暗的天穹，露出了笑容。 “没错，那位造物主已经成为了过去，祂的力量太过弱小，理念也乏善可陈，发展到最后，也不过是规则之中的囚徒罢了。” “那好，你们来见一面吧。” 程绪弹起硬币，光暗世界在瞬间翻转，神圣的殿堂突然显现，大量已然故去的灵魂出现在了其中。 那些已然死亡的灵魂看到了见证者的身影，顿时结束了交谈，静静地盯着那将它们创造出来又再度毁灭的神明。 在距离程绪最近的位置，站着一名非常年轻的女性，看起来就像是见证者的翻版。 或者说，见证者的形象正是依她而建。 “喔，母亲，你的一切都已经被我吞下，为何你仍旧会出现于我的面前……” 那名面相慈祥且柔和的女性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她身边一名普通人类的灵魂。 “我不清楚您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从诞生那天起，我就不知道您到底在做些什么……” 见证者的母亲没有说话，非常平静的叹了口气，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说，人类就是她的子嗣，从宇宙诞生之初就在酝酿，等到他们成长到足够强大的程度，一切都会向下一阶段迈进。” 程绪掌心出现了一团源自见证者的神明力量，那是人类战死时本应归于祂的灵魂。 “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的走向，人类将彻底毁灭自我，无法被阻止，他们也将是这片宇宙最后的生灵。” 程绪当着见证者的面，将那团人类的灵魂抛给了殿堂中落座的原初创世神。 “也正因为如此，你创造了如此众多的死亡，以至于深渊的主宰都为之侧目，现在，它们将重新夺回自己的一切……” 那些位于殿堂中的灵魂顿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一拥而上，疯狂的撕扯着见证者的躯体…… 但见证者仿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任凭它们撕扯，只是望向程绪，眼神变得幽邃。 “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已经被我吞下，连同她的灵魂一起，彻底破碎……” “没错，她并不是你的母亲，而是她的‘死亡’，位于世界倒影中的烙印，或者说，她现在就是深渊的一部分。” “那你又是谁？” “一名异界旅客，机缘凑巧被深渊之神选中，暂时充当祂的眼与口，替祂找寻死亡缺失的另外一半。” “另外一半……是什么？” “你的新生。” 见证者的神情顿时凝固了，因为祂感觉到，自己似乎无法从低维状态脱身，似乎被彻底困在了这个有型的躯体当中。 再等祂回过神时，那位原初的创世神已经将见证者搂在了怀中，就像妈妈对待女儿一样，充满着宠溺。 “孩子，你的梦想是成为神明，妈妈成全你，让我们一同步入死亡，跨入那原初的混沌，成为真正的……神明！” 在这颗星球之外，人类舰队与炼狱生物的激战已经到达了白热化阶段，双方已经失去了任何战术部署的必要，几乎就是在相互肉搏。 人类的舰队因为疲于应付感染，损失惨重，大量船舰报废，士兵死亡不计其数。 再加上许多星球一同被污染，炼狱生物的增员军团几乎是呈指数级增长。 很快，整个宇宙放眼望去，就只剩下了一片硫磺色，熔浆遍地。 就在人类军团即将步入末路之时，源于见证者的规则武器终于抵达战场。 “首席议员大人，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首席没有回答自己的手下，因为他自从刚才开始，就再也没有收到见证者的神谕，所有的祈祷都石沉大海。 也许，人类这次得依靠自己做决定了。 “所有规则武器，全部开启！立刻！” 第271章坍缩 “你将见证，由你亲手缔造的毁灭……” 见证者已经无法开口了，祂感受到了那规则武器的启动，属于祂亲手缔造而出的紊乱之物…… 刹那间，整片宇宙的时间发生了错乱，那些已然发生的事、即将发生的事都与现在存在的一切相互融合，彼此拉扯。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对吧，我亲爱的孩子……” 原初的造物主松开了束缚见证者的臂膀，身体逐渐变得凝实，而见证者的身型却越来越灰暗，面容变成一团浆糊…… “我创造你，赋予你创造的权能，是为了让你继承我的力量，进而缔造出一个完美的物种，突破宇宙的规则……” “你能吞下妈妈的力量，我很欣慰，但你的选择错了……也许是妈妈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居然会认为以自己为蓝本创造的孩子不会有问题……” “就算是我们这样的高位者，也存在着缺陷，而你，我的孩子，你最大的缺陷，就是过于自信。” “你相信自己真的能通过死亡与杀戮见证宇宙的毁灭，让自己成为整个宇宙唯一的存在，以此来触碰那构成世界的每一条法则。” “当人类这个从亘古之时就埋下种子的物种诞生时，你认为自己找到了机会，于是开始霸占他们的灵魂，诱导他们走向你预定的毁灭。” “很可惜，人类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属于这个宇宙的真正缔造者，那些规则的构筑之神，祂才是真正的神明。” 原初造物主伸出了手，将见证者的手掌牵起，此刻那已经呈现灰败状态的见证者居然变得再度明亮了起来。 “我已经踏入了黑暗与死亡，在此次旅途当中找寻更多可能，来吧，我的孩子，我们一同进入黑暗……” 此时，整个宇宙都被彻底搅碎，紊乱的时间与空间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座坟墓，物质的生死在这里彻底失去了界限…… 就在世界陷入混沌当中时，见证者对祂的母亲点了点头，身体瞬间收缩，化作了一枚微小的种子。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些紊乱的东西迅速开始坍缩，最终围拢在一起，整个宇宙只剩下这颗星球仍旧存在。 “您，才是真正的见证者吧？” “是，也不是……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深渊大祭司，我相信以后我们还将再度相遇。” 说完这句话，程绪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迅速开始衰减，黑暗的能量开始剥离，那一直借他之口诉说神言的深渊之神也彻底与他分离。 当程绪的眼睛之中被黑暗填满时，那个宇宙也迎来了终结，在黑暗当中孕育着下一次的大爆炸。 「多米尼机械集群_66：完结撒花！」 「克雷塔锋刃#15：撒啥呀，这才哪到哪」 「狼群弹药_45：咱们那些选手不都没了么？这还不撒花？」 「灾劫：请各位稍安勿躁，在世界终结时，所有选手都被安全转移到了下一节点，具体排名还请等待发布」 「克洛塔飞翼#6：@灾劫，居然活了，难得啊，给咱整这么大活」 「废墟之子_169：是啊，有个家伙甚至在游戏里成神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成了哪门子神」 「致幻星云_97：我觉着那家伙没有成神，毕竟谁成神，在座的各位都会感知到」 「半人马晶球_33：别吵，排名出来了」 这场最终以世界坍缩为结束的闹剧，最终彻底完结，程绪作为近乎贯穿整个戏码的男主演，理所当然排在第一位。 「第一名——杀戮艺术家：程绪！」 「首个通关整条剧情线的选手，并且导致两尊神明降临，造成的混乱席卷整个宇宙，排名第一，实至名归！」 然后，观众们看到第二名的名字，顿时就不淡定了。 「第二名——分裂犬群：董铎！」 「以一人之力，分化为千万鬣狗，吞噬上万生灵，杀死炼狱生物总计2738只，摧毁联盟飞船19艘，是名副其实的灾星！」 众人都懵了，一时间居然没有想起来这家伙是谁。 其实他就是当初差点被程绪烧死在水牢里的那只“鬣狗”，经过信念增殖体的进化，它成功成为了拥有可怕繁殖能力的“鬣狗群”。 这些日子一直像是蝗虫般啃噬着基金会的部队，以一己之力杀穿了好几个舰队，甚至还拥有了星际航行的能力。 在整个游戏的后半段时间，祁玲一直在养伤，最多就是出来露个面，根本没人去看她的视角。 而这个游戏的最终评定却是根据直播总热度来排的，杀戮众多且能力不俗的鬣狗自然成为了除程绪之外的第二选择。 「第三名——卜命萎蕤：祁玲！」 「策划起义，控制飞船，诱导冲突，只为掀起一场叛乱，可惜叛乱的最终点与故事发展进程相冲突，未能彻底展现其全貌」 这下观众们就觉得合理多了，不过大多数的观众仍旧在好奇，那个「分裂犬群」到底是谁，到处翻动直播间。 等到前十名的排位都发放完毕，所有的观众都发现，除了程绪，其他人造成的混乱都有些儿戏。 甚至第十名只是摧毁了半艘飞船，杀死了四十几人而已，就登上了前十。 其余的参赛选手要么是一直苟活，直到游戏结束都没造成什么太大的混乱。 要么就是实力太弱，被基金会直接收容，差点被整成标本，勉强依靠运气才活了下来。 「灾劫：很好，我们的全新选手名单已经出炉，希望各位看的开心，我们漆黑战场再见！」 一份罗列着每个参赛选手名字的名单被放送了出来，其中不乏能看到许多全新的身影。 包括与程绪化敌为友的船长，还有为了保全军团而投降程绪的安娜，甚至还有与扎乌利同归于尽的珀利…… 选手的数量与质量得到了明显的补充，毕竟这些新加入的选手，都是得到了大家认证的角色，每一个都曾经展现过自己的实力，绝无关系户。 在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之后，所有的参赛选手都从虚空当中脱离，进入了一片全新的宇宙，那里正发生着一场旷日持久的诸神之战…… 第272章初遇 “嘶……” 程绪再度苏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漠当中，周遭的一切都十分陌生。 昏暗的天空仿佛刮着沙尘暴，沙砾持续不断的在他身边飘荡，空气中也充满了沙土呛鼻的气味。 这个世界的光源隐匿在昏黄色的云层后面，只有几道裂隙般的光带向下投射着黯淡的光辉。 整片荒漠都呈现出同样昏黄的色泽，没有任何活物存在，但却留存着遍地的残骸与遗骨。 程绪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程绪浑身的鳞片已经完全破碎，而且丝毫没有自我修复的迹象，用于修复身体的储备能量应该是消耗殆尽了。 而且程绪发现自己的左腿似乎失去了知觉，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金属碎片直接刺入了他的脚踝当中，切断了神经。 程绪勉强坐了一会儿，感觉眼前突然一阵发晕，又躺回了沙土之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发现生命值已经跌到了仅剩5%的程度，而体力值已经彻底成为了负数，随着他这几下折腾，还下降了几格。 “呼……” 程绪试着沟通了一下暗影，结果发现那自己一直以来十分依赖的暗影能量居然全部消失了，在他的体内没有剩下半点残余。 “新游戏开始……现在都没有提示了么……” 程绪勉强打开聊天面板，将精神稍微提振了一点，注意力勉强集中了起来，看向聊天群。 「求生者群」依旧非常安静，估计其他人的状态也和程绪差不了多少，很可能这就是既定的开局条件。 但当他打开「管理者群」，发现里面的几位管理者似乎正在聊着直播的内容。 「南茄：灾劫大人的魄力我们还是无法企及啊，能在开局将选手们全部打入重伤状态，真的十分大胆……」 「玫瑰茄：是的嘞，这场游戏我都不能进行播报了，全凭选手们自己进行探查，真刺激」 「刺天茄：而且这次的关卡选定位置，居然是正儿八经的神明对决之地，那两位可是已经突破规则的真正神祇……」 「水茄：与其说是两位神明，不如说是一位神明的两个侧面，绝对的秩序与绝对的混沌……」 「乳茄：这样才有看头嘛，而且这次难得不用副组长去亲自修bug」 「碧冬茄：泪目，我希望这场游戏要多长有多长……」 「南茄：加班费又不是没给你，奖金你也比别人多三倍，知足吧你！」 「碧冬茄：我宁愿不要加班费……」 「藤茄：第一批选手已经醒了，“杀手”也醒了，不过他那边好像处境有些糟糕……」 「喀西茄：我看看，嚯，开局就碰上混沌军团，运气够差的，总不能在这儿让第一名死了吧？」 「藤茄：别吵，马上那些家伙就要来了！」 程绪虽然看到了藤茄的提示，但他也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去抵抗了，只能勉强活动自己的躯体，像一只避日蛛般，把自己埋到了沙子里。 过了几分钟，一群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距离程绪不远的地方响起，他也感觉到了些许情绪反应的存在。 一些情绪凝聚成的微小颜料颗粒向程绪飘来，在他那已经空空如也的颜料瓶当中缓缓填充着。 有了这些能量的滋润，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舒服了一些，生命值和体力值都有了一丝恢复的迹象。 很快，那几个散发着愤怒、贪婪、暴虐等负面情绪的生物就靠近了程绪的躲藏地点。 它们一直在附近不断嗅探着什么，抽动鼻子的声音十分响亮。 “呜！” 其中一只脸上生长着漩涡状肌肉组织的类人怪物发出了一声惊喜的低吼，随即从沙土中捡起一枚黑色的鳞片，塞入脸上唯一的孔洞当中。 那只生物的面孔顿时开始旋转，所有的肌肉组织都拧成一团，在发出怪叫的同时，用肌肉硬是碾碎了程绪的晶体残片。 其余的怪物听到它的呼喊，顿时来到程绪近前，抽出满是坑洼锈蚀的武器就要朝下刺！ 在紧急关头，一个人类的声音突然响起，言辞当中充满了对这些怪物的厌恶与痛恨。 “混沌崽子们！给你爷爷跪下！” 紧接着，程绪隐约感觉到一阵炽热的能量从他身前掠过，将几只混沌生物瞬间撕碎。 破碎的尸体块直接散落到了程绪身边的沙地当中，那滚烫的温度程绪隔着沙土都能感觉到。 “妈的，每次巡逻都能碰到这群吃人肉的混沌杂种，看它们那样子，不知道又是哪家可怜的村民遭了殃……” 话音刚落，四五个人的脚步声就随之而来，靠近了程绪所在的位置。 程绪艰难的从沙土中摆动着自己的手臂，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将手臂伸出了沙土之外。 顿时，他就听到一个女性惊喜的声音。 “快看，他还活着！” 那名女性向前跑了几步，但又被拦了下来。 “别过去，瑟瑞娜，混沌的侵蚀比你想象中要更为可怕，没准那可怜的村民并不是没有死，而是死后变成了什么东西……” 身穿重甲的士兵一步一步向程绪靠近，那沉重胫甲砸落的声音十分具有力量感，隔着沙土，程绪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的力量逐步靠近。 “锵！” 剑刃在沙土上擦出一道火花，带着炽热的光辉，掀起一阵咆哮的狂风，将覆盖在程绪身体之上的沙土全部吹散。 而后，程绪就看见了那名骑士的身型，他那极为宽厚的身躯足有两米多高，沉重的铠甲让他看起来比熊还要强壮。 而那一柄被他握在手中的巨剑更是夸张，根本就是一块铁板，上面刻印着某些无法辨认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如同太阳般白色的炽热光辉。 骑士没有露出面容，脸上盖着一张独眼面具，看起来又增添了几分凶狠与霸气。 “回答我，你是人类还是混沌！” “我是……人类……” 骑士点了点头，招呼刚刚那名女性过来。 “他还能说话，看来被感染的程度不太深，先囚禁起来，回去问问大学士怎么办！” 第273章救援 那名刚才急切想要拯救程绪的女性并非是身体柔弱的牧师，而是一名身穿厚重板甲的战地医师，甚至于她手中还拎着一把沾血的钉头锤。 医师也戴着面具，而那面具之上雕刻着两名天使，全部表露出十分沉重的悲悯的神色，标志着她的身份。 她迅速来到程绪身边，从身边的皮包内掏出一枚金色的匕首，贴在程绪的手指上，用力一划。 程绪并没有感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但是他的指尖多了一点荧荧闪烁的微光，有些温暖。 “太棒了，他的体内应该没有混沌侵蚀，只是身体太虚弱了……” 医师瑟瑞娜非常温柔的将程绪从沙土中抬了出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他脚踝的伤口，就直接将他抱在了怀中，保持脚踝不受任何压迫。 瑟瑞娜将程绪抱起后，好像根本不费劲一样，迅速跟上了巡逻队伍，站在了队伍中间。 “你是生活在古战场深处的氏族吗？为什么你看起来如此瘦弱？” 瑟瑞娜一边带着程绪前进，一边询问有关他的事情。 程绪有些诧异，毕竟自己的块头虽然算不上十分雄壮，但至少也能算作结实，不至于说被形容“瘦弱”。 “不……我是意外才流落至此……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啊，是流亡者，现在还能在这个世界当中存活的流亡者已经不多了……当一个流亡者一定很辛苦吧？” “什么是……流亡者？” 瑟瑞娜刚想继续开口说话，就被旁边的另外一名女性士兵阻止，她手中的长矛差点戳到程绪的脸上。 整支队伍迅速进入了安静无声的状态，全体蹲伏下来，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瑟瑞娜更是捂着程绪的嘴，尽可能不让他出声。 程绪十分配合的故意保持着一点呼气的状态，表现出类似人类的状态反应。 几分钟后，他们的领队抄起了巨剑，身后的三名士兵也举起了各自的武器，神经紧绷起来…… 程绪感觉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似乎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存在，像是某种混沌的集合体，充满着人类无法理解的情绪反应。 又等待了一会儿，那只巨大的混沌怪物似乎没发现他们，向着远处踱步而去。 等到混沌怪物的声音全部消失，领队迅速向剩余的队员下达命令：“阿喀带着瑟瑞娜回大学士高塔，隆司，塔瑞克，和我去侦察营！” 几名士兵迅速分成两波行动，刚才那名拿着长矛的女性士兵和瑟瑞娜一组，一同带着程绪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黄沙漫天，周边也没有任何标志物，甚至恒星的光辉也完全无法照射下来，根本没有办法分辨方向。 但瑟瑞娜走的非常坚决，似乎是真的知道如何在这样的荒漠中分辨方位。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 程绪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就像是一个努力挣扎，想要摆脱死亡的病患。 瑟瑞娜身为医师，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她保持着自己非常迅捷的移动速度，同时和程绪进行交谈。 “对，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什么是……流亡者……” “我马上就告诉你，别睡，听我说，只要你别睡，我就告诉你答案！” 程绪有些被她的专业能力所感动，身为战场上的医师，只要保证伤员意识清醒，就能保证他很大的存活率。 此刻，瑟瑞娜显然是以为程绪已经快要因为身体衰弱而休克了，努力想要激起他的自我意识。 “对，像你这样的，从天上掉下来就是流亡者，你们不属于这片大地，来自别的世界，对吧？” “对……” “别睡啊，千万别睡，马上到地方了，你给我说说你之前都在哪躲着呗，能在混沌爪牙肆虐的地方活下来，你肯定很厉害吧！” 瑟瑞娜的声调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喊了出来，她虽然没有看向程绪，但她觉得怀中这名伤患的呼吸非常不均匀，有十分严重的休克风险。 “我这几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爆炸，我的腿，盔甲……” “啪！” 另外一名女战士将带着灼热气息的长矛突然贴到了程绪胸膛之上，炽热的矛杆几乎烫伤了程绪的皮肤，让他突然一激灵。 “咳咳咳……其实我还好，我的意识很清醒，谢谢你，我只是肺里面灌了点沙子……” 程绪也意识到自己装的有些太像了，故意提高了声音，以免被再烫一次。 “到了到了！坚持住！” 一座散发出炽热能量的石塔出现在沙暴的彼端，它散发而出的能量光辉似乎拥有驱散沙暴的功效，高塔附近的空气十分洁净。 “咚！咚咚！” 一长两短的敲门声过后，那座石塔的旁边突然打开了一扇地窖的门，下面有三个同样身材魁梧的人类正向上观望。 “伤员不送去医院，到我们这干什么？” 瑟瑞娜将程绪递了出去，像是在交接货物一般，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费力的样子。 随后，那身材魁梧的人类将程绪很轻松的接了过去，仔细端详了起来。 “呀，是没见过的流亡者种族，真惨呐，身上的那些都是他的鳞片，现在都差不多掉光了……” “啊？那他身上那层白白的东西是什么？” “可能是角质层皮肤吧，也破破烂烂的，真可怜……” 另外一名人类向瑟瑞娜点了点头，“行你们二位也进来吧，一会儿我们去高塔，找艾克拉大学士为他修复一下身躯。” 此时的程绪被两个人抬着，沿着台阶一路向下，进入了一座不被沙暴侵袭的地下堡垒。 等到达了堡垒内部，程绪就被放上了一张轮床，被那三位人类推着来到了一处充满巨大玻璃器皿的房间内。 在此期间，程绪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都被完全封印了，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再感受到其他人散发而出的精神信号。 那巨大的房间内有一名老人，没有任何头发，此刻正十分恼火的骂着他的学徒。 “奥西里斯！你要是再写出这种东西来，就给我滚去喂混沌野兽！” 第274章救治 那名老者没有佩戴面具，满脸都是横肉，看起来虽然苍老，但极具力量感。 老人虽然身为学士，但身上依旧穿着铠甲，厚重的程度和那些士兵没什么区别。 “奥西里斯！我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他的学徒不知道在哪，但似乎并没有听到导师的喊叫，估计一会儿得挨一顿骂。 老人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程绪，本来愤怒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微微眯起的眼睛就像是正在追捕猎物的鹰隼。 “你们都出去，顺便去和该死的奥西里斯说一声，让他过来。” 瑟瑞娜轻轻拍了拍程绪的脑袋，告诉他别怕，然后就跟着其他人一同离开了房间。 老学士缓缓踱步，走到程绪近前，突然冷不丁的抬起巴掌，使劲按了一下程绪的胸腔。 因为受伤再加上缺乏能量，程绪的反应速度有所下降，居然没有适时的展现出人类应有的状态，完全忘了吐气。 等到他再想装作呼吸的时候，老学士已经将一把带着灼热光芒的匕首扎到了他的病床之上，紧挨着脖颈与脑袋。 “没有肺，改造人？” 程绪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学士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摇了摇头，“看来不是，受的伤和混沌没关系……啊，逃兵？或者叛徒？” “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程绪用力将那柄匕首拔了出来，在自己的指尖划过，留下一串印痕。 “但我没有受到混沌污染，我保证……” “能来我这的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人类……” 老学士把匕首重新拿起，在程绪的胸口，膝盖，以及脚踝处各刺了一个小口。 “另外一种，就是隐藏的非常好的混沌造物，只有最深处埋藏的东西，才蕴含着混沌……” 而后，老学士又在程绪额头上用匕首磕了几下，程绪没有感觉到什么痛楚，只觉得有些熨烫，意外的很舒适。 “基本上没问题，虽然你的躯体基本上和人类没关系了，但很干净，没有混沌杂质，和那些改造人区别还挺大。” 这时候，一名身体形态和程绪较为接近的人类从门外匆匆赶来，手中还拎着一沓很厚的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导师，我刚刚交错报告了，艾戴尔给您的时候，应该是把我的草稿交上去了……” 老学士没说什么，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名年轻人靠近一点。 名为奥西里斯的年轻人迅速放下手中的论文，赶忙来到程绪身边，为他的导师打下手。 “解剖刀。” 老学士没有说任何一个多余的字，年轻人就为他递过去一把消毒完成的解剖刀。 “呲呲……” 细密的切割声传来，程绪感觉自己的脚踝传来一阵刺痛，皮肤似乎被尖刀切割开来。 由于程绪的皮肤外层已经被特化为了一层类似衣服的角质结构，那柄解剖刀切割的时候还是有些费劲。 “你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怪种，皮肤韧性赶上那群混沌爪牙了！” 老学士越切越不顺手，最后朝学徒一挥手，“切割钳。” 一柄带着金属弹簧的切割钳被递给了老学士，在程绪的伤口附近迅速切割着他的皮肤，那声音就像是在剪电线。 一会儿工夫，那块卡在程绪脚踝当中的金属碎片就显露了出来，嵌入肌肉之中的程度很深。 “硬度很高，这玩意儿应该是你们那种……‘飞船’上掉下来的东西，对吧？” 程绪屏蔽了自己对疼痛的感觉，点了点头。 “那就没办法震碎再取出了，只能切开你的肌肉组织，希望能保住韧带……” 学徒还没等老学士说什么，已经提前将宽口剪刀和柳叶刀放到了他手边。 老学士满意的点了点头，抄起柳叶刀，迅速在程绪的肌肉组织当中划过，割下那些已经被金属损毁严重的肉块。 “你这肌肉组织，也太致密了一点，像是植物纤维……” 老学士越切越兴奋，因为程绪和其他流亡者之间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几乎超出了老学士的认知。 “就连骨骼也是，甚至还有金属成分，硬度也堪比合金……你到底是哪冒出来的？附近的几个世界可没有这么先进的科技……” 很显然，老学士误解了程绪之前说过的话，他以为程绪是某个星球的生命，根本没往“其他宇宙”这方面去想。 程绪没有回答，毕竟太多的辩解只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身体构造甚至没有血管，还能看到植物的纤维组织，整个就是一个植物体，甚至还有……” 老学士看向程绪的眼神充满了热切，就仿佛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绝世美女。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是人类……” 程绪将一直隐藏在背后的璘蛇探出一部分，它们的三个脑袋只剩下了其中一个，残破不堪。 “好好好！这下你别想走了！在我论文写出来之前必须留在这！” 老学士兴奋的将程绪的伤口剪开，保证不会二次挫伤后，用力拔出了那卡在程绪体内的金属碎片。 然后，他就将那块金属碎片扔给了自己的学徒，开始尝试缝合程绪的伤口。 “老先生，不用缝合了，它会自己长好的……” “那你这样的……需不需要包扎和消毒？还是说你们那边的医疗手段更先进？需要用到什么能量或者仪器？” 老学士很是兴奋，他对于知识的渴求超过了其他一切，见到程绪这种浑身都是未知的存在，内心之中更是兴奋无比。 “您……只需要为我提供一些能量就行，食物或者电池之类的都可以。” 老学士似乎在思考程绪所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想来想去，才记起来，自己应该是在某篇关于外来文明的研究中看到过。 “你说的电池……现在应该都是重要研究项目，那东西我给不了你，但吃的，咱这里还是有很多。” 第275章学士 那名学徒奥西里斯似乎非常熟悉自己的导师，赶忙打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和导师进行任何交流。 几分钟后，他就端着一盘十分粗糙的谷物糊糊走了进来。 “请慢用。” 老学士将糊糊接过来，端给程绪，眼神也逐渐变得充满审视。 其实他们吃的东西并没有这么粗糙，这种谷物糊糊一般是用来喂养动物的饲料。 之所以给外来者这种食物，就是为了测试他们的身份，检测外来者是否为前线的逃兵，或者隐匿避难的贵族。 程绪没有丝毫犹豫，将那盘谷物糊糊端了过来，直接贴在脚踝的伤口上，以裸露在外的植物结构吮吸着那充满能量的物质。 几秒钟的工夫，那盘谷物糊糊就被程绪彻底吸收，化作了纯粹的能量，勉强填补了一些他亏空的体力值。 “请问您有没有蛋白质，或者找个能让我晒到强光的地方，我还需要更多的能量……” 老学士满意的将空盘子收了回来，眼神灼灼的看着面前这个亟待研究的“植物人”。 “强光那可是奢侈品，在咱们内欧姆那，只有秩序的神辉能散发光芒，不过那种光芒没办法给予你能量，它们只会剔除不属于秩序的东西……” “蛋白质也是每个战士固定份额的分配食物，虽然我可以给你申请病号餐，但也没有多少蛋白可食用。” “那我……” 程绪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又传来了急急忙忙的跑步声，听起来还是刚才那几位。 “艾克拉大学士！又一个不知来历的流亡者！” 老学士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去查看那名流亡者的状况。 “好好好！虽然这个不是植物人，但也差不多，身体结构和人类没有半点关系！” 程绪略微恢复了一些精神，尝试去感知在门口的那家伙是谁，然后他就品尝到了一丝紊乱的空间波动。 “珀利？” 听到这一声精神呼唤的珀利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想到，自己能在这地方碰到程绪。 “卧槽，你也下地狱了？” 程绪这才意识到，除了自己这种精神系的选手，其他人是没办法听懂当地土著语言的，自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珀利是在死亡中被唤醒，睁眼就看到这满天的黄沙，与万物枯槁的大地，自然而然的将这里当成了死后世界。 “这里不是地狱，具体是哪我很难和你解释，总之你现在又活了，周围这几位暂且可以当做友军。” “妈的，我好像就只能听懂你说话，不听你的也没办法……” 身体虚弱，但没受什么伤的珀利被安置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接受着艾克拉老学士的检查。 检查了几分钟，艾克拉老学士满是兴奋的抬起了头，看着半躺在病床上的程绪，面露喜色。 “那个植物人，你们俩不会是同族吧？” 程绪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我就说，这家伙的身体内外都充斥着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如果不是和你出自同一个文明，那简直无法想象……” “为什么您这么说？” 艾克拉老学士对于程绪的疑问，表现出了深深的凝重，很显然，这个问题在他眼里是个常识。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构成，对吧！？” 老学士神情激动，就像是抓住了某个问题的关键，立马开始找房间里的纸笔，迅速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外来者不一定来自于其它星球，更有可能来自更远的地方」 “果然，你刚刚所说的，‘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是这个意思！真正的外来者，真正的流亡者！天呐！” 老学士手舞足蹈了一阵子，突然间又神经质的停了下来，神情严肃的盯着程绪的眼睛。 “那是否意味着，你们的世界也被混沌与秩序彻底撕裂了……” 程绪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静静地看着老人。 二人沉默的对视了几分钟，最终艾克拉老学士放下了纸笔，没有再说话，直接走向了门外，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后，他那看起来像是正常人类体型的学徒将门关好，用非常温和的声音向二人继续说道。 “还请二位别太在意，我导师就是这样，干什么事都风风火火的。” “那……你能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吗？” “您应该知道这片宇宙被两位神明霸占了，对吧？” “不知道。” “那您应该知道，我们这些生灵应当完成什么使命吗？” “不知道。” 学徒点了点头，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厚重的老旧书籍，放在了桌板上。 “那我们就从头开始，从我们的帝国，内欧姆那帝国的陨灭开始讲起。” “停停停！你们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叽叽喳喳个啥啊……” 在珀利耳中，这个世界的语言就像是鸟鸣，听起来声调尖锐且发音短促，穿透力很强，还富有节奏。 “啊，抱歉，珀利，我现在还有些虚弱，没办法维持与你的精神链接，等我恢复后，我们再听也不迟。” 珀利顿时抬起了眉毛，露出了有些惊愕的表情。 在他的认知当中，程绪是个十足的冷血杀手，拥有着和自己类似的过去，对他人没有半点同理心，是一把十足的冰冷利刃。 但现在看来，程绪表现出的温和状态，简直出乎他的预料。 事实上，经过之前与祁玲等人的合作，程绪发现，自己单打独斗固然有些好处，但拥有可靠盟友的收益明显更大。 最简单的一点，就算无法成为亲密的盟友，但也能很有效的防止对方与自己为敌。 某种程度上来说，在程绪心中，结盟的重要性，仅次于将对方完全杀死。 再加上之前程绪和珀利就略微有点惺惺相惜的情谊，在这种自身难保的状况之下，多一个队友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身为实用主义者的程绪，果断选择了将信息与珀利共享，先刷一波好感度。 “这位奥西里斯学士，我的朋友没办法听懂你我之间的谈话，还请等我恢复得更好一些，再为我们讲述这段历史吧……” 第276章恢复 “我现在实在是有些虚弱，等我恢复的好一些再给你翻译，这儿的人也都答应了……” “……我已经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家伙了，你那彻骨的冷冽哪去啦？” “说到底，你我也只见过一面吧。” “也对，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怎么都无所谓，怎么开心我怎么……等会儿？这个职业选择是什么东西？” “这种东西，你不应该自己保密一下的吗？” “啊，是吗，反正这地方也就你和我在，本能告诉我，相信你没问题，所以赶紧告诉我选什么？” 奥西里斯正在收拾刚才手术留下的东西，顺带检查了一下程绪的伤口，观测到确切的愈合反应后，他也就没再管。 而对于珀利和程绪之间的交谈，奥西里斯没有表现出半点兴趣，收拾完东西后就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你获得了什么职业选项？” 听到程绪的问题，珀利没有思考，直接说了出来。 “虚行术士，夜潜猎手，潇洒行刑官，选哪个？” 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声音，程绪内心之中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这种被信任的情感，程绪只在帮助自己逃出戒网所的马文博那里感受到。 “我当初的职业选项是，刺客，屠夫，和艺术家，你猜我选择了哪个？” “哦，懂了！那就潇洒行刑官！” 选择完职业后，程绪感觉珀利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些曾经环绕在他身边的紊乱空间裂痕突然开始凝聚…… 当裂痕集聚到一定程度时，珀利发现自己那不太受控的力量居然组成了一柄手枪，以及三把飞刀。 “我靠，原来你平时就能看到这些，这个聊天群是干什么的？我能加你好友吗？” 程绪猛然一惊，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忘了一件事。 “珀利，你为什么不早说。” “啊？早说什么？” 程绪赶忙打开一直都被他视为鸡肋的聊天群，直接找到了其中祁玲的账号，发送了加好友的请求。 几秒钟后，讯息传来，加好友已通过。 「祁玲：说实话，我以为你死了」 「祁玲：当你被深渊之神霸占精神，开始和亡者交谈的时候，我其实还在，只不过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能被动观察着那一切」 「祁玲：你知道在我眼中，那两个神明长什么样吗？」 「祁玲：一个浑身长满卵状脓包，像是孕妇的肚子，鼓胀的同时，其中还不断往外钻出类似人类的生物」 「祁玲：另外一个则长了一身恒星，星点不断闪烁爆炸，就像是宇宙掉下来的一块碎片，辐射能大到离谱」 「祁玲：你就在那和它们聊天，就好像你看见的东西不一样似的，我以为你已经被他们完全同化了」 「祁玲：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终于记得加好友了……」 程绪看着祁玲一连串的发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回复了几句。 「程绪：你们现在在哪？我已经没有任何冗余的能量去发动技能了，重塑身体还得一段时间……」 「祁玲：不着急，我现在躲在地下的废墟里，很安全，大哥和二哥重新获得了选手资格，他们在人类那边」 「祁玲：船长也获得了资格，在沙漠深处自己修建了一座堡垒，以他的力量来说，应该没问题」 「程绪：那就好，我这边也在人类的聚居地，还有珀利，他也在这边，似乎和我相处的还不错」 「祁玲：很好，我尝试占卜了一下这次的游戏规则，似乎最终目标是让我们参与一场战争，帮助任意一方获胜」 「祁玲：似乎目前可以预见的只有秩序和混沌两派，能和我们站同一阵线的人越多越好」 “你怎么还聊上了，我申请加你好友老半天了……” “好，刚刚我在和队友沟通信息，这就通过。” “你还有队友？哦，对，那个能寄生金属的植物人，和你一样难缠……她也来了？” “对，咱们这边的人还不少，到时候介绍你认识，不过还得一段时间。” 就在珀利和程绪聊天的时候，艾克拉老学士推门而入，拉起放着程绪的床就走，什么也不说。 珀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一直向地下的另外一片区域走去。 艾克拉老学士带着程绪行进了将近十五分钟，来到了一片绿意盎然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不少人正在修行。 那些修行的人身穿制式不同于巡逻士兵的黑色铠甲，其上满是藤蔓盘蜷的花纹，与周围的环境倒是有所关联。 看到老学士，那些修行者纷纷鞠躬行礼，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程绪和珀利就这么径直来到了绿色植物最多的地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来，那个植物人，你现在就给我演示一下，你是怎么吸收阳光的！” 在艾克拉老学士的注视下，程绪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或者抗拒。 而后，他的身体缓缓舒展，背后残缺的璘蛇生长而出，从伤口的部分缓缓分泌出一层薄膜，像是泡泡一般鼓胀起来。 几分钟后，那面积很大的泡泡变成了绿色，像是叶片一样吸收着从房屋底部向上直射的光芒。 “原来你脾气这么好的吗？当初打我们怎么那么狠……” “因为老学士没有任何恶意，他只是渴望知识。” 就像程绪所说的一样，老学士正在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而他身边正站着奥西里斯，那名学徒则仔细的为程绪的状态画着素描写生。 在强光的照射下，程绪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恢复，脚踝处的伤口在几分钟内就完成了愈合。 而后，在他背后的三条璘蛇也已经重新长出头颅，鳞片也在逐渐的加厚。 就在程绪打算一鼓作气把晶体鳞片也修复一下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 “你们这几个混账，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这里可是神明赐予的丰饶之地，惹怒了神明，你们担得起吗？！” 第277章内欧姆那 一名身材壮硕到有些夸张的金甲战士闯入了这片区域，他身上的铠甲正闪烁着十分神圣的光辉。 那种光芒并非是单纯的能量表现，而是一种附带神性的“神术”，在程绪被那光芒照射到时，刚刚他所获得的能量居然在逐渐消散。 “所有不遵循秩序的人，皆为混沌！” “斯图卡！你干什么！我们在进行实验，你没看到吗？” 名为斯图卡的壮汉并不理会老学士的愤怒，转而掏出自己的盾牌，用力一敲，顿时爆发出极为刺目的金色光辉。 “向秩序跪拜！” 在那光芒闪烁的瞬间，程绪的身体本能的散发出一丝敌意，对于这种妄图让他臣服的力量，程绪从灵魂到身体都无法接受。 “你们这群教廷的疯子，给我让开，我们不在这里实验了还不行吗！” 老学士说着就要推开那金甲壮汉，但珀利比老学士还快一步，手中凝聚起一片充满紊乱空间裂隙的飞刀，对着金甲战士猛然丢出！ “异端！” “轰！” 一个由光辉组成的金色三角突然显现，将那充满紊乱空间波动的飞刀强行固定，在一阵堪称强效刷洗的净化光能中，彻底将飞刀驱散。 那金甲战士对珀利和程绪流露出了非常明显的敌意，手中似乎正在凝聚光能，一柄散发着金色辉芒的长枪缓缓形成…… “行啦，斯图卡大哥，他们是两个外来世界的流亡者，刚到这里，不懂规矩……” 奥西里斯赶到众人前面，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 在看到是奥西里斯后，那金甲战士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不少，沉默着点了点头，侧身留出空间，放他们离开。 老学士非常不服气的拽着程绪就走，动作过于用力，差点把程绪从床上甩下来。 珀利跟在老学士身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在路过金甲战士身边时，却做出了一个极为挑衅的手势。 不过金甲战士对于他的挑战似乎并不在意，他在意的东西只是圣地的洁净。 “教廷这群东西，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乱世里活下来的，难道是靠那些金灿灿的秩序光辉吗？可笑！” 老学士一边走，一边愤怒的说着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说给谁听。 “人类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我们这些攫取过去遗产的家伙，没有基因优化技术，他能长那么高？” 程绪从老学士的话里听出来些许信息，难怪他觉得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有点歪，原来是文明已然断代。 身为科研工作者的老学士，更像是在发掘人类过去留下的遗产，而非自主研究。 等到他们回去研究所，老学士就把自己关到了里屋，锁上了门，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我导师就是这样，他每次一有生闷气的时候，就喜欢自己在里面待着，估计到吃晚饭的时候才会醒来。” 奥西里斯给程绪和珀利各端了一杯水，蒸馏后的水仍旧带着一股矿物的味道，仿佛就是在品尝这个世界最淳朴的基石。 “那……奥西里斯先生，在老学士出来前，还请你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 奥西里斯点了点头，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打开了尘封的历史书。 “我们还是从内欧姆那王国的覆灭开始讲起……” 这个世界原本拥有十分兴盛的科技，内欧姆那王国拥有三片跨越星系的疆域，每片区域之间都和谐共存。 这一国度的居民分为两种存在，分别代表着内欧姆那的两面。 第一种是将自己的意识体上传后，在云端方舟当中生存的虚拟市民。 他们是整个内欧姆那的大多数存在，占到总人口的97%，大部分人都十分快乐的生活在虚拟世界当中。 第二种居民则是生活在云端方舟之外的守护者，他们被称为云端行者，负责维护云端方舟的正常运转。 这些云端行者实力非常强大，是经过长期基因优化后的超级人类，甚至已经初步掌握了灵能与精神能量。 就在这样一个文明即将向下一世代迈进的时候，整个宇宙却被拖入了一场战争。 两位神明选择在这片宇宙开战，在那场战争当中，没有什么生灵能够保全自己。 充满混沌与无序的神明就如同一座迷宫，祂的身影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转变，没有任何东西能在祂的注视下保持稳定。 这位神明被称为“熵”，是无序混沌的主宰，所有靠近它的事物都会被卷入那席卷半个宇宙的混乱风暴当中。 另外一位神明，则充满了规则与秩序，祂就像是一座亘古不变的完美实体，从时间的开始到万物的终结，祂都不会增加一分，也不会减少半点。 祂名为“恒”，环绕祂存在的一切，都维持着既定不变的规则，没有任何额外的可能性，一切都会归入大循环的法则之中。 这两位神明吞没了整个宇宙，各自占领一半，只留下中间的夹缝，供生灵在其间生存。 祂们的争斗持续了数百年，在这数百年当中，内欧姆那的云端方舟早已完全损坏，只剩下了云端行者还存活于世。 被迫抛弃方舟居民的他们，在愧疚当中发展出了全新的文明，也就是现在这个国度的前身。 被混沌感染的人，会成为混沌野兽，失去形体，失去目的，毫无方向的进行活动。 而被秩序影响的人，则会化作无机的石像，不再会发生改变，和死亡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两股势力稳定下来之前，所有的生灵都只能在夹缝当中艰难前行，勉强保留着生命的火种。 当两位神明终于发现，自己无法战胜对方的时候，祂们终于结束了相互倾轧的战斗，改为开始一场赌局。 祂们开始利用自身的神力，诱导那些生灵加入不同的阵营，开始相互厮杀。 只有最终战胜对方的生灵，才能代表其信奉的神祇，获得胜利的荣誉。 而艰难求生的内欧姆那王国，也终于熬到了希望降临，在秩序光辉的庇护下，成立了新的国度——洛汗神国。 第278章光井洗礼 “就是这样，从那场灾难之中存活下来的云端行者们成立了现在的洛汗神国，依靠秩序光辉的赐福，生活在这里。” “难怪他们看起来和人不太一样，壮的像是熊一样……” 珀利听闻这段历史，饶有兴致的回味着那些曲折悠长的故事。 而程绪的关注点则放到了另外一边，毕竟奥西里斯看起来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超级人类”的体态特征。 显然奥西里斯看出了程绪的疑问，便主动聊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和你们一样，曾经是流亡者，属于另外一个文明……” 奥西里斯合上了书本，端起那杯喝了一半的水，走到程绪他们近前坐下。 “我们的文明，刚刚拥有了建造远征舰队的能力，从母星出发，准备去接触另外一个被我们熟知的地外文明。” “他们和我们已经进行了十几次不同形式的交流，彼此达成了协议，正准备共同建设贸易站。” “我就是远征舰队的其中一员，是个平平无奇的维修工，而且还不是首发人员，只是个躺在休眠仓里的储备人才。” “大远征出事的那天，我才刚刚苏醒，结果就得知有怪物在船舱里屠杀平民，慌乱之中，我找到了一艘货舱，逃离了母体飞船。” “由于没有既定目的，我在宇宙中飘荡了三个星期，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会因为意外事故而身亡……” “直到我被一颗行星的引力捕获，坠落在那颗星球的大气层内时，我才知道自己真的还活着。” “那时候的洛汗神国刚刚成立，每天都有大量军队在外界巡逻，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我，将我带到了老学士身边。” 奥西里斯笑了笑，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枚造型有些别扭的匕首，递给了程绪。 “这是我那艘货舱最后的残余，也算是为我留下了点纪念。” “洛汗神国……成立的时间很短吗？” 奥西里斯听到程绪的问题，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算短，已经有七十年了。” 程绪看着奥西里斯那略显年轻的面孔，继续问道：“那请问奥西里斯先生今年……” “84岁，在我们的种族当中，还只算是青年。” “那老学士今年高寿？” “176岁，洛汗神国的人类，寿命普遍在230到270岁之间。” “是我们很难想象的寿命……” 奥西里斯听到程绪这句话，略微有些诧异。 “你身上的这些突变，难道不是生物科技的作用？” “只是个例，类似于实验品，大部分的人类还只是没有什么强化基因的普通人。” 奥西里斯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放好各种应该归置的东西，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准备去晚祷吧，祷告之后就可以吃晚饭了。” “是对秩序之神的祷告吗？” “没错，您只需要静静聆听即可，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当然，我们这些凡人也没办法在洗礼之时发出声音。” 程绪观察到了奥西里斯在提及秩序之神时表露出的虔诚，对那尚未谋面的秩序之神感到了些许好奇。 收拾完东西，奥西里斯就带着珀利和程绪走向地下堡垒的深处。 原本程绪认为他们会走到某个埋藏在深处的电梯，而后回到地面。 毕竟按照程绪自己的常识，秩序之神就应当是那种高悬于天际的存在，如同太阳一般普照大地。 但没想到，奥西里斯拖着程绪的板床越走越深，一直向下行进了足有四五公里，来到了一口深井旁。 那口深井的内部并没有任何液体，只是散发着强烈的光辉，像是手电筒一般向外喷吐着光芒。 几乎呈现出圆柱形的光辉径直射向深井顶部的圆盘之上，点亮了一串符文，此刻只剩下最后一个没有被填满。 在奥西里斯抵达时，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深井旁边，其中不乏像程绪这样的伤员，都被各种辅助器具运送着来到了此处。 此时的人群还或多或少存在着一些说话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甚至也算不上多么肃穆。 但就在几分钟后，深井上方的最后一枚符文被光焰填满，整个世界都在瞬间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那种安静并非是噤声闭嘴就能达到的程度，每个人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无法听到，一切都陷入了寂静。 声音不允许存在。 不知为何，程绪心中突然出现了这条信息，就好像是某个高维存在硬生生将信息塞到他脑子里一样。 混乱将被重塑。 刚才那些队伍稀稀拉拉的人群，突然间被一阵强大的力量所拖拽，横移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所有人在深井周围形成了一个圈，呈现放射状向外扩散，就像是某种象征“太阳”的符号。 那口深井此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焰，炙热的雾气升腾而起，将每个人都包裹于其中。 秩序，存在于灵魂之中。 秩序，存在于生灵之间。 歌颂秩序，倾听秩序，融入秩序。 在拥抱光辉与纯净的时刻，成为秩序…… 那些信息就像是程绪自己的想法一样，不停向外冒。 程绪本能的感受到了不对劲，赶忙将自己刚刚积蓄了些许的精神力提聚起来，强行拔除那些出现在自己内心当中的陌生信息。 而后，他又找到珀利，勉强将那光井注入他们灵魂之中的情绪抽离。 “我靠，程哥，这怎么回事？我感觉我刚才就像是入魔了一样……” “这秩序光辉，恐怕并不简单，我现在的力量也只能做到这一点，守住自己的心神，小心别被同化。” “我尽量……” 那光焰喷发了几十秒就消散了，整个圆盘上的符文也全部变得暗淡，失去了刚才那耀眼的光芒，再度开始充能。 而人群也恢复了刚才的吵闹，大家就好像已然习以为常，对于这种情况并不在意。 “走吧，二位，该吃饭了。” 第279章情报 地堡的食堂是一座由深黑色岩石修砌而成的房屋，看起来非常的朴素。 它所提供的饭菜也和外表相符，都很朴素，只有轻微烹调的菜叶与烤面粉团。 程绪之所以不愿意将那东西称之为“面包”，是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半点蓬松的迹象，非常的敦实且难咬。 这些食物对于程绪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结构更类似于植物而非动物，只要有能量可以汲取，根本不必在乎味道如何。 但对于珀利来说，这就有点难受了，他作为一个从实验室内走出的人造实验体，所有的品味观念都来自于强行灌注的思想烙印。 这也造就了他吹毛求疵的挑剔品味，凡是食物，就必须精致典雅，味理多层，否则他根本不会看一眼。 珀利端着分下来的饭菜，面露难色，尝试咬了一口那宛如橡胶般哏啾的烤面团，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多少吃一点，在这地方恐怕也只有这些吃的了，万一哪天要离开这里，饥饿状态你绝对跑不远。” “唉……” 珀利就这水，硬是把那一团面啃了下去，又一口气把所有蔬菜都塞到嘴里，像是吞药一般，拿水顺了下去。 “二位，饭菜还合口吗？” 奥西里斯带着依旧气哼哼的老学士坐到了程绪和珀利身边，也都端着一样的饭菜。 “很好，在这种末日当中，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程绪的表现得到了旁边另外一名信徒的认可，他穿着的衣服带有极强的宗教表现性，似乎是某个教廷的工作人员。 “你喜欢就好。” 奥西里斯吃了几口东西，就像是刚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发声询问：“对了，你们第一次面见秩序光辉，感觉如何？” 珀利刚吃了那一堆东西，有气无力的撑着脑袋，应该是不太想说话。 程绪思考了几秒钟，做出了一个稳妥的回答。 “我感觉身体仿佛被净化了，那种秩序的感觉，让我心生向往……” 奥西里斯很是开心，点了几下头，继续吃起了饭菜。 而艾克拉老学士则面无表情，似乎隐约还能看出来些许的厌恶，只不过这种感觉埋藏的很深，只有程绪才能窥探到些许。 程绪一边安静的等待那两位吃完，一边向祁玲发起了信息。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到了一个群里，那里全都是曾经和自己一同发誓的几人。 「张端行：秩序这边的饭好简陋，吃的我有些倒胃口，居然一点蛋白都没有……」 张端行随后发了一张照片，是他的晚餐，餐盘里有一张坑坑洼洼的饼子，以及一团墨绿色的菜叶。 「段志才：大哥你这还好呢，我这只有淀粉糊糊……」 段志才发来的图片更为可怜，他的盘中只有一团和泥灰一样的糊糊，里面什么都没有。 「程绪：能活着就好，咱们这些人基本上都在秩序侧吗？」 「安娜：虫巢之主，我在混沌这边，它们似乎对我并无敌意」 「船长：我自己造了个坑，暂时还没有东西来找我，不过我离秩序侧比较近」 「程绪：今天你们有进行什么祷告之类的活动吗？」 「安娜：混沌在每天晚间会进行一次集会，分享猎物，杀死俘虏，而后吞食血肉」 「安娜：而后，它们将那些血肉献给了某个无法看清的未知神明，但我的本能告诉我，祂很强大」 「安娜：有十几个混沌生物被那位神明吞噬，而后融合成了一个全新的怪物，再度归来，并且成为了某种“队长”之类的存在」 「程绪：你为什么选择加入混沌？」 「安娜：我别无选择，虫巢之主，我苏醒之时就已然身处混沌之地，还被一群虫子奉为统领……」 「祁玲：在秩序那边的几位注意一下，尤其是大哥和二哥，你们的精神能力最弱」 「张端行：是那净化圣光吧？没有半点问题！」 「祁玲：真的不能大意，那东西能够操纵你们的意识，原理不明，并非是通过精神入侵进行操控」 「张端行：我知道原理是什么，今天我甚至还实验了一下，老有效了」 「段志才：行啊哥，几天不见长能耐了！」 「张端行：你们想想，那光是怎么和你们接触的，是不是得通过眼睛，你们才能看见？」 「段志才：别告诉我你做了副墨镜……」 「张端行：那倒不是」 「段志才：哦？居然另有奇招？」 「张端行：我在眼眶上直接造了一副反光率接近百分百的镜子，戴上的一瞬间，那在我脑袋里蛄蛹的声音就消失了」 程绪不得不赞叹，有时候处理问题就需要一点超出逻辑之外的想象力才行。 「船长：话说珀利呢，我还挺想见他一面的，这个实验体让我印象很深刻，成长起来绝对不亚于我」 「程绪：保险起见，等到我回复力量，将他带到深渊之神面前发个誓再说」 「船长：也就是说我们还能在深渊见面」 「程绪：前提是，各位需要在这几天的时间内，找到彼此的所在位置，越详细越好」 「祁玲：还有，最好再找点有关这个世界的资料，估计这里还和上一个游戏相同，拥有暗线剧情」 经过祁玲这么一提醒，程绪这才想起，自己的冠军奖励还没有领取，赶忙打开自己的收件箱查看。 结果那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通知，上一条信息还是有关前一场游戏的内容。 “说好能和灾劫进行交流呢……” 程绪有些失落，毕竟冠军奖励没拿到，就连个补偿都没有，自己可以说亏大了。 就当他准备将注意力转回现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技能树居然发生了改变。 原本是「精神撕裂」那一条分支的“树杈”被硬生生折断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段波动蔓延的黑暗触须。 在触须之上，程绪看到了两个全新的技能，居然已经完全点亮。 “「死亡绽放」，「虚空低语」难道这就是冠军奖励的补偿？” 第280章意外袭击 这两个技能和之前的灾劫系技能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没有再强行唤醒程绪的记忆作为力量来源，而是以黑暗作为根基，单独生长出来的一条分支。 “很明显，这些力量的来源，就是深渊之神，祂想要拉拢我的意图几乎已经是摆到明面上了……” 作为第一个资助自己的神明，也就是这个游戏的缔造者，灾劫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对于深渊之神的拉拢近乎视而不见。 不过程绪看了一眼自己的技能点数，居然多了10个，估计这就是冠军奖励的一部分，或者说是灾劫相对深渊之神而开出的对等价码。 “两倍奖励，何乐而不为呢。” 程绪迅速又在原先的技能树上点了两个技能出来。 一个是「血骨玫瑰」的升级版技能，名为「伤痕蔷薇」，而另外一个则是全新的召唤技能「畸婴魔」，能够呼唤新的恶魔降临。 进化之后的「血骨玫瑰」已经不再需要接触就能够触发，而且伤害范围也从“点”扩大到了“线”。 它能够伤害的单位也从单纯的生物，扩大到了包括机械、载具、无机物等实体，凡是被那伤痕所沾染的物体都将被割裂。 而「畸婴魔」，则是一个依靠恐惧来增强自身的低级恶魔，和「鬼修女」不同，它并非是某个强大恶魔的弱化分身。 虽然分类是“低级”，但那也是恶魔之中的低级，拥有完整力量的「畸婴魔」比现在的「鬼修女」更为强大。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第一个与程绪签订完整契约的恶魔，对于程绪来说就是真正的奴仆，召唤它不需要任何消耗。 这种恶魔诞生之后，将在不同生物眼中表现出不同的状态，但无一例外都会呈现出畸形、罹病、残疾的幼儿形象。 这种形象对于群居动物而言，能够起到非常大的震撼效果，特别是具有高等智慧的种族，所感受到的恐惧会更加强烈。 在被恐惧笼罩后，「畸婴魔」就将开始猎杀，以幼儿的姿态吞噬那些心存善念的灵魂。 “我记得这东西似乎在第一场游戏当中袭击过我……时过境迁，它居然成为了我的召唤物……” 来自于深渊之神的那两个技能，则又是完全不同的画风，透露着一股“大祭司”的神术风格。 「虚空低语」 「召唤深渊的注视，诉说低语，将黑暗与静谧带往世间」 「你的低语，将在凡人之间流转，神明是唯一抗拒它们的存在」 这个技能的描述就只有这么点，简直就是在说谜语。 “以后还得摸索一下这神术究竟有什么意义……” 而相对于「虚空低语」，「死亡绽放」的技能描述就正常了一点，当然，只是一点。 「死亡绽放」 「绽放带来死亡的幽影，裹挟生灵，将其卷入黑暗深渊」 「死亡枯萎的荆棘，在世界的背面即为盛开的玫瑰，灵魂凋谢的亡者，都将与沉寂的黑暗中起舞」 虽然程绪能够看出来，这是个能够杀死其他人的技能，但相关的消耗、技能范围、使用条件一个都没有。 “深渊之神不知道在规则中被囚禁了多久，留下的神术都不肯说明白，简直老糊涂了……” 就在程绪查看技能的时候，老学士和奥西里斯已经吃完了东西，将餐具收拾好，准备招呼他和珀利回实验室。 奥西里斯刚刚张开嘴，脸上的微笑还没有消退，整个食堂突然间被警报声所笼罩，将他的话语硬生生噎回了肚子里。 那警报声是人力进行播报的，听起来并不像是电子设备能够发出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晶体碰撞般的嗡鸣。 “混沌来袭！请前往最近的光井进行躲避，切勿离开光焰覆盖范围！” “咚砰！！吼！！——” 一片石墙被撞击崩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响彻整个地堡的吼叫声。 程绪匆匆看了一眼自己的聊天群，果然安娜发来了十几条信息。 「安娜：混沌正在派兵出击，没有任何原因！」 「安娜：各位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这次出动的混沌军队非常强大」 「安娜：事态紧急，我也必须出动」 「安娜：秩序那边没有反攻，很奇怪」 「安娜：快跑，你们是秩序的诱饵！」 这些信息看起来应该有时间上的先后，最起码应该隔几分钟一条才对，但安娜的发送时间却在相近的几秒内，几乎没有间隔。 “轰！” “愣着干什么！快走！” 老学士拽起程绪就扛到了肩膀上，刚准备随着人流逃跑，就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从斜侧方向他袭来，再想躲避，已经有些迟了！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老学士身边的珀利突然间暴起，浑身被一道虚幻的披风所笼罩，掌心亮起扭曲的利刃，在半路上就截击到了那突袭而来的黑影！ “吱！” 黑影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影跌落在地，当时就失去了动静。 但下一秒，还没等众人看清那死去的黑影究竟为何物，它的体内就飞出一个更小的黑影，直奔珀利的心脏而来！ “当啷……” 那东西居然径直穿过了珀利的身体，撞到旁边的桌子上，发出金属的响声。 “走！” 程绪赶忙催促其他被这一场景震惊到的人赶紧离开，毕竟谁也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混沌生物前来增援。 当四人成功撤离到光井区域时，那在晚祷时喷发光焰的深井似乎又开始运作了，持续不断的向外喷吐光能蒸汽。 程绪注意到，在光井周围的人只有刚才的三分之一不到，其余没能赶到此处的人，大概是已经被混沌爪牙所攻击了。 “程哥，我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程绪这才发现，自从刚才击杀了一名混沌爪牙后，珀利身上就一直被扭曲的空间裂痕所笼罩，就像身穿一套造型奇特的斗篷一样。 “你是觉醒了什么技能吗？” “啊……我也不知道这些技能到底有什么用，随便点了一个，好像叫什么「捕猎者的伏击」，还有个「权衡飞刀」。” 第281章秩序与死亡 “你不知道它们的效果吗？” “呃……我看一眼，当时我还真没注意，毕竟我只有三个分支可以选……” 根据珀利的叙述，程绪是第一次知道别人的技能具体是怎么样的，而且也第一次知道，每个人的数据面板内容居然有所区别。 程绪因为知晓祁玲拥有「精神值」这个面板数据，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所有人都拥有「精神力」这一量表。 但珀利并没有「精神值」，除了「生命值」「体力值」，他还拥有一个名为「紊乱湍流」的特殊量表。 当「紊乱湍流」积攒到满格时，它就会产生第二个量表，名为「撕裂风暴」，在这个量表被激活时，珀利就可以撕裂空间。 无论他凝聚混乱武器，还是发动技能，消耗的都是这两个量表内的能量。 当他处于「撕裂风暴」状态时，「捕猎者的伏击」就会被激活，能够让他发动一次突进式攻击，以空间撕裂的力量斩杀对手。 而「权衡飞刀」则是可以在两种状态下都进行攻击的技能，效果也很简单，就是丢出一枚空间裂口形成的飞刀。 可见后续围绕着这两种状态，珀利还会拥有许多技能，能够让他成为一名「潇洒行刑者」。 “哦！程哥，我知道了，我这个职业还有一个被动技能！老厉害了！” 珀利有些激动，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一样，迫不及待的展示给程绪看。 “我只要使用技能击杀敌人，就可以进入「曲腹蛛的伪装」状态，整个人进入我撕开的临时空间，无法被物理方式攻击！” “这技能很强，切记不要告诉别人，这是你的力量，也是你的弱点。” “好的，程哥，我听你的！” 在光井的照射下，周围那些混沌爪牙似乎是不敢靠近，只能在没有任何光照的黑暗当中窥伺这边的人群。 它们大多数都是类人的直立动物，但身体上总是长着错位的器官与结构，看起来就像是一堆胡乱拼凑的模型。 这些家伙的战斗力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比老学士他们这种的云端行者后裔族群弱了太多。 但它们身上的混沌之力就像是病毒一般，无论是谁被沾染，都会陷入癫狂当中，只有秩序的光辉能将混沌完全祛除。 在那群低等的混沌爪牙之间，有几名很明显更为强大的存在走了出来。 它们都拥有着更为复杂的身体结构，有几个甚至根本就是毫无定形的泥浆状结构，依靠着蠕动的方式不断爬行。 那些更为高级的混沌生物迅速走到队伍的最前端，发出了一阵充满嘲讽意味的嘶吼，而后就待在了原地，静静地盯着光焰之井覆盖中的众人。 它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和被困在这里的人类耗下去，毕竟身为混沌的它们，并不会缺乏食物。 刚刚杀死的人类还剩下不少，甚至为了应急，那些低等级的混沌爪牙也能当做食物来吃，它们可不在乎情义或者羁绊这类毫无意义的东西。 但对于困在其中的人类来说，根本没有食物可供食用，如果真的杀人取肉，那和混沌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咱们的支援一般什么时候到？” 程绪询问旁边的奥西里斯，那家伙对于这样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表情十分稳定。 “不知道，但神圣的秩序将会引领我们，还请放心。” 程绪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虔信徒讨论这种事，对方的回答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上次我们等了两个小时，联军就来了，这次来的怪物更多些，也许还需要更久……” 老学士回答了程绪的问题，目光之中有些焦虑的神色。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是，毕竟这里是边境之地，是秩序光辉最薄弱的地方，遭受混沌入侵，那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 程绪发现老学士内心当中的焦虑似乎减轻了不少，看来让他感到焦虑的似乎不是那些混沌，而是秩序。 “您……似乎对于秩序颇有微词？” 程绪主动搭建了心灵链接，与老学士进行着私密沟通。 老人顿时睁大了眼睛，内心当中充满了欣喜。 “你们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这种水平吗？！意识交流！天呐，我们的灵魂学才刚刚起步就已经彻底断绝了传承……” “您要是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没准我可以当你的试验品，让你研究一下我的意识反应。” 老学士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那口深井，充盈的光辉仿佛无穷无尽。 “生活在这世界上的人类，有的投靠了混沌，有的投靠了秩序，你觉得哪边存活的人类更多？” 程绪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回答。 “混沌。” 老学士抬起了眉毛，看向程绪的目光有种初遇知己的惊喜。 “没错，是混沌，投身混沌的人类帝国，只要每月献上蒙纱贡品，就能获得活下去的准许。” “而献身于秩序的人，在踏入秩序国度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亡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被剥夺了灵魂与思考权利的傀儡躯壳……” 老学士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人。 “我的导师，在晚年被秩序侵染，沉迷于研究各种与秩序之光相关的东西，最终踏入秩序国度，成为了一个每天搬运晶石的劳力……” “他到现在还活着，只不过每天都在重复着同一条活动路线，搬运同一块晶石，让它折射出的光辉进入深井，到达地表。” “那为何，您不选择加入混沌呢，” “加入混沌？我倒是想，但那边根本不需要我这种只会做实验写报告的家伙，它们更喜欢能拿起刀砍人的莽夫……” 就在程绪与老学士聊天的时候，整个地下堡垒突然传来一阵嗡鸣，从天而降的黑色雾气突然出现。 那些雾气从石头的缝隙当中渗出，与光焰相互碰撞，彼此抵消，隐约有种占了上风的感觉…… 第282章被迫叛逃 当那层雾气逐渐靠近程绪所在的位置，他才明白，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黑雾，而是一层正在扩展的黑色肉膜…… 无数交错的半透明血管在光焰的照耀下更为显眼，在那纤薄的肉膜当中缓缓输送着深色的浓稠液体。 随着它的出现，周遭属于混沌的气息越来越浓，那种充满了喧闹与躁动的声音正在驱逐来自秩序的寂静…… 随着那层肉膜逐渐下垂，光焰开始摇摇欲坠，整个深井展现出枯竭的迹象。 与此同时，隐藏在光焰之中的爬梯逐渐显露而出，那些古老的阶梯仍旧散发着秩序的光芒。 “嗤啦……” 巨大的肉膜被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划破，一个足有三米多高的女性身影从中垂落，动作轻柔且优雅，纤细的身姿仿佛致命的毒蛛…… 当她出现时，所有肉眼可见的光辉都迅速退散，只有深井底层还能看到些许秩序留下的光芒。 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出了声音，尖叫一声，而后顺着井中的阶梯攀爬而下。 紧接着，更多的人蜂拥而上，挤入那口光井，甚至有的人直接跳了下去。 那名自混沌诞生的女性身影并未阻止他们的逃亡，只是缓缓踱步，带着充满压迫感的步伐逐渐逼近。 她每走一步，周遭的世界就暗淡一分，隐匿在其中的黑暗邪祟就更多一分。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个光井旁边就只剩下了程绪四人，其他人都钻入了光井下面。 其实奥西里斯也想跑来着，但被老学士一只手抓住了肩膀，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办法甩脱这个比他高几十厘米的壮老头。 自肉膜当中诞生的女性身披黑色的长袍，每走一步，那长袍的边角就会陷入暗影，在空中摇曳摆动，甩出幽魂哀嚎的面孔。 她的身体有些过分的纤细，甚至于可以说非常干瘦，在宽展几米的长袍下，有些难以形容的不协调。 她缓缓走到程绪面前，与他对视了几秒，突然抬起手，放到嘴边，故作姿态的捂着嘴唇，笑了起来。 “有意思……一个天生的混沌使徒，一个以混沌为刃的战士，一个厌恶秩序的学者，还有一个沉迷于秩序的蠢货……” 而后，她那双如蜘蛛般没有任何眼白的眸子紧紧盯向程绪的面孔，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些。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程绪开口向她发问，目光与之对视，丝毫没有畏惧。 其实程绪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自从刚才她降临此处，程绪才品尝到了阔别多日的黑暗能量。 虽然这些力量比他的混沌深渊品质要差很多，但足以让程绪的力量恢复到能够拥有基础战力的程度。 但程绪不清楚这样的状态还能维持多久，眼下每多拖一秒，他就多一秒的把握。 “只要你让姐姐摸一下你的脸颊，我就告诉你……” 她伸出自己的纤长手指，缓缓向程绪的面颊移动。 这时，程绪才看清楚，她根本就没有手指，生长在手掌之上的东西，分明就是五根带有倒钩的毒刺。 “如果我中了您的毒素，会死吗？” “呵呵呵，我可舍不得你这样的小家伙死去……” 那怪物低下身来，就像是抚摸宠物一般，轻轻触碰着程绪的脸，那尖锐的骨质针刺在他脸颊边划过，略微有些刺痛。 “轰！” 下一秒，一团突然出现的环装光辉出现在了程绪上方，一个生硬冷冽的男声出现。 “莉莉丝，我们的交易应该仅限于刚才，拿走你该拥有的那一半，离开这里！” “哦……你还真是不懂风情，使徒大人……你看看这个小家伙，明明如此贪婪的吸食着黑暗，却依旧被秩序的光辉所笼罩……” 名为莉莉丝的怪物，将双手都放在程绪肩膀上，而后双臂轻轻环绕，居然给了程绪一个拥抱。 “如果你厌倦了在这无趣的囚笼中当小白鼠，就来找我，姐姐随时欢迎你，让我们一同在黑暗中嬉戏……” 程绪将自己内心当中的厌恶情绪摒除，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哈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秩序使徒，一个人才都留不下，迟早都会成为我的血食！” 在一阵哄笑当中，那些混沌生物拥簇着莉莉丝，从容的离开这座地下设施，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阻拦。 在混沌消失后，那刚才漂浮于程绪他们头顶的光芒突然化作实体，将他们锁在一座囚笼当中。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十几名身穿祭祀铠甲，戴着金色天使面具的士兵从一旁的甬道中走出，一言不发的来到笼子旁边。 那冷酷无情的男声再度响起，依旧保持着毫无感情的状态。 “带去教廷审讯室，进行混沌剥离。” “轰！” 几名士兵合力将化作实体的囚笼抬起，将几人向更深的地堡进行运送。 此刻，程绪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两成左右，已经完全能够发动「深渊潜航」，将他们这几个家伙一同送回深渊。 但就在刚才，那充满冰冷的声音响起时，程绪就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进入了监视当中，甚至于就连他最信任的本能都在对他发出警告…… 于是程绪迅速向其他三人发送了一段讯息，让他们先保持镇定，切忌冲动行事。 就这样，他们被押送着，一步步走向更深层的地堡，周遭那充满秩序的光辉也越来越浓郁…… 当程绪注意到，自己正在接近一处充满秩序光辉的区域时，他的本能居然开始发出更为强烈的警告。 他知道，自己必须赌一把。 被运送到其中，大概自己的灵魂就会被秩序强行清洗，彻底失去自我。 而在运送过程中公然叛乱，被发现估计也是一样的结局，但还有那么一线生机。 “各位，准备好迎接冲击，我可能要来点强硬手段了……” 程绪看向自己技能组「精神撕裂」的前端，那几个灾劫技能正在闪闪发亮。 “作为秩序的存在，居然与混沌勾结交易……你胆子不小啊？” 第283章骗徒的握手 程绪的气势突然从极为虚弱的状态陡然提升，变得不稳定起来。 负责运送他们的几名金甲士兵就像是机械一般，浑身亮起金色光辉，如同警报一般开始闪烁。 而刚才那被程绪指着鼻子骂的环形光圈则突然出现，在其中一名最为雄壮的士兵身上附着，开口说话。 “混沌之物，皆为冗余，我不过是在利用混沌清除另一波混沌而已。” “混沌？” 程绪的身体开始发生着变化，被三个灾劫技能加持的他，正在迅速向着自己的巅峰状态攀升。 “你凭什么定义，谁是混沌？” 黑色的鳞片再度生长而出，将程绪的身躯与面容完全覆盖，三条狰狞的璘蛇也从他的背后生长而出，对着牢笼之外的士兵呲出了獠牙。 “像你这样的，百分百是混沌的产物，人类本身就已经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因素，而你，比他们更要沉沦……” “锵！” 所有士兵整齐划一的拔出长剑，炽烈的光焰从剑身喷发而出，映照在他们身上，让那金色的铠甲越发的灿烂起来。 他们都能感受到程绪体内正在暴涨的力量，谁也不敢轻易打破现在的平衡。 “我才是趋于完美的生物，植物、动物、无机物的融合体，只有我们这样的生物，才能触碰到超脱世界的界限！” 程绪的身体开始生长出大量狰狞的荆棘，属于恐惧的深绿色雾气迅速扩散，与那秩序光辉铸成的牢笼相互碰撞…… 但秩序的光芒似乎并未对程绪的力量造成什么阻拦，大量恐惧的雾气开始向外逸散。 “第一次警告，立刻停下你的所作所为！否则秩序将当场净化你的灵魂！” 程绪摆出一副狂傲的姿态，身体内的力量随着恐惧雾气的扩散而加速攀升，甚至隐约形成了一个烟雾状的触须怪物。 眼看程绪不听劝告，那名士兵顿时发出了第二声大喝：“第二次警告，秩序的光辉已然对准了你的罪恶，清除之力将彻底净化你的一切！” “我倒要看看，你那秩序能有多么厉害……” 程绪身边的雾气突然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像是拥有活体一般，在空中搅动，甚至隐约还能听到一阵嘶吼传来。 