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帝国》 第一章 不知所往 常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张寿却不这么认为。 打从小学时期便被两大班花追的死去活来,小学生演绎的爱恨情仇虽然简单,却也是有趣的紧;初中时期更不用说,简直可以说是生活在脂粉堆里,滋味妙不可言;到了高中依旧有着极为红颜知己,但因为知道了些东西,竟是收敛了许多,接下来便是顺利考上大学,拿到二十年成果的两张废纸。前二十年的人生可谓是一片坦途,顺风顺水的让人有种求上天给我来一劫的冲动。 至此为止,大名张寿,小字长生的本科毕业狗对当年的老道士的屁话依旧是同一个姿态——嗤之以鼻。发誓如果再碰到那老道士,揍他一顿那都算是轻的。 想想也是,从一出生就被算命的批八字来了句这孩子命中有大劫,过不了二十四岁相当于白养,这样的诅咒也就能吓吓张妈妈,着急忙慌的求了个化解之法,给小娃儿安上了张寿的名字,这还不够,连小名都唤作长生,这才放心。但是对张寿来讲,兢兢业业活了二十余年,一朝扬眉吐气,必然想要打脸,可惜的是再也寻不到那个老杂毛的踪迹,安慰了一番那老杂毛必然早已归西之后只得作罢。 无劫一身轻,过了二十四岁的张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打算成就一番丰功伟业,统治世界是做不到了,统治自己的世界努把力可能还行,于是张寿同学信心满满的走上了社会的舞台。 但是很明显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就生日这一项来讲,阴历和阳历是不一样滴,身份证上的和实际的又是不一样滴。意气风发的张寿在京城青龙峡玩蹦极的时候遇到了百年一见的大事故。总之就是一句话,政府人员的失职害死人民大众。 尤记得那一日的青龙峡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意气风发的张寿仰观宇宙之大后蹦极台上便是潇洒一跃,哪知从此便再也没有机会来俯察二十一世纪的品类之胜。刹那间绳索弯如弓直如箭,游荡四面横扫八方,只听见惊天一声巨响,半空中起了个闷雷,直震得青龙峡整个儿都震了一震,半截儿绳头射向高空,张寿同志衣袖都没来得及挥上一挥便光荣谢幕。 毛爷爷有句话说得好,弹指一挥间,已是百年。人生就是一恍惚,话说的可真好,所以说有时候爱毛爷爷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人民币。 “主子爷,该起床小解了。”直觉大梦初醒的张寿眼还没睁开便听到耳边传来极为轻柔的话语声,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于是就不由自主的一抖…… “哎呦喂,你们怎么当差的?还不赶紧拿新褥子来,要是给主子冻着了看不把你们一个个都杖毙咯!”那声音看到湿了床单之后又是尖声叫道。 “我去你大爷的,闭嘴吧,吓死老子了!”张寿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脚踹在在床边忙活的穿着明显是古装剧里公公制服的人的脸上,要不是你这一嗓子老子能吓尿?几十年没尿过床,一天破功,由不得张寿不急眼,心想着要是真有权力,铁定先弄死这个说话尖声尖气的死太监。 这一脚踹的结实,那死太监竟是连滚带爬的滚落脚踏,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撞得石板砰砰作响,一个字儿都不敢再说。 张寿一脸蒙蔽,这特么演戏呢吧,演的有点认真啊血沫子都出来这,不管是真血假血,反正他是看不下去了,只得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别恶心我了好么。” 那穿太监制服的货倒也不含糊,一溜烟儿的爬起来凑上来谄媚笑道:“太子爷,您消消气儿,都是奴婢的不是,您小心着点儿,可别着凉喽,不然万岁爷那边奴婢们不好交代。” 张寿乐了,实力演技派啊,就冲这演技,不给个奥斯卡影帝都对不起小李子。 