紧接着，程绪的力量到达了峰值，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变得极为锐利，仿若千年养鞘的不世神剑突然现世！ 所有士兵顿时将自身的防御光辉提高到了最大功率，一瞬间甚至放松了对牢笼的控制。 就在大部分光芒都被抽走的时候，程绪的身影猛然向外一蹿，那漫天的雾气也同步出击，向那群士兵冲去。 “喝！嗡……” 所有的士兵顿时将光辉连接，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企图挡住那些程绪的攻击。 但下一秒，刚刚如利刃出鞘般冲锋而来的程绪就消失不见了，连带消失的，还有其他三个人，连同他们的牢笼一起脱离了掌控。 而那些看似充满了恐惧能量的雾气，实际上只有从荆棘中提取而出的深绿色素。 那不能说是没有杀伤力，只能说是比放个屁威力大点有限。 被程绪摆了一道的秩序生物，迅速在他们消失的位置寻找着什么，但搜寻过后，依旧一无所获。 “运输者：使徒7325，意外导致嫌犯逃离，罪罚等级：染尘。” 一个和它十分类似的无感情声音突然响起，在它身边缓缓出现一枚金色的小球，看起来十分接近黄金的色泽。 与此同时，被判罚的那道环形光芒变得暗淡了许多，似乎是真的染上了灰尘。 “报告心宿三大人，逃离嫌犯疑似使用空间跃迁技术，但无法追踪其目的地，牢笼信号已完全消失……” “运输者：使徒7325，意外导致教廷财产丢失，罪罚等级：污泥。” 又一道机械般的判罚降临，让那光环的亮度变得更弱了些，甚至还出现了些许污脏的瘢痕。 “教廷将接手你的职务，而你，将率领四名罪罚等级为「污泥」的使徒，前往找寻丢失的嫌犯，否则你将彻底失去生命。” “是。” 在另外一边，成功依靠骗术让秩序使徒放松警惕的程绪已经快要累趴下了。 他的力量本就来自于灾劫技能，算是透支身体的能量储备为自己供能，本就能量亏空的程绪，这下子差点把自己的命氪进去。 现在的他，已经很难想象自己后续要怎么面对透支反应了，毕竟那种神经错乱的感觉他根本不想再经历一遍。 但好在，程绪的虫群还在深渊表层，它们在深渊上搭建的虫巢也依然能够运转。 于是，程绪在拼尽最后一点力量，将那三个家伙排除在深渊的猎物之外后，就陷入了昏迷。 提前收到消息的虫群迅速为程绪单独织造了一个大茧，将他的身体完全捆死，以防他因为神经错乱而胡乱抽搐。 之后，它们又将那三人的牢笼放在一起，开始用各种方法撬开那个笼子。 但很可惜，无论是巨螯，还是黑暗链锯，都不好用，对于那由秩序衍生而来的笼子毫无作用。 只有等程绪苏醒后，才能将那几人放出来。 不过好在程绪昏迷前有留下命令，要虫群保证他们三人的安全，为他们提供食物和水。 于是这些虫子开始孵化出一批专门负责净化水的虫族，将死亡的虫族尸体再度消化，分泌出富含营养物质的水，以供那三人食用。 虽然他们很难接受，不过也没有办法，毕竟程绪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混沌之神的巢穴，甚至比那还要糟糕，在屋檐下苟活，那就得低头。 对于信奉秩序的奥西里斯来说，这个地方比之前可恐怖太多了。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在水面之下存在着什么东西，似乎和自己身上附着的秩序十分的不对付。 他并不清楚这种恶意是否会为他带来杀身之祸，但眼下他能做的，似乎只有闭上眼睛祈祷。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后，珀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程绪昏迷的方位大喊了一声。 “那个……程哥，我能杀你一只虫子吗？” 第284章说话要说完整 珀利这一声呼叫，差点把祈祷中的奥西里斯吓醒，在发现是他后，奥西里斯又闭上了双眼。 “怎么？你有办法出去？” 老学士从牢笼的缝隙当中探出脑袋，隔着奥西里斯的笼子，尝试和珀利进行交谈。 “我不知道，就是想试试看，也不知道这些虫子和程哥是啥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出去，等他醒来，应该有办法把咱们弄出去吧？现在出去万一被这些未知等待东西污染就完蛋了……” “我想上厕所。” 珀利的理由让老学士闭上了嘴，对于他们这种基因优化的改造人来说，进行废物排泄的周期一般在一到两年。 而珀利这种家伙虽然是被虚空大君选中，但并没有经过任何身体改造，基本上就是个有点超能力的人类…… 要让他忍到程绪出来，那还不如被未知危险污染来的划算，最起码那样的死法不憋屈。 “程哥，人有三急，对不住了……” 珀利的掌心快速凝聚起一团扭曲的光辉，在闪烁间化作刀刃，对准牢笼的缝隙就扔了出去。 在牢笼外正好路过一只搬运东西的甲壳虫，那锋锐的空间利刃直奔它的身体而去…… “尊者只提到过要保护你们的安全，也没说明你们具有危害性……” 一道突如其来的黑影挡在了小虫的身前，唤起一道黑暗海浪，将那柄飞刀吞没。 来者浑身被暗影笼罩，根本看不清细节，只能隐约看到它瘦削的身躯，以及隐匿在兜帽下的三道白色光点。 这家伙正是接受了完整深渊之力强化的刺客殿堂成员，他们已经完全进化成为了暗影生物。 珀利盯着那三个白色光点看去，隐约觉得这应该是它的眼眸，十分着急的敲着牢笼。 “大哥，你们有没有什么快要死掉的虫子，或者什么俘虏，死刑犯一类的，我必须要击杀生物才能出去……” “你为何想要出来，尊者许诺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渴求？” 珀利感觉自己泪都快下来了，“我只是想上个厕所……” 外边的刺客顿时有些疑惑，“这间牢笼是存在什么禁制吗？我观察到你的力量应该可以做到清理残余物才对？” “不，我……” 其实珀利完全有办法用空间裂隙处理掉那些垃圾，但他选择不在牢笼内解决，主要是因为抹不开面子。 对，没错，他就是有点害羞。 作为一个从小就在实验室中度过的实验体，他被教授的东西，还是那套堂而皇之的人类礼仪。 珀利从未在真正的战场当中厮杀过，心态依旧保持着那个“基金会外派专员”的样子，就算死了一次也没有任何改变。 虽然他在战斗方面非常在行，但在这种方面，却依旧表现得像个孩子。 “不知道你这样的小孩是怎么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难道在敌人进攻时，你就……算了，我给你挡着点。” 刺客的身影消散，化作一团黑雾，将那座牢笼遮蔽，完全与外界隔离。 珀利这才勉强放下顾虑，开始解决那困扰着他的心腹大患。 直播的镜头也切出了牢笼之外，对准了昏迷的程绪，他的脸此刻就像是某种用于和谐画面的播片一样，有种莫名其妙的喜剧感。 「藤茄：嘿嘿嘿，那小子一辈子没接触过外人，从小就在实验室里长大，身边不是人造人，就是心怀鬼胎的叛徒大帝……」 「藤茄：在这种环境下，他的认知也没有得到什么正常的发展，虽然能够抬手杀人，却没办法克服内心的扭捏情感」 「藤茄：这一关后面绝对会成为他的大劫，渡过了那就是利刃出鞘，渡不过……就可惜这一身虚空遗产了」 「藤茄：遇到比他先走几步的程绪，也算是这小子的运气，看他的造化了……」 过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复藤茄，因为这时候的其他部门成员正在忙，暂时还没有需要藤茄的地方，所以留他在这里值班。 「藤茄：就没有人陪我聊几句吗？」 「藤茄：哥几个都挺忙，也不好打扰你们……」 「藤茄：诶？@颠茄，老哥你在吗？」 「藤茄：自从进群来，就没见你说过一句话，你是和副组长一样的闷骚类型吗？」 「藤茄：要么就是组长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对吧？」 「藤茄：……」 处于昏迷之中的程绪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就像是有一记锋锐的长针刺穿了他的脑袋一样，刺痛无比。 在这种强烈刺激的侵扰下，他苏醒了过来，但神智有些不太清醒，迷迷糊糊就打开了聊天群…… 等了半天也无人回话，藤茄已经打算放弃了，准备再看一眼直播，画面似乎已经切回了满脸扭捏的珀利那边。 可就在这时，管理者群突然多出了一条信息。 「颠茄：，，，，，，」 「藤茄：？」 「藤茄：老哥原来你是活的啊？你说句话呗，只发符号是怎么个意思？」 「藤茄：@颠茄，歪？」 「颠茄：，」 「藤茄：睡着了脸压键盘了？还是怎么回事？」 「颠茄：现在你在哪？」 「藤茄：我超，我在总部啊，老哥你是出差结束要回来了吗？」 「颠茄：总部，好，我现在」 说完这句话，那个颠茄的账号就再没发任何消息，藤茄整整等了十分钟，也没有等到回话。 「藤茄：后半句是啥你倒是说啊啊啊啊啊！」 「藤茄：你这样吊别人胃口，你家里人知道吗？」 「藤茄：哥，你再这样我找老大了啊，我让他扣你工资信不信」 「藤茄：不对，你在另一个组，在这只是挂名……」 「藤茄：所以你说话啊……@颠茄」 其实，身为颠茄本人的程绪，在刚才开始就完全苏醒了，看着那在屏幕当中的聊天记录，程绪感觉自己血都凉了…… “得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得伪装一下，避免藤茄产生怀疑……” 「颠茄：我这边信号有问题，时不时发个标点符号，看看能不能发出去」 「颠茄：先不聊了，下次再说，看起来我这边似」 「藤茄：啊啊啊啊！你又没说完！！」 第285章精神冲击 程绪心有余悸的长出一口气，有些不太敢继续沉眠，只能等待藤茄他们再度出去工作时进行休眠。 然而来自灾劫技能的反噬已经开始，他的灵魂为了补偿缺失的精神力，已经将他的四肢与躯干暂时消化，只留下了骨架与外壳。 现在的程绪根本就是一具无法移动的骸骨，只剩下了思维还在持续运转。 “希望有谁能把藤茄支走……” 结果事与愿违，程绪等了一会儿，非但没能等来藤茄出去工作，反而等到了回来休息的其他管理员。 「喀西茄：？」 「刺天茄：惊了，这位居然是活的」 「藤茄：你们干完了？」 「喀西茄：就我俩回来了，他们还得几个标准时才能回来，毕竟咱们这次的合作对象是个实打实的神明……」 「刺天茄：@颠茄」 「刺天茄：@颠茄」 「刺天茄：@颠茄」 「刺天茄：怎么不说话呢？」 程绪其实不是不想说话，他本来打算用一句工作忙，信号不好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 结果刺天茄每艾特一次他，他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遭受一次撞击，大量不知从何而来的无主精神力蛮横的冲撞着他的意识。 随着那些精神力的涌入，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迅速进行着恢复，原本断绝的四肢开始重新生长。 「藤茄：它说信号不好来着，咱们公司还有这等荒凉的地方？」 「喀西茄：你还别说，真有，丰拓克宇宙囊泡，那地方也是备用的竞赛场地，是个空间不太稳定的地方」 「喀西茄：因为重力的紊乱发展，那地方的星球就没有球形的，全是坑坑洼洼的样子」 「喀西茄：而且所有的空间区域都存在着大量持续爆发的恒星团，拥有生命的星球微乎其微」 「喀西茄：咱们选中的那个场地，更是空间囊泡里唯一存在的王国，横跨两个星域，但大多数生物都是浑身冒着岩浆的元素生物」 「喀西茄：那些东西没有智慧，也不好看，甚至生命都只有十几分钟……」 「藤茄：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啊？」 「喀西茄：你认真的吗？」 「藤茄：是啊，你能在那种环境下磨炼自身的意志，直到能够对抗整个世界！」 「刺天茄：@颠茄」 「刺天茄：@颠茄」 「刺天茄：@颠茄」 「喀西茄：你别@了，估计空间囊泡褶皱了，时间错乱，你@他也看不见」 「刺天茄：算了，我不打算继续@颠茄了，谁会没事@颠茄啊，真是的，不知道@颠茄会影响别人工作啊，你说是不是，@颠茄」 “我靠！” 程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变成了一块锻压机下面的大马士革钢，正在被不断的扭曲、捶打，糅杂进许多不属于他的力量。 终于，刺天茄的艾特停了下来，让程绪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他强行拖着自己快要被锤散架的灵魂，打开了聊天群，颤颤巍巍的回了一句…… 「颠茄：正在干活，勿扰」 「喀西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人家也在干活」 「喀西茄：这是人家脾气好，换个藤茄这样的，分分钟顺着信号过去找你」 「藤茄：不带你这么同时骂两个人的」 危机暂时解除，程绪也没有精力再去查看聊天群里的内容了，再度昏死过去。 只不过这次的昏厥，和之前因为力量透支而导致的昏厥不同，程绪在睡去时，感觉自己浑身熨烫，像是在泡澡，十分的舒服。 在那种舒适与抚慰当中，程绪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休息。 这一觉，就睡了将近十个小时。 等他从虫茧里钻出去的时候，发现那秩序牢笼之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虫族和刺客，他们似乎正在和老学士聊天。 “……艾克拉学士，您之前见到的暗影改造人，真的和我们一模一样吗？” “没错，虽然我的研究报告不在身边，但我能告诉你们，那些改造人的躯体与你们十分类似，但完全不同！” 一众刺客顿时屏息凝神，仔细倾听老学士的讲述，看起来之前它们已经听了老学士不少故事了。 “他们就像是妄图将自身与暗影缝合在一起的怪物，强行将自己与黑暗绑定，变得不伦不类……” 老学士话锋一转，甚至抓住一名女性刺客的暗影利爪，满脸都是兴奋。 “而你们，简直就像是天生的暗影生物，融合的无比完美，要不是你们和我说过，我绝不会认为你们曾经是人类！” “砰。” 老学士的身体突然从牢笼当中跌了下来，或者说，环绕在他身边的牢笼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就是已经睡着的珀利和那依旧在祈祷的奥西里斯，他们也从牢笼当中摔了下来。 几秒后，程绪带着三座牢笼重新回到深渊表层，将它们直接丢到了一旁，用虫丝与荆棘捆绑包裹。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很不错。” “尊者，这位老学士的见闻实在是太过广袤，我们有些痴迷……” 为首的正是之前那名刺客大师，此刻他竟然表现出了些许的愧疚，似乎痴迷于某种欲望，是意志力不坚定的表现。 “那没什么问题，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们带回来。” 经过身躯重塑后的程绪，依旧遭受着灾劫技能后遗症的折磨，他每在这里站着一秒，就要将大量紊乱的神经信号从自己的意识中剥离。 因此，程绪打算简单交代几句，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首先呢，欢迎几位在深渊世界落脚，但还请尊重这里的一切生灵，它们都是深渊之神的一部分。” 然后程绪伸出手，指向在深渊表层之上的虫巢飞船。 “那里有一艘设施完备的飞船，目前虽然失去了动力来源，但仍旧可以居住，各位还请去那边休息。” “那你呢，程哥？” “我也要休息，强行透支力量的代价还是太大，不过用不了多久……” 程绪向三人告别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庇护所，一头栽倒在温泉当中。 还没等他发出舒适的叹息，祁玲的信息就弹了出来。 「我已经和大哥二哥还有船长会合，情况紧急，速来支援！」 第286章风暴点 在这一条消息之前，程绪看到了许多条祁玲发来的信息，只不过因为他之前陷入了昏迷状态，没能及时看到。 「祁玲：我每天只能算一次，模糊坐标发给你们了，到船长那集合！」 下面是一串具体的坐标位置，不过是以精神力为载体的密符，只有对应的人进行阅读才能得到其中的信息。 「祁玲：我已经到了，尽快来，混沌和秩序都在追击我们！」 「祁玲：第一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再等一会，速来！」 「祁玲：大哥已经到了，二哥距离这里还有二十公里，你人呢？」 「祁玲：第二波敌人已经抵达，全是混沌，不过并未和我们进行正面冲突，只是路过，对峙一会儿就离开了」 「祁玲：我们的坐标似乎暴露给了秩序那边的军队，他们正在派兵围剿我们」 「祁玲：这些秩序的傀儡都没有任何记忆，或者说，干脆就没有脑子」 「祁玲：二哥已经来了，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活着，群里没把你除名，那应该是没有问题」 「祁玲：我们必须要转移阵地了，秩序和混沌似乎正在我们附近交战」 「祁玲：距离初始坐标点的位置向混沌侧偏移了十三公里，我们找到了一处山洞，正在躲避风暴」 「祁玲：外界的风暴开始加剧，我无法分辨风暴究竟是因为混沌还是秩序引起的，非常危险」 「祁玲：总之，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无论什么物质，在风暴当中就会被彻底撕碎，化作两半」 「祁玲：那两半分别代表着混沌与秩序，但区分的具体规则尚不明了，希望不会出什么问题」 「祁玲：我们的力量开始流失，似乎因为那些风暴的影响，所有人都在缓慢的开始分离……」 「祁玲：有另外两个我们，正在形成……」 「祁玲：我有预感，我们撑不了多久」 在这条之后，就是程绪看到的那条求救信息，看得出来，事情确实非常紧急。 程绪赶忙从温泉中起身，浑身的鳞片将水分吞下，迅速跑到老学士身边，打断了他和刺客们的聊天。 “……所以啊，只要你们的身体结构没有问——哦，那什么尊者，你也过来，我正好要找你呢！” 老学士看到急匆匆赶来的程绪，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急忙招呼他也过来聊天。 “老学士，我现在没时间和您聊天，现在我的同伴似乎出了点问题，和这里的风暴有关，对此您知道多少？” 程绪的身体还有些不稳定，快跑几步，就差点激发灾劫技能留下的副作用。 “剥离风暴果然又开始了……” 老学士一脸凝重，下意识的就想要掏记录本，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着。 “剥离风暴是什么？” “混沌与秩序之神交战产生的余波，被笼罩的生灵，将会强行被分成秩序与混沌两部分，分别形成全新的生物……” “一个人要多久才会完全被改变？” “半天左右。” “好，还请您回到飞船里去，剩下的，跟我走！” 上万只虫族士兵在程绪的一声号令下迅速集结，围拢在程绪身边，形成一座生物动力的巨型潜艇，一头扎入深渊的暗影之海当中。 就在祁玲发完信息之后，二哥段志才就已经用手头的材料搭建起一座密闭的小房间，足以容纳他们四人。 “三妹，已经按你说的建完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祁玲点了点头，“我在最外层用纤维铺一层防护，中段部分让大哥用晶体填满，最后的部分则依靠船长用能量进行防护……” “我们到底在防什么？” “不清楚，目前只能这样试试了。” “好，但愿咱们的努力不会白费。” 祁玲迅速调动起自己剩余的能量，全部形成木质化的植物根须，将这座砂岩山洞的内部结构固定了一圈。 而后大量紫色的晶体丛生而出，逐渐将山洞内部填满，不留一丝缝隙。 当他们彻底锁死那个小房间的出口时，众人感觉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压抑。 “唉，明明在上一轮游戏当中，咱们虽说不能横着走，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到这儿就和路边的野狗差不了多少……” 张端行有些失落，因为他之前尝试和一群秩序守卫拼杀，结果差点被秩序的光芒刺穿灵魂，整个人都有些不自信了。 “是啊，开局没有任务提示，也没有游戏目标，甚至没有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游戏结束……” 段志才也有些难受，因为他制作出来的机械有很大概率不属于他，甚至于还有可能会成为他的敌人。 只要附近存在混沌感染源，那些原本是金属的东西就会腐烂生疮，活化成为新的混沌爪牙。 甚至于，在这场袭击一开始的时候，他想要铸造一门火炮来对付混沌爪牙，结果火炮自己长腿跑了，加入了混沌那边来轰炸他。 “没错，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压力，甚至于，我感觉自己的能量正在被强行牵引……” 自从船长被送到这个世界，他就感觉自己的力量不断的被秩序那边牵引，某个声音一直在他内心当中回响，邀请他加入秩序。 最为严重的时候，船长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是谁，疯狂向沙漠的地下挖掘，在祁玲的帮助下才勉强恢复了自我。 “虽然这里受影响最小的是我，但力量最为薄弱的也是我，无论是混沌还是秩序，那些仆从的脑袋里都装了些完全无法食用的记忆……” 以记忆为食的祁玲已经饿了好久了，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简直就是美食荒漠。 拥有可食用记忆的家伙，全都是普通的人类，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盟友，贸然吞噬他们代价很大。 而那些信奉秩序的卫兵们，思维都简单到只剩下了一条线，根本没有什么记忆可言，对于祁玲来说，就像是观音土一样，吃了不消化。 而那些混沌怪物，则又是另外一个极端，它们的脑袋里充满了诸如“吞噬、血肉、繁殖、同化、撕碎”等疯狂且毫无节制的欲望。 对于祁玲来说，这简直就是泔水桶，吞噬这样的记忆，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于是，四位水土不服的选手，就开始了等待，期待着那个身披黑暗的身影把他们从这扭曲的世界中带出去。 第287章幻境 虽然祁玲利用自己的占卜，成功获得了他们所在位置的坐标，但那个坐标依然是非常的模糊，范围跨度足足有十公里。 当程绪从深渊当中抵达之时，那场风暴还在持续，神明之间的对垒依旧没有结束。 “报告尊者，我们无法突破风暴的阻隔，周围也没有发现任何目标……” 程绪在抵达现实世界的一瞬间，就发送出了询问祁玲位置的信息，但现在还没有收到答复，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虫群部队，潜入地下，躲避风暴。” 许多原本负责搭建虫巢的工蜂迅速开始挖洞，它们用于开掘的前端腹肢工作效率非常高，迅速就挖掘出了一个可供大部队通行的洞窟。 在进入地下后，程绪感觉那种分离撕扯的力量似乎变弱了不少，于是下令继续深挖。 虫群部队一路向下，在到达地下三十米的深度时，风暴的影响彻底消失。 借此机会，程绪迅速下令，让所有的虫族分组行动，保持高度，迅速展开地毯式搜索，寻找祁玲他们可能存在的痕迹。 一开始，搜寻行动的进展十分正常，整个虫群依照祁玲他们留下的痕迹，找寻到了一部分脚印，逐渐确定了他们的撤离方向。 就在程绪打算进一步搜寻的时候，外面的风暴停止了，沙漠回归了平静。 程绪也给那个聊天群发了几条信息，以防他们不知道外面风暴停止了。 「程绪：风暴停了，@全体成员，别躲着了」 「程绪：我找到了你们的踪迹，马上就到」 「程绪：看到了回一下话」 “尊者！前方发现大量秩序军团，正在与混沌交锋！” 程绪的意识迅速与虫群完成连接，通过祭祀虫的侦查瘤，他看到了那些混战在一起的士兵。 这些士兵似乎和运送他们前往秩序国度的家伙还不同，仍旧拥有人类的意识，甚至于还很强烈。 和他们对战的那一批混沌生物，也并非之前那种纯粹的混沌产物，而是稍微有些畸变的人类，也具有较为正常的思维。 程绪感觉，刚才神明之间的战斗似乎是没有分出结果，祂们应当是选择了“代理人战争”这种方式来决出胜负。 但就看那两支军团之间的战斗，似乎双方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战线一直在拉锯，没有明显的局势变化。 程绪操控着虫群向战场之外挪动，想要绕过这群莫名其妙开战的家伙。 但这一绕，程绪就发现，这片沙漠当中似乎不止一片交战区域，更多不知从何而来的双方士兵正在彼此厮杀。 他们手中的武器都非常原始，甚至没有金属存在，能够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这就导致他们的战斗就像是野兽争斗一样，毫无章法。 那些战团的大小从数十人到上千人不等，如同瘢痕一样，分布在整片荒漠当中。 “这里……不太对劲！” 程绪下意识的感觉这里有些问题，刚准备下令全体撤退，就发现那些军团之间的战斗突然结束了，所有士兵都齐刷刷的看向隐匿在地下的虫群。 “外来者……杀！” 所有在这片战场当中厮杀的士兵们突然暴起，不再彼此交战，发出一声恍若共鸣般的怒喝，开始用自己的武器和手掌挖掘沙土。 甚至有些受到重伤的士兵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势，用还带着骨茬的断肢疯狂挖掘着沙子，干燥的颗粒摩擦着血肉，染得一地猩红。 程绪并没有因为这些士兵的疯狂举动就贸然出击，他们距离虫群还有将近二十米的深度，单是凭借胳膊和木棍，挖到他们累死也挖不穿。 程绪继续以观察瘤的视角看着那些家伙，等待着异变的发生。 很快，几名受伤严重的士兵就彻底死亡，他们的血液渗入大地，尸体也被同侪挖出的沙砾所掩埋。 “呲……” 在被沙土彻底埋没后，那些本该“死去”的尸体突然开始迅速移动，就像是隐藏在沙堆中的石龙子一样，疯狂乱窜。 他们彼此寻找着与自己对立的敌人尸体，而后迅速裂解，彼此融合…… 几秒钟后，一个全新的“生物”就从沙堆中站起，秩序与混沌两种相斥的能量在它的躯体上同时显现…… 那东西就像是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缝合玩偶，来自两个不同人体的各种器官交错分布，还都保持着它们原本的状态。 “这是在……进行融合实验？” 程绪有些纳闷，因为那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笨拙的肢体根本没办法走动，甚至于连基本的生存都很难保证。 就在他有些疑惑的时候，一道光芒突然从地面之下亮起，和之前他在光井中看到的完全相同。 “为何……你是如此的和谐统一……外来者……向秩序跪拜……诉说、倾吐、讲述……获取属于你的安宁……” 那从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再度出现，就像是程绪自己发出的低语。 但和上次不同，另外一个充满了狂躁与兴奋的声音从天空中响起，仿佛风沙呼啸…… “吞下你！我们就什么都知道了！外来者！外来的神明信徒！血肉！完美的血肉！！” 程绪看向自己的手掌，猛然惊觉，那些晶体鳞片的细节似乎不太一样，就好像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手。 他试着去沟通虫群，却发现每一只祭祀虫的灵魂结构也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根本不是原来诞生于深渊的个体。 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不受控制起来，仿佛有某个强大的存在正在入侵他的灵魂。 程绪下意识的就想呼唤深渊离开这里，但发现深渊已经无法回应他的召唤，彻底与他失去链接。 而那些本该属于他的虫族却像之前那些士兵一样呆呆的凝望着他，身体之上也开始出现或是秩序，或是混沌的光辉…… 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被强行分割，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他的灵魂当中相互指责，似乎就连他的自我都在分裂。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程绪猛然想到，自己还有个聊天群，于是直接打开管理者群，发出了一条@信息。 「颠茄：@藤茄」 第288章宣誓 「藤茄：？」 「藤茄：……大哥你诚心的是吧」 「藤茄：@颠茄」 就像之前一样，来自于管理者群的精神冲击再度出现，让程绪的灵魂仿佛被碾压一般，霎时间，痛贯天灵。 在疼痛之中，程绪终于挣脱了那充满撕裂的幻境，然后就发现自己站在荒漠当中，周围是呼啸不断的风暴，正在撕扯他的躯体与灵魂。 而程绪的虫群则在非常焦急的呼唤着他，恳求他恢复意识。 程绪下意识看了一眼地面，发现自己的脚边是一堆沙土，旁边还有个快要被风沙掩埋的大坑。 “尊者！快下来！！” 暗影刺客突然从大坑中现身，以暗影化作绳索，拉着程绪的腿就向地下跑。 程绪心中顿时警觉，赶忙制止了刺客的拖拽，转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们真正的尊者是谁！？回答我！” “当然是您了，快下来，上面不安全！” 刺客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了程绪的问题，然后就要继续拽着他向地下跑。 “我们在地下发现了秩序光芒的庇护，尊者，快下来，那里不会被风暴侵蚀！” “嗤！” 程绪的手掌突然穿透了那名暗影刺客的胸膛，将他仍在跳动的心脏捏碎。 “我的刺客们早已是纯粹的暗影生物，他们不会有心跳。” 程绪看着那混沌的风暴深处，目光坚定。 他知道，那个为自己营造层叠幻境的神明就在那里，祂正在窥伺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几秒钟后，一个声音果然在程绪内心响起，依旧保持着那毫无情感的语调。 “外来者……你无法挣脱幻境……挣扎……只会让你陷得更深……” “我看未必。” 程绪没有去看周围发生的事情，打开聊天群，迅速将管理者群内的所有人都@了一遍。 然后，所有管理者都看到了消息，对“颠茄”这个id发送了大量的信息。 「刺天茄：不会是信号刚刚恢复吧？」 「水茄：我看是，很有可能你之前的那一串@才发送过去」 「藤茄：我在看直播诶，老哥你别烦我，“杀手”刚刚跌入神明创造的幻境，好像他在尝试与神明交战，你让我看完再回你！」 「乳茄：我猜这段他也得好久才能看见」 「喀西茄：@颠茄，老哥你下次就想说啥说啥呗，省的信号不好」 「玫瑰茄：是啊，你说半句咱们还能猜一下，这半点都没有，猜都没法猜……」 「南茄：你不是在咯吉克隆开发宇宙值班吗？哪来的信号？」 「南茄：@颠茄，认真工作，别乱发消息」 「南茄：各位也就别打扰他了，以后等世界稳定后再找他聊天，这期间可能会有些时空错乱的信息，大家都不要去回复」 「喀西茄：咱们公司真是什么活都接啊，时空都不稳定，那去了不得无聊死」 「水茄：据我所知，这种活的工资是咱们的十倍，我当初还申请来着，没通过」 「藤茄：我靠，他居然冲破了幻境，怎么做到的？」 就在程绪第一次被藤茄@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聊天群是内置在他灵魂当中的东西，而聊天的本质就是灵魂之间产生的交互。 对于求生者来说，灵魂等阶相差不大，你我皆是凡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太大反应。 而管理者们，则基本都是接近神明那一层次的强者，像是藤茄这种的，甚至还触摸到了成神的瓶颈。 和这群“半神”交流，程绪自然会受到极强的精神冲击，而“@”这种带有明显指向性的交流，更是会导致大量精神能量瞬间集中。 依靠着聊天群所产生的精神冲击，程绪就像是喝下了大量的能量饮品，强行从幻境当中“睁开了眼”。 “果然，你的幻境有真有假，难怪能够骗过我的灵魂……” 抵达沙漠是真的，风暴肆虐也是真的，驱使虫族进行深挖还是真的…… 直到虫族挖掘到十米深的位置时，程绪就和整个虫群都跌入了幻境。 那些相互交战的士兵、拼接在一起的尸体、伪装成刺客的诱导者，都是幻境当中的诡计陷阱。 而幻境的最终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引导程绪觐见秩序光辉，成为秩序忠诚的门徒，以及实验品。 就在程绪挣脱幻境束缚，与虫群恢复连接的瞬间，一个久违的任务提示蹦了出来。 「剧情任务已开启」 「选择你的阵营，杀戮敌人，获得灾劫的恩赐，直至通过本次游戏的考验」 在任务提示消失后，程绪并没有看到任何的选项，哪怕是「秩序」「混沌」这种按钮都不存在。 刹那间，程绪就发现肆虐不止的风暴消失了，或者说，它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那个声音再度于程绪心中响起，与此同时，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白色的光辉。 “秩序认可了你的存在，加入光辉与永恒的世界，光辉不朽，你亦不朽……” “别听祂的，加入那边你就彻底死了，到我这边才是真正的永生……” 另外一个声音也在程绪内心响起，听起来像是雷鸣虎啸，充满澎湃的能量，但同时也蕴含着无法抑制的疯狂。 程绪之前在幻境当中听到过祂的声音，自然明白，这是与秩序敌对的混沌之神。 “你们……想打一场代理人战争？” “没错，你们这些外来者就是我们的代理人，肃清足够的敌人，你就赢了，就这么简单。” 听起来，那位混沌之神是在压抑着自己的疯狂，尽可能心平气和的与程绪进行交谈。 看得出来，祂很在意程绪这个能够冲破幻境的家伙，无论他加入哪一方，都能为那一侧带来不小的胜算。 秩序没有再继续说话，祂只是散发着那柔和的光辉，为程绪的躯体补充着能量。 “我的同伴们，也陷入了幻境当中吗？” “他们？缩头乌龟罢了，你居然管这群躲在石块里的家伙叫同伴？你应该见识一下真正强大的同伴是什么样！” 混沌已经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疯狂了，程绪周围的空气开始凭空发生扭曲。 “我要怎么选择加入派系？” “很简单……嘶吼！咆哮！发下以血骨铸就的誓言！！然后和我一起，吞下这个世界！！” 程绪感受着周遭紊乱的能量，露出了笑容。 “我宣誓，加入人类阵营，无论是混沌，还是秩序，都将是我的敌人！” 第289章骗局 「今晚，程绪加入了狩猎……」 「他选择为人类而战，所属阵营：生灵」 一阵不属于混沌或者秩序的力量加持于程绪身上，将他的灵魂单独保护起来，祛除了所有悄然入侵的东西。 “我一开始还真被你们唬住了，还以为堂堂神明会着眼于一个小小的星球……” 程绪此时终于看清了那两个企图哄骗他加入其阵营的身影，并非神明，只是两个非常普通的生灵。 代表混沌阵营的生物像是巨大的蠕虫，从沙漠之下伸出脑袋，满是倒钩利齿的巨口缓缓收缩，发出一声恼怒的哼叫。 而另外一个代表秩序的家伙，则是一尊漂浮在空中的石头雕像，雕刻的内容似乎是一位天使，但他没有双臂，翅膀也非常残破。 “没想到你居然会拒绝吞噬一切的渴望……你绝不是人类！！” 沙虫嘶吼着，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但并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那尊石头雕像自从现出真身后，就再也没说过话，甚至散发出的温暖光芒都变得十分暗淡。 “行，这下咱们算是平起平坐了，话说，这颗星球是什么竞赛用的棋盘吗？” 程绪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想要获得更多信息。 而沙虫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疯狂的摆动自己的口器，似乎对某些限制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我们现在是敌人……若我分享此则信息给你……请与我签订互不干涉契约……” 天使雕像突然发出了声音，非常沉闷。 程绪看了一眼那身体逐渐变大的沙虫，对天使雕像点了点头。 “现在是招募阶段……创立你的国度……招募军团与臣民……等待杀戮之时开始……” “等到血月升起！我要把你斩断！切开！！剁碎！！！” 沙虫就像是疯了一样，对程绪发出了战争宣言，而后居然潜入沙漠之下，消失不见。 “像咱们这样的‘棋手’，还有多少？” 雕像没有回答，良久之后，蹦出了一句：“先签订契约……” 而后，它的石块躯体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空中形成一个极为奇特的符号。 在那个符号的照射下，程绪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牵引，也在空中形成了一团暗影构成的符号。 两个符号缓缓相聚，拼接成了一个充满神性的完整符文。 “秩序之神将为我们见证……洛汗神国，将维护永恒的秩序，与生灵程绪所立之国签订契约！” 程绪补上了后半句：“双方国民绝不为敌，彼此绝不相互干涉！” 雕像顿了顿，似乎这并不是它原本的意思，但最终还是表达了同意，完成了契约。 “吾，芬娜海姆，认可契约……” “人类，程绪，也认可契约。” 那个符号化作秩序之神的模样，像是一枚金球，缓缓旋转，没入了二者身体当中。 而后，那金色的天使雕像就消失在了空中，荒漠顿时恢复了那昏黄黯淡的景象，再无半点温暖的光辉照射。 看到这一幕的藤茄十分激动，因为程绪是整个游戏第一个悟出真正玩法的选手，其余那些求生者还在躲避风暴。 「藤茄：哇！你们看到了吗？！」 「藤茄：他居然悟出来这是个杀敌竞速游戏，而且还选择了敌人最多的生灵阵营！」 「藤茄：天呐！」 很显然，其他的管理者都没有看直播，毕竟好容易忙完了一次加班，没有谁还喜欢在下班休假的时候再关注工作。 除了藤茄，毕竟它从不把这事当工作看待，只要能看直播，对它来说就很开心。 「藤茄：啊……都不在线……」 「藤茄：没意思……」 「颠茄：我觉得挺有意思，你给我讲讲呗」 「藤茄：！」 「藤茄：好好好！你也喜欢看直播是吧？终于碰着个同道中人了……」 「颠茄：你刚才说，这是个杀敌竞速游戏，到底是怎么杀敌，又是怎么竞速呢？」 「藤茄：啊？你没看动员资料？哦，对，你没在，没来开会，你看我这脑子……」 「藤茄：这场游戏之所以不告诉他们任务目标，就是要考验这些求生者的悟性和观察能力」 「藤茄：这个宇宙的主人是个神明，也是比较怪的一位，在祂的宇宙当中，世间万物都存在着对立」 「藤茄：所以这个世界的基调就是永不停息的战争，光与暗，黑与白，混沌与秩序，无时无刻不存在着碰撞」 「藤茄：它们碰撞的产物，就是生灵这种东西，诞生于混沌，却成长于秩序，没有混沌那么强的破坏力，但也绝不循规蹈矩」 「藤茄：这些倒霉的家伙只能在夹缝中生存，虽然弱小，但也成为了被神明承认的第三方势力，能够参与永恒的战争」 「藤茄：其实选手们原本也是生灵，但咱们公司的老板硬是为他们撑腰，让这些选手实际上成为了第四股势力」 「藤茄：也不知道老板怎么和那位神明商量的，最终选择让选手们自己选阵营，只能杀对手阵营的敌人，来完成目标」 「藤茄：但是秩序和混沌那两边，一旦选定，就只能与对方为敌，根本没得挑，哪怕再亲切的朋友，被分到两边，也只能刀戈相向」 「藤茄：不过若是能选择生灵阵营，那就可以灵活的结盟或者背叛，想要杀死谁，或是和谁共存，都非常自由」 「藤茄：而且这场游戏的最终目标是杀戮足够的敌人，获得灾劫老板的赏识，才能进入下一轮游戏」 「藤茄：选择生灵阵营的选手，能够最快的找到更多敌人，实力允许的话，夺冠的希望就很大！」 「藤茄：哇，所以，“杀手”这一招简直神来之笔，既躲过了幻象对自己的影响，还成功的在起跑线上胜过了其他选手……」 「藤茄：你说对不对，这个选手厉不厉害！」 「藤茄：歪？」 「颠茄：你了解的还真细致，我决定重点观察一下你说的这位“杀手”，看看他的第一视角」 「藤茄：有品味！」 第290章汇合 程绪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在地下找到了同样陷入幻境的虫群，它们此刻正因为失去领袖而处于休眠状态。 而那些暗影刺客，以及与程绪亲缘较近的祭祀虫族，已经在程绪断联时强行开启了深渊通道，转移了一部分虫族回去。 可以说，因为虫群的自我反应迅速，程绪在这一波幻境危机当中没有任何损失。 重新唤起虫群后，程绪让它们加入了自己的国度，进而完全免疫了幻境的侵扰。 “风暴带来的幻境，似乎是神明的规则，促使生灵选择自己的阵营，以延续那持续不断的对立战争……” 在虫群的援助下，程绪很轻松就找到了躲在洞中的祁玲一行人。 他们为了躲避周遭的风暴，甚至在最内层的位置，以祁玲的植物框架为基础，依靠船长的核心供能，硬是搭建出了一套神经屏蔽网络。 那极为粗暴的网络将众人的意识绑在了一起，全都闭锁在最小限度内，基本就相当于每个人都陷入了无意识昏迷状态。 程绪猜测，他们很可能也遭遇了幻境的问题，毕竟那风暴并非实体，无论是封锁洞穴，还是建造密闭舱室都没有什么用。 “大伙醒醒，我过来了。” 第一个苏醒的当然是祁玲，只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没有什么太多的思维反应，只是非常生硬的给予程绪一句回答。 “请证明你的身份。” 程绪释放出了一团纯粹的黑暗，而后又撤除自己的鳞片覆盖，露出面孔。 那条白色的植物根须蠕动着靠近程绪，等待了几秒后，一阵震颤的精神波动随即传来，就像是祁玲打了个哈欠。 “你来的可太及时了，再晚来一会，就可以给我们收尸了……” “先别说这些，我基本摸清了这个游戏的规则，现在你只需要宣誓效忠于我，就可以免疫风暴幻境的侵袭。” “……行。” 几分钟后，祁玲就将强行被她控制的几人唤醒，加入了程绪的国度，这才免于幻境的侵袭。 “我靠，老妹你刚才也不说一声，好家伙，差点把我脑袋削下来……” 张端行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他那已经是晶体结构的脑壳出现了一片裂痕，显然是遭到了突然的重击。 “当时你已经在浑身冒火了，还喊着要烧光秩序那边的士兵，我再不阻止，这地方就被烧光了……” 船长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存在一大片裂痕，而且似乎短时间的内还无法修复。 “我刚才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为什么……” “你的问题更大，整个人已经快要和恒星一样了，向外散发的光芒充满能量，我怕你把能量消耗干净，所以……” “看来幻觉对我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以后得更改一下防护手段……” 只剩段志才一个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甚至于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幻觉反应，他刚才只是感觉眼前一黑，时间就来到了现在。 “奇怪……” “不奇怪，二哥你刚才直接断线了，思维停摆，就像是cpu烧焦了一样，我就简单监测了一下你的情况，没去对你施加强行控制。” 程绪突然想起，自己的虫群也是这种情况，大部分低等的虫族士兵刚一接触幻境，就陷入了宕机状态，直到重新连接程绪才恢复意识。 “按理说我也没什么……等会儿，我的思维模块真的在刚才过载了？” 身为「钟表匠」的二哥段志才，早已在上一次游戏当中彻底化作了机械生命，他的灵魂结构和人类出现了鲜明的区别。 与其说他的思维集合是灵魂，不如说那是一个庞大的驱动程序，判断事物的存在非常客观。 于是在他被幻境影响时，混沌与秩序两方带来的精神影响都极为抽象，根本没有具体的形态与结构。 无法观测到已知信息的段志才也无法做出判断，但那两个存在却一直催促着他进行选择，于是在转瞬间，他的思维模块就过载了。 过载的结果，就是保护性的自我休眠。 “唔……看来机械生命不会受到混沌与秩序影响，至少它们绝对不会选择这两边的任意一方，是绝对中立的存在……” 程绪留了个心眼，决定以后如果能够碰到，一定要找机械生命铸就的国度展开合作。 在他们都基本恢复状态后，程绪带领虫群回到了深渊世界，只在地面留下了大量的侦查用的构造物。 “现在，距离我完全恢复状态还有一段时间，我大概和你们梳理一下现在的线索……” 程绪将自己从藤茄那里获取而来的线索以另外一种方式诉说出来，近乎表演一般，“猜测”了一波游戏的规则。 在他的讲述之下，众人也明白了这场游戏到底要做些什么，但就从哪里开始，略微有些犯难。 毕竟他们现在什么情报都没有，哪里会有可以招募的人类，哪里会有可以征杀的弱小敌人，甚至于他们自己在哪，都没有人知道。 就在众人的讨论陷入僵局时，很久都没有发送信息的安娜突然在聊天群内出现。 「安娜：我找到了一个投靠混沌的人类国度，目前正在充当这里的管理者，预计在三天后，混沌将正式与秩序开战」 「安娜：我不知道大家都在哪，我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虽然很轻微，但我觉得自己撑不了多久……」 「安娜：混沌一直在劝说我加入它们，不然幻境就会持续增长……」 「安娜：虫群之主，我该如何决断……」 「安娜：不，安娜，你要记住你是谁，绝不能轻易做出决断」 「安娜：你是谁？为什么在用我的账号说话？」 「安娜：小安娜，我说过，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还记得吗？」 「安娜：佩特拉……不，这一定是幻觉！」 「安娜：这不是幻觉，你很清楚，我现在需要你冷静，等待救援，幻觉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 “看来上次让佩特拉的灵魂栖身于她的体内还真有效果，行，那就从混沌那边开始！” 第291章吞并 「程绪：告诉我你的位置，我们马上就到，只要你宣誓加入我的国度，幻觉就会消失」 看到这条消息，安娜居然感觉到了些许恐慌。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当佩特拉的声音响起时，安娜更是对程绪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你真的还活着吗……佩特拉，我以为那不过是他用以安抚我的借口……” 而后，安娜感觉自己的喉咙突然失去了控制，开始用佩特拉的语调说话。 “小安娜，你忘了吗，我可是灵能者诶，就算身体死亡，灵魂也能继续活下去，更何况他也没对我的灵魂做什么……” 安娜感觉自己的手臂也失去了控制，轻轻的抚摸着她现在的脸庞，几丁质甲壳与她的钩爪相互摩擦，发出呲呲的声音。 “自从你变成这副模样，说实话，感觉健康多了！” 安娜没想到佩特拉居然是这种反应，她还以为自己这样的外表会被嫌弃。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小安娜，别忘了当年可是我把你塞到机壳里面的诶，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当年安娜身负重伤，整个身体只剩下大脑和一部分脊髓神经还具有活性，佩特拉硬是用灵能保护着她，让她完成了蜕变与重生。 而如今已是第二次重生的安娜，依旧需要佩特拉的陪伴，有她在身边，安娜就会镇定许多。 虽然很多时候，佩特拉并不会帮她做出什么决策，但安娜依旧会下意识的依赖她，哪怕是现在也是如此。 佩特拉的灵魂在被程绪植入安娜体内后，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和死亡一般无二。 唤醒她的恰巧是安娜下意识的求救，虽然那只是一场幻梦，但依旧让佩特拉听到了安娜的呼唤，从此苏醒。 “我现在大概是能够控制你的一部分身体，而且还能帮你掌控一些潜意识的反应，什么幻觉啦，精神冲击啦，对你现在都不起作用了！” “安静，佩特拉，我在思考。” 安娜就像往常一样，轻声和佩特拉说着话，让自己的思考重新开始。 她在之前的行动中表现得马马虎虎，没有引起混沌那边的注意，因此也依旧隐藏着身份，在它们之间维持着“蛛群领主”的地位。 在其他领主都宣誓加入“混沌战邦”国度后，没有宣誓的安娜就和其他几个处于观望状态的领主一起被流放边陲。 它们被分派到了附近的几个小国度内，看管那些作为附庸的人类或其他生灵，必要时将它们转化为士兵或是粮草。 其实“混沌战邦”自称是国度，但实际上占地面积也就不到一个小镇，那几个附庸的“小国度”更是人口只有几十的小村落。 安娜被分配到的附庸国，拥有着三十名男性人类，和十五名女性人类，都是青壮年，人数虽少，但质量还算中上。 因此，这个国度也被视为有些战略价值的附庸，并非奴隶或者可交易物品。 “宣誓……效忠……” 安娜思考着，如何才能让程绪的国度安全的招募到这批人类，又不被“混沌战邦”的那些家伙发现。 “混沌战邦”的掌权者是一名混沌战士，它曾经是某个庞大帝国的逃兵，自己也想过把皇帝瘾，于是建立了这个小镇大小的国度。 一般的混沌战士都是几近疯狂的蛮兵，除了杀戮再无他物，几乎每一个混沌战士的结局都是死于刀兵之下。 而“混沌战邦”的掌权者则拥有着不属于混沌战士的狡诈，他不仅一点都不鲁莽，而且甚至于可以说有些谋略。 这块地盘并非是他用实力夺取而来的，而是靠一场并不公正的赌局，将原本的国度之主欺骗，夺取了他的王位与生命。 现在的混沌战士，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希乌·阿拉斯”，是传说中混沌派系某个战争之神的名字。 它的野心非常之大，并不满足于这片狭窄的领土，对三天后即将到来的征战时刻充满了渴望。 于是，阿拉斯为了自己的春秋大业，招募了一批对它并不忠心的混沌士兵，想要利用他们互相牵扯，完成国度的重建。 但被招募而来的这几名领主，似乎都想取代阿拉斯，转而自立门户，现在都彼此心怀鬼胎的相互算计着。 当然，安娜也是其中一员，她也有夺取领地的想法，不过她原本只打算与其他领主平分土地，毕竟自己的蛛群实力并不怎么强大。 但程绪的加入，就彻底导致事情的发展出现了极大转变。 安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打开聊天群，对程绪发送了一串信息。 「安娜：虫群之主，您现在应当还没有任何领地，对吗？」 「程绪：对，你知道领地如何获取吗？」 「安娜：杀死领地掌权者，或是说服掌权者将领地交付与你」 「程绪：好，你是找到了什么能够轻易获取的领地了吗？」 「安娜：是这样，我所在的混沌国度非常弱小，它的领主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弱者，只要您愿意，很快就能吞下这片领土」 「安娜：但是这样有很多弊端，周围有许多混沌大国，它们的实力非常雄厚，一但发现我们是人类国度，必然会前来进攻」 「安娜：不如这样，您暗中给予我一些帮助，将这片土地的领主杀死，让我成为名义上的领土之主」 「安娜：我的身份现在还没有暴露，目前还是蛛群的主宰，成为领主后，我就可以将咱们的虫群搬运至此，名正言顺的开始发展」 「安娜：那些混沌大国也不会太多的怀疑我们，到时候可以对其进行奇袭！」 「程绪：很好，你需要什么帮助？」 「安娜：我需要您以及刺客们和我一同潜入领主的宅邸，杀死它，以及其他和我拥有相同想法的混沌生物！」 「程绪：我们距离你的坐标还很远，需要来一次深渊潜航，这段时间你要保持自身的安全，切勿着急行动」 「安娜：遵命，虫群之主」 第292章备战 “小安娜，你比当初可厉害太多了，能构筑计划，还能统领军队，也不再是我当年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了……” 安娜并不记得自己和佩特拉的第一次相遇，但从佩特拉的口中，她已经听到过上百次那个故事了。 她的身体散发出一阵黑暗的能量，大量墨黑色的晶体迅速在周遭开始生长，一些从属于她的混沌蜘蛛感受到了召唤，逐渐接近。 “我第一次碰到你时，你还是个小孩，并不知道什么是灵能，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能……” “你说，你一直被封印在一块晶体当中，是小时候的我把你放出来的，这个故事我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安娜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与佩特拉的对话而产生迟滞，更多的黑暗能量从她的身体内部扩散而出，生成大量的黑暗晶簇。 “没错，毕竟身为灵能者，总是会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被封印在晶体里很正常，毕竟我现在也还在你身体里待着呢，对吧？” “那当然，你可是佩特拉，艾兴瓦尔的渡鸦，永生不朽的灵能者。” 一些等级较高的蜘蛛接收到了安娜的呼唤，爬到她身边，贪婪的吮吸着那饱含黑暗的晶体。 “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夸我，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知道你活着，我当然会很开心。” “不对，肯定还有原因，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能让你这么开心的事情，只有自由。” 安娜的手指稍微停顿了一下，但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一只花色极为灿烂的蜘蛛将獠牙贴到安娜近前，如同犬类一般，低垂着头颅，轻轻触碰她的脚尖。 安娜也做出了回应，在它巨大的椭圆形腹部上勾勒出一个黑暗的图腾，那是一名身负三蛇的黑影君王，正是简化的程绪剪影。 在黑暗图腾出现后，那只蜘蛛的躯体极速蜕变着，更多黑色的尖刺从它的甲壳中生长而出，替代了原本混沌的血肉斑驳。 这只蜘蛛，就是在安娜出现时选择臣服的蛛母，在场的所有小蜘蛛都是它的子嗣。 在它的率领下，其他那些蜘蛛迅速前来，吞下属于它们的“赐福”，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全新的蜕变。 “所有蜘蛛，向真正的虫群之主宣誓，加入我们的国度，成为虫群的一部分……” 那些蜘蛛在安娜的呼唤声中全部蜷缩起来，发出细微的嘶鸣声。 片刻后，它们的躯体开始扭曲，原本的八只蛛腿开始碎裂，只剩下四只最边缘的蛛腿依旧存在。 而后，这些蜘蛛的节段状身体开始聚拢，简化为一个椭圆形的球体，在腹部最下端生长出大量的狰狞毒牙。 位于毒牙下方的，就是它们的新口器，一张隐匿于皮壳之下的贪婪巨口，能够挖掘出猎物深埋骨骼之下的内脏与器官。 而那四条独立出来的肢体也开始变粗，狰狞的倒钩生长于其上，锐利的尖端逐渐进化为能够刺穿猎物身体的尖刺…… “这是虫群之主赋予你们的礼物，此刻，你们将不再为混沌服务，赋予你们一切的，将是黑暗与静谧的所属——深渊！” 那名最强大的蛛母此刻也完成了蜕变，硬质的蜘蛛皮层转化为了一层色彩斑斓的硬壳，其中倒映着扭曲、异变的诡异星空。 它的肢体也变成了四只，但腹部并没有转化为口器，反而进化为了类似蜂后的产房，蜘蛛卵开始呈批产出，堆积在一起。 “今晚，我们就要推翻混沌战邦的统治，让虫群拥有一切！吞下这个世界！” “嘶！——” 所有接受了深渊赐福的蜘蛛齐声嘶鸣，就像是一群狂热信徒，为自己的神明庆贺。 它们的智商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只要有架打，有血肉进肚，它们就肯出力，和敌人拼命。 除了安娜，混沌战邦的掌权者阿拉斯还雇佣了七名身份不明的外来统领，它们所率领的军团看起来都非常的“混沌”。 有三位统领虽然身份不明，但基本上可以肯定它们就是混沌一侧的生物，毕竟这三位的身体就是一团完全不定型的物质。 它们的军队也是一样，完全就是糜烂状的生物，基本可以说就是行走的菌毯，通过腐蚀与疾病传染进行杀伤。 身份比较中立的统领有四位，除了安娜之外，还有三个拥有形体，但看不出虚实的家伙。 其中一名是个浑身骨架的巫妖，军队是一群被它复活的尸体，什么生物类型都有，三个阵营的尸体混杂在一起行动。 第二名统领则是满身伤痕的双斧战士，他的身体十分苍白，看起来就像是血液被放干的尸体，一部分血肉还外翻着，造型非常具有威慑力。 他的手下也都是疯狂的战士，眼中除了战斗就是吞噬血肉，别的什么东西都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第三名是个又瘦又小的亚人，长着一副老鼠脑袋，嘴里总是念叨着些细碎的话语，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却拥有着强大的瘟疫之力。 跟在它身边的也是一群老鼠崽子，据说他们是举族而来的迁徙军团，只是因为阿拉斯的条件丰厚才栖身于此。 而剩下的两名统领，一看就是秩序侧派来的卧底，虽然穿着沾血的钉刺长袍，浑身裹着铁棘，看起来像个混沌士兵。 但他们两人的行动方式都非常死板，可以说称得上是有些“洁癖”，自从到来后，就没有表现出半点应有的狠厉与杀意，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嘴脸。 几名混沌倾向的统领，以及中立的统领，早在昨天就约定好，今晚杀入阿拉斯的寝宫，夺走王位。 此刻距离行动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小时，而程绪赶来此处还有一点时间，安娜决定按原计划行事，但时刻保持警惕。 就在她集结自己的蛛群时，没想到自己所在的村庄居然迎来了访客。 来访者正是没有被邀请的一名秩序侧统领，他带着四名同样身负铁棘的亲卫前来，浑身上下充满了血腥气。 第293章驱虎吞狼 “这几个家伙都不是人，脑袋里面居然是个空壳，填了颗宝石进去，真没品味……” 佩特拉的吐槽声响起，顺带着将自己用灵能感应到的画面与安娜进行了分享。 来访的几名重甲士兵手持长矛，站在聚居地大门外，发出极为明显的粗重呼吸。 但它们的铠甲内侧并非正常的人类躯壳，而是一团没有任何器官特征的血肉，内部被矿物晶体填满。 安娜想到了和程绪关系很近的那位张端行，他的躯体也为晶体组成，但整体结构和真正的人类基本相同，没有什么违和感。 门前的这几位士兵，全都有一种并非生物的违和感，就像是某种实验失败的产物。 安娜没有携带任何蜘蛛，独自走到聚居地范围边缘，没有开门，与那几名士兵隔墙相望。 “几位找谁？” “找你，蛛群领主。” 为首的那名领主发出了瓮声瓮气的响动，十分难听，就像是几枚生锈的钉子在相互摩擦。 “说。” 安娜的回应也非常简短，保持着自身的神秘与冷酷。 “今晚，混沌战邦的领主将接受秩序的光芒，彻底洗脱自身混沌的罪孽，你是否选择加入？” 安娜没有办法从那铁棘面具下感受到任何情绪，根本无从判断它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证明。” 安娜悄悄唤起自己的蛛群，接受改造后的蜘蛛已经拥有了在阴影当中潜行的能力，行动时基本没有任何痕迹。 “很简单，我们相信你并非混沌一方的存在，相反，你身上表现出的冷静与智慧，足以证明你心向秩序……” 而后其中一名身披荆棘的士兵突然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了平坦的面孔。 几秒钟后，它的面容变成了一盏散发着温和白光的灯，那光芒有种令人平静的精神波动。 “我还是想知道，你们为何会找到我？” 那名士兵重新戴上面具，光芒消失，与此同时，它们的领头指向了安娜身后的聚居地。 “只有你，没有将这些生灵转化为自己的部队或者粮草，其他那些领主，已经呲出了混沌的獠牙，吞下了肮脏的血食……” “秩序的军队，有多少？” “现在不是交战时间，没有任何秩序的军队能够前往此处，但秩序的光辉将普照众生！” 那一瞬间，安娜就觉得自己对面那两个家伙就是纯粹的傻子。 “你们确定，阿拉斯已经皈依于秩序了？” 那几名士兵点头表示同意，首领更是张开双臂，保持平举，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十字架一样。 “你这是在做什么？” “赞美伟大的永恒支柱，永恒之心王朝的伟大领主！拉缇！” 此时，安娜的蛛群已经对周围的环境完成了探索，这几名铁棘士兵的援军就躲在附近，大概只有一百多人。 “能给我讲讲拉缇的事情吗，我很感兴趣。” 佩特拉操控着安娜的喉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后她迅速在安娜的意识当中做出了回答。 “把这群家伙杀了得了，咱们又没有加入混沌阵营，不用等三天后才开始杀戮。” “不，比起杀了他们，我有更好的办法。” 这是安娜为数不多拒绝佩特拉的时候，而且她这次拒绝的非常胸有成竹。 安娜缓缓打开聚居地的大门，但没有让那几名铁棘士兵进来，只是在门口听着那滔滔不绝的布道。 “……祂是伟大的先知与传承者，光芒与秩序的支柱，是我们生——” 安娜突然打断了它的叙述，有些迟疑的说道：“我的蛛网感觉到了异动，那群混沌派系的家伙，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我能感觉到，你没有说谎……” 没想到那名秩序侧的铁棘士兵居然认可了安娜的话语，并且选择继续倾听下去。 “它们密谋在今晚入侵阿拉斯的寝宫，杀死它，瓜分这片土地的所属权……” 听到这话，几名铁棘士兵似乎真的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完全信任了安娜的话语。 在它眼中，此时的安娜确实没有说谎，再加上之前居然主动请求布道，俨然就是秩序的忠实信徒！ “我们的信徒有危险！铁棘军团将即刻前往保护阿拉斯，你的军队什么时候能到？” “大概一小时后。” 安娜还是没说谎，但她巧妙的利用了自己和他们的信息差，说了一个极具诱导性的真话。 “好，愿光明永远照耀你的前途！秩序的忠仆！” 说完这句，那群铁棘士兵的铠甲突然变成了明亮的金色，原本满是血色的荆棘也化作了金色的流苏，在身体后方飘荡。 埋伏在不远处的铁棘军团也突然散发出相同的金光，呐喊着就冲向了阿拉斯寝宫的方向。 “奇怪，不是现在还没开战吗？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冲进混沌阵营里面，不怕挨揍啊？” 佩特拉有些奇怪，毕竟这些家伙可能耿直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蠢到规则都不清楚。 “它们两方对于生灵或者未宣誓的存在来说，都拥有宣战的权利，之前混沌这边的许多国度都参与了那次佯攻，攫取了不少食物，也没有违反规则。” “哦，差点忘了，在这里的几个领主，似乎都没有宣誓，除了那几滩泥浆以外，秩序侧的家伙都可以动手杀掉……” 安娜将蛛母唤到近前，向它体内注入了更多黑暗能量，使得蛛母快速生出许多带有黑暗晶壳包裹的蛛卵。 “我们一小时后再去收拾残局，到时候距离虫群之主抵达也就不远了，让他们先自我进行消耗。” “看不出来，你自从不用照顾手下的生死后，谋略见长啊！” 安娜满足的叹了口气，身体上的昆虫羽翼发出一阵颤动，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着某种宗教意义。 “你之前说，只有自由能够让我感到开心，某种程度上来说，卸下责任，对我来说就是自由……” “可你现在不是效忠于那家伙的吗，责任也没完全卸除……” “不一样，虫群之主不一样。” 第294章算计 “大角鼠行于吾辈之间！没错……” 最先抵达阿拉斯寝宫的是那群鼠人，与其说他们是混沌战邦的叛乱者，倒不如说他们是外族入侵者更为贴切。 这群长着老鼠脑袋的家伙压根就没想过效忠任意一方。 它们曾经的文明也是充满了奴役、战争、瘟疫，并且还将这些特质转化为了他们的武器，用以入侵其他文明。 在宇宙产生巨大变化的时候，它们的一切也就此陷落，成为了流亡者。 这一批鼠人军队仅有三百名个体，其中两百多还是在流亡时繁殖而来的幼鼠，除了当做瘟疫炮弹，根本没有其他的战斗能力。 它们在经历了一场艰辛的长途跋涉后，才抵达了一个看起来很适合他们繁殖的国度，只要能获取这里的国土，鼠群大军就可以卷土重来。 身为这支流亡鼠人小队头领的“铁鬃”，决定先其他领主一步抵达战场，利用鼠人们最擅长的埋伏战术，提前布置陷阱。 那些低声呼唤着“大角鼠”名讳的鼠人，正在散播瘟疫，将富含鼠疫病毒的尖锐针刺埋放在阿拉斯的寝宫周围。 “铁鬃奴隶主……毒牙已经用完了，我们的幼崽要留下多少？” 一只毛发纯黑的鼠人靠近铁鬃，低声问道，他的趾爪间还残留着不少泥土，刚刚应该是在布置陷阱。 领主铁鬃的脖颈上长着一圈花白的毛发，这在鼠人之间被称为“风暴血统”，拥有这圈毛发的鼠人会比普通鼠人更为强大。 “把奴隶的崽子们都埋下，喂些食物，让他们体内的鼠疫更多些！” 鼠人之间的等级非常严明，在每只鼠人刚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只有血统才是定度力量的唯一标准。 最为低贱、数量最大的鼠人阶层就是奴隶，它们既是鼠人帝国的士兵、工人，也是用于交易的货物。 而它们的幼崽，在成长时，体内的病毒含量会比成年鼠人高几十倍，身体器官中还会蕴含大量水分，一但受到伤害，就会爆开。 与鼠人共生的瘟疫非常可怕，曾经帮助他们灭杀了十几颗星球的土著文明。 将那些奴隶的幼崽作为武器，是鼠人再熟悉不过的方式，没有谁会在意奴隶的想法。 很快，许多被喂饱了的鼠人幼崽就像是地雷一般，被安装到各种容易踩踏的位置。 “没错！没错……鼠人等待着瘟疫爆发……等待着大角鼠赐予你们死亡！” 所谓大角鼠，并非某个既定存在的个体，也并非是鼠人崇拜的神明，而是一种抽象化的图腾。 它代表着鼠人帝国的奴隶制度，也代表着那上千种混合的强大瘟疫，是死亡与征战的象征。 那群鼠人埋伏在各种角落，等待着阿拉斯跳入自己的陷阱，毒发身亡。 还没等那只风暴鼠人钢鬃前去引诱阿拉斯，天边就出现了一道金光。 “邪祟之物！既见秩序，为何不拜！” 一群浑身闪烁着金红色光芒的重甲士兵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冲向了阿拉斯的寝宫。 “轰！噗……” 领头那名骑士的战靴狠狠踏入地面，带着钩刺与锉板的靴子将埋藏在地面下的鼠人幼崽一脚踩碎！ 瞬间，一团带着未消化食物的黏液就从鼠人幼崽的躯壳内爆出，溅了那名骑士一身。 “出来吧！你们这群混沌小偷！” 那名骑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躯体是否被感染，他甚至没有去擦黏在身上的东西，猛然前冲，对准躲藏在石块后的鼠人就是一击。 巨大的铁棘重锤就像是从废墟中捡出来的破碎钢筋混凝土，上面缠绕着一圈生锈的铁丝，样子极为粗犷。 而当那名骑士挥起锤头的时候，混凝土重锤与铁丝就发生了变化，瞬间散发出炽烈的光芒，喷吐出饱含秩序光焰的火舌，悍然下砸！ 大量烈焰瞬间点燃了那只鼠人的毛发，在它头盖骨的碎裂声中，让它成为了这场战乱的第一个牺牲品。 “大角鼠在低吟……祭品不够引起瘟疫，水蛭！唤起瘟疫风暴！” 所谓水蛭，就是鼠人帝国的祭司，它们往往拥有操控瘟疫的能力，甚至于能够将瘟疫凝聚成为风暴，在战争当中充当重火力部队。 在仅剩的这一小股鼠人部队中，就存在这么一名水蛭，此刻正在唤起瘟疫组成的风暴。 那些与铁棘骑士相互交锋的鼠人正在快速死亡，它们身上的装备根本没办法抵抗重锤的轰击。 但那些布置在前线的鼠人，全都是奴隶，以及一部分低等鼠人士兵，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战斗力。 当被踩死的幼崽和死去的鼠人士兵到达一定数量后，瘟疫风暴终于开始出现…… “赞美大角鼠！伏行于万物之间！” 那些死去的尸体突然开始爆炸，哪怕是已经化作焦炭的尸体也向外喷吐着充满病菌的黏液。 那些液体迅速干涸，升腾而起的黄绿色浓雾随风而起，如同巨兽般，将那些士兵全部吞没…… 就算在病毒风暴当中，那些秩序侧的骑士也没有任何在意，依旧挥舞着覆盖金光的重剑与重锤，将那些鼠人的躯体彻底碾碎。 “为什么！瘟疫对这群混蛋无效！大角鼠抛弃了我们！！” 钢鬃急忙号召所有鼠人撤离，更多的黏液从它们的随身背袋中抛出，当做路障，阻碍那群骑士继续前进。 而后这群鼠人兵分四路，沿着不同的方向开始四散奔逃。 发现敌人退却的秩序士兵并没有前去追赶，而是径直走入阿拉斯的寝宫内，寻找这位掌权者的踪迹。 结果他们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阿拉斯的踪迹，他似乎并没有在这里居住。 “我们的信徒阿拉斯……为何没有待在约定的地点？” 秩序侧的士兵拥有识别谎言的能力，在他们看来，阿拉斯没有说谎。 他的原话是：“我想要在今晚和你们缔结契约，让我的族人们加入秩序派系，到时候静待佳音。” 而后秩序士兵问了他一句：“就在这里吗？” 阿拉斯回答：“对，就在这里。” 就算士兵首领再迟钝，也察觉出了问题所在。 阿拉斯是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也许加入秩序确实是他选择的一个方面，他在这一点上没有说谎。 而对于后面那个问题，他虽然回答了“在这里”，但也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在这里。 从他如此熟练的和秩序士兵玩弄文字游戏就能看出，阿拉斯早就知道这几名秩序士兵的底细…… “报告！混沌的军队正在接近！” 第295章借刀杀人 一群如同泥浆的混沌生物悄然出现在寝宫外围，不过他们没有发动任何进攻，仅仅是盯着那群秩序士兵在寝宫内到处乱窜。 逃离此处的鼠人们就像是找到了靠山，迅速向着混沌军队接近，一边靠近，一边大声呼救：“混沌战邦的老爷们救命！秩序打过来啦！” 那些鼠人嚎叫的声音极为凄厉，听起来它们好像非常恐慌。 但事实上，它们只是想要借刀杀人，让混沌和秩序打起来。 不过这群鼠人并非像是程绪一样的游戏玩家，背后并没有神明撑腰，想要知晓游戏规则可谓难上加难。 它们并不清楚，秩序并不会在此刻与混沌开战，那群混沌生物之所以出现在此处，就是为了清理叛徒。 跑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只皮毛呈现灰褐色的鼠人，此刻正在绘声绘色的向混沌生物表演自己是怎么遭受秩序的迫害与追杀。 “求求你们救——” 但就在它踏入混沌生物近前十几米的范围时，从它身后的沙土中突然窜出一道锐利的尖刺，瞬间扎穿了它褐色的皮毛。 “呲……” 那并无定型的混沌生物此刻就像是一只鳐鱼，缓缓将那穿刺着猎物的细针向上深入，直到穿透那鼠人的头颅才缓缓抬起…… 一命呜呼的鼠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吐出饱含瘟疫的脓浆，而是迅速干瘪下去，被混沌生物直接吸收。 几秒钟后，那只鼠人就剩下了一点残余的皮毛，就连骨架都被混沌溶解，彻底与那只生物融为一体。 剩余的鼠人看到它的遭遇，迅速改变了逃跑路线，但很可惜，周围都埋伏好了更多混沌生物，它们除非拥有升空的能力，否则绝无逃脱的可能。 身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阿拉斯，此刻就在混沌军团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形似骷髅的黑色存在。 “我早就说过，它们不过是一群蠢货，它们和我的诡计，就将是献与阿罕卡拉的祭品……” 身为一国之主的阿拉斯此刻表现得非常谦卑，很显然那形似骷髅的黑色存在代表着真正令他梦寐以求的混沌国度。 那只黑色的骷髅身边突然升腾起一阵烟雾，灰色的浓重雾气恍若水波一般，向天空的方向延展。 大量仿佛是面孔的东西，从雾气中出现，发出了重叠的声音，男女老幼，各种完全不同的音声效果彼此重叠，构成一道略显诡异的混合声。 “将他们全部杀死，你就将升格为潜伏于浓雾的欺诈者，阿罕卡拉将接受你的存在……” “多谢承愿者大人成全！” 阿拉斯就差给那家伙当场磕一个了，言语之中的兴奋与激动溢于言表。 因为面前这位“承愿者”，来自于“阿罕卡拉”统治下的国度，身为受邀而来的使者，前来此处，对阿拉斯进行考核。 它们的统治者，是一位能够实现他人愿望的混沌生物，也被称为愿望之神。 但它所实现愿望的方式非常的扭曲，会放大所有愿望的负面特质，导致愿望以极大的代价实现。 例如有人许愿自己立马获得十万块钱，阿罕卡拉接受了他的许愿，等他走到大街上，大概率就会出一场车祸。 经过一段时间的救治与司法诉讼，许愿者最终就会得到那十万块钱，不过是以车祸赔偿款的形式。 许愿者向阿罕卡拉许愿时的贪念越大，所造成的扭曲就会越大，他们面对现实与愿望之间的差异，大多数都会陷入崩溃，与无尽的许愿轮回。 而阿罕卡拉，就是以这种崩溃的情绪为食，品味愿望与现实之间的差异，作为自身力量的源泉。 它的力量，在混沌的国度中虽然算不上强大，但绝对诡异，能够让敌对者付出不小的代价。 因此阿拉斯才策划了如此一场闹剧，作为献给使者的礼物，展现自己作为阿罕卡拉信徒创造骗局的能力。 再看那群鼠人，此时已经阵亡差不多了，只剩下几只拥有风暴血统的鼠人还在支撑。 它们的血统让其拥有了不俗的反应能力，甚至于还拥有了超越其身体结构的强大力量，一时半会儿无法被混沌生物杀死。 “希乌·阿拉斯！狗日的给我出来！！” 原本预定参与造反的苍白战士与巫妖赶到了现场，正巧看到了混沌生物与鼠人之间的生死搏斗，以为有渔翁之利可乘，果断选择了出手。 那名浑身伤疤的苍白战士和巫妖本就同气连枝，它根本就是巫妖复活的一具尸体，曾经似乎是某个国度被流放边陲的王族。 此刻，巫妖感受到了鼠人们死亡的气息，顿感心情大悦，指挥着麾下上千名亡灵发起了冲锋。 “面对这些外来的不死生物，你有什么准备？” 承愿者向阿拉斯发出了询问，它的眼眸中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辉，充满了审视的神色。 “您且看好，它们不过是在我掌心当中而已……” 果然，所有的混沌生物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了一片黄沙，以及刚从寝宫中出来的秩序士兵。 他们刚才其实找到了一些东西，那是阿拉斯留下的虚假痕迹，仅仅用于告知他们，自己遭受了绑架。 早在这群信奉永恒支柱的家伙应招募而来的时候，阿拉斯就找到了应对它们的方法。 “只要和这群秩序生物说一半真话，它们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你，如果这时再表现出对秩序的忠诚，它们甚至会将你当成友军……” 阿拉斯胸有成竹的对身旁的承愿者介绍着，那神色根本不像是个五大三粗的混沌战士。 “如果再以秩序的名义向其求助，它们就会与你所说的敌人交战，这场演出的高潮点，就在此刻！” 那群秩序士兵得知的信息很简单，亡灵们绑架了阿拉斯，正在审讯他，逼迫他交出自己的权柄。 作为一个“忠诚的秩序信徒”，阿拉斯必然是需要被争取到的重要人物，秩序士兵们绝不希望他因此交出权柄。 于是在见到亡灵生物的一刹那，它们就燃起了最高温度的秩序烈焰！ 第296章刀兵相见 “为我们的忠诚信徒复仇！夺回属于秩序的仆人！为了希乌·阿拉斯！” 所有的秩序士兵浑身燃烧起比刚才更为炽烈的光焰，红色的火苗窜天而起，让它们的身体像是恒星般灼热。 此刻的骑士们，已然化作最终形态，代表秩序与罪罚的光芒诉说着它们的名字…… 神罚！ 这支只为杀戮与惩戒而诞生的骑士部队本就充满战意，面对如此混沌且符合规则的敌人，就算没有缘由也会拔剑相向。 更何况，那些亡灵已然绑架了它们的同伴，那位“可怜的”皈依者阿拉斯。 原本气势汹汹的亡灵大军顿时被面前的阵仗搞得有点懵，毕竟它们的真正目的也不是打架，最多只是摆出个姿态，威慑一下阿拉斯。 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敌人反而先动手了，甚至气势比自己还要可怕。 恼怒的复生巫妖一看那群仅有一百人不到的骑士居然敢与它正面叫嚣，感觉自己的脸仿佛被打了一巴掌，羞辱万分…… “所有复生骑士，披上骸骨，碾碎它们的血肉！让死亡侵蚀那群罐头的每一寸肢体！” 数百名身披骸骨铠甲的苍白战士顿时发出嘶吼，向秩序士兵发出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嗡……咚！” 冲锋在最前端的两名士兵撞向彼此，厚重的骨板大剑与燃烧着的光焰重锤交错，激起一阵沙尘。 毫无技巧可言的力量交锋，极尽蛮横与原始的美感，阐释着这个宇宙当中最为简单的真理——碰撞！ “给我碎！你们这群肮脏的畜生！” 属于亡灵战士的骨质大剑应声碎裂，飞溅而出的骨片迸裂如雨，强大的力量顺着骨架一路蔓延，直到将它的手腕一并卸下才堪堪停止。 秩序骑士手中的重锤落下，身体顺势前倾，双腿发力，以身为弩，以肩为箭，猛然向亡灵战士的胸口撞去！ “嘣！咔嚓……” 这一击比重锤更为有效，直接击碎了亡灵战士的躯干，让它再无举刀的力量。 失去控制的亡灵战士像是残破的布娃娃，径直向后抛飞，散落到身后其他亡灵的脚下，被无情的碾成粉末。 “来啊！你们这群混蛋！” 原本只有一百多人的秩序骑士，此刻如同一枚箭簇，径直扎入亡灵军队的核心，势如破竹！ 但复生巫妖似乎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情绪，好像一切都还在它的计划之中。 那些奋勇的骑士披着光焰铸成的流苏，在亡灵战士的骨骼碎片之间拼杀，砍瓜切菜般前进，逐渐靠近漂浮在空中的巫妖。 当他们厮杀的步伐接近战场的中段时，那些原本不堪一击的亡灵战士身躯之上突然开始出现腐烂的血肉，力量骤然增强！ 而在它们身后，已经被砸成碎片的亡灵战士突然站起，有些甚至拥有了完整的肉身，肌肉雄壮且坚固，骨骼如墨玉一般莹润。 这些突然增强的亡灵成功阻滞了秩序骑士的进攻步伐，甚至于隐约有种即将反扑的感觉。 很快，有一名秩序骑士的攻击就出现了破绽，它的重剑被一只亡灵战士的骨甲卡死，没能及时抽出。 周遭那些原本在各自对敌的亡灵战士突然转向，全部向那名武器卡死的骑士发动了攻击！ 骨质的锯齿砍刀、带有倒钩的尖刺长矛、饱含腐烂物质的黏液针管、刚刚复活的鼠人幼崽尸体…… 各种一直隐藏起来的武器顿时显现，瞬间将那没有武器的秩序骑士淹没。 “呵……我以为秩序的力量真有那么强呢……没想到只是个样子货，亏我还为你们准备了这么多惊喜……” 复生巫妖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因为在那些复杂的攻击下，那名秩序骑士的身体被击碎，彻底陷入了死亡。 “既然已经死了，那你的尸体就借我用用吧……反正你们这群信奉秩序的怪物根本没有灵魂！” 片刻之后，一名以秩序骑士尸体为蓝本的亡灵就重新站起，举剑斩向自己曾经的同伴。 它的身躯已然不再燃烧，那秩序的光焰也被死亡的灰白所取代，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依旧强大，挥舞出的剑刃甚至比它生前更为凌厉！ 有了这名亡灵骑士的加入，战局瞬间发生了转变。 所有被它攻击的秩序骑士都会遭到亡灵们的合围绞杀，直到它成为新的亡灵，加入屠杀秩序骑士的行列。 那支锋锐的金色箭簇，此刻也已经到达了极限，如同一支没入草林的箭矢，没有了半点威势。 渐渐的，金色的辉芒越来越少，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高呼着秩序的箴言，以自己的重锤捍卫着那愚蠢的真理。 “表演的不错，复生的巫妖，阿泽尔……” 早已埋伏多时的阿拉斯此时终于露面，跟在他身边的混沌生物已然吞下了鼠人大部分的力量，完成了增殖。 它们的数量此刻已然与亡灵趋同，甚至于还要更多。 看着周围环绕着的混沌泥浆，复生巫妖知道，自己目前只有两条路。 第一种选择自然是向阿拉斯投降，成为它的奴隶，接受不平等的契约，当做混沌战邦最低等的炮灰…… 而第二种选择，则是拼一把，与阿拉斯宣战，看看自己能否成为这个国度的全新主宰！ 复生巫妖刚准备发出尖啸，就看见阿拉斯身边站着的那位“承愿者”，内心之中刚刚涌起的决心顿时消失了一半。 “来吧，告诉我你的决定，臣服于伟大的阿罕卡拉，还是成为混沌泥浆的一部分！” 