然而下一秒,他就再也乐不起来了,因为他发现即使是自己站在床上,面前这影帝含胸哈腰佝偻着身子,他张寿依旧算是勉强和影帝平头。不能接受啊,绳子断的时候他张寿也是一堂堂一米八的汉子,要不是觉得自己确实手脚齐全都以为是被截肢了。 “镜子!镜子在哪?”张寿声音都不由得有些哆嗦。 “奴才这就给你取去,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给爷的褥子给铺好笨手笨脚的。”那影帝似乎是看到了张寿有些发白的脸色,慌忙去取镜子,临走之后还不忘大声斥骂围拢过来几个少女。 尽管这些少女十指纤纤如同葱白,气息幽香如夜来香,也没能让张寿颤抖着的身子平复来下。 待那镜子拿来之后,张寿眼角不由得跳了跳,随即便强行安慰自己,不过是演戏而已,有面大铜镜也可以理解。 但是,下一秒,好的不灵坏的灵的古旧谶语让张寿明白了什么是是祸躲不过。 瞅着铜镜中年岁不过八九孩童身影,张寿咬牙切齿,心中大骂骗人的牛鼻子老杂毛,不是说好的起了名儿就能躲过一劫么?然后便是心中一黯,倒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不是成年人心智不坚定,反倒大多是那种只有成年人能够体味的去国怀乡的情怀在作祟的缘故。 张寿这么一哭不打紧,他自己是哭的痛快了。但是吓坏了阉人影帝,连累了几个娇滴滴的丫头。那阉人看到太子爷嚎啕大哭,慌得不知道怎么好,一边狠狠的掐着那几个他认为笨手笨脚的丫头,一边凑到张寿身边软声细语的安慰起来,伺候不好太子,那是要吃瓜落滴。 张寿这边哭着正爽,突然看到一个男人的脑袋凑了过来,温声细语若是出自女子口中尚且好些,此时却是只有无尽的恶心。不用说,满心莫名悲伤的张寿伸出小了一圈的小手,劈头盖脸的抽在了阉人的脸上,那人却也不躲,就这样继续温声细语,尽是哄孩子的话语,于是张寿抽打的更起劲儿了。 摔打从来都是发泄的最好途径,张寿足足哭泣了十分钟,这就意味着某阉人也足足被抽了十分钟。十分钟后,张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歇斯底里。 “好好好,算你算的不错,老牛鼻子,老子谢谢你!”回过神儿来的张寿口中啧啧道,虽然绳子断了,但是看起来自己似乎没有死,虽然变成了半大小子,但是和自己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身份好像还是个太子。 “还不错!”张寿叹息了一句。他很快接受了这个新的身份,即使不知道如今是在哪里,活在哪年,做哪一国的太子,张寿依旧变得开心起来。 挥手赶走了那个被打成猪头的不知名阉人,张寿舒服的躺在了楠木大床上,把身子埋在了厚厚的羽绒之中顿时觉得浑身舒坦。 就那么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张寿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少了什么,翻来覆去的睡不舒坦。 我需要抱些什么! 这时候张寿才想起方才围拢着自己的俏丽丫头。似乎不错,一种不属于张寿自己的特殊感觉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特么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欸嘿,不管了。先来个妹子再说。 很快,在张寿同学的指示下,一个最为俏丽的丫头乖乖的爬上了楠木大床,钻进了寿哥儿的羽绒大被中。然后……然后就很熟练的把张寿同学抱进了怀里…… 这特么情况不对啊,张寿惆怅的感觉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高,然后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长度,呵呵,貌似也只能这样了吧。 感觉着环绕着自己的润香软玉,尽管不是成熟女子那般的发达,却也是初具了规模,但是就总体而言,着丫头依旧是个孩子,放到二十一世纪也就是个高中生的模样。wWW.xszWω㈧.йêt 这不是我的错啊,都是这身体原本主人的错。张寿惆怅的叹息着,好吧,就是我的错。我们都是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孩子。 睡一觉吧,天一亮,就清楚了。 温香软玉在怀,额,不对,是在温香软玉怀,张寿同学在新的世界里沉沉睡去。 如果有什么事儿解决不了,那就睡一觉吧,如果还解决不了,那就两觉。——尼古拉斯.墨家。 说实在话,张寿并没有从青龙峡的那一声脆响的阴影下缓过来,所以这一觉睡的极轻,在差不多鸡鸣的时候才沉沉睡去。然而,一声鸡鸣刚过,就被昨夜的那恶心声音给交了床。 “太子爷,该起了。”窗外声音不高,却又恰到好处。 张寿不由自主的醒来,心中只想骂娘:“不起啊,不起,老子要碎觉,再烦我,打断你的狗腿!” “这可不成啊。太子爷,今儿是您出阁读书的第一天,可不能迟了。”窗外人已是进了房内,来到了床边。 “读书?放屁,老子读了二十年的书,早就够了!”张寿闭着眼睛嚷嚷道,“爷我可是学士。” “太子爷,您就别为难奴婢了,那大学士刘大人可不好惹,他不敢对您怎么着,但是我们这些做奴婢了一定讨不得好果子吃啊!” 这厮一口一个奴婢婉转哀怨泫然欲泣的着实把张寿恶心的不行,哪里还有继续睡下去的心思。二话不说,直接跳了起来又是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那人脸上:“你他娘的恶心不恶心,一个大男人非要一口一个奴婢的自称?” “可奴婢并不是个男人啊。” 第二章 谁恶心 天色尚早,遥远的东方不过是隐隐有一抹晨曦初现,张寿神不清气更不爽的出了门。 走出门还不过五十米,迎面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扯着脖子在打鸣儿。没错,他真的是在打鸣,一嗓子比一嗓子高比公鸡还像是公鸡。 什么鬼,张寿觉得自己不会是进了马戏团了吧?面带困惑的朝身后弯腰紧随的影帝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眼,那影帝便心领神会,弯腰快步走向打鸣儿的那个小公公狠狠的在他腿上踹了一脚低声骂道:“嚎什么?没看到太子爷已经来了么?还不快滚!” 那小公公立刻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顿时没了声息,连滚带爬的跪倒在了一边。 影帝回到张寿的面前,谄媚笑道:“爷,这鸡人不识好歹,打搅了您的清梦,看奴婢不狠狠罚他!” 言语间是一阵狠厉。 张寿抽了抽嘴角,打搅爷好梦的明明是你好么,这么快就想嫁祸他人了。回过神来,张寿发现一个问题,突然就激动起来问道:“历史记载鸡人不是敲梆子报时么,这怎么真就打上鸣儿了?这特么一重大发现啊。” 影帝立刻就答道:“这不是爷您的主意么?还说什么鸡人不打鸣儿就是名不副实。” 张寿一脸蒙蔽的翻了翻白眼,自己身体的这原本主人看起来还是个奇葩啊。 一路无话,张寿信步而行,只见是高墙林立,亭台楼宇鳞次栉比,雕梁画栋华丽非凡。三步一楼五步一阁,脚下是白玉大道,头顶上是琉璃琳琅,初阳升起,满目金光。 张寿看的有些焦虑了。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儿,该走什么路。要是按照现在的态势,见路就走只怕是走上一天爷没机会回到睡觉的地方了。 “哎那个谁,你怎么带的路,咱们这一大早是要去哪?”张寿回头骂道。 “主子爷,这可是您带的路。”影帝公公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说啥,爷,咱们这是要去文华殿听讲呢,晚了可是要被先生罚的。”影帝絮絮叨叨的说着,“按理说咱们是可以乘车舆去的,可是奴婢怕显不出对先生的恭敬,就擅作主张的步行了呢。” 张寿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有讨赏的意思在里面,气儿立刻就不打一处来有些不顺,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走了这么多冤枉路敢情都是你这孙子自作主张整的,还有脸讨赏? “呵呵,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张寿笑眯眯的招手唤来影帝。 “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连伺候您多年的奴婢都不记得了呢,小的刘瑾呐。” 张寿笑而不语,心中却是暗暗惊讶,此人竟然叫作刘瑾!如若不是巧合这人真大名鼎鼎的影视剧之星刘瑾刘公公的话,自己岂不是穿越到了明朝,如果不曾记错的话,自己现在就是明朝最奇葩皇帝中位列第二的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 哎呀妈呀!好日子就要来了! 在刘瑾的引路之下,张寿,哦不,现在名叫朱厚照,来到了文华殿。 文华殿,皇子出阁之后读书之处。太子读书,由詹事府詹事协同翰林院翰林学士进讲《尚书》、《春秋》、《资治通鉴》、《大学衍义》、《贞观政要》诸书,前期纂辑成章进御,然后赴文华殿讲读。讲读毕,率其僚属,以朝廷所处分军国重事及抚谕诸蕃恩义,陈说于太子。 但是今天,朱厚照出阁读书的第一天,来的却不是寻常的翰林学士,而是文渊阁大学士刘健刘希贤。 所以,当张寿进入文华殿之后,便看到一个身着锦鸡官补的老者背朝着殿门仰头站立在大殿之内,如青松咬立在万丈山崖之上,风劲而纹丝不动。 刘健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便转过身来。此时张寿才完全看到这个文渊阁大学士。说是老者,其实也不过是四十出头的模样,只是鬓间渗出的几丝白发让此人看起来颇为苍老。 明朝自太祖朱元璋便罢了宰相,由皇帝一人总揽大权,一人处理家国大事。然而后来的皇帝并没有祖宗那么彪悍,不得不取几个人来辅理朝政,于是便有了内阁,而这阁臣无一不是各殿的大学士来担任,由此来说,内阁大学士便是相当于现在的总理副总理,掌管一国之政事,日夜操劳,怎么不生出些许银丝,显得苍老。 刘健见到张寿走入大殿,连忙扶了扶官衣官帽,肃正下跪道:“臣文渊阁大学士刘健见过太子殿下。” 这明朝的规矩,皇子出阁读书那边是默认为了储君,只等着以后接受册封。而当今的皇帝弘治帝登基十载就之后朱厚照这么一个儿子,如此来说,朱厚照便是大明帝国独一无二的太子,国家指定的二把手,因此不能不郑重。 然而张寿却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的接受了几十年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青年,讲究的就是人人平等,况且见到这么一个比自己大了几轮的老人家给自己下跪,自身便感觉到承受不起,一时间身份的转化还没适应过来,连忙上去扶住了刘老爷子,说道:“老人家使不得,小子哪能承受您这份大礼!” 只是张寿这不过是八九岁孩子的身体,虽说比较强壮,却也不能扶起刘大人。于是乎,一用力之后自己就先趴下了。 刘健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太子,心中颇为感动。他素来听闻这个太子行为放浪,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就急不可耐的夜夜笙歌,让东宫的丫头侍寝,今日一见,却是大不一样呢。 “谢太子体恤老臣。”刘健慌忙起身,顺道扶起了跌在地上的张寿,毕竟太子爷的这一举动让他感受到了混迹官场几十年都不曾遇到的温暖。礼贤下士,这就是礼贤下士啊。大明国有这样的储君,何愁不天下大治。 百年树木,十年树人。一个人成长的根基就在这黄金的十年,大明国未来有以为什么样的九五之尊,这样的担子如今可就压在了我刘健的身上了啊。 此时的刘健信心满满,有这样的璞玉,怎么少得了自己这个金刚钻? “太子殿下,先前是臣见君之礼,殿下的所作所为很让老臣欢喜,这接下来就要轮到殿下行拜师之礼了,这拜了师,老臣才能开始讲学啊。” 张寿一听就不乐意了,这老头儿道道还挺多。方才见你下跪不忍是因为小爷还没熟悉太子的身份,现在回过味儿来才想起来这大明国除了龙椅上的那位,那个还能见到小爷我不跪的。 但是既然拜师吧,那就给点面儿。 