复生巫妖的躯体缓缓下降，直到与地面接触，屈膝下跪，向阿拉斯与承愿者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礼节。 “我愿意臣服……伟大的阿罕卡拉……” 阿拉斯转身向承愿者也行了一礼，满脸笑容，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计谋多么成功，结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漏算了一点。 “复生巫妖，你有在出发前杀死蛛群和它们愚蠢的领主吗？” “蛛群？” 复生巫妖刚准备回答，就感觉自己的一只亡灵突然失去了联系，仿佛被虚空吞没一般毫无反馈…… 第297章你也配 由于承愿者还在这里，它想要给那位使者留个好印象，没有第一时间回头查看自己的亡灵军团，只是继续回答阿拉斯的问题。 “我没有见过蛛群领主，不过以它的实力，我的亡灵军团顷刻间就能将其碾碎！” 就在复生巫妖做出回答的瞬间，它的亡灵又有十几只失联，它们失联的间隔不到一秒。 它顿时意识到了严重性，那个阿拉斯口中的蛛群领主很有可能已经到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安娜来了已经有一会了，只不过她埋伏的位置比混沌军团还要深，蛛群一直隐匿在战场沟壑的阴影当中。 拥有暗影赐福的蛛群虽然无法进入深渊，但依旧能够穿行于暗影间。 有十几只蛛母全新生产而出的暗影毒蛛悄然潜入了战场内部，在阴影当中埋伏，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到来。 当复生巫妖向阿拉斯行礼之时，安娜下令，让那群毒蛛向亡灵发动了攻击。 这些毒蛛以安娜的黑暗力量孵化而出，拥有着来自程绪赋予的纯粹黑暗。 来自深渊的黑暗代表着一切的终末，万物的终结，哪怕是时间也葬身于此。 对于生命来说，死亡固然是不可逆转的恒久之物，但在漫长亘古的黑暗当中，死亡本身也会失去意义。 唤醒死亡的巫妖，本应该是不朽的亡者，但它的力量也会被黑暗所同化。 那些被黑暗毒蛛咬过的亡灵生物居然再次被转化，浑身生长出黑暗的晶体，身体开始与暗影粘连…… “巫妖！你想干什么！” 阿拉斯最先注意到了巫妖亡灵军团的转变，他以为这只狡诈的巫妖想要违抗他的命令，顿时怒不可遏的大吼出声。 “不，我没有任何违抗您和阿罕卡拉的意思，我……” 复生巫妖猛然一惊，自己的亡灵军团突然少了数十名单位，而且一股明显到它都能直观感受到的力量突然出现！ 复生巫妖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飞身而起，发出凄厉的尖啸，指挥亡灵军团抵抗入侵者。 被黑暗转化的亡灵回归了亡者原本的腐烂模样，它们的身体被黏腻的黑色脓液浸泡，随着行走逐渐逸散。 凡是被黑色粘液沾染到的地方，都会化作纯粹的暗影，如同潭水一般深邃。 大量被黑暗转化后的蜘蛛从暗影当中爬出，它们所散发而出的能量与秩序和混沌都不同，但却依旧拥有极为高阶的位格。 “希乌·阿拉斯，亡灵军团的巫妖女王，以及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很高兴与各位见面……” 安娜从黑暗当中升起，身体之上的几丁质甲壳此刻已然化作纯黑，充满了黑暗的能量，神秘而又古老。 “好像各位对我的虫群有些惊讶，怎么，难道它们是什么令人畏惧的存在吗？” “咔嚓！” 一只身体极为强壮的亡灵士兵突然间被黑暗沾染，身体被黑色的黏液腐蚀，倒地不起，化身一滩逐渐腐败的真正尸体。 阿拉斯没有说话，但那些混沌生物向着安娜悄然靠近了几米，似乎是想要有所动作。 但安娜的反应比它们更快，一群数量极为可怕的黑色蜘蛛瞬间从战场的各个角落窜出，以充满黑暗能量的毒牙咬向那些混沌生物！ “吱——” 被咬到的混沌生物就像是沾到了盐粒的蛞蝓，发出吱吱的摩擦声，身体迅速收缩，直到只剩下一团干瘪的肉球。 那些混沌生物想要进行反抗，但奈何根本不知道敌人的攻击是如何奏效的，就算主动杀死那些蜘蛛，也会导致其本身被感染。 在安娜的强势攻击下，混沌生物与亡灵的数量极速减少，双方的主动性瞬间完成了逆转。 不过安娜似乎并不打算将所有的混沌生物全部杀死，只是杀了一部分，就将剩余的蜘蛛遣返回了黑暗当中。 当那些蜘蛛离开时，战场的地面已经被黑暗的潭水覆盖，看不到半点沙漠原有的痕迹。 “现在，我想咱们必须谈谈，这片国土的归属问题……” 安娜摆出一副威压感十足的姿势，站在由黑暗晶体堆砌的高台之上，身披暗影构成的轻纱长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它的脚下臣服。 “你愿意成为阿罕卡拉座下的承愿者吗？” 比阿拉斯先开口的，反而是一直没有说话的使者，它身为承愿者，居然直接询问安娜是否愿意成为和它同一级别的存在。 这让阿拉斯有些嫉妒，但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疯狂的思考，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有什么弱点。 “如果我成为承愿者，可以获得什么？” “一个愿望。” 使者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在疯狂的撩拨安娜的心弦。 “一个没有任何代价的愿望，能够实现你所想的一切……” “哈，那我许愿得到阿罕卡拉的全部力量和国土，也可以实现？” “没问题。” 安娜听到这个回答，居然真的有了一丝的兴趣，正想继续和它聊几句，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阿拉斯突然打断了安娜的询问。 “你在虚张声势，对吗？！” 安娜没有回答，只是凝望着阿拉斯那满脸兴奋的神情。 “你刚才并非不想把我们全数杀死，而是无法杀死，想要夺取我的国土，以你的实力应该轻而易举才对，绝不会停下来与我谈判……” 阿拉斯抬起手指，指向安娜，眼神中满是轻蔑。 “谈判是弱者的行为，而你，现在就是弱者，哈哈！承愿者大人，那个位置应当属于我，而不是这个故弄玄虚的跳梁小丑！” 事实上，安娜确实是在虚张声势。 它的力量已经完全用来培育黑暗毒蛛了，剩下的只够凝结成这块晶体，以及所披挂的黑纱，此时的安娜根本没有战斗能力。 但她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唬骗阿拉斯，也不是为了它的国土，单纯的只是在拖时间。 “阿拉斯，你真以为，我的力量仅此而已吗？” 安娜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躁动，疯狂涌动的黑暗能量自深渊而来，铺天盖地的黑色潭水如大海涨潮般奔涌而起…… 一艘巨大的梭状物突然从黑暗中现身，激起一道滔天的黑暗巨浪，将阿拉斯身边的一切全数吞没。 等到那座头鲸般令人震撼的巨物停在半空中时，阿拉斯已经快要吓傻了。 “我的力量，还用不着向你展示。” 第298章魅痕 刚刚穿越深渊而来的程绪，恰好听到安娜以高亢的声音大声喊道：“起来吧！来自深渊的黑暗仆从们！” 与此同时，在虫群的边缘传递回来一条信号，那是属于安娜的精神波动。 “虫群之主，计划正常进行，请您协助我完成战斗。” 其实还没等安娜的讯号传来，程绪就知道它要做些什么，大批的虫群部队迅速如海啸般从深渊中涌出。 而程绪本人，则化身一枚如星体般浑圆的巨大黑暗水晶，缓缓飘落，最终于安娜面前化作人形。 他微微欠身，单膝弯曲，以承愿者和阿拉斯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虫群之主，听候您的差遣……” 大量负责工作的工蜂迅速集结，在沙土之中钻动、黏合，硬是在飞船着陆区之外造了一片巨大的停机坪。 在停机坪修建完成后，大片黑暗的泥潭开始向外蔓延，根本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阿拉斯身边的混沌生物此刻已经杳无踪迹，它们都在刚才的浪潮中被深渊吞噬，彻底化作深渊的残渣。 虽然阿拉斯还有两三个没有失去生命的混沌泥浆，但对于那如同海浪一般疯狂的虫群来说，简直就是笑话。 他十分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嘴，牙齿在手掌之上狠狠咬下，撕扯着血肉，努力让自己不发狂的叫出声。 “外来者，你来自于何方？” 承愿者根本没有去看阿拉斯一眼，只是轻飘飘的飞起，乘着满是面孔的浓雾，一路飘到程绪与安娜近前。 程绪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但他的意识却在通过虫群的眼眸观察着这名承愿者，品味着它身上被赋予的“愿望”之力。 “是你的主人想要与虫群交谈吗？” 安娜的力量在黑暗浪潮的滋润下恢复了不少，顺手将那块黑暗晶体转化为深沉厚重的王座，以极具威严的姿态端坐于其上。 承愿者顿时明白了安娜的意思，不再保持着那之前的高傲姿态，低垂下自己的头颅，身躯弯折，向安娜行了一礼。 “抱歉，尊敬的虫群之主，请原谅我的傲慢，伟大的阿罕卡拉感知到了您的存在，祂将会降临于此……” 说完这句话，承愿者就低下了头，小声向自己的神明发出祈求。 “伟大的阿罕卡拉，愿望的缔造者，因果协议的拟撰者，我向您许愿……” 从他头顶散发而出的朦胧雾气突然由白色化作极为瑰丽的紫色，一张拥有着上万只眼眸的巨大面孔从中出现，盯着发出许愿的承愿者。 “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一个极其温柔的女性声音传出，带着丝丝魅气，只要听到，便会感觉身体酥麻。 “我请求您的降临，这位强大的外来者将会与您交谈……” 那雾气当中的万眸面孔突然下沉，直接附着到了承愿者的身体之上，遮蔽了他的头颅。 “啊……一位尊贵的客人，您想要点什么？” 它的声音十分的慵懒，但带着一股十分张扬的挑逗意味，仿佛就连那张狰狞的万眸之容都显得柔美起来。 阿罕卡拉如此的态度倒是出乎程绪的意料，没想到它居然没有半点敌意，甚至像是个商店老板一样欢迎程绪他们的到来。 程绪迅速通过虫群思维向安娜下达了命令，以回答阿罕卡拉的询问。 “混沌战邦的全部。” “啊……原本以为你会是个有趣的家伙，没想到和那些老不死的一样无聊……” 阿罕卡拉操控着承愿者的身体，径直走到程绪身边，突然一脚踹向他的腰腹！ “咚！呲！” 程绪也没有丝毫留情，侧身闪过那一道没什么力量的踢击，唤起带着锋锐獠牙的匕首，直接斩下承愿者的一条胳膊。 被附身的承愿者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他的身体也没有喷出血液，就好像那伤口根本不属于他。 “哈哈哈，还是这个小家伙有意思，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阿罕卡拉直接越过了安娜，单独和程绪进行交谈，并非是真的对程绪感兴趣，而其本质上就是对安娜的侮辱。 “阿罕卡拉。” 程绪直接报了对方的种族名，明摆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将自己的真名交给一个能够许愿的怪物，和献祭无异。 “你叫阿罕卡拉，那姐姐该叫什么呢？” 那只阿罕卡拉说这句话的时候，安娜感知到了一股非常细微的精神波动，细微到她完全无法去分辨那是否为自己的错觉。 片刻后，在她眼中的阿罕卡拉就已经化作了充满魅惑风采的成熟妇人，此刻正微笑着看向程绪。 “阿罕卡拉只是你的种族名，只要你告诉我真名，我也就会报上我的真名。” “诶呀，不就是想要姐姐的名字嘛，你早说不就行了……” 那只阿罕卡拉喷吐出黛紫色的雾气，在空中划出几个符号，写下了属于它们一族的文字：千语魅痕。 “怎么样，考虑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吗？” 程绪能够感受到，对方写下的这个名字似乎拥有一种异乎寻常的魔力，只要看到它的人，就会受到极其轻微的精神感染。 这种精神感染似乎是完全无害的，其中纯粹的精神能量不带半点敌意。 但它唯一的副作用，就是让千语魅痕的外形看起来更接近人类的美丽女性。 “李旭。” 程绪想起了这个他曾经用过的假名，虽然还没来得及起作用，那两个知道他假名的求生者就被他杀死了。 “唉……看来还是姐姐的魅力不够，就连一个名字都得不到……” 说着，千语魅痕就加强了对程绪的侵染，释放出了更多的无害精神能量。 依旧和之前的状况相同，这股力量以视觉为导体，只要能够看到，就会强行注入所视者的灵魂。 “来，现在你还不想说吗？” 其实，程绪一直在和虫群共享着意识，他刚刚确实吸收了那些无主的精神力，但却将它们转嫁给了一只无名的工蜂，根本没有吞噬。 但此刻，全部吸收了力量的安娜，所看到的千语魅痕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第299章虫群之心 “虫群之主……您……” 安娜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在它的视角当中，此刻的千语魅痕，已然变成了说出来就会被和谐的模样。 安娜现在非常怀疑，程绪是否会对千语魅痕产生好感，甚至有可能就此沉迷，毕竟程绪自游戏开始以来，就没见过正常的人类女性。 “安娜，帮我个忙，对我发出命令，让我斩杀这只阿罕卡拉，但是不要说出它的名字。” 安娜顿时张开淡黑色的虫翼，对千语魅痕厉声呵斥：“无知的阿罕卡拉，现在这座国度属于我，收起你的高傲！” “哪来的狗，狺狺狂吠……” 千语魅痕的眼眸顿时变成刺目的猩红色，死死盯着安娜的面孔，仿佛想要将它吞下。 “给我上！杀死这令人厌恶的阿罕卡拉！” “嗤——” 程绪直接将承愿者的头颅生生扯下，随手扔到一边，那具无头尸体迅速软软倒下，血液开始喷涌而出。 原本在他头颅之上附着的千语魅痕发出一阵嘲笑，缓缓消失。 “呵呵呵，再见了，可悲的外来者，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到时候希望你们还有对我许愿的机会……” 在千语魅痕消失的瞬间，程绪立马将承愿者的脑袋捡了回来，将它与失去脑袋的下半个躯体一同扔到深渊当中。 在深渊的表层，程绪突然出现，将尸体和断头丢给了一只巨大的虫族造物。 那只虫族造物拥有机床一般的可移动基底，以及许多带有尖锐棘刺的触须，此刻就像是全自动手术机械一般迅速缝合着承愿者的伤口。 十分钟不到，承愿者的躯体就恢复了完整。 大量断裂的神经和骨骼被虫族凝胶所填补，脑部梗死的血管也被清理通畅，就连缺乏的血液都被虫族造血所填充。 至此，承愿者整个人除了灵魂消散以外，基本拥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条件。 程绪将手指放在承愿者的额头上，小心翼翼的将黑暗能量灌注至他的全身。 程绪想要用这具躯壳做个实验，如果实验成功，他就能找到破除其他国家防线的最佳办法…… 直接斩首他们的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具躯体已经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孔扩散到最大，整个眼睛像是平淡无波的湖面，充满了弥漫的黑暗。 在承愿者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符号，那似乎是来自千语魅痕的力量残留，是属于它的精神图腾。 “找的就是你……” 在那图案完全显现的同时，程绪让黑暗瞬间填满承愿者的整个躯体，将他直接抛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海。 “很好，等你什么时候能自己游上来，我们就可以去找那只阿罕卡拉的麻烦了……” 而后程绪回到了现实，那个像是村落一样狭隘的领土已经彻底被黑暗占据，固化为了蜂窝状的虫巢，大批虫群在其中忙碌。 而身为混沌战邦的最后一名成员，同时也是国王的阿拉斯，已经彻底崩溃了。 他就像是疯狗一样，把自己的胳膊完全啃了下来，撕扯着糜烂的血肉，直到它因为混沌战士的自愈能力再度长出。 “装傻是没用的，自称是希乌·阿拉斯的蠢货。” 程绪在看到阿拉斯的瞬间，就一脚将其踢飞，把他的满口尖牙踢碎，强行制止了他装疯卖傻的拙劣演技。 阿拉斯的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隐匿的狠辣，但表面上却表现出了怯懦的姿态，哭嚎着向程绪求饶。 “啊！爸爸呀！你是我亲爹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 面对这种叫上爸爸也要苟且偷生的家伙，程绪根本不想和他说一句话，直接用黑暗能量构成的细针穿透了他的前额叶。 一瞬间，一朵黑暗玫瑰就扎根于阿拉斯的脑门之中，开始在脑神经当中生根发芽。 “不是我不想杀你，单纯是你脑袋里的记忆对我还有点用处，毕竟我不是研究记忆的高手，杀不杀你，还得别人来定度……” 程绪控制着阿拉斯的脑神经反射，一字一顿的说出一句话：“我，自，愿，将，王，位，交，于，他……” 说完这句话后，程绪感觉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和脚下这片土地息息相关起来，虽然面积不大，但那种感觉却让他十分亲切。 “国度之主……有意思。” 而后，程绪将阿拉斯也扔到了虚空之中，和承愿者的躯壳一同浸泡在黑暗之中。 “这就是咱们的新基地咯？” 刚刚一直没有露面的祁玲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看着正在扩张领地的虫群，若有所思。 “只是个桥头堡，真正的基底应该安在更靠近内陆的位置。” “内陆？” “相对于秩序与混沌交界地更远的位置，我觉得称之为内陆更好理解。” “那现阶段你打算怎么做？” 程绪指了指那边一团正在被构筑而出的肉质建筑，里面似乎拥有着类似产卵囊泡一般的结构。 “想要在战争当中取得先机，就必须拥有出其不意的力量，我发现这些混沌军队也好，秩序军队也罢，似乎都没有任何空中力量……”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一只崭新的飞虫从肉质建筑中爬出。 它那厚重的双翼极为结实，但中空的内胆却让它变得更轻，扇动之下，能够拥有极大的升力。 “这种就是我设想的轰炸机型号，能够携带具有爆炸效果的囊泡，从高空进行地毯式打击。” “不会后续还有歼击机，战斗机之类的吧？” 程绪笑了一下，指向更多还在生成的肉质建筑，里面陆续有虫族生物向外爬出。 “还有自杀式集群、自适应指挥中心、空中产卵母巢、空中航行母舰、空降打击部队……” 程绪说话之间，虫群的领地就开始突破阿拉斯当年留下的界限，探入隔壁混沌帝国的领土，几丁质甲壳开始生长。 “我要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睁眼时，虫群能够填满他们目光所及的每一寸天穹！” 第300章侵吞 “咚！” 一名身穿厚重铠甲的巨型生物重重摔在地上，破碎的灰白色血肉与鳞片抛飞而出，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 “一群废物！” 在不远处的位置，有一座以尸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一名身穿黄铜铠甲的类人生物正端坐于其上。 在它的掌心，正攥着一大块新鲜的血肉，似乎刚刚从那名倒飞而出的家伙身上撕下。 “边境的那群入侵者为什么还在侵蚀我的国土！我养着你们，难道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 那只被扔飞出去的生物踉跄着再度爬起，双膝跪地，将头颅贴近地面，亲吻着沾满血液的泥土。 “请您恕罪……灰烬之主……” 他没有去做任何辩解，任凭身体之上的伤口与地面的污秽接触，血流汩汩而下。 “恕罪？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骸骨王座之上的身影踏步走下，极具破坏力的黑色利爪再次挥动，直接穿透了跪拜之人的脖颈，将它壮硕的身躯拎起到半空。 原本看起来非常雄壮的生物，此时就像是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幼兽，只能在空中无力的挣扎。 “你就是今日的柴薪，布拉德利，我不允许有弱者在我眼前苟活！” 那只灰色的生物表皮之上突然凭空出现了数十道爪痕，深可见骨的伤口中同时涌现出大量猩红如血的烈焰，将他的血肉吞噬。 那烈焰的火舌如同舞动的触须，迅速将它的整个身躯吞噬，只留下一块煤炭般黢黑的石块。 “唉……你，把它吞了！” 王座之上的掌权者将那块黑色的凝结物随手扔到一边，那里趴着一只浑身鳞片的灰色生物，长着类似蜥蜴的形体，但没有眼眸和鼻孔，脸部极为平滑。 “多谢灰烬之主恩赐！” 那生物高声呼喊着，十分兴奋的将黑色石块吞下，浑身的肌肉组织顿时开始出现焦黑的裂痕，从中生长出大量更为壮硕的全新肢体…… 几分钟后，那只蜥蜴状的生物就蜕变成为一只浑身鼓胀的巨大生物，开裂的皮肤当中满是涌动的猩红火焰。 “灰烬之主！我们要焚烧的柴薪，在哪！？” “就在边境，把那群入侵者给我烧成灰烬！吞下它们的领土！” “是！！” 作为让灰烬之主头疼不已的入侵者，程绪并没有觉得这段时间有什么太大的波折。 自从上次程绪正式拥有国土之后，他就开始安排虫群的发展事宜，将基础的一些生产单位全部构建了出来。 这些东西包括程绪能够理解的轰炸机、航空母舰，也包括他完全不能理解的生物科技。 那些东西并非是按照程绪的意愿而进行构建，它们本就是虫群的基因组成部分。 这群虫族生物来自于一个扭曲的微缩宇宙，它们的缔造者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身份，随手创造出来的虫群就具有能够统治世界的潜力。 之前被基金会收容，虫群的力量无法得到真正展现，而现在归于程绪麾下后，虫群的基因反而得到了全面发展，大量隐藏的东西都被挖掘了出来。 虽然在刚开始建设虫群孵化基地的时候，程绪还感觉有些担忧。 毕竟自己是在别人的国境线上开辟疆域，而且混沌与秩序即将开战，到时候也许自己这群还未发展起来的虫族会受到波及。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三天倒计时结束，并没有那种特别大规模的战事爆发，最多也就是有一群混沌的巡逻队赶来探查。 那群巡逻队大概有两百人左右，和虫族之间存在着压倒性的实力差距，直接被全数俘虏。 程绪留了一半当试验品，剩下的一半直接交给虫族去开发全新的虫族士兵。 祁玲和艾克拉老学士进行着学术探讨，在深渊当中解剖着各种混沌生物，以找到能够逆转混沌赐福的方法。 张端行以及段志才则忙着和虫群跑东跑西，他们俩作为基建的重要一环，已经彻底成为了虫群的一员。 看着程绪这些天来毫无波澜的发展状况，藤茄也感觉有些无聊。 「藤茄：@喀西茄，你帮我看着，什么时候那群混沌军队赶到了再找我……」 「喀西茄：不是，关注直播质量这种活你都不想干，你是吃饱了撑够呛」 「藤茄：太无聊了啊啊啊啊」 「藤茄：就交战战场根本不在这一侧，这边要么就是爆兵发育的“杀手”，要么就是行军慢的像是下载进度条的混沌……」 「藤茄：其他选手也都差不多，要么刚开始找寻存身之所，要么刚刚效忠还在游荡……」 「藤茄：我看不下去了」 「喀西茄：那行啊，你帮我和其他组交接一下，就带个文件过去就行」 「藤茄：咱们组不是独立运行的吗，还要和哪里交接？」 「喀西茄：和隔壁那位神明派来的外包对接，毕竟咱现在还用着人家的场地呢」 「藤茄：行，对接不用脑子我就去」 「喀西茄：不用，文件我都整理好了，你带过去就行」 「藤茄：那几位的id是什么？」 「喀西茄：@灵茄，@惋茄，@厄茄，@寻茄，@柠茄」 「藤茄：怎么感觉……和咱们公司的制式不太一样？」 「喀西茄：是啊，老板给咱们选代号的时候，是按照老板故土植物选的，这几位都是编外，id规格不一样很正常」 「藤茄：行，希望有个值得一战的家伙」 「喀西茄：千万别，后续还有合作，你过去把人打一顿，那后续没人修bug，老大不得把活全堆你身上」 「藤茄：也对，不打就不打吧」 「喀西茄：毕竟这是人家专属的场地，神力体系不同，就算副组长那种bug级存在也没办法轻松穿梭检修」 「喀西茄：所以肯定还得麻烦他们，你去了千万和人家好好聊，就算他们冒犯到你，你也别生气……」 「藤茄：啊，这没问题」 「喀西茄：啧……我还是不太放心，你等会」 「喀西茄：@水茄，你来管下直播」 第301章实验性炸弹 “终于完工了……” 由张端行进行辅助的虫群“长城”终于是构建完成了，差点累到虚脱的张端行平躺在地上，身体变得极为黯淡。 由可拆卸部件组成的精神力侦测防御墙壁在他附近缓缓延展，那些带有一部分晶体结构的墙壁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分身”。 晶体与几丁质合成的“树根”在地下绵延了二十多公里，覆盖了极大的一片区域。 “您的身体能量没有任何异常，为何表现出如此虚弱的状态？” 一名负责与张端行进行沟通的虫族缓步走到他的身前，以极为柔软的肢体轻轻触碰着张端行的额头，就像是在量体温一样轻柔。 那只虫族生物是虫群为张端行特别定制的个体，拥有让张端行不会感到厌恶的外貌，以及足以说服他参与构建长城的语言能力。 此外，它还能够为张端行提供构筑晶体所需的额外能量，现在正在对自己的“失责”而表现出愧疚。 “是我的能量供给出了问题吗……” “诶，不是不是，我就是精神力消耗有点大，缓缓就行，不碍事……” 就在张端行躺在地上休息的时候，刚刚构筑好的城墙就收到了一条讯号。 那讯号传递的信息十分明显，一支大概十人左右的小股混沌部队正在靠近。 在几公里外的程绪收到消息迅速赶来，在城墙的边缘张开了深渊的结界。 “怎么了？来人了？” 张端行从地上勉强爬了起来，被一条晶体状的虫族触须轻轻卷起，放到了程绪身边。 “对，但似乎并不是祁玲预料到的大军，我怀疑这是他们用来当做诱饵的先头部队。” 张端行看了一眼正在指挥虫群的程绪，也没什么担心的情绪，毕竟虫群这些日子的发展他也有参与，城墙的坚固程度他是十分清楚。 “你打算怎么整？” “在有万全把握之前，能不开战，就不开战，毕竟虫群的部队还在发展，距离完全成型还需要很长时间。” “那怎么办？被动防守啊？” “不，被动防守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只有给他们来个狠的，敌人才会忌惮你的力量……” 程绪身边的深渊结界越来越大，几十只祭祀虫的身影缓缓出现，似乎它们就是这道结界的维持者。 在它们的包围下，一个巨大的虫族造物从深渊当中缓缓出现…… 那东西长得像是一条死去的鱼，纺锤状的身躯横躺在地面上，周围是鳞片一样的黑暗晶体，包裹着它的主干。 “嚯！这就是老妹和那老大爷天天捣鼓的东西，怎么长得这么磕碜……” “精神体结构，难看点也正常，毕竟这是他们的实验作品，后续还可能造点便携的出来。” 程绪一边和张端行聊天，一边继续着操作，数十只拥有液压杆结构的虫群生物迅速将那东西抬起，对准城墙外的区域。 几分钟后，被侦测到的那支混沌军团小分队就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你猜猜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程绪有些神秘的将那精神体结构对准远处的小队，而后有几只体型巨大的虫族生物快步靠近，将自己的肢体顶在了精神体结构后面。 “呃……长这个样，还需要大家伙来搬，莫非是……炸弹？” “没错，精神灾变炸弹，现在还是实验品，没有推力，只能当投石机弹药来扔……” 那几只巨大的虫族生物瞬间紧绷肌肉，强大的杠杆结构肢体缓缓凝聚力量，对准敌人来袭的方向微微颤抖。 那支混沌爪牙组成的小队快步靠近，一些看起来像是野兽的士兵兴奋的发出尖叫，声音慢慢靠近城墙…… “放！” “嘣！！” 积蓄大量力量的肢体猛然弹出，将那枚纺锤状的实验性炮弹扔了出去。 高高跃起的炮弹并没有多么快的速度，临时被制作出来的它还是太过笨重，里面充满了不少冗余的植物纤维组织。 “咚！” 沉重的炮弹成功落地，但没有预料之中的爆炸声，只有一声沉闷的咚响。 炮弹的坠落点也没有那么准确，距离混沌小队的位置还有十几米。 感到疑惑的混沌爪牙们倒是没有离开，反而有些好奇的凑到近前看了一眼。 它们发现这东西就是个蠢笨的木头蛋子时，顿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嘲笑声。 不过程绪倒是没有在意，因为那枚炮弹的击发器刚刚才生效，此刻才开始逐层产生心灵爆炸。 “嗡……” 一阵让人耳目发懵的巨大震颤从炮弹中向外扩散开来，凡是被波及到的混沌生物顿时陷入了迷惘的状态。 紧接着，一阵肉眼可见的紊乱波动突然从炮弹当中爆发而出，如同飓风一般迅猛狂暴，根本没有给任何生物留下喘息的机会。 有几个体格比较弱小的混沌爪牙当场脑袋爆裂，身体承受不了可怕的精神风暴而亡。 其他那些没有死去的家伙也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整个身体陷入了瘫痪状态，无法活动半点。 紧接着，弥漫的黑色雾气从那炮弹的裂缝当中释放而出，将周遭的地面与生物都化作了黑色的晶体。 最后还有一个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家伙，形似只有三个爪的章鱼，正在依靠自己的腕足向安全区域攀爬。 但迎接它的是整颗炸弹的最后一波攻击，来自混沌、秩序相互撞击时产生的强效爆炸…… “轰！” 终于，那枚炸弹就像是其他普通炸弹一样冒出了高压火焰，爆裂成为无数的碎片，冒出一团矮小的蘑菇云。 “唔……触发太慢，爆炸范围太小，精神轰炸不够迅速，强度也没有达标，还得研究……” 祁玲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目睹了刚才的爆炸的全程，此刻正在若有所思的念叨着什么。 “别念叨了，把剩下的实验品也拿来吧，这次一遍记录完全。” 程绪接到了城墙的精神感应讯号，来自二十公里外的极限侦测范围。 “那群混沌来了……” 第302章实验场所 如果说秩序的军队更像是排列整齐的雕像，那么混沌的军团就像是奔涌的潮水。 那些疯狂的混沌爪牙们除了奔跑的方向一致，其他的各个方面都处于毫无规律的状态。 那些家伙彼此相互拥挤、踩踏，甚至于还有在队伍当中直接开打的，根本看不出来从属于一个完整的集体。 引领混沌军团冲锋的正是之前接受赐福的无面蜥蜴，此刻的它已然在长途奔袭的过程中完成了蜕变。 它不再是一只鬣蜥般弱小的模样，身体增大了数十倍，肢体的数量也从四肢增长到了八只，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蜘蛛。 那些鼓胀的裂痕此刻已然变成了深邃的花纹，攀附于它的躯体之上，像是某种神秘的经文。 在这些网状花纹的中间，它就像是报复一般，玩了命的生长各种形态的五官，堆积在一起，有些像是艺术品中常见的“面具墙”。 “估计这波前来攻击的混沌军团有五千往上，规模没有那么大，但也算得上是一支军队……” 祁玲迅速将自己的身体转化为一条细长的枝条，沿着城墙顶端生长，每隔几米就长出一个单独的观测节点。 “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这是一点都不担心混沌冲破城墙啊……” 这些日子，祁玲和艾克拉老学士一同研究了十几种心灵武器，基本上都有了不小的突破，只差实验校准的环节。 而程绪的虫群也在逐步揭开基因信息内留下的秘密，大量难以理解的武器装备被制造出来，此刻也差不多到了能够实验的阶段。 于是，大批形态各异的武器从深渊当中被拖出，开始在城墙的顶端分列布置。 那些武器包括普通的弹丸发射枪械，喷射毒针的自防御陷阱，能够对其他生物进行寄生的虫群基因播种器，甚至还有直接篡改生物认知的紊乱爆弹……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件武器，则是程绪利用自己的「分裂虫卵」所研究出来的新玩意。 曾经在程绪还比较弱小的时候，「分裂虫卵」能够将程绪的身体完全进行复制，甚至构筑出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灵魂。 但随着程绪的变强，这种构筑需求逐渐超过了「分裂虫卵」的上限，想要形成分身，所需的代价太过高昂，程绪就放弃了这件道具。 在仓库里吃灰许久后，程绪终于是通过虫群的科技让这件物品重见天日，加入了虫群的武器库。 现在的它，能够将被活捉而来的俘虏进行分解，进而创造出和他完全相同的复制品。 再加上虫群的灵魂共鸣，「分裂虫卵」就能够以流水线般的速度造出一批伪装完美的间谍！ “轰！咚！嗡……” 第一批速度最快的混沌爪牙已经来到了武器的射程内，那些实验性的武器就此展开了火力覆盖。 最先抵达混沌军团的，是饱含多种生物酸液和生物毒素的液体炸弹。 它们的本质是一个个身体充满脓疱的虫族生物，就像是自杀式无人机一般，只要撞到敌人就能够造成杀伤。 这些细小的家伙瞬间在战场当中引起了不小的混乱，黏腻且极具腐蚀性的脓液将混沌军团的阵势撕裂，让那“潮水”出现了缺口。 凡是被沾染到的混沌生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有些弱小的混沌爪牙甚至当场融化。 第二波抵达的是两个不同种类的自爆虫，一种是能够爆发出大量电弧的光明飞蛾，另外一种则是潜伏在地面以下的高爆甲虫。 飞行速度极快的光明飞蛾原本都保持着灰扑扑的模样，一旦接近敌人，就会绽放出耀眼的辉光，进而爆炸。 它们炸裂开来的电弧光芒极为耀眼，所有被电光笼罩的生命都会饱受高压电弧的折磨。 而另外一批高爆甲虫则简单许多，就是装载了类似硝酸甘油物质的甲虫，只要受到一定力度的踩踏，就会猛然炸裂。 那些甲虫爆炸不仅仅会以高温灼伤敌人，它们的身体也会化作弹片，在爆炸的推动下进一步杀伤敌人。 一时间，战场正面充满了爆炸的轰鸣，火光与电光交错闪烁，那些混沌爪牙的残肢漫天飞舞。 经过前两轮的攻击，原本五千余名士兵组成的突击队就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但他们疯狂的气势仍旧没有什么减弱。 “抵达近程武器覆盖区域，剩下的东西也抓紧上吧。” 程绪看着那群逐渐接近城墙的混沌士兵，并没有任何波澜，更多近程武器还在等待着实验。 “嘣嘣嘣嘣！……” 一连串就像是烟花爆炸的声音突然出现，数十门火炮同时发射，抛飞出大量弹丸，于地面炸裂。 那些弹丸爆发而出的冲击波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持续扩散，将沿途的混沌生物击飞、撕碎。 被冲击波洗礼的沙土地面也开始凝结，被黑暗晶体所掩盖，大量晶刺生长而出，如同拒马阵一般，强行减缓了混沌爪牙冲锋的速度。 而后，一阵更为细密的嗡响就从城墙顶部响起，大量活体弹药倾泻而下。 那些身型与子弹完全相同的细小虫族生物被高压火焰喷射而出，冲向他们的敌人。 只不过和子弹不同，这些小家伙拥有着极为智能的制导手段，能够自行规避障碍物，几乎能够做到百分百命中目标。 而且这些活体子弹在命中敌人后，就会开始在敌人体内进行二次伤害，释放大量蕴含生物毒素与深渊黑暗的物质，从内部瓦解敌人的躯体。 一轮齐射之后，还未见到敌军在哪的混沌爪牙们，就只剩下了几百名。 “十二个武器未能正常启动，还有两个干脆就无法击发，行吧，剩下的全都绑来做俘虏。” 程绪一个闪身，出现在了城墙顶部，在他的背后，无数黑暗能量开始凝聚，化作数十道缓缓飘荡的触须。 那些触须在他的背后延展晃动，看起来就像是破碎的天使羽翼，甚至还带着一种邪异的美感。 “那就从你开始吧。” 第303章死亡收割者 “撕碎你！我要吞下你的血肉！！” 历经千辛万苦，那只被赋予力量的混沌头领终于是硬生生闯到城墙附近。 在看到漂浮于天空当中的程绪，它的恨意与渴望顿时被激发，身躯竟然再度开始膨胀。 跟在它身后的那些幸存者受到头领的鼓舞，身躯也开始膨胀，竟然想要直接爬上城墙将程绪拽下来撕碎。 但程绪并没有理会这些东西的挑衅，只是缓缓向下飘落，整个人散发出浓重的死亡气息。 这些天里，程绪除了研究虫族的后续发展规划，就是全方位的尝试了一下自己的新技能。 那两个描述十分模糊的技能，硬是在程绪的尝试下，显露出了些许端倪。 其实这两个技能就是一种权能的认可，代表着程绪可以操控附属于黑暗的两个权能分支：死亡与低语。 现在程绪所展现出的，即为“死亡”的具象化表现。 “吼！” 一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沌生物借着扭曲的变异形体，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直接拍打着肉膜构成的翅膀，向空中飞扑而去。 但它的吼声只持续了一半，就彻底失去了发声的资格。 一道由黑暗组成的触须直接穿透了它的身体，将它倒挂在触须的尖端，缓缓抬起，悬吊在了半空中。 此刻的它，就像是一只被穿在鱼钩上的蚯蚓，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根触须。 “衰败……” 程绪抬手点指那只混沌生物，一阵淡淡的灰色雾气袭来，将它吞噬，几秒钟后，那生物就只剩下了一具半死不活的躯壳。 在这过程当中，程绪并没有停止下降，反而速度越来越快。 当他接近剩余的混沌生物时，那些疯狂的怪物居然没有由来的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呲……呲……呲……” 几声轻响比它们的吼声先到，又有三只触须刺穿了企图发动攻击的混沌爪牙，将它们悬挂起来，任凭那些怪物挣扎。 “黑暗只会欢迎死亡的客人……” 程绪的话音刚落，所有混沌爪牙的身体都开始颤抖，完全无法移动分毫，那种来自于血脉的压制几乎完全无法阻挡。 程绪就像是一名前来采药的仙人，身后的暗影就像是截断药根的镰刀，轻松写意，丝毫没有受到阻碍。 每一个被穿刺起来的混沌生物都很快就停止了挣扎，身体上开始出现白色的丝线，逐渐形成一个个虫茧…… 等到最后只剩下那名受赐者时，程绪的背后已经挂满了几百个失去动静的混沌生物，那影翳森森的触须恍若阿鼻地狱那挂满死人的刑木。 “你不能杀我！我是灰烬之主派——” 程绪一击就刺穿了它的心脏，将那枚黑色的煤炭状石块带了出来。 黑暗的触须挑起它满是诡异器官的身体，缓缓靠近程绪…… “向黑暗诉说你的一切……” 一开始，已经失去力量来源的混沌生物还想挣扎，结果还没挣扎几下，就被黑暗侵蚀了全身，那些眼眸都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我拒——灰烬之主是灰烬世界的王，也是我们的缔造者，它焚烧了这个世界，统治着它的灰烬，而我们则是灰烬中诞生的仆从……” “我们奉命举起烈火之种，点燃世界上的其他生灵，让世界都陷入绝望的火焰当中，一同回归万物统一的混沌……” 程绪没有再问有关于教义之类的东西，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目前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混沌国度的战力分布。 “好，再和我聊聊你们的王国有哪些勇士。” “我们的王国一共有十三柱火炬，承接着灰烬之主的烈焰，点燃国度的十三个方向，在火炬大人们的照耀下，我们的国土才能永世焚烧！” “像你这样的，算什么？” “我只是一名刚刚受赐的副将，只是一枚火种，并无烈焰之名……” “你们国度附近有什么敌人或者盟友吗？” “东方的阿罕卡拉，西方的哀嚎沼泽，北边的白银之盟，都是我们的敌人！迟早我们将烧毁他们！！” 程绪点了点头，发现它身上的黑暗正在快速扩散，显然是活不了太久了，于是赶忙趁着它最后一丝理智尚存，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在附近有什么重要的仓库，或者军团聚居点吗？” “附近？我想……呃……” 那怪物表现出一阵疑惑的神情，语句开始零散，身体逐渐被黑暗感染，化作影子，消散不见。 “粮仓，对粮仓……附近有个粮仓，装满了无知且可口的人类，圈养……圈养的才肥美……” 说完这句话，那怪物就飘散成一团阴影，归于深渊之海，彻底死亡。 “面对这种疯狂的军队，在这里守着展示武器用处不会很大，不如我们主动出击，看看那所谓的粮仓怎么回事。” “你确定这样不会引起更多的混沌反扑吗？” 祁玲收回了自己的根系，正在处理数据，抽出了一条线程与程绪聊了几句。 “不会，这个灰烬之主所树立的敌人不少，尤其是北边那个名字就像是秩序侧的国度，现在估计正在和混沌开战。” 程绪将那些被黑暗侵蚀到只剩下一口气的混沌怪物塞入深渊，交给虫群进行解剖研究，而后将身后的暗影触须全部散去。 “内忧外患，足够它焦头烂额一阵子了，就算抽出兵力对付我们，也不会有太大规模的战斗，而且，那可是粮仓……” “确实，有了粮仓，虫群的规模就能再扩大一个档次，到时候与混沌交战也会更有胜算。” “这只是一方面，更关键的就在于，我们能通过粮仓来调查这个国度的交通链路是如何运作的，渗透到其中，将其一举击破也不是不可能。” “很好……很……” 祁玲的那条线程显然并没有倾听程绪在说什么，估计那边的信息太多，她也顾不上聊天了，此时就像是机械一般重复着一句话。 突然间，在一处深渊裂口内传来了艾克拉老学士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程绪！快过来！大发现！大发现！！” 第304章农场 “你来看看这个！” 程绪迅速回到深渊之内，只见有数十具混沌生物的尸体正缓缓聚合，于空中凝聚，形成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符号。 这个符号散发出非常淡薄的能量，似乎与周遭的深渊产生了些许的排斥，虽然无力抗衡，但依旧在明确的表达着自己的立场。 作为深渊之神指名确认的大祭司，程绪在那枚符号近前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力量，那似乎属于另外一个神明。 几秒钟后，那枚符号缓缓崩毁，彻底失去能量反应的混沌生物尸体也跌落下来，重新变回待解剖的死尸。 “老学士，你刚才对这些目标做了什么？” “只是尝试将它们浸泡在黑暗之海当中，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我在刚才的反应当中，感知到了另外一名神灵的力量，祂应该是向这边进行了注视……” “后续我会再找个机会进行实验，没准能就此完成与那位神明的沟通也说不定！” 老学士显得很兴奋，自从他进入深渊以来，自己的想法被一阵又一阵的新奇事物所刺激，整个人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根本停不下啦。 “程哥……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出去打个架啊……” 珀利的身影突然出现，看起来应该是无聊了挺长一段时间。 在这些时日里，珀利一直在和刺客们对招修炼，尝试控制黑暗能量。 但没想到他根本对黑暗能量没有兴趣，反倒是在穿梭深渊的过程中领悟了掌控空间的方法，消化了一些来自虚空大君的遗产。 现在的珀利，已然能够非常熟练的操控空间，以自己的意志决定空间裂隙的走向与形状，甚至还仿照刺客们的战斗方式琢磨出了只属于他的技能。 “我现在老厉害了，真的，你带我出去绝对没问题！” “正好最近有个潜入任务，你可以跟着我去，不过要听我指挥。” “没问题！” 程绪这边刚刚启程搜寻周围可能存在的混沌“人类农场”，藤茄那边就赶了回来。 「藤茄：诶呀，交接完了，这边怎么样，有啥变化没有？」 「喀西茄：你刚走，这边就开打了，完了呢，你一回来，就差不多打完了，现在正在进行无聊的找路阶段」 「藤茄：淦」 「藤茄：我还不如再多待一会呢……」 「喀西茄：所以交接的怎么样，文件送到后有没有收到什么反馈？」 「藤茄：呃……这么说吧，那几位说话我都听不懂，唯一一个能和我交流的还是一颗星球」 「喀西茄：也难怪，毕竟跨了个神力体系，咱们组长安装的心灵翻译插件应该是失效了」 「藤茄：可不嘛，我和那颗星球交流也老费劲了，我在空中用能量画图，它改变地貌用自然结构画图」 「藤茄：我俩聊了很久才把文件交接明白，要不然回来还能赶上打架……」 「喀西茄：下次还得我去」 「藤茄：让我康康他们走哪了，这怎么才到这儿啊，等他们到目的地猴年马月了……」 「喀西茄：你知道他们要去哪？」 「藤茄：这不废话吗，旁边就一个混沌设施，还是个人类农场，肯定是往那去了呗」 「喀西茄：也不远吧，距离他们也就十四公里，以他们的速度，那稍微跑几步就到了吧？」 「藤茄：他们现在的搜索方式是扇形探索，这十四公里覆盖的面积非常大，而且还要在深度范围内再进行侦测……」 「喀西茄：诶，你看，现在他们走的方向就是对的，没准已经知道了目的地在哪」 当然，程绪刚才就一直在看群里的发言，然后也在试探自己的前进方向是否正确。 原本他以为会是藤茄说出答案，没想到喀西茄的随意程度和藤茄不相上下，直接进行起了场外指导。 选对方向的程绪带着珀利飞速前进，完全隐匿身形的二人很轻松就找到了那圈养人类的农场。 “程哥，这……真的是农场？” 在地下四十米深的位置，他们居然看到了如同阳光一般淡黄色的温暖光芒，相比秩序散发而出的光辉拥有更多的活力。 而在那光芒的照射下，生长着一片极为茂盛的草原，上面居然还有几户人家，看起来和这片到处充满血腥与战争的国度画风有些不同。 在其中一座房子的边缘，程绪看到了一名稍微有些年长的女性正在和十几个孩童玩耍。 那些小孩的年纪看起来都很小，没有超过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只有还没开始长高的幼儿。 “程哥，这怎么回事？我也没看到混沌爪牙啊？” 珀利只有栖身于自己的临时空间内才能隐身，但那空间是完全与外界隔绝的，每次他想说话就得把头探出来才能发声。 “你要习惯意念交谈，看来和刺客们的交战还是不够……回去加练。” “我……好吧……” 珀利重新用精神力与程绪建立了连接，虽然非常不熟练，但他好歹还是说出了话。 “我感觉这里倒像是个避难所，那里的小孩子真的很开心，我能感觉到，没有半点虚假……” 童年遭遇不幸的珀利拥有着一种奇特的直觉，他能够依靠这种直觉来判断一个人的情绪状态，也能判断一个人是否具有歹心。 “他们的妈妈也是真心爱他们的，没有半点虚假的情感，很奇怪……” 程绪没有继续再关注那些在房屋外活动的小孩，而是转头寻找其他能够证明这地方属于混沌的证据。 当他再次来到入口的位置时，那里赫然出现了一张柔韧且细微的蛛网，纤细且透明的丝线悬在半空，就如同地雷的绊索一般，隐蔽且致命。 循着丝线望去，程绪看到了一只隐匿于草地之下的混沌生物，它生长着藤壶一般的口器，末端与肉质管道相连。 顺着管道，程绪一路向下，在草地之下三十多米深的位置找到了它的本体。 那是一个加工车间般持续运转的小舱室，其中有不少已经装配好的丝线包裹。 第305章利刃弹幕（来迟咯） 在那些绑好的包裹旁边，有几个看起来地位比较高的混沌生物正在议论着什么。 “我还是更喜欢02区的产品，细嫩的腿肉吃着爽滑无比，很可惜这一批卖完了……” 其中一只头生四角九眼的直立生物轻轻拉开一个包裹，看了几眼，又将其放回了原处。 在它身边站着的是一名蛇身虫首的畸形生物，此刻正用自己的前颚在其中一个包裹上面来回划拉。 “喀喀……这只04区的产物怎么卖？” 它向身后的工作人员发出询问，细小的昆虫眼睛中满是渴望。 被它召唤而来的工作人员，是一名由灰烬堆砌起来的生物，看起来像是飘荡的怨灵，浑身还沾染着未熄灭的火焰。 “这只来自04牧场的人畜，是我们精心选育的品种，胸肌发达，绝对符合您的口味……” 它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换算某种东西，而后给出了报价。 “您只需要十四枚蚁酸石，或者二十二枚蝎尾针就可以带他走。” “喀喀……成交……” 那只虫蛇一体的怪物从腹腔当中掏出十四枚红色的石头，递给了灰烬怨灵，就抱着那个包裹离开了。 “程哥，那包裹里面是……人？” “是那些小孩，看来一但年纪接近青春期，就会被制成商品，带到这里被怪物选购……” “听它们刚才的意思，这些小孩被带回去是要当做……” “对，食物，毕竟这里是农场，怎么，你堂堂虚空大君的继承人，感到害怕了？” “没……我只是……” 珀利确实是感觉到了害怕，他所经历的东西根本没有多少，就连他手下的仿生人进行审讯都没参与过，看到这些事情当然会本能的感到惧怕。 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正常出生的珀利，比程绪这些参赛选手更接近正常的人类。 程绪没有理他，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 “这些孩子的身上都有对应的编号，从01到07，看起来应该是成熟时所在的牧场片区。” “而且这些家伙还为人类的最佳食用部分做了分类，01是人脑，02是胳膊，03是肋排……” “我猜这些人类并非是迷失者，毕竟混沌对待迷失者的唯一方式，就是将他们绞成碎块，然后像烂泥一样填入腹中。” “像这样近乎‘秩序’的购买方式，恐怕只有混沌之中的贵上位种族才能参与，而那些被特殊培养出来的小孩，自然也就是稀缺品。” “而今天咱们也是碰巧赶上了它们的‘展销会’，平日里绝不可能出现数量如此众多的珍惜品……” 程绪说完自己的猜想后，指着那名正在用丝线包装“货物”的灰烬怨灵，以及在它面前表露出一脸馋相的顾客。 “一会儿我负责开启深渊裂隙，你负责杀死尽可能多的混沌贵族，能做到吗？” 珀利愣了一下，在听到杀戮命令的瞬间，身体猛然一激灵，重重点了几下头。 “我想现在就开杀……” “很好，那就……开始！” 珀利一听到程绪饱含激昂情绪的“开始”，瞳孔猛然紧缩，双手构造出一对满是虚空裂隙的短刀，双臂回收，弓步蓄力…… 下一瞬，他的身影便从口袋空间中猛然窜出，双刀呈滑斩之势，瞬间便切断了两只还在挑选心仪货物的混沌贵族。 它们的身体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以空间凝成的锋刃纤薄到毫无厚度，伤口断层仅是一条微小、纤细的线。 “嗤……” 当一股汁水喷溅而出的时候，那只混沌贵族才感受到自己的死亡，轰然倒地。 “有敌——” 一名灰烬怨灵想要通知士兵，但下一秒就被飞出的刀扇捅穿了身躯。 以空间吞噬作为伤害来源的飞刀完全无视灰烬怨灵的生理结构，直接将它的一部分躯体以及灵魂都送往了另一个空间。 “正好拿你们试试新招！” “叮！” 一声轻鸣响起，珀利的身体突然高高跃起，双臂快速甩动，向外抛射出大量破碎的空间刀刃。 那些刀刃在脱离珀利的掌控后，纷纷沿着无序的轨迹继续前冲，在穿透足够多都是躯体够化作紊乱的空间裂隙，再度炸开！ 一瞬间，整个农场的选购厅都陷入了空间紊乱的风暴当中，大批毫无防备的混沌生物都被撕扯成了细碎的小块。 等到风暴停息，珀利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也被锋锐的空间裂片划出了数百道伤痕，虽然不深，但依旧非常疼。 “嘶……我把他们都杀了吗？” “咚！” 一道从地面以下突然出现的巨大毒刺差点刺穿珀利的心脏，被突然出现的程绪挡了下来。 “杀戮，绝不是游戏或者随心所欲的旅行，你需要慎重对待你的刀刃，以及你的对手。” 程绪以黑暗触须攀附向那只毒针的主人，结果只得到了一段被折断的节肢，上面还残留着灰白色的血肉。 “放心，它跑不了，这地方已经被深渊封死了，而且祭祀们也已经到来，这处农场已然归于虫群。” 在程绪脚下的土地缓缓开裂，黑色的深渊之物从中渗出，能够看到其中游弋的虫群，以及正在张开结界的祭祀虫。 在那深渊黑暗的笼罩下，程绪看到了一群被困于其中的生物，它们的形态就和灰烬怨灵类似，全都保持着被烧焦的状态。 除了这群家伙以外，还有不少没有及时逃跑的客人，也被押送到了一起，影影绰绰的样子，大概有三四百名。 在这群生物之后，被押送而来的就是被当做食物来培养的“肉人”，他们全都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惊恐与不解。 但负责照顾这些孩子的“母亲”，则隐约有些大仇得报的激动，看着满地的混沌碎肉，脸上甚至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容。 “跑了大概几十个，不过无所谓，本来我也打算留下一些传递消息……” 程绪踱步向前，来到一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混沌怪物面前，抬起了一只充满死亡气息的触须。 “灰烬之主也喜欢吃这些？” 第306章母亲 那怪物身披闪烁着火花的灰烬长袍，身体则由无数细小的骨骼组成，每一部分骨骼都来自于不同的人类，年龄从大到小全都不同。 “恕我无可奉告……” 程绪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就这么问出些什么，干脆直接赋予了那家伙死亡。 而后，程绪就再也没有对那些混沌生物问任何问题，径直走向被深埋的秘密甬道。 在甬道的深处，程绪看到了数百个装满液体的罐子，里面泡着形态、年龄全都不同的小孩。 程绪找到了罐子上的字符，非常明确的写着：基因胚种。 “这些孩子，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那些‘肉人’的真正父亲，可悲……” 程绪缓缓走过，在他身后跟着的祭祀虫们迅速用黑暗占据剩余的地面，将那些浸泡在液体当中的基因胚种全部杀死，赐予他们迟到的安宁。 在整个农场的最底层，有一座比上层建筑更为宏伟的巨大沙坑，里面填满了各种大小的人类骨骼。 有一只像海葵般肆意生长的巨大生物正无意识的汲取着骨骼所散发而出的能量，那些散碎的能量正是骨骼主人那被撕碎的灵魂。 “它们消费肉体，你们回收灵魂，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巨大的海葵生物被连根刨起，虫群将其带回了深渊，而那些早已残破的亡魂，程绪也以纯粹的黑暗赐予了它们不被叨扰的宁静。 做完这一切，程绪再度回到押送混沌贵族的区域，那些家伙在看到程绪的时候，都不自觉的表现出了畏惧。 程绪缓缓升起，身后的暗影逐渐扩散，如同乌云一般笼罩了整片区域。 “我原本以为，你们混沌帝国的生灵，应当是疯狂、无序、只遵循本能的野兽，没想到居然还是这样一副模样……” “生灵不像生灵，混沌不像混沌，就连疯狂都只学了个皮毛，一个个比秩序那边的士兵还要理智！” 程绪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径直来到那些刚刚逃出来的孩子们身边，几名照顾他们的“母亲”顿时冲上前来，将小孩都护在身后。 “你们……曾经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对吧？” 那些“母亲”并没有说什么，依旧只是张开双臂，死死的护着自己身后那些小孩。 “我看得到，你们身上的气息和这些孩子完全相同，来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 程绪轻轻飘落，脸上的鳞片逐渐褪去，露出了人类的脸庞。 他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在刚才，他那沉寂许久的职业任务列表终于更新了。 但更新之后的任务只有一个，奖励直接就是一个技能，看起来和黑暗系的技能一脉相承。 「聆听被羁押者的故事，将他们接纳入你的虫群」 「任务奖励：技能“灵魂触碰”」 「抚慰狂躁、扼杀愤懑、鼓噪死寂」 这技能的描述依旧非常短，看起来没有半点实用价值可言。 程绪身边的几名虫族迅速搬来了几丁质构成的加长椅子，硬质外壳有些像真皮沙发的质感。 “来吧，坐下再说。” 程绪率先坐了下来，顺便给在场的所有人类心中都施加了一层安抚的情绪。 那些加长版的椅子足以容纳十几名小孩和一名“母亲”坐下，能够让他们感受到放松与对等的尊重。 远处的一名混沌生物在看到座椅后，突然间发狂似的发出一声大叫，挣扎着就想要突破包围圈冲到这边。 但还没等它跑出几步就被一条白色的触须钻入了脑袋，倒地身亡。 在它的头顶，一朵白色的花缓缓绽放，散发出了精神波动。 “这东西生前是个投靠混沌的人类，靠着一张颇受贵族欢迎的小白脸选上了女王男宠，然后刚刚女王死了，看到那些真正的人类就彻底疯了。” 程绪点了点头，示意面前的几名“母亲”开始讲述她们的故事。 “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会伤害到你们，因为我们都是人类。” 听到这句话，其中一名“母亲”神情突然激动了一下，但眼神迅速又黯淡了下来，像是想起了某个人。 「后续内容因为审核被ban了，说我和某本书有相似，还是外已下架作品，我不知道怎么改，只得如此」 「如果有来看的新朋友，这里男主就是听了一个母亲救赎自我的故事，对剧情发展没什么影响」 第307章曾经过往 「这一章删除的理由同上，没办法改，我只能拿我没发的书稿抵抵债，大伙看个乐呵」 “修仙，修个屁的仙！” 潘楠坐在自家门口，挑拣着野菜。 自从他穿越到这边以来，已经有3年了。 潘楠一直认为自己肯定会像小说里的人物一样，拥有无上天资，一步踏天，在修仙界平步青云。 最次也能被人退个婚，来个三十年河南，三十年河北的戏码。 但他等了三年，依旧没能等来自己的金手指，变成了一个依靠种地、挖菜勉强活着的小农民。 当然，修仙门派也不是没来过，今天上午青玄宗刚刚来了一次，筛选凡人，招一批外门弟子。 潘楠兴冲冲地报了名，认为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还交上了自己攒了三年的十两碎银子。 当他听到那句“无灵根，不入仙道”时，整个人都麻了。 “奶奶的，修仙，修什么仙，修仙不如摘野菜！” 潘楠气愤地把野菜根子揪掉，扔到菜地里，仿佛那半截沾满泥土的根须，就是他的命运。 就在潘楠收拾完野菜，准备带回自己家去煮着吃的时候，天空中的阳光骤然消失，染上了一片诡异的猩红…… “杀人啦！——” “噗。” 不远处的小道传来了一声惨叫，一团残留着液体的残肢落到了潘楠脚边，浓重的血腥味直冲他的天灵盖…… 潘楠颤抖着后退了一步，刚想离开，就撞到了身后的一个柔软物体之上。 那似乎是个人。 但潘楠听不到半点那人的呼吸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呛得潘楠想打喷嚏。 “哥哥……你能背我走吗……” 一对长满蛆虫的手臂突然架在了潘楠的肩上，那满是缺口的血肉之中，隐约可以看到发黑的骨骼。 “我……呜……” 潘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邪祟的气息悄然渗入他的骨髓，让他的身体一阵发冷。 “完了……这辈子就到这儿了……” 正当潘楠陷入绝望的时候，一行字幕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潘楠，恭喜您成功穿越！」 「异世界移民局已经收到了您的许愿，祝您在搞笑世界玩得开心！」 这两行字幕消失，潘楠感觉自己的身体内多出了一种极为奇特的力量，驱散了那股邪祟的阴寒之气。 “既然不愿意，那就去死吧……” 潘楠背后的恶鬼抬起沾满鲜血的利爪，向他的腰部挥去，想要将他的心肝挖出。 “啊！——” 潘楠突然发出一阵极为夸张的尖叫，双手握住自己的上衣下摆，使劲往上一提…… 那一瞬间，他的身体骤然分离成了两段，没有半点鲜血与伤痕，身体中间只有两片黑色的虚无。 「初阶技能已解锁」 「兔八哥·分段避险」 恶鬼的利爪穿身而过，没有伤到潘楠半点。 他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两段身体就重新合在了一起，但是方向装反了…… 潘楠看着面前那只有上半身的恶灵，以及她拖在地上的肠子，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尖叫，倒着跑了出去。 “咚！” 由于没法看路，潘楠径直撞到了自己家门口的矮墙上，摔倒在地。 看着如此表现的潘楠，恶鬼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发出一声尖啸，下半身的腐烂肠子如同触手一般，卷起一块巨大的岩石…… “死吧！！” 恶鬼将岩石猛然扔出，砸向趴在地上的潘楠。 “哐啷……” 潘楠的身体在被岩石击中的瞬间，化作了一堆只有半尺高的保龄球，每一个都拥有着与潘楠一模一样的面貌。 那些保龄球大眼瞪小眼，齐齐看向那只恶鬼，场面一时有些荒诞。 「初阶技能已解锁」 「汤姆·保龄球分身」 “啊啊啊啊！——” 恶鬼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浑身迸发出浓烈的血色雾气，一对本就修长的利爪再度增长，以血凝成的罡爪长至三尺。 “我要将你拖回去，一点一点撕碎……” 恶鬼拖着自己盘桓在地上的肠子，慢慢挪向那堆“保龄球”。 “大胆妖孽！青玄宗徐清洛在此！” 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天穹而来，锋锐的剑芒瞬息间斩碎了那妖邪之物的混沌血气，天地之间骤然清朗。 那炽白的剑芒于天地间形成了一座牢笼，将恶鬼困在其中。 “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修士……你真以为，在这里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吗……” 那恶鬼发出了狂妄的笑声，扯下了自己的舌头，身型顿时化作一团血焰，于剑气牢笼中化作一团枯骨。 另外两道白色的身影御空而来，于徐清洛身前躬身行礼。 “师叔，城中所有邪祟已然消散！” 徐清洛抚摸着自己的胡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源头果然在此……” “啵……啵……” 就在徐清洛想要多说几句的时候，在他身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三人回头看去，发现地面上的那堆“瓶子”正在相互碰撞，合成更大的“瓶子”，直到最后，硬是堆出一个人来。 “锵！” 一名弟子拔出了剑，锋锐的剑气直冲潘楠而去，让他刚刚缓过来的心神再度紧绷。 “且慢！” 徐清洛挡下了那道剑气，凑到潘楠近前，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潘楠的面孔。 “今日晌午，你可曾前往城中求仙？” “我……我是去了来着……” “当时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一身乃是天生地长的‘虚灵根’，快！陆宇，何順，带他回宗！” 潘楠还来不及反应，一股清风袭来，将他裹入云雾之中，飞向天穹。 第308章灵魂触碰 「这一章也被删了，没办法捏」 “哈，不死不灭，点击就送……信这个还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作为一名上班摸鱼的专业户，程绪正躲在厕所里偷偷刷手机。 但因为嘴太贫，看到什么都想吐槽，一出声，被隔壁的领导发现了。 “小程，你离开工位已经够十分钟了吧？” “对不起领导！我这就回去……” 程绪把手机往兜里一塞，立马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 “嗡……” 装在兜里的手机并没有息屏，反而点开了那个倒霉的广告…… 刹那间，程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的重力仿佛发生了紊乱，将他直接甩出了厕所隔间。 “咚。” 程绪的脸先撞到了地上，但迎接他的并不是瓷砖，而是一团柔软的地毯…… 浅黄色的灯光照射在程绪的脸上，让他有些蒙圈。 “我……上个厕所把自己累死了？” 他看着周围满是黄色贴纸的墙壁，以及地上柔软的毡布地毯，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仔细一想，程绪回忆起来了。 这地方是他在视频以及游戏中经常看见的那个著名怪谈，后室。 作为一个在电子产品氛围中长大的现代年轻人，遇到怪事，第一时间绝对不是报警，而是找手机拍个视频。 程绪从裤兜中找出自己的手机，颤颤巍巍地打开社交媒体，结果才想起来这里没有信号。 “啧……刚才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的人生将要迎来转机了呢……” 程绪站起身来，发现刚才的摔倒并没有给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这家伙我要是能把后室拍成视频，发到网上，绝对大火，直接一票飚红，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面对广袤的level0，程绪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出去。 他那内存十分有限的大脑，完全回忆不起来自己曾经看过的视频细节，对于“后室”几乎算是只知其名。 正在程绪有些踌躇之时，他的手机跳出了一道提示： 「您的不死不灭已经到账，接下来请您找到回家的路」 「本公司承诺，您的不死不灭永久生效，从此刻开始，直至大坍缩的末尾，您都将存在」 「祝您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享有愉悦、轻松的旅程」 那条莫名其妙的信息播放一遍后，就突然消失了，紧接着，程绪的手机也彻底熄灭了。 程绪试着重新开启屏幕，结果发现屏幕根本没有亮起，仍旧是一团漆黑，映照着他那张打工人的瘦削脸庞。 “靠！什么破公司！我手机还是分期买的，还有三个月没还完呢！” 强制重启也不好使，手机纹丝不动，连半点振动都没有。 程绪握着那和板砖没什么两样的手机，无奈地沿着那重复堆叠的黄色墙壁开始行走。 因为失去了手机，程绪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纯粹的无聊。 那些胡乱堆砌、彼此交错的黄色墙壁好像永无止境，地面上不断延伸的柔软地毯也没有半点夹缝。 程绪看着那些千篇一律的黄色墙纸，就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工作。 那些无限重复的零和一组成了他两点一线的简单人生。 就像是这片level0的迷宫一样，没有穷尽。 “啊……好无聊啊，这地方就像是速度与激情的拍摄现场，换汤不换药……” 程绪走了整整半个小时，周围的环境没有出现半点变化。 决定彻底摆烂的程绪直接躺在地毯上，双眼干瞪着天花板，那黄色的荧光灯微微有些闪烁。 “反正也没人看见，让我再躺会……” “嗡嗡……滋……” 在他脑袋顶上的几盏灯管突然熄灭，仿佛和他一样，也彻底摆烂了。 在黑暗之中躺了一会，程绪觉得自己身边总是有东西在窥伺，心里发毛，迫不得已又站了起来。 “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 程绪哼着只有过年的商场里才会出现的曲子，努力想象着一颗奔向宇宙，向黑暗森林中大声播放恭喜发财的地球…… 那种因为黑暗而产生的恐惧感顿时消失，程绪的精神疲惫也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正当他信心满满，想要再度启程之时，一些涂鸦出现在了他对面的墙壁之上。 那涂鸦看起来像是谁随手写下的文字，笔迹非常潦草。 经过仔细辨认，程绪认出了其中的一些字…… “向上即是天堂，向下吃泡泡糖……这哪个倒霉孩子写的，旁边还画一笑脸……” 在那些字符的痕迹旁边，还画着一张歪歪扭扭的笑脸，看起来有点像嚼过的泡泡糖。 程绪一转头，发现在灯光微弱的地方，居然有一个箭头，指向了一个神秘的拐角。 程绪心率猛增，他在各种恐怖游戏以及恐怖电影中都见过类似的画面。 但程绪转念一想，如果后面有躲着的怪物，面对自己的也就只有两种结局。 第一种，那自然是被一口咬死，身死道消，十八年后再去公司写代码。 第二种，那就是不死不灭真的生效，怪物对程绪没有半点杀伤力。 无论哪一种，程绪都不太用害怕。 于是，他大步向前迈进，走到了箭头指示的位置。 那里没有什么怪物，只有一扇看起来像是像素画的门。 那扇门散发着电子屏幕特有的光芒，那略微失真的棱角，让程绪感觉仿佛看到了自己儿时玩过的街机游戏机画面。 “这门……真的能打开？” 就仿佛是那扇门听到了程绪的声音，像素画般的门扉竟然自己缓缓打开，露出了其中的空间。 “这……也许看起来最危险的才是最安全的，冲了！” 程绪一步迈出，身型消失在了那游戏画面般的光门之中。 第309章祸水东引 程绪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是什么，毫无阻隔的与他人灵魂相互触碰，窥伺着那灵魂当中所蕴含的一切…… 程绪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名拥有生杀大权的君王，而伊丽莎白的灵魂，就是臣服于阶下的臣子，等待着君王的回答。 “我将赐予你死亡，毫无遗憾的死亡，愿你在世界的另一面，与你的爱人相聚。” 伊丽莎白满足的合上了眼眸，顷刻间失去了呼吸。 程绪身边也同时出现一枚细小的黑色晶体，漂浮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散发着安宁与祥和的气息。 伊丽莎白的躯体迅速变得灰败，洁白的皮肤也如同鳞片一般开裂，脊柱、肋骨等躯干骨骼以超出常理的方式开始骤然增长…… 几秒后，一个以骨骼构成的巨大眼眸状生物重新苏醒，强烈的恨意从它体内散发而出，直冲那些被虫群围困的混沌贵族而去。 那些被她照顾着的孩子们并没有感到害怕，依旧靠在巨大的骨质生物身前，就好像那仍旧是他们的母亲。 在这样的世界当中，孩子们所梦想的城镇与自由并不存在，那些被写进书本当中的故事，从始至终都只是个故事。 “他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包括你们也一样，脆弱、无助，却又向往自由……” 程绪靠近剩下的那些母亲与小孩，轻轻触碰他们的灵魂。 “我代表着深渊与死亡，也代表着一切的安宁与愿望，你们所渴求的东西，在世界的另一个侧面都可以找到……” 一名母亲从座位上站起，长长叹了一口气，拉起身边一名小女孩的手，眼神坚定的看向程绪。 “我们知道，人类没办法在这里活下去，请您赐予我们解脱……” “你们的灵魂将享有绝对的安宁，有朝一日，我会为你们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人类国度！” 「隐藏任务已开启」 「拯救处于混沌与秩序交界当中的人类」 「任务奖励：与灾劫交谈」 那些母亲全部如同朝拜一般，失去了灵魂，化作程绪身边的细小晶体，在空中环绕漂浮。 而那些孩子，也随着她们一同死亡，灵魂化作沙砾般细小的黑色晶块，环绕着他们的母亲不停旋转。 在他们的灵魂完全消失后，这些小孩仍旧残存于世的肉体就开始产生变化。 被虫群与周遭混沌所影响的情况下，这些孩子们的身体开始生长出大量棕色的甲壳，肢体变得细长且坚韧。 他们的前肢更是生长出大量倒钩与锋锐的矿化利刃，像是螳螂一般折叠在一起。 来自他们母亲的恨意迅速扩散，在这些新生的虫族生命体内增殖，让它们在诞生之时就对世间一切的混沌生物产生了极大的怨恨。 “新生的孩子们，它们就是你们的第一顿午餐……去吧！撕开这群畜生的喉囊！吞下它们的骨头！” 在程绪的一声令下，那些身披甲壳的新生虫族如浪潮般奔涌而去，向着那些被关押起来的混沌贵族杀去。 原本以为自己仅仅是被俘虏了的贵族们还没怎么当回事，毕竟自己要是在这等小国境内出事，自己家族的怒火没有谁担得起。 但它们忽略了一点，程绪这个外来者可不认识什么贵族，他只知道谁是敌人。 “滚开！我可是腐败国度的下一任公爵！” “什么东西！别过来！！” “呃……啊啊啊！” 那些浑身甲壳的敏捷虫族就像是修行过刺客之道的大师，每一次出手都极为凶猛，只冲要害而来，绝不留手。 它们的攻击很轻松的就在混沌贵族之间掀起了一场杀戮风暴，那些养尊处优的家伙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仅仅几分钟后，所有的混沌贵族就成为了被肢解的残片。 “这些混沌给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祁玲捡起一块飞到她枝条边的碎肉，没有丝毫嫌弃，反而仔细观察了一番。 “它们具有人类所有能够想到的恶劣品性，贪婪、懦弱、欺软怕硬、奢靡无度，但似乎并不完整，很奇怪……” 程绪点了点头，将身边环绕的晶体收回了深渊，那些新生的虫族也同步消失。 “它们的灵魂就像是为了刻意模仿人类而生的残次品，只有象征恶行的那一半。”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猜测，那些秩序也完全一样，灵魂之中应该都十分残缺！” “也许这场战争就是为了让它们重新完整……不过目前这还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东西，扩张领土，生产军队才是第一要务。” 此时，远在灰烬王宫地下的灰烬之主正在放声大笑，声音当中满是欢畅。 在它身边，站着十四五个身体极为强壮的人类，浑身的肌肉几乎已经超过了人类能够到达的极限，鼓凸的结构已经溢出了骨架之外。 那十四个人类身上都套着绳索，粗笨的绳子捆在灰烬之主身下的一块铁板上，它肥胖的巨大身躯就坐在上面。 “快动起来！你们这群懒货！” 它手中拿着一根由什么动物的肠子制成的鞭子，狠狠甩下，抽打在那些人类的背上。 “吱——” 那些人类顿时开始用力拉动铁板，让灰烬之主的躯体向前挪动了一点。 铁板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像是哀嚎，又像是那群人类无声的控诉，但都被灰烬之主恣肆的笑容所淹没。 “哈哈！你们这群弱小的虫豸，继续拉！不然我就把你们的肠子扯下来喂给你们吃！！” 灰烬之主正沉溺于欢乐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娱乐活动。 “灰烬之主，如您所料，位于帝国南端的农场被袭击了，其中的贵宾顾客只逃出来了71位，我们的军队全数死亡。” 来者身穿祭祀长袍，看起来应当是灰烬国度的二把手。 “居然活了71个，它们现在在哪？” “在边境，被我秘密扣下了。” “很好，把它们全都杀了，一个都不要放过，然后我们只需要等着就好，它们的主子会和那个外来者开战的……” 第310章报复 那名灰烬主教突然沉默了一会，而后一段闪烁着光辉的信息光束就汇入了它的身体。 “灰烬之主，有四名他国访客请见，似乎和那些死亡的客人有关。” “唉……真扫兴！” 灰烬之主从那块钢板上站起，顺手抓住一名人类的后腿，猛然一用力，硬是将那条后腿扯了下来。 “呃啊啊啊啊！——” 那名失去一条腿的人类发出一声惨叫，强烈的疼痛感袭来，让他彻底昏死过去。 血淋淋的断肢被灰烬之主拎在手中，片刻后燃起了炽烈的火焰，转瞬间便化作了灰烬。 “你先带人去加强剩下五个牧场的防护，再把地上的那十三个奴隶市场维护一下，告诉那几个家伙，谁要是丢了地盘，就主动自焚，化成灰再来见我！” 灰烬之主将那块已经彻底焚化的后腿扔到了自己口中，咀嚼着灰烬，任凭残渣从自己的嘴角洒落。 “这群家伙……还有脸到我这里兴师问罪……哼！” 它没有跟着自己的主教一同上去，而是继续扯下那人类的另外一半躯体，吞噬着焚烧之后的灰烬。 十几分钟后，在灰烬殿堂当中等待着的外来者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正在和负责看管殿堂的士兵争吵。 它们的身体呈现出死尸一般的白色，头颅更是像被重锤砸烂一样，满是坑洼与孔洞，里面不断向外流淌脓液，腥臭至极。 “我问你！灰烬之主在哪？！” 一个头部耷拉着许多濡湿鬃毛的个体发出了怒吼，随着它的叫喊声，一大团脓液喷洒而出，落在地板上，发出阵阵酸臭。 一名侍卫低声向它道着歉，继续阻拦着它们闯入地下。 “对不起啊，您再稍等一会，灰烬之主马上就到……” 在侍卫身旁的仆从悄悄召唤出一团混沌火焰，在地面上四处打滚，将那团脓液烧成了焦炭。 那名制造脓液的生物一看这样，顿时就不干了，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这群低等的煤渣！谁给你们的勇气去触碰我的造物？那是在我体内寄居十年的浓缩精华，谁再敢动，我生吞了你们！” 它一说这话，站在它身后的其他脓液生物顿时开始毫无顾忌的吐出液体，一时间满地都是绿色的脏污。 就在那几名侍卫浑身冒火，几乎快要和客人打起来的时候，一团赤红色的火焰骤然升起，将所有脏污都烧成了灰烬。 领头的脓液生物刚想发火，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灰烬之主。 此时的灰烬之主，已然身穿满是眼球的狰狞铠甲，炽热的火焰光芒在铠甲边缘缭绕，威严到足以令人心生敬畏。 “灰烬之主！我们一族的大祭司今早为何在你的领土之上失去了信号，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看到威严万分的灰烬之主，那脓液生物的嚣张气焰也收拢了不少，但依旧咄咄逼人。 “本座刚刚得知消息，一座灰烬农场被袭击者摧毁了，本国军队全军覆没！！” 灰烬之主几乎是怒吼着说出了这句话，烈焰光辉一闪而没，在距离脓液生物半米的位置才刹住了车。 “伟大的灰烬之主，我们蚀骨之灵感受到了您的怒火，请告诉我们，那袭击者身在何处！？” 灰烬之主铠甲上的烈焰逐渐熄灭，化作一团冒着黑烟的余烬。 它长出了一口气，就仿佛是在感叹着什么，然后又故作姿态的拿捏起腔调，抛出一句话。 “灰烬之地的边缘，那片无人问津的古战场已被外来者占领，它们形似虫族，却贪得无厌……” “我知道了，伟大的灰烬之主，蚀骨之灵将会带着它们的溶液归来！” 说完这句话，那脓液生物就带着剩下几名族人离开了王宫，没有任何迟疑。 一直隐匿于虚无当中的灰烬主教缓缓现身，头顶的虚无火焰持续燃烧着，冒出点点青烟。 “灰烬之主，其他国度的使者也在路上了，还请您辛苦一下。” “唉……把那些人类奴隶给我带上来吧，挑些肉多的。” 远在灰烬国度边缘的虫群，已经成功吞并了那座农场，并且以它为据点，成功发展出了整座国度第一个“都市”。 只不过虫族的都市并非用于生活，而是用于大规模生产虫族生物，到处都是正在孵化的虫卵和蜕变的幼虫。 来自于农场的营养液生产设施也被虫族所攻破，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利用空气中散发着的混沌能量生产营养液的技术。 在这种形似肉汤的营养液浇灌下，程绪的虫群开始以史无前例的规模开始壮大。 如果说之前的虫族已经能够做到和正常军队比一比规模，那么现在，它们才真正有点像是虫群应该有的样子。 只要虫群倾巢出动，绝对能铺满对手视野中九成的天空。 程绪也知道，敌人的报复绝对不会晚，在虫群进行生产发展的同时，程绪也在努力感知自己那三个模糊至极的权能。 “已经十二小时了，那群混沌怪物还真沉得住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入侵者……” 程绪结束了一阶段的感悟，正以死亡触须与黑暗相互交融，形成了一枚带有死亡诅咒的箭矢。 “靠，你终于出关了，赶紧过来帮忙，一堆东西需要你来决策！” 留在程绪门口的祁玲分身感知到了程绪的苏醒，迅速化作指路导航，为程绪指向他需要完成的工作。 “好，我这就来，别——” 就在程绪即将迈出巢穴的时候，空气中骤然传来一股他从未品尝过的危险气息…… “嗡……当！” 程绪的身体猛然收缩，手中那还未成型的死亡箭矢与一道纤薄到几乎毫无厚度的锋刃相互碰撞，爆发出一团浓烈的黑暗！ “能够杀死迭代意志的家伙，果然名不虚传……啧啧……值得吞噬！” 一个和虫族非常相像的生物突然从隐匿状态中现身，它背后散发着淡紫色光辉的双翼正在缓缓扑腾。 程绪很明显的看到，那几对翅膀之中，有一只崩开了个口子，正在缓缓修复…… 第311章神术交锋 “我知道你在诧异什么，自负的神子，我们都是相同的渴求之人！” 外形类似虫族的生物突然抬起前身，所有的翅膀同时扇动，来自星辉的光芒从天而降，瞬间便将程绪完全吞没。 在星光出现的一瞬间，程绪本来打算闪身躲避，但沉寂许久的深渊之神居然在此刻发出了梦呓般的低语…… “夺走星辉，溺死那璀璨的繁星……” 星辉落下，程绪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现实空间，与深渊的联系虽然没断，但也基本上仿若游丝。 “果然，你也能感受到那种力量的吸引，我们都肩负成为神祇的使命……” 那只类虫生物此刻展现出了它的完整形态，那纤长的身体恍若一串黏合在一起的星球，正在持续不断的散发出闪烁的辉光。 在它的躯体外侧，一共生长着十六只翅膀，半透明的飞翼上闪烁着来自混沌与秩序的两种光辉。 而那种不断闪烁的辉光，则来自于混沌与秩序之间的碰撞，强烈的能量冲击也从中释放而出。 它的身体，就是整个宇宙的拟态，发生在宇宙中的混沌与秩序冲突，就在它那球状链条般的身体上再度重演。 “你是秩序与混沌之神的神子。” “没错，不过那位神明的尊讳并非如此简陋，吾等呼唤祂为……彼岸。” 当神名出现的一瞬间，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上迅速出现了无数对立相冲的能量反应，就好像他也即将化作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沉溺于永恒的对立征战当中。 “与我有渊源的神明有两位，一位将我拖入这场游戏，祂名为灾劫。” 在灾劫的神名被程绪说出口后，那可怖的大撕裂才堪堪停下，一团无法辨别的猩红浓雾在程绪身边扩散开来。 “第二位给予了我很大帮助，目前我还是祂座下唯一的大祭司，祂名为……深渊。” 很显然程绪与深渊之神的关系更近一些，当他讲出深渊之神名讳的瞬间，那片星空满天的空间内顿时充满了黑暗。 一层由程绪为中心的暗影海洋奔腾而出，遮盖了那片不断碰撞的星空。 “等我吞下你的力量，我会好好为那两位神明道歉的，多说无益，只有杀戮才是永恒……” 虫形生物化作一团散发着秩序光辉的星芒，突然高高跃起，大量承载着削弱、净化之力的神圣光芒如箭雨般下落！ 程绪站在原地，并没有躲闪，甚至于身体都没有怎么动弹。 在他身旁的那些黑暗瞬间形成十几条触须，如同遮阳伞般，遮盖住了程绪可能会被照射到的任何角度。 “轰！” 天空中那颗像是金色太阳般闪耀的“星点”突然发出一声轰鸣，金色光箭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无序的风暴。 那带着灰色未知物质的风暴迅速在空间内扩散，与刚才散落的秩序能量发生碰撞，爆发出更为混沌的纯粹爆炸…… 那纯粹的能量冲击在程绪身边扩散，但他依旧没有反应。 程绪死死盯着那仍旧悬浮于空中的类虫生物，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障眼法，仅仅是为了掩盖那致命的蛰刺…… 果然，在混沌风暴与秩序光辉相互碰撞抵达顶峰的那一瞬间，程绪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威压，就如同一尊真正的神明在注视着他。 “程绪，你所追求的不过也就是和谐统一的力量，而彼岸，就是一切的答案……” 程绪看到天空中自己的黑暗帷幕骤然消散，露出了一片粉色的晶体碎屑，在它们之间，秩序与混沌相互映射，居然达到了完美的和谐！ 程绪知道，这一击并非是常规的能量变化，而是神术。 是直接源自于神明的力量，也是祂最本源规则的展现。 程绪闭上了眼睛，双手张开，掌心露出一枚硬币，划痕构成的法阵，在那光芒的照耀下烁烁生辉。 “彼岸，不过是空中楼阁，镜中之物，终究无法触碰，但死亡与黑暗，却是万物终结的末尾，与世界新生的开始……” 程绪虽然表现出了动作，也说了几句似有顿悟的话语，但身边的能量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变化。 那些粉色的棱镜缓缓飘落，带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彩色光辉，逐渐环绕黑暗当中的程绪，将他身边的一切都全数剥离。 “世间万物，皆为对立存在的两面，你的庇佑并不完整，终究无法掌握。” 象征灾劫庇佑的红色浓雾逐渐凋零，于半空中缓缓飘散，化作一阵兵器相交时发出的脆响。 “两剑相抵，锋芒才不会伤及手掌，你的力量仅能摧毁外物，终将斩断己身！” 程绪身体外的死亡触须突然挣脱了他的操控，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像蟒蛇一般，缠上了程绪的身躯。 程绪体外的鳞片纷纷脱落，连带着他的皮肤上也出现了大量沾着血污的划痕。 但程绪依旧没有动，保持着双手摊开的姿势，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只有对立的两面，才能完整，你的躯壳只向前行，无依无靠，终将腐朽……” 最后，程绪的躯体也开始腐化，瞬间便从年轻人的状态化作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 那只虫形生物缓缓降落，在程绪面前微微欠身，身后的翅膀扇起微风…… 程绪睁开了满是褶皱的眼皮，看向那浑身不断发生爆炸的虫形生物，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谢谢你，彼岸之神的神子。” “为什么？” “因为我就要死了。” “这值得感谢吗？” “对，你的理论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程绪那满是伤口与褶皱的手掌依旧平稳的摊开着，其中的那枚硬币缓缓抬起，在半空中开始旋转。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对立的两件事物，它们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事物的两面，我们是如此，力量是如此，死亡，也是如此。” “啪嗒。” 硬币在程绪的掌心翻了个身，切到了另外一面。 瞬间，整个星空缭绕的空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充满了黑暗海水的深渊，祁玲一行人甚至还在旁边一脸诧异的看向他们俩。 “有什么遗言吗？” “请善待我的力量，向那位身处彼岸的神明道个歉。” 第312章绿洲 在那一瞬间，程绪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祥和的波动，那安静且平和的能量反应，宛如一个人将死之时的遗言。 一枚散发着星空色彩的光点突然出现，于程绪身前闪烁，片刻之后便轰然炸裂，化作漫天星点。 程绪能够感觉到，这光彩之中并无敌意，甚至于包裹着无数的记忆，或是温暖，或是彷徨。 程绪明白，这是那只类虫生物的灵魂。 程绪抬起手指，「灵魂触碰」就此激活，在程绪与类虫生物的灵魂之间搭建出一条桥梁。 它的故乡为一颗荒凉的星球，那里没有什么资源可言，所有的生物集群都像是机械一般活着，四处迁徙，寻找可能的生存环境。 而它正是在族群迁徙的途中诞生的个体，拥有能够储存光能的腺体，本质上就是整个族群的备用口粮。 在一次失败的迁徙后，和它同一批次出生的幼崽都要被当做食物重新吸收，以保证母体有充足的营养来产卵。 它还记得，自己的母体亲切的呼唤着它的名字，像是往日一样，抚摸着它的脑袋，告诉它一切安好…… “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新的绿洲了，奥格，你的花朵将在那时开放……” “我们，还需要走多久？” “一小会儿就到了。” “真的吗？” “去吧，和你的兄弟姐妹们站在一起。” 奥格知道，自己的名字意味着口粮，从出生以来，它的命运就是为族群生产食物。 它仍然记得，自己的母体将知识教授于它时所说过的话。 “我们不是虫族，我们是比那些令人恶心的虫子更高级的生命，我们终将有一天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土……” “记住，孩子，虫群会将你们制成无辜的牺牲品，直至它们填饱肚子，而我们不会。” 奥格看着身边和自己一样每天努力吸取光能，为族群生产食物的幼体，内心之中涌起了一丝担忧。 “我们……真的要去新的绿洲了吗？” 奥格抬起头来，看着那比它巨大几十倍的母体，眼神之中满是忧伤。 除了它之外，其它的幼体都在兴奋的讨论新绿洲的一切，看起来它们就像是真的要到绿洲去了。 “嘿！你，把头低下！” 一名盘踞在母体身上的护卫伸出细长的织针，轻轻刺了一下奥格的身体，在它的甲壳之上留下一串印痕。 奥格没有低头，它依旧看着母体，大气稀薄的天空呈现出近乎纯粹的黑色，仅有一枚光晕黯淡的卫星露出一道月牙。 “又是你，小奥格，把头低下吧，这是对你们最后的仁慈。” “绿洲……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母体愣了一下，距离它上次在绿洲当中休憩，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那温暖潮湿的土壤，几乎已然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梦境。 “闭上眼睛，绿洲就会在你身旁显现，那里有喝不完的水源，湿润的土壤，还有从土壤中长出的食物……” 奥格闭上了眼睛。 它知道，自己的族群虽然摆脱了虫群思维的束缚，但本质上还是一群虫子，没办法摆脱那些写在基因当中的事物。 “也许我知道的东西越少，就越幸福，看看它们，到死都会认为自己在前往绿洲的路上。” 奥格放松了身体，等待着母体的吞噬。 它想让自己死的痛快一些，最好能在死时，真正感受到母体所说的湿润与温暖。 它的脑海当中开始浮现出一片从未见过的世界，那里充满了水分，充满了泥泞，也充满了阳光。 奥格抬起自己的前肢，想要去触碰那想象当中的水源，而后，它就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湿润。 那种湿润的感觉并不温暖，反而充斥着令它厌恶的冰冷。 “我是……死了吗？” 奥格非常疑惑，从幻想中再度睁开眼眸，眼前的世界已然改变了模样…… 整个世界的空间被一道无底的深渊所分割，平整的分为两半，那些尘土、干燥的沙砾，正在不安的升腾着。 它的母体也被这道深渊撕扯成了两个失去生命的团块，大量被储存起来的水分顺着母体的孔隙喷发而出，在空中逸散。 奥格想喊一声，但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发出声音，整个世界都安静的令它发疯。 突然间，一道刺眼的亮光在它身边出现，比每天悬挂在天空的白矮星还要更为闪耀。 但那光芒没有半点温度，冷峻的像是夜晚没有母体保护时吹来的寒风。 闪烁的光源，正是被劈开一半的母体，那冰冷的光芒，就源于它仍旧在搏动的心脏。 奥格的趋光性，让它盯着那金色的光辉出神，下意识的就想展开用于吸收光能的薄翼，但一枚细小的触须攀附到了它的腿上…… 奥格转身看去，发现刚才还在说笑聊天的兄弟姐妹们，已然化作了一团团狰狞的血肉，疯狂的生长、断裂，彼此用完全变形的口器相互吞噬。 在它们身边，奥格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烘烤般的灼热，让它有些本能的恐惧，只能向远离灼热的方向夺路狂奔。 但奥格忘了，它正处于那可怖分界的边缘，还没跑出多远，它就一脚踏空，摔入了那无底深渊之中。 在一开始，它还感觉到了一些恐惧，歇斯底里的挣扎着，想要摆脱这座深渊。 但久而久之，奥格的力气也就耗尽了，只能勉强扑棱一下，告诉自己，它还活着。 在某个时间节点后，奥格彻底看不到自己落下的方向了，那里的一切都化作了一个模糊至极的小点，最终消失于黑暗。 在无止境的下坠当中，奥格感觉自己像是死了，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与虚无，甚至就连自己是否下坠都无法知晓。 “我的绿洲在哪……” 奥格询问着那片虚无，也是在询问着自己。 “这里没有绿洲，孩子，绿洲必须由你来创造……” 一个不知是幻想还是真实存在的声音响起，奥格拼命鼓起勇气，向它喊出了一句话。 “我该怎么做？！” “睁开眼睛，看看这片星空。” 刹那间，奥格眼前的那片黑暗彻底散去，一片不断碰撞、毁灭又重新被缔造的星空出现在它眼前…… 在那漫天的脉冲与星芒当中，奥格找到了自己的神明。 第313章神赐 随着幻象的结束，程绪身上也散发出了不断发生碰撞的光辉，循环往复之间，原本附着在他身上的黑暗与血红之中又多了一点星芒。 「藤茄：羡慕啊，他到现在为止已经获得了三种神明的加持了诶」 「刺天茄：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想要，让老大随便给你找几张客户的名片呗，拿着祈祷一会儿准有反应」 「藤茄：不一样啊，神明的注视和青睐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等级，我现在祈祷一通最多也就是混个信徒身份而已」 「藤茄：他不一样啊，开局咱们顶头上司估计就瞧上他了，玩了命捧，就差告诉咱这是他亲儿子了」 「藤茄：再后来甚至循序渐进的让他找到了深渊之神，直接继承了大祭司的衣钵，拥有了读取灵魂的能力」 「藤茄：接下来估计就是一路找寻其他神明的力量，融合到自己身上了吧……」 「刺天茄：那也没啥用啊，光是融合其他神明的力量，最终也没办法突破规则束缚啊，甚至那些相互不同的力量还会彼此阻碍」 「藤茄：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我的修行从一开始就没有接受任何神明的帮助，一直在向内靠拢」 「藤茄：如果说此时他是在从一条河流逐渐化作大江的话，我就是在将一片大海凝聚成一滴水」 「藤茄：一个向外扩展，一个向内凝聚，殊途同归」 「刺天茄：彳亍……」 「水茄：听不懂你们再说什么，但感觉很厉害」 「藤茄：那是，要说别的我不行，有关战斗与修行那绝对顶尖！」 「南茄：别顶尖了，@藤茄，有客户点名要找你」 「藤茄：啊？客户？找我？？」 「南茄：是啊，你是在哪弄丢名片了吗」 「藤茄：按说我也没名片这东西啊，又不是谁都像@喀西茄一样自恋，到处显摆自己那虫群亲王的身份……」 「喀西茄：嘁，你这是嫉妒」 「南茄：算了，先过来吧，那名客人很好相处，我给你开了扇门」 藤茄从工位上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直播画面，程绪此刻还处于那种顿悟的状态，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呆坐，没有任何反应。 “希望我离开的时候不会错过什么精彩的部分……” 藤茄顺着南茄开启的传送门，迅速抵达了公司常用的会客厅，来自多元位面的各种饰品陈列其中，全都充满了复杂的神性能量。 但在这些氤氲内敛的神性光辉当中，有着一片特别复杂的能量凝团，纠结在一起的神性光芒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 那简直就是一团由上万种不同颜色的橡皮筋绑在一起，再从水坝上空五百米扔到亟待清理的淤泥之中，再被工业污水重新染色的一大团聚合物。 在那团以可怕的混乱结构勉强维持着稳定的神性力量之下，藤茄看到了一个身影，那居然是个非常标准的“第三形泛生种人类”。 只不过这位“人类”似乎只是一件时尚的“外套”，里面的骨骼会时不时从皮肤里面探出来，抓取些什么东西。 那骨骼似乎就是混沌的源头，上面的色彩与“小装饰”已经拉满了，几乎每隔几厘米就能看到一片风格迥异的骨骼碎片。 祂似乎正在和南茄聊着什么，内容听起来非常的古怪。 “……对，我认为，宇宙尘埃就该拌42号灵能油脂，在它们相互接触的时候，就会瞬间产生大量高能粒子，释放能量，对每天早晨起床后的状态影响非常大！” 南茄似乎也完全听不懂祂说的话，只能陪笑着点头答应。 “您说的对，我也这么认为……” “诶，就是说啊，黄龙江一派全都——” 那只套着人皮的骷髅一转头就看到了藤茄，身上的皮肤瞬间全部脱落，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复杂骨骼。 一瞬间，本就充满混沌神力的会客厅突然间刮起了一阵可怕的风暴，连时间都出现了翘曲点…… 虽然那只骷髅的身体充满了各种斑驳的力量与符文，但祂的两只眼眸最为特殊，一只由纯粹且澄澈的黄金铸成，另外一只则为苍白且剔透的水晶。 “你第一眼看到了什么？” 那五彩斑斓的骷髅直接将南茄晾在了一边，转头询问藤茄，两只眼眸缓缓闪烁。 藤茄仔细看了祂一眼，不知为何，内心浮现出一个极为特殊的画面…… 画面当中，一条满身破碎的船只正在海上航行，金色的船帆即使在暗夜之中也极为显眼。 一名身披蓝色火焰的骷髅船长站在船头，手持细长的指挥刀，发出了无畏的大笑。 “我看到了一艘船，以及一名船长。” “很好！看来我没找错人，我需要你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会教你这个……” 说话间，那片冗杂的混沌风暴突然间就停下了扩张，像是倒带一般，居然缩回了那只骷髅的身上，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内敛坍缩，融合成为了一枚细小的种子。 “……我帮！” “哈哈哈，好！” 那名骷髅神祇从自己的身体上拔下一枚骨钉，青铜色泽的骨钉在离开祂身躯的瞬间就化作了纯粹的黑暗，在会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一串痕迹。 “把这东西带给程绪，告诉他，抵达终点即可回去找到那个姓马的朋友！” 第314章壁垒 “我进去了多久？” 程绪从那种顿悟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时，周围已经被虫巢物质包裹了起来，一名暗影刺客停留在程绪身边，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苏醒。 听到程绪发问，已经睡着的刺客连忙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回答道：“两天，您入定了两天时间……” “敌人的攻势如何？” “大规模的进攻只有两次，全都未能进入虫群的接战范围，就被我们的远程火力击溃了！” “很好，带我去前线。” “是！” 程绪所在的位置早已不是现在的前线所在，在他陷入那种状态之后，虫群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他的计划，将战线向外推进了十公里。 目前主要的交战场所就在新修建的城墙之外，那片曾经荒凉的沙漠，已然在虫群的改造之下重新焕发生机，长出了厚重的菌毯。 虽然敌人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进攻行动，但小规模的骚扰和独立氏族的攻击就没有中断过，前线的轰炸声也一直在持续。 艾克拉老学士此刻正在前线，这两天的时间让他有了许多新的想法，正好利用那些散兵游勇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珀利似乎已经被刺客殿堂所接纳，正在和他们一同行动，似乎正准备对某些区域进行侦查。 张端行和段志才不知道在哪，但程绪能够感觉的出来，他们似乎正在对城墙进行修补升级，忙得不可开交。 似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做，程绪所预想当中的“虫群”，已然真正成立，他只需要进行宏观层面的指引，即可操纵这支庞大的虫群军团。 “醒了啊，正好，下一步怎么说？” 祁玲作为虫群的临时指挥，这段时间已经快要超频了，几乎每天都是在满功率运转。 不过她对此并不介意，因为在这两天的超频运转下，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有了继续增长的趋势。 再超频运转一段时间，祁玲就有可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下一步进化路线，她倒是很乐意继续处理虫群的那些琐事。 “我刚刚浏览了一下虫群的线报，敌人似乎正在集结，而且还伴随着强烈的能量反应……” 程绪的视野和位于最前线的侦察单位相互连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复眼，从无数不同的角度观察着那片战场。 “没错，它们大概是想要打阵地战，甚至学着咱们的样子开始构筑城墙，虽然简陋，但居然还有几分模样。” “它们的领袖出现了。” 程绪看到了那高达十米的城墙，骨质结构的墙面虽然有些坑洼，但居然拥有非常坚实的力学结构，根本不像是混沌能干出来的工程。 “目前的猜想虽然是这样，但具体情况还未辨明，我们的刺客无法进行渗透。” 程绪有些诧异，隐匿在阴影当中的刺客居然也有无法进行渗透的区域。 “有具体原因吗？” “敌人的力量并非源于混沌，而是秩序。” “在混沌帝国中作战的秩序……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 “统帅亲自下场？没必要吧？” “当然不是我亲自下场，多亏了你们之前对「分裂虫卵」的研究，我现在大概能够主动操控它的合成了，生成一个弱化的分身执行任务，绝对绰绰有余。” 隐藏在深渊世界当中的「分裂虫卵」瞬间被激活，在暗影力量的加持下，开始进行生产，几分钟时间过去，一名崭新的“程绪”就此诞生。 不过和之前的分身相比，这具躯壳没有自主意识，需要程绪通过虫群思维进行操纵才能运转，性能方面略有些差池。 而且这个全新的身体也只有本体非常少的一部分力量，属性与刚从第一个游戏当中杀出来的他差不太多。 而且这具身体也只有一个技能，那就是「潜行」，其他攻击手段一概没有，可以说一旦被敌人发现，它就会彻底死亡。 经过这几次与神明的交互，程绪大概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技能是怎么一回事，那本质上就是灾劫之神的力量投射，所有参与游戏的玩家，本质上就是灾劫之神的信徒。 而神明给予的恩惠，自然只能作用于本体，没有灵魂存在的分身，本质上就是本体的一部分器官而已，没有赐福十分正常。 不过此刻的程绪已经对神明的规则之力有了些许的了解，这让他拥有了能够小幅度转移赐福的能力，这具新造的躯壳才拥有了「潜行」这个技能。 “也许以后我们应该试试「分裂虫卵」对你们的克隆是否生效，克隆人军团也许能够弥补虫群特种作战的缺点。” “还得是你，刚醒来就给了这么棒的点子，要不是手上活太多，我现在就想给自己克隆一下！” 程绪没有再去和祁玲聊天，而是将全部意识都集中在那新生的躯壳上，进入潜行状态，准备潜入敌方阵营。 那群混沌的城墙距离虫族城墙有四十公里远，对于它们这群依靠肢体行军的混沌来说，这段距离已经非常远了。 它们之所以离虫群这么远，倒不是因为什么战术考虑，单纯是因为无法承受虫族狂轰滥炸的炮火攻击罢了。 负责搭建城墙的混沌生物全都呈现出烂泥模样，从自己的身体中向外分泌骨质硬壳，将它们堆砌起来，就构成了一块块城墙的基础板块。 虽然负责生产板块的是这群混沌烂泥，但负责搭建城墙的，居然是背生黄金双翼的秩序信徒。 它们的样子和那群秩序帝国的士兵非常相似，但浑身上下的气质充满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背叛”意味，黄金的色泽非但没有让他们更加尊贵，反而显得有些矫揉造作。 程绪在靠近那座城墙的时候，正巧发现一只失去脑袋的混沌生物正在四处狂奔，向着一处未搭建完全的城墙就撞了过去。 但还没等它接近城墙的范围，一阵紫金色的光芒就从墙壁之上显现，数十枚从地面突然出现的长矛将它刺穿，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一名身穿黄金铠甲的“秩序”士兵从天而降，满脸嫌恶。 “混沌和秩序都是一群肮脏的畜生，那边那群虫子也一样……继续搭建壁垒，无论是谁，想要通过这里，就必须接受刑罚！” 第315章缚光者 在那名身穿金色盔甲的士兵离开后，程绪控制着分身悄然潜行，停在了陷阱区域外，等待时机。 许久过后，那团散发着邪异光辉的金色长矛陷阱终于缩回地下，将那只被陷阱击杀的混沌生物扔下。 它残缺不全的尸体上满是被灼烧的瘢痕，缺口处还能看到些许黑色的灰烬残渣。 “……快点！再耽误时机的话，缚光者老爷赏你们一人一矛！” 远处传来一声嚣张跋扈的呵斥，听起来像是监工在训斥手下的奴隶。 过了几分钟，一阵脚步声音传来，一些还拥有“正常”形体的混沌生物带着工具跑到大门附近，小心翼翼的在旁边操纵着什么。 “怎么这么慢！混账东西！” 那名监工也跟了过来，似乎对这群混沌生物的工作效率极为不满。 “大……大人，关闭光之复仇还需要一……一会儿，您别生气……” 唯一一名长着嘴的混沌生物颤抖着对监工发出了恳求，听起来有几分可怜。 那名监工虽然与刚才的“秩序”士兵长得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他身上居然穿着制式相同的铠甲，金光灿灿，好不威风。 “屁话！我看你们就是想偷懒！” 监工手里的鞭子一甩，在空中打出一个鞭花，发出一声极为响亮的爆鸣。 在他的呵斥下，那群操控着检修仪器的奴隶们更卖力的动了起来，很快就将未完工的陷阱停了下来，而后迅速将躺在上面的尸体拖走。 程绪抓住机会，很顺利的跟在了这群家伙后面，成功避开陷阱，直接进入了那座城池。 和他所预想中的情景不同，这座城池内部居然没有半点混沌常见的尖刺、倒钩、枯骨，反倒是充满了散发着微光的白色尖顶建筑。 这些建筑的外壳都是临时搭建出来的，应该和城墙的材质相同，但其上附着有许多复杂的符文，就是它们在建筑外侧持续不断的散发着微光。 程绪能够感觉得到，这些微光充满了秩序的力量，但又和那种普照天下的秩序光辉不同，似乎更为柔弱，也更为违和。 这种违和感就和那群身穿金甲的家伙一样，似乎都在十分刻意的去模仿原本的秩序，反而让它们的存在更像是赝品。 “快滚回去，你们这群蠢猪！缚光者大人们可不想看到你们这群低等种族！” 那名监工依旧在挥舞着鞭子，十分卖力的驱赶着那群奴隶，听他的话语，就好像他自己不是混沌种族一样，充满了黑色幽默般的皈依者狂热。 程绪打算跟着这群奴隶前往它们待着的地方，以便于观察一下这座城市是否存在可以突破的薄弱点。 行进的一路上，程绪注意到，这座应该用于战争的城市，居然种植了许多正在盛开的花，甚至于还有不少混沌生物正在搬运园艺树种。 那些身穿金甲的“缚光者”则飘在空中，监督着它们种植那些树木与花卉。 除此之外，程绪还看到一些混沌生物正在用自己的身体生产类似大理石地砖的东西，将它们铺在原本破碎的城市路面上。 更有甚者，还在用骨质材料雕琢一座身披八对羽翼的巨大雕像，看起来应该是某个地位尊贵的人或者神。 但这些东西都和战争无关，在程绪眼中，这无疑是纯粹的浪费行径。 “这群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如此傲慢，以至于将战争都排在了享受之后……” 很快，那群奴隶就回到了它们的“住所”。 当然，与其说那是住所，不如说那就是一滩泥泞沼泽。 在泥泞的沼泽深处，那群被榨干了价值的低级混沌生物就堆在一起，像是已经彻底腐败发臭的烂肉一样无人问津。 就算是拥有形体的混沌生物，也仅仅是能在稍微干燥一些的地方找个土坑趴一会，根本没有巢穴这种东西存在。 等他们都回到沼泽之中，天空中就划过一道金色的流星，一名缚光者从某个高塔之上一跃而下，在沼泽空中停下。 那名监工看到缚光者前来，慌忙跪下，将自己的身体低伏下来，几乎贴着泥泞的肮脏泥沼。 “尊贵的缚光者大人，那群低等奴隶我已经全赶回来了！” 缚光者没有说什么，仔细看了几秒就离开了，只留下那名监工在原地感恩戴德的磕着头。 程绪没有跟随那群混沌生物进入泥沼，毕竟自己没办法隐藏脚印，有很大概率被发现。 刚刚那名缚光者离开时，程绪注意到了他前往的方向，那里似乎是整个城市的中心，有着一座巨大的钟塔。 那座钟塔的时钟似乎没有指针，钟面也极为平整，看不出来具体的作用是什么，但它散发而出的光芒却是最为闪耀的。 程绪向着钟塔的方向继续前进，默默地将目之所见记录下来，在自己的「记录本」聊天群内留下地标性建筑的照片，以便后续画出地图。 不过随着程绪的行走，他注意到一点，这座城市的街道似乎并没有为“行走”提供任何便利。 街道的地板全都有着凹凸不平的花纹装饰，有些甚至还专门做出了波浪状的起伏，行走之时特别不方便。 大量的树池、花池以及喷泉更是成为了路障，如果在这地方行军，无论什么兵种，行进速度都会极为缓慢。 而且那些建立在道路两侧的尖塔形建筑，也都没有任何提供通行的门，连接地面的位置甚至还单独做了平滑的凹痕装饰。 就在程绪想要观察一下这些建筑的真实用途时，一群金光闪闪的缚光者从一座尖塔的顶部飞了下来，落在了他身旁。 “泽罗尔区已经完工三分之一，大部分驻足尖塔已经可以提供聚光微粒了。” “抓紧继续修建，在那群虫子过来之前完成能源管道布设，弧光近防炮也抓紧搭建！” “是！” 那群家伙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就各自飞往不同的方向，继续进行他们的工作去了。 不过这短短的几句话，还是让程绪找到了重点…… 这群缚光者拥有远程武器！ 第316章窃取微光 “这些家伙的智慧与力量，很明显要比普通的混沌更强，果然，这个世界存在的生物并不只有低等种族……” 程绪操控着分身开始攀爬那近乎完全垂直的尖塔，在各种装饰物之间勉强挪动，在体力完全耗尽前，终于是登上了一座尖塔。 在尖塔的塔顶，矗立着一座造型诡异的大钟，满是尖刺的琉璃钟身不断摇晃，发出无法听见，但却能看到的冲击波。 那波动就像是如潮汐般不断扩散的，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隐约还能听到其中传来似有似无的尖叫与嘶吼。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束缚在了钟内，挣扎着想要从其中跑出，但却始终无法逃离。 由于程绪的分身并未得到太多的赐福，对于灵魂的感知并不敏感，但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东西所束缚的并非是什么秩序之光…… 那根本就是一团秩序生物的灵魂！ “这些缚光者应该仍旧属于混沌派系，不过他们的国度位阶应该更高，能够随意指使其他国度的生物，还能攫取他们的领土……” 程绪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那群农场的贵宾当中确实有看到这么一个类似的家伙。 只不过那家伙当时并没有身穿铠甲，好像正在进行某种仪式，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薄衫，被几只虫族直接撕成碎片。 “只因为一名族人就兴师动众，不知道是实力强横，还是单纯的傲慢，亦或者两者都有……” 程绪站在尖塔顶部，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有许多缚光者都在空中穿梭，似乎天空才是他们的真正领土。 “他们刚才有提到过，这些尖塔只是用于提取微光，而防空武器……” 程绪在密密麻麻的尖塔顶子间进行寻找，终于看到了一座正在搭建的巨大建筑。 那里的高度虽然比中心高塔还要高，但却非常纤细，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感。 位于塔顶的东西似乎是一面透镜，上面的符文正在被慢慢激活，那过程就像是电池充电。 程绪让自己的分身在尖塔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沿着塔与塔之间的装饰物进行攀爬，向最高的中心高塔缓缓前进。 在行进过程当中，程绪的分身由于体能实在是有限，多次走走停停，爬了十多分钟才抵达最近的一座尖塔。 “这样可不是办法，我清楚自己的体能，再折腾几次就彻底崩溃了……” 毕竟程绪原本也不是专业的攀岩选手，在这些尖塔之间攀爬本就非常费劲，再加上还需要躲避空中可能存在的侦察兵，他的体力消耗就加剧了不少。 就在程绪休息的时候，一名缚光者士兵缓缓降落，在那座尖塔的大钟旁边坐下。 只见他的身体上出现了与那微光潮汐频率相同的光晕，缓缓飘荡，和微光潮汐交相掩映，似乎正在接收其中所蕴含的能量。 过了一会儿，他的盔甲变得比刚才更亮了些，似乎在接受那些光能的洗礼后，重新获得了力量。 那名缚光者似乎对程绪没有半点察觉，充能完毕后就离开了尖塔，向天空飞去。 “也许……这能量我也可以接受。” 程绪决定试试，毕竟自己这个分身也是个试验品，就算意外死亡也没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不接受外来力量的帮助，根本没办法抵达目的地。 程绪学着那名缚光者士兵的样子，在大钟前坐下，伸出一只手，模仿大钟周围微光潮汐的涨落，来吸引那些光芒。 “呲……” 一种近乎触电般的感觉从程绪的手掌心传来，他感觉到了一阵虚假的温暖，就好像冬日里的太阳一般，虽然明亮，但依然寒意刺骨。 一股强烈的精神冲击随后而至，带有强烈腐蚀效果的能量在程绪分身的身体中四处乱撞，将他的身躯不断的进行扭曲、转化…… 如果程绪是个正常的人类，现在就应该被混沌浸染，彻底因为自身躯体的改变而陷入疯狂。 但程绪的躯体已经被他自己改造过无数次了，他的灵魂对身体的变化非常适应，哪怕是现在将他的躯壳变成一团烂泥，程绪也能够很好的适应。 被扭曲的分身在那腐化之光的侵蚀下居然长出了翅膀，不过没有羽毛，肉乎乎的样子极其难看。 他的眼眸被两条耷拉着的触须所取代，整个世界的光彩在他眼中变得极为诡异起来，仅有微光聚集的地方是彩色，其余地方都是灰白。 “还不够……” 程绪能够感觉到，自己这具分身还能够承受更多的“腐蚀”，甚至于很有可能转变为那些缚光者的同族。 程绪操控着分身直接走到那口大钟之内，让钟壁环绕自己。 当他在其中坐下后，整个大钟的晃动幅度和频率都骤然增快，那片光晕从潮汐顿时化作了闪烁的群星。 程绪分身的翅膀上逐渐长出金色的羽毛，他脸上那两根触须则逐渐收回，在他的眼窝之中形成一对金蓝色的瞳孔，如同徽章般精致。 当程绪翅膀之上的金色羽毛长成后，更多的蓝色羽毛于间隙中丛生而出，让他那本就有些华丽的羽毛变得更显尊贵。 已经无法保持潜行的程绪干脆也就不装了，光明正大的显露出身形，站在大钟之内，肆意的吸取着那些微光。 随着他在其中浸泡的时间越长，那种混沌所带来的扭曲感就越发的严重，程绪能感觉到，自己与分身之间的联系正在不断减淡。 当这种感觉到达一个临界点时，程绪操控着分身从大钟之内走出，晃动着身后金蓝两色交织的翅膀。 此时的尖塔门口，已经挤满了缚光者，他们似乎对程绪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做好了礼迎宾客的准备。 “这位先生，我们的指挥长先生正在等您，还请您跟随我们一同前去做客。” 第317章辨明 程绪无法跨越如此远的距离感受那些家伙的情绪，但他也没有退缩，毕竟当面对质，也是一种侦查的手段。 “很好，带路。” 程绪表现出的从容姿态充满了信心，那些围拢在附近的缚光者也略微收敛起了傲慢，认真对待起这位偷窃微光的不速之客。 他们的塔楼顶部没有任何连接，只能通过空中路线前往其余地点。 当程绪操控着分身，第一次跟随那群缚光者飞向天空后，整座城池的样貌才真正展现在他眼前。 那些星点分布的尖塔如同群星，簇拥成一个十字型图案，将城池内部的空间划分为四个部分。 每个部分的城市布局都显露出极为规整的对称结构，在它们各自分区的最中心，都存在着一座正在充能的巨大建筑。 那建筑的外壳由无数种不同生物的塑像组成，向上攀登，直到能够触摸顶端的六翼天使。 金色的流苏布设让这座建筑显得华丽至极的同时，又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这是我们缚光者一族所战胜的全部敌人，看看其中有没有你熟悉的面孔。” 一名背后长有四只翅膀的缚光者靠近了程绪，看起来没有什么敌意，甚至于十分温和，程绪在他身边感受到了些许虚假的暖意。 “你们的翅膀并不好看，我更喜欢纤薄的透明翅膀。” “哈哈哈，那当然，欢迎你，远道而来的虫族客人……” 他伸出一只手，微微欠身，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程绪也没跟他客气，径直飞在前面，踏上了城市中心的那座高塔。 恢宏的高塔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华美，仅有一层微光涂面的建筑塔顶看起来竟然有些寒酸。 “感觉怎么样？” 那名缚光者居然摘下了头盔，露出其中散发着淡蓝色光辉的皮肤。 他的面庞在微光的映射下，显得十分苍白，就像是一尊石膏雕像。 “嘶……窸窸窣窣……” 程绪学着他的虫群，发出了类似虫族摩擦口器时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品味着什么。 “充满了微光……” “是啊，充满了微光，还很新鲜，能让你的羽毛浸润他们的哀嚎。” 缚光者非常惬意的坐在一把满是微光的椅子上，举起同样材质的茶壶，缓缓倒出一杯浓茶。 “来，请坐吧，我们好好聊聊彼此的种族，也聊聊我们的过去和未来。” 程绪的分身没有应声坐下，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似乎有些不耐烦，冷冷的说出一句： “别兜圈子了，伪善的鸟人，你想要说什么就直接说。” 程绪没有继续和他进行礼节性的搭话，这是他一贯的质询策略，能够很有效的打断别人的思路。 那名缚光者的神情顿时冷冽了下来，掌心冒出一团骤然凝结而出的冰晶，锋锐的晶体尖端就如同长剑之锋般闪烁着光芒。 “侦察兵，你也知道，能够混到咱们这个水平的种族都或多或少有些底牌，所接受的神恩也比那些腌臜杂碎更多……” 他手中的晶体利刃直接对准程绪分身的脖颈，杀气毫无遮掩。 “别不识抬举，虫族的贵客，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程绪操控着分身侧身一步，双手摊开，表露出自己的无辜。 “我想，您也知道，我只是个侦察兵，我只负责传话。” “很好，那你要将现在所听到的，所明白的，一字不落的讲述给你的虫母听。” 程绪的分身不置可否的收回了胳膊，与缚光者四目相对。 “很好，既然你们虫族讲求效率，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送客。” 另外一边的程绪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思考的神色。 “他确实没有发现，我之前的暴露应该也只与窃取微光有关。” 在刚才与缚光者会面的时候，其实程绪就已经进行了一项测试。 他的分身虽然只继承了本体非常微弱的力量，但还是拥有一些本体才有的特殊能力，譬如植物化生长。 早在空中时，程绪就利用分身生长出两条非常长的根须，挂在双手上，极为显眼，不可能有人能够忽略。 不过程绪将那两段根须都施加了潜行，让它们暂时性的继承了分身的神明祝福，成为了真正的分身。 而后在与缚光者交谈的时候，程绪的那两根触须一直在缚光者面前乱晃，甚至在他最喜欢的杯子里沾了几下。 尽管如此，缚光者还是没有发现潜行的分身，程绪因此判断，这家伙根本看不见自己。 “继续吧，来一次二进宫，这次我拥有了微光，甚至可以不用担心陷阱的威胁了……” 第318章憎恨熔炉 程绪依靠着汲取而来的微光，迅速在城池的周遭逛了一圈，找寻着城墙外环可能存在的破绽。 但这一圈搜寻下来，根本没有看到可能存在的突破点。 那些城墙的墙体已经全部覆盖了缚光者的符文，除了拥有微光的个体以外，任何生物触碰都会招致死亡。 而那些已经建好的地面建筑，似乎也拥有同样的效果，在尖塔范围内的区域，只要发生异常入侵，那些微光就会化作尖刺，刺穿入侵者。 这些光能符文一直延伸到了天空，在空中形成了无数相互链接的桥梁，彼此之间撑起一座散发着微光的护盾。 程绪之前没有触发陷阱，完全是因为缚光者的自负，它们认为，自己只需要向程绪展现缚光者的实力，就能够迫使“虫族侦察兵”屈服。 很显然，它们并未发觉，这只虫子进化的速度是如此可怕。 当程绪开始攫取他们引以为傲的光能时，这群缚光者就已经输了。 处于无人发觉状态中的程绪，环绕着其中一座防御炮塔搜寻了几圈，甚至拍打翅膀飞上天空进行了几次观察，但都没有找到任何破绽。 环绕着地面区域的符文，以及天空中的能量护盾，将这座塔楼包裹的像是龟壳一样严实。 “尖塔顶端是它的能量汇集点没错，但它的能源究竟来自于何处？” 程绪开始思考，这些东西的来源究竟可能在哪。 很显然，所谓的微光，就是灵魂在被碾碎之前的哀嚎，这种东西不可能毫无来源。 “空中生存的种族，难道说能量的供应源也来自空中？” 程绪仔细在那些已然相互串联的光能护盾之间巡视，但仍未发现任何一个可以称之为“源头”的东西。 于是，程绪将目光转向了地下，那片被骨质装饰覆盖的土地，显得如此人畜无害。 “我差点忘了，秩序能够在地下挖洞，以满足自身的需求，那么混沌也未尝不可，没有谁会喜欢风暴……” 正巧，在主塔旁边飞出几道金光，似乎是一群即将前去执行任务的缚光者士兵。 程绪清楚的记着，自己在这里转悠的时间内，没有谁从顶部飞入塔楼。 “有其他入口！” 程绪十分确定，这座城市拥有类似于秩序都市的地下结构，而且容量绝对很大。 果然，在主塔那雕梁画栋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十几个朴素却高效的甬道，能够允许大量军队从此出入。 在每一处甬道的近前，程绪都看到了相同结构的符文石板，散发着的微光甚至比建筑外立面还要耀眼。 很显然，这是某种识别装置，作用应该类似于密码锁。 程绪隐匿在一处无人通过的角落中，等待着时机。 果然，过了几分钟，又有一队缚光者士兵从下方的甬道中钻出，和之前一样，应该是要出去执行任务。 它们离开前都在那块石板面前停留几秒，等到石板绘制出一个特定的符号后才离开，似乎那个符号就是密码。 程绪观察到，每个人的密码似乎都不相同，那极其复杂的符文结构很难去记忆。 程绪依靠着自己的神经网络，直接刻印下了十几个符号，留作备用。 等到所有士兵全都离开，程绪才前去尝试输入那些符文。 在他输入第一个符文后，一串包裹在微光当中的信息突然在他脑海中显现： 「缚光者磁容阵列14-3二等兵，未完成任务，提前退场，扣留！」 一阵强烈的微光在他周围迅速显现，在浮动的光芒之中，程绪看到了十几名正在前往此处的缚光者。 那些缚光者的体态更为强壮，翅膀也比外出巡逻的那些士兵大两到三圈，手中的武器是一柄附带强烈微光反应的钢叉。 “奇怪了，昨天这不是刚修好吗，怎么又出问题！？” “是啊，我还以为敌人来了，给我高兴的……” “咱们先排查一下，万一领导怪罪下来，咱也有理由。” “你说得对，那就看看呗。” 其中一名警卫顺势打开了微光护栏，程绪没有犹豫，在它们之间的缝隙中迅速穿了过去，潜入了主塔的内部。 这座塔楼的结构与程绪所预料的差不多，内部通道直上直下，没有阶梯或者其他结构，专为缚光者服务。 所有的房间都极为简洁，根本没有半点装饰与花纹，和外界那铺张浪费的样子截然相反。 “果然，实力强大的种族都是有底蕴的，外面的那些景象，恐怕只是烟雾弹。” 程绪一路向下，在经过许多舱室和隧道之后，终于看到了一个有着特殊标识的房间。 “憎恨熔炉……应该就是这儿了。” 第319章侦查？定点爆破！ 程绪很难用语言来形容那座巨大的引擎，无数的怨灵与幽魂在其中涌动，被束缚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承受那痛苦的鞭笞。 一些仿佛生物的管道在这些灵魂周围摆动，汲取着它们散发而出的痛苦，最终将其汇聚，形成微光。 在那些流淌着微光的管道与容器之间，程绪看到了正在搭建的储罐，似乎这些缚光者并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打算。 这里的缚光者可以说是外界巡逻者的十倍以上，大量在地下飞行的缚光者像是蜂群一般集体行动。 程绪仔细观察了一下它们的装备，比预想中的还要先进，以微光为基础的科技装备已经让他们拥有了接近现代火力的武器阵列。 “那些被他们握在掌心的，结构已经和枪械非常接近了，同样是发射碎片射弹，但能源却是灵魂的痛苦提取物……” 这让程绪想起了自己曾经融合的一把武器，它也能汲取这种灵魂的苦痛作为力量，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能够如此顺利的汲取“微光”。 “如果让我能接触到其中一个储罐，或者一条主要的管线，没准我可以利用这种力量打开此地与深渊的链接！” 在缚光者中潜行的程绪很快就找到了通往引擎区的大门，不过那里的检测设施比外界还要严格，每个缚光者进入其中甚至都会被打上某种印记，以作为标识。 “那标记就是钥匙，离开引擎区域后，标记就会消失，甚至能做到统计人流……” 在这种情况下智取也许会有些用处，但程绪明白，敌军最为薄弱的时期就是现在，一但其完成熔炉的搭建，估计自己想要啃下这块骨头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硬来大概只是现在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了……” 程绪大概感知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拥有最大微光反应的管道距离他只有一百米，但路径上存在不少无法探明的关隘，实际距离并不明朗。 “如果我没能突破成功，就尽可能的杀死缚光者，引起骚乱，从城外声东击西。” “如果我成功突破，就利用微光开启传送门，从核心处击垮敌人！” 程绪像是曾经一样，双腿弯曲，身体低沉，等待下一名缚光者通过门阀。 “请将掌心向上，放入刻印符文当中……” 旁边的缚光者面无表情的重复着这句话，等待着同事刻印好。 在他看来，这就是每日最平常的一幕，每次前去摧毁其他种族，他们都不太用担心什么威胁。 毕竟对方只是一群在沙漠当中禹禹挣扎的下等种族，面对他们这种已然接近上位种族门槛的国度，基本不可能有还手之力。 就在那名缚光者走神的瞬间，一个模糊的身影抢先一步冲到了阀门附近，从刚刚开启的门缝当中冲了过去…… “诶？微光拦截器开着的啊？” 那名负责看门的缚光者还没反应过来，甚至于内场的警报都没触发，以至于周边的所有缚光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程绪可没有管那些缚光者的死活，他们后续会受到什么惩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眼中只有那装载有微光的巨型储罐。 虽然在几秒钟之后，警报声还是响了起来，但挡在程绪路径之上的陷阱并未成功运行，依靠微光来识别其他生物的它们，此刻是如此的笨拙无用。 程绪仅用了十秒，就靠近了那装有大量微光的储罐。 但就在他想要直接撞开阀门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辉骤然闪过，顷刻之间，便将程绪分身的手臂斩了下去！ “你好啊，小虫子，我们又一次见面了……” 那名缚光者首领从天而降，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一如那些灵魂的哀嚎。 “为什么不杀了我？” “当然是为了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差距，弄明白你们这些卑贱的虫豸与我们之间的鸿沟有多大……” 程绪的身体内开始涌现不稳定的能量反应，隐约像是灵魂在哀嚎。 缚光者首领也察觉到了这种异动，但并不在意。 “在你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虫群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进攻，呵，老套的，愚蠢的进攻……” “潜入侦查，确实很老套，但你知道它为什么经久不衰吗？” 程绪分身的身体毫无防备的突然炸裂，大量散发着与微光相同气息的荆棘突然爆发式增长！ 在荆棘现身的同时，距离程绪最近的那个储罐被一道非常小的空间裂隙所攻破，大量的微光涌出，滋养着那团荆棘快速成长。 缚光者首领的剑斩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第一只满载爆炸物的脓虫已然从空间裂隙当中爬出，轰然爆炸！！ 第320章灭杀 充满腐蚀性的液体瞬间便击碎了储罐的玻璃，连带着旁边的一截运输管道都被完全破坏，大量微光开始向外泄露。 虽然熔炉引擎的分区截流做的非常到位，在运转出现故障后，第一时间就关闭了阀门，但那些已然流淌过去的微光依旧成为了程绪的武器。 “哗……” 如同岩浆一般粘稠的微光迅速在地板上肆意流淌，所过之处迅速发黑，大量形似蜂巢的虫群构造物开始滋生…… 在那些黑色的构造物当中，来自深渊的裂隙正在被强行打开，已经准备好的虫群大军摩挲着触角，等待裂隙彻底构建完成。 当空间裂隙另外一端的世界变得明晰时，虫群的嘶吼声骤然降临，那声音甚至盖过了灵魂们的哀嚎…… “反应纵队！开启微光囚牢！” 在缚光者领袖的命令声中，数十名士兵迅速集结，共同唤起微光，组合成一道朴实无华的光能屏障，直接将空间裂隙的出口完全封死。 当第一只身披绿色荆棘的虫族生物从光能屏障中冲出时，他们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些虫子进化的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轰！！” 一枚喷吐着大量脓液的甲壳弹头顿时冲天而起，在室内最高点轰然炸裂！ 它所装载的并非是什么烈性炸药，而是忧愁荆棘的种子。 那些几乎与微光同源的苦痛之物在爆炸中飞散到了地下各处，肆意的在充满微光的区域内疯狂增殖。 这里对于荆棘来说就是天堂，无穷无尽的痛苦，与积攒许久的灵魂，全部化作其养料，继续在更多的储罐之间划出裂隙。 每当一个裂隙出现，一枚骨质的甲壳弹头就会从中出现，重现一次刚才已然发生过的爆炸…… 很快，在持续不断的轰鸣声中，缚光者们已然被涌起的荆棘所围困，整片区域的微光储罐都已经宣布告破。 大量空间裂隙已经稳固下来，虚无的黑暗开始蔓延，逐渐侵蚀那些缚光者引以为傲的防御设施。 缚光者从未见过有什么种族能以此种方式破坏他们的防御，也不知道如何反制，只能看着那虚无空间将它们一点点揉碎、掰开。 那种极为返璞归真的方式，就像是用枪击碎武术大师的云手一般，简洁，有效，且毫不留情。 其实那些缚光者也并非不想反击，但他们的武器全都依靠微光进行运作，哪怕最基础的动能枪械也必须由微光进行驱动。 但此刻，由虫群所铺设的忧愁荆棘直接阻断了所有的微光流通，这些缚光者彻底变成了只能扇动翅膀的无害鸟类。 “嘿！虫族的伟大征服者！我知道你想谈谈！” 缚光者首领故作镇静，在一众还勉强保持着战斗力的亲卫之中向虫群高声喊道。 但下一秒，一道幽暗的匕首就穿透了他的心脏，与此同时，还有一双有力且冰冷的手臂卡住了他的脑袋，向他的耳洞中塞入一团微小的触须…… 剩余的缚光者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周遭一阵利刃嗡鸣，所有存活的个体皆被腰斩，脑袋也同样被植入了微小的触须。 紧接着，上千只身体长有储罐的虫族生物从深渊中爬出，讲那些勉强存活的缚光者个体全部吞下，装在罐内，用浓稠的营养液维持着它们的活性。 那些虫族生物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很快就搬完了所有室内的缚光者，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剩下。 “帮帮我们……” “结束我们的梦魇……” “不要让苦痛再继续了……” 在缚光者全部死亡后，那些被囚禁在引擎之内的灵魂向程绪发出了恳求。 它们的形态并不统一，正如缚光者所言，这些家伙都是被征服的失败者，只是单纯的养料生产单位。 在缚光者眼中，他们和家畜没有任何区别。 程绪的真身从深渊中踱步而出，指尖显现出一团黑色的火焰，转瞬间又化作幽蓝，如同一团墓地中飘摇的鬼火。 “饱经苦难的灵魂们，我并不会就此放任你们消散……满怀痛苦的死亡并非真正的解脱，我要赐予你们复仇的权力！” 程绪之前有过第二个空间，是一片恶魔与幽魂栖息的墓地，一直以来仅有鬼修女住在那里。 现在，那片墓地将迎来它的第二批主人…… 原本悲悲切切的幽魂们在看到程绪指尖火焰的瞬间，全都陷入了一种狂躁的状态，疯狂的撞击那片囚禁自己的牢笼。 “很好，复仇的火焰已经燃起，来吧！加入我们！！” 程绪将火焰凑近引擎的核心，那接近半米厚的引擎壁障瞬间融化，里面成千上万的灵魂全部涌出，向程绪的心脏涌去！ 当最后一个灵魂也融入那片墓地时，程绪心中已经有了全新的目标…… “接下来，我要将所有的缚光者全部杀死，将他们化作虫群的给养！！” （喉咙痛，低烧加腹泻，我可能是阳了……） 第321章沙虫 “那些缚光者这么快就死光了？” 肥胖的灰烬之主已然结束了一天的享乐，正在肆意吞噬那些奴隶被焚烧后留下的灰烬。 虽然缚光者的落败让他略感惊讶，但也没有太过在意，甚至于没能让他吞吃灰烬的速度变慢。 “没错，灰烬之主，缚光者军旅正在请求入境，似乎也是为了这件事。” 灰烬之主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团灰烬，心满意足的披上流淌着熔岩的长袍，向自己的主教抖了抖肩膀。 主教连忙上前，将灰烬之主略有些宽松的长袍衣袖整理服帖。 “那就让他们去，不过咱们的农场和人类风俗产业就得搬迁了，尽快离开这片烂地……” “敢问陛下，我们还能去哪？” “哈，当然是去这群缚光者那了，他们很快就会被自己那虚伪的自尊拖入陷阱！” 在彻底破坏深埋地下的微光引擎后，程绪的虫群迅速将那座充满混沌的城池化作了虫巢，大量全新的生物实验开始进行。 各种与混沌力量相互交融、变异，孕育出大量类似混沌造物的虫群个体，它们将很快成为与敌人对垒的全新武器。 并且由于上次程绪的尝试十分成功，艾克拉学士又有了一个全新的大胆想法。 他想要利用程绪和那些刺客们的基因，共同合成一枚种子，再利用程绪的力量催动「分裂虫卵」，诞生出一只全新的“程绪分身”。 当然，这只分身并不会被赋予灵魂，仅能由虫群思维操控，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具有肉体的机甲。 “它的潜行能力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很难说！但我保证，这将是您最强大的探子！绝无破绽！” 程绪将全部实验权限转交给了艾克拉学者，自己则开始忙另外一件事。 自从他的分身汲取了那些微光后，它就隐约出现了一种成瘾的症状。 只要不及时摄入微光，分身就会表现出极度的狂躁与攻击性，并且对微光的浓度变化会非常敏感。 “北边的微光正在逐渐变浓……看来更多的敌人要来了，不过那些人类奴隶的所有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懦弱，也许他正在逃跑……” 正在这时，一群特殊的虫族生物单独联系了程绪，它们正是之前由人类奴隶转化而来的虫族生物。 “虫群领主……我们感受到了同胞的苦难，他们正在远去……他们不能远去！我们必须拯救他们！” “你们感受到了更多人类奴隶吗？” “不……领主，那群侍奉灰烬的肮脏生物正在企图逃跑！请您……” “好！这个理由就足够了，这群懦夫早就知道自己硬不了，而他们掌握的核心资源就是人类的培育技术，这才有了让他们转移别国的底气……” 程绪迅速将一支刚刚孵化出来的虫族军队单独拖出，那群浑身生长着闪亮板甲的虫族生物居然也在散发着微光。 “荆棘与微光虫群，再加上珀利，前去北方阻截缚光者部队，转化、吞噬更多的缚光者，让他们的科技与基因铸成我们的第一块基石！” “剩余军团固守本地，扩张领土，稳步推动虫群菌毯发展，榨干这片土地的每一寸空间！” “而你们，曾经身为人类的战士们，以及全体刺客，随我的分身一同出击，奇袭那群企图逃离的懦夫！！” 霎时间，虫群的嘶吼声如海啸般响彻云霄！！ 在另外一边，或许是冥冥之中感受到了来自程绪的杀意，灰烬之主正在向各个不同方向的农场发号施令，让他们向最近的边境线进行突围。 灰烬之主所占领的这块地皮原先属于一个只会战斗的疯狂种族，由于受混沌影响过于深，这个种族内部发生了纷争，被灰烬之主捡了便宜。 但早在占领这块地盘的时候，灰烬之主就想明白了自己的退路。 如果敌人从一面开始进攻，他就指挥全部人马朝另一个方向逃窜，而敌人若是想要包围，那他就会让大家散开逃跑，到达目的地后再各自汇合。 毕竟手上的奴隶们那可是硬通货，没有哪个混沌国度不喜欢奴隶商人，更何况灰烬之主还是以优质出产而闻名。 “命令都发送完成了？” 灰烬主教手握一段细长的卷轴，末端捆着十几个已经被烧成碳黑色的人干，缓缓向灰烬之主行礼。 “都已经发完了，陛下。” “很好，距离边境线最近的是哪个农场？” “17号农场，主产速生奴隶。” “再烧十几个祭品，转播一下现场的情况，我要看看这群虫子究竟有多少能耐……” 很快，一笼子人类奴隶就被抬上了祭坛，火焰毫不留情的燃起，将他们烧成一缕青烟。 在青烟之间，隐约出现了一幅画面，虽然画质很低，但很明显能看的出是一队正在行进的人马，车辆很多，略显臃肿。 它们的移动速度并不慢，正向着隔壁的阿罕卡拉王国行驶，距离边境线大概几公里的程度，非常近。 这段行驶记录一直都非常正常，甚至于有些枯燥乏味，让灰烬之主自己都有些犯困。 就在他想要放弃观察这队人马的时候，一群如同海胆般满是尖刺的虫群生物突然从沙地中冒出，向他们发出了威胁性的嘶吼。 紧接着，还没等灰烬之主下令调动军队，一张比整个车队还要巨大的裂口突然出现，像是突然出现的悬崖一般，将所有人与车都一口吞下…… 等到灰烬之主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吞下车队的根本不是什么悬崖，而是一只体型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巨大沙虫！ （腹泻，低烧，咳嗽，嗓子疼，我好像阳了……） 第322章病毒式入侵 那只沙虫的身体隐没在地下，根据隆起的沙土判断，最起码在两百米以上。 而那张恍若深渊的巨大口器，则拥有着四十多米的巨大口径，其中还连接着闪烁着星辉的深渊裂隙，能够将吞下的一切都扔到另外一个位面。 负责连接观测的祭祀不断的发出颤抖，导致灰烬之主所能看到的画面越来越模糊，甚至于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灰烬之主……救救我……我无法阻止它们！” 那名跟随农场主逃跑的祭祀身边突然出现了许多漂浮在空中的虫族生物，那飘摇的轻纱看起来比它更像是祭祀。 “这些虫……正在侵——” 信号彻底断联，那些由奴隶尸体烧出的青烟也变成了毫无特点的烟柱。 “有点实力，不过也就这种程度了，把鱼饵全抛出去，让这群低等生物忙去吧！” 灰烬之主大手一挥，表现得非常自信，手下的大批祭祀赶忙献上祭品，维持仪式运转，并向其他的各个农场下达命令。 “第13号农场已经开跋！” “第5号农场正向边境移动！” “第3号农场已抵达边境线附近！” 各种信息汇总之下，好像受到攻击的仅有最开始的那座农场，其余部队根本没有遭受到任何侵扰。 “果然就是一群低等生物，甚至都分不出第二条战线……” 灰烬之主甩了甩长袍的衣袖，示意大主教结束仪式，他的奢华皇宫也必须搬迁了。 但灰烬大主教却像是一座雕像般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平日里对灰烬之主那卑谨谦和的态度。 “大主教？该走了，那群虫豸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 大主教依旧没有反应，灰烬缭绕的纤细身躯此刻竟显得如此呆滞，就好像他正在缓慢的膨胀，那种感觉非常的诡异。 “咔咔……” 大主教缓缓抬起僵硬的脑袋，余烬燃烧之下所显露的眼眸竟然露出诡异的青色，以一种非常冒犯的角度死死盯着灰烬之主。 “轰！” 灰烬之主的身躯顿时燃起了烈焰，因为他感受到了不属于大主教的危险气息…… “谢谢你们搭建的调度网络，这很有趣……” 刚刚已经逐渐熄灭的灵魂燃香再度爆起，形成了一团散发着怨念与复仇渴望的云雾，大量源自边境的画面展现于其中…… “你的3号农场，擅长生产体型庞大的奴隶，特化的肌肉组织让它们几乎不能自主站立……” 画面当中，一群身形庞大的虫族生物正在撕碎灰烬帝国的士兵，它们的形态怎么看都像是曾经那群奴隶。 “还有5号农场，生产皮肤鲜嫩的女性奴隶，她们诞生之后只能存活十五年，就会因为过敏并发症而亡……” 另外一处战场当中，新生的尖啸虫群化作形似少女的姿态，以撕心裂肺的尖利啸叫直接由内而外的贯穿了敌人。 “以及你最喜欢的14号农场，生产勇猛善战的角斗士奴隶，每日你最大的乐趣，就是撕开这些奴隶的身躯，以此取乐……” 灰烬之主看到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只不过那些奴隶的身体外已经长出了甲壳，双臂也被粗壮的镰刃所取代，比之前的他们更加完美。 剩余的灰烬祭司们不知何时也加入了大主教的行列，像他一样直直的站在原地，望向灰烬之主。 “你知道自己败在哪吗？” 灰烬之主的身体依旧在燃烧，丝毫没有放松，但他的语气却仿佛是在求饶。 “我败在何处……” “败就败在你不该分散注意力，傻蛋！” “轰！！” 灰烬之主刚想释放强大的烈焰烧光面前这些家伙，但一道幽暗的裂隙比他更快一步，直接吞下了他的一条大腿！ 虽然灰烬之主还是一拳轰出，强大的火焰风暴碾碎了那些祭司本就已然死亡的躯体，但他依旧无法阻止自己的沉没。 那些沉浸于黑暗当中的物质，黏腻的就像是一团泥浆。 凡是被深渊所触碰的物质，都会迅速的被黑暗所占据，火焰的光辉根本无从凝聚。 灰烬之主感觉那种足以侵蚀一切的黑暗正顺着自己的腿部向上攀爬，贪婪的像是一条正在吞噬猎物的蟒蛇。 “该死的虫子！等我挣脱这恶心的陷阱，必定将你们全部焚烧成灰！！” “很可惜，丑兮兮的大蛤蟆，你没机会了。” 发出声音的家伙和之前那个附身大主教的个体一模一样，这让灰烬之主的怒火更胜一筹，身体再度被熔岩的光芒所笼罩。 但还没等他开始咒骂，在他身边就出现了一群细小的虫群生物，开始沿着他僵化的躯体不断攀爬。 那些虫子的躯体之上附着有散发着火焰光辉的纹路，甚至于所展现出的气息也和灰烬之主一模一样…… “你们……虫子！为什么！！” 那些虫族生物在找到灰烬之主仍未被黑暗侵占的躯体时，迅速开始吮吸，汲取着烈焰的力量，并向其中注入等量的黑暗作为交换。 很快，灰烬之主的咒骂声就化作了呢喃般的呓语，庞大的身躯也沿着裂隙不断下滑，直到被黑暗完全淹没。 第323章围点打援 “ok，傻大个让我整来了，接下来该干嘛？” 已经几乎完全成为精神体生物的祁玲在程绪面前现身，她此刻的身体就像是全息投影一般虚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能观察到她的正面。 “你提取那群祭祀的记忆时，有找到如何开启通讯线路的方法吗？” 程绪双手交叉，身体之上不断闪烁着幽魂散发而出的微光，那群被囚禁已久的幽魂战士已然对血肉饥渴难耐了。 “献祭囚犯……献祭俘虏……献祭奴隶……啊哈，找到了，献祭低等灰烬之灵，当然，等级越高，烧的就越久！” “很好，你负责向他们的各条线路发送信息，暂时阻止其出境行动，为虫群的追击提供时间！” 程绪安排完这一条线路，便转向正在研究生物与机械融合科技的二哥段志才和学士艾克拉，之前出现的巨型沙虫就是他们的手笔。 “第二代运输沙虫研究进度如何？” “还没进行运输实验，但已经能够抵达目的地，刚刚成功吞噬了灰烬帝国的一支部队。” “加快生产，让我们的虫群包围整个国度的边境线！” “好嘞！” 第二批沙虫顿时发出一阵激昂的电子咆哮，那声音之中混杂着超越血肉物种的渴求，单纯对杀戮的渴求。 “第一步，围困，第二步，就是围点打援，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抢先上钩……” 程绪看着虫群意识当中逐渐扩张的感知版图，陷入了沉思当中，继续布局下一步的谋略。 在灰烬帝国的最北方边境，一支距离虫群最远的奴隶农场集群成功跨越了边境线，开始放缓步伐，朝北边的阿罕卡拉帝国领土前进。 “祭祀大人，您真的没办法再感受到来自灰烬王庭的任何讯息了吗？” 农场主有些担忧的询问隶属于灰烬之主教团的祭祀，他从十几分钟前的脸色就不太对劲，看起来非常矛盾。 “没有任何讯息，我没有收到。” 祭祀的回答非常生硬，并且他的表情也十分僵硬，明摆着就是在说谎。 “您到底为什么要瞒着——” “我说没有就是有！” 祭祀猛的一甩自己的长袍，灰灭火焰在长袍的凹槽刻印之中熊熊燃起，表达着他的愤怒。 “灰烬之主和大主教已经离开了灰烬王庭，我们会在他国再会，不必多言！” 除了他们二人，其余的灰烬之灵都有些嘀咕，彼此交头接耳，谈论着祭祀刚才的话语，似乎对祭祀的态度有些疑议。 灰烬帝国的土地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改造，基本就是一片荒漠，但阿罕卡拉帝国的环境要更为湿润。 他们的王非常热衷于享受，尤其热爱各种植物，因此全国各地都大肆发展种植业，为了向国王献上一株奇花异草而得到许愿的权利。 这个国度的臣民与其说是阿罕卡拉的百姓，不如说是祂的狂信徒，他们的忠诚程度甚至比秩序侧的国度更为恐怖。 对于灰烬之灵的奴隶商人来说，他们并不是首选顾客，因为这群狂信徒脑子里只有阿罕卡拉，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想着送去阿罕卡拉那里。 虽然也偶尔会存在那么一些存在私心的家伙会购买奴隶，但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销路，这地方终究只能当作临时落脚点。 至于之后能去哪，就得看灰烬之主打算占哪家的地盘来发展产业了。 农场主盘算着，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完，还能继续荣华富贵些日子。 但在他身边的祭祀则不这么想。 因为在刚才，他确实接收到了来自灰烬王庭的一则消息，信息非常明确，警告他们国界外围存在虫群，让他们撤回边界内继续等待。 原本他对于灰烬王庭的任何信息都是百分百相信的，但这次，他总觉得有些问题。 在之前的几次通知当中，祭祀的信息都明确提到了虫群正在内部肆虐，不确定下一个目标在哪，逃离是唯一的可行方案。 但突然间，祭祀又说外面也有虫群，必须等待进一步通知，这种相互矛盾的讯息绝对不可信。 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但给他们发送信息的祭祀，很可能已经去世了，灰烬王庭，也很有可能已经被攻破了…… 现在，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就只剩下这群奴隶了。 “往西北方向走。” 沉默半晌的祭祀突然开口，让沉浸在盘算当中的农场主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阿罕卡拉帝国在正北方，西北那边是秩序国度，咱们过去绝对会被打死……” “相信我，去秩序那边。” “不是，祭祀大人，虽然您位阶比我高那么一点，但奴隶行当您可不如我了解的深，往北才能……” 正当他们说话的时候，正北方突然传来一阵啼鸣声，天空中出现了一片绿色的乌云，看起来像是无数聚集起来的鸟类。 很快，那片“乌云”便接近了他们，许多身穿黑色铠甲的缚光者士兵迅速坠地，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一名背生四翼的高阶缚光者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拔出武器，近乎威胁般向农场主发问：“虫群在哪？！” 第324章伏击 “报告大人……它们就在灰烬之地内，到处都是，连我们的农场都被……” 那名农场主顿时卑躬屈膝起来，向缚光者恳求着宽恕，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虽然假得要命，但足以表达他们的态度。 背生四翼的缚光者顿时放下了手中的长剑，那群跟随在他身后不断盘旋的缚光者士兵也都将目光投向更远处。 “确实如你所说……这些卑劣的虫豸到处都是！” 农场主感觉这名缚光者的情绪有些不对，赶忙扭头朝他们注意的方向看去…… 原本贫瘠的沙漠当中，赫然出现了一片茂密的“黑色丛林”，无数细长且茂盛的扭曲节肢从地面以下生长而出，向外喷涂着黑色的菌毯。 那些菌毯一但沾染到地面，更多的黑色节肢就会从中生长而出，继续扩大菌毯的范围。 那片黑色的丛林就像是某种持续运转的播种机，疯狂不断侵吞那些原本属于灰烬之地的国土。 “缚光者战士们！我们伟大的哈兰尔国王即将抵达战场，让祂为我们的完美与胜利感到骄傲吧！！” 天空中原本如乌鸦般黢黑的缚光者军团突然间变得无比璀璨，身体之上散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辉。 此时此刻，他们宛如由秩序而诞生的神圣战士，从天而降，向那片充满黑色菌毯的虫巢冲锋而去！ 刹那间，缚光者俯冲时所散发而出的空气摩擦声震耳欲聋，比任何巨兽的咆哮声都要更为令人生畏。 就当这群冲锋而来的士兵距离地面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他们突然全体张开翅膀，瞬间减速，停在了半空中。 当他们停下时，这些缚光者背后的光芒居然同时流窜而出，在接近地面的位置凝聚成了一尊光铸魔像，足有三十米高。 那将近十多层楼高的巨大魔像在地面之上盘坐，通体闪烁着那冰冷的微光，无数哀嚎的灵魂在其掌心凝聚，化作一柄比它身体还要更长的巨剑！ “愿吾王哈兰尔照耀世间！！” “轰！！！” 巨剑横空砸落，将那片被菌毯污染的沙土砸出一片巨大的凹坑，振飞的沙尘伴随着黑色的菌体斑块，在空中弥漫…… 除了这一支数百人组成的先锋队，其余的缚光者士兵迅速跟上，形成了更多微光巨像，在国境线周遭完成布控。 而后，剩余的缚光者就像鸟儿归巢般，迅速在巨像身后洁净的土地内扎营，将各种以微光为核心运转的机械布置开来。 那些机械造物迅速开始挖掘土地、构筑堡垒，还建造了许多临时战壕与尖塔，甚至连光能屏障都在第一时间建筑完成。 和之前的城防军不同，这支军队的人数几乎是他们的十倍，所拥有的战斗素养和军事装备也更为完善，防御工事的建筑速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仅仅过了十分钟，缚光者军队最为基础的巡逻尖塔以及光能屏障就已经搭建完毕了，更多的士兵正从远方源源不断的涌来。 “司康统领，敌人并未出现，那些怪异之物在受到攻击后就彻底消失了。” 另外一名背生四翼的缚光者向那名站在最高瞭望塔上的首领进行着汇报，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位四翼缚光者。 “维持巨像，十分钟一次倒班，谨防敌人出现。” “是！” 一同被请上尖塔顶端的，还有那群没能离开的农场车队，他们的奴隶已经被全数扣押，人也被软禁到了军队之中。 其中那名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祭祀特地被请到了司康身边，与他一同观摩战场的变化。 “敢问祭祀先生，灰烬之主的军队何时能够参战？” “我们不参战，只做生意。” 司康轻蔑的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灰烬之灵的鄙视。 “本就是商业小国，还做的是奴隶买卖，要不是你们讨得那几个混蛋欢心，早就灭国了。” 祭祀没有说话，灰烬火烛甚至都没有摇摆，恍若已然入定。 “也不知道你们还和哪些混蛋国家有染，不过终归只是下流，走不上正路，要我看，你们连那些虫子都不如！” “没错，我们是不如那些虫子，但您也差不多。” 祭祀说完这一句话后，居然抬起了手掌，指向自己的脑袋，用尽全身力气刺了下去！ “噗通。” 死尸倒地，躺在尖塔地面，非常的突然。 司康愣了一下，然后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周遭的那些心腹也跟着一起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见过胆小的，也没见过这么胆小的，我也没说要对他怎么样，结果这就自杀了？” 一众缚光者在欢笑当中望向战场，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他们所想的发展，敌人畏缩，己方稳步推进，只等帝王巡视之时邀功即可。 就在他们正在谈笑之时，准备前来清理尸体的缚光者突然发现，失去的灰烬祭祀居然动了一下。 但他不敢去打扰那些军官们的闲聊，于是只得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具尸体，用剑轻轻扒拉了一下。 “嗤……” 一股青色的烟雾突然从祭祀的尸体中窜出，转瞬间便进入了那名缚光者的鼻腔内。 “啊！” 这一下将他吓得顿时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怎么回事！” “乱叫什么？！” “死人你也怕！蠢货！” 那些跟在司康身边的军官顿时为打扰了领导而发怒，转头怒斥那名士兵。 原本坐在地上的士兵还胆战心惊的准备为自己辩驳，结果还没等他张嘴，一团荆棘就先一步从他的嘴中生长而出…… 第325章荆棘花园 在荆棘生长而出的瞬间，那名士兵的身体顿时散发出比刚才还要耀眼的光芒，他的皮肤像是被融化的钢铁，逐渐开裂…… “光能护盾！快！” “砰！” 那名士兵的尸体化作了一朵冲天而起的尘埃云，播撒出大量青绿色的粉尘。 这些青绿色的粉尘一但沾染到任何富含微光的东西，就会迅速开始生长，化作更多的荆棘，大肆吞噬微光。 “他妈的虫子，什么时候……” 意识到出问题的司康，立马开始集结部队，用光能武器与荆棘相抗衡。 相比于遇到敌袭就会慌乱的城防军，这些缚光者士兵要镇定的多。 这种镇定不仅来自于久经沙场的磨炼，更源于他们手中的武器，只有绝对的火力优势才是面对一切危险的勇气。 拥有全自动武器的他们，在面对那些用牙齿和长剑战斗的家伙时，就像是真正的天神降世。 由于那场针对缚光者的城池攻防战结束的太快，这些缚光者并不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水平。 他们天真的认为，这群虫子只是一群通过数量和甲壳来进攻的低等种族。 于是，在面对荆棘时，司康想当然的认为，只要进行火力压制，就能将那些荆棘碾碎。 “全队纵列，自由穿插，向敌人开火！！” 一时间，整个阵地内都充满了闪耀的微光子弹，那些能量射弹迅速将荆棘的枝条碾碎，散作满天齑粉。 但很快，被碾碎的荆棘吸收了那些微光射弹留下的灵魂残余，以比刚才还要恐怖十几倍的速度猛然爆发！ 整座阵地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就彻底沦为一片绿色地狱，从光能护盾之外根本无法看到内部发生了什么。 “停止射击！支起临时壁障！” 感受到压力的司康选择暂且退守，毕竟自己这边的大军还没有真正到场，自己这仅仅三万多人的先锋队不应该为此而受损。 以钢铁和纤维材料构成的屏障迅速被支起，暂时将不断生长的荆棘阻挡在外，让缚光者军团得以片刻的喘息。 就在司康准备尝试利用别的方式进行突围时，在外界驻扎的巨像方向突然爆发出了激烈的战斗声。 就在刚才荆棘爆发之时，负责操控巨像的缚光者军队选择了进行驰援，想要控制着巨像去破除荆棘。 但还没等它们行走几米，刚才那未被清除干净的菌毯突然就像是洪水一般从地下涌出，迅速将巨像们身边的地面彻底淹没。 “呲！……” 一群从菌毯当中生长而出的虫族生物迅速爬出，奋力奔向巨像身旁，然后猛然炸裂！ 绿色的粉尘和刚才那阵爆炸所创造的粉尘完全相同，就是荆棘的孢子，对于微光有着强大的侵蚀效果。 很快，那些巨像就被荆棘所侵蚀，扭曲的植物根须在它们的外壳上疯狂增殖，近乎水泵一般抽取着那些缚光者着的微光能量。 当那些维持巨像的缚光者想要解除自己的形态，却发现巨像已然失控，大部分的微光通路都被荆棘反向控制，完全无法撤除。 “我们怎么会……” “不！放我们出去！” “微光背叛了我们！！” 那些士兵就像是一炉煤炭，持续燃烧着自己的生命，被迫为无法挣脱的巨像进行供能，直至完全燃尽。 被侵蚀的光能巨像已然化身荆棘巨像，以比刚才更为疯狂的势头冲向自己的营地。 在营地内部尝试用物理手段解决荆棘的缚光者们刚找到了些许门路，正在贴近荆棘边缘进行尝试。 下一秒，他们就听到了地面震颤时发出的轰隆声…… “怎么回事？敌方攻击？” “不清楚，这该死的植物将视线全都遮住了！” “我看到了……是巨像！巨像倒下来啦！！” 第一只赶到营地附近的巨像采用了非常极端的进攻方式，如同堆金山倒玉柱般向营地猛然砸下，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作为进攻的武器。 基本没有什么支撑能力的荆棘帷幕迅速倒塌，与巨像的身躯一同砸落，化作了刺穿缚光者士兵身躯的第一把利刃！ “光能护盾和剩余支撑挡板，全都给我撑住！剩余人员快速后撤！！”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没有用处。 被缚光者撑起来的光能屏障仅仅撑了一秒就轰然破碎，那座临时搭建的物理防御屏障也被彻底压弯，眼看就要倒塌在地。 拼命后撤的缚光者军队硬是拼着被荆棘刺穿的伤害，生生冲出那座帷幕之外。 “我们阵亡了多少人！” “不清楚……司康大人……” “继续前进，通知后援……” 司康的指挥术语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令他绝望的一幕…… 十几只巨人已经挡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身体上挂满了已经被抽干的缚光者尸骨，像是转为猎杀缚光者而诞生的死神。 而在他们身边，一群散发着绿色光辉的幽魂正疯狂飞舞，在天空中逐渐形成一场风暴…… 看到如此场景，司康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指甲都扣入了掌心。 在极大压力的促使下，司康下达了最为残酷的命令。 “缚光者士兵们！注入光能！将它们炸碎！！” 第326章勇气不值得怜悯 “为了哈兰尔！为了缚光者氏族！” 剩余的士兵很快就分成十人一组的小纵队，将他们所拥有的微光全部聚集在同一个人身上，让那名缚光者完全过载。 过载后的缚光者身体严重变形，整个人膨胀到近乎球形，皮肤开裂，无数炽热的光能在向外喷吐…… 他们的翅膀迅速扩展，变得比平时还要更大、更薄，直到变得像是飞蛾的昆虫肢体为止。 此刻的那些缚光者，俨然已经脱离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模样，变得和他们所唾弃的虫豸一般无二。 当这些缚光者的微光抵达最大时，他们的身体内甚至传出了怨魂的悲鸣，诅咒着他们的生命，催促其赶紧去死。 在怨魂的嘶吼声中，大批缚光者冲天而去，直奔那群阻拦在他们身前的巨人冲去。 “哈兰尔！荣耀！” 这群疯子一般的士兵想要用自己的死亡来为军队打开一线生机。 但还没等他们迎来自己荣耀的死亡，就看见那些巨人的体内迅速钻出上千个绿色光团，迎面向他们飞来！ 那些绿色光团所蕴含的能量让缚光者们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但还来不及寻找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究竟来自于何方，那些光团便瞬息而至！ “奴役者！去死！！” “为了巫族之魂！” “英灵们！冲锋！！” 那些光团是被荆棘巨人从大量微光中解离出来的怨魂，它们来自于被缚光者击败并奴役的各种族裔，每一个都充满愤怒。 它们就像是轰击导弹的防空系统，精准命中了每一只企图靠近荆棘巨人的缚光者，让他们体内的微光产生爆炸。 “轰轰轰轰！