想到这里,张寿走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刘健面前,拱手鞠躬道:“学生张……啊呸,学生朱厚照见过老师。” 张寿心里不乐意,表情上自然就显露了几分出来。这看在刘健的眼里,心中便颇为不喜,但一想到这太子爷自幼长在深宫,放肆纵容惯了的,能做到这般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于是便循循善诱道:“殿下,这拜师则需要先拜孔圣人,他是我辈读书人的先贤,乃万世之师表,读书人拜师岂能不先去拜他呢?” 张寿一想也是,反正上辈子高考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专程跑去孔庙拜过,可惜孔老爷子英语不行,没能保佑英语满分。这一世混古代,想必孔老夫子会灵验许多,多拜拜神,不吃亏! 三跪九叩,那是不可能的。张寿跪式跪了,然而不过是象征性的点了两下头就打算要起身。 这时候刘健老先生又发话了:“殿下,心不可以不诚,心诚则灵啊。古礼士三跪九叩,一下都不能少的。” 张寿翻了个白眼,你在这和爷还叫上真儿了。文人就这点讨厌,有心不用在点儿上,怪不得崇祯最后一句话是咬牙切齿的‘是文臣人人可杀’。讨厌,真讨厌。 无妨,张寿心里一咬牙一跺脚,果然就又跪下完成了三拜九叩的大礼。要知道,当年高考也不过是鞠了三个躬便上了本科,这三跪九叩下去,不统治世界简直对不起自己膝下的黄金。 果然是地位不一样,野心就不一样啊。 然而刘健并不知道张寿心里在想着什么。看到太子完整的行了大礼,便十分满意的捋了捋山羊胡子,果然是个听得进话,一国之君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好了,太子爷,孔圣人已经拜过了,接下来该跪拜祖先了。” 张寿一听头都大了,这特么又不是我祖先。孔老爷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非其鬼而祭之祭之,谄也。小爷我像是个谄媚的人,长这么大我连谄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好吧! 可是,人在屋檐下啊。要靠着这个身份去征服星辰大海呢。 同样的三跪九叩之后,张寿觉得自己人格都快没了。 但是,刘老爷子又发话了:“很好,很好,拜师一事,先拜圣人,再拜祖先,然后再拜恩师,这是人伦大礼,半点马虎不得呀。” “那,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拜您了?”张寿脸上是满面春风,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殿下悟性真是绝好,举一反三。”刘健端坐起来,身量挺的笔直,“礼不可废。” “老师说的有理。”张寿嘿嘿一笑道,“但是学生想先做一件事。” 张寿挥了挥手,把站在殿外侍候的刘瑾给召唤过来。刘健看到刘瑾进来,眉头微微一皱。 “老师,我这位侍从姓刘名瑾,今儿早起的时候,他托我问老师您一句,你们两位是不是本家?”张寿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第三章 比朱厚照还坑的太子 朱厚照此话一出,刘健刘瑾两人齐齐变色。 刘健脸色先是一红,然后就是一白。老头子气的山羊胡子一阵抖动,指着朱厚照话都说不利索道:“殿下,你……你……你怎可如此辱我?老臣世代耕读,历经三试才有了如今的官身,怎么,怎么可能会与阉人同宗?既然这般,老臣这就上书乞骸骨,再也不受今日之辱!” 朱厚照看着这老头儿快要被自己给气死,连忙从身边端了碗茶,双手捧到刘健的面前,道:“老师您先喝口茶消消气,都是这该死的奴才,一大早儿三番五次的央求与我,学生受不过才答应了问上一句,唉,唉,千错万错都是学生的错,学生这就去父皇那里令罚去,老师您万不可为了这气坏了身体啊!” 刘健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顺了顺气,指着刘瑾的鼻子继续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残缺不全之徒,獐头鼠目之辈,竟敢来和我认亲?