……” 一时间，空中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绿色的爆裂光辉也极为耀眼，让缚光者军团完全无法前进。 当最后一名过载的缚光者死亡后，那一片区域充满了飘散在空中的微光，呈现出雪花的状态，缓缓向下飘落。 那些荆棘巨人也彻底吸干了自己身上挂着的缚光者，开始缓缓崩塌，将荆棘的根系扎入土壤。 原本司康指挥官以为敌人的攻势被自爆的缚光者们所化解，内心之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准备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所有军队，开——”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些巨人的尸骸上就出现了之前那类似节肢的黑色植物，缓缓向外喷吐菌毯泥浆。 那些泥浆与空中的微光接触的瞬间便发生了异变，开始迅速坍缩、凝聚，并形成一种具有极高能量水平的液体。 司康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立马下令：“向天空飞行，高度爬升至三百米再停下！” “嗡！……” 司康听到这声嗡鸣，心中顿感绝望，之前那些荆棘牢笼，他能说以命换路，牺牲几百人换得部队生存。 但现在，敌人是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了…… 所有的荆棘牢笼在那一瞬间崩毁，被一片黑色的扭曲光波所替代，这些光波似乎将外界与此地相互分离，任何能量都无法穿透。 随着那些微光在地面上越撒越多，扭曲光芒的浓度就越来越强，在十几秒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片纯粹的黑暗。 “咚！嗡……” 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在每一名仍旧存活的缚光者身上出现，仿佛有某个存在正凝视着他们，让他们低下骄傲的头颅。 “不要屈服，缚光者！你们的羽翼只为胜利而生！” 司康企图让那些士兵死的有些尊严，但他并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尊严陪葬。 第一个下跪的缚光者出现了。 他将自己的双翼与整个身体都低低垂下，向那片黑暗跪拜，祈求得到那名虫族统治者的宽恕。 当他颤抖着跪下的一瞬间，一股黑暗便从他的额头开始蔓延，转瞬间便将他吞噬，拖入黑暗之下的空间。 在他离开后，无垠的黑暗帷幕当中居然出现了一丝星点，仿佛在肯定着他的弃暗投明。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更多的缚光者很快便无法支撑下去，直接跪倒在地，献上了自己的虔诚。 最终，整个场地内，只剩下司康和四十几名亲卫还依然站着，高昂着头颅，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此时的黑暗帷幕当中，已然满是星空的光辉，许多庞大的虫族单位正从中漫步而出，似乎对这些缚光者的存在并不在意。 “不投降，是为了什么？” 一个身穿鳞甲的人类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以一种非常闲适的语气与他们搭话。 那些缚光者本能的想要发动攻击，却发现自己体内的微光居然完全被压制住了，根本不受他们控制。 “我很欣赏你们的勇气，但在战争中，勇气并不配得到怜悯，希望以你们为蓝本诞生而出的虫族，能够吞噬更多微光。” 在那名人类身影消失的瞬间，所有缚光者都感觉自己的脊椎一凉，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327章碾碎他们！ “样本已收容完毕，正在提取信息，稍后我会把他们脑袋里的第一手资讯传递给你。” “很好，克隆技术的研究暂且搁置，全力集中于对于微光科技的破解，加强前线防御构筑！” “命令已经转达，新型构造虫正在开启工作！” 地面上那些充斥着微光能量的荆棘开始浓缩，将力量聚集在一颗颗细小的果实当中，等待虫族生物前来收集。 一些刚刚被研究出来的构造虫迅速聚集在荆棘周围，身长只有一厘米大小的它们在吃下能量聚集物后，全都开始快速生长…… 然后，这些小虫就张开翅膀，向着预定的方向飞去，在飞行的过程中越长越大，直到翅膀无法承载它们身体的重量为止。 摔落在地的构造虫就像是一个既定的建筑模块，将自己的身体拉长，直到变成巨大砖块的形状才彻底死亡。 它死亡后留下的物质就是硬度与韧性俱佳的建筑材料，甚至还有非常好的微光导性，基本不用担心微光武器造成的能量冲击。 程绪故意安排虫群以这种材料开始建筑，并将整个营地外观布置的和缚光者一模一样，充满了挑衅意味。 虽然程绪没指望缚光者就此上当，但多少也能让缚光者心中的怒火燃起几分。 “我的「情绪控制」应该已经可以转嫁给分身了，荆棘会在情绪密布的土壤上萌发，只要时机合适，缚光者一族就会陷入荆棘瘟疫当中。” 由于前几次缚光者都在地下布置了各种设施，程绪决定在地下构建出一套完整的虫群生产线，并且将它与深渊相连，保证两界的虫群足以相互照应。 随着更多缚光者的基因被解密，新诞生的虫族生物都生长着类似羽翼的翅膀，浑身闪烁着类似微光的能量光晕。 这些能量并非是真正的微光，含量也非常少，但已经足够引起那些缚光者的注意，扰乱他们的攻击计划。 而更多以吞噬微光为主要进攻手段的虫族士兵也开始从虫卵当中破壳而出，飞上地面，在荆棘铺设的丛林中蛰伏起来。 就在程绪的虫群迅速修建这片桥头堡的时候，缚光者的正式军队已然抵达。 天空之中的灰色云层被深黑的色泽所晕染，每一寸角落都布满了张着黑色羽翼的缚光者，从眼前直到地平线的远端，看不到任何阙漏中的天空。 在那天穹之下的区域，还有一批身穿血红色铠甲的缚光者，他们飞在半空当中，队列十分整齐，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弯曲的长戟。 而地面上也不再是空无一人，这次居然挤满了身穿墨绿色铠甲的缚光者，各种冷兵器时代的作战武器应有尽有。 这些缚光者大致分为三批，分别由三个不同种群的将军所带领，各自擅长的战斗类型也有所区别。 天空中的那些是最高等级的缚光者，和之前的城防军，刚刚被程绪灭杀的先锋队一样，都是拥有微光科技的上位者。 他们所拥有的攻击方式已然接近现代战争，威胁非常大，但总人数最少。 中层的那些缚光者，则是附属国的缚光者，很少能接触到除食用外的冗余微光，能够飞行，但并不会使用任何科技。 下层在地面上行进的那些缚光者，则是双翼被斩断的罪人，他们没有享受微光的权利，只是低等的炮灰和奴仆。 当这支军队抵达程绪的堡垒附近时，他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怨气袭来。 这种气息并非来自于最上层的憎恨熔炉，也并非是中层所吸食的微光祝福，而来自于那群数量最多，装备最差的奴隶兵。 “这群缚光者，没想到对待自己人也这么残酷……” 在发现程绪的桥头堡后，缚光者军团浩浩荡荡的在周边展开阵势，瞄准了虫族聚集的区域，全都举起了自己的武器。 那群怨恨四起的奴隶兵也开始在地面上展开古老的“盾墙方阵”，举着铁刺头都已经弯折的长枪，有气无力的等待着死亡降临。 一架黑色的王座突然从军队当中飞出，四十多名身穿金甲，背生六翼的高级缚光者护卫在王座旁边，等待着什么人。 几秒钟后，一个比普通缚光者高一倍还多的巨大缚光者从王座上站起，抖擞着背后的八翼，居高临下的望向虫族桥头堡。 “投降？还是死亡！” 他那有微光科技加持的声音迅速扩散，笼罩了整片桥头堡，每一个虫族生物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名帝王哈兰尔十分高傲的等待着敌人的反应，无论投降与否，他都需要看到自己的荣耀震慑住对方的那一幕。 结果桥头堡内的虫群生物并没有半点为之所动，依旧按部就班的干着自己的事，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宣言。 这让帝王哈兰尔十分恼怒，越看这群虫子心里越不爽，最后干脆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发出一声怒吼！ “锵！” 所有高等缚光者都拔出自己那挂在腰间的礼仪佩剑，整片天空顿时迎来一阵清脆的剑鸣。 “所有缚光者军队！碾碎他们！！” 第328章反叛前兆 “地面防御基础已构建完成，针对缚光者的虫族战士正在集结，我们已经准备好撕下他们的翅膀了！” 以高等缚光者基因培育而出的第一代缚光虫首领向程绪发出了讯息，表达着自己对战斗的渴求。 “别急，我们不仅要获取胜利，更要以最为高效的战斗方式取胜，等待那些缚光者自己露出破绽。” “是……” 缚光虫首领抖动着自己充满光芒的昆虫鳞翅，向外播撒泛着幽魂光泽的深绿色鳞粉，引得一众缚光虫士兵纷纷效仿。 很快，敌人的第一波攻击就降临到了程绪的防御工事附近。 攻击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天空中那些缚光者的光能武器轰炸，其次就是中层缚光者的动能武器，以及一部分奴隶兵的投石机冲砸。 负责防护营地的护盾正是由缚光者自己的科技改造而来，程绪只是利用虫群篡改了护盾的所属方，并没有做多少增强。 它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阻挡非微光攻击，对于所有富含微光的东西都不加任何阻拦，因此，那批微光炸弹毫无阻碍的就穿过了护盾，于地面爆炸。 大量以骨骼和几丁质制作而出的诱饵型房屋被轰炸击碎，在地面散落，场面看起来非常壮观。 程绪甚至还安排了几十只工兵虫对天空发出了嘶吼，然后又缩回地面以下，留了十几个非常明显的孔洞出来，等待缚光者们靠近。 天空中的缚光者帝王哈兰尔对于自己这份轰炸的效果非常满意，陶醉的摇晃着身体，接过侍女递来的杯子，痛饮起来。 他这次出行并非是为了什么战争目的，也并非是为了彰显国威之类的宏大原因，单纯是准备出来找个乐子，打打猎。 没错，狩猎低等生命，一直以来就是缚光者们的乐趣。 看着那些只会用利齿与趾爪攻击的低等生物被微光爆炸撕裂，能够给缚光者们带来极大的愉悦体验。 而这次出巡的途中，哈兰尔听说自己手下正在筹备一座花园都市，但是被异族虫群所侵占，当场改道，准备攻杀虫族。 结果自己的先锋队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惨遭覆灭，气上心头的哈兰尔准备用更强大的火力碾压虫族，彻底将它们剿灭。 心高气傲的他，始终都不愿意相信缚光者会输给低等种族，自己的先锋队一定是惨遭偷袭才会死亡。 当虫族在轰炸面前四散奔逃时，并不怎么熟悉带兵打仗的哈兰尔立马感觉自己的优越感爆棚，立马下令追击虫族。 “去！把那群虫子从土地里面翻出来！我要让它们好好感受一下太阳的温度！” 一名身负六翼的缚光者面露难色，靠近哈兰尔身边，向他低声说道： “我的王……此次出巡，我们的弹药已经快要耗尽了，还请先行建立堡垒，待陀维科将军的补给抵达再——” “你是觉得本王会被那群虫豸击败吗？！你身为一军将领，怎能如此软弱！和我父王征战沙场那些年的锐气都哪去了？！” 哈兰尔劈头盖脸的将那名年岁看起来已经不小的老将一顿骂，还将手中的酒杯扔到了他脸上，褐色的酒液在老将的脸上留下一片污痕。 “不，陛下……我并非畏惧，也并非蔑视我族，但先锋司康的能力我还是很清楚的，他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杀死……” “柯兰！原本我以为你是四大将军里最有能力的那一个，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怯懦，早知道本王绝不会带你出来巡猎！” 他们的争吵全都被程绪看在眼里，连接有神经网络的虫族生物早已渗透到了他们的军队之中，像是窃听器一般偷听着他们的行动部署命令。 被逼无奈的老将柯兰只得下令，让那群奴隶兵先行出发，向虫族阵地进发。 得到命令的奴隶兵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胆敢反抗的话，刚刚那些微光炸弹就会落到他们头上。 毕竟这位帝王哈兰尔的脾气那是一等一的喜怒无常，死在他手底下的奴隶数量极为庞大。 “老皇帝哈拉塔恩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孩子……” “据说他当年唤起微光之时，吸取了过量的混沌，这才导致情绪喜怒无常。” “屁，我看就是惯的，这群尸位素餐的混蛋一个个都是这样！” “那你有什么办法，你难不成还能反了？翅膀都被人剪了，微光也没有，你能翻起什么浪来……” “唉……” 诸如此类的话语都被程绪收入耳中，特别是在将军下令奴隶军推进时，这种声音逐渐增多，但都只是停留在口头，谁也没敢付诸行动。 “引爆情绪……这曾经是我最擅长的攻击手段，看来现在务必要再复刻一次了。” 程绪感知着自己的力量，模仿神明的姿态，将那些能够引起情绪反应的权柄分散出去，大量位于前线地面附近的工兵虫全都开始了二次蜕变…… “前进！不受赐福的奴隶们！！” 中层的那群缚光者就像是监工一样，疯狂鞭策着那群奴隶，时不时还落下一些嘲笑的话语。 “他妈的，这群家伙怎么这么贱，有种你们下来自己打！” “就是，一群当狗的玩意，给那群高等缚光者舔脚趾头都愿意！” “忍不了了，我再也不忍了！！” 一名情绪异常激动的奴隶兵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弓弩，对准天上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缚光者，狠狠扣下了悬刀！ 第329章反叛者 “砰！嗤……” 带着怨气与怒火的弩箭直接冲上天空，以远超该器械正常水平的速度撞上了一名中层缚光者士兵！ 弩箭的尖端直接刺穿了那名士兵的翅膀，在他的头顶猛然炸开！ 大量青色的光晕迅速扩散，将那名士兵周遭的几百名缚光者全部沾染。 “天杀的奴仆！你们这群畜生，真是活腻歪了！” 被青色光辉沾染后的缚光者士兵恍如发狂，对自己脚下那些奴隶士兵展开了还击，用投矛与弓弩向下发射各种投掷物武器。 程绪那批已经部署完成的实验性部队所等待的就是这一刻，那些生长着类人半身的蜕变工兵虫全都张开双臂，做出祈祷的姿势，呼唤程绪的名字。 “荆棘……” 程绪将自己的力量分化成上万份，全部注入那些祈祷的虫族生物当中，让他们的身体开始散发难以形容的绿色光晕。 这种光晕并非是某种可见的光波，更像是一种基于心理暗示所存在的“影响”，所有能够感知到绿光存在的个体，全都会受到强大的心理影响。 这种心理影响源于荆棘，但又超脱于荆棘本身，它能够激发出任何一个生物体内心最深处的混沌，迫使他们发狂。 在战场上，距离这些新生虫族最近的，就是那群积怨已久的奴隶缚光者，他们的怒火都在一瞬间被彻底点燃！ “反了！今天就跟他们反了！” “这群混蛋霸占了我的家，还抢了我的老婆……我要跟你们拼命！！” “杀杀杀杀！” 众多奴隶兵开始用那些质量堪忧的冷兵器进行反击，但都没有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 一开始，中层的缚光者士兵就当是在看笑话，一边用精良的金铁装甲抵挡弩箭，一边用更强大的武器进行还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这些奴隶兵的战斗力居然正在增长，他们射出的箭矢和铁弹被绿色的光辉所笼罩，变得强大无比，完全超越了材料应有的极限！ 而那些武器在造成杀伤后，还会爆炸出绿色的闪光，让中层士兵们的怒火也被进一步点燃，大量本应投入对敌战斗的武器朝着自己的同胞就扔了下去…… 局势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就变得极其混乱，就连远在高空的缚光者军队都注意到了问题。 “报告！” 正享受着美酒的哈兰尔突然一皱眉头，没好气的蹦出一个字：“说。” “我军……哗变……” “嗯？！” 哈兰尔从自己的王座上站起身，低头看向下面混乱的战场，满心恼怒。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军队是在和虫群战斗，没想到那群蠢货居然自己内讧了，中层的那些缚光者甚至还有些打不过奴隶兵的样子，太过丢人！ “轰炸！” “还请您三思啊，我们的弹药已经不够进行第二次轰炸了，如果这时虫族——” “啪！” 那名前来劝谏的老将军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从现在开始，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翅膀掰折了，扔到奴隶堆里！” 当天空中的那些高等缚光者向下聚集时，陷入苦战的中层缚光者顿时感觉士气大振，他们觉得，这一定是来援助自己的部队。 “加油，顶住！兄弟们！那群混账奴隶的日子到头了！” “伟大的哈兰尔！赞美缚光者之王！” “哈哈，天兵降临，我看你们这些没翅膀的混蛋怎么叫！” “轰轰轰轰！！” 当第一轮爆炸声响过后，这些声音就全部消失了。 大量压缩微光在军队当中炸开，所有正在战斗的缚光者都成为了被轰炸的目标，根本没有半点怜悯，完全一视同仁。 在第一轮轰炸过后，所有的中下层缚光者都降落到了地面之上，在缭绕的冗余微光中惶恐的张望着天穹。 他们不解，为什么上层的缚光者要对他们进行攻击，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同是缚光者的他们。 原因很简单，那群高等缚光者从一开始就没把他们当人看。 无论是中层的普通缚光者，还是下层的奴隶，他们在高等贵族眼中从来都只是货币而已。 “轰轰轰轰！……” 由远及近的轰炸声逐渐扫过整片战场，那些缚光者只能抱头蹲防，用自己引以为傲的双翼遮挡头部，艰难的求得生存。 有些人没有躲避，而是选择了祈祷，请求得到宽恕，而有些人则选择还击，将自己的愤怒向天空还以箭矢…… 但他们都无一例外被炸成了碎块，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光能残余。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生来就是奴隶…… 为什么…… 为什么这群混蛋能将炸弹扔在我们头顶！ 为什么！？ 凭什么！！ 那些因为轰炸而死的灵魂在虫群的诱导下缓缓聚拢，形成一团强烈且绚丽的幽蓝色烈焰，缓缓浮空而起…… 而仍旧还活着的那些缚光者就像是看到了神明一般，低头跪拜，奉上了自己的愤怒与痛苦，彻底融入其中。 他们的血与骨被重新融合，他们的灵魂与怒火在烈焰当中充当燃料，再加上程绪所给予的力量，一座诡异至极的巨大尖塔拔地而起！ 蓝色的烈焰环绕着一枚巨大的血骨眼眸，在尖塔弯曲的顶端飘荡，无数新生的荆棘从地面以下钻出，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恨，向天空发起了咆哮！！ 第330章傲慢的代价 大量已然死亡的缚光者奴隶再度以幽魂的形态从烈焰之中诞生，浑身上下散发而出的怨气近乎化作实质。 那些亡魂诞生的一瞬间，它们就如同导弹般直冲云霄，向着那些曾经对他们痛下杀手的“同胞”实施复仇！ “吾主！那群虫豸发起了进攻！” “还击啊！这还用问我吗？蠢货！” “可是，伟大的哈兰尔，我们的弹药有些不足了……” 哈兰尔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那名将领的话语就像是在狠狠抽他的脸。 “你的意思是说，本王的战略有问题？是本王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那名将领立马就低下了头，四翼不断颤抖着，生怕自己和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一样，地位从此被一撸到底。 “我不管那群虫子在干什么，战斗失败就是因为你们不够勇猛！我告——” “轰！！” 一道蓝绿相间的烈焰直接冲破了高等缚光者军团的防御，冲到了哈兰尔的王座之前。 虽然那承载着烈焰的灵魂已然快要燃烧殆尽，但他依旧愤怒，依旧渴望复仇。 “是他！卑鄙的哈兰尔！贪婪的继任者，我们都因他而死，你们也迟早一样！！” 留下这句话语后，那灵魂就彻底化作了虚影，在哈兰尔面前消散。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继续战斗！” “轰！！……轰！！” 更多的爆炸声随即而至，就像是几分钟前那场大轰炸的重演。 完全无视微光武器攻击的灵魂不断的从可悲之人的躯体中诞生，向它们所怨恨的那些贵族宣泄着复仇的怒火。 自诩正义的高等缚光者很快就出现了伤亡，他们的护盾技术完全无法抵挡烈焰之中所蕴含的情绪爆发，只要沾染，就会被荆棘从内部吞噬。 “吾王哈兰尔！下令吧！我们需要撤退……” “不！你们这群蠢货！撤退只会损害我们缚光者一族的威名！” 哈兰尔似乎是喝醉了，那杯酒让他的大脑有些不太清醒，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天下无敌的缚光者之王。 “我们怎能被这等低级生物所打败，他们应当是缚光者脚下的基石，是奴仆里的贱种！不应该——” 一对明显不属于缚光者的虫翅突然出现在了缚光者军团的正上方，充斥着比他们还要正宗的微光能量，正发出类似蜜蜂的嗡鸣。 哈兰尔抬头望向那片云雾，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微光……为什么你们会被微光所青睐！” 一大批早已在云层当中隐匿多时的缚光虫群缓缓现身，它们那充斥着微光的绿色复眼当中满是对猎物的渴望。 “吞掉他们！” 得到指令的缚光虫族就像是发现敌人的黄蜂，瞬间一拥而上，以将近缚光者军团五倍的兵力将他们完全包围！ 在完成包围之后，前排缚光虫的外壳迅速生长出大量的实体荆棘，化作专门针对微光武器的铠甲，让它们在近身搏斗中拥有了绝对的优势。 而那些位于后排的缚光虫则生长出荆棘发射管道，将充满孢子与尖刺的荆棘当做弹药射向那群缚光者。 过分依赖微光科技的他们和之前的先遣队一样，在火力被严重削弱后，就完全成为了待宰的羔羊，甚至连逃跑都没有可能。 每一名高等缚光者都受不了这种屈辱，自己引以为傲的能量武器对敌人竟然完全失效，而敌人发射的“原始武器”却能直接穿透他们的护盾与身体……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陷入了绝望，疯狂的向内收缩阵型，生怕下一个被刺穿的就是自己。 “混蛋虫子！有种你们过来！堂堂正正的和我们来一场决斗！！” 老将军知道这已经是个必死的局，但他还是想要将这个不争气的皇帝保下来。 他舍身前冲，直接前往距离虫群最近的地方，发出了挑战。 他原本以为，像虫族这种好勇斗狠的种族，只要听到挑战宣言，就会轻蔑的应战，那样就足以他为自己的皇帝陛下争取时间了。 但很可惜，这些缚光者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蜂巢思维生物，也没有见过如此不疾不徐的虫群军队…… 那些缚光虫族并没有像他预想中的一样发动进攻，而是依旧组成牢笼一般的阵型，不断的向缚光者军队中发射荆棘投射物。 “来啊！虫族的首领！你就是躲在后面的懦夫吗？出来和我单挑！” 回答他的只有虫翼拍打的嗡鸣声，以及几枚长满锋锐倒钩的荆棘。 勉强躲过袭击后，他退回了缚光者军队的方阵当中，此时的他们俨然已经回到了上个时代，只能用覆盖面积更大的金属片来充当盾牌，以防御荆棘的袭击。 “吾王，我们只能向下了……” 缚光者周遭的区域并非全都是缚光虫群，下方原本充满幽灵烈焰的地方特意被程绪空了出来，那座充满复仇渴望的高塔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自从差点被一根荆棘刺穿脑袋，哈兰尔的酒就已经醒了一半，此刻的他终于变回了那个被宠坏了的小王子，又笨又蠢。 “快逃……怎么都可以……” “全军将士，向上举盾，方阵下移，保护吾王安全！！” 在所有缚光者开始向下撤退的时候，虫族军队就加大了进攻力度，比刚才多三四倍的荆棘抛射而下，逼迫着那些缚光者加快了移动的速度。 当天空中的那些荆棘逐渐失去准头时，缚光者军团的剩余幸存者都松了一口气，那些虫群不知为何没有追上来。 “我……我活下来了吗？” 哈兰尔扶着自己的脑袋，惊恐的询问老将军，与刚才那个颐指气使的家伙判若两人。 “现在我们应该暂时安全了，不知为何，那些虫子失去了目标，但我们应该警——” 老将军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一凉，低头看去，发现胸前的铠甲已然被彻底染红，鲜血汩汩而下。 而那柄刺穿他身体的利刃，并非来自虫群，而是来自他的身后。 握着利刃的，正是一名缚光者士兵！ 第331章将杀 “你们这群叛徒！” 这句话并非出自老将军之口，而是来自于那名出手袭击他的缚光者士兵。 那名缚光者眼睛通红，整张脸的肌肉全部紧绷，拉扯出十分明显的青筋，就像是疯魔了一样。 “嗤！” 那名士兵突然拔出自己的另外一柄武器，又给自己的胸口来了一刀，比刺向老将军的那一刀还要用力。 “哈哈……汩汩……我也是叛徒……” 随着他口中喷洒的血沫飞溅，那名士兵彻底死亡。 失血过多的老将军也支撑不住，跪倒在了地上，脸色极为苍白。 “吾王……快走……这地方不对——” 老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幻象…… 无数黑色的身影在一片星空的倒影中站立，全都双手合十，在向某个无法察觉的存在祈祷。 几秒钟后，一个身披绿色长袍的男人发现了他，径直走道他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我们在向这个宇宙的未来祈祷，你也要一起来吗？” “宇宙的未来……是什么？” “永恒不灭的死寂。” “那你们在祈祷什么？” “祈祷叛离死亡的生命们能够回归寂静，愿黑暗之主为他遮上双眼，让世界归于死亡的覆层，归于真正的王……” 老将军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更不明白他要去做什么，但是他的身体彻底脱离了掌控，完全自己动了起来！ 在现实当中，已然奄奄一息的老将军正被两名缚光者将领抬着继续向前，在幻象结束的那一刻，他的身体突然猛地一怔！ “归于……死亡！” 一块几丁质尖刺突然从他的手臂之上生长而出，直接贯穿了其中一名将领的脖颈，将他的脊椎骨也一并切碎，从另外一边穿了出来。 “你！……” 另外一人感知到了同伴的死亡，刚想甩脱将军的手，他就感觉的后背一凉…… 紧接着，一条如链锯般锋锐的巨大骨质尾针就从他的腹部穿膛而出，还带出了一节掺杂着内脏碎片的脊椎骨！ 在那名将领眼中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已经彻底变异的老将军张开将近半米长的嘴，将他的脑袋一口啃下…… “啊啊啊啊！” 就在附近的帝王哈兰尔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如胆小的老鼠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这是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要杀——” “敌人在我们之中！我们——” 哈兰尔的这一声惨叫就像是某个宴会的开餐铃，更多自缚光者体内诞生而出的节肢怪物开始从内部撕裂他们的阵型，一个接一个的屠杀那些幸存者…… 那些早已失去了武器和勇气的缚光者士兵只能发出尖叫，像是曾经被他们踏在脚下的低等种族一样，毫无反抗能力。 那些新生的怪物比正常的缚光者要高一倍，拥有四只肉膜结构的翅膀，还拥有着与荆棘性质类似的利爪与尖牙，对富含微光的造物有着极强的破坏能力。 不到两分钟时间，原本还剩下近千人的缚光者军团，就被屠杀到只剩二百人，满地都是被撕碎的肢体与血肉。 剩余的两百人围拢在帝王哈兰尔身边，举着早已经散架的武器，为自己挽尊。 他们之所以待在这里，倒不是因为“忠诚”或者“牺牲”，只是因为那些怪物似乎被下了什么命令，不会靠近哈兰尔身边，仅在周围徘徊。 “实验样本已经准备好了吗？很好，就在圈里，诶？我是不是忘了关闭公放频道了？” 一个十分随意的女性声音响起，然后又神秘消失，令那些处在生死关头的缚光者士兵都感到有些荒诞，就好像这是一出戏剧，而那个声音则是屏幕前的观众。 下一秒，那些还在准备迎接攻击的缚光者士兵就全部进入了空间裂隙，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等他们再度能够看到东西时，已然来到了深渊当中，数百个笼子将他们分装的非常完美。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一团白色的丝状物从虚空当中生成，编织出了一个身穿小熊睡衣的少女形象，略带困倦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哈……各位好，希望你们会喜欢我的解剖手法。” 在另外一边，失去了所有士兵的哈兰尔终于精神崩溃了。 在他出生以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大名鼎鼎的哈兰尔受到如此屈辱，哪怕是他那伟大的开国者父亲都没有打过他。 “哈哈哈！你们这群肮脏的东西，被本王的力量震慑到了吧！？” 哈兰尔指着那些环绕着他的节肢怪物，状若癫狂。 “本王即是哈兰尔，注定要踏入上等世界的缚光者！你们根本不了解本王的伟大！！” 哈兰尔张开了他那多到有些累赘的翅膀，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血统有多么纯正。 “瞻仰吧！你们这些低贱的垃圾，好好看看，什么才叫王！” “咔吧。”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哈兰尔背后出现，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直接捏碎了哈兰尔的喉咙，让他的笑声彻底堵死在了喉管当中。 哈兰尔顿时开始因为窒息而抽搐，翅膀与手脚疯狂乱甩，没有了任何一点为王的气质，活像一只即将被下锅垮炖的大鹅。 “士兵无法伤害到为王之人，只有王才能杀死王……之前杀死灰烬之主，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杀死哈兰尔的正是程绪本人，之前那些怪物也并非是不敢接近哈兰尔，而是根本无法靠近，规则之力束缚着它们的脚步，迫使它们站成了一圈。 “不知道杀死一国的王后，那个国度会发生什么……” 正当程绪思考之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极强的电能光弧，直接在程绪身边轰然炸开！ 在电弧出现的一瞬间，程绪就感觉到了十分的熟悉，再等电弧落下，那个身影更是令他有些感叹。 “哟，一段时间不见，你小子的成长进度简直神速啊，都开始研究上信仰和力量派生了……” 第332章赠与之物 赶到战场的并非是旁人，正是明里暗里都对程绪帮助极大的藤茄。 在程绪的感知当中，此刻的藤茄远比他在水牢中见到的那个样子更为强大。 如果说那时的藤茄是一道无可阻挡的雷霆，那么现在的它，就应该是一颗高悬天边的恒星。 那种超出理解的强大力量充满了纯粹的霸道与蛮横，让已然与深渊绑定的程绪都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敬畏。 “恭喜你！程绪选手，你是第一个杀死王的玩家，这份嘉奖你值得拥有！” 藤茄的话语突然变得极其规整，气质也收敛了许多，俨然一副正派天神的威严模样。 而后，充斥着电弧光辉的藤茄就缓缓靠近程绪，迈着宛如颁奖典礼般规矩的步伐，仿佛真的和程绪半点都不认识。 然而，程绪在藤茄刚踏出一步的时候，就在自己的意识当中侦测到了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 藤茄：「嗨！还记得我吧？」 程绪：「记得，管理者之一，藤茄」 藤茄明面上依旧保持着那庄严肃穆的样子，在空中构建出一副雷霆凝聚而出的颁奖台，私下里已经和程绪聊了起来。 藤茄：「老实说，我虽然是个管理者，但绝对算得上是你的老粉！从你第一天加入生存游戏以来，我就一直看好你！」 藤茄：「而且我一直压你赢，到现在为止，赚的钱已经抵得上我200多年的工资了，怎么说我也得回报你一下！」 程绪：「回报？」 藤茄：「没错！你现在正值发展进化的迷茫期，从身体到灵魂的过渡非常难以捉摸，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 藤茄：「当然，我这么帮你，只是为了后续赔率更高，让我赚更多的钱，没有别的意思！」 程绪：「其实我知道，你只是想和成长起来的我打一架」 藤茄顿时就愣住了，刚准备说些冠冕堂皇的词语来引出接下来的颁奖环节，结果就听到了程绪的爆炸性发言，差点当场宕机。 “生存游……呃……那个……” 藤茄：「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真的是私生子？不应该啊，灾劫老板怎么说也比我更强，生下来的孩子不至于从头再来啊……」 程绪：「只是有人比你更先一步下注罢了」 藤茄：「更先一步……难道说在我之前就有人联系你了！？谁能这么逆天？刺天茄？还是水茄？」 藤茄：「我知道了，一定是南茄老大，他每天神神秘秘的，原来是给你小子送功法了对吧？」 颁奖台上的藤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全身心都在另外一边，根本没工夫处理这无聊到爆的仪式。 “……总之啊，问题的关键就是找到关键的问题，分析数据的要点就在于要点数据分析……” 藤茄：「别告诉我是谁！我肯定能猜出来！」 程绪：「是颠茄」 藤茄：「哦！卧槽，布局这么深的吗！难怪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他！」 程绪：「其实我和他达成的交易也很简单，他也看上了我的成长速度，报酬就是等我成神后，与他正面对抗一次」 藤茄：「那他帮了你什么？我给双倍！先和我打！」 程绪：「他给了我查看管理群群聊内容的权限」 藤茄沉默了，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在群聊里面发了不少癫，现在看来，似乎人家本主啥都知道…… “……癫狂的世界，对，世界的本质就是癫狂，癫点好啊……” 藤茄：「你啥时候就能看到聊天记录了」 程绪：「水牢之后」 藤茄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丢人并没有丢的那么彻底。 “……行，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东西就是给你的奖品！” 藤茄掏出一枚充斥着复杂光辉的船钉，直接递给了程绪。 当程绪的指尖触碰船钉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包裹着的黑暗居然显现出非常抗拒的反应，似乎在畏惧着这枚船钉。 藤茄：「你等一下，我拿小号加你的聊天系统，一会儿再和你聊，现在我得回去了，正直播呢」 程绪：「费心了」 当程绪将那枚船钉用暗黑晶体包好，收入自己体内时，藤茄化作一道雷霆，直接劈开时间与空间的链接，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然后，程绪立马就收到了一个id名为「小行星带当零食」的好友申请，看这风格，应当是藤茄无误。 藤茄：「哈喽？能看得见吗？」 藤茄：「为了躲避那些八卦家伙的追踪，我现在位于时空夹缝当中，信号有点差」 程绪：「看到了」 藤茄：「那就好，我刚刚想和你谈谈条件来着，结果领导发话了，让我别墨迹」 程绪：「其实您完全不用这样，对于您的帮助，我定会以全力付诸战斗」 藤茄：「别您您的，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你现在最差的结局就是成为我同事，这么客气干什么」 程绪：「那你这次大动干戈亲自下场找我是为了什么？」 藤茄：「为了抢在颠茄前面！别的怎么都可以，唯独战斗，我必须是第一个享受到的！」 藤茄：「第一个挑战灾劫的是我，第一个战胜他的也会是我，那自然，第一个挑战你的也必须是我！」 程绪：「没问题啊，颠茄只是让我和他完成一次战斗，并没有指定顺序，我可以先和藤茄老哥你打一场」 藤茄：「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不枉我千辛万苦把那枚钉子送下来啊……」 程绪：「那枚钉子……我能感觉到它拥有非常驳杂的力量，但……它是什么？」 藤茄：「那东西来自一个不是神，但比普通的神厉害一万倍的骷髅，那家伙身上的力量都快扭在一起了……」 程绪：「这东西为什么必须要给我？」 藤茄：「那位客户点名要给你的，只要我成功送到，他就会送我一根船上的木板」 程绪：「船？」 藤茄：「对，那位客户是个海盗，是这个宇宙最初形成时的旅者，从远古时期一直航行到现在……」 第333章船钉 藤茄：「那位好像是唯一没有自己规则的存在，但他的力量强大到咱们的老板都得尊称一声“船长先生”的程度」 程绪：「我猜，他也想在我身上下赌注」 藤茄：「嗯……看起来是，不过具体是什么赌注，我并不知道，也许这可以让你规划一下自己的晋升路线」 藤茄：「不过之前你也发现了，这场游戏就是一条带有筛选机制的成神阶梯，而国战这一关更是重中之重」 藤茄：「你已经在国战当中学会了初步的拼杀与吞噬，甚至还自己悟出来了培养信徒与赐予力量的方法……」 藤茄：「这说明你的感觉没问题，只要跟着直觉走，肯定能快速的摸到下一阶段的边缘，但没有指引的话还是会走许多弯路」 藤茄：「而那份“赌注”，估计就是你戳破这层阻碍的关键，也许对你非常有用」 程绪：「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藤茄：「好呀好呀，以后你干脆问我得了，别理那个颠茄，那人有点奇怪，整天就知道看直播，啥也不会」 程绪：「晋升的本质是什么？」 藤茄：「很简单，把你的身体组件一步步替换为足以撑破宇宙规则的东西，或者替换成规则本身也可以」 藤茄：「前者会让你的生活更自由点，但是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后者倒是安全，但越走越深，就越是身陷桎梏」 藤茄：「你看我，目前展现在你面前的只是冰山一角，我的本体实际上就是一颗过度凝缩的天体，比你看到的还要巨大万亿倍」 藤茄：「要不是这个场地有些限制我的发挥，我高低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纯粹的能量」 程绪：「你的晋升方向，就是能量增长吗？」 藤茄：「嚯嚯，这个问题可不能乱问，你要是问到某些极端的家伙，没准会把你当场灭口」 藤茄：「总之，你想要规划发展的话，我建议你先去看看那枚船钉，没准有不少的收获，老大已经在问我怎么回事了，回见」 藤茄账号离线，迅速返回空间位面，和南茄粗略汇报了下情况，就糊弄了过去。 而程绪这边，也已经结束了恍若冥想的聊天，为虫群下达了一个稳步扩张的命令，就回到了深渊之中，前去研究那份特殊的船钉。 正如藤茄所说，这枚船钉的拥有者十分强大，仅仅是一枚细小的钉子，上面就显现出了十几种颜色相互冲突的光芒。 程绪粗略感受了一下那些力量的种类，发现还有三十多个并没有发光的规则力量，全都被这枚小小的钉子所束缚，硬是捆在了一起。 “叮！……” 当程绪尝试对其上的力量进行分离时，属于船钉原本的力量突然显现，将程绪整个人裹挟其中。 不过程绪并没有阻止，他能感觉到，这道力量没有丝毫恶意。 “很好，咱蓝星人就是争气，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会出现咱们两个奇葩……” 一个很明显是人类骨骼构成的“骷髅怪”正站在程绪面前，用苍白的骨头爪子挠着没有头发的脑袋。 “你现在看我是什么样的？” “一个普通的骷髅。” “对咯，你要记得，你是个人类，从骨子里都是个人类，千万不要忘了！” 程绪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部位发出一阵刺痛，有个冰冷且尖锐的东西刺入了他的胸口。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绪非常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得出了结论。 “心脏被刺穿，肺部小范围受损，没有大量血液损失。” “我问你感受，身为人类的感受应该是怎样的？” “刺痛？” “不……” 那只骷髅的表面突然生长出了血肉，转瞬间便化作了程绪的模样，甚至还穿着程绪最喜欢的一套衣服。 “正常人被刺穿心脏就该死了……” 血光迸现，程绪面前的那只“镜像程绪”胸口向外猛然喷血，从那件衬衫的缝隙当中流淌而出，在地面形成一滩粘稠物。 然后，程绪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胸口也多了个洞，他的甲壳与肋骨被全数卸掉，直接露出了装载有器官的内腔。 而程绪的胸腔早已被一块黑暗晶体所填满，其中生长着一段红白绿交错的螺旋物，周遭还有一只形态极为尊贵的甲虫。 在这块晶体的最深处，程绪看到了一颗特别微小的心脏，它仍旧在跳动，仍旧在输送着程绪已然不再需要的血液。 在它旁边，还站着个等比例缩小的骷髅，此时的它浑身上下堆满了各种难以形容的宝物，那样子几乎能吓死每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 “嘿！你的心脏在这儿！记得随时回来看看它，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个人类！” 然后，那具浑身铺满各种宝珠器具的骷髅举起了右手，那枚散发着混乱光芒的船钉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锚定！” 船钉刺入程绪的心脏当中，使得程绪猛然从那一片纠缠扭曲的光辉中苏醒，重新回到了深渊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许微妙的改变，但很难说那种改变到底是什么。 程绪最大的感受，就是自己体内那些本就已然融合的力量变得更为整体了一些，好像它们也出现了某种程度的趋同进化。 源自虫群的首领之心被黑暗晶体所晕染，虫族肢体生长出了晶片。 来自灾劫赐福的血色丝线与意志体花粉融合，化作一抹残酷的灰。 灵魂微光与荆棘相互依存，彼此交融，凝聚成了一枚逐渐发育的全新种子…… “我的体内……正在孕育新的力量。” 程绪能够感受到，那些力量的中心，就是自己那早已被遗忘了的人类本源，此刻被船钉锚定的它堪比行星内核，充满了对周围一切力量的凝聚力。 “凝聚，趋同，进化……原来如此，我还需要更多的力量，看来是时候去吞下更多的王了……” 第334章新王 “帝王……陨落了……” 一名容貌苍老的缚光者抬起双手，感受着空气中如落叶般下坠的微光碎片，语气颇为惋惜，但神情当中却带着些许的庆幸。 “一个没有继承血脉的废物傀儡罢了，死就死了。” 在他身旁，站着一名身穿紫金色铠甲的缚光者，他与已然陨落的帝王一样，拥有着八对翅膀。 那名缚光者抖擞羽翼，金属甲片随之晃动，发出一阵细密的金属碰撞声，仿若击磬般引人注目。 在他与那名老者之下的区域，是一片等级分明的阶梯，缚光者国度的王公大臣们分列于此，鸦雀无声。 “从今日起，我刹摩迪尔就是你们的新王，诸位可有异议？” 那位身着紫金色铠甲的缚光者直接跨步走到本该属于哈兰尔的王座边，十分厌恶的将那顶刻有哈兰尔名字的王冠一脚踩碎。 阶下的大臣没有任何一人说话，也没有人想要说话。 其实早在先帝时期，这位刹摩迪尔就以王储的身份参与政务，管理国家与军队，早已与那些大臣所熟悉。 大家都以为刹摩迪尔迟早会成为缚光者的君主，但没想到先帝老来得子，对哈兰尔宠爱有加，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一味地纵容。 甚至于，就连“我想当皇帝”这种愿望也完全答应，当天就将刹摩迪尔的王储身份赐予了哈兰尔，让他成为了新的帝王。 就在刹摩迪尔想要找自己的弟弟理论一番的时候，他身边的幕僚阻止了他，并给他指了一条如何成为“影子君主”的明路。 于是，明面上哈兰尔是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但实际上的所有兵权都归于刹摩迪尔掌控，大部分的贵族也早已默认刹摩迪尔才是真正的帝王。 “吾主，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名老者看向刹摩迪尔，面露笑容，神色之中满是欣慰。 “赫喀斯先生，您请说。” 这位赫喀斯，正是之前一步步引导刹摩迪尔登上王座的幕僚，也是曾经陪伴先帝开疆拓土的老臣之一，刹摩迪尔对他极为尊重。 “吾主，您也知晓这世界的规则，失去王的国度将会变弱，土地贫瘠、牲畜病弱，所有国土将沦为无主之地，谁都可以侵占抢夺。” “我国虽然实力强盛，但并未超脱于高层世界，与其他国度并无本质上的区别，仍旧会受到规则束缚。” 老人抬起苍老但有力的臂膀，拔出王座之上象征战斗与荣耀的金色长剑，上面还带有当年先帝征杀留下的血痕。 “王已然陨落，我们的国就必须重建，然而收复失地并不足于维持民心，这个国家还需要一场血与火的锤炼，才能再获新生！” 老人举剑的手臂有些颤抖，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十分沉重。 他将那柄长剑交于刹摩迪尔掌心，握着他的手，双眼如鹰隼般锐利。 “先帝没能攻下的二十二国，就交给你了……” 刹摩迪尔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那柄长剑，然后将它举过头顶。 “为了缚光者的荣耀！” “为了缚光者的荣耀！！！” 阶下的所有王公贵族齐声呐喊，一时间竟然激起了浪潮般的微光激涌。 在另外一侧，程绪的虫群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地质改造行动，大量蜂巢般的虫族构建物迅速出现，整齐的排列在地面上。 自从灰烬之主抛弃自己的国土以来，程绪就没有放弃对这片沙漠之地的改造，哪怕是在与缚光者战斗的时候，后方的虫群依然在不断工作。 那些为工作而生的特种虫族生物只有几个小时的寿命，完成任务后，便会彻底死亡，成为构造体的一部分。 更有甚者，它们出生的时候就拥有着庞大的身躯与中空的内腹，到达目的地后就会自主死亡，成为一座“预制房”。 对于虫群来说，工作和命令就是生活，没有必要进行多余的思考，也没有必要执行任务以外的事情，只要遵循命令即可。 从本质上来说，它们比机械更为死板，但也更为高效。 “搞定！” 程绪正在观摩船钉的运转逻辑时，被祁玲的声音所打断，她听起来非常的兴奋。 “搞定什么了，这么高兴？” “我解剖了116个缚光者士兵，还解剖了一下那个哈兰尔的尸体，成功逆推出几个比较常见的缚光者基因序列！” “然后我就发现，他们那个翅膀的多少似乎和实力没什么关系，翅膀变多似乎是一种遗传病，甚至有可能导致缚光者失去飞行能力。” “而哈兰尔本人，更是一个用辅助器械都很难飞起来的家伙，八对翅膀，好家伙，一锅都烤不下……” 程绪点了点头，准备继续研究船钉，在他看来，目前为止的研究基本上没有什么意义。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和老学生研究出了一种生物药物，能够有效减缓衰老，并且可以将人体转化为半虫生物，延长寿命。” “嗯……咱们这里还有普通人类吗？” “有啊，老学士自己，虽然是长生种后裔，但寿命依然有限，他的第一个试验品就是他自己。” “然后第二个试验品就是他徒弟，那个胆小的学徒，现在正因为自己胳膊长鳞片而焦虑呢。” “你特意联系我，就是为了这事？” 程绪有些疑惑，按理说祁玲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一般她主动通过交流的方式联系自己，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那倒不是，我们的扩张发展已经到了阿罕卡拉帝国的边缘，但它们好像并没有找上门来的意思，于是我就发送了点侦察兵过去。” 祁玲传递给程绪一串信息，那是一段十分清晰的画面。 在画面当中，十几个形态各异的生物围拢在一朵紫色的巨大花穗旁边，摇摇晃晃的吸食着其散发而出的紫色雾气。 然后，当雾气浓郁到一定程度时，那些生物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仿佛陷入了酣眠。 第335章梦境与愿望 “它们这是在……主动吸食致幻毒素？” “没错，我让两名侦查虫试了一下，现在它们也陷入了沉眠，目前正在侦测它们的脑部活动频率。” “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花并非是什么单独出现的物种，而是由一朵大花的根系生长而来……” 画面切换，在其中出现了一片占地面积不小的村落。 村落之中到处都是石头堆砌起来的原始房屋，勉强可以居住。 除了这些房屋外，这座小村当中根本看不到其他的基础设施，田地、水井或者其他能够提供食物和水的东西都不存在。 有的只是一朵朵生长在房屋旁边的紫色大花，以及在花旁酣眠的各种生物。 “这是一座小村子，或者说……勉强算是个聚居地，只不过建筑设施属实有些奇葩。” 镜头拉近，在花旁边躺着的那些生物似乎没有什么营养不良的表现，甚至还有些肥胖。 “这里没有任何可食用的东西，虽然遍地都是植物，但那些植物全都长着硅质叶片，和玻璃饰品差不多，碳基生物根本没法吃。” “但这些生物似乎并没有呈现出能量供应短缺的状态，反而还在持续增长体重……就好像有谁在梦里喂它们吃饭一样。” 镜头接着切远，快速向村庄的花根蔓延方向前进。 很快，程绪就看到了一片极为妖艳的粉红色花海，一直从目光所见的位置延伸到天际线。 “这片花海似乎就是那些紫色花朵的源头，在花海中央，侦查虫找到了一个巨大骸骨，上面长满了同种花朵。” “然后我们就成功的占领了整个阿罕卡拉帝国的中心，这里除了那片骸骨外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观察到任何一点能量辐射……” “这里就是中心？” “对，阿罕卡拉帝国的领土面积大概只是灰烬帝国的1.1倍，巡查一圈也就半小时的事儿。” “这里真的除了这种石头房屋，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么说吧，中心那片花海一共有33个分支，每一条都连接着5-10个小村落，结构和组成完全一样……”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些家伙的梦里了……” “哦？出结果了，我们在那两只侦查虫的脑海中检测到了非常活跃的脑电波，根据电波反应，虫群正在再现它们的梦境……” 一段来自虫群意识的信息传入程绪的脑海，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够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在一片深紫色的区域中，两只侦查虫正在缓缓飞行。 它们身边的那些紫色并非是什么雾气，而是建筑墙壁在光线映照下所显露出的辉芒。 “这里是……一片宫殿？” 侦查虫所处的位置正是一片宫殿内部，其墙壁由星光点点的紫色水晶构成，地板则略显深邃，为青黑色水晶石板。 这些石板之上到处都雕刻有精巧的装饰花纹，但大多数都十分类似，描绘着同一种生物。 那被刻画而出的生物拥有着四足与双翼，额头扁平，其上分布着如蜘蛛般细小的眼眸，咧开的口器就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这座宫殿的结构非常复杂曲折，也非常不符合人类的视觉逻辑。 有些地方看起来非常渺小，就像是在远处，但实际上它就在你手边，小到可以一把握住。 而有些东西则非常巨大，看起来应该是距离你不算太远的楼梯，但实际上它远在几公里外，并且比你想象中还要庞大。 无数的视觉奇观与反逻辑设计相互拼接，硬是攒出来了这么一座梦中宫殿。 “喔，幽梦之城居然有虫族加入，阿罕卡拉的魅力果然没有谁能够抵挡。” 一个声音在侦查虫身边传来，但它完全无法看到对方。 “抱歉，小家伙，我们现在都处于梦境当中，要想见面，必须得到阿罕卡拉的祈愿才行，赶快去见它吧。” 那声音对于阿罕卡拉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尊重，或者说，他没有将阿罕卡拉与“神”或者“王”等同，甚至直呼其名。 两只侦查虫扇动着翅膀继续向前，沿着宫殿的设施向前飞舞，在满是错觉与折叠空间的区域内不断穿梭。 最终，在彻底失去方向感后，它们抵达了一片星空。 那片星空与正常的宇宙景观不同，所有的星星都整齐的排布在天空当中，完全静止，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而在那片整齐的星空下，有一座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开敞殿堂，其中趴着一只造型奇特的生物。 “唔，欢迎，我的客人……” 那生物在侦查虫出现的瞬间就抬起了头，那与雕塑一模一样的复眼也全部睁开，温和的看向侦查虫。 在远处时，那生物看起来非常巨大，最起码有二三十米的身高，比侦查虫庞大数万倍。 但当两只虫子靠近后，才发现它已然变得和虫子差不多大，甚至侦察虫不用抬头就可以和它进行交流。 “我这里只出售愿望，来吧，说出你的心愿……” 祁玲立马单独给程绪传递了一条神经信号：“快！我该说什么？” “你说，你的愿望是让虫群之主吞噬阿罕卡拉。” “不，那不是你的愿望。” 祁玲还没回复，甚至于神经链接都没接上，来自阿罕卡拉的声音就从侦查虫的感官中传递了过来。 “你的愿望是成为虫群真正的大脑，成为这个集群的「天网」，并以此获得更强的力量，完成进化。” 祁玲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确实是她的愿望。 “实现愿望需要本人进入梦境，你派这两个小家伙来是没用的，下次记得亲自来找我哦。” 说完，程绪就感觉来自侦查虫的讯号正在减弱，画面当中出现了不少信号瑕疵。 “顺带一提，这两个小家伙的愿望是完成任务，然后永远的休息，这很好满足……” 在一阵紫色的模糊光线后，程绪与侦查虫彻底失去了联系。 “梦境与愿望……有意思。” 第336章藤茄的选择 “啧，阿罕卡拉这东西有点邪性啊，我刚刚才发现，那两只侦查虫是套着全面精神防护进去的，居然毫无犹豫的就叛变了……” 祁玲没等程绪下达命令，就提前将驻扎在阿罕卡拉帝国当中的所有虫族生物全部撤出，返回了虫群现有的地盘当中。 “这下麻烦了，除了阿罕卡拉，周边就只剩下无法探测到真实深度的断崖区域了，我们的军队没办法一路铺过去。” “那些断崖的本质是空间坍缩，飞行和铺设道路都不可取，目前来看只能先这样办……” 程绪迅速向虫群下达命令： “开始生产无智慧、低智慧结构性虫族生物，于阿罕卡拉边境驻扎，构造基础屏障，其余虫群设施进行迁移，远离阿罕卡拉帝国。” “小批侦查虫群向高空行进，穿越阿罕卡拉帝国，对前方环境进行侦查，并携带虫群孢子，随时准备进行扩张！” “在我对阿罕卡拉的梦境力量进行完全解析前，所有单位，禁止进入休眠！” 下达完命令后，程绪就进入了冥想状态，开始仔细分离来自船钉的第一丝力量。 “把阿罕卡拉围堵在中间……也可以。” 祁玲没再多说什么，迅速将线程铺开，加入了指挥序列当中。 藤茄：「真好啊，逐步侵吞，广屯田，缓称王，这小子战略也学的不赖」 玫瑰茄：「哟，您回来啦，送一个包裹送那么半天」 藤茄：「我什么都没干啊，我什么都没干！」 玫瑰茄：「你急啥，我问你了吗？」 藤茄：「啊……是吧，没问就对了！」 玫瑰茄：「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你到底干嘛去了？」 藤茄：「我回来的时候为了耍个帅，卡在空间裂隙里差点没出来……」 玫瑰茄：「以你的身体强度还能卡住？」 藤茄：「对，我真的就是卡住了，别的什么也没干」 玫瑰茄：「彳亍」 南茄：「@藤茄，你出来一下，我在办公室门口」 玫瑰茄：「我靠，我的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 南茄：「你可以来听，不过后续需要面临同样的处罚」 玫瑰茄：「那还是算了」 藤茄心里咯噔一声，刚准备把自己的小号删除，就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深邃的黑影。 “客户交给你的工作，解决了吗？” 藤茄整个人猛一激灵，差点当场释放超新星爆炸，浑身的炽热辐射差点直接将办公室全都熔化。 但下一秒，他身上的炽热光辉就被一道法则束缚，彻底熄灭。 藤茄整个人的亮度也瞬间下降了十几倍，散发而出的辐射也彻底消失。 南茄那披着黑袍的神秘身影缓缓走出，手中拿着一张极为复古的羊皮纸，扔到了藤茄的办公桌上。 “你和程绪说了些什么？” “啊？我没说什么啊……” “你果然还是与他进行交流了。” 藤茄刚想张嘴辩驳，但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什么能后退的余地了，憋在肚子里的话语被压缩成了一个短暂的哼哼。 “嗯……” “那就把协议签了。” 那张羊皮纸上突然出现一抹红色的文字，猩红的色泽充满了杀伐气息，不断向外喷吐着不属于生物层次的规则之力。 藤茄拿起那张羊皮纸，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委任状：成为永恒航行者的对接专员」 “啊？” 藤茄原本已经做好了与南茄打一架的准备了，没想到那份协议居然不是什么死刑宣告，单纯是一份任命书。 “赶紧签，签完我和你解释。” “好嘞！” 一个手印摁下去，藤茄感觉自己身体上的规则束缚完全消失，融入了他体内。 那股力量很明显来自于灾劫本体，平常情况下能够增加他的力量，但必要时刻又能够对他进行束缚。 “其实你与他进行接触的时间，可以说有点晚了，我原本以为你会更早与之接触，没想到你居然一直遵守规则到现在。” “这叫什么话，老大你还不信我吗，我绝对百分百遵守规矩啊！” “得了吧，你来公司之前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南茄挥动触须，他们周围的空间与办公室完全分离，彻底隔绝起来。 “所以老大你要和我说什么，这么郑重，还得签个保密协议……” “别急，先等个人。” “等谁——我靠！老板！？” 一个隐匿于红色雾气当中的身影突然出现于隔断空间当中，周身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杀戮气息，浓稠的仿佛随时都有生命在祂身边死去。 但是灾劫的力量并没有太过于影响藤茄，反而保持着一个非常恰当的距离，能够让他感觉到压力，但不至于因此而产生什么情绪。 “首先，藤茄你要明白一点，与你进行沟通的那名求生者，他不是普通的游戏玩家。” “这我知道，是灾劫大人私……底下可能认识的人……” “其次，他的未来发展前景非常可怕，甚至于可能会改变这片宇宙的格局。” “嗯，这我也……啊？” 南茄的话让藤茄有些咋舌，他想过程绪的身份很重要，但没想到居然是“位面之子”这种级别。 “目前这片宇宙中最强大的几位神明都在下注，灾劫大人是下注最早的一位。” 南茄在虚无中幻化出一幅画面，画面正中就是一艘由群星构成的巨大帆船，三条桅杆上所附着的规则极其耀眼。 “现在，灾劫大人想要加注，而这位船长则是祂最大的筹码……” “那……我也能加注吗？” “可以，这本就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藤茄的呼吸有些急促，电离火花滋滋作响。 “我需要做些什么？” 南茄取出一枚星光形状的徽章，递给藤茄。 “接受它，呼唤它，此后的一切，我都不会再对你施加任何限制。” 当藤茄接过徽章时，他顿时感觉自己被某个强大的存在注意到了，五彩斑斓的光芒沿着他的手臂开始攀爬。 “但如果你完成了某些重要的事情，灾劫大人会给你一些特殊的奖赏，绝对会令你满意。” 第337章战术 “轰！！” 当最后一只如同巨大石块般沉重的结构性虫族生物就位后，程绪的城墙隔离计划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附加有精神防护涂层的死亡虫族生物堆砌在阿罕卡拉帝国的边缘，构筑起一道厚达一公里的巨大城墙。 而负责运送孢子的侦察虫群也成功抵达了阿罕卡拉帝国的另外一边，在那边埋下了虫群的增殖孢子。 那座国度隶属于秩序，但和程绪所见过的那些秩序国度都不一样。 它没有金光灿灿的“太阳”，也没有什么统一民众的“圣光”，只有一个个巨大的埋尸坑与复活的亡灵。 这些亡灵来自于周边的几个秩序国度，它们都曾经是正常的居民或者战士，死后的遗体全部被抬至此处。 然后，在一种极为冷酷的秩序力量影响下，那些死尸再度被唤醒，骨与肉分离，化作两个完全没有意识的全新生物。 这些新生物会被尸体的原属国度取走，带回国内再进行处理，至于说是当做奴隶还是秘密卫士，这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这些尸体原本的灵魂，早已在死亡的那一刻彻底消弭，化作了秩序光辉的一部分，在“正义”和“光明”中燃烧殆尽。 这个国度没有什么真正的话事人或者领袖，更没有名字，它的所属主权归所谓的“秩序联盟”所管辖。 这个秩序联盟成员为三个占地面积都不算太大的秩序国度，正好在阿罕卡拉帝国与缚光者帝国之间，属于军事缓冲区。 虽然明面上这三个小国都过得光鲜亮丽，但实际上早已经成为了缚光者的附属国，根本没有真实的主权可言。 因此程绪这次抵达边境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展开攻势，而是选择先进行侦查，尽可能的了解情报后再出击。 那座没有名字的亡灵国度的土地比沙漠还要糟糕，不仅贫瘠，还充满了有毒物质，碳基生物很难在此生存。 哪怕是虫群也无法让孢子在此处繁衍， 很快，埋伏在边境的侦察虫就感知到了大批生物靠近的信号。 只不过这些信号它们非常熟悉，俨然就是之前与它们进行作战的缚光者军团。 数千名缚光者士兵抬着极为壮观的笼车从天而降，微光编织的笼子当中满是异族的生物。 只不过和之前的混沌生物不同，这些异族都与人类相似，应该全都来自秩序国度。 领头的缚光者并没有身穿金光灿灿的铠甲，只穿了一身满是血渍的铁甲，仅有一对的翅膀上也满是伤痕。 这位久经沙场的缚光者战士在看到亡灵之地后，神色明显兴奋了起来，立马下令所有囚车下放落地。 “开门！” 第一辆囚车立马打开车门，几名缚光者士兵用长杆武器将那些囚徒赶了出来，扔到了亡灵之地的有毒土地上。 那几位被赶出来的秩序生物通体散发着暗淡的金色，皮肤也有着一种奇特的金属质感，面容都非常俊秀。 为首的缚光者拔出一柄微光凝聚而成的锋刃，抵在一名看起来地位很高的金色秩序生物脖子上，露出了狞笑。 “我尊敬的战斗公主殿下，您的骑兵和家属应该都在这儿了吧……喜欢我为你们找的埋骨之地吗？” 那名女性根本没有正眼看他，头发虽然散乱，但依旧无法遮掩她那惊人的美貌。 “缚光者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鸟人！” “啊哈哈哈哈……我们是太过自以为是了，这么多年都没能突破微光技术的极限，得亏有你们相助，我们缚光者才有了这么棒的灵感！” “嗤！” 那名缚光者也没再废话，一刀下去，那枚好看的头颅瞬间落地。 积压在脖颈当中的动脉血瞬间喷溅而出，带着金色珠光的血液比颜料还要绚丽。 喷洒完血液后的无头尸体缓缓倒地，金色的皮肤迅速变白，然后又以同样的速度变黑，在地面上干瘪、皱缩…… 当那具尸体彻底化作干尸时，它就像是拥有活力一般，双手抱膝，将身体蜷曲起来，背部的脊椎骨节十分明显。 片刻后，那条脊椎骨如同破茧而出的蛾子，成功挣脱了肉体的束缚，化作一具无头的骷髅，在地面上四处乱爬…… “微光将赐予你所需……微光将指引你战斗！起来！缚光者亡魂，你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那具仅有本能意识的亡灵骨架突然呆在原地，浑身的骨骼燃起绿色的烈焰，大量微光铭文攀附而上，形成一个个凝聚能量的法阵。 几秒后，它就彻底化作了服从于缚光者的亡灵，单膝下跪，发出低沉的咔哒声。 而那个承载它的肉体，则直接融化，化作一副原生态的血肉铠甲，重新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与骨骼再度拼合，形成了一个全新的亡灵士兵。 “很好，实验很成功，那些虫子不是数量多吗，咱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的数量更多！” 剩余的囚犯迅速被斩杀在地，与它们的领袖一同化作亡灵，加入了缚光者的部队。 不过这些缚光者并没有真正与程绪的虫群进行过战斗，自然也就不清楚虫群的手段如何，对于转化过程那是一点防范都没有。 于是原本无法在有毒土地中孵化的虫群孢子顺利的转移到了那些亡灵生物体内，一同被收编到了缚光者的军队当中。 缚光者一共转化了2800多名囚犯，被孢子感染的就有将近2000名，基本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而那些细小的侦查虫单位也成功潜入了缚光者的大部队中，将自己藏在了他们的装备缝隙当中，与缚光者一同离去。 “这群傻帽还是不知道啥叫信息战，我还以为经过上次的战斗他们能多少长点心眼……” “不能掉以轻心，在战略上藐视对手，但必须在战术上重视对手，必须掌握到足够关键的信息再动手。” “行，不过这次你手底下的那些刺客应该能发挥作用了，什么时候定位到他们的首领，咱们什么时候就开始斩首！” 第338章实验品亡灵 “22个弹丸之地反了7个，剩下那15个也都蠢蠢欲动，要我说，早该打一架了……” “是啊，失去了征杀，咱们的微光科技全都停止发展了！”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发展，那个倒霉王不是拿微光去构建花园和行宫了吗，比他爹的坟墓都气派！” “哈哈哈！死了活该！” 押送亡灵大军的两名高级缚光者似乎对之前的帝王哈兰尔颇有微词，对于哈兰尔的死也完全呈嘲笑的态度。 当然，他们原本就不是哈兰尔的支持者，属于老皇帝留下来的那一批精锐，是从血与火中杀出来的真正士兵，自然看不起那些温室花园中长大的太子兵。 “得亏上次哈兰尔出去没带咱们，只带着那些阿谀奉承的禁卫军出去了，要不然早就被虫子吃咯！” “屁，要是哈兰尔出事，老子第一个跑，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也对，那群禁军全是群不知道从哪选来的弱智，还穿着金盔金甲，带着一帮子农民和奴隶就敢到边境巡猎……” “你不能说人家是农民，那不还带着装备呢吗，玩具弓啊，小短矛啊，多少也能吸引点火力。” “就是，要我是哈兰尔，早就第一时间扔下奴隶和农民跑了，他们生来就是这个命！” “确实，老皇帝带咱们打天下的时候，凡是弱小的孩子都会被抛弃，哪有‘下放为农民’这么一说……” “也不知道新王上来，咱们会不会恢复当年的铁血军风，我已经有点怀念把敌人撕碎吃掉的感觉了。” “相信大皇子好吧，他这些年平定的战乱你也不是没见过，与老皇帝相比差了些，但也足够勇猛了。” “那倒是，能想出来复活敌人尸体这种邪招的君王，那才是咱们应该有的王！” 两名军官大笑着向下看去，只见缚光者军团下方有着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几乎将道路完全遮掩。 那些新生的亡灵仆从跟在缚光者队伍下面，以血肉编织成双翼，在天空中持续飞行，周遭满是腥气。 尸体并未完全干瘪的亡灵还在不断向外播撒着液体，在微光力量的加持下，这些液体并没有随风散去，而是持续的笼罩在他们身边。 从远处看去，这支亡灵军队所带来的恐惧感要比它们的真实实力强大很多，敌人乍一看根本不敢轻易招惹。 而这些亡灵军队的作用也并非是参与战斗，它们是真正亡灵军团的母体，也就是亡灵瘟疫传播的开端。 由于这片战场世界并非是真正的星球，唯一的地形变化就是空间崩毁留下的裂隙，因此国与国之间的界限往往都非常模糊。 之前缚光者帝国从这一片区域中杀出重围时，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散布了能够将灵魂转化为微光的瘟疫，让它在边境之地肆虐。 很快，这种瘟疫就随着战争传播开来，在好几个国家大肆传播。 但由于它虽然拥有着瘟疫的传播速度，但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致病能力，因此并未被任何一方察觉。 等到缚光者帝国在暗中积攒了足够的微光后，他们才一举发难，彻底将那些比自己大许多倍的国度吞没。 这次他们想要复刻这一战术，彻底剿灭附近的22个国度。 而拿来开刀的，自然是最为顺从的奴仆，以及露出马脚的刺头。 于是，这些新生亡灵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那三个联盟的秩序国度上转一圈，播撒下足够的死亡瘟疫。 在他们的设想当中，这些瘟疫只需要几天就能够吞下那三座小国，等到虫群入侵时，这里就只剩下了一片毫无价值的荒野。 虽然他们的计划十分完美，甚至于执行的也很到位，但完全忽略了一点。 程绪的虫群早已潜入了亡灵当中。 当那些亡灵在播撒瘟疫的同时，属于虫群的孢子也混在其中，在富饶的土地当中扎根生长。 等到那一场充满腥臭味的“人工降雨”结束后，虫群的孢子已经将那三个小国渗透的七七八八了。 “感恩缚光者，感谢他们又让我们活过一天……” “可是父王，缚光者为什么要带着一群死人走？” “别问，也别去探究，就当不知道，这对你好……” “是。” 这个名为「箴笃」的小国是联盟中最为弱小的那一个，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兵力储备，都少得可怜。 他们勉强依靠着联盟的支持和缚光者的补助活着，对于任何一方都非常的感恩。 当然，这种感恩也促使他们的所有人民都非常的自卑，已经达到了近乎魔怔的程度。 当今天那群缚光者带领着亡灵路过的时候，所有的箴笃居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跑到外面“觐见上神”。 他们跪拜朝圣的样子十分虔诚，双膝跪地的同时，额头与手肘都必须与地面接触，嘴唇也要亲吻大地，否则就是对现有生活的不珍惜。 当那场充满瘟疫的雾气降临时，甚至还有不少居民认为那是缚光者的赐福，贪婪的吮吸起来，即使臭到想吐也不会吝啬赞美。 包括国王以及他最信赖的皇子，全都跪倒在大殿之上，祈求着未来的平安与庇护。 等到一切结束，那些缚光者的身影在天边逐渐远去，整个国家的居民才恢复了劳作，进入了往常的生活节奏。 “父亲，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该晚祷了，我们今天还要再祈祷一次吗？” “必须要，不能让臣民们忘记缚光者的恩情……” “是。” 老国王颤颤巍巍的穿好自己晚祷用的礼服，金色的徽标全都是缚光者的形象。 “儿子，你要记住，我们一族的力量全都来源于缚光者，也必将归于缚光者，切记不要忘本……” “是……” 皇子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低沉，但老国王并没有注意到，依旧在换衣服。 “等你掌权了，记得对缚光者大人们要客气，千万不要脱离他们，早日让我们完成飞升才是正道。” “……唔……” “嗤！” 一道鲜血喷出，老国王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着一块锋利的骨头断茬，边缘处还能看到皇子专属的服饰徽标…… 第339章亡灵熔炉 “父亲……我憎恨这一切……” 那名皇子的声音从低沉变得尖锐，像是某种昆虫在摩擦自己的发声膜，令人感到十分不适。 他的身体变得十分修长，肌肉凝结成晶体状的硬块，在骨骼的末端长出，形成锋锐且令人作呕的“蔷薇利刃”。 皇子变异的左臂已经刺穿了他父亲的身体，将那颗曾经崇尚光明与缚光者的心脏彻底碾碎。 此时的老皇帝已经没办法出声了，生命已然弥留，脑海中只剩下了不解与恐惧。 “想知道为什么吗？父亲……” 皇子轻声细语的将老皇帝拖到自己身边，然后向皇宫外那依旧安静的街道望去。 几秒钟后，第一声尖叫传来，打破了那卑微的宁静。 一个浑身血肉凝固怪物从阴影中冲出，当街扑倒一名正在祈祷的女人，疯狂撕咬，破碎的血肉顿时喷溅一地！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忠仆！懦弱到只剩下了祈祷……” 更多的怪物随之而生，那些被亡灵毒素感染的人全都陷入疯狂，开始肆意屠杀他们能看到的一切生物。 等到那些被开膛破肚的人彻底死亡，它们也会皮肉翻卷，骨骼重组，化作怪物，加入狩猎者的队伍。 只不过这些东西和最基础的复活亡灵不同，他们的灵魂并未消散，甚至于像皇子这种有实力的个体还能保留自己的智慧。 在缚光者原本的设计当中，亡灵就该是蠢笨的仆从军、用之不竭的炮灰，根本不该有自己的意识。 但与缚光者一同降临的可不止是亡灵瘟疫，还有程绪的虫群孢子。 虽然虫群孢子的繁殖速度比不上规则所诞生的亡灵瘟疫，但它们有很高的智慧。 从一开始，它们就没想着去侵占宿主的身体，而是选择了一个风险更小，收益更大的目标—— 大脑。 皇子虽然对他父亲的理念有些讨厌，但绝对到不了仇恨的程度。 但在虫群孢子的寄生下，他的情绪被无限放大，最终化作了纯粹的恶意，让他一怒之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而且，在老皇帝死后，虫群孢子并没有放任皇子将皇帝转化为亡灵生物，而是让他将皇帝的尸体挂在身上，与他的躯体相融合。 最终，原本纤细如螳螂的亡灵皇子融合了他的父亲，多了一个不断蠕动的囊孢。 在那囊孢当中，正孕育着第一只拥有强大繁殖能力的母虫。 几十分钟后，那个面积不大的小国就彻底灭亡了，所有的居民都在晚祷时分得到了自己所渴望的“永生”。 至于另外两个小国，也只是比箴笃国多活了十几分钟而已，在亡灵瘟疫的侵染下，根本不值一提。 看到战报的刹摩迪尔很是满意，于是当即询问自己的首席幕僚赫喀斯： “大师，亡灵瘟疫研制成功了！” 赫喀斯点了点头，将战报拿过来仔细查阅。 “先帝当年在尝试突破自我时，不小心吸收了一点上界所来的奇异能量，才铸就了现在的缚光者。” “这只是第一步，我们的微光仅仅是对那种力量的模仿，亡灵瘟疫也是一样，只有彻底掌握那种力量，我族才能真正的获得晋升！” “就是不知道那突然出现的虫族是何方神圣……” “从阿罕卡拉的另外一边突然出现，崛起的速度令人震惊……很可能是界外之敌！” “界外之敌么……也难怪，那片荒芜之地从来都只会出现没有力量的小国，甚至于到处都是处于部落时代的蛮荒种族……” “近些年一共有三个不同的首领尝试统一那里，但都因为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最终放弃了攻占。” “但那群虫子却不嫌弃，不仅占领了大片的荒漠，还将它们改造成了自己的阵地，恐怕还没等我们完成亡灵熔炉的修建，那群虫子便会与我们正面交锋。” 赫喀斯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先帝在位时，我劝他修建亡灵熔炉，他不为所动，现在举国上下危如累卵……” 刹摩迪尔将双手手指交错，活像一座庄严肃穆的雕塑。 “哪怕将你我之身投入熔炉，也必须将之建成！” “我明白。” “所以，你千万要记着，战争只是次要目标，如果那些虫子真的杀入皇城，销毁熔炉，断了它们晋升的可能！” “……我明白。” 赫喀斯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像个真正的老人一样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刹摩迪尔在旁边守护着这位老人，脑海中满是对未来的谋划与盘算。 在他看来，自己面对虫群的胜率非常低，甚至于无限接近0，哪怕是启用了自己父亲留下的战争遗产也没有任何改变。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认为自己能够带领国家杀出一条血路，在强敌的磨砺下重铸锋芒。 但赫喀斯给他看了一段来自前线逃兵灵魂所抽离出的记忆，其中那诡诈多变的虫群为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无论是科技水平，还是执行能力，甚至于缚光者最引以为傲的微光武器，都比虫群差太远了，正面对抗就纯粹是找死。 所以这次刹摩迪尔向外扩散瘟疫，并非是为了增加兵力，反而是为了将自己的军队扩散开来，尽可能的浪费虫群征战的时间。 这样，刹摩迪尔才能抓紧时间去完成亡灵熔炉的研究，为缚光者谋求一条飞升之道。 “希望虫群来的慢些……” “报！！” 士兵的报告声打破了皇宫内的宁静，也惊醒了刚刚睡着的赫喀斯。 老人比刹摩迪尔还要着急，刚一睁眼，就急忙询问前来报告的士兵： “是亡灵熔炉出问题了吗？” “是……亡灵熔炉意外苏醒，暴走伤人，现在已经杀死了十七名研究员……” “带我过去，那孩子我认识！” 赫喀斯立马穿上鞋，拖着自己老迈的身体就要前往现场，但被刹摩迪尔阻止了。 “大师，熔炉迟早都会与我融为一体，我也是时候该见见她了。” 第340章吞世之眼 “喔！我检测到了第一个虫群信号！” 祁玲非常兴奋，因为她终于在远端频道收到了虫群生物的信息。 那条信息的内容也十分明确，足以证明计划顺利： 「母虫已就位，正在等待扎根」 “我就说那些孢子能行，当初把它们设定为感染生物的大脑实在是太正确了！” “怎么啦？怎么啦？找到敌人指挥官了吗！” 自从上次祁玲提了一嘴，珀利就一直在等，每次有什么新消息他都会过来看一眼，对于执行刺杀任务十分渴望。 “早着呢，我现在都不知道那只已经孵化的母虫在哪，只知道孢子成功完成了孕育目标。” “不过根据这条信息反推，我们已经有大概方向了，侦查虫编队正在起飞，再等个几小时应该就能收到真正的信息了。” “哦……” “怎么，你要是无聊的话，去实验区给老学士当实验品呗，看看能不能分析一下虚空大君到底是个啥。” “要研究也得是程老大啊，他对于这些神力啊什么的理解更深，上次我的蜕变就是程老大亲手铸就的！” “那你怎么不去找他呢？” “找不到啊，老大整个人从虫群网络中彻底消失了……” 祁玲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很长时间没看到程绪了，于是单独生长出一块组织，前往程绪闭关的位置看了一眼。 “嗯？真不见了？这能去哪啊？” 其实程绪也想问这个问题。 当程绪结束冥想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深渊世界，转而在一艘古老的木船上醒来。 那艘木船很小，基本上就是个单人的小渔船，没有风帆，甚至也没有船桨和锚，纤薄的船身一直在海流当中飘荡。 在小船的周围是一片灰色的海洋，没有丝毫生机，甚至没有海水独特的咸味。 “呼……空气没有毒性，挥发的水蒸汽也无毒，只是个单纯的空间么……” 程绪最先召唤的就是深渊，结果他发现自己似乎完全无法与深渊沟通，连一丝一毫的信号逸散都没有捕捉到。 然后，程绪尝试着以自己的力量模拟了一下珀利割裂空间时的能量反应，但并没有成功，只形成了一道劲风。 “哗……” 那道风在灰色的水面上激起一团浪花，将程绪的船推动了一小段距离。 “即使被攻击也不还手，而且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看来这个世界大概是无害的……” 程绪再度闭上眼睛，极大程度上扩展自己的感知，想要找到这个空间的边界。 但很可惜，没有虫群意志参与探查，程绪自己的意识根本无法抵达这片海的边缘，更别说找到空间的边界了。 “海洋上方和表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组成成分倒是和蓝星一模一样。” 程绪将眼睛睁开，仔细凝视着那片根本无法分清深浅的海洋。 “从外部完全无法分辨……这是在邀请我下去。” 程绪生长出两条细长的荆棘，将它们全部没入水中。 刚一进入其中，程绪就感受到了来自海流的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海洋的深处拉扯他。 “这是……一股能量？” 那种拉扯感并无敌意，甚至都不可能是生物，均匀的像是某种既定的规则。 思索片刻后，程绪还是决定不下水为妙，能够在水面以上还是更安全些。 早已习惯了谨慎的程绪迅速开始试点，将荆棘绑成一个个大小不均的团块，让它们漂浮在水面上，以验证那片区域是否安全。 一但确认安全，程绪就会构造出更多的荆棘与缚丝，在水面上生成巨大的浮水平台，让他的活动范围逐步扩大。 当拥有足够多的空间后，程绪开始以自己虫群之主的身份凝聚有机物，利用一部分荆棘和黑暗鳞片，拼装出了一只瘦弱的母虫。 那只母虫在诞生后迅速来到海边，将灰色的海水吞吐腹中，然后将盐块过滤出来，于头顶结晶，形成一块块细小的“盐砖”。 几分钟后，程绪成功用盐和荆棘拼装出了第二只母虫，它的整体结构就比第一只要稳定的多。 在那只母虫出现后，更多以盐晶体为主体结构的虫群生物开始衍化，很快就占领了荆棘木筏，并开始形成荆棘盐砖复合物，以扩展新的地盘。 就在程绪的扩张大业即将走完第一阶段的时候，一个快要抓狂的声音突然出现： “不是哥们，我给你扔这儿是让你玩我的世界来了？海里面那么大个能量核心你咋不看一眼呢？” 一个骷髅在程绪身旁显现，下颌骨被他拿在手里狂甩，以此来表达骷髅独有的惊讶。 “我以为这是什么陷阱空间，就是那种不解开谜题无法离开的神秘区域，谨慎一些总没问题。” “我觉得问题不在这里，伙计！” 骷髅的头顶突然出现一个极其花哨的船长帽，边上还点缀着金刚鹦鹉的羽毛。 “连我最弱小的船员都知道，面对无主的力量，你必须要不顾一切的将它吞噬，无论它是不是陷阱，一视同仁的将其消化，这才是真正变强的道路！” “我都把钉子给你半天了，只见你拿着钉子猛看，头也不抬，嘴也不张……” “所以您把我带到这来，就是为了让我吸收更多的力量？” “那当然啦，你身上的力量已经初具雏形了，和我已经有了几分相似，但融合的东西还是不够多，必须再多吃点！” 那骷髅突然拔出一柄看起来非常破旧的断剑，朝灰色的海水一斩，整片大海骤然开裂，露出其中埋藏的那枚力量核心。 那枚核心并非是什么以实体形态存在的物品，而是一个散发着与现实世界相反色调的能量缠结。 在这片灰色的海洋中，它倒是没什么特殊造型，但当它被放到小船上时，那枯黄的木板被硬生生扭曲成了深紫色。 “给你个选择，吞下它，或者我帮你吞下它。” “您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这玩意对你来说就是第二个胃，能够消化其他规则的胃，我记得它原来有个名字，好像叫什么……” “「吞世之眼」！！” 第341章贪婪之握 “到现在为止，你是一个合格的生存专家，也是个冷静的战略家，但你还缺了成为那唯一的最重要部分……” 骷髅将那枚「吞世之眼」扔到程绪近前，显得比程绪本人还要兴奋。 “你做什么都是为了赢，但这种赢并非是那种快意恩仇，也并非是蝼蚁逆天，仅仅是为了生存下去。” “你赢下这一场游戏的原因，只是因为下一场游戏还在等待着你，你必须保证自己在下一场游戏结束时不至于死的很难看……” “你并不享受这场游戏，甚至痛恨它，厌恶在生死之间游走的感觉，这种压迫感促使你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拥有着众神的眷顾，却并不珍惜，身负力量却只想着自保，你最缺乏的东西，就是渴望！” “渴望力量！渴望冲破束缚！渴望回到那片真实的宇宙！！……” 骷髅激昂的演讲突然中断，它有些尴尬的将「吞世之眼」点燃，强大的撕扯力顿时将程绪包裹。 “给我一个理由。” 程绪根本没有被骷髅的论调说服，周身涌起一阵黑暗风暴，与那枚眼眸的扭曲所抗衡。 “我要是能告诉你，早就说了……现在你硬是让我找个理由的话……” 骷髅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说出一个名字： “马博文。” 程绪心中一紧，周身的黑暗风暴突然发出一阵震颤，虽然片刻之后就完全恢复，但依然在程绪心中引起了不小的情绪波动。 “啊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还没忘记自己是谁，那个世界依然有你在乎的人和事物，对吧？” “那又如何？” “那你就必须回去，想尽办法也得回去，你不回去的话，整个虚——” 骷髅话还没说完，它眼眸当中燃烧的火焰就被某种力量强行抽走，整个骨架轰然倒塌，各种珠宝散落一地。 失去控制的「吞世之眼」直接在程绪身边炸开，反色的扭曲风暴骤然爆发，在海面上形成一道直通海底的巨大漩涡！ 位于扭曲中心的程绪，此时的内心已然充满了一个念头： 我还有可能回去！！ “蓝星……马哥……我的一切……” 程绪原本以为自己会讨厌过去，甚至于会在这场战斗中彻底忘记那些过往。 但当他真正拥有了回到蓝星的可能时，程绪的内心又充满了渴望。 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啊。 这一次，程绪毫无犹豫。 他的身体被黑暗包裹，如同导弹一般冲入漩涡，直奔那团扭曲的能量，然后将其直接塞入自己的心脏！ 刹那间，程绪看到了一只漂浮在水面的巨大海兽，它的巨大眼眸正死死盯着程绪，漩涡状的巨口在海面之下不断翻腾…… 程绪能够感觉到，面前的巨兽并非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强大的个体，也是吞世之眼曾经的主人。 舍弃一切的吞噬之战，没有输家和赢家，只有生者与死者。 力量，正是为王的理由。 当那只深海巨兽张开巨口，想要将程绪一口吞下之时，那片承载着它的海洋突然变色，化作一片浓重的黑暗！ “哗！……” 巨兽的八根触须从海面以下升起，如同参天之柱，对准程绪所在的位置就轰然倒下！ 但那片黑暗比它的动作更快，整片大海迅速被黑暗晶体覆盖，状若长矛的晶体柱突然生长而出，直接刺穿了那只海兽的肢体。 外强中干的海兽此刻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而且似乎也懒得反抗了，闭上了眼睛，等待程绪将它吞下。 黑暗加身的程绪比现实当中的他还要更为强大，那遮天的帷幕就仿佛是他的长袍拖曳而出。 “告诉我你的名字。” 巨大的海兽听到程绪的声音，再度睁开眼睛，发出一声叹息： “我的名字已经被那个骷髅消化了，力量也成为了他的一部分，只剩下这枚眼眸被锁在船头的钉子里……” “给你两个选择，” 程绪伸出一只手，直接触碰到海兽真正的力量核心，与之建立连接。 “像你的其他身体一样被吞噬，或者自愿献上你的力量，我会让你的灵魂再度自由。” “再度……自由？” “自由的杀戮，吞噬，不死不休的战斗。” “成交！” 程绪感觉自己的心脏旁边又多了一小块扭曲的蜿蜒区域，正是吞世之眼的力量。 这股力量与程绪融合的非常完美，甚至于没有一点生涩感，就好像它原本就属于程绪。 与此同时，程绪发现身边多了一缕不断徘徊的残魂，也感知到了它不断逸散的记忆。 在记忆画面当中，程绪看到了一个浑身散发着深紫色星光的骷髅，它正握船舵，在海面上疾驰。 那艘破烂的船只上满是亡灵与诡异生物，它们挥舞着武器，似乎在警戒着什么。 在那艘船旁边的海洋当中，有着一只巨大到不成比例的海兽，不断张合的口器甚至一眼无法看到边际。 它就像是整个海洋的基座，山峦般隆起的腕足让整片海域都被它染成了暗红色。 “哈哈！臭虫小子们！海里有个大家伙！准备好鱼叉，今晚饱餐一顿！！” 那艘对比起来又小又破的海盗船在海面上航行着，无论是船长还是船员都非常兴奋，根本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愤怒至极的海兽抬起了自己的腕足，想要将那团肮脏的小虾米彻底碾碎。 但下一秒，海兽就看到了一只从天而降的巨大骷髅手臂，手中还攥着一柄比它的腕足更夸张的餐刀。 记忆戛然而止，大概是因为后面太痛苦了，海兽的残魂也选择了忘记。 “残魂凶性尚在，仍旧渴望战斗，正好我也要构建一支全新的灵魂军团……” 程绪随手将海兽残魂扔入怨灵墓地，让它去和鬼修女自己争夺指挥权，然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冥想。 就在刚才，程绪与吞噬之力完全融合后，他感觉自己的其他力量居然开始了聚拢，隐约有种要完全组合的趋势。 于是程绪立马准备进行顿悟，生怕错过这个时机。 但当程绪尝试感知那些聚拢的能量时，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居然自动连接到了虫群网络之上，迅速向外扩散…… 第342章饥饿暴发 来自吞世之眼的力量并不强大，甚至于可以说非常弱小，仅仅是一株幼苗。 但这株幼苗十分贪婪，它渴望吞下一切，融合一切，再重新将力量塑型…… 当它的“感染”在虫群网络中迅速传播时，所有被沾染的虫族生物都开始变得极为贪婪，整个虫群所需要的能量呈指数级增长！ “饥饿……” “缺乏食物……” “能量……捕猎……” 虫群生物从亚空间裂隙中所带出的本能逐渐被这股饥饿感激活，越来越多的战斗请求于虫群当中冒出，在程绪的思维中汇聚。 渐渐的，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内也传来了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哪怕深渊与缚丝疯狂的释放提前储存的能量，也无法阻止这股饥饿感蔓延…… “这股饥饿感确实会让我变得更加好战，但并不会因此改变我的心智……” 程绪品味着力量带来的副作用，正在思考要怎么做的时候，其余几位虫群的骨干成员全都发来了信息： 珀利：「哥，你干啥了？怎么我现在好饿……感觉食物还填不饱肚子，必须吃点电池一类的东西才行……」 祁玲：「即使是把身体转变为纯粹的精神态，我也没办法摆脱这股饥饿感」 奥西里斯学士：「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给自己加装了辐射能转换器，一辈子不吃饭也没问题啊？」 佩特拉：「虫群之主，我们的利刃已经饥渴难耐了，它们渴望敌人的血！」 张端行：「饿死了……老弟你给我造块钢，让我啃两口解解馋」 段志才：「哥啊，咱俩换着吃呗，我也饿」 张端行：「吃！吃tm大块的，饿死我了……」 感受着那些来自不同个体的饥饿讯号，程绪似乎有所了悟。 饥饿…… 吞噬的本质就是饥饿。 从这个世界上诞生第一个细胞开始，永无止境的吞噬与饥饿就开始了轮回。 那是刻在每一个生物体内最为本源都是规则，也是生物对待这个世界应有的态度…… 吞噬！咀嚼！消化！ 无论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复杂，它都终将会被这无穷的渴望所吞噬。 程绪张开了嘴，如同海兽般狰狞的漩涡状利齿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不停的咀嚼着空气中细微的能量。 “饥饿……才是一个猎手最锋锐的猎刀。” 程绪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虫群的思维集群当中散播出一个非常疯狂，但充满虫族意味的指挥通报： “向缚光者发动突袭，吞下他们的每一寸土地！！” …… 另外一边，与亡灵熔炉交流了好几次的刹摩迪尔终于获得了她的信任，能够待在她身边五米远的距离与她聊天。 没错，那个名为“亡灵熔炉”的重要实验品是个人类，甚至于都不是缚光者，她的背后没有任何翅膀状的骨骼结构。 “……不要再得寸进尺了，下界怪物！” 她怒吼一声，身体周遭顿时散发出一圈非常黯淡的蓝色冷火，在周围飘荡了几下就彻底熄灭。 “是，打扰您休息了，明天我一定带着甜品过来……” 在殿堂之上威风凛凛的刹摩迪尔，此时恭谨的就像是个刚入门的侍卫，神色凝重，但又轻柔细语，不敢忤逆面前的这位亲祖宗。 其实，这位“亡灵熔炉”所具有的力量其实并不强，就算在缚光者当中也只能算是个中上。 但这里的每一个缚光者，就没有不尊重她的，因为她真的是所有缚光者生理意义上的祖宗。 当年刹摩迪尔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一辈子走南闯北，漂泊为生。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刹摩迪尔的父亲救了她，将虚弱的姑娘带在身边豢养了起来。 在此期间，他感受到了姑娘身上散发而出的力量，于是偷偷吮吸了一些她流下的蓝色血液，这才进化为了缚光者。 而那些后来的缚光者，全都是饮用了“帝王之血”才进化成功的，饮下“纯正赐福”的，只有帝王一人。 在发现她的血液拥有力量后，这位姑娘就遭到了刹摩迪尔父亲的软禁，也就成为了缚光者们的“研究蓝本”。 那位皇帝一边到处侵夺领土，一边研究血液样本的各项数据，以此开发出了囚禁灵魂并提取微光的技术，让缚光者的科技蓬勃发展。 也许是鳄鱼的眼泪，也许是单纯的厌烦，自从刹摩迪尔的父亲登基以后，“亡灵熔炉”就成了她的名字，再也没有人抽她的血做实验了。 不过她也并未因此获得真正的自由，依旧处于被软禁的状态，只不过不再公开露面，仅有皇室成员才能够接触到。 关于老皇帝是怎么死的，没人清楚，只有刹摩迪尔和已经死去的哈兰尔知道。 什么旧伤复发、冤魂索命，那都是扯淡。 刹摩迪尔知道，自己的父亲输给了贪婪，他想要再度吞下“亡灵熔炉”的血液，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寿命，结果却适得其反。 那血液直接要了他的命，让他在两天之内就从一个中年人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 死之前，他就要求哈兰尔去仔细研究“亡灵熔炉”真正的力量，并且坚信她就是上天送给缚光者一族的礼物。 现在，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到了刹摩迪尔头上，并且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陛下，情况不容乐观……” “再给她一天时间，快去吩咐人准备甜品，要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不，她并非真正想要那份甜品，她只是在拒绝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赫喀斯没有管什么礼节礼数，直接就打开房门，走入了“禁地”当中。 “谁让你过来的！滚出去！” 果然，他刚一接近，就听到了充满愤怒的咒骂声，以及一阵烈火燃烧的噼啪声。 “姑娘，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你要是敢过来，我现在就让你死！” 赫喀斯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起来，仿佛一只看到即死之人的秃鹫。 “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到重新飞升的日子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们缚光者距离飞升就差——” “报！！” 一声凄厉的报告打断了赫喀斯的话语，让他非常不悦，厉声道： “说！” “虫群……虫群爆发了！！” 第343章大吞噬者 “虫群？” 听闻消息的刹摩迪尔先是一愣，居然对消息的真伪产生了怀疑。 这几天他的将军们一直在分析虫群的战斗模式，那些从残魂当中提取的战斗画面被他们反反复复看了几十次。 最终这些将军得出一个结论： 虫群的指挥者更喜欢长线战斗，绝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必须要以碾压的实力战胜对手，才会主动出击。 于是，当刹摩迪尔突然得知虫群爆发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验证信息的真伪。 “虫群爆发在何处？” “所……所有……” “所有什么？” “所有城市！我们的农田、牧场，以及监狱和奴隶营，到处都是虫子！” 刹摩迪尔看向赫喀斯，在得到老人阴沉的眼神回应后，他立马打开通讯，通知各大权臣： 「边境失守，退守皇城！」 缚光者帝国的皇城比一般的城市要更好防守，因为它建在天空当中，依靠微光引擎提供推力，几乎没有下落的时候。 刹摩迪尔的策略很简单，放弃那些本就无法拯救的农民和奴隶，专注于研究亡灵熔炉的秘密，以获得飞升的可能性。 必要的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开启皇城引擎，直接从天空逃离战争，只要能够完成飞升，缚光者就会是最终的赢家。 更何况，自己早就把亡灵瘟疫播撒了出去，那些苏醒的亡灵将会成为他们新的生力军，与虫群的搏杀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但很快，刹摩迪尔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虫群的实力。 缚光者城市的陷落速度非常快，不到半小时，一座小镇就有可能被虫群完全吞噬。 而且根据逃回来的士兵所说，这些虫子非常疯狂，和刹摩迪尔在战报中所看到的“长线作战，稳扎稳打”没有一点关系。 它们什么都吃，无论是士兵的尸体，农田、肥料、木材，还是金属、石块、燃料，甚至是剧毒的化学制剂，那些虫子一点都没放过。 “这群虫子……疯了吗？” 事实上它们没疯，甚至于完成了一次称得上是“全面进化”的蜕变。 原本的虫群之所以无法像其他“真正的虫群”一样，直接用数量压死敌人，就是因为它们很缺乏能量源。 虽然虫群确实也发展出了许多专门生产能量的供能单位，像是什么燃炉虫，生物能发酵虫，风能虫…… 但这些家伙的供给远远不够，根本跟不上程绪扩张地盘和族群数量的脚步。 留在后方的能源虫族模块越来越大，成员越来越多，结构也越来越臃肿，需要的守卫和辅助虫群也越来越多…… 而且这些依赖外界环境产生能量的虫群单位无法搬到深渊位面，只能停留在世界当中，对于虫群来说迟早是个定时炸弹。 但在吞世之眼所带来的饥饿本源降临后，虫群的各个单位都发现，自己似乎拥有了消化一切物品的能力。 钢铁、血肉、燃料、核聚变材料…… 这些东西只需要一口消化液，就能将它们全数溶解为充满能量的液体。 而那些液体，甚至能被虫群单位转化为心灵能量，通过精神力渠道进行传输，直接省去了中间传输的过程。 在此基础上，程绪研究出了一种全新的虫族生物， 那东西只有一层脆弱的薄膜包裹着腔囊，里面全都装满了被饥饿本源所加持的消化液。 当其他虫族生物将它抓起时，它的外膜就会迅速变硬，化作与玻璃硬度差不多的外壳。 直到它与其他物品发生碰撞，才会轰然炸开，将消化液泼洒满地。 拥有了如此力量的虫群，彻底摆脱了正常生物的范畴，迈向成为“大吞噬者”的第一步。 而作为大吞噬者的第一份祭品，缚光者们的状况非常惨烈。 被饥饿影响的虫群并非是失去了理智，反而更加具有攻击性，对于如何将猎物吞下，它们会有更多的想法。 那些原本普通的虫群武器，都被加装上了消化液喷射系统，甚至有些生物武器直接长出了一个全新的消化腺。 能够溶解万物的消化液俨然成为了虫群真正的力量，更多原本因为能量消耗问题而被雪藏的武器开始重新投入战场，播撒更多的消化液。 原本对于可能存在地下密室、防空洞、军队堡垒这些结构的地面，虫群都会仔细进行搜查。 但在拥有了强效消化液后，它们则直接瞅准那个不对劲的地方，向下猛灌消化液！ 什么防御型蒙板，什么伪装型植被层，全都一视同仁的吃下！ 微光防御系统？ 纯能量组成的屏障，简直就是棒棒糖，啃了！ 重火力自动武器？ 把你弹药库全吃完就不嚣张了！ 负隅顽抗的缚光者士兵？ 翅膀长得和烧鹅似的，全都吃了！！ 一开始这场战斗还像是正规的战争，但打着打着，程绪就感觉不到战争应有的紧张感了。 哪怕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放松警惕，但整个虫群网络当中全都是令人难以紧张起来的精神波动： 屠夫肢解虫：「进食，满足……」 工蜂母虫：「能量充足，腹部饱胀，幼虫超频孵化中」 精神结节单位：「满载！满载！满载！」 所有的虫群都在为这次的吞噬狩猎而感到满意，就好像这根本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次不限时的自助餐。 甚至就连敌人的武器都被虫群当成了零食，见到飞弹与爆炸物，第一时间就会向上吐几口消化液，溶解其可能发生爆炸的能量单元。 很快，程绪的虫群就依靠这些能量完成了重建，那些后方的能源工厂全部变成了兵种单位的生产车间，数量庞大的虫群开始向外产出。 虫群生物的数量呈现出以指数级增长的态势，吞噬缚光者城镇的速度越来越快…… 当虫群将最后一座缚光者建在地面上的城市化作毫无资源的纯粹荒漠时，距离刹摩迪尔发出的第一份通知仅仅过去了半小时。 “陛下……我们必须要走了。” “我知道……” 第344章飞升的代价 刹摩迪尔看了一眼那些满是虫群几丁质的城镇，有些心痛，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要能够飞升，缚光者就还有希望。 “引擎全功率输出，向西南方航行，直到域界边缘！” 隐藏在浮空皇城下的引擎瞬间发出一声轰鸣，喷发出自建国以来就从未燃起的微光火焰！ 所有在皇城中苟延残喘的居民以及士兵都听到了那一声响彻天际的震颤。 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庆祝劫后余生，一道比微光更为闪耀的紫色光辉突然从地面上迸发而来，让他们的心跌至谷底。 一片深渊的裂隙突然被撑开，八条虚幻的紫色触须从中伸出，像是八条铁锁，直冲天空而去，以各种不同的角度抓住了那飞在天空的皇城！ “轰！哗啦……” 整座皇城的基底被两股方向相反的力疯狂撕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整座皇城的上升趋势顿时停止，所有待在建筑物里的居民全都经历了一次爆冲，虽然没受到太大伤害，但恐惧已然开始蔓延…… “吾王！引擎已经最大功率了，但我们依旧无法移动！” “保持功率。” 刹摩迪尔只留下了这一句话，然后就转头走进了囚禁亡灵熔炉的房间，留下了一众不知所措的大臣。 当那八条触须成功阻止皇城升空后，程绪的本体从深渊虚空当中缓缓现身。 此时的程绪，与之前的他已然有了天壤之别。 如果说之前的程绪算的上是一名强大的领袖，那么现在的他，已然成为了拥有雏形的神明。 当程绪的本体踏出深渊的刹那，时间仿佛为之停顿了一瞬。 “呼……” 程绪看向天空中的那座城市，长出了一口气。 而后，一张几乎和皇城一样大的巨口虚影突然出现，狰狞的利齿比程绪在幻境中所看到的相差无几！ “吼！！” 一声比皇城发动机点燃还要巨大的吼叫霎时爆发，震荡而出的音浪直接将天空中的风暴云击碎！ 而后，那虚幻的巨口散发出极为贪婪的能量波动，像是深海漩涡一般，将皇城向下拖拽。 二度加码的下沉力量让本就吃紧的引擎直接超载，哪怕是强行损伤引擎结构进行超频燃烧也无法阻止皇城下坠。 那种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灾难发生的无力感，深深地侵蚀着所有仍旧活着的缚光者。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帝国明明昨天还那么强盛，为何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就被虫族彻底击碎。 为什么昨日还公开发表演讲的帝王，今日甚至没有露面，国难当头，甚至连一句激励人心的话都没有…… 那些虫族生物又是谁，它们为何对缚光者如此仇视，为何连投降的俘虏都会被吞噬，彻底化作养料…… “我知道您对这一切都很满意，甚至于很开心看到缚光者们死去……” 刹摩迪尔身旁满是玻璃破碎的渣茬，还能闻到浓烈的酒精味，非常劣质且刺鼻。 在他对面，被称为亡灵熔炉的上界存在似乎非常开心，大口吞下劣质的高度酒，边喝边笑。 “对，没错，我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你们的末日了，我当然开心！” “上位者，姑且我再这么称你一次，” 刹摩迪尔第一次在她面前拔出了武器，那是一柄长剑，表面散发着幽蓝色的火焰，还带着一股血腥味。 “这是覆盖呃呃我父亲留下的剑，用您的血养了二十年，足以切开您的喉咙。” “哈哈哈……来！现在就切！你们一族都得为我陪葬！！” “砰！” 上位者又摔了一个酒瓶，剩下的半瓶酒直接溅了刹摩迪尔一身。 “您就这么想变成虫族生物的傀儡吗？” 刹摩迪尔将长剑举起，面色极为阴沉。 一旁的幕僚赫喀斯立马举起一块屏幕，里面播放着虫群吞噬城市的画面。 其中一套拥有超强防御能力的战车被一群虫族生物包围，外壳被钻出十几个孔洞，全都钻入了虫群的几丁质管道。 管道当中有许多或是固态或是液态的物质流淌，全都向那辆战车的外壳之中输送，一刻不停。 而后，全新的虫族生物就从战车的尾部钻出，加入虫群的远征队伍，继续去捕杀更多缚光者。 此刻，那辆战车的状态都不能称之为“傀儡”了，更像是另外一个词……“苗床”。 “这就是虫族对待奴隶的方式，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现在就打开舱门，亲自将您交给虫群。” 上位者沉默了， 画面当中的虫群已经有些超出她的心理承受极限了，那令人作呕的场景让她的高傲瞬间崩塌。 “你们想怎么做？” “我会代表全体缚光者立一道血誓，只要我们成功飞升，就还您自由，否则全族灭亡！” 刹摩迪尔虽然是这么说，但面色依旧阴沉，甚至于眼神中的杀意有些藏不太住。 “把那柄剑给我，我就告诉你飞升的秘密。” 刹摩迪尔轻轻一抛，将长剑连带浸血剑鞘都扔给了上位者，然后静静等待她的回复。 “想要获得飞升很简单，只需要牺牲一个接近飞升的族群即可……” 那名上位者露出了笑容，将剑鞘中自己的血液一饮而尽，浑身的力量瞬间恢复了一大半。 “你猜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下界的肮脏小飞虫……” “砰！！” 一道火光迸现，刹摩迪尔亮出了藏在衣服内兜的枪械，古老的硝烟味与烈酒气息混合，在那间房屋内飘荡。 “为什么……” 刚刚还气头正盛的上位者，此时已经被击中了腹部，鲜血正在向外渗漏。 “砰！” 回答她的是第二枪，带着上位者血液的子弹直接击穿了她的防御，彻底粉碎了她的脑袋，留下一地蓝色的血迹。 “看来先帝的判断基本上正确，留下这些武器，也算是她给我族做出的贡献了。” “走吧，赫喀斯先生，我们去找虫族的首领聊聊，希望他还愿意与我们交谈……” 第345章截杀 “轰！嘣……” 终于，被撕扯许久的引擎还是撑不住了，大块金属碎屑向下坠落，整个皇城的架构开始崩塌。 眼看那座天空城就将成为程绪的宴飨之物，一道金蓝色的光芒突然出现，从皇城的内部轰然炸开！ 但那爆炸的光芒仅仅持续了一瞬，就化作了温和的帷幕，将破碎的皇城重新缝合，以一种极其违和的状态漂浮在空中。 此刻的皇城，就像是一座自然生成的漂浮岛屿，微光如泉水般倾斜而下，悬挂在岛屿的边缘，如同旗帜。 “改良版的微光……能量更强，蕴含的灵魂也更平和……味道不错。” 程绪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吞噬的力度，相反，更多由饥饿本源所诞生的海兽触须向着天空攀附而去！ 数量越增越多的触须就像是一团臃肿的海葵，包裹住猎物就使劲向下拉。 但在那团金蓝色的光芒影响下，无论触须如何用力，皇城都只会以一个恒定的缓慢速度向下移动。 “虫群的统治者！我需要和你谈谈！！” 刹摩迪尔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金蓝色的光波传出，满是严肃与威势。 程绪没有理会，继续加码，那张虚幻的巨口顿时扩大将近一倍，许多部件逐渐凝实，狰狞的利齿渴望着真实的血肉！ 在程绪的力量增强后，那些金蓝色的光辉也突然爆发，一改温和的状态，化作极速流转的漩涡，与程绪的吞噬巨口反向对转。 “我警告你！虫群的王者，你如果再度表现出敌意，我们将舍弃晋升的可能，引爆这座城市！！” 刹摩迪尔的形象出现在皇城上空，看起来依旧镇定自若， 他的掌心当中握着一名女子的尸体，正是之前被一枪贯穿脑袋的上位者。 此时她的身体已然晶体化，充满了金蓝色的物质，那防止皇城坠落的力量，似乎就来自于此。 “合作？还是两败俱伤，我相信你拎的清……” 刹摩迪尔认为自己这一套说辞足以让任何渴望飞升的下界国度停止进攻，最起码也能为缚光者争取一个谈判的机会 但很可惜，对面的那个家伙是程绪。 一个真正意义上手眼通天的家伙。 程绪没有继续增压，但也没有放松，吞噬巨口和海兽触须依旧在对皇城进行施压。 但他却打开了聊天系统，找到藤茄的私人小号，直接询问： 程绪：「老哥在吗？」 藤茄：「啥事？」 程绪：「晋升上界的条件，是吞下这片区域的所有国度吗？」 藤茄：「没必要啊，你想吞也行，最简单的就是把这几个国家的王都屠一遍」 程绪：「谢谢」 藤茄：「哎等会儿，你是咋知道的？」 程绪：「合理推测」 藤茄：「牛的……不过你一会儿可以慢点杀刹摩迪尔吗，我去买一注」 程绪：「分我一半」 藤茄：「嘿嘿，好！」 其实程绪并不是真的想要这一半的赌注，要钱只是一种态度， 拿脏钱本质上就是一种投名状，只要利益捆绑，就决定了程绪始终都会站在藤茄这一边，这也算是提前为自己铺路。 知晓了那名女性并不重要后，程绪决定把她和她的力量一同吞下，用于填补自己怨灵墓地规则的缺失。 “如何？虫群的王者，我们的力量都奈何不了彼此，就此和谈，各退一步……” 程绪已经懒得理这种低级的谈判话术了，对方拖延时间的手段让他有些厌烦。 “珀利，准备好了吗？” “终于！终于！！！” “从第三只腕足走，带上你的暗影刃虫们，斩杀他们的王！注意别损坏那具女尸！” “我早就等不及啦！！万岁！！” 那些暗影刃虫都是以珀利基因为蓝本，与虫族科技相结合后诞生的产物，已然经过十几次迭代，性状十分稳定。 虽然它们无法拥有虚空大君的遗产，但仍旧能够承受空间撕裂，甚至可以短暂的借助珀利的力量产生空间裂隙。 如果说珀利是一名刺客，那么这些暗影刃虫就是他的武器库，每一只都能作为出鞘的利刃斩杀敌人！ 当身披暗影的珀利迅速冲向那片仍旧在垂死挣扎的皇城时，刹摩迪尔还在死死盯着地面上的巨口，期待程绪与他进行谈判。 “不对……为何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依旧在持续进攻……难道我们之前的推论都是错的？” 在他身旁的赫喀斯与几名心腹都有些担心， 之前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坏结果，就是敌人拒绝谈判，想要直接强杀缚光者，他们全国上下仅剩的幸存者只有死路一条。 “恐怕……是时候了。” “不，再等等，敌人的攻势在减弱！” 赫喀斯发现程绪的海兽触须在显著减少，甚至于就连巨口的撕扯力度都在大幅度变弱。 仅仅十几秒钟后，触须的数量就又恢复了四条，但并没有继续拉拽皇城，只是像锁链一般固定着它，以防其逃跑。 “奏效了……” 刹摩迪尔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他也不想真的去死， 所谓谈判，仅仅是为了后续的投降做准备，以为缚光者谋得一个更好的地位。 投降之后再悄然散播病毒，一举反叛，曾经他父亲用过的古老把戏，刹摩迪尔也准备亲自来一遍，让缚光者的血脉再次充满血性。 “虫群的王者，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我们之间的利害关系，我们缚光者随时恭候您的莅临！” 刹摩迪尔很自信，自己父亲曾经留下的研究成果还是有用的，就算不能飞升这些由上位者鲜血制成的防御系统也比微光强上千倍。 “无论如何，那些虫子都是下界生物，要想突破上界生物的防御……恐怕不太可能。”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着对方前来谈判即可，不必太过——” 刹摩迪尔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身前的一名心腹将军有些奇怪， 好像……脑袋有些错位？ “噗嗤……” 鲜血顿时涌出，但并没有向四周喷洒，而是被某种无法察觉的东西全部吸收仅剩一点微弱的声响…… 第346章蓄势待发 “嗡……” 一阵极其高频的嗡鸣声在刹摩迪尔身边回响，刺耳的啸叫声绝非寻常的攻击能够发出！ 从出生以来不知道被刺杀多少次的刹摩迪尔早已养成了习惯，遭遇袭击的第一时间保持冷静，然后进行思考，找到生路。 这是针对大臣的袭击？ 不对，卡尔托大臣没有什么战略价值，他只是我笼络人心的工具，针对他没有任何道理。 恐吓？ 也不对，敌人若想让我彻底慌乱，就应该第一时间杀死赫喀斯，击杀一名与事态毫无相关的大臣，属实有些难以理解。 我猜……杀手想要这个！ 刹摩迪尔将上位者的尸体举起，将自己的脖颈要害全部保护住，然后再度激发其血液所蕴含的能量。 就在他举起尸体的一瞬间，一道没有任何厚度的裂隙突然出现，擦着尸体的边缘飞出，再度刺入另外一名心腹的胸腔！ “嗤！” 第二个缚光者死的更惨，他的翅膀以及左半边身体被切开，以极其顺滑的姿势摔落在地，切口平整的像是工业产品。 “跑！杀手的目标是我！它想抢上位者的遗产！” 刹摩迪尔大喊一声，语气中充满大义凛然，但眼神却十分冷冽。 一名立场不算太坚定的缚光者听闻此言，顿时拔腿就跑， 但还没跑出几步，一道凭空出现的细丝就将其斩成三段，横截面干净的犹如标本。 “呵，果然，是你在戏耍我吧，虫群的王者……” 刹摩迪尔的推断很简单，这名不见真容的杀手是在程绪停止攻击后出现的，很大概率就是那攻击的发动者，自然也就很大可能是虫群领袖。 “滋！！” 尖锐的嗡鸣再度出现，不过这次还伴有一道黑色的印痕，就在刹摩迪尔身前十几厘米的位置，离他非常近。 “哈！即使是你也无法破坏上界之人的屏障……” 刹摩迪尔的表情从尊敬变得凶狠，眼神之中满是失望。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没有这具尸体，你也就是一只短命的虫子！” “嗤！嗤嗤！” 又有两名臣子被杀死，他们的尸体瞬间倒地，看起来比砸碎一个陶罐还要轻松。 刹摩迪尔能够感觉到对方很着急，目前他还不能完全控制上位者的能力，想要成功逃脱，就必须要虚张声势…… “来！你不是渴望这种力量吗？我就站在这里，你想要就亲自来拿！” “滋……滋……滋滋滋滋！” 一开始，那黑色的虚无划痕还只有一两道，但几秒钟之后就开始疯狂增长，那高频的摩擦声甚至让刹摩迪尔的耳朵暂时性的失去了听觉。 “我靠！怎么还切不开！这鬼东西龟壳是真硬啊！” 珀利又试了几次，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每次他的空间利刃划过敌方能量薄膜时，其实他都是成功斩断对方的， 但因为那东西的愈合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每次都能像橡皮糖一样自己黏合。 “切不开这种东西……那就是当量不够！” 珀利正准备集合所有潜藏的暗影刃虫，给刹摩迪尔的护盾开个瓢，但房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呼喝声： “勤王救驾！！” “冲锋！吾王正在与敌人搏斗！！” “杀杀杀！！” 一群血性尚在的缚光者士兵不知道得到了谁的信号，想要冲入房中帮助刹摩迪尔。 珀利也就不演了，顺势显露出真身，然后向刹摩迪尔做出一个挑衅的割喉手势。 “轰！” 紧锁的大门也被外面的军队士兵撞开，一名鲁莽且勇猛的缚光者将领大踏步就要往里闯， 但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一道从阴影中降临的刁钻利刃就刺入了他的心脏，将他以一种近乎处刑的方式杀死！ 这次的屠戮可没有珀利那么简洁，血浆顿时将整个房间的墙面都染红了。 所有的缚光者士兵都愣了，明明敌人只有一个，微光雷达上面什么都没有显示……为什么？ 珀利打了个响指，那些早已渴望杀戮的暗影刃虫骤然出击，以近乎屠宰机的速度在缚光者士兵的方阵中收割着头颅与断肢。 “我数数，这房间里还有……九个人，只能留一个，你选一个吧。” 珀利根本没有在意刹摩迪尔之前说的那些话，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切开什么东西，自己就很开心。 如果是敌人的脖颈，那就更完美了！ “你这是在挑衅我？” “嗤！” 一道扭曲的丝线闪过，珀利的空间碎片飞刀直接穿透了一个倒霉蛋的脑门，将其斩杀。 “喔，看来不是你的心腹，不心疼，那就再换一个。” “嗤！” “还没反应？那就……这个老头！” 珀利刚一抬手，那扭曲的空间波动还没释放，他就感受到了刹摩迪尔的情绪变化，在荆棘的探查当中简直不要太明显。 “滋！……咔！” “抓到你了！” 在刹摩迪尔的情绪出现波动的瞬间，珀利手中的空间裂隙就完成了转向，对准那道屏障再度飞去。 只不过这次珀利转变了思路， 他没有再用刀刃与敌人的护盾硬碰硬，而是直接将空间裂隙的扭曲面积在一瞬间内尽可能的扩大，直到超出刹摩迪尔的防御极限！ “嗡！” 大面积的空间裂隙在一瞬间出现，就像是某种伏击性鱼类突然张口，想要将那枚金蓝色的的球一口吞下。 “没用的！上位者的力量不可能被如此低劣的手段击碎！” 很可惜，这样的攻击并没能撕开它的防御，仅仅是让其稍微变得暗淡了几秒钟。 “不用这么麻烦。” 正当珀利懊恼之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程绪的声音。 “你的力量不只在于锐利，更在于那无限增长的势，” 程绪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但又不会让人厌恶，珀利听的很认真。 “想像你手中握着一柄带鞘刀，刀刃会随着你的注意力集中而变得更为锐利……” 刹摩迪尔原本还想再对珀利发起一轮精神攻势，但没想到珀利的身型一矮，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第347章藤茄的情报 “呼……” 珀利屏住呼吸，思维与意识却没有停止，如水流一般在他体内流转，为掌心那凝聚的空间裂隙提供逐渐增长的能量。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正在为水槽注水的水泵，身体的每块肌肉都参与其中。 当掌心的利刃开始发出颤抖时，珀利左脚踏步，右脚猛然发力，顺势挥出一刀！ 毫无重量的锋刃没有带出半点刀光，甚至都没有切破空气的嗡鸣声，仅有一道留存在金蓝色护盾之下的黑色裂隙。 刹摩迪尔的心脏狂跳了几秒，因为那极具威胁的斩击仅仅距他不到十厘米，那无声的黑色切口简直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寂静与沉默之后，是珀利的一声叹息，听得出来，他有些懊恼。 “为什么还是无法击穿……明明他的能量总量只有我的一半！” “因为你太过尊敬那位虚空大君了，甚至于都有些畏惧。” “我不明白……” “你的力量只是祂遗产的一小部分，甚至很有可能只是某些碎屑，想要成为位格更高的存在，你必须要主动去攫取！” 一股包含饥饿本源的力量从程绪那边传来，顿时就让珀利感受到一股极其难以忍受的渴望。 “现在，举起你的利刃，不要再斩向面前的敌人，而是对准虚空大君，用尽全力斩下！” 刹摩迪尔只见对面那个很可能是虫群之主的家伙再度开始蓄势，整个人都陷入了极为紧张的状态， 金蓝色的光芒毫无保留的将他笼罩，油滑黏腻的光泽近乎化作胶质！ “别以为你这样就想击溃上位者的力量，没用的，我——” 刹摩迪尔花话还没有说完，珀利的掌心就爆发出一道比刚才还要可怕的空间扭曲波动，绕场一周，而后—— 直接刺向了珀利自己的心脏！ 刹摩迪尔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敌人毫无征兆的攻击了他自己。 不过刹摩迪尔还是没有放松防御，准备静观其变。 第一次被自己的力量所攻击，珀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通透。 没错，通透。 当那道空间裂隙在他的体内绽放开来时，他第一次看到了虚空真正的色彩。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遗产……” 空间裂隙在他的体内迅速分裂，像是某种植物般扎根生长，但珀利的身体却并没有因此而崩溃。 甚至于他的某些器官被虚空直接碾碎，重新塑造成为与碳基生物毫无关系的模样。 而在他的身体最深处，埋藏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紫色晶体，此刻正如同心脏一般缓缓跳动。 而那些空间裂隙则如同心脏所辐射而出的血脉一般，随着它的鼓动一张一合。 当那枚晶体心脏被空间裂缝彻底占领后，大量深紫色的光辉从中涌出，就好像那里存在着另外一个空间。 珀利向内窥探而去，一座巨大的陵墓缓缓显现，无数星辰堆砌之中，躺着一名已死之神。 “我的力量原来根本就是……一把钥匙？” 珀利突然有些想笑，自己这些年一直引以为傲的力量，原来只是真正力量的钥匙，而这份宝藏却一直被自己握在手中许多年…… “现在，去和虚空大君交谈，获得你应有的那部分遗产。” 程绪的声音适时响起，为珀利指引方向。 “好！但我还是想问……程哥你是咋知道的？” “现在不是交谈的时候，集中注意，牺牲你面前的那具尸体，来换取更多的力量！” 珀利抬头瞥了刹摩迪尔一眼，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他仅仅是一件货物。 “你在干什么？为何不对我发动攻击！难道你不想要这力量吗？” 刹摩迪尔发现了不对劲，对手的第一目标竟然不是自己。 一方面，他有些担心自己的缚光者氏族，很可能对他们的彻底灭杀才是敌人的目标，在这里与自己战斗只是为了阻止他对皇城进行防御。 另一方面，他感觉自己身为缚光者王者的尊严受到了践踏，敌人居然根本看不起自己，甚至没把他当主要对手。 “我给过你机会了，虫族的王者，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着，刹摩迪尔就作势要发动攻击，但当他的手抬起时，一个身披黑暗的人影就出现在了他身边。 “你要是不打扰他修行，我会给你的族群并入虫群的机会。” 来者正是程绪， 不过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泰然自若，其实聊天界面还正在与藤茄进行情报交易。 就在刚才，赌赢了一大笔钱的藤茄非常慷慨，打算直接给程绪七成。 但程绪并没有收钱，而是打算把钱换成等价值的情报。 其中一个，就是关于珀利的晋升问题。 藤茄一眼就看出珀利的问题所在，并且为程绪直接列了一套完整的纠正方案出来。 虽然藤茄对于其他方面不太在行，但对于修炼和战斗，那可谓是宗师中的宗师。 这其中的有些方法甚至让程绪都获得了不少的启发，最终他放弃了吞噬上位者的力量，转而交给珀利，以观摩虚空大君的存在。 “给你十秒钟时间思考，答应的话，我会让你和那老头维持人形，待在我身边当侍卫。” 程绪的指尖涌起一段灰色的扭曲能量，直接钻入金蓝色的能量屏障之中，拆下来一小块。 然后程绪就当着刹摩迪尔的面，将那块能量吞入腹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珀利的身体已经被紫色的虚空造物所填充，对能量的渴求不断增长…… “8，9——” “唰……” 刹摩迪尔最终还是放手了，面对身旁这位比上位者还要深不可测的存在，他选择了屈服。 “您……所承诺的……” 刹摩迪尔的话都没说完，心里非常难受，不是滋味。 “我没必要对你撒谎，不过程序上，你必须死一次，那位出谋划策的老先生也是。” 程绪伸出双手，在那两名仅存的缚光者脑袋上抹了一下，一股深渊气息涌入二人的躯体，他们顿时就失去了呼吸…… 第348章战争结束 当那具上位者的尸体被珀利缓缓吸收时，程绪又打开了聊天系统，藤茄刚好新发来几条消息。 藤茄：「我刚刚问了一下船长，他建议你尽快完成晋升，不过你得做好准备」 藤茄：「晋升之后，你的虫群将被留在这里，它们只有在你建立国度后才能拥有上升的通道」 藤茄：「然后你的那些玩家朋友，就必须靠自己的努力达成晋升条件了」 藤茄：「除了把一个域限内的所有王都屠一遍以外，最快的晋升方法，就是融合足够多的上界能量」 藤茄：「所以说，最佳的办法就是你先走，去上面打出一片江山，再把军队和盟友都接上来」 程绪：「珀利能和我一同晋升吗？」 藤茄：「哦，对，他确实是个例外，那个虚空大君的相关信息我也问了一下船长」 藤茄：「祂确实是个自由的神祇，但在大湮灭之中丧生了，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半死不活」 藤茄：「珀利是第一个成功打开宝库的受选者，那家伙估计会用尽全力帮他提升力量，到时候和你一同飞升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绪：「我现在更好奇所谓的“上界”是怎么回事了……」 藤茄：「嘿嘿，这不能告诉你，不然会破坏你的游戏体验」 程绪：「回见」 当程绪结束聊天时，珀利的进化也已经接近尾声。 他的躯体被破碎的虚空裂痕所取代，心脏的位置则诞生出一枚深黄色的眼眸，看起来像是某种古神的寄生物。 而他的手臂也被玫瑰色的水晶所替代，一对如同羊角的扭曲利刃在其上生长而出，螺旋的纹路中闪烁着虚空的辉光。 “咔咔……” 珀利的后背皮肤被一对新生的翅膀顶开，以钩爪、锋刃，以及飞镖所组成的奇特翅膀不断发出碰撞声。 “呜……啊啊啊啊！” 当虚空大君的与珀利的连接切断时，珀利发出了一声癫狂的嚎叫，浑身的力量开始毫无保留的向外倾泻。 “杀了你们……全都切碎！！” 程绪能够感知到珀利的灵魂，只不过他现在似乎正在被另外一个灵魂所挤占，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锵！！” 一道充满了扭曲力量的斩击轰然而落，程绪周遭的空间被短暂的污染，化作一片玫瑰色的碎片泥沼。 不过这些碎片的力量并没有很强，反而对于程绪来说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样本，收集不同形态的力量，就是他进一步提升的关键。 “空间碎片，加上畸变能量，还有扭曲规则本源……” 程绪根本没有在乎那疯狂的斩击，身披黑暗，闲庭信步的解析着珀利的攻击与其中蕴含的规则之力。 “珀利，你只管去吞噬这外来的灵魂就行，其余的交给我。” “凡人！居然敢小看我！我可是万千虚空之主……虚空大君！！” 那名挤占珀利身体的灵魂非常狂傲，立马举起螺旋利刃，对程绪发动第二次斩击！ “咚！” 程绪的体内爆发出一阵深邃的暗影，如同潮水般厚重的影翳直接将那道斩击拍碎在半空。 “力道不够，你得再用力些。” “不可能，没有谁能比拟我的威严……没有！！” “轰！” 又一道潮水掀起，直接淹没了它，让它的斩击直接憋回了体内。 程绪没再说什么，直接走到死去的刹摩迪尔和赫喀斯身边，现场制造出两条由几丁质组成的蜈蚣状虫族生物，在他们的脊椎上轻轻一按。 “呃！” “咳咳咳……” 那两名死去多时的缚光者再度苏醒，眼前还是同一名送他们走的死神。 只不过他们的内心当中毫无恨意，甚至传来了一丝不应该属于他们的服从与战栗。 “很好，你们现在就是虫族的一员了，脊虫会与你们融合，大概几分钟后你们就能连接到虫族网络。” “为什么……为什么！！” 眼见程绪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愤怒的虚空灵魂顿时张开双翼，将其中所包含的所有武器全部射出，如同暴雨般向程绪飞来！ 那些被虚空污染的武器全都像珀利的身体一样，长满了橙黄色的眼眸，在深紫色的外壳之下特别显眼。 “我感受到了，紊乱、割裂，以及偏转，这都是扭曲规则的表现……” 程绪再度挥动胳膊，一道巨大的海兽触须凭空生成，将那团金属风暴再次砸碎。 “就这些？还有吗？” 此时的程绪更像是一名研究员，而不是正在战场中心作战的将领。 当然，战争其实早在十几分钟前就结束了，暗影刃虫与后续的虫族复合部队已经撕碎了所有缚光者，一个都没有剩下。 当程绪击杀刹摩迪尔时，缚光者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灭绝了。 就连程绪自己都觉得，他低估了虫群的实力，更是低估了骷髅船长赠予自己的这份饥饿本源有多么强大。 “我还没完！还没——” 珀利的左手突然脱离控制，直接刺入胸口的橙色眼眸当中，将它直接撕了下来！ “我要……把你和那倒霉虚空大君一同吃掉！！” 珀利直接将撕下来的一大块橙色眼眸塞入口中，顿时，他身上的混乱扭曲就消失了大半。 然后珀利根本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像是疯了一样，将那只眼眸完全吞下，整个人的灵魂才恢复正常。 “我……我成功了吗？” “非常成功。” “那就好……” 珀利身体突然一僵，然后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程绪大概感知了一下，发现他没有什么问题后，向在场的刹摩迪尔和赫喀斯下令，让他们抬着珀利回到深渊。 刚刚被转化的那两名缚光者，在听到命令时，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情绪，无论是忠诚还是厌恶都没有， 就好像执行命令是他们本能的一部分，根本不需要去思考。 “我们……你就这么放心吗？” “当然，” 程绪看了他们一眼，眼神中没有什么表情。 “你们现在其实早就死了，复活的只是两只拥有刹摩迪尔和赫喀斯记忆的脊虫，欢迎加入虫群，缚光者。” 第349章混沌之地 “虫群远比我想象中更为强大，接下来的步骤就简单很多了。” 在程绪屠戮所有缚光者时，亡灵瘟疫还在其他藩属国内肆虐，这些或是混沌或是秩序的小国根本无法抵挡瘟疫的侵袭。 大批生物被转化为亡灵，而后又被虫群的孢子寄生，开始转化远超预期数量的个体。 当缚光者彻底灭绝之时，亡灵瘟疫也彻底失去了控制，开始在虫群孢子的辅助下极速扩张。 而那只母虫，则早已完成了孢子与瘟疫病毒的结合，某种程度上来说，亡灵瘟疫已经成为了虫群的一部分。 得益于饥饿本源的辅助，这种结合并非是简单的共生，而是彻彻底底的融合与改造， 每一个新生的亡灵都会成为虫群孢子的天然播撒点，其所滋生的大量孢子，仅需几分钟，就能长出结构性虫群单位。 当母虫和它的亡灵虫群连接上虫群网络时，就连程绪都为之侧目。 “很好，这边的战线我是不用管了，不出今晚，缚光者所有的藩属国都会化作虫群的领土。” 程绪将目光转向虫群领土的另外一边，那块荒漠之中还有最后三个仍在发展的帝国，只要杀死它们的王，程绪就可以准备飞升了。 第一个就是程绪初到这片世界时落脚的秩序国度， 原本程绪以为它只是个普通的国度，没想到它的体量居然比域限内其他所有国度都大，而且由于其深埋地下，实力难以辨明。 第二个就是开局企图说服程绪加入的巨大沙虫领主，与程绪现在的虫群有些类似， 但单纯依靠蜂巢思维活动的它们，基本上就是最为原初的无序混沌，没有章法，没有组织，但撕不碎斩不断。 对付这种敌人，程绪还是比较擅长的，只要将每一寸土地都筛过，完全重塑，再强的混沌都将化作食粮。 最后一个，就是国土面积小到可怜，但却诡异至极的阿罕卡拉帝国， 全部的国土都在梦境当中，国王更是一只已死的生物，诡计多端，擅长操纵心灵，实力不容小觑。 “从最简单混沌开始吧，它们的王将由我亲自斩杀！” 仍旧饥饿的虫群开始了新一轮的吞噬，大批虫群开始向混沌帝国的领土集结。 当然，虽然说它是混沌“帝国”，但实际上这个国家内部呈现出完全的分裂状态，凡是有点实力的存在就能割据一方。 而那只作为国家精神图腾象征的巨大沙虫，早就销声匿迹了，没有谁知道它到底去了哪， 是因为吃撑了需要歇着，还是因为厌倦了杀戮需要睡觉，谁都不关心， 这些混沌生物的脑袋里都塞满了一坨浆糊，杀戮、咀嚼、排泄…… 除此之外，但凡有别的想法，那都算的上是高智商混沌生物了。 在这片帝国当中，思维正常的生物是活不下去的，凡是混沌的追随者，最终的结局只有两种， 要么脑子里塞满答辩，要么变成答辩，没有第三个选项，如果有，那只说明混沌对你的污染还比较轻，现在跑还来得及。 作为一个国家来说，混沌帝国的战斗力弱到可怜， 那群只知道吃吃吃的鼻涕怪根本不需要打，饿半个小时就能把自己的身体吃掉，然后变成一摊毫无意义的排泄物。 曾经有许多国家和附属国都想要入主混沌，成为它的控制者，但全都失败了。 不是他们打不过混沌，单纯是因为这群倒霉玩意生长的速度太快了，从一摊烂泥到组成生物，只需要不到三秒钟， 而且这种变化完全没有规律，谁也不知道哪堆垃圾就会突然暴起，变成混沌生物吐你一脸排泄物…… 其中有一个已经覆没的秩序国度，它们采取了将地面彻底烧焦的措施，结果根本没有抑制那些混沌生物的滋生，反倒导致己方受损严重， 而后它们就重新展开行动，向下挖掘竖井，以观察这片土地被混沌污染成了什么样。 结果让他们有些害怕，以至于一度丢失了信仰，差点沦为混沌的奴仆…… 那座深井挖掘了将近两千多米，每一寸都被圣光浸透，以保证混沌无法污染， 最开始挖掘的前七百多米，充满了液态的泥浆与活性物质，大量无固定形态的混沌生物在这一区域内生长， 它们挤在一起，不停的重复相互吞噬、排泄、再吞噬这个过程，令人作呕且难以接受。 七百米到一千四百米深的区域，则是一片堆叠的肉山，各种血肉组成的溶洞、裂隙在这一区域相互挤压， 它们更像是一个巨大生物的躯壳，里面充斥着人类难以接受的寄生虫、病害与畸变，非常的恶心，挑战着观测者的生理极限。 当深度超过一千四百米时，地下区域开始出现令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祭拜异种神明的祈祷者，满身伤疤却赞颂神圣秩序的狂信徒，啃食人类尸体又重新排泄出完整人类的多足虫…… 那些东西就像是一个个禁忌知识的最直观展现，每一个存在都挑动着你的好奇心，迫使观测者沉迷…… 一但你渴求了解知识，那么这口井就会向下继续延伸，更多知识会在路径上等待着你，直到那口井的最深处。 第一名观测者所发回来的信息停留在了2096m的位置，他表现得极为兴奋： “我就要找到终结这个世界的方法了，只需要再深入一点，等我回来！” 没人知道那口井打了多深，在最终的那片区域，井甚至在自动变深，根本不需要继续钻探。 知晓这些资料的程绪，大概明白了这片混沌之地为何还没有被征服，也有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打不过就加入。 现在的虫群，早已经拥有了融合其他力量的能力，只要能够解析混沌之地的能量本源，反转那片土地的状况并不会太难。 在程绪下令后，虫群很快就抵达目标，并开始了工作。 “第一支虫群部队已抵达，正在进行深度钻探……” 第350章清理混沌 虫群的钻探并没有延续之前帝国的老路子，而是选择了一个更为极端的方法： 从整个混沌帝国的边境同时开挖！ 首先，混沌帝国的第一层全都是具有活性的混沌生物黏液， 面对这种东西，程绪解决它的方法也十分的简单粗暴，就一个字：“吞”！ 程绪打算直接增加大量的祭祀虫，让它们张开深渊与现实的结界，把挖掘出来的活体泥浆全都直接吞下。 毕竟它们所拥有的并不是真正的混沌本源，最多就是某道混沌共振的余波，有了深渊进行隔离，基本上也就没啥杀伤力了。 而剔除了混沌威胁的泥浆，在虫群眼中就是纯粹的能源物质，捎带着解析一下能量结构，没准还能研发出直接吞噬混沌的虫族生物。 当虫群正式开始进攻时，整个战场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大型建筑工程的开工现场。 由于周边环境都是荒漠，虫群挖掘预留坑道根本没花什么力气， 然后，当第一只虫族生物挖开围堵混沌帝国的最后一层屏障时，大量血肉泥浆与混沌生物如决堤般向外猛冲！ “打开阀门！全面吸收！” 虫群当中的祭祀虫几乎已经全部上阵，包括作为核心cpu的祁玲都被迫加入序列，全力维持连接通道的稳定。 而后，几乎是一整片海洋的大量黏液开始迅速外涌，整个混沌帝国的“地平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维持住！向内推进！” 第二批负责生产固形物的虫族生物迅速出生，以自己的躯体生成大量的几丁质甲板，让那些负责开启传送门的祭祀虫踩在上面继续前进。 大量的黏液物质被深渊当中的工蜂所搬运，失去了混沌给养的它们，彻底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烂泥。 此刻最兴奋的就是负责研究新产品的学士，他早已从虫群当中找到了合适的个体，让它们也参与到了实验当中， 此刻，这个小型工作室正在为混沌物质的到来而感到狂欢。 “终于有新东西可以玩了！” “混沌物质……好吃！” “就光想着吃是吧？赶紧回来做实验，让我们看看，它能不能更好吃！” 在他们的研究下，最先出现的就是一种名为“混沌诱饵”的东西， 这些小玩意本质上还是虫群生物，但似乎对于混沌造物来说有着极强的吸引能力，只要混沌生物看到它，就会沉浸于对它的追猎当中无法自拔。 利用这种小虫，虫群很快就清空了所有的所有残余的混沌生物，仅仅一个小时，那座深达七百多米的黏液湖泊就被彻底排空了…… 与程绪所预料的不同，在这片粘液湖泊当中，他并没有看到那只沙虫的身影，甚至于就连它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稍作整顿后，程绪决定开始以相同的手段处理下面的血肉山脉，大批拥有锯齿的虫族生物从虫巢当中爬出，准备开工。 荒漠早在五十多米的时候就变成了沉积岩地质，虫群的挖掘变得缓慢了许多。 但当开始挖掘血肉山脉的部分时，虫群发现，每当它们成功挖掘出一块空地，就会有血肉造物生长而出，将空白填补， 而且那些新生的造物似乎还拥有某些生物特性，对于入侵其领土的敌人有着非常强的攻击性。 对于这种情况，程绪直接采用备用计划，让更多携带消化液的虫族生物开始集结，直接冲入血肉山脉的空隙当中，轰然自爆！ 那些仅仅具有弱等混沌本源的血肉组织根本没办法与饥饿本源相抗衡，瞬间就被溶解，化作纯粹的营养液。 第二批虫族生物直接铺设下大量的孢子，在那些营养液内生成更多数量的自爆虫和母虫，开始第二个轮回。 在一阵阵逐渐变深的爆破声当中，那些顽固且扭曲的血肉很快就被融化，上面的虫巢建筑也很快铺设到了下面。 虽然没有挖空那片湖的速度更快，但清理掉那些血肉，也不过花了几个小时，比起那个用十几年才建一口井的国度来说，已经是神速了。 等到虫群的建筑物将混沌国度的国土完全封闭，时间才过了不到一天。 不过程绪的推进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在血肉山脉的最底端看到了那只巨大沙虫的身影，此时的它已经只剩下了半个，在空中无力的挥舞着头颅。 “快……杀了我……求求你杀死我……” 第351章深处 混沌帝国已然半残的“君主”不断的向外散发着浓郁的混沌气息，灵魂一片生意盎然，但身体早已在崩毁的边缘。 每当他的身体快要完全崩溃之时，一种疯狂且毫无逻辑可言的能量就会诞生，用不知道哪来的烂肉或者泥浆帮他填补身体， 虽然这样下去他确实可以保持生命，甚至于可以说已然趋近于永生， 但他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承受混沌能量带来的折磨，在半疯与疯狂之间徘徊。 当程绪从上方破除所有混沌污染前来此处时，这片国度的王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赶快去死…… 已经几乎完全失去沟通能力的沙虫，只能在混沌侵袭的间隙说上一两句话，刚刚那句话已经是他的全部清醒意志了，再说半句都难。 如此情况下，程绪只能选择与它进行精神连接， 但当程绪将自己的意志与它相互拼合时，那种彻底的混沌无序迅速扩散，让沙虫脑袋里的意识被碾成了碎片，然后乱七八糟的重新拼接起来…… 这就导致沙虫所说的话语基本就是乱码，根本构不成完整的意思： “你鑔荅涓@亇涓@s"侥婨鋴吚t须3绕脣e鑳m?偻?胝鑖……” 尝试几番无果后，程绪直接关停了沙虫的大脑，单独对它的身体信号进行分析，企图找到这场混乱的源头。 但很可惜，沙虫的身体结构早已经被混沌所改写，原本应该待在脑壳里的脑组织居然全身都有，并且全都在向外发送信号。 这些信号在程绪的感知当中胡乱冲撞，被程绪截获，然后重新拼装， 组成了一句话： “不要接纳混沌。” “看来它向深处的混沌许愿了……” 在沙虫身体后端所连接着的，就是曾经让一个强盛的秩序国度崩塌的根源，其中大概率存在极其强盛的混沌规则之物。 可以说程绪此次前往混沌帝国深处就是为了这个，吞噬更多的规则，才能让他在接下来的飞升当中取得优势。 为了安全起见，程绪制造出一个自己的分身，然后与他切断联系，让分身单独进入其中探索，等待其归来后再进行记忆融合。 拥有程绪十分之一力量的分身，除了不能沟通几大本源以外，也已经算是颇有战力了， 除了程绪这一等级的生物，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存在可以阻止他逃跑。 本着探索为主的原则，分身直接跃入那片看似存在，实则空洞的区域，瞬间便进入了幻象当中。 当分身再度出现，已经是整整两天后，只剩下半个躯体的分身，以自己的肌肉纤维构成了非常难看的触须，像是章鱼一般，沿着墙壁硬是爬了上来。 “程绪！你个杂种，我受够了！” 那名脱离本体的分身居然对程绪表现出了极高的敌意，甚至于对自己毫无保留的进行了咒骂。 程绪本体倒是有考虑过这种结果，但没想到自己的分身居然变得这么……弱。 那个分身走之前如果算是十分之一的程绪，现在的他，基本就和一只普通的虫族生物差不多。 那些本属于他的力量不知道被谁彻底剥夺，就连精神也出现了异常。 “程绪，我扌——” 分身的脏话没骂出来，程绪就将其头颅一把抓起，直接扯了下来，以物理的方式完成了连接。 留存在那个脑袋当中的，似乎只有一部分愤怒的情绪，以及一小段记忆，其余的部分都被强行扫去。 程绪发现，这种扫动的痕迹，与沙虫体内所散发而出的波动相似，应该来自同一股力量，或者同一个生物。 果然，在检查那段记忆的时候，程绪发现了端倪。 分身的记忆当中，他一直在不断下坠，中间所经历的那些诱惑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都没能在记忆当中留下痕迹。 但在坠落超过三千米的时候，分身抵达了坑洞的最底部，那里的地面居然出乎预料的正常。 沉积岩形成的石板层层分堆，一直向某个方向继续延伸。 在分身的感官当中，这片区域内似乎存在着什么东西，但非常的模糊，因为周边的混沌气息实在是太严重了。 就在分身小心翼翼的继续探索时，他脚下那片“完全正常”的沉积岩突然传来一阵震动，然后发出了厚重至极的声音： “来……破开囚笼，我将赐予你不朽……” 第352章求死之人 那座囚笼就位于沉积岩平台的深处，似乎有个极其庞大的生物被困在了其中，哪怕是说话发声这种动作，都会引起大地震动。 “来……” 那沉重的声音指引着程绪的分身前进，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混沌气息。 在分身踏出第一步的瞬间，记忆就中断了，后面的部分被异常纯粹的混沌能量直接碾碎，化作不断舞动的诡异电波。 “扭曲一切的力量，恐怕下面的那个东西，已经接近混沌的本源了，” 程绪将残存的分身吸收，而后亲自站在那虚无的边界附近，准备下潜。 “一个能够创造世界的神明，却轻易让其他人接近自己的本源，估计祂恐怕早已陨落……” “你要自己下去？” 祁玲感受到了刚刚那段记忆所带来的混沌反应，这让她有些反胃。 “对，虫群先向沙漠当中发展，把这里改造成为虫族菌毯，然后围拢秩序国度，等我回来。” 十几只负责传达命令的祭祀虫集体行礼，表示遵从。 “遵命！” 程绪点了点头，飞身一跃，跳入那片无垠的混沌当中。 在跳入混沌的前几秒钟，程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失重， 那种毫无参照物，毫无信息感知的虚空让程绪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在真的下坠。 但随后，他就看到了一道幻像，另外一个他，此时正在与谁聊天，表情闲适而欢欣。 当他想要进一步窥探时，那幻象却飘然而散，崩毁的浮光飞沫冲天而去。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刚刚那幕画面所传来的声音： “儿子，你和小芸也谈了三年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那声音就是程绪的母亲，但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半点哀伤与愤怒，好像她前半辈子所受的困苦都已不见。 “明年夏天吧，那时候房子也差不多装修好了，没有甲醛，住的舒服些。” “好好好……” 这一段再平常不过的母子聊天，几乎是程绪可望而不可即的，他和自己的母亲之间，只剩下了相互伤害的疮疤。 “你拥有的是混沌之力，不是诱惑。” 程绪倒是没怎么生气，从前的那段记忆在他看来，早已成为了一段没有任何意义的过往，一直压在心底最深处，仅凭一点幻象无法撼动分毫。 “哈哈，果然是天选者，你们这些家伙就没一个正常人，我就需要你这样的家伙！” 一股极强的吸引力突然传来，程绪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瞬间变得扭曲，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正试图通过扭曲空间将程绪挪走。 程绪周身的饥饿本源骤然显形，贪婪的海兽巨口直接将空间扭曲撕成碎片，囫囵吞入腹中，开始咀嚼消化。 “他妈的！让你过来你还不乐意！快点，赶紧杀了我！” 程绪感知到了这股情绪的主人，似乎就在不远处，根本没有很深，距离程绪跳下来的位置也就十几米。 “你这幻象还真挺有意思，居然差点连我都骗了。” 程绪随手召唤出一条海兽触须，将朦胧的幻象残余拨开，落在那制造幻象的家伙近前。 与分身记忆中的不同，除了确实存在的沉积岩，这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人造多面体，根本没有其他可探索的空间。 那座多面体并非是什么囚牢，它干脆就是一个刑具，将一个肢体被拆解的人分部位锁在了里面。 在那个多面体的最外层，有着一处破口，非常微小，但足以让那个家伙探出一根手指，大量的混沌污染就是从这根手指向外散出。 “来！有种的把我吃了！我也算解脱了……” 那个家伙似乎很渴望死亡，看得出来，只有这种方式能让他彻底解脱。 “给我一个杀死你的理由。” “很tm简单，我是混沌国度的王，你小子肯定是要一路杀上去的那种屠夫，宰了我，就能去上界，赶紧的！” 程绪并没有着急，反而在那多面体外围开始感知，仔细评估这东西的来源。 很快，程绪就发现了端倪， 这个多面体应该并不是用来困住那个家伙的，它与沉积岩地面早已嵌合，存在的时间非常长。 而那个从中探出一根手指的家伙，并非来自于这枚造物之内，更像是为了什么东西挤了进去。 “来啊！快点杀了我！！” “你剩下的尸体在哪，没准我可以让你复活。” “真……真的！？” “当然，不过我也不是免费帮你，我需要知道这东西的所有信息。” 第353章规则 “我能感觉到你没有说谎，毕竟以你的力量层次，说谎这种手段实在是太低级了……” 那一节指头缓缓弯曲最终在多面体的边缘彻底断裂，掉在了地上。 “来吧，复活我的指头，只要成功，无论你是将它嫁接在亡灵生物身上也好，还是将它装在自己身上都行，只要能复活……” 程绪随意挥了挥手，一片窄小的虚空缓缓开启，发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低鸣。 很快，两只形似手臂的昆虫从中钻出，其中一只直接将掉落在地的手指装到了其肢体的末端， 几秒钟后那只断裂的手指就重新拥有了血色，缓缓舒展开来。 “我能感觉到……它确实活着，也许你真的可以……” “咚，咚咚咚……” 十根手指从那枚孔洞当中坠落，而后又出现舌头、牙齿和几节骨头，最后坠落下来的则是一枚眼球， 这枚眼球并不像正常生物的眼球，球体内部塞满了脑花状的物质，导致整枚眼球就像是被填装过度的麻袋， 而大部分活跃的精神波动就来源于此，甚至可以说这些身体部件里面，只有这个不太正常的东西还活着。 那两只手臂形态的虫族生物迅速靠近，将那一地的零碎都拼装到自己身上，使其缓缓恢复活性， 而那最后一枚具有意识的眼球，也被一根单独的触须所连接，重新拥有了能量供给。 “整整三百年！tmd三百年！终于有饭吃了……” 程绪看着那团眼球缓缓再生，逐渐生长成为完整的生物体，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 其实程绪也基本上不怎么担心，那家伙的整个躯体基本上都由虫族的物质构成，程绪甚至可以随意决定他的生死。 “复生，我已经帮你实现了，剩下那半，该你了。” “呃……” 刚刚复活的怪人顺了顺喉咙，然后直接指着那枚多面体牢笼，大骂出声： “这玩意就是一坨屎，真正意义上的屎，这个世界主创者的屎！枉费我三百多年时间！” “屎？” “对！物理意义上的废料，生物意义上的排泄物，但是却充满了规则，被一群低等生物研究了上千年！” “神祇不会排泄。” “不！这并不是你理解当中的排泄，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对立，相生相克的东西总是成对存在，” “纯粹的秩序与纯粹的混沌相互碰撞，就产生了这世界上的一切，但它们也都是对立存在的，持续的发生碰撞，” “这坨屎就是那个神明闲得无聊，自己与自己相互吞噬时产生的废物，没有力量，没有冗余产物，只有一团废弃的规则！” “那为何许多文明都趋之若鹜？” “因为这些家伙都骄傲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还以为自己可以领略神明的力量，笑话！” 怪人的身体逐渐成型，看起来像是某种昆虫的腰腹，极为纤细，同时又长满骨刺。 “包括我也一样，耗尽全国之力，只为走到那毫无实体的规则近前，结果输给了上个时代的失落科技……” 它极为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恭恭敬敬的向程绪行了一礼， “我其实对于它没有任何了解，只知道这东西无形无质，只能在这里感受到，监牢仅仅是为了阻止其他人靠近而已……” “凡是被那监牢所裹挟的生物，都会化作监牢的一部分，您的分身也已经被彻底吞噬了，” “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是杀是留，都请您定度，我又一次感受到生命存在，已经死而无憾了！” 程绪什么都没说，微微挥动胳膊，怪人就被抬到了深渊当中，彻底消失不见。 而后，程绪缓缓靠近那座监牢，大致感受了一下它所散发而出的规则波动，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座监牢并非只是个普通的监牢，它可以说是之前某个文明的科技结晶， 这些扭曲的规则之力，并非是怪人释放而出，而来源于这枚监牢其中所蕴含的“神之排泄物”， 原本这些规则并没有任何指向性，是无形无质的存在，但经过这个多面体的偏折后，已然具有了功能性， 它的第一个功能就是制造幻象，诱骗具有智慧的生物前往此处，并供它吞噬， 第二个功能就是其极为强大的转化能力，比程绪的饥饿本源还要纯粹，能够将一切造物都转化为最为原初的混沌， 于是，这些外壳越长越厚，最初的状态也许只是个小小的骰子，现在却已然成长为庞大的监牢。 “那家伙的身体，恐怕就是这最外面的一层外壳，估计被吃到只剩下这一部分了。” 程绪猜测，之前那个文明并非是已然灭绝，很有可能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完成重生，甚至于直接一步登天。 “想要成为新的神明么……有意思。” 程绪将饥饿本源化作的触须召唤出来，以本源对本源，直接将那枚监牢卷起，开始反向吞噬。 拥有一定反应能力的监牢一瞬间就感受到了程绪的强大，自身的力量完全不够阻止程绪的吞噬， 但它依旧拥有着足够强大的力量，硬耗也得耗很长时间，这个小东西决定拼尽全力抵抗程绪， 大量幻象与扭曲的光辉开始闪烁，层出不穷的低语声在程绪耳边回荡，甚至还有些形成了近乎实质的形体来诱惑程绪…… 但毕竟身为规则的衍生物，并非规则本身，还是略有欠缺，程绪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加强了吞噬力度。 “这份科技，还算有趣，机械飞升的族群……” 程绪将那座监牢的几十层外壳彻底破坏后，将它随手丢到了深渊当中。 “这就是……规则？” 在那片混沌当中，程绪看到了一串光芒，扭曲的色彩恍若难以理解的诗篇…… 第354章真相 “这小子终于开始正儿八经的狩猎了，碰上的第一个规则就是混沌，和饥饿半斤八两……” 骷髅船长站在船头，周遭那片群星化作的海洋正在闪烁，浩瀚而充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应该是他第十三次达到这个层次，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过关，要知道，他可是死在混沌手上二十几次了……” 在一旁的藤茄有些说不出话来， 自从他看到那份记录以后，他整个人就是麻的，那种恐惧与无力感，似乎让他回到了牢笼中的日子。 在藤茄身旁，摆着一份用骨头写就的文件，上面的文字十分显眼，被刻画了不知道多少遍： 「世界重启次数记录124635：」 「本次重启原因：命定者未能成长起来，死于小区求生第一晚，下次调整难度即可」 「世界重启次数记录124636：」 「本次重启原因：命定者成长不够迅速，死于小区内的怪物之手，下次多加一些引导，甚至可以引发他的精神疾病，以短暂增加其实力」 「世界重启次数记录124637：」 「本次重启原因：我真是服了，都成长到能够领悟规则了，死于精神分裂内耗，灵魂分裂自我伤害，下次得把他的精神分裂治好才行」 那些文件根本没有尽头，全都堆在船舱里，每一根骨头都刻着世界重启的原因， 而这根骨头的主人，全都是程绪， 每一次重启都会再度重生的程绪。 “怎么不说话？被吓到啦？哈哈，我的上一个船员就是你们老板手底下的那个南茄，他当初的反应和你差不多……” 骷髅船长走到藤茄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被烫焦了一只胳膊，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慢慢来，成为船员后，你就不用再进入轮回了，和我们一同培养命定之人就行，让他捅破这层虚假的天穹！” “咯咯……” 藤茄双手一使劲，那枚记录用的骨头被他握得咯吱直响，但并没有因此而碎裂， “船长……我们的目的地是哪？” “现实，或者说，主宇宙，真正的宇宙，不是现在这个。” “我们的船帆，就只有他一人吗？” “哈哈，他不是船帆，这小家伙才是真正的船长，只有他才能决定咱们往哪去，你和我，还有那些个‘神明’，我们才是船帆……” 在另外一边，程绪已经感受到了这个“混沌规则”与其他规则的不同， 它就和自己的饥饿本源一样，拥有抹除、同化其他规则的能力，与饥饿本源的相互触碰基本就是在彼此吞噬。 那种状态就像是两只相互捕食的蛇，啃啮着对方的尾巴，企图将另外一方完全吞下。 “这样僵持下去，恐怕就是要比拼力量程度的时候了，我还真不一定能赢过这无主的规则……” 这道规则留在此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想要据为己有的文明和强大存在自然也不在少数， 但他们似乎没有一个成功过，全都败在了盲目的自信上，因此程绪并不打算和它硬拼底蕴。 程绪开始回忆，自己当初领悟饥饿这一规则时的场景，那枚缠绕着诸多规则的船钉，究竟是依靠何种方法，才将规则与自己相绑定…… “那位骷髅船长曾经说过，要时刻记得自己是人类……” 程绪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内心当中那个仍旧存在的锚点，然后将环绕在边上的所有力量全都遣散，再度与混沌相接触。 这一次，混沌并没有对程绪产生任何的吞噬反应，反而向程绪的灵魂展现出了侵入性， 如同随重力下坠的液体，无论如何都会填满凹坑一般，无可抑制的向程绪飘去。 “原来如此，规则之间会相互碰撞，但只要我保持本心存在，它们就会误认为我是值得侵入的容器……” 程绪尝试着将自己伪装出来的灵魂靠近混沌规则，那种强大、纯净、毫无规则侵染的感觉瞬间就吸引到了混沌规则的注意， 大量规则直接从地下涌出，化作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向程绪涌来…… 那些网状物在接触程绪的瞬间便化作液体，如同水银般在他身体外聚集，最终完全覆盖了他的身体， 披挂着规则具象化之物的程绪还没开始吞噬，就听到了规则之中传递而出的微弱话语： “接纳混沌……碰撞秩序……复活我……” 那声音只响了一次，便彻底消失不见，再无踪迹可寻。 “原来这个世界的主人真的已经死了，也就是说，祂的‘对立’规则也已经被完全释放，这混沌很可能只是一小部份……” 在声音彻底消失后，程绪开始引入混沌规则，伪造的纯净灵魂如同鱼饵般诱导着它前进。 当那团混沌渗入程绪灵魂之内的瞬间，一股毫无章法的混沌风暴骤然而起，没有给程绪任何反应时间，立马就撕碎了他的伪装， 不过幸亏那规则只有一小部份，混沌风暴也很快就被其他规则强行抹除，虽然损耗了一些能量，但并无大碍。 “看来诱骗是没用的，必须真的用一个纯净灵魂当容器……” “纯净灵魂，你不是有吗？” 程绪一愣，这个声音自从他压制住自己的记忆后就再未出现过， “我不是还闲着呢嘛，临时当个规则载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 “怎么，觉得我应该和那段记忆一起被销毁了？哈哈，你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病情，也低估了那群家伙想要拖你下水的决心……”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总之……” 程绪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多出了一个意识，大量的混沌规则朝着那个新生的意识疯狂涌去！ “先把混沌拿到手再说！” 第355章吞噬规则 “他在干什么？” “很显然在尝试融入混沌规则，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死……” 骷髅船长应该是已经习惯了，对于程绪这种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疯小子每次都会有些新尝试，但每次都死的令人震惊……” 藤茄死死盯着画面当中的程绪，他有一种预感，这一世的程绪不太一样， 至少和记录当中的那些个他都不同，每一次选择都超出所有神明的预料，包括这一刻也一样。 “他不会死，最起码不会死在这。” “喔？这么肯定，看来没白找你入伙，说说看，为什么？” “我认得这幅面孔，是之前那个由他的记忆所催化出的灵魂裂片！” “啊，那个精神分裂症产生的小东西啊，每次都会被程绪亲自抹除，一般早就没了，现在这个应该是复制品。” “不，不是，它早已不是灵魂碎片了，这次的程绪没有抹除它，反而将它彻底培养成型了！” “培养成型的灵魂碎片叫心魔，那玩意活着一天，程绪就萎靡一天，不可能的，之前有几百次他都是死于心魔内耗……” “那我们打个赌，就赌他这次会不会死，船长，如果我输了，我就在你的船上服役一辈子！” “行啊，那如果我输了，我就给那小子一根船桨！” “一言为定！” 藤茄立下赌约后，继续看着那场直播，虽然表面上一拍胸脯，天不怕地不怕，满怀豪情壮志， 但内心当中还是有点忐忑，毕竟自己赌上的可是无尽岁月中的后半辈子…… 为了让自己有点事干，分散一下注意力，藤茄决定和船长找个话题聊， 可问题是，他才刚到船上不久，根本没了解过船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摸清他的脾气秉性，乱说很可能会引起误会， 于是藤茄准备问个和程绪有关的问题，最起码不太牵强。 “船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们是这次才向他开放聊天权限的吗？” “聊天？” 骷髅船长怔了一下，而后顿时指天大骂：“天杀的灾劫，又瞒着我们搞这种实验，万一这小子神魂俱灭可就彻底完犊子了！” 藤茄没想到这个问题会是这么劲爆，也只能顺着话头向下继续问，让整件事听起来连贯些， “实验……什么实验？” “唉……其实一般我们对程绪的培养方案都不会做太大的修改，就算有，也得开会商讨，” 骷髅船长很是气愤，但也没什么办法，毕竟现在程绪的状况看起来还不错， “但是这个灾劫……祂是个特殊的混蛋，比我的身份还特殊，这也就注定了，祂不会听从于我们的命令……” 骷髅船长说了一半，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似乎有什么顾虑。 “总之你说的没错，这小子的力量正在趋于稳定，甚至增强了不止一倍……” 此时的程绪看似正在闭目养神，但内心早已充满了喧嚣的风暴，大量无法理解的力量正被他强行装入体内， “哈哈哈！来啊！” 狂暴的混沌规则碰上了更狂暴的灵魂， 程绪看着那个曾被称为“恶魔”的家伙疯狂劈砍着无形无质的规则， 硬生生将那些本该无形的概念化作物质，丢给程绪本体，供他吞噬解析。 那个由程绪诞生而出的家伙简直就是他本人的反面， 如果说程绪本人是一柄隐藏于黑袍下的鱼肠剑，那他就是一把蛮横疯狂战斧，睥睨天下的威势无可匹敌！ 而这柄斧头似乎拥有着一个前所未有的东西： 由程绪自己孕育而出的规则！ 这种规则很奇怪， 程绪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它到底是什么，仅能感受到规则所带来的改变， 一切被它沾染的东西，只要能被程绪理解，就会化作实质， 当实质之物被吞噬之时，哪怕是虚幻本质的东西都会一并消失， 程绪暂且称之为“真实规则”，能够将虚妄化作实体，将梦幻斩于斧下，十分强大。 虽然如此，但程绪所拥有的本源之力还是太少了，“真实规则”的本源仅有那“恶魔”诞生之时的些许存在， 利用它对混沌规则的转化，就像是用镊子一点点剥除仙人掌上的刺，只要肯花时间，完成炼化是迟早的事。 于是程绪结束了冥想，再度睁开眼，神色平静如常。 “此地只有这一处混沌规则？” “……！！” 卡在缝隙里不知多少岁月的怪人只剩下了震撼，其余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痴痴的点了下头。 “啊哈！船长！是我赢了！！” “那下次等那小家伙干碎阿罕卡拉后，你把船桨给他一根，看着他吞下再回来。” “嗡！……” 就在程绪彻底将混沌规则取走的瞬间，整片荒漠都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辉， 那光辉来自于另外一端的秩序国度，如同一道宣誓胜利的信号， 在它跨过之处，所有的沙暴都彻底停息，沙土被整理到一丝起伏都不存在，天地间顿时充满了难以逾越的“秩序”。 “歪？怎么样？要不要直接去和那坨秩序碰一碰？”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淡。” “哈哈，你果然还是有点幽默感在身上的！” “自己和自己的幽默么……我从一开始就有。” “收完秩序和混沌，再剁碎一头阿罕卡拉，我看你也就该飞升了，希望上面的美味更多些！” “那绝对会更多……” 第356章未经 “当！……” 象征圣洁与秩序的洪钟响起，所有正在祷告的秩序信徒全部起身，颤抖着看向天空。 一道光芒从天而降，自他们从未踏足过的秩序之地向外扩散，所过之处皆为寂静…… “神启……这是神启！” “我们的祈求，终于被神明听到了吗！” “伟大的秩序之神，我们祈求您，讲下悲悯的恩赐吧……” 一时间，所有的信徒都忘记了戒律与规章，全都狂热的向那道光辉膜拜，浑身颤抖。 此时此刻，所有被埋藏在地下的光焰之井都喷发出了纯净的金光，整个地下的神殿都被染成了纯净的金色。 “一定是我们的信仰感动了秩序之神，祂肯定要赐予我们永恒不灭的力量！” “不，我猜是秩序之神终于战胜了那可怖的混沌，现在我们都自由了！” “赞美秩序，赞美秩序……” 当一众教徒彻底放弃规章制度时，负责主持仪式的神使们感受到了一种被忽略的愤怒， 神明的声音应当由他们宣读，神明的旨意也应当由他们来拟定，凭什么这些信徒可以自作主张？ “肃静！” 出于对平日里那威严教条的遵从，信徒们在听到神使们的声音后，还是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不再相互交谈。 “神明的旨意，岂会是你们所想的如此简单？那光柱绝非是简单的救赎或者力量，你们的枉然解读，只会误解神明的旨意！” 信奉神明到近乎失去自我的教宗卫士们全体向前踏步，浑身闪烁着不稳定的金光，仿佛为秩序之神感到愤怒。 “秩序之神教导我们，凡事必然尊重规则而行，唯有失去规则之人不得拯救……” 那神使挥舞着一根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手杖，十分严肃的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继续祈祷，直到这一切回归秩序！” 信徒们没有再发出什么疑惑，也没有丝毫迟滞，全都应声而跪，再度跪倒在光焰之井前，齐声朝拜。 这一次，就连那些教宗卫士也感受到了秩序与光明的召唤，与信徒们一同跪倒，向秩序祈求庇护。 “伟大的秩序之神，秩序之光，从未消逝的永恒之火，我们在此祈求……” 那神使有模有样的进行着祈祷，然后偷偷摸摸的向光焰之井内看去…… 开始的几分钟，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刺眼的光芒，大量毫无生气的石头在其中漂浮。 因此神使认为，今天的变故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 自己还能借这件事巩固一下统治地位，说些这个那个的屁话，就能让这些盲目的信徒再对自己更尊敬几分。 “……注视着那纯净之光，吾等的灵魂即将被感召，无限高远之物即将降临，即将——啊啊啊！” 神使突然间发出一声惊叫，那原本安静的光焰之井当中，突然冒出一只巨大的金属臂膀，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喉咙！ “嘎吱……救我……” 他那气若游丝的呼救声并没有引起哪怕一名信徒的注意， 因为他们正在祈祷，正在为自己所崇拜的秩序祈祷，容不下半点外物， 哪怕是神使的生命。 第357章自诩秩序 “神明的使者！是神明真正的使者！他们来了！” “神明的使者？什么……” “光！我看见了无穷无尽的光……” 那些祈祷的信徒们都感觉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温暖，那种感觉灼烧着他们的灵魂，迫使他们睁开眼睛去观察。 而那片原本充斥着光辉的井口，已然化作了光辉游离的汪洋，大量已然拥有实体的光辉将他们淹没…… 在那片光辉中，所有的信徒们都感受到了从未品味过的温暖与关怀，就好像某个神明在亲自注视着他们。 而在那温暖的注视中，他们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意志正在缓缓融入，侵蚀着他们的身体，逐渐剥夺他们身为人类的灵魂…… 在这一过程中，他们非但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反而异常喜悦欢欣，难以理解的愉悦感充斥着他们的感官， 每个人都看见了自己所渴望的幻象，在与之交融时，意识便土崩瓦解，彻底沦为那光辉中的一粒沙尘…… 最终当沙尘再度聚合之时，它们便会形成一个全新的，毫无意识的傀儡。 这些傀儡与那教宗骑士的外形一般无二，但完全由岩石与沙尘颗粒组成，没有丝毫血肉，像是雕塑品一般毫无生机。 这样的情况在每一口光焰之井范围中同时发生，大量的傀儡士兵被生产出来，随时准备着加入战斗。 当那些附属国的秩序信徒们被彻底转化为岩石傀儡后，所有的光焰之井全部熄灭，它们连接在地下的部分开始相互融合，汇入更为浓郁的光辉海洋…… “嗡！……” 第二道轰鸣声响起，这次的声音不再像钟鸣，更为宏大，也更为破碎，仿若山崩地裂，海啸摧巍…… 埋藏在地下不知多少时日的秩序核心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辉随着周围沙海的溶解而彻底决堤而出，向着沙漠外围咆哮着奔涌而去。 如同恒星一般的秩序核心逐渐升起，在它周围环绕着许多如行星般的石块，那些都是曾经的秩序信徒，只有最忠诚的信徒才有资格化作它的卫星。 秩序的世界没有活人，没有生物，没有所谓的循环，只有一成不变的规则。 它所散发出的光芒温暖而闪耀，但同时也冰冷的令人无法接受，没有什么生物能在如此繁复的秩序下存活。 秩序的核心和那混沌的规则一样，都曾经是神明丧生时所迸发而出的碎片，它们虽然都带有着神明的规则，但却都不完整。 这两种规则就像是两块形状相互嵌合的积木，只有拼装在一起是才能发挥完整的作用，单独存在不仅有害，而且弱小。 当程绪获得混沌本源时，他就知道了自己必须要面对什么， 秩序核心也是一样。 没有必要解释，也没有必要谈判。 虫群大军已然聚集在了秩序国度的边境，双方的战争无需宣战便已开始。 来自秩序国度的无机物士兵，只有一种攻击方式，他们挥动着秩序的规则，将那金光向外播撒。 凡是被金光沾染到的地方，全都会被秩序所笼罩，在规则的扭曲下，一切拥有自我意识，或者仍旧处于混乱中的东西都会被重塑， 无论什么物质都会瞬间变成毫无活跃特性的无机物，然后像是沙尘一般融入那片光辉海洋。 “准备射弹！第一轮齐射！” 所有在之前被生产出来的虫群单位全部开始运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始了属于虫群的作战节奏。 大量拥有远程攻击单位的虫群构造体，疯狂的生产各种类型的射弹，什么爆炸后会产生酸液的，精神污染的，带有无数寄生体的…… 各种类型的炮弹向着秩序军团的方向直接轰杀而去，在程绪宣布骑射的瞬间，整片天空充满了那些射弹的影子， 如果此时那些秩序的信徒还活着，他们将会看到一片由虫族科技以及几丁质组成的天空，庞大而令人绝望。 “轰！轰轰轰轰！……” 第一批炮弹成功命中了目标，那些秩序方的无机物傀儡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依靠着自己的身躯完全硬吃了所有的轰炸， 几乎顷刻间，他们就全数破碎变成了一地散沙和碎石。 但秩序的浪潮并没有就此停止，反而从秩序核心当中散发出无数道金光，再度注入那些傀儡的残骸， 片刻之后，所有的傀儡再度重组，仍旧像是刚才一样向前整齐踏步，播撒着秩序的光辉。 “这些实体看来都是规则的延伸而已……攻击他们没有任何的意义。” 程绪立马转变思路，将自己的饥饿本源分散给虫群战团前端的祭祀虫，让他们以自己的名义发动仪式，激活饥饿本源。 “饥饿……现世！” 数十条来自不同方位的海兽触须，在一瞬间便席卷了战场的前端，将那片稳步前进的金色浪潮轰出许多缺口， 被海兽触须裹挟的秩序傀儡与金色浪潮瞬间便失去了他们被赋予的秩序光芒，化作普通的尘土于空中飞散。 感受到秩序被破坏后，那漂浮于天空中的秩序核心瞬间便锁定了程绪的位置， 那些原本在它身边漂浮着的小行星开始缓慢加速，逐渐从非常静态的形式转化为略带威胁性的快速旋转…… “饥饿……再来！” 第二波饥饿本源的释放再度阻止了那金色浪潮的前进，并将一大部分的秩序傀儡彻底损坏，就连其下的光辉海洋也被挖去不少。 秩序核心在这次攻击后彻底确认了程绪的威胁性，身边那些环绕着的小星星也终于加速到了脱离极限。 程绪能够感受到，秩序核心此次的攻击包含物质与非物质两个层面，那浓郁的秩序规则，比之前吸收的混沌要强上不少。 就在程绪准备要激活自己所有的规则与之对抗时，一个不属于他的疯狂气息突然从虫群当中爆发开来…… “师傅！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吃……我现在好饿！” 第358章秩序陨落 程绪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主人。正是之前。已然陷入昏睡的珀利， 此刻的珀利已经苏醒，灵魂状态非常活跃，所拥有的力量也超出了他之前的极限， 并且在他身上程绪还感知到了一种强横的规则，十分渴望吞噬更多的灵魂与物质， 但这种规则却与饥饿本源不同，其并非简单的将物质转化为自身的能量， 更像是一只正在觅食的母虫，所有的能量都会被分配给它的卵…… 与虫群网络相连接的珀利实际上并不缺乏能量，但他依旧感觉到无法遏制的空虚，规则了力量迫使着他继续扩大虫群的规模。 “这种规则……好像在哪里见过。” 程绪总觉得，附着在珀利身上的规则，就像是虫群最初始版本的样子， 那种贪婪、扩张、永无止境的饥饿，简直和虫群一模一样。 “珀利应该是成功攫取到了一部分虚空大君的遗产，之前我获得虫群的控制权，也是来自一片无法观测的虚空裂缝……” “这片世界来自于一名已然死亡的神明，所剥离而出的规则也是如此，看来上一个宇宙也很有可能相同。” 程绪猜测，上一个宇宙的神明也早已死亡，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虚空大君！ “快！师傅！我感觉自己必须要进食！！” “试着去吞噬秩序的军队。” “轰！！” 珀利瞬间化身一颗紫色的流星，平地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势不可挡的弧线，直接撞向了那片金色的光辉！ 原本与程绪分庭抗礼的金色光辉突然一滞，大量金色的光束迅速被紫色所取代，开始崩解， 那秩序核心周围的小行星带原本瞄准的是程绪，甚至已经加速到了接近极限，但珀利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它的进攻节奏， 大量紫色的紊流在金色的秩序光辉中疯狂增长，所有被触碰到的秩序造物都迅速被转化， 这种转化与混沌的腐化和饥饿的吞噬消化都有所不同，它更像是将已有的事物引领向完全错误的发展方向， 更准确的形容它就是……「扭曲」 在扭曲开始扩散的瞬间，那些富有金色光辉的小行星带，骤然扭转了目标，对准珀利轰然而落！ 但那些小行星在接近珀利的瞬间便发生了偏移，它们的轨道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偏转，向着随机的方向再度飞出！ 刹那间，天地之中都充满了无序的金色光辉，那些光芒在失去他们引以为傲的规则后便迅速暗淡，在空中缓缓消散…… 破碎的小行星带坠落到了虫群当中，被大量的虫群啃食、消化再度转化为全新的武器， “珀利，将你的意志与我连接！” “好！” 在珀利答应的瞬间，程绪感觉到虫群网络当中出现了一抹非常浓重的紫色， 那团色彩像是一个透镜中的虚像，不断的发生着扭曲变化。 根据虫群的网络关系，所有的能量与规则都是共享的， 虽然程绪并没有办法直接操控这种规则，但他可以将规则的力量附着在虫群的武器之上…… “咚！轰轰！……” 大量被规则加持的武器腾空而起，闪烁着象征湮灭与扭曲的紫光，以比那小行星轰击更为壮观的形态向秩序核心的方位砸落！ 那些原本无法突破秩序转化能力的武器。一瞬间便成为了对其杀伤的绝对天敌， 那宏大壮丽，看似不可一世的秩序核心，就像是一个古老且无助的神明，正在被自己的无法理解的力量所拆解。 它所追求的正是永恒不变的秩序，虽然从这个宇宙诞生开始，这力量就未曾发生过任何变故， 但终有一天秩序将迎来终结，纯粹的秩序绝对无法走到永恒，更何况就连战胜了秩序的虫群都没有找到永恒存在的方法。 当紫色的光辉彻底将最后一丝金色剥离时，秩序核心彻底崩塌，化作一抹纯粹的规则在空中飘散。 那规则飘忽不定而且逐渐在变弱，显然已经快要消散， 程绪迅速展现出自己成功转化的那一部分混沌规则，与秩序规则相互牵引。 感受到曾经完整的另外一半，那秩序的光辉缓缓向程绪飘去，在半空中融入了程绪的灵魂当中。 “你还真是贪婪啊，小子！就不怕贪多嚼不烂吗？” 程绪听到了那家伙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像是在抱怨， 但毕竟他和自己只是一体两面，程绪能够感受到那家伙内心深处的兴奋与渴求，此刻正在如烈火般燃烧…… “你会害怕自己的食物吗？” “哈哈！这样才对嘛！” “咚！！” 程绪身边的地面骤然下陷，一种凭空产生的压力出现在程绪身边，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接近…… 程绪向虫群释放出散开的信号，而后身体迅速被一团灰色的岩石块所笼罩，陷入了沉寂当中。 第359章重夺力量 “所有虫群散开！在方圆十公里范围外扎营，重塑地貌！等待我苏醒！” 程绪体内的规则不断相互冲突，就连他的灵魂也出现了些许裂隙，那属于秩序与混沌的规则强行在他的身体内开辟出了第二战场， 这种规则带来的影响，将程绪曾经已然组合在一起的其他规则再次分离， 并且迫使它们划分阵营，加入秩序或者混沌的一方，开始对立，相互碰撞！ 甚至于还没等虫群大部队撤出危险区域，程绪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了分裂， 那种分裂并非是简单的物理意义上的开裂，而是某些规则偏踞一隅，强行争夺身体操控权的后果。 他的身体开始不再呈现人类的形态，像是曾经被缚丝强行改造一般，程绪的每一个部分都转变出了属于自己的形状。 在程绪的灵魂当中一切都已经陷入了混乱，只有他和那个仍旧狂妄的“恶魔”依然挺立， 他们像两个面对敌军围阵的战士，以背相抵，手握“现实规则”化作的利刃， 共同守护着灵魂的最后一道防线，保持自我的完整。 “准备好开杀了吗？！只有我们自己！” “你现在不喜欢管自己叫恶魔了。” “哈哈，明明只有你叫我恶魔！” 恶魔的身体猛然下沉，双腿紧绷，身姿如即将捕食猎物的猛兽，双眼紧盯目标，随时准备出击， 程绪的身体同步进入战斗状态，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恶魔那般狂热的杀意，反而将其隐藏，单手背后而立。 “那些玩意儿……要来了！！” 一只巨大的昆虫大螯突然出现，向二人之间的位置狠狠压下！ 充满原始嗜血冲动的恶魔应声而动，在巨螯落地之前便冲上了它的外部甲壳，手中的规则利刃对准那甲壳的缝隙猛然一刺！ 在利刃刺出的瞬间，原本只有一个巨螯现身的虚幻巨虫彻底显形，并且发出了惨痛的嚎叫…… “程绪！接好！！” 杀意隐匿的程绪依旧没有挪步，哪怕那巨螯就在头顶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直到那只巨虫彻底现身的瞬间，所有被程绪积攒起来的杀意顷刻间爆发！！ 程绪的身体就像是一枚狙击枪的子弹，精准而高效，只将杀戮爆发于最为微小的一点当中，登峰造极！ 当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穿透巨虫的脑壳时，它的巨螯才刚刚接触到地面，甚至都未能激起尘土，便消失不见。 “这东西只损伤了5%，还得再杀它几次，其他规则也一样……” “怎么？这就累了？” “杀戮只会让我更有兴趣。” “好！今天咱就杀个痛快！！” 第二道规则顿时降下，依旧高傲的不可一世，而那两位杀神，则决定将它的高傲碎尸万段…… 在现实当中，程绪的身边一直不断的爆发出非常强劲的冲击波，波及范围非常大，甚至让虫群的筑墙有些难以承受。 “轰！……咔嘶……嗡！——” 各种来源不同的声音与光能光芒遮蔽了程绪的身形， 虫群身披甲壳血肉组织，漆黑且充满死亡的深渊，扭曲生物本质的信念体缚丝，甚至是曾经屈服于程绪的饥饿海兽…… 这些东西在那片空地当中轮番出现，从虚无缥缈的规则之中化作实体， 但它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彼此争斗，反而不断的被某种更为强大的力量所揉碎，再度化作虚无， 每一次规则化作虚无后，都会变弱几分，任何一个在虫群网络当中连接的个体，都能感受到这些规则的“哀嚎”。 哪怕是位于界外的藤茄都能感受到这种波动，他立马就明白了程绪在干什么。 “他这是在……统和这些规则？” “对咯，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骷髅船长很是开心，最起码这次能有一块史无前例的骨头被他收藏起来。 “他似乎已经抛弃了船长你提供的饥饿本源，开始用一种全新的规则去驯服其他的规则了！！” “全新的规则，让我看看，他在记录中只有两次领悟规则，一次是重力规则，一次是爆炸规则……” 骷髅船长仔细观察着此刻的程绪，他从未有过如此认真的神情，骷髅眼眸当中的烈焰熊熊燃起， “而这次的规则更为抽象，也更为强大，甚至……” 船长刹住了车，没有说出那句谶语， 但藤茄明白，他也认为，这次的程绪不一样，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所寻找的那一个！ 在画面当中，此时的程绪已经快要将被控制的规则重新驯服，混沌与秩序的气息开始变得更加明显， 那两种规则很明显高于其他规则一头，仅有黑暗与之接近，战场当中的气息也逐渐从繁杂重新归于简洁…… “秩序与混沌？装什么二五八万的，敢亮血条，我就能把你削成黑狗！” 程绪与恶魔已经快要杀疯了，他们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中重新夺回了主导权，世界的样貌也开始变得更加合乎人类的认知。 但有一座金色的高塔仍旧矗立在其中，旁边还有一座泥泞的腐烂沼泽， 混沌与秩序的具象化形态与程绪本人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来！开干！” “别急，小家伙，你的力量可不属于你……” 一个慵懒、妩媚且充满嬉笑玩味的声音突然在程绪的意识当中响起， 刹那间，程绪所在的那片区域便被一团粉色的星空烟雾所笼罩，所有声响就此消失…… 第360章预言 “你看看你，如此衣衫褴褛，身躯破碎，也只是为了那个玩意……” 程绪眼中的世界迅速被一片星空所遮蔽，深紫色的雾气与虚幻的繁星入侵了他的意识空间， 甚至于那些规则的光芒都在此刻收敛，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堕入虚无缥缈之中无法自拔。 “阿罕卡拉？没人找你，你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恶魔依旧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直接向那无尽延展的黛粉色天穹挥动利刃，规则被压缩成一道光弧，向天穹而去！ “轰！” 一座如同月球坠落般巨大的面孔出现在那星云当中，无数重叠的紫色复眼在云端闪烁， 那些眼眸之下便是阿罕卡拉那诡异且妩媚的嘴唇，如人类一般柔美的同时，又带着不属于人类的违和感， 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能遍体生寒，心生忌惮…… “你自始至终都在和自己的意识搏斗，一次又一次……无论是混沌还是秩序，浴血奋战的始终都只是你罢了。” “你说你木呢？给我下来！！” 恶魔根本不愿意去听阿罕卡拉那一套歪理邪说，十分暴躁的发出咒骂，企图阻止自己的另外一个灵魂去聆听， 他虽然代表着程绪疯狂嗜血的那一面，但依旧拥有着过人的直觉，依旧能感觉到阿罕卡拉话语中所包含的祸心。 “你想表达什么。” 程绪作为冷静的那一面，并没有急着出手，反而让阿罕卡拉继续说下去。 “你就没发现……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愿意将规则给予你？” 阿罕卡拉的话语中充满了诱导，它似乎在将程绪的判断引导向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你就是个可怜的试验品，孩子，他们只是想看看，这么多规则都附着在你身上时，会发生什么……” 在阿罕卡拉讲话的时候，整片天空都发生了扭曲，大量不属于程绪的规则开始涌入， 梦幻如影的泡沫、氤氲扩散的迷雾，随着阿罕卡拉的眼眸律动而下坠，很快就将程绪的意识空间所填满…… “你在干什么？！赶紧撕了它！” 恶魔有些着急，想要对阿罕卡拉发起攻击，但被程绪制止了， 程绪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阿罕卡拉的眼眸，等待它的下文。 “我和你一样，它们曾经也对我充满了好奇，将许多规则施加在我的身躯之上，直到一切都不可挽回……” 阿罕卡拉扭动着自己的躯壳，大量如同羽粉般飘散的碎屑将程绪环绕，形成一团毛茸茸的温床， 程绪的身体不自觉的就靠了上去，柔软的感觉环绕着他，仿佛他从未谋面的情人，充满了慵懒的温暖与呵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骗你的，因为我根本没有必要去骗你，毕竟我早已不再需要那些力量……” 许多扭曲的光晕突然出现，化作屏风一般的存在，将程绪所包围， 一名身着长袍的柔美女性从屏风后方缓缓走出…… 但还没等她行礼问好，程绪率先开口： “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顷刻间，那柔和慵懒的气息猛的一滞！ 无数漆黑的利刃从阴影处奔涌而出…… 第361章孤独之刑 顷刻间，那氤氲的梦幻迷雾便被黑色利刃完全斩碎，所有的诱惑与温暖都在泡影破碎时泯灭…… “我想要你的本源规则。” “哈哈哈，我亲爱的小朋友，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规则，那只是他们所捏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更多如同泡沫般轻盈的造物凭空而生，在程绪的意识空间里蔓延， “但如果你真的想要，那现在给你也完全无妨。” 阿罕卡拉的人类身躯如同孔雀开屏般绽放出尾羽，绚烂的半透明鳞片将她的容颜遮蔽在半真半假之间。 “我的梦就是一切，是你，是我，也是这诸天神国……” “嗤！” 一柄朴实无华的灰色小刀刺穿了阿罕卡拉的心脏， 那柄小刀并非被谁所持有，而是从她的心脏当中凭空生成，直接切开了手指粗细的裂口， 但阿罕卡拉并没有死，甚至喷涌而出的血浆也凝固在了半空，生长出了木质的纹路， “看，这里没有真与假，也没有对与错，甚至生死都可以是一场笑话……” 阿罕卡拉轻笑着，舞动自己的裙摆，将心脏之上的伤口拧成一朵玫瑰，递给程绪， “我的真身早已在数万年前死亡，但我的梦仍然永续不断，我已经超脱了一切，没有规则束缚，没有神明监视，更没有你所恐惧的死亡！” 阿罕卡拉的话语就像是在挑动程绪的神经，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当中的一部分正在被读取， 那货真价实的恐惧感萦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 “那你又在惧怕什么呢……阿罕卡拉？” “我？哈哈哈……我的敌人从来都只有一个，孤独，一种比死亡还可怕的刑罚。” “所以你侵占我的意识，只是为了缓解孤独？” 阿罕卡拉察觉到了程绪的敌意，语气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这不是占有，亲爱的，我只是在让你更为细致的感受到什么叫梦，与你分享梦的法则……” 程绪冷笑一声，将手臂之上沾染的彩色泡沫甩去，直视天空， 属于阿罕卡拉那粉色的群星早已悄然变幻，化作一张巨大的阿罕卡拉面孔，无数细碎的眼眸正紧盯着程绪。 “看来我早在与你第一次接触时就被种下了这东西。” “没错，亲爱的，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时，就感觉到了浓厚的兴趣，我相信你能让我开心……” 说话的并不是之前与程绪起舞的那个人形女子，而是天空中的那张阿罕卡拉面孔，丑陋且诡异。 “入侵心灵，找到我的弱点，然后加以要挟……这就是你的计划？” 程绪身边的黑色利刃再度浮现，彩虹色的泡沫开始出现被压制的情况， “很有效，不是吗？你从一开始加入这个游戏时就明白，自己最害怕的，只有死亡……” 阿罕卡拉的笑容越来越夸张，甚至有些狂妄， “你害怕因为自己的死而彻底失去自己的过去，那些朋友，那些亲人，那些你永远也无法割舍的东西……就是他们吊在你的脖子上，正在将你勒死！” 阿罕卡拉从星空中显形，人形态与兽形态相互融合，形成了一个类似奇美拉的畸形怪物， “其实我知道比起死亡，你还有更害怕的一种东西……那就是失忆！” “而你的记忆现在就在旁边这些飘散的泡沫当中，他们与我相连，是我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我们的一部分！” 恶魔在旁边越听越不耐烦，浑身开始冒出不稳定的波动，扭曲的光辉不停的发出迸射。 程绪看了恶魔一眼，而后将头扭向阿罕卡拉神情异常的冷静， “谢谢你的坦诚，阿罕卡拉，你确实没有撒谎，我们两个的灵魂此刻已然相连，俱为一体……” 程绪的掌心缓缓浮现出一股波动，所有被触碰到的东西都在化作现实， “你应该认识这东西，你也知道它能做什么。” “真实规则……你想用它对付我？真可爱。” 阿罕卡拉的声音中带着妩媚，仿佛程绪早已是她的盘中物， “没错，将梦境中的事物化作现实，这本身就是对梦境的再度延伸。甚至对你来说是绝对意义上的进化，” 程绪举起了真实规则所化作的长剑，对准阿罕卡拉， “但你别忘了，我还能将另外一种东西化作实质……你的恐惧！” 第362章真实之剑 “哈哈哈，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所说的都是真话呢？” 阿罕卡拉依旧紧盯着程绪的眼眸，无尽的幻梦从天而降，持续侵扰着程绪，腐蚀他的身躯与灵魂。 “单纯的谎言并不存在，任何一句谎话都需要以真相作为基础，你所说的，不过是扭曲之后的真相……” 程绪的身影逐渐与恶魔相互重合，真实规则的力量逐渐攀升， “你真正恐惧的并非孤独，而是被遗忘，被他们的梦所遗忘。” 阿罕卡拉想要反驳程绪，但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继续加大梦境对程绪灵魂的侵蚀， 程绪没有丝毫动摇，依旧坚定的直视着那万千眼眸， “你以为舍弃自己的身躯，依靠信徒的记忆为食，让信念裹挟着自己的梦境，就可以永远存在……” 程绪抬起了手臂，现实中的那片氤氲迷雾突然间显现出了一片空明，展露出程绪的身躯。 “那些信徒在加入梦境的那一刻，便已经彻底死了，他们像你一样舍弃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记忆作为祭品向你奉上。” 程绪的手臂直接抬到头顶最高处，如同铡刀般挺立， “而那些他们所渴求的愿望，不过是自己记忆中的回响，只是他们临死前最微薄的一丝希望……” “你的力量并不源于自身，从来也没有在你身上真正展现过，你，或者说他们最畏惧的就是这一场梦彻底醒来。” “你害怕被遗忘，苏醒后的梦境会被遗忘，梦境诞生的虚假力量会被遗忘，你的规则，在梦醒时将会成为悖论，被世界遗忘……” 程绪的手掌突然落下，没有一丝征兆，连他的精神世界也出现了一刹那的空隙。 “轰！” “你干了什么！！” 阿罕卡拉终于展现出了怒火，或者说更多的是恐惧…… “我复活了你，和你的那些信徒，你们的一切将重归于物质世界。” 阿罕卡拉的幻梦迅速扭曲，化作泡影， 就像是每天早晨醒来时，你完全不记得昨晚梦中所遇见的人，所发生的事，只有一丝隐约的记忆存在。 “我还要感谢你，阿罕卡拉，如果没有你，我是没办法如此快速将它们彻底融合。” 在刚刚的幻梦洗礼中，阿罕卡拉已然在悄无声息当中将程绪所拥有的规则之力完全融合， 但阿罕卡拉还没来得及据为己有，就被程绪彻底从梦境当中剥离。 “除了那些融合的力量，还有你的规则，你的幻梦，现在都属于我。” 程绪抬起另外一只手，摊开掌心，一团粉红色的烟雾缓缓升腾，其中隐约能够看到一只虚幻的阿罕卡拉正在游弋。 “不！我的力量……你为何能够夺走！？” “因为之前我问过你，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这就是我的答案，是我向你许下的愿望。” 阿罕卡拉愣住了，几秒后突然露出癫狂的笑容，发疯似的咆哮起来： “不可能！我的愿望唯一所接受的代价，就是你全部的灵魂，你不可能……” “歪！你到底要和这老妖婆叽叽歪歪到什么时候，我在她肚子里待了快一百万年了！” 恶魔的声音突然从阿罕卡拉的身体内传出，似乎十分的不耐烦，听起来应该是待了很久。 “你……什么时候？” “早在入侵一开始，我就将它作为筹码赠予了你，作为许愿的代价，而就是那时候，你就拥有了我的真实规则。” “不，我能感觉到，你那灵魂也是真的！” “你想要几个，我就能再分出几个来，对于‘程绪’这个集合体来说，我们并没有任何区别。” 程绪掌心的那团粉色烟雾越来越浓，而阿罕卡拉的本体则正在逐渐消散，幻梦快要彻底瓦解了。 “你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使用真实法则，也并不清楚为什么我身上的规则会融合的如此轻松，你认为那是你的幻梦。” “不！那是我自己的力量，你休想再骗——” 阿罕卡拉的嘶吼最终化为了一缕叹息，在程绪的灵魂当中彻底消散。 而那片空地当中持续不断的烟雾也终于落下，露出了一群刚刚复活的血肉之躯。 从死亡中被逐出的阿罕卡拉信徒们，就像是一群刚出生的婴儿，胎衣未褪，浑身都是褶皱，只知道啼哭。 而作为他们所拥护的那个神，那只以梦境构建自己力量的阿罕卡拉此刻也已重生， 它那孱弱的巨大身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甚至都发不出一声呜咽，只得在肮脏的黏液当中大口喘息。 “你应该就是最后一位王了，看来我也是时候到下一个世界了。” 程绪抬头向天空看去，眼神正好与直播的摄像头相对，所有高维生物都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 就好像，程绪终有一天会来到高维世界，粉碎它们所依赖的一切…… 第363章藤茄？ “这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名为现实的梦，你和我一样……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阿罕卡拉的头颅缓缓垂下，新生的它无法抵御这个世界所带来的一切，已然提前步入衰亡。 看着步入死亡的阿罕卡拉，程绪并没有丝毫怜悯，缓缓抬起右手，一道凭空而成的甲壳巨刃悬垂半空。 “多谢你的梦幻规则，我已经驯服了所有的力量，这死亡与永恒的安宁便是对你最好的谢礼。” 手起刀落，阿罕卡拉巨大的头颅失去了光彩，真正的拥抱了那迟来不知道多少时日的死亡。 当它死去的瞬间，程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迅速变小，就好像他正在从一场无止境的幻梦中苏醒。 那些虫群，那些曾经的同伴，都在匆匆一瞥中化作过眼而忘的云烟。 程绪只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又感觉自己好像记起了什么，仿佛他已经彻底换了一个身份。 “醒醒，伙计！你昨天喝太多了……” 程绪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就像是一团浓度极高的烈酒，让他的胃部传来了久违的疼痛。 “我在哪……” 程绪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陌生。 沙哑，劳累，还带着一丝愤世嫉俗。 “听着，我知道你昨天度过了糟糕的一夜，但酒吧就要打烊了，你还想喝，那就明天再来吧！” 程绪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丝光芒，温暖的橙黄色灯光柔软而倦怠。 终于在一番努力下程绪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一杯酒，准确的说是半杯， 里面还有半颗牙齿，以及一根没有抽完的香烟。 “多少钱……” “你的账上还有四万块钱，足够你再喝一整年的酒。” 程绪抬起头来，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位陌生的老板，但看对方的态度似乎与自己很熟。 “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最好别认识，我直接把你的酒钱全赖下来，然后把你这醉鬼扔回家去！” 老板一边擦拭着洗好的玻璃杯，一边把调剩下的酒放回原处，然后又为程绪倒了一杯冰水。 “喝吧，喝完这杯，我和你一块儿走。” “你知道我住在哪儿吗？” 听着程绪的问题，老板感觉有些好笑，点了一支香烟，一边抽一边歪着嘴，询问程绪： “你觉得自己应该住哪儿？住在比格沃斯先生的庄园里？还是乔利的卖鱼船上？” 程绪一口气将杯中的冰水喝下去大半，胃里边的灼烧感，这才减轻了些许。 “你说的这些人我都不认识，所以你知道我应该住在哪儿吗……” “随你便，别住在我店里就行。” 等程绪喝完冰水，老板直接把杯子抽了回去， “我的耐心有限，小子，你最好问问自己是谁，照照镜子，然后赶紧给我滚蛋！” 程绪有些迷茫，总觉得自己应该会些什么， 于是他伸出了右手，闭上眼睛，感知着那些属于他的力量。 一开始，程绪只能感觉到宿醉带来的飘忽感，他孱弱的手指什么都抓不住。 但过了几秒，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某种坚硬且富有生命活性的东西，于是用力一掰—— “天呐！你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 在老板的惊呼声中，程绪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那个人的脑袋已经被自己撕成了两截，天灵盖就是他刚刚触碰到的那个东西。 程绪觉得自己应该为此感到恐惧，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中根本没有丝毫的罪恶感， 没有感觉到恶心，没有嗜血所带来的欢愉，也没有大仇得报所带来的释怀。 程绪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杀了他。 “你认识他吗？” 程绪抬起那个已死之人的脸，面向酒吧老板。 “滚出去！” 酒吧老板。几乎是在尖叫，满脸的褶子都在诉说着惊恐， “你他妈别过来！我手里有刀！” 程绪感到了些许不解，干脆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砰！” 程绪突然感觉自己的指尖又多了点柔软的东西，十分湿润，而且还在跳动。 当那个东西爆炸时，程绪第二次睁开了眼睛， 然而，他的眼前再也没有了温暖的黄色灯光，只有一地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的血肉残块，其中最大的一块儿还被他握在手中。 “不对，我来到这里是有原因的，但原因绝对不是杀人。” 程绪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到旁边的酒架上取下一瓶酒，拔下木塞，直接灌入了喉咙。 刹那间，程绪感觉自己想起了很多。 那场游戏，那个诸神为自己设计的局，以及现在的自己。 “所以这里就是他们所说的……神界？我记得藤茄有提到过，这里为我准备了一场非常别开生面的游戏内容。” 在酒精的作用下，程绪感觉自己更像是个正常人，或者说，那个驯服规则，屠杀虚幻，拥有真实的自己。 “里面的人把手举起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程绪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警笛声，以及一些明显是例行公事的警告。 “快！释放人质！从里面出来，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程绪没有理会那些警告，转身向酒吧内部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但还没等程绪走出多远，他就看到了一面镜子，里面并不是他自己的映象，而是一个浑身发光的熟悉身影。 “藤茄？” “赶紧过来，你走错了！快过来！！” 第364章程绪？ “快快快，赶紧到镜子里，这里是交界处！” 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程绪的直觉告诉他，藤茄没有撒谎。 “咚。” 程绪将手贴在镜子上，一股强大的吸力顿时将他向镜子内拖拽， 或者说，他正在脱离目前这副躯体。 “别动！趴下……” 当警察的枪顶在他脑门上时，程绪彻底从那副躯体中剥离开来，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样貌， 那是一个头发有些灰白，胡渣凌乱的中年男人， 他的眼睛毫无神采，瞳孔已然扩散，双耳正在向外渗出鲜血，离死估计不远了。 在看到那张完全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面庞后，程绪终于确定，自己还是那个拥有众多规则的家伙，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改变。 “这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时间紧迫，我没工夫跟你解释这个，总之你要记住，你所看到的世界没一个是真的！你需要找到夹层，像这样的夹层，然后——” 程绪感觉自己的身体再度脱离了现实，一阵非常难以形容的沉默过后，他再次睁开了眼。 眼前的世界与刚才没有半点联系，仿佛是一场世界大战后所剩下的废，没有人烟，只有满地断壁残垣。 程绪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缝里都满是泥土，似乎自己刚刚在挖掘什么东西。 “嗡……” 一团炽热的光亮突然在程绪脚下出现，藤茄的半张面孔硬生生从中挤了出来，看得出来那个空间非常的狭小， “终于……这应该是最后的夹缝了，总之你要记住，你所看到的都是诸神的尸骸！不要再走他们一样的道路，找到错误，找到唯一的解决办法！找到属于你的世界……” 藤茄的面孔迅速被某种无法形容的力量所抹除，看得出来，构造这场游戏的人想让他闭嘴。 “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居然以如此方式来提醒我……” 程绪想要找到那个聊天软件，但却发现自己的眼睛中再也看不到有关聊天群的任何东西了。 “这才是真正的……游戏吗？” 程绪在一片废墟当中缓缓起身长满青苔与杂草的破碎瓦砾就在眼前， 上面还有一个用公园长椅木板做成的墓碑，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名字： 「程绪」 “程绪？好吧，那我是谁？” 程绪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似乎自言自语是他这具身体的习惯。 “嘶……” 程绪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似乎还有一只腿是瘸的，那裤腿下早已经溃烂的伤口，此刻显现出乌黑的外表，显然已经非常严重了。 “看来这具身体的时间撑不过两三天，我必须找到，规则之外的错误，或者说……夹缝。” 程绪断定这夹缝的位置应该距离他不远，否则就以他这缺了一条腿的速度，两天之内怎么也无法走出十公里。 程绪转头看向那堆掩埋在一起的瓦砾，决定先排查那个地方， 程绪把带着自己名字的墓碑一把拽起，然后开始用力挖掘， “咚！” 在瓦砾堆下，果然有一具棺椁，但那棺椁当中并不是别人，而是刚刚镜子那面被警察抓到的另一个“程绪”…… 第365章灭杀程绪 “你是谁！” 已经躺在棺材里许久的那个家伙突然睁开了眼，十分激动的抓着程绪的肩膀，用力握紧，生怕松开就会再次堕入死亡。 “我不知道，但那边的墓碑上写着你的名字，你叫程绪。” 程绪的这番话并没有让那家伙就此冷静，反而让他发了疯似的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口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片刻后，他掏出了一把枪管有些歪扭的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狠狠按下了扳机， 但枪械似乎已经失去了效用，扣动扳机只带来了一道冰冷的咔嚓声。 “该死！我不应该是他，我不应该名为程绪，那我到底应该是谁？” 从棺椁中苏醒的男人用力的击打着自己的脑袋，金属枪托在他手中与骨骼相撞，发出了沉闷且刺耳的声音， “停下，先冷静下来，其实你不应该是程绪，这我知道，” 程绪抓住了男人的手，用力将他制服，那家伙的力气大到根本不像一个长久昏迷的人。 “你听好了，我需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要你能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我们就能找出解决办法！” 那男人看向程绪，突然间露出了笑容那种笑容几近癫狂…… “这个世界没有正常人，我们都是疯子！我们都是程绪！你也是程绪！！” 那男人又开始疯狂的大笑，手舞足蹈，指着程绪的鼻子，像是在嘲笑某个侏儒，眼神当中满是毫不遮掩的唾弃与厌恶， “看吧！装出一副冷静分析的样子，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说的男主角，冷血、强大、战无不胜，根本不在意自己究竟是谁！” 程绪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动摇，这种怀疑自我式的精神攻击他已经司空见惯了，单单是一个人的质疑根本无法让他怀疑自我。 “那你记得自己被埋到这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那名中年男人突然停止了鬼哭狼嚎般的欢笑，转头向自己的棺椁内疯狂挖掘，直到一节散发着强烈辐射能的手指掉了出来，他才再度变得疯嚣， “看这手指你应该非常熟悉……是他亲手把我埋葬到了这里！” 程绪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应该没办法再从这个男人身上获取更多的信息了。 当他准备离开时，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将手中的破枪十分用力的塞到了程绪手中， 然后仿佛祈祷一样，十分虔诚的跪了下来，像程绪恳求道： “无论你能否找到程绪是谁，杀了他，就用这把枪终结这个荒唐的世界！” 程绪皱起了眉头，虽然这个世界的规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真实的伤害，但持续不断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多少有些不舒服。 “轰！” 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爆炸物在程绪身边突然炸开，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现在这副羸弱的身躯直接掀翻在地， 一片灰土蒙蔽之间，程绪看到了两个人影正在靠近，那黑色的鳞甲令他感到十分的熟悉。 “0119报告，这里是废墟112号世界，发现新的‘程绪’诞生，正在进行灭杀工作。” 第366章杀死自己 程绪看到了那两张从烟尘中现身的面孔，冷静沉着，苍白瘦削，与曾经的自己完全相同。 那两张面孔的主人，甚至比现在这副断了腿的躯体更要贴近“程绪”这个名字， 他们的力量令程绪感到熟悉而又陌生，就好像那些东西本该属于他， “报告，已经找到嫌疑目标，是否实施灭杀？” 那两个家伙的耳机中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似乎对面的指挥者下达了某个命令， 于是他们举起了手中的枪械，对准程绪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砰！轰轰！……” 一片轰鸣之中，程绪眼前只剩下了彻底的黑暗，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濒死的体验，甚至没有痛觉。 那片茫然的混沌就像是永无止境的时间循环，程绪感觉自己在其中踱步了很久，但仍没有找到任何出口。 冰冷的虚伪感充斥着程绪的每一寸思想，雾气的背后永远都是无休止的谜团，没有来由，没有答案。 程绪不停地向前奔走，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什么，直到他终于触摸到了万千虚假中的唯一真实…… 那别在他腰间的手枪。 “抬起头来！说出你的名字！” 恍惚间程绪听到了两个刺耳的声音，与自己十分类似，但又充满令人厌恶的傲慢， 就好像，此时的他才是那个该被销毁的赝品…… “我是……程绪。” “砰！” 枪声响起，程绪闻到了枪口弥漫出的火药味，有些刺鼻，但却非常温暖。 灰暗的迷雾被这一声枪响撕碎，一名胸口沾满鲜血的青年躺倒在地，似乎已然彻底死亡，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长相完全相同的青年，脸庞冷峻，但眼神中却显露出了不该属于那张面孔的慌乱。 “你们不是程绪……” “报告！这里是at1——” “砰！” 枪声再度响起，程绪这次成功了，没有让那个和自己长相完全相同的家伙提出任何报告。 借着街边的玻璃，程绪看清了那张面孔，苍老而凌乱，还带着些许的肮脏，像是街边的某个乞丐。 “我……不是我……” 完全黑暗的街道上，陈列着许多像是复制品一样的店铺，一间又一间的重复着，向着无垠的黑暗中延伸。 只有程绪身边的这盏路灯依然亮着，其余的地方只能看到非常暗淡的昏黄光芒， 程绪试着隐匿到黑暗中，但灯光似乎会随着他而移动，最靠近他的那盏路灯一定会亮起。 第二名死去的“程绪”身边还躺着那个通讯装置，里面正嗡嗡的发出声响。 程绪随手捡起地上那沾满血污的头戴式装置，毫不犹豫的扣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劣化形程绪#36998请回答，劣化形程绪#36998请回答！” 耳机那边的声音和程绪仍旧完全相同，冷静，沉着，充满了无情的杀意。 “你是谁……” 耳机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些许时间，缓缓给出一个答案， “我是量产型程绪#73339，告诉我你的名字！” “滋滋。” 程绪没有回答，直接折断了那件装置，将它与血泊当中的尸骸扔到一起。 当那滋滋声消失的时候，程绪才感觉自己的精神恢复了一些，脑袋中的迷茫与虚妄重新被冷静所取代。 “这个世界似乎全都是我自己……” 程绪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份似乎被某种规则强行扭曲，变成了并非自己的存在。 而那些伪造出来的家伙则全部以他的名字所称，目的非常明显，为的就是取代他，成为他，代替他去完成那场游戏。 “找到程绪并杀死他……” 程绪仔细斟酌着上一次重生前，那个醉鬼对自己所说的话， “但藤茄所说，是要我找出这个世界的夹缝，找出规则当中的错误……” 正在此时，街道那边终于亮起了其他的灯光，嘈杂的脚步声随之传来。 程绪知道在这种无法确定路线的地方，自己胡乱逃跑也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于是他再度掏出了那把残破的手枪，仔细检查了一下弹匣里的子弹， 似乎，仅剩下了一发。 程绪用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轻轻比划了一下，但没有扣下扳机， 就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嘣。” “发现新生异常程绪！坐标at167978街道，请求支援！” 一共十几名和程绪长得完全相同的家伙迅速包围而来，手中拿着各种类型的枪械武器，但没有一个人扣动扳机， “为什么你们不直接杀了我……” 程绪看向那群看起来冷静，但实际上紧张之色表露于外的“自己”，居然有些想笑。 “来吧，我就在这里，没有任何防备，没有武器，只需要一枪就能干掉。” 但是那些“程绪”依旧没有开枪，反而显露出了一丝畏惧，眼神当中居然出现了难以掩盖的懦弱。 “你们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只可惜一开始我还没有想到……” 程绪将手中本该只剩下一发子弹的手枪朝天举起，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 那把破枪当中所爆发而出的子弹近乎无穷无尽，一连发射了十几发弹药，没有丝毫停止。 “你们在诱导我开枪，为的就是杀死你们自己……” 程绪将手枪对准自己的喉咙，脸上却显露出属于“恶魔”的招牌笑容，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会儿见！” 第367章接纳自己 果然，在程绪说完那句话后，他就感觉自己面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缓缓拽入深渊般陷入黑暗， 在死寂的灰色沉默中，程绪隐约听到了某个男人的一声耳语： “你不该怀疑……” 在那声耳语消失后，沉默的梦境便一同结束，程绪再度醒来，感觉浑身充满痛楚。 “咔啦。” 程绪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了冰冷的金属质感，那生硬而坚实的东西，无疑是一副镣铐， 程绪努力的睁开眼睛，但仍旧无法看到任何东西，眼睛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遮挡着他的视线。 “说，你自己的名字。” 在距离程绪不远处，另外一名犯人正在被审问，审判官的声音依旧和他自己一模一样。 “……我，我不知道……” 那犯人的声音非常沙哑，浑厚之中带着一丝痛苦，与程绪没有半点相似。 “不知道就对了，带他去检测脑电波反应，成功排除人格就去带他解脱。” 下一个就轮到了程绪，他感觉自己身下的座椅被某种机械推动，顺着向前嗡鸣了几声。 “唰。” 程绪感觉眼前的东西被一把扯下，明亮的集束灯光照射下来，一个仅剩轮廓的身影出声询问： “说，你自己的名字。” 程绪没有开口，也没有继续盯着灯光看，而是选择闭上了眼睛。 “这个不合格，送去诱导室，再度进行人格分离！” “什么才是真实。” 沉默的程绪在即将被戴上头套的前一刻突然开口，让那名审讯官顿时抬手，制止了运输， “你说什么？” “从一开始，你就以神明的姿态出现，赐予我们力量，下发规则和任务，让我以求生为欲望，逐渐舍弃掉自己的一切。” 程绪睁开眼睛，手臂之上的手铐突然解离，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好像二者并不存在于同一空间， “后来，更多的神出现，给了我可以保全自己的力量，又让我四处征杀，认识更多挣扎求生的个体，为的就是让我记住这个世界……” “你在和谁说话！” 审判官想要用手里的武器阻止程绪，但挥动过去，却没有丝毫触碰感， “等到我得以参与这场最后的游戏，你却开始在我的记忆里铸造牢笼，企图让我自己分离出那个完美的「杀手」。” 程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周围的场景没有丝毫变幻，但已经无法阻止他的前进。 “很多年前我确实得了一场病，喜欢忘掉那些伤痛，来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这样的执念，才催生出了更多的我……” “但这不是你们以此来将我分割的理由，我的过去已经足够破碎，现在的我，不应该再被蚕食，自我，永远都不是迭代计算后的产物！” 程绪抬起手，那把破旧的手枪出现在掌心， “你让我找到程绪，杀死程绪，又把那些懦弱的我摆在面前，无非是让我彻底脱离人性，成为灭杀一切的「新神」！” 程绪举起了枪，先是对准刚刚绑缚自己的座椅来了一枪， 子弹直接穿透那副手铐，撞到运输带上，卡住了轴承。 “这是我的梦，我的意识，你们这群外来的神，还不配在这里拥有权力！” 而后，程绪将枪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扣下扳机—— 枪管之中没有任何声音冒出，反而像是气球一般鼓起，脱离程绪的手掌飞向天空。 “其实，早在一开始我就应该去怀疑，这一切不过是以意识搭建的梦境，难怪藤茄所能给出的答案如此模糊……” 在一片清澈到不像是人类世界的草坪上，程绪看到了那几个赐予他规则之力的神明， 或是欢喜，或是阴郁，但并没有程绪想象中的反派模样。 率先开口的是笼罩在红雾当中的灾劫，祂的声音在程绪的意识当中被特化，变得像是某个程绪喜欢的电影明星， “很好，你拥有了真正的自我，这是前往高维世界的入场券，或者说，在高维世界，稍有不慎就会失去自我……” 灾劫的身影没有动弹，也许是程绪关于他的记忆太少，仅能在意识中勾勒出这么一个轮廓， “我们确实有在规则里掺杂一些意识，毕竟这是我们的力量，不过对你来说也就到此为止了。” 灾劫的形象开始模糊，梦境中关于他的部分在逐渐衰减，逐渐的淡化为那个「杀手」的职业技能表。 “我好像是第二个与你扯上关系的，对吧？” 一个灰色的枯瘦身影低声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在你身上下注，比我预想中的希望还要大，祝你成功。” 象征死亡与黑暗的孤独神明也悄然隐没，化作一团雾气，与程绪的意识所融合。 “这群活着的家伙还有得选，我已经没得选了，只有你带着我的意志前进，希望那世界的壁障为你敞开……” 一只巨大的甲壳虫颤抖着为程绪鞠了一躬，蜷缩着化作了梦中远处的群山。 “集群意识中保有你的力量，也许能为你提供一次重来的机会，别忘了你自己是谁。” 一个素未谋面的白色身影刚刚显现，转瞬间又飘然淡去，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哈哈！这次比以前可好太多了，重播了无数次的节目终于要正式上映了！无限的平行宇宙中，我们还是找到了这种——” 一个大声吼叫的金色神明像是梦境中突然聒噪的声音，被虚幻的色彩稀释，化作一片似有似无的呢喃。 最终，程绪看到了那个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家伙，那个永远都好斗，疯狂，燃烧着的恶魔。 “果然是你。” “啊哈，看来这次你是下决心要打开仓库了？” “你还记得那个追猎者吗？” “哦，来自共生体意识的小朋友，当然记得！” “它由我的分身所化。” “那又怎么了？” “分身很难有自我意识，除非……”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干的，行了吧？” “那就和上次一样。” “哈哈，这么久了你居然才放我离开，不过你以后可能很难百分百冷静的处理问题了，也算扯平……” 恶魔的声音越来越远，整个世界都慢慢发白，程绪逐渐睁开眼睛…… “醒了！他醒了！” 第368章真实性 程绪睁开了眼睛，一股汹涌的信息流顿时进入他的大脑，在他的意识中勾勒出那个充满过量信息的世界…… 人类的眼眸一般来说只能看到集中一点的清晰画面，其余画面会变模糊的状态以节省脑力， 而在高维世界当中，每一粒灰尘的信息都会得到百分之百的展现，它的色彩、动向，以及可能出现的变化，都在一瞬间涌入程绪的意识中， 在他的脑海中勉强形成了一副清晰度可怕的图像，每个棱角与斑点都变得锐利无比…… “嗡……” 程绪强行终止了自己的视觉感官，在甲壳上生长出更为古老的昆虫复眼，以减少信息流的摄入，这才得以看清这个世界。 在他面前有几个看起来不太像是生物的家伙，有几个甚至都没有完整的形体，是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 “感觉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距离程绪最近的，也是程绪的老熟人，藤茄。 只不过，完全脱离限制的藤茄，已经强悍到有些可怕，暴躁的热能反应让程绪根本无法轻易靠近，高强度辐射所带来的射线让程绪耳朵中充满了哗哗杂音。 “你应该是，藤茄……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但辐射有点强……” “能说话就行，看来在夹缝里沉睡没弄坏脑袋。” 藤茄也习惯了别人躲着自己，闪烁间飘荡离去，再出现时已经距离程绪有两个天文单位。 「藤茄：啊哈！@程绪，新群怎么样，没有老板和老大，只有咱们剩下的几个家伙」 “所以……” 程绪看着那几位形态各异的家伙，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里是哪？” “那场蠢蛋游戏的遗址，被众神抛弃的废墟，没付工资就跑路的无良老板办公室。” 声音听起来十分不耐烦的机械生物掏出来一块被蹂躏多次的牌匾，其上写着十分潇洒的“灾劫”两个字， “我还以为这几个家伙都是公司员工，没想到我们也是游戏的一部分，连这个倒霉的上维位面也一样，全都是那倒霉灾劫的游戏！” 程绪感受到了那张牌匾上传来的力量，猩红色的暗淡光辉曾经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 “游戏规则。” “哈？” 正在大发牢骚的机械生物听到程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有些没太明白， “什么游戏规则，你玩傻了是吧，现在是上维位面，哪来的规则？” 程绪捡起那枚牌匾，一段无色透明的规则之力涌现，将牌匾笼罩，从中分离出两道纤细的红丝， “这是灾劫所属的本源，祂的力量来源，「游戏规则」。” 看到这两丝漂浮在空中的规则，程绪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在那场杀戮游戏当中，规则并不以实体存在， 哪怕是虫群，黑暗这种本可以看得见，甚至触碰到的规则，都会以一种极其抽象的方式存在于虚幻当中， 而在这片上维位面当中，规则就是一种实体，它们甚至可以直接漂浮在空中，或是被人拿在手里。 “呃……然后呢？” 那名机械生物有些不解的看着那两丝漂浮的规则，不知道程绪在说些什么。 「藤茄：然后就是去找灾劫老板咯，毕竟节目试播的时候，整个宇宙的神都疯了，祂自己还消失不见……」 “找个屁，现在这烂摊子谁爱处理谁处理，老娘只想要工钱！” “工钱可以从我账上划……” 一只拥有着金紫色华贵外壳的纤细虫族生物缓缓开口，带着一种充满刻板印象的贵族气质， “你也是个棒槌，深空虫群女王都疯了那么久了，你身为王虫一点悲痛没有，还整天信贷，有没有点廉耻心！” “那个，要不我用vex网道给你来点违禁品当工资得了？” “你更是——” “咚！嗡……” 程绪突然抬起右手，一段延展而出的腹肢从他的指尖生长而出，猩红的光芒骤然爆发！ 虽然那光芒只有一瞬，但谁都会下意识的认为，那个名为灾劫的神明回来了…… 这一瞬的爆发比什么都管用，相互争吵的几人瞬间安静下来，全都转头看向程绪。 已经逐渐适应信息强度的程绪将复眼收回，用自己的眼睛盯着他们，眼瞳深处充满猩红， “告诉我，从我向上维位面进发开始，所有的事情经过！” “唉，我来吧，都是虫族，想必能互相理解……” 刚刚那只形态华贵的虫族从众人之中走出，十分刻意的与程绪保持一段距离停下，既能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传达，又不会惹得他人烦躁， “我在这的代号叫做乳茄，本名嘛，对于非虫族来说有点难以理解，是一段特殊的气味信号。” 乳茄的甲壳微微颤动，似乎是在思考， “不如我们从更早一点的时间线开始梳理，这样能让你更好的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首先，这场游戏并非是上维位面的现场直播节目，而是一档预录制的综艺表演，除了你，其他个体都是随机生成的克隆体。” “综艺的拍摄内容不仅是你的冒险之旅，还有我们这些自以为是员工，结果是第二层表演项目的家伙，” “每次遇到不满意的地方，灾劫就会重启整个录制，让你，包括我们都重来一次，连我们的记忆也会随之洗掉，” “那些观众，实际上是我们的表演项目，它们全都是灾劫生成的随机‘上维生物’，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至于这档节目的真正观众，则是那些拥有规则的诸神，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透了的，都爱看。” 说到这里，乳茄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程绪的表情， “至于你，就是祂们关注的重点，因为你是从现实中摔落到这个虚假世界的唯一存在，我们之中，只有你才是真的存在过。” 第369章神们自己 “真实存在过？” “对，因为灾劫无法强制让你重启，只有你的死亡才会导致游戏终止，而且整个游戏的目的就是将你塑造成众神想要的模样。” 程绪点了点头，示意乳茄继续说。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谁都不知道自己重启了多少次，在那个游戏中演了多少次‘工作人员’，” “直到这一次游戏，你的行为出现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模式，甚至一度偏离神明们的预期，” “但他们又不确定你的未来如何，只能观察你的发展，并在你进化的过程中进行下注，以自己的力量来赌你的未来，” “在越来越多神明的加注下，你的成长速度远超预期，所以灾劫可能是觉得时候到了，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乳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保持形象还是单纯的感到哀伤， “灾劫将这次的游戏当做了最终版，制成节目，送给了在上维位面中栖居的诸神，然后，诸神就疯了……” “疯了？” “对，我们怀疑，灾劫送去的根本不是这场节目的内容，而是某种足以震惊整个上维位面的信息，” “那些神明，疯到了什么程度？” “嗯……祂们集合了所有的力量，想要冲破世界的壁垒，但完全失败了，所有的力量与都堆在了一起，神明不再有你我之分……” “上维位面是要毁灭了吗，连神明都想要离开？” 藤茄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似乎是某个难以形容的色彩团块，没有丝毫逻辑可言，很难说那究竟是什么， 「藤茄：事实上，这件事发生在将近半个月前，要毁灭早毁灭了，目前我们躲在老板办公室还算安全」 「藤茄：本来我们也以为，在上维位面掌控规则的诸神疯了，会让这个世界崩溃」 「藤茄：没想到祂们死了这么久，整个世界没有半点变化，那些规则好像被丢弃了也无所谓」 「藤茄：老大一开始还算正常，一个星期后就变得和这些神一样疯癫了，现在不知所踪，恐怕已经彻底迷失」 「藤茄：他在最后时刻给我们留下了不少信息，我把它们转给你」 几秒钟后，藤茄转来了一长串聊天记录，全都是南茄一个人的独白， 「南茄：假的，都是假的！这里根本不是上维空间！」 「南茄：哪有什么上维位面，我们不过是被观测的一部分，只要没有观测者的目光，我们就会被抛弃」 「南茄：我们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编纂的！我们看到的都是谎言！」 「南茄：那我现在知道的……也是谎言？但这是灾劫大人的讯息，不可能有错，祂是唯一一个穿过世界壁障又重新归来的神……」 「南茄：我该相信谁，我该相信那观测者的目光是真的吗？我们的性格，我们的意识，我们的记忆都是为观测者而生……」 「南茄：我们真的存在过吗……灾劫大人真的存在吗……我真的存在吗……我的名字是什么？」 「南茄：我的真名是什么！？不，不应该！没有被观测者注视的角落就不会存在，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南茄：所有能看到这条消息的家伙，你们千万记住，不要凝视书本外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神明」 「南茄：我们都是一群可悲的蝼蚁，就连那个反攻现实的计划，都是被写在既定的预言之上……」 「南茄：注定不会成功的计划，耗费一切的计划，都只是徒劳，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最终会走向何处」 「南茄：我不希望我的终结被观测者所凝视，更不希望他们将我复活，请让我在破灭中彻底自由，谢谢」 「南茄：但我明白，就连这句话都是徒劳，我们被观测的已经够多了」 「南茄：灾劫大人举办这场比赛，根本不是为了给所谓的诸神去看，他是为了真正的神明，那些观测者！」 「南茄：我已经失去理智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我尝试化作纯粹的能量态散去，结果发现自己没办法死去……」 「南茄：观测者究竟在哪？为什么！」 就在这句愤怒的呼喊后，一切戛然而止，南茄不知所踪，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藤茄：总之，呃，我没看懂，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他几位也都够呛」 程绪仔细看着那些混乱的聊天记录，突然感觉南茄所描述的这种情况，似乎很符合一种非常大胆的猜想…… “你们几位都是在什么时候加入这家公司的？” 程绪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其他人， “不清楚，老板的资料库里面没写，写的那些我们已经和你分享过了。” “那你们知道自己的本名吗？” “当然，我的名字是……” 虫群王族乳茄非常自信，刚准备以气味信号回答程绪的疑问，但他突然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他不记得那种信号，而是他的身体根本没有相应的器官去释放信号。 他看着自己那充满华丽甲胄的躯壳，感觉似乎连“华丽”这个形容词，都不像是虫群可以赋予的，反而更偏向于人类的审美。 “不会吧，你们实体生物的记忆真是短暂，我们意识共生体从不会忘记任何东西，名字是由一串复杂的编码——” “但那些编码都是人类语言符号。” 程绪的一句话，让十萼茄愣住了，它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那长达1024m位的编码，似乎全都充满了数字与各种人类语言符号的杂糅。 “还有一些不那么像……呃……” “但并没有人类无法理解的部分，对吗？哪怕是多面体文字，也是由可理解的部分堆叠而成。” 所有的管理员都沉默了，大家脑中都有了一个非常荒诞的想法，但没人敢说出来。 直到藤茄的信息打破了沉默： 「藤茄：我们的世界是在一个人类的幻想故事里，对吗？」 第370章挽救 在看到藤茄那句话后，所有人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沉默当中。 所有人的身份，连带着那些相处的记忆，自己的家人，朋友，过去的种种，难道说都是虚假的存在…… 可为什么，那些神明知道真相后会疯， 仅仅因为世界是虚幻的，祂们的心理防线就被击溃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哪怕有一两个实力不足的伪神因此崩溃，那也不会造成如此大规模的神明殉爆，连自己毕生追求的规则也弃之不顾…… “呃……各位我就是随便说说……” 藤茄突然从虚空当中虚空当中现身，手里还拎着一个破旧的爆米花机，看上面的机油，应该是从哪卸下来的部分组件， “没准事实不是如此呢，对吧？咱们把程绪唤醒，不就是想让他来解开谜团的……” 藤茄的这一句话，突然让其他沉默的几名管理者惊醒，赶忙凑到程绪近前， 呈现出晶体状态的水茄发出频段不稳的光芒，向程绪发出询问： “你有没有知道什么特定的游戏规则，或者来自老板的嘱咐？” 程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他确实没说谎，那个名为灾劫的家伙究竟在做什么，程绪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完……” 水茄瞬间坍缩成一个团块，看起来简直就是“沮丧”这种情绪的具象化体现， “连你也不知道……我们都快在这地方找了半个多月了，线索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这上哪去找啊……” 程绪顿时一挑眉， “困在里面？藤茄刚刚不是已经出去过了吗？” “锁住我们的不是空间，是时间，这片区域的时间已经被彻底剥离，形成了时间翘曲点，” 十萼茄将一组数据直接传递到程绪的意识当中，包含了上维位面的一些知识， “在上维位面，时间与空间可以单独存在，只有在时空交汇处，一切才是完整的，否则我们无法离开这里。” “如果想要离开这个时间翘曲点会怎样？” 十萼茄画出一个莫比乌斯环， “陷入危险的无尽循环，除非是超脱于规则之外的神明，否则将会永远埋葬其中。” 藤茄将爆米花机拆下来一块，里面放着半箱苏打汽水，但因为他的触碰，早已充满了辐射性， “能利用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这是我从原型实验室里抢救出来的道具，应该可以喝。” 藤茄直接递给程绪一罐，冒烟的苏打汽水中闪烁着蓝色的火花。 “咔，嗤……” 程绪喝了一口充满辐射能的汽水，面色如常，那种略带辛辣的痛楚反而让他的头脑再度冷静下来。 “你们上次除了那张牌匾，还找到过什么灾劫的私人物品吗？” “那可太多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整间公司都是祂的……” 乳茄略显无奈，甲壳一阵颤动， “灾劫老板在这间公司内有12个办公室，9个休息间，以及4个独属会客室，这些房间分布在公司的各个区域，” “由于公司的内部空间分隔非常结实，其他区域的员工和我们完全无法取得联系，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空间是否完好……” 程绪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你们现有的信息仅是从本部找到的，还有其他区域没有探索，对吗？”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就是有种把公司当副本的感觉，让我有点不舒服……” 正在这时，在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十分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一尊石像在缓慢移动。 “啊，正好，副组长回来了。” 程绪记得，自己在聊天记录中见识过副组长的各种事迹，对于这么一个工作狂来说，他很想知道对方是什么形象。 首先出现的居然是一张与人类没有半点区别的面庞，略显苍白的脸颊十分瘦削，眼袋十分明显，黑眼圈也清晰可见， 但他的身体要比人类更长，比例也更为瘦削，看起来像是民间传说中的瘦长鬼影。 “我尝试和补给仓库那边的人联系过了，没有回应，虚空反应明显，空间裂隙还是太大了。” 副组长碧冬茄说话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相互碰撞，非常厚重，甚至有种嗡鸣的感觉， 等到他真正靠近，程绪才发现，这位碧冬茄副组长，居然是一尊真正意义上的石雕，而并非是人类，那苍白的皮肤不过是石质本色。 “想必这位就是程绪？” 碧冬茄伸出手来，没有雕刻的指掌仍旧呈现出浑圆的状态。 “您好。” 程绪伸出手来，刚准备去握住那浑圆的石块，就感觉自己眼前一花，碧冬茄的手臂化作了与人类一般无二的质地， 再一转头，碧冬茄也变成了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人类，长相十分普通，一眼无法记住。 “副组长是灾劫老板亲手雕刻的石像，不过好像没雕完，喜欢随地大小变，你习惯就好。” 程绪感受到了碧冬茄身上传来的规则力量，澎湃的能量不断涌动，但他并未有半点敌意， “我正在试图破译灾劫先生留下的规则，目前仅有两丝微弱的存在，您还知道哪里有更多灾劫先生的规则残留吗？” “灾劫大人的规则？” 碧冬茄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神明的规则除非主动给予，否则绝对不会显露在外，你是想和我说，灾劫大人已然陨落？” 身为灾劫亲手雕刻的石像，碧冬茄总是最为忠诚的那一个，他对待灾劫就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 “我不清楚哪里会有，而且我也不会允许你继续破坏公司的财产，想要活命，必须按照我的计划行动。” 虽然碧冬茄的语气很不好，甚至有些属于狂信徒的强硬，但程绪能够感觉到，他并无敌意，只是对程绪这个“外来者”并不放心。 “可是咱已经找半个多月了，最大的希望还是仓库那的时空紊流……” 藤茄开口，其他人也紧跟着一块， “是啊，本来小程以后就是咱同事，这公司也算他的地盘。” “之前你不是赞同将他唤醒吗，唤醒了就得使唤呐，现在不同意可不行！” “试试呗，万一我工资就回来了呢。” 在几名管理者的要求下，碧冬茄以审视的目光盯着程绪，并没有看到更多的威胁性，只好叹气， “我也是心急……第一次与灾劫大人失去联系，让我的判断有些失控，总之，我会带你去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 第371章解剖 “今天的空间裂隙恐怕是已经不能靠近了，信息流过载后，继续接近容易导致空间裂隙变大，” 碧冬茄的声音依旧保持着生硬的理性，似乎没有因为刚才的任何情况而产生波动， “你的力量还太过于薄弱，目前可以接近的区域应该只有两个。” 程绪头一回听到有人对自己的评价是“薄弱”， 数道规则加身的他，不算是顶级强者，也应该算个“神祇”了吧？ 碧冬茄敏锐的察觉到程绪的疑惑，再度开口， “在上维位面，力量会以极为直观的方式展现出来，那就是形体的大小，” 碧冬茄指向一扇窗户，公司外的无尽星域中还能看到那几乎塞满整个天穹的神明遗骸， “虽然你掌握了许多规则，但那始终只是其他大人的赠礼，仍旧只是微小的种子，距离参天而起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是的哟，要不然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你打一架。” 藤茄看起来应该是在笑，他那持续燃烧的面部出现了如同笑容的辐射分布。 程绪大概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发现似乎与藤茄没差多少，但藤茄散发出来的波动仍旧更为强大。 “别看啦，我的本体又不在这，” 藤茄将手臂放到程绪肩膀上，一股带有充足辐射能的弧光钻入程绪的感官，将他的光学感官暂时替换为了辐射感官， “怎么样，这下看到了吧？” 程绪眼中的世界化作一片黑暗，只有藤茄保持着耀眼的人形轮廓，但在他身后的空域当中，还有一颗堪比恒星大小的巨大星体，也在散发着同样频次的辐射。 “令人震撼。” “怎么夸奖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绷着脸说令人震撼，你倒是震一个啊！” “想聊天可以出去再聊，现在，尽快去搭建实验室，让程绪吸取一些他能接受的力量。” 程绪对于搭建实验室这个名词颇感陌生，就算在管理员的聊天记录当中也没有见过。 “搭建实验室？副组，你是打算让他把剩下的废案全吸收了？” “灾劫大人本来也是为此而准备的游戏世界，虽然计划的时间并不是现在，但我认为可以执行。” 碧冬茄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迟疑， “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人告诉我‘原本的计划’究竟包括什么。” 程绪并没有完全相信这几位管理者，毕竟他们本质上还是为灾劫服务的侍从。 “让你成为真正的神，游戏的管理者，灾劫大人的神选。” 碧冬茄的语气依旧生硬，但程绪察觉到了一丝丝隐含在其中的嫉妒， “神明之所以强大，是因为祂们体内都蕴含着一个充分按照规则运行的世界，神明维持世界的运转，而这个世界中的生灵将会反哺神明本身，” “那个你曾厮杀过的生存游戏，就是灾劫大人为你准备的世界，充满永不断绝的游戏规则，以及无穷无尽的杀戮盛宴。” 程绪没有察觉到任何谎言，但仍旧有些不解， 为何灾劫会选择他来当传承者，自己难道真的是资料中所说的“真实堕坠之人”？ “我需要做些什么？” “我们不知道。” 碧冬茄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对准一面看似寻常的墙壁使劲一推， “灾劫大人留下的资料中没有提及，可能需要你自己寻找方式吸取力量。” 当那扇墙壁被缓缓推动后，程绪感觉到自己身前的空间在转变，不存在于寻常宇宙中的第九个方向于此处显现， 一座庞大到堪比星球的工厂出现在程绪面前，其中分布着上万个均匀的方格，每一个方格内都是已经完成布景的副本。 程绪在看到那些副本的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中涌来一丝渴望， 属于灾劫的力量渴望着完整，那名为「杀手」的称号再度出现于程绪头顶。 “这……” 程绪正准备出声询问，一转头，发现自己身边的管理员全都不见了，背后只剩下了一片黄沙。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界面： 「求生者们！无尽沙海欢迎你们的到来！」 「在这里，庇护所将成为你们唯一的倚仗，漫天的沙尘暴与深埋地底的沙虫，将吞噬你们的一切！！」 那种身为求生者的熟悉感觉充斥着程绪的身体，居然让他有些想要再玩一局的冲动。 “汲取力量，灾劫的力量……” 程绪将双手埋到副本的黄沙中，感受到了许多沙虫的灵魂反应，那些家伙受到程绪身为虫群之主的召唤，正在飞速前往地表。 “吼！” 一只体型庞大的沙虫钻出地面，如同漩涡的巨大口器正对着程绪，等待着他的指令。 “嗤……” 程绪随手一拍，那巨大的沙虫顿时土崩瓦解，化作无数条细小的虫族生物，在程绪面前如同分裂一样持续崩毁。 当那些更为细小的虫族生物无法再度细分时，它们就开始成批的死亡，化作一地沙土，混入沙暴当中。 更多的沙虫重复着这个行为，直到这片副本再也没有了任何沙虫存在为止。 “依然没有感受到任何规则反应，看来破坏的还是不够。” 程绪打算直接破坏灾劫留下来的副本，一样一样拆解，直到从中找出规则的依附点。 显然，这个副本的关键项还有另外一个，就是漫天飞舞的黄沙， 程绪的体型突然暴涨，象征着饥饿的吞天海兽从中出现，直接将那片沙海一口吞下，咀嚼间化作纯粹的能量，完全吸收殆尽。 当黄沙也消失后，程绪发现，这游戏的规则居然还没有显现，很明显就是破坏的力度还不够。 于是，程绪看向这整个游戏的最基础的起点，就是那个小到不起眼的庇护所。 “果然如此，除了玩家本身，就只有这东西拥有着无限的成长性……” 第372章庇护所 在毫无任何物质存在的虚无当中，那座庇护所就像是微小的一粒沙尘， 苍白的外墙没有任何痕迹，方方正正的形状就像是每个生存游戏玩家最开始都很喜欢的火柴盒。 程绪将海兽的触须贴到庇护所的外墙上，一阵比虚无还要更加空洞的能量反应传来， 程绪很确定，面前这个看起来像庇护所的东西并不存在，它反而更像是某种规则的具象化表现。 “以真实解剖虚幻……” 真实规则显现，一把以阿罕卡拉骨骼铸成的骨剑出现在程绪手中，虚幻与现实两种相互隔绝的规则在他手中凝聚。 “咚。” 那座庇护所被规则所化的利刃穿透，介于存在与虚幻之间的灰白色物质开始崩溃， 「这不是你的家」 不属于正常游戏规则提示的字幕开始出现，属于灾劫的猩红色能量同时从崩溃的庇护所中逸散而出。 「这是你的囚笼」 程绪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各种庇护所的样貌，大量数据从虚空中涌入， 普通的楼房，陷阱遍布的公寓，泡在污水当中的牢笼，被冰雪覆盖的混凝土墓碑…… 这些庇护所和他们的主人都已经死去，但他们那破碎的样貌却仍然被铭记，蚀刻在上维位面的规则当中。 「还记得吗，就是它将你拖入这个世界」 程绪在万千庇护所当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熟悉的门牌号，熟悉的家具，还未堕入黑暗前，那个属于它自己的小窝…… 在无限重叠的幻影当中，程绪仿佛真的触碰到了那个曾属于自己的平常日子，但它转瞬间便开始了进化， 每一次改造，每一次进化，每一次的扩建，都刻印在庇护所的沉默记忆当中，直到它变成了那座虫群巢都的中心。 在黑暗的深渊世界，程绪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座小屋，它正被万千虫群朝拜供奉，奉若神迹。 负责指挥祭典的是一名半机械化的虫族士官，手中还举着一枚令程绪感到十分熟悉的物品，似乎是他的箭头制造器。 “礼赞虫群之主！” 那名半机械虫族的名字应该是安娜，程绪还记得她，一个将忠诚进行到疯狂的虔诚信徒。 “赞美虫群之主！！……” 万千虫族生物齐声高呼，声音之中竟然没有半点杂音。 程绪这才发现，那些为他欢呼的虫族生物，并非是随意拼凑而来的虫族工兵，而是专门拥有发声器官的特种虫群造物。 “祂赋予了我们生命！赐予我们胜利！以深渊给养我们！” 程绪能够感受到那些虫族对自己的尊敬，但也略显疑惑，毕竟自己只离开了十几天，但这些造物可不像是近期才制造出来的。 “鸣大钟一声！注入血肉！封闭丝茧与甲壳！” 一口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生物质钟缓缓摆动，里面那近乎战舰大小的硬壳与钟壁相互碰撞，发出一声轰鸣。 所有拥有发声器官的虫族造物齐声开口歌唱，声音像是某种歌剧的片段，婉转激昂但又不知所云。 在它们身后，更多的虫族列队涌来，将一枚枚虫卵堆砌在仪式台的下方，白色的丝茧甚至还在蠕动。 “鸣大钟两次！释放激素，汲取营养，长出利爪与虫螯！” 在轰然鸣响的大钟下，那些茧开始剧烈的颤抖，许多尖锐的外骨骼戳到了丝茧之外。 与此同时，更多肥胖的虫族生物靠近那些虫茧，轰然炸裂，化作一团团营养丰富的汁水，浸润到虫茧当中。 在营养的滋润下，更多的外骨骼开始生长，大量形状分明的骨骼开始让虫茧呈现出形状。 “鸣大钟三声！齐声歌唱！赞美虫群之主！！” 三声钟响，所有幼虫破茧羽化，拍打着翅膀向天空飞去， 白色的羽粉如同某种神迹现世，就像是程绪记忆中的那片大雪，永不消逝…… 「但它已经与你相处太久，再难分离，回去吧，找寻你的力量」 “我的力量……并非源自于此。” 程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中涌起一股来自远方的呼唤，正是来自于他的庇护所， 但那种呼唤非常的不自然，仿佛有谁在刻意对他进行诱导。 程绪没有回应，而是选择将手中的骨剑继续刺入那片苍白的墙壁，拆解出更多猩红色的丝线， “如你所说，庇护所并非我的家。” 大量规则开始飘散，属于庇护所的虚影开始崩毁，但刚刚程绪看到的幻象却开始逐渐变得真实。 “它也并非是一座牢笼，更像是你的规则转接点，能够确保你的力量能够影响我们每一个玩家……” 灾劫的身影逐渐从崩毁的庇护所当中显现，仍旧是隐匿在红雾当中的样子，身材倒像是个普通人类。 「哈哈，恭喜你解锁了游戏最无聊的一个功能！地图编译器！」 当那小屋完全破碎后，程绪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是走在灾劫预料的方向上，这家伙好像对自己出奇的了解。 「反正这破节目我也录完了，这部分力量彻底没用了，交给你也没有问题」 灾劫即使距离程绪只有几米的距离也不想开口说话，似乎是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当你从游戏玩家变成游戏设计师时，你就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无聊……」 灾劫的身影缓缓化作几条丝线，与程绪本来拥有的那两条相互融合，拼成一小块晶体， 「总之，继续顺着你的想法去探索吧，现在的上维位面应该还算安全，等到那一切发生后再想弄清楚原委就迟了！」 程绪看着那缓缓出现的字幕，突然叹了口气。 “你不是灾劫。” 原本准备彻底飘散的字幕突然再度凝聚，似是有些意外。 「那你觉得我是谁？」 “藤茄。” 第373章缘由 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后，那团字迹似乎是忍耐下了吐槽的欲望，准备强行消散， 但程绪此时又说出了第二句话，让它不得不再度凝聚， “请代我向船长问好。” 「……」 「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哪就看出来问题了？我们几个的演技已经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吧！」 「肯定是副组长，他最不会演戏，绝对是他暴露的！」 一连几条信息传来，让这位冒牌的“灾劫”连最后一点仅剩的神秘感都完全消失了。 “问题还就出在你身上，” 程绪倒也没有什么反感情绪，虽然是被别人诱导而来，但他也算是半推半就， 毕竟那些属于灾劫的规则之力是百分百真实存在的， “最开始在我处于即将苏醒的梦境中，是你率先告诉了我迷题的核心，以你的力量，应该很难突破别人的意识才对。” 「啊……那个嘛……」 “以你的性格，取得了任何成果，你都会张扬的炫耀一下，但这次没有，你甚至没有提起唤醒的事情，” “不过你那里应该还有一套提前准备好的说辞，用以应对我的提问，这个问题不是关键。” 「嘶……」 「我事先声明一下，词是船长写的，不关我的事」 「总之，如果你问的话，我就说是大家一同执行的仪式，梦里的所见所闻只取决于你的意识，你只会看见最熟悉的面容，所以……」 “好，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就在于你们对南茄的态度。” 「老大？我还以为你要开始说副组了呢……」 “从你的称呼可以看出，南茄在你们之间认可度很高，而且与你们的感情很为深厚，如果他彻底陷入疯狂，你们还会这么冷静吗？” 「我早就提意见说要改的疯癫一点，不然你不信，结果根本没人听……」 “我猜，将我毫无声息的转移至此处，所依靠的正是南茄的力量，他现在应该正在你身边，指导你如何与我进行交谈。” 「对，但我没听」 “我猜你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让我来到这里，并对灾劫留下的规则进行吞噬，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如您所见，这个世界发生了剧变，众神已然疯嚣，一切都因灾劫大人而起，当然也要因祂而结束」 「灾劫大人与您一样，都不属于这个世界，祂的规则也被这个世界所排斥，甚至祂本人，也无法真正的出现在上维位面」 「在灾劫大人到来之前，这个世界的神明都是无实体的规则离散体，祂们被世界承认，但也只能化作规则，观察世界的运转，自身却再也无法于其中游弋」 「被世界排斥的灾劫大人与这些神明达成了一项协议，他要利用这些神明的力量再构建一个新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当中，神明得以显现，祂也将降临其中，共享全新的世界」 「这就是游戏世界的雏形，属于并不完整的产物，但已经能够让那些被禁锢已久的神明得到些许自由」 「未与灾劫大人签订契约的那些神明，见到如此世界，不免有些嫉妒，决定共同构建一个新的世界，同样去享受自由」 「但很可惜，没有灾劫大人的统筹，那些神明失败了，一个不稳定的世界被构建出来，彻底毁坏了整个宇宙的规则稳定」 「在那场灾难中，所有的神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有些甚至已经丧失了自我意识，彻底化作规则的一部分」 「在残破的宇宙即将毁灭前，灾劫大人将剩余的规则聚拢，全数添加到自己的世界当中，拼凑出一个虚假的宇宙」 「剩余的神明则化作虚假宇宙中的规则，在这片世界内勉强存活，等待着被延缓的末日再度降临」 「已然被视为万神之主的灾劫大人，告诉众神，祂有个想法，」 「祂知晓一个规则强硬到无法撼动的宇宙，那里的一切都遵循规则存在，超出规则限制的东西都只存在于幻想当中」 「只要祂能找到打开世界之门的方法，这些神明就得以获救，能够在新的世界中延续生命」 「而为了执行这次的计划，灾劫大人找到了一个在不同宇宙间航行的强大存在，也就是船长先生，让祂也加入其中」 「在那二位的共同作用下，这片服务于游戏的世界就诞生了，直到你的到来，一切才开始正式运转」 程绪知道，刚刚写这段话的应该是南茄，他说出的话信息量很多，但其中也许真假参半。 “就因为我是真实世界落入此地的第二个人？” 「不仅仅如此，灾劫大人还是和你来自同一星球的人类，只不过上维位面的时间流速非常混乱，祂比你早来了近万年」 「那位已身成骷髅的船长，祂也曾经是和你们一样的人类，故乡都是那颗蓝星，但比你和灾劫大人更早，也许比上维位面诞生还要早」 「灾劫大人希望你明白，回家是你们唯一的宿命，还请你牢记」 “既然如此，为何灾劫无法打开世界壁垒，他和船长已经探索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居然需要我来拯救？” 程绪说完这句话，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当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猩红的漩涡，里面出现了相当强烈的规则波动， 虚无的空间被那种波动揉碎、碾压，在挤压之间发出了声响： “因为你即将死去，灵魂分成了两份，一份留在现世，一份被我呼唤至此。” 第374章灾劫 那猩红的漩涡继续扩大，但其中并没有出现灾劫的身影，仅有更多的声音传来： “只有生与死的界限能够超越幻想，将我们的世界拖入现实。” 听到这个声音，程绪没说什么，反应最大的反而是藤茄， 一道雷光闪过，那浑身被强能辐射包裹的家伙直接出现在了程绪身旁， “好诶！老板我的任务算完成了吧！” 猩红漩涡当中传出一声轻笑， “还有个追加任务，帮程绪了解一下他本该拥有的力量，完成后，奖励翻倍。” 也不知道灾劫开出的奖励究竟是什么，藤茄的身体瞬间爆发出极为强烈的能量反应，这片游戏用的空间顿时被撕开，藤茄的本体竟然直接降临！ “来！打一场！！” 程绪有点无奈，毕竟他并不是那种好战的人， 如果对方是敌人，他会不死不休，直到彻底清除威胁， 但如果对方与自己很熟，甚至是友方，程绪便没有了一丁点战斗的欲望，甚至很讨厌这种无谓的浪费。 “我不会和你战斗的，这样没有意义。” 藤茄回头看向那猩红漩涡，身后耀眼的脉冲星正在如引擎般涌动着能量， “老板怎么说？” 藤茄一是准备看看老板的意思，二是准备借程绪的题给自己再涨点奖励，没准就突然变三倍了呢。 灾劫没有继续说话，但那道猩红色的漩涡突然扩大，直接向程绪笼罩而来！ 充满威胁感的漩涡疯狂加速，大量如同血液般鲜红的液滴喷涌而出，在漩涡的外围流转，瞬间便淹没了程绪脚下的虚空， 当那片血海出现出现时，程绪能够感觉到两股截然相反的压力在自己身边扭转，逼迫着他进行防御。 但程绪依旧没有反击，只是加强了自己身体的强度，用虫族甲壳抵挡住了漩涡的撕裂扭转，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藤茄， “藤茄，灾劫承诺的奖励是什么？” “呃，和老板战斗的机会，怎么了？” “他现在不就在这吗，不用和我战斗，你也能获得这次的奖励。” “对哦！” 藤茄突然暴起，一阵闪电在猩红的漩涡之间流窜，被沾染成猩红的色泽，却依然散发着狂暴且纯粹的能量！ “老板！我们两个打你一个，怎么样！” 程绪有些诧异，没想到藤茄居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他心中却涌起了些奇怪的温暖感，如果是曾经那个依旧是「杀手」的他，应该会感觉到厌恶才对。 “轰！！” 滔天的血浪做出了回答，一瞬间，比刚才狂暴数万倍的威压顿时袭来，程绪的甲壳身躯瞬间被碾成碎片！ 但转瞬间，一条白色的丝线于虚空中重新长出，再度形成程绪的躯体，比刚刚的还要更为强韧， 程绪感觉到了自己内心当中逐渐被感染的昂然战意，深吸口气，望向藤茄。 “藤茄，你准备怎么打？” “那当然是……爆！！” 对于藤茄这种将能量修行到极致的家伙，战斗的方式也趋于大道至简，只要将能量集中于一点爆发出来，便是最为强大的攻击， 那颗代表着他本体的脉冲星在转瞬间化作一粒微尘，压缩数亿倍的能量在极为微小的节点爆发而出，化作一道闪耀到极点的银色丝线，向天地两端的血海直冲而去！ 当银色丝线与血海触碰的刹那，血色之间的这片区域顿时充满了狂暴的能量风暴，血色的电弧占据了每一寸的空间…… 等到狂暴的能量散去，藤茄的身影才再度显现， “怎么样！老板，我这招有没有对你造成伤害！” 灾劫没有说话，反倒是程绪先一步开口， “如果你听我指挥，不把能量浪费到这种地方，对灾劫造成伤害，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假的？” 只习惯单人作战的藤茄从不知道什么叫配合，就算和其他管理者一同执行任务，他也习惯于一个人打爆所有敌军， 如果有人和藤茄说，他有把握对灾劫造成伤害，他是百分之一万个不信，但如果是程绪来说，还真的有那么点可能。 程绪负手而立，看向天空中的血色漩涡， “你想让我解构你留下的游戏规则，将我的虫群，以及那些将我奉为神明的信徒带到此处，目的是什么？” 漩涡中的声音似乎是在发笑，有种释怀的畅快感。 “哈哈哈……你终于肯问出这个问题了，重来这么多次，我都快彻底厌倦了……” 灾劫似乎比程绪想象中更有人性，这几万年的时间并没有把他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我留下的规则，就是构建世界的法则，我要让你知道，如何去构建一个虚假的世界，以及如何去拆毁世界间的壁垒！” 强大的压力凌空而起，全部集中在程绪一个人身上，血色的漩涡彻底相互连接，天地混为一色…… “来！把你那些信徒都叫出来！让我看看，这千万次的重启，究竟能否让你重生！” 第375章斩断壁障 “虫群之主，必将归来……” 自从程绪飞升上维位面，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在这段时间当中，他的虫群经历了数百次的进化，成功衍生出一套近乎完美的自循环体系，正式成为了一个文明。 在珀利的帮助下，虫群穿过副本间的空间阻隔，开始入侵其他玩家的世界， 那些本就作为陪衬的存在，根本无法抵挡虫群的吞噬， 他们的世界在被入侵开始，就注定了会被吃干抹净，而身为玩家的他们，则被制成标本，当做向程绪祭祀的献礼。 每当虫群成功征服一个世界，它们就会狂热的举行一次祭祀典礼，高呼虫群之主的名字，祈求程绪归来， 但程绪迟迟没有回应，甚至连虫群血脉中的联系都彻底中断，就好像他已然死去。 但虫群的意志并不相信程绪会就此陨落，只是认为虫群所建立的功业还不足以引起程绪的注意，于是开始大肆征伐，掠夺更多的领土与祭品。 那场浩大的战争持续了两年，将近三百世界沦陷，全部化作虫群的巢穴，每一座世界的中心都会立起以程绪为名的战争丰碑。 当主持战局的珀利彻底了悟虚空大君的法则后，他便离开了这片世界，前往虚空大君的遗骸埋葬之处继承这份力量， 没有了开路先锋，虫群大军再也没有了吞噬世界的力量，彻底陷入了沉寂。 在第二年的末尾，随着珀利的离去，祁玲也成功脱离了肉体的束缚，彻底将自己进化为完整的意识体生命，迷失在了宇宙当中， 她的离开，彻底扰乱了虫群脉络间的相互联系，各地的虫群只得重新规划网道，将军队回收，化作用于通讯的线路，专注于对程绪的祭祀活动上。 在安娜的带领下，虫群自发的构建出一座宏伟无比的祭坛，以一整个世界作为地基，没有日夜的向程绪发出祈求。 终于，在一次寻常的鸣钟仪式上，那座属于程绪的避难所突然散发出了光芒，令人熟悉的波动再度绽放…… “嗡！……” 那口笼罩天地的巨大洪钟突然发出一阵嗡鸣，所有虫族生物都在同一瞬间感受到了属于程绪的呼唤， 虫群生物全都本能的张开自己的口器，挥舞着各种形态的利爪，向那位创造了它们的虫群之主致意！ 在宏大的嗡鸣声中，程绪的虚影在王座之巅缓缓显现，此时的他，比曾经更多了几分神性，遥远而令人敬畏。 程绪缓缓扫视着那属于自己的虫群以及信徒，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虫群！随我杀敌！” “吼！！” 来自血脉的涌动，让所有的虫族生物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战意，它们那沉寂了一年的集体意识再度被激活，属于核心的那个存在又一次向它们发起了召唤…… 当空中的大钟鸣响了三次，程绪的庇护所突然飞升而起，与大钟相互融合，化作一道与小世界同等大小的巨型门扉， 第一批蜂拥而来的虫族士兵，就像是最为虔诚的殉道者，丝毫不在乎自己是否具有战斗力，只要能为程绪作战，生命的意义便已完整。 当它们看着那穿越两界的门扉轰然开启时，一道充满强大能量的雷电直接灌注到虫群的能源储罐当中，数以亿计的虫群造物瞬间被撑满！ “所有虫群单位，将生产线全速推进！无需顾忌能源需求，将武器的生产推进至最大频次！” 程绪一声令下，以藤茄为能量核心的武器车间开始全速运转， 负责生产虫群兵器的母虫全部超负荷运转，大量被程绪赋予规则之力的造物沿着传送门向上节节传递， 此刻的虫群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形态，与爬树筑巢的蚂蚁一样，为程绪构筑出足以与世界抗衡的强大武器！ 在那滔天的血海漩涡当中，程绪的身旁开始浮现出王座的虚影，凝聚着强大能量反应的外壳将程绪本人的威势逐渐增强， 在王座之上，程绪闭目端坐，手中的长剑逐渐凝聚，被赋予了真实规则的剑刃，如同一块毫无雕琢的璞玉，粗糙而厚重…… “我闭目为假，睁眼为真。” 那剑刃在藤茄庞大的能量援助下第一次显露真容，锐利的气息径直将血海分为两半，持续扭曲的威压骤然一滞！ “虚空之遗，显现！” 位于虚空大君埋骨地的珀利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中传来了一阵呼唤，心神激动之下，他回应了那份召唤，穿梭而去， 当他抵达时，只看见仿若天地之君王的程绪端坐其上，一柄粗糙的剑正在形成。 也不知为何，珀利能够感觉到这柄剑缺了什么东西，而他的力量，正好能将其补上。 “师父！我来助你！” 属于虚空大君的力量涌现，足以破碎一切空间的撕裂力量化作剑隔，镶嵌于那粗糙的真实之剑上，让它的气息瞬间增长万倍！ 刹那间，就连血海之上的漩涡都被分割成了两段，属于灾劫的威势骤然衰减，逐渐走向颓势。 但程绪依旧没有选择出剑，剑刃高悬，再度发起召唤， “灵体演绎，现！” 游弋在信息之间的祁玲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连曾经的使命都快要抛却，但一股熟悉的召唤却将她重新唤醒， “这声音……我在哪里见过……” 一个在万千虚空当中极为耀眼的光点成为了她的指引，直到她的意识与之触碰…… 精神力化作的剑柄彻底成型，一把名为真实的不世之剑于程绪掌心高悬，被他缓缓握在掌心。 “嗡！——” 在程绪睁眼的瞬间，天地骤然安静，血雨腥风全然不见，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血色虚影，飘在程绪几米外的虚空当中。 程绪身下的王座应声开裂，似乎正在替程绪的躯壳承受这柄剑的强大压力，已然快要崩溃。 “来吧，把我这个分身斩了，有奖励给你。” “分身？真实之剑一旦出鞘，所斩之物，只有世界……” 程绪掌心偏转，剑刃对准环绕在虚空周遭的空间壁障猛然斩下！！ 第376章成为“作者” 维持游戏世界的空间壁障在那一记斩击中轰然崩塌，所有的游戏规则都被“真实化”所击溃，再也无法维持！ 最先崩溃的，就是那些杀人于无形的规则，全都被“真实之剑”强行化作实体， 每天定时杀人的规则，就化作带着定时电子钟的失控机械， 每天在固定地点杀人的，就化作泄露的剧毒物质， 那些控制玩家进行屠杀的，更是直接转化为了具有致幻效果的真菌……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不超出人类认知的解释，强行化作了“真实”的一部分。 而那些潜藏于规则当中的超自然生物，更是在规则崩溃后迎来了一波毁灭性打击， 那些原本可以“操纵意识”“恶灵附身”“鲜血献祭”“诡异寄生”的怪物，全都长出了能够实现类似功能的器官， 但它们的本体却恢复到了正常生物该有的强度，构造不合理的怪物们瞬间便迎来了自我凋亡的浪潮，开始大批量崩毁。 于万千怪物的死尸当中，那些原本应该完全分隔的空间也融为一体， 满是泥泞的沼泽地被更为潮湿的海洋淹没，林立的废墟都市被上百亿吨黄沙掩埋，虚假的太空被比星球巨大数百倍的大陆填满…… 在程绪的“真实之剑”下，大量只存在于描述当中的规则被强行扭转，化作“真实”， 所有的无可名状之物都化作了可见、可知、可杀的实体存在，一切都因为这全新诞生的规则而处于混乱当中…… “很好，这才是你该有的力量！人类自我意识当中最顽固的存在，如此固执，如此傲慢……” 程绪身下的王座彻底崩塌，作为能量源的藤茄也停止了能量输出，身上的弧光也暗淡了将近一半。 “你们想让我造一艘诺亚方舟，在这个世界毁灭之时，以我的灵魂为导航，找到将死的那个我。” 程绪大概明白了灾劫想要做些什么，越是有效的计划就越是简单，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拒绝这个计划的可能了。 灾劫的分身叹了口气，就像是个完全正常的普通人， “对，也不完全对，后半句没错，前半句猜的还是有些不够大胆。” 灾劫的身影逐渐淡化，分身大概是快要维持不住了， “我们想让你成为神，成为真正的神，或者至少能与真正的神相互沟通。” “神这个词，已经廉价到我都厌恶了……” 程绪并不明白，灾劫所说的“神”究竟是什么，如果只是与他同层次的存在，程绪并不认为那可以称之为神， “不是你想象中的神，或者说，我们的世界从来就只有一个神……” 灾劫突然停住，稍微顿了顿，才说出了那个名词， “作者。” 说完这句话后，灾劫的身影突然一阵停滞，然后就像是被删除一样，彻底消失不见。 程绪抬起头，看向自己身前，脸色平静的注视着那里， 他能感觉到，这里存在着某个超出一切之外的目光，正在盯着他看。 “你还想要更多真实，对吗？” 那超脱的存在并没有回答，但程绪能够感觉到，那家伙走开了，不再去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 “成为作者……” “那个，你家的虫子虫孙好像死了一大片诶，你要不要先看一眼？” 藤茄的话将程绪的思考打断，程绪这才发现，自己的虫群居然死亡了将近60％的单位，虫群网络几近崩溃。 “我的虫群不会死于真实规则，基本上都是因承接你的能量造成过载而亡，” 程绪看着那个为了战斗不顾一切的家伙，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名为“朋友”的熟悉感， “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帮助，没有你的能量支持，真实之剑也无法达到如此规模。” “emmmm，那什么，你真不在意之前我为了奖励骗你啊，在游戏里，你可是睚眦必报来着……” 程绪没想到，藤茄居然是因为这件事才选择牺牲自己的能量，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我是个唯结果论的人，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我一概不会追究。” “嘿，也就这次结果是好的，你是不知道，曾经有三千多次你成功抵达了上维位面，每次都杀到自己灵魂崩溃为止……” 藤茄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一眼周围，既没有发现老板，也没有看见南茄，干脆直接敞开了说， “那些记录我都看过了，你每次来都是凶神恶煞的，见谁都充满恶意，满脑子只想着杀，所以老板才会让我们来诱骗你接受力量……” “只是没想到你这次比以往理智一万倍，没有发一点疯，甚至直接踏入了传送门，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简直帮大忙了，以往我们还得连哄带骗，甚至单独联系你那几个小跟班才能说服你进去，” “可一但进去实验室，你的破坏性就开始暴涨，什么空间时间，全都被你搅碎，连一句话都递不进去……” 程绪似乎很乐意听这种唠叨，已经很久没人和他这么说话了， “我就没有表现好的时候？” “也有几次，但都是杀累了，被天劫老板制服，这才肯听人说话。” “不完整的灵魂是这样的，不过也许现在的我还是不完整，只有回归现实，我才能真正重归自我。” “但是成为‘作者’……其实连船长和灾劫老板都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来着，祂们也在进行实验……” “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我的目标很简单，让虫群吞下整个实验室，然后就是这层楼，最后是整个公司。” “你要把上维位面当做自己的本体？！” “没错。” 第377章虫群进军 “喔！你真的要拆掉公司！能带我一个吗？” 藤茄似乎对于拆毁公司这件事并不反感，甚至有些期待，毕竟哪个打工人会真的喜欢公司， “我可以继续当电池，当然你要我去直接把公司的空间坐标直接摧毁了也没什么问题！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那倒不至于，目前实验室内的所有空间已经彻底联通，所有灾劫曾经留下的规则都已经失效，那些空间不过是虫群的沃土，” 程绪的身体开始生长，巨型的虫群甲壳在他背后骨突而出，将那个与上维位面相接的巨大裂隙撑开，维持着它的规模， “上维位面现在已经与我的深渊世界相接，只要给予虫群足够的时间，这条通道就将被彻底固化，” “届时，虫群便可正式踏入上维位面，吞噬整个公司，乃至整个上维位面，那都只是时间问题。” 藤茄似乎是有些怀疑，毕竟上维位面和以物质为主导的游戏世界还不太一样，这里的抽象化概念似乎占更大一部分， “这些小东西真的行吗？以往那些案例当中，它们都不是你最主要的力量来源，我很难想象一群小虫子怎么去啃食规则……” “虫群不只有虫子，吞噬规则也不只用牙齿去啃，在他们的帮助下，虫群很快便会解析各种规则的力量。” 程绪一挥手，刚刚化作剑柄的祁玲与珀利便再度现身，重新以虫群的血肉凝聚出自己的身体。 “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珀利有些迷茫，刚刚的那些事，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一个瞬间，时间流速错乱带来了不适感让他很是疑惑。 “共生的思维……存在于实体世界的思维……这里是哪？意识体的天堂吗？” 藤茄看着这两个已经混到近乎巅峰的小跟班，微微点头。 如果说藤茄在那些资料中看到最多的是程绪，第二多的，就是他的小跟班， 基本上每次重启，程绪都会因为各种原因结识各种不同的小跟班，几乎没有相同的情况， 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名字，应该是一个名叫董铎的家伙，基本上十次有八次他都在，每次程绪都会因为董铎的莽撞而遭遇麻烦， 而祁玲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死在程绪手中，一般活不过第二次游戏，最好的情况就是死晚一点， 为数不多选择与程绪合作的场次，也会因为自身的多疑而反水，这次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 “难道虫群真的是关键？……” 藤茄看着那两个逐渐复苏的跟班，感受到他们身上与程绪同频率的能量反应，脑袋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来， “那个……程绪啊，你说我要是加入虫群，会发生什么？” 程绪也愣了一下，主思维留在一边处理虫群的发展指挥，专门分出一条线程来与藤茄交谈， “说实话，我不清楚，虫群思维并非某种机械化的集群，而是一种多角度的决策方式，大概就是所有的脑子同时进行思考……” 程绪想向藤茄认真解释一下，但似乎发现他根本没有听懂一点，注意力早在前半句话时就丢了一半， “纸上谈兵不如亲自行动，也许你可以试试。” “好哦，话说我能随时退出吗？” “链接的主控权在你，可以选择接通，也可以选择断开，” 程绪的身体内生长出一道细小的触须，强烈的规则反应从中逸散而出， “虫群的意义在于分享，更多的思维，代表着更强大的运算能力，规则与力量自然也是相互流通的。” 藤茄好奇的将手指贴近那段触须，一种全新的感受直冲他的能量核心而去…… 对于藤茄来说，他的强大完全来自于自身所积攒的丰沛能量， 但他本身并未掌握任何的规则，这就导致他的战斗力呈现出非常诡异的形态， 如果说正常的神明是一辆坦克，有动力源也有武器，能轰碎一栋房屋， 那么藤茄就是一块坦克大小的板砖，也能轰碎一栋房屋，甚至还比坦克更快，但力量层次却非常原始。 如果坦克想要升级自己的火力，就必须升级炮火组件，更换弹药， 但藤茄就只能增大板砖的体积，直到自己再也拿不住为止…… 但当他的精神第一次与虫群相连接，属于程绪的那些规则全部与他共享，直接让他的板砖完成了飞速的进化， “原来……规则的力量，是这样……” “要顿悟吗，我可以让虫群为你修建一个独属的能量场。” “不……不一样，这些规则我并没有真正掌握，而是可以……借用？” 程绪的触须微微晃动，像是在点头， “虫群规则在你接入的时候就完成了适配，所有虫族单位都可以单独为你进行配套生产，规则转接器也不过是其中一项罢了。” “我靠，虫群这么厉害，你前面那些次怎么不用呢！” 在藤茄的吐槽声中，珀利和祁玲总算是适应了上维位面的信息强度，缓缓睁开眼睛，像是新生儿一样开始摸索。 “师父？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但你好像……不在这里？” 珀利的视觉系统还是没有那么完善，正处于无法适应“四维方向”的时间，还在不断转变自身的形态， 程绪没有去帮助他，而是将这些数据记录下来，以帮助其它虫族单位进驻上维位面， “喂？！有人能听见吗？” 祁玲更是无法与人进行沟通，在思维实体化的上维位面，她的话语直接化作实体，只有触碰到其它对象才能生效。 “就让他俩待在这里好了，适应上维位面也是虫群进化的一环，” 程绪看向藤茄，以虫群思维网络的方式与他进行了一次沟通， “也许，我应该再次见见你的管理员同伴，特别是那位南茄组长，我有很多事情想和他聊。” 第378章时间线 “其实，组长他一直在这里，只不过很难发现……” 藤茄的话语刚落，在程绪身旁就出现了一名黑袍人的身影，脸孔透明虚化，如同溶解的空间碎片。 “看起来，这一次的初次见面还算正常。” 程绪记得，自己在聊天群里见到的南茄明明是章鱼脸，现在这副模样，程绪还未曾见过。 “老大他是时间线的冗余意识，所以有点特殊，每个人观察的角度不同，自然看到的也就不一样，” 藤茄向南茄比了个大拇指，像是在炫耀一般继续说， “在我眼中，老大就是一颗聚集到超越物理极限的超级恒星，质量是我的上亿倍！” 程绪凝望着那团空无一物的虚无，轻轻叹了口气， “但你也无法映射出这个世界之外的东西，对吗？” “没错，作者不允许的东西我都无法映射，无论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南茄似乎对“作者”颇有微词，但又不敢明说， “祂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规则，一本小说的内容有多少，我的记忆就有多少，再无其他。” 对于南茄来说，时间线早已在小说被写完之前就注定了，结局是最先被确定的界标，除此之外的世界，只有无尽绵延的虚无。 “你对‘作者’的了解有多少？” 这是程绪唯一关心的问题，他最终要面对的，还是那个作者，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都不过是铺垫与准备，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南茄的黑色袍子开始无限扩张，像是星空一般将程绪身边的世界包裹，化作一幅图景， “首先，‘作者’并非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而是一名改造者，虽然现在一切都在祂的掌控下，但祂也无法看到一切细节，” 图景变化，那是一片空白的静谧， 世界上的所有物质都不存在，安静到毫无相互作用，比“死亡”更为平静， 直到空间出现裂口，像是被拆信刀划开的纸张，一个满脸兴奋的面孔透过裂缝盯着这片空白， 「是真的，这本书真的可以容纳灵魂！我要把他救回来！」 一行字出现在空白当中，还包裹着某个沉重的灵魂，彻底打破了这片空白的平静…… 纷乱的元素通过那个裂缝涌入空白当中，形成各种难以形容的色彩、生物、情绪，并开始相互组合， 情绪与人物相组合，会形成故事，故事与故事相互拼接会形成情节，情节碰撞激起矛盾，矛盾冲突则会引发更多情绪…… 一系列没有由来的故事在空白的世界中上演，情绪就像是宇宙初始的超高热能，烘烤着整个世界，以及那个懵懂的灵魂， 当已经彻底冻僵的灵魂感受到召唤，重新开始活动，它逐渐化作人形…… 程绪看到这里，心神有些触动，因为那张面孔，赫然就是更为瘦弱的自己！ 那个灵魂的面相十分悲戚，两颊瘦削，眼睑已经发黑，显然病重已久， 他身上的病号服十分松垮，手上满是针孔，肚子上还残留着没有长好的手术切口。 「忘记这一切，重新来过，再活一次」 程绪看着自己的灵魂逐渐摆脱病魔，身体缩小，直到化作婴孩，隐没到了某片色彩当中，开始了全新的一生。 那里有着和地球完全相同的一切，有着程绪记忆当中的人生，有着突如其来的冒险和小说中的金手指…… 「还不够，我必须要让他出来，让他再回来……那就必须献上另外的灵魂！」 那本该在裂隙外的存在突然贴近，一股浓郁的血色涌入裂缝当中，化作了一团血雾，飘散而去。 「也许，血与骨必须俱全才能让他回来……」 几块细碎的白骨落入裂隙当中，一同落下的还有半截没烧干净的纸条，上面隐约能够看到一个“程”字。 「我真是疯了，居然相信这种东西，连骨灰都……」 「既然如此，只能走到底了，重新再来一次，必须把他救回来！」 在那片虚假的地球当中，程绪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那团血雾凝聚成的人类，还有那堆被埋在地下的白骨，他们都像是生活在正常世界一样等待着。 “呐，这就是起源咯，比一般的宇宙大爆炸要简单很多，当然也就注定存在不了多久。” 南茄的声音响起，那片空白也开始逐渐发生转变，空间的大小开始扩张，从只有一片寻常的地球转化为更为庞大的宇宙，尺寸转变非常突兀， “那片红色的东西，就是灾劫大人，那片白色的骨头，自然就是船长，他俩就是来找你的。” 南茄继续将视角拉远，整个世界的角落中仍旧存在着些许的空白，许多曾经的造物被堆砌在空白当中，像是没人要的垃圾一样。 “这些空白就是上维位面，然后那些宇宙的初始居民，就是所谓的‘神明’，这时候的他们还很弱小。” “上维位面的时间由‘作者’亲自界定，所以极其不均匀，当你被拖出虚假的地球时，那些家伙才开始被想起来，作者亲自加封他们为神……” 南茄对于那些“神明”的态度似乎非常不屑，甚至于有些瞧不起， “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没用了，被作者抛弃，全部自爆，化作了纯粹的规则，” 南茄耸了耸肩，然后指了指程绪的身躯， “但身为外来物的您、船长先生、灾劫大人都有些特权，凡是被你携带在身上的神明，就拥有了一丝火种，有可能在另外一边复活，” “所以他们才会在你身上下注，或是通过被你击杀的方式融入，或是主动将自己的力量赠送，这些家伙都做到了相信自己认知外的东西。” 南茄将已经逐渐抽象的袍子拢起，那片略显扭曲的世界不再显现， “所以呢，我希望程绪先生你，也要尽可能的相信灾劫大人，毕竟他很有可能是作者本人的化身，也是为数不多拥有真正自我意识的存在。” 程绪沉默了许久，抬头看向身边， 果然，那道超越维度的审视目光依旧存在，似乎在等待着他的选择。 第379章写作规则 “所以你们是什么，‘作者’用完就丢的道具？” 程绪没有回答，依旧在指挥着虫群进行扩张，看起来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我们是灾劫大人‘写’出来的东西，祂在这个世界许久，已经掌握了部分进行‘写作’的方法，包括这片游戏世界，有许多东西都是祂写出来的。” 程绪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南茄所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所谓的成为“作者”，并不是要让程绪真的去写一本小说，而是让他在这本小说中得到“写作的权力”， 但这种力量并非是简单的规则，而是程绪认知之外的东西，他无法感受到的力量，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底层逻辑”， 而要想使用这种力量，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得到“作者”本人的认可。 “既然如此……我想知道，你要救的那个人是谁。” 程绪看向那冥冥之中凝望着他的眼眸，他能感觉到，身边的南茄与藤茄的身影正在变得模糊， “我的记忆，是你写出来的，我的灵魂，是你从那边带过来的，我很想知道，你想要复活的，究竟是我，还是拥有这份记忆的谁？” 程绪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除了他和几个管理员以外的一切都开始淡化，有些恢复空白的趋势。 程绪能够感觉到，真正被称为时间的东西正在流逝，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作者”正在思考。 过了许久，他看到空白的世界边缘出现了几个字，但并非是那个问题的答案，反而是一个问题：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不知道，因为我并不清楚，原来的世界有多么糟糕。” 「那就好」 作者并没有给出回答，但船长的身影却在程绪身边渐渐显现， “晚上好呀，我被迫过来和你解释情况了……” 船长出现后，整个世界又恢复了正常，似乎一切都得到了“作者”想要的结果，他便不再对这个世界进行干预了， “为什么不找灾劫来，真是的……” 船长用胳膊架着程绪的肩膀，居然让程绪的身体感受到了一丝疼痛，就好像他身上这些甲壳形同虚设。 “就这么和你明说吧，我是你的一部分，只不过是死掉的那部分，也就是咳咳……尸骨……” 程绪皱起眉头，之前他从灾劫那得到的信息可是说，自己还没有死，另外一半的灵魂还躺在病床上， “你和灾劫，究竟谁在说谎。” “啊，你可能理解错了，你确实没死，这是你截肢切下来的那半截腿，被那家伙偷来了……” 程绪顿时一怔，很难想象这个“作者”在正常的人类社会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所以呢，我有必要让你复活，毕竟来都来了，反正也回不太去了，任务再失败就没意思了。” “告诉我答案，我的记忆究竟来自于谁！” 程绪并不想知道这些事情，他在意的，仍然是自己的记忆究竟来自于何处， 他不愿意承认，那个“马哥”以及自己充满血泪的记忆是假的。 “嗯……你也知道，在这里的你并不是全部的灵魂，记忆缺失的话也是正常，所以……” 船长开始变得吞吞吐吐，有些不愿意说，这种态度反而让程绪有些烦躁，力量开始不自觉的涌动， “把话说完。” “所以，你有一部分记忆是作者拼来的，那部分记忆是他自己的……” 程绪脑袋中嗡的一声，各种曾经的记忆开始涌动，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全都成为了他怀疑的矛盾点， 没有面孔的父母， 没有其他任何亲戚的记忆， 在游戏中才渐渐“想”起来的家庭矛盾， 逃出生天后消失不见的马哥…… “作者是……马哥？” “啊哈！……呃，这我能说吗？哦，没被强行拖走，看来是可以说，是你马哥没错！” 船长似乎是憋了好久，一直都以上帝视角观看这场游戏的他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你童年就是他的发小，每次马哥家里人把他赶出来后，你就带他回自己家，这才得以混到长大，” “长大成人后，他和你联系不断，你俩过年都回一个家，和亲哥俩没啥区别，甚至比亲哥俩还亲！” “而那段童年经历一直都是他的记忆，那些伤痛、委屈，都是他的过去，所以才给你安了个间歇性失忆的桥段，让你好融入一些，” “毕竟你自己的灵魂很不完整，在这个世界也很难正常生存，想要复活可就太难了，所以他没有办法，才将这些记忆给了你，” “它们能帮你暂时补全灵魂，最起码可以让你自己学会‘写作’，创造一个通往现实世界的阶梯，然后堂堂复活！” “我该……怎么去写？” 程绪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难过， 既不是为自己的濒死而感到悲伤，也不是因为马哥的过去而痛心，但就是有些恍惚， “你问我啊？我要是知道早就把你写活了，就连马哥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毕竟这本书就是恶——” 船长的话似乎有些超出限制了，他的身影再度消失，被“作者”亲手隐藏，似乎他是想隐匿掉什么信息。 在那熟悉的窥探感再度出现时，程绪看到了一行字： 「写东西可是你教会我的，那是你刻在灵魂里的本能」 “我吗？” 「是啊，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接下来我会避免与你联系，因为时间流速会相差几千亿倍」 「看到你在小说里和我聊天，我真的觉得我快疯了，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希望你今晚归来」 程绪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断了，那股淤积在心中的情绪也随之释放，他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但哭的并不是他自己。 “今晚归来么……好。” 程绪闭上了眼睛，思绪开始延展，彻底融入了自己的虫群当中，开始以他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名为“写作”的至上规则…… 第380章大吞噬 当虫群开始吞噬整个游戏位面的时候，所有仍然活着的玩家都感觉到了那种独属于“大吞噬者”的压迫感， 活物、有机质、无机物、被真实化的规则残余、神明逸散到游戏位面的残骸……没有任何东西是虫群所拒绝的， 面对真实存在的物质，饥饿本源所带来的强大消化能力便足以让它们吞食一切， 而面对那些仍旧具有抽象性的虚幻规则，虫群则会释放小规模的真实风暴，以彻底摧毁那些不可见的遗留之物。 拥有强大协同性与繁殖能力的虫群就像一台永无止息的机械，疯狂的碾碎任何可以摄入的物质，并将它们转化为新的虫族，继续扩张， 一开始，那些仍旧存活到现在的游戏玩家，还想要找到与之对应的规则与虫群进行抗衡， 但无论他们如何进行尝试，虫群依旧无视一切边界，像是洪水一样碾过他们所熟知的环境，彻底将其转变。 但虫群的本质依旧是分享，而非单纯的吞噬与掠夺，程绪将所有的资源纳为己有，只是为了将它们更好的重新分配， 那些玩家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害，相反，程绪会利用虫群的神经连接与其进行沟通， 如果那些玩家像是藤茄一样，表现出了想要加入虫群的意愿，程绪便会向他们开放共享权限，让他们成为虫群的一部分， 此时，这些玩家无论本意如何，他们的基因库与力量都会彻底融入虫群共享网络， 而想要脱离网络，则必须将自己的精神与肉体彻底分割，那样与死亡也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种吞噬与转化共同进行的情况下，虫群跨越整个位面的速度十分惊人， 虫群的质量也因为各种玩家的加入，而获得十分可观的增长。 随着吞噬与分析的逐渐增加，程绪发现自己当年所看到的数据，是多么的可笑， “聊天群里那些数据，是灾劫亲手给你们的，对吧？”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实际的玩家数量根本不是之前所提到的几千或者几万人，而是将近70亿。” 程绪发现，整个游戏位面的空间大小实际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夸张占地面积也仅仅比蓝星表面积大了些许。 而那些被称为玩家的造物，很有可能就是当初描绘程绪虚假记忆的同一批人，也就是那个虚假蓝星上的居民。 除此之外，祁玲终于适应了如何在上维位面生存，于虚空中游弋所获得的大量数据重新被程绪归拢整理， 在此基础上，程绪学会了如何制造更多的意识体生物， 而这些意识体将虫群的网络进一步强化，甚至成功研制出了可以压缩空间进行航行的真正“虫洞”， 有了祁玲他协助，程绪可以不用再继续维持上维位面与游戏位面之间的空洞， 意识体织造而出的丝线成功固定了那个空洞，并将其扩展，钻探出更多的分支，形成了分布于空间隔阂当中的“蚁穴”。 拥有了“蚁穴”的虫群，开始向游戏位面的各个方向进行扩张，如同被扎破了无数个洞的污水管，开始肆无忌惮的给地图染色。 当扩展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程绪终于感受到了一些异乎寻常的存在， 那些第一次死亡的神明就在空间壁障当中封存，构成空间壁障的规则全都来源于祂们的遗骸。 程绪之所以能够发现这些尸体的存在，全都是因为珀利， 他率先从虫群开凿的“蚁穴”通道中找寻到了虚空大君的痕迹，并且一路指引，让虫群找到了神明的埋骨地。 那些古旧的规则早已沉寂腐朽，被新的规则取代，它们已经没有了成为正统力量的可能，甚至于会与程绪现有的力量所冲突， 于是，程绪将这些尸骸制造成了武器，独属于他的神明级武器，虽然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的敌人可言。 “也算是勉强将他们带走了……” 那武器和曾经虫群向程绪进行祭祀的巨大洪钟完全一样，以神明的骸骨拼凑而成，庞大而坚实， 当它响起时，属于旧神的混乱规则便会显现，发出苍老而无力的哀呼，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在那恍如叹息的钟声当中，虫群彻底填满了整个游戏位面，也渗透到了空间壁障当中，开始向上维位面的第一站进军…… 第381章公司易主 “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没有联系到灾劫大人……” “而且唯一的空间裂隙居然在昨天完全闭合了，这里与外界的时间联系也被彻底切断，我们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死人了。” “组长，你要不要这么悲观，咱们这不是还有货物通道可以走吗？” “货物通道的源头谁也不知道在哪，逆着进去，可就出不来了，没准比死了还要可怕。” 负责整个公司材料运输的工作小组被困在了物资仓库， 这里堆满了构造世界所需要的各项物质，供给他们活着完全没问题， 但灾劫留下的空间壁障已经闭合，想要破坏就得等灾劫亲自来了， 由于上维位面时间分布极其不均匀，这个“等”字，可能会拉长到几百上千年…… “所以咱们该干嘛，什么都不干还不如死了算了！” “消停会吧，番荔枝，在你刚刚说话的这一会，外面可能已经过了几十年，别挣扎了……” 材料运输小组的成员代号开头都是“番”字，和游戏管理员小组差不多，也都是些植物的名称， 刚刚说话的这位叫番薯，是个灾劫所「书写」出来的废案角色，拥有和水茄差不多的晶体躯壳，但能力差了太多，因此只能下放到这里来管仓库。 而那个情绪激动的家伙则是番荔枝，也是废案之一，和藤茄类似，脑子不好但力量蛮横，最终只能当人形叉车码货。 除了这二位，就只剩下名为番木瓜的组长还算有点实力，是一片空间剥离出来的自我意识， 自从他发现唯一的壁障裂隙闭合后，番木瓜就一直在想办法找出另外的路径，但无论他如何尝试，新的空间裂隙始终无法形成。 “我倒是有最后一个方法，不过很有可能导致我们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你们愿意尝试吗？” 组长看向两名组员，神色之间已经没有了多少希望，反倒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感受到那股强烈的自毁倾向后，两名组员都略微有些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没意见……” “老大，俺信你！” 组长还是将目光看向了那条单向的物流通道，虽然现在已经不再运转，但它的内部空间却依然是联通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这条物流管道……” “老大你刚才不是说那边情况未知，太过危险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对啊，要是这么搏命，还不如等灾劫大人亲自过来……” 组长摇了摇头，指向物流管道的另外一端， “我们不走反方向，而是顺着管线向下行进，到达游戏位面的构造实验室，在游戏世界找到可以联系其他人的方法！” “我靠，老大还得是你！” “也许真的可行，这样被灾劫大人看到的概率也增加了不少。” 组长深吸了口气，手指略微有些发抖， 平日里他最为熟悉这条管线的运作模式，除了物资箱外的区域没有空间与时间存在，对于除了规则掌控者以外的生命，那里就是完全的虚无， 无论任何形式的生命体进入其中，没有规则保护，都会瞬间遭受虚无的撕扯，化作空无中的最基础粒子， “拆一个大集装箱出来，我们三人都躲进去，能不能到，就听天由命了……” “也只能这样了，老大你尽力了，成不成那都是灾劫大人的原因，不怪你。” “拆好了！我挑了个最结实的，就算死了也算是豪华棺材！” 看着那用于装载“原生大陆板块”的压缩空间箱，组长暗自咬牙，向不知道还存不存咋的灾劫发誓，一定要把自己的组员活着带出去， “走吧……” 正当他打算走进箱内时，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并非来自他身边的仓库，而是来自曾经裂口的空间壁障。 “奇怪，老大你听见没有？难道空间壁障要再度裂开了？” 组长仔细倾听了一会，那声音的质感似乎并不像空间撕裂的常规声响，寻常的空间崩毁可不会如此的具有规律， “不对，这绝对不是空间自主崩坏，难道说其他组的人找到我们了？！” “咔啦……咔啦……”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变大，但也逐渐开始变多，从一开始的裂隙位置硬是蔓延向了仓库的其它墙体， “老大，不对劲啊，怎么会有人从公司下面过来……” 当一对散发着扭曲光芒的细小虫螯刺穿空间壁障的瞬间，他们三人感觉自己身边的气息轰然一滞，仿佛一切都彻底静止了， “生命反应出现了！我们有救了！但是这也……太多了……” “咔，咔咔咔咔……” 越来越多的虫螯刺穿了空间壁障的外表，将其当做实体一般切割下来，再向后搬运，制造出一个个细小如奶酪的孔洞， 大量稳定且连通性极佳的空间裂隙随之出现，更多的细小虫族生物开始从中出现，非常自然的涌向仓库内的物资，就好像它们本就属于虫群一样。 那些负责制造空间裂隙的小东西根本没有去管懵圈的三人，也没有表现出攻击性，而是绕开了他们附近的区域，开始直接进行环境改造， 当第一块肉球状的虫群信号连接器开始运转时，程绪的面孔也随之出现，向被困的三人发出了询问： “三位应该就是番木瓜，番薯和番荔枝了吧，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生离死别，但灾劫已经不是这里的主人，你可以选择加入虫群，或者独自生存。” 第382章收编 “哈喽，虫群之主了解一下，共享规则之力了解一下～” 那三位仓库管理员还在愣神的工夫，能量态的藤茄就通过虫群的生物网络溜了过来，一边说着奇怪的广告词，一边把各种信息压缩固块往那三位手里塞。 “这是……游戏管理组的同事？他怎么会加入虫群？” “这虫群是哪来的，居然能够突破灾劫大人留下的空间屏障？” “等会，咱们不是要去实验室吗，你们怎么都不进——没事了。” 反应最慢的番荔枝刚打开集装箱的舱门，就看见物流管道的下端爬出来一群虫族生物，正在用各种有机质重新搭建物流管道。 “这些虫族生物是怎么回事？虫群之主又是谁？” “虫群之主是灾劫大人亲传的公司接班人，百分百真实授权，现在签合同还奖励一个愿望！” 藤茄把所有东西都一股脑的扔到那三位手中，然后再度化作能量态，消失在虫群链路当中，前往下一个被挖掘出来的地点，只留下了三个懵逼的阿番。 “呃……这些都是什么啊……” 身为组长的番木瓜也从未见过有机物化的信息团块，拿着像是心脏般不断跳动的团块发愣， “也许是吃的？” 番荔枝拿过团块来，左手换到右手，使劲捏了捏，那东西都没有产生任何动静，然后他就张开了嘴，将团块一整个塞入…… “砰……哕！” 在接触舌头的一瞬间，那生物质团块就开始了膨胀，还没等他的嘴巴闭合，就顺着牙齿缝隙涌了出来， 大团血肉在地面上开始聚集，转瞬间便形成了一个略显瘦削的人影，笼罩在甲壳与鳞片融合而成的长袍之下。 “抱歉，虫群还在扩张，线程略有短缺，我向三位致以诚挚的歉意。” 程绪的面孔让三位仓库管理员感到十分陌生， 虽然此时的他只是一团肉块所化的分身，但那种超出常理的位格还是充满了威压，只要看一眼就能感觉出来。 “您是……灾劫大人的子嗣？” 心直口快的番荔枝一点都没藏着，直接把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把旁边的组长吓得差点蹦起来。 程绪轻轻笑了笑，神色没有半点恼火， “怎么你们每个工作组开口都是这一句，我都快怀疑是灾劫自己传的了。” “啊？哦……啊？” 番荔枝这才注意到程绪话语中的重点，原来他们并不是第一批获救的工作组。 “从公司进入运营危机开始，虫群已经通过空间裂隙找到了七个工作组的精确定位，目前已有三个工作组获救，” 程绪摆出一副很官方的腔调出来，将数据呈现在那三人面前， “游戏管理员组是最先加入的，其次是空间改装组，再然后是废料运输组，你们是第四组获救的员工。” 程绪停顿了一下，一段短暂的精神波动在他们三人的脑海中闪过， “公司以外的世界已经濒临毁灭，我们需要找到新的方法渡过此次危机，而你们的加入与否，则决定着公司能在未来行走多远。” 程绪刚刚投射而出的精神波动非常简单，就是一张公司外诸神自爆的照片，以及被空间壁障封死的整个公司。 “原来外面已经变成这样了……” “灾劫大人呢？” “灾劫大人不会是……肯定不会！” 程绪感受到了那三人的压力，顺势推进， “灾劫虽然没死，但已经无法现身了，他已然被更高维的存在所束缚，化作了虚无，如果冒然突破界限，很可能会从你们的记忆中被彻底删除。” “那我们……” “加入虫群，为重建公司尽一份力，争取找到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的方法，只有团结才能让我们找到未来！” “好！我加！反正我们自己也活不下去，变虫子就变虫子！” 最先加入的果然是番荔枝，他脑袋一热就签了那份合同，血肉构成的合同直接与他的皮肤相嵌合，融入其中。 在感知到合同生效后，番荔枝满脸期待的看向程绪，等待着自己化作虫族生物的那一刻， 但在将近一分钟的沉默过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就是脑袋里好像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诶？我怎么没变虫子？” “虫群只是一个将资源最大化利用的团体，虫族生物则是实现这一点的最佳形态，但你们并不属于‘族群’，而更接近于‘珍惜资源’，” 程绪将另外两份以血肉构成的合同平铺开来，推向其他二人， “加入虫群，意味着你们的力量将作为群体的一员被使用，但同时，你们也可以享有属于族群的规则和力量。” “真的诶！看我铸造甲壳城墙！” 番荔枝抬手挥过，一团甲壳构成的壁障凭空生成，落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你就像那种帮店家向自己长辈划价的小孩……” 组长有些无奈，思索了一会，也将自己的指头按了上去， 当他按下的瞬间，无数信息便涌入他的意识当中，整个虫群的动向在他面前一览无余的展开。 “虫群……已经占领了50%的公司了吗！” “没错，很快就会是100%了，到时候，我们的远航就将开启，还请做好准备。” “我们要航行去哪？” “纸张空白处。” 第383章创建人物 “所以师父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收编这些员工呢？他们真的不可或缺吗……” 珀利对于程绪的行为有些疑惑， 本来为虫群在空间壁垒中导航就是种特别耗费心神的工作，现在程绪还要分出额外的线程专门去说服那些公司的员工，简直是费力不讨好。 “每种事物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也许在你眼中，他们是公司的员工，普通至极的生物，但在我眼中，他们则是完美的范例。” 现在的程绪，已经没有了游戏任务的指引，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成为这个故事的「作者」，写出一扇通往现实的大门， 但想要成为「作者」那自然是要学习如何去进行“创作”，而最接近程绪水平的“作品”，自然就是这家公司的员工， “这些员工都不是自然生成的生物，而是灾劫所创造出的独特个体，虽然不完美，但仍旧值得我去分析……” 每一名员工签订合同时，程绪都能观测到他们的完整记忆，以及每个生命体的具体结构， 这些记忆与他们的生命组成多少会存在着一些违和感，而这些违和感，就是灾劫在进行塑造时所留下的蛛丝马迹。 “这是第19份素材，希望能有所收获……” 程绪看到的记忆报告，正是来自于刚刚签订契约的番荔枝，由祁玲和水茄为首的新分析组刚刚整理完成： 「童年部分：刻意模糊化，强调情绪，并无太多实体记忆，三种记忆相互叠加污染」 「他的童年有三条记忆线，起点不同，按照时间顺序，我们将其分类为：异端逃亡者，角斗士，被放弃的病弱孩童」 「第一段记忆中的他生于战乱之中，母亲和父亲因战败而成为了俘虏，他在俘虏营内出生」 「中间的几次战乱记忆非常模糊，只剩下了情绪反应，除了恐惧就是饥饿」 「等到他三四岁的时候，父母在一次拷问中死亡，记忆分段结束」 「第二阶段的记忆开始于战俘营，但战俘营构造发生了改变，战争突兀的结束了，他们的种族战败，成为了奴隶」 「然后他以四五岁的年纪成为了角斗士预选，被拉到竞技场进行培养，期间的记忆非常零碎，充满了苦痛和虐待的画面，但似乎每个画面当中的战俘营都不一样」 「第三段记忆非常突兀，没有由来的瘟疫席卷了战俘营，他还没成为角斗士，就被感染了，和其他将死的囚犯一起被扔到荒野等死」 「为了承接后续的记忆，他在荒野中遇到了前来拓荒的高等文明，被高等文明拯救后，他加入了这一族群」 「但很显然，这段记忆是强行捏造出来的，前半段和后半段记忆的飞船内部构造完全不同，甚至船员也有些许差异」 「为了保证记忆的连贯性，这段记忆被特意边缘化，那些船员的脸都趋于同质化，看起来极为相似」 「在加入新文明后的记忆又分为三个部分：声望累计的日常，灾难降临，烂尾后加入公司当仓管」 「从平平无奇的异族人到团队领袖，他花费了十三年的时间去成长，这里的记忆只给了非常模糊的内容，没有任何具体事件」 「可能他会意识到自己拥有一段难忘的成长经历，但至于为什么难忘，却很难弄明白，大部分情况下都会不了了之」 「第二段记忆的内容原本应该是最为重要的部分，看得出来灾劫大人曾经想把他作为主角来进行培养，但很可惜烂尾了」 「这一段的各种内容都非常详细，灾难降临，逃亡，生死劫难，历尽艰辛逃往安全区，重建家园……」 「原本还有个小尾巴，应该是想要安插一段类似不死族反派的剧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灾劫大人选择了不写」 「总之到达安全区后，他碰巧遇上了灾劫大人，稀里糊涂就入职了，老家的其他人都盼望着他衣锦还乡」 “灾劫似乎是先构造出的生物，再为他拟定人生记忆，这样确实容易出现错误。” 番荔枝的躯壳是呈现出高分子状态的聚合物，非常坚硬，一般的伤害根本无法穿透他的防御， 但这一身高分子物质是怎么来的，在他的记忆里没有找到半点痕迹， 如果说是竞技场内的训练导致他觉醒了能力，那他就绝不会因为一场疫病就差点死亡， 但若是改在高等文明那里接受了改造，那他在灭世灾难中也就不至于逃窜的那么仓皇， 总之，估计是灾劫发现自己写出来的bug太多，不想圆了，干脆直接烂尾，让他成为一个脑子不太好的仓库管理员。 “创造环境，让那空白的生物按照自己所想进行生存，这样留下的记忆最为真实，但确实也最难进行控制……” 程绪自己就是一个例子，灾劫放任他生长，结果重启了无数次才达成目标， “如果我创造出一个类似的生命……该如何决定他的记忆……” 当程绪陷入沉思之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属于灾劫的气息传来，但很显然并不是他本人。 “程绪！好消息！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藤茄一路火花带闪电的从虫群网道中冲出，手中举着一块血红色的徽章，上面刻着几个粗糙的字： 「扭转时间」 “这肯定是灾劫老板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程绪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那块徽章上写着的字是简体中文，和这个世界的文字区别很大， “是好东西，多谢。” “谢什么谢！真男人就应该用战斗来当做谢礼！” “所以这几天你主动帮忙，就是为了和我打一架？” “不然呢？” 程绪放下报告，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就现在吧。” 第384章构筑恒星的藤茄 “好！这可是你说的！” 藤茄浑身的能量瞬间暴涨，一种独属于他的力量形态在程绪的主控室内骤然显现， “这些天我可是一直都在琢磨规则的事情，想来想去才发现，我自己其实距离规则显现只差一步……” 将能量聚集起来的藤茄并没有像往常一般直接轰击出来，反而持续不断的在身前聚集，直到凝聚出一块极为致密的恒星物质， “我别的那是一点不会，但若是以能量论构造星体，我绝对轻车熟路，只要能量足够，我就能创造出更多的星体结构！” 当藤茄身边的能量开始暴涨时，程绪饶有兴致的仔细观看，而后抬起手来，将公司内的空间与他们二人分离， 一个仅有普通星系大小的模拟宇宙弹指间形成，各种常数被微缩了无数倍的空间将二人笼罩， “嚯！你这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灾劫老板亲自来恐怕也没有你这么随意！” 灾劫留下的规则已经被程绪解析了大半，特别是关于如何搭建空间壁垒，如何隔绝空间，程绪运用的近乎炉火纯青， “你继续构建星体，尽全力释放能量。” 程绪没有在意藤茄的惊叹，对于他来说，藤茄此时的所作所为才是更值得惊讶的事情。 “好嘞！只要第一颗星体形成，它就会开始聚拢周围的物质，并引发能量反应，彻底成为一颗完整的恒星！” 藤茄掌心的浓缩能量在转瞬间便化作了一颗直径十米左右的球体，在空间裂隙当中生成的混沌物质开始向那枚球体聚拢， 能量球体瞬间开始变大，从直径十米到大小接近月球，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大量凝聚且富有能量的物质开始彼此倾轧， “裂变开始的时候，就是我这招真正爆发的时候，能量反应会超越我有史以来的一切攻击！！” 藤茄十分激动，那球体变大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月球大小到蓝星大小只用了二十秒！ 而从蓝星大小到太阳大小，更是只有三秒！ 当它从灰蒙蒙的色泽化作滚烫的熔岩时，一颗暴怒的红巨星就此出现，大量能量反应无法抑制的向外喷涌…… “现在！开始坍缩！形成黑洞！” 程绪身为这片空间的缔造者，自然知道藤茄想要做什么，但他没有阻止，反而切割下更多空间碎片，供养那红巨星的成长， 当物质燃烧到自身都无法承受，那颗红巨星的自重终于压垮了物质的极限，超越一切恒星的黑洞就此出现！ 不过对于程绪来说，黑洞其实并不算什么，最多也只能造成一片空间湮灭，它毕竟只是一个质量较大的恒星天体， 但这个黑洞的操纵者可是藤茄， 那东西在他手中就是一块板砖，一块黑洞大小的板砖…… 果不其然，在黑洞即将到达自身极限的瞬间，藤茄直接将自己的身体融入黑洞当中，庞大的质量差点就压垮了他的灵魂， “嘶……得亏空间小，形成黑洞容易，再大点就控制不住了……程绪！接招！” 黑洞的能量反应突然迎来一阵不平衡的波形，所有的物质迅速向着一个方向弹射出去，构成了超越恒星级别的“黑洞风暴”！ “唉，你还是没理解什么是规则，只不过将脉冲星能量束换成了黑洞能量束，仅仅是量的改变……” “啊哈！没这么简单，你以为黑洞仅仅只是能量反应吗？！” 当黑洞规模的物质降临到程绪身边的瞬间时，程绪感觉到了异常，他周围的时间流速骤然变慢，甚至只有原先的一半。 “时间攻击！” “隔绝。” 空间壁垒瞬间形成，将程绪再度隔绝起来， 与时间相互连接的区域被彻底切断，纯粹的空间之中并没有时间的份额，完全免疫了藤茄的这次攻击。 “靠！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黑洞物质！” “等你真的能在上维位面聚集起一个黑洞，再来挑战我也不迟。” “唉……你怎么和灾劫老板一模一样，传承力量顺便把人格也传承了嘛……” 藤茄和程绪从那湮灭的小型宇宙中脱离而出，彻底结束了战斗， 但藤茄依旧是一脸的不服气，很显然他更喜欢板砖对轰，这种用板砖砸浩瀚星空的感觉实在是太没劲了。 “这已经是你用各种理由挑战我的第四十七次了，不过这次的进步很明显，而且还给了我一点灵感，一会儿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试着帮我缔造一颗恒星。” “？” “怎么了？” “你都能随手划拉出小宇宙了，你还让我缔造恒星？！” 程绪点了点头， “没错，灾劫留给我的力量是非常浩瀚，到现在为止我也仅仅了解了百分之一，但问题也出在这里，” “他的思路，我觉得是存在瑕疵的，特别是在构筑事物的层面上，他的目的性太强了。” “什……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灾劫所创造的世界都太过于理想化了，全都适宜生存，全都拥有稳定的恒星与卫星，缺乏了一丝真实的质感，” 程绪看向藤茄， “而你刚刚创造出的那枚恒星，才真正拥有自然星体所拥有的纯粹，不为任何原因而生！” 藤茄琢磨了一会儿，觉得程绪似乎是在夸他，但隐约觉得，这种称赞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那……行，一颗恒星打一架！” “至少十颗，我要构筑一个纯天然的星系。” “三颗！还必须禁止你使用灾劫老板的力量！” “最低四颗，不过我可以让你来挑选场地。” “成交！” 第385章间隙 “自从灾劫大人离开后，藤茄每天都这样吗？” 刚刚规划完空间壁切割路线图的水茄正在休息，看到了刚和程绪战斗完，正在重新尝试合成恒星的藤茄，多少有些无语， “也不是每天，他的能量需要时间恢复，一般一周去六天。” 身为维度寄生虫的南茄最近反倒是闲了下来，此时正悠哉悠哉的和水茄闲聊， 身为灾劫最成功的作品之一，他所拥有的力量基本都源于灾劫的亲自赐予，当神明消失后，神仆自然也就成为了普通生物， 失去大半力量的南茄只需要每天看看报告，提出一些可有可无的见解，程绪便会提供给他维生所需的力量。 “目前公司还有百分之十没有被程绪涉足，等到他真正吞下了整个公司，我们就该去那片纯粹的空白世界了……” “还早呢，等程绪吞下整座公司，他就会发现公司的本体究竟是什么，到时候也许还有另一番劫难要渡。” 南茄很少会故弄玄虚，这番说辞反而引起了水茄的好奇， “说到底，咱们的公司本体究竟是什么？” 南茄轻轻敲了敲身旁的桌子，那东西和地板紧密相连，浑然一体， “能够在虚空中航行，能够承载数十具众神的尸体，能够容纳厚度恐怖的空间壁障，还能够进行‘创作’，恐怕也只有从外面来的东西可以做到……” “他的腿骨？” “没错，不过这是其中一半的腿骨，另外一半则是船长先生，本质上他才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 “骨东……” “你总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有幽默感。” 另外一边的藤茄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东西，浑身的脉冲颜色突变，化作熔岩一般的炽热火光， “噢耶！原来如此！把自己转换成恒星，就能更好的理解群星的铸造法则，现在我要再去尝试一次，我要从大爆炸开始造一个宇宙出来！” 藤茄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喊话，疯疯癫癫的升空而起，消失在虫群网道之中。 “程绪对于空间的理解真的会超越灾劫大人吗？” 水茄并不关心藤茄在干什么，他更在乎的是自己这些“造物”的未来， “说到底，我们也不知道……” 南茄就像是个已经看到结局的预言者，知道真相，但不肯透露， “这个程绪，究竟是作者本人写出的角色，还是另外那个世界的一缕残魂。” “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只是个被创造出来的角色，那么他的上限最终也就是如此，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这里……” 南茄叹了口气，身体开始化作虚无， “但如果他真的是那坠入此地的残魂，真实世界的大门也许会为他而开。” “所以说，我们的命运，始终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也不对，灾劫大人和船长大人已经在尝试改写既定的结局，你我皆是这一过程的必备工具，诞生之初的命运从未改变。” “从未改变……” “别乱想了，分析组的工作快开始了，程绪给我发了几份报告，你一块来帮我看一眼。” “自从灾劫大人离开后，藤茄每天都这样吗？” 刚刚规划完空间壁切割路线图的水茄正在休息，看到了刚和程绪战斗完，正在重新尝试合成恒星的藤茄，多少有些无语， “也不是每天，他的能量需要时间恢复，一般一周去六天。” 身为维度寄生虫的南茄最近反倒是闲了下来，此时正悠哉悠哉的和水茄闲聊， 身为灾劫最成功的作品之一，他所拥有的力量基本都源于灾劫的亲自赐予，当神明消失后，神仆自然也就成为了普通生物， 失去大半力量的南茄只需要每天看看报告，提出一些可有可无的见解，程绪便会提供给他维生所需的力量。 “目前公司还有百分之十没有被程绪涉足，等到他真正吞下了整个公司，我们就该去那片纯粹的空白世界了……” “还早呢，等程绪吞下整座公司，他就会发现公司的本体究竟是什么，到时候也许还有另一番劫难要渡。” 南茄很少会故弄玄虚，这番说辞反而引起了水茄的好奇， “说到底，咱们的公司本体究竟是什么？” 南茄轻轻敲了敲身旁的桌子，那东西和地板紧密相连，浑然一体， “能够在虚空中航行，能够承载数十具众神的尸体，能够容纳厚度恐怖的空间壁障，还能够进行‘创作’，恐怕也只有从外面来的东西可以做到……” “他的腿骨？” “没错，不过这是其中一半的腿骨，另外一半则是船长先生，本质上他才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 “骨东……” “你总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有幽默感。” 另外一边的藤茄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东西，浑身的脉冲颜色突变，化作熔岩一般的炽热火光， “噢耶！原来如此！把自己转换成恒星，就能更好的理解群星的铸造法则，现在我要再去尝试一次，我要从大爆炸开始造一个宇宙出来！” 藤茄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喊话，疯疯癫癫的升空而起，消失在虫群网道之中。 “程绪对于空间的理解真的会超越灾劫大人吗？” 水茄并不关心藤茄在干什么，他更在乎的是自己这些“造物”的未来， “说到底，我们也不知道……” 南茄就像是个已经看到结局的预言者，知道真相，但不肯透露， “这个程绪，究竟是作者本人写出的角色，还是另外那个世界的一缕残魂。” “有什么区别？” “如果他只是个被创造出来的角色，那么他的上限最终也就是如此，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这里……” 南茄叹了口气，身体开始化作虚无， “但如果他真的是那坠入此地的残魂，真实世界的大门也许会为他而开。” “所以说，我们的命运，始终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也不对，灾劫大人和船长大人已经在尝试改写既定的结局，你我皆是这一过程的必备工具，诞生之初的命运从未改变。” “从未改变……” “别乱想了，分析组的工作快开始了，程绪给我发了几份报告，你一块来帮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