老夫族里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数典忘祖的无祖无后之人!” 刘老爷子似乎只是骂还不解气,拿起茶碗就一碗水泼在了刘瑾的脸上,水渍带着茶叶沫子顺脸淌。 瞅着刘瑾的落水狗模样,刘健尤不解气,继续一口唾沫吐在刘瑾脸上,骂道:“阉竖,等下老夫就回禀圣上,看不杖杀了你!” 刘瑾的脸彻底的由红转白了,他本就是一个苟且偷生的人,向来相信辱人不杀身,所以在刘健破口大骂的时候,他虽然一直委屈,却也是陪着笑脸,此时刘健说出了要取他性命的话,这还了得? “刘大人啊,小人狗一样的东西哪敢跟您攀亲戚!”刘瑾扑通一声趴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叫起了天屈。 这事儿他本就不知道,退一步说,哪怕他真就是同宗也没胆子敢去和刘健认亲,“刘爷爷哎,您就吧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小的在这给你磕头了。” 朱厚照在旁边暗暗冷笑,这两个东西每一个好货色。自己两世为人,哪能轮到他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本来朱厚照一大早起来就是一肚子怨气,这刘瑾还不长眼的擅自动作,怎能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刘健也是活该倒霉,朱厚照本就是个傲气的人,从来都是只跪父母不跪天地,今天却被指使着跪这跪那,早就怒气暗生,必然也不会让这老头好过,恶心一把是必须的。 此时见到这两人拼出了火气,看刘健那神色似乎是真的想宰了跪着的阉竖,朱厚照就不得不站出来说上两句了,于是就开始和稀泥道:“老师,您先消消气,兴许这事儿本就是学生一时听差了。您想啊,这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就算有想法也大约只敢在心里想想,哪里敢说出来?” 刘瑾一听太子爷给自己讲话了,连忙磕头如捣蒜道:“太子爷说的是,太子爷说的极是啊,小人这样的卑贱身份哪里敢动那样的心思。刘大人您明鉴啊!” 朱厚照暗赞了一声这货够机灵,眼角一扫发现刘健嘴角一动,定是又要说话,连忙打岔:“瞎了眼的狗东西,还不快滚!” 刘瑾见刘健并没有发话,连忙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刘健又喝了一杯朱厚照送上来的茶水,还是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像他这样的正宗老儒最受不了便是这种来自人格上的侮辱,不杀人简直就是大发慈悲了。 又坐了一会,刘健心烦意乱对朱厚照拱手道:“殿下,老臣今日身体微恙,今日的授课就到此为止,老臣告退。” 朱厚照心中大乐,看来这次把这老头儿气的不轻。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这个喜欢让人下跪的老头儿也让自己很不爽,也算是一报还了一报。 解决完了刘老师的问题,朱厚照是无事一身轻。再次瞻仰了一番朱厚照祖先朱元璋的画像,发现果然如同史书中记载是张鞋袜子脸。 朱厚照不禁摇了摇头,自己在后世中确实有个同学长了一张和朱元璋一般无二的脸,可谓是背影杀手,身材极佳,可一旦转过身来至今仍是许多同窗挥之不去的梦魇。 但是朱厚照现今的子孙却是丝毫不像先祖,显然是广罗美女基因改良后的成果,不禁有些庆幸,至于为何和后世自己一般模样,朱厚照腆着脸自我安慰了一句可能是自身确实有皇室血脉。 转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刘瑾那个狗奴才,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句,但也没有过多的生气。这也许就是和刚刚硬呛刘大学士时的心境一样,今人和古人观念上的不兼容,说不上来谁对谁错。 朱厚照信马由缰漫步在宫内院之内,后世的时候朱厚照是极为喜欢游览古迹的,但却从来不曾对北京故宫这座相比较而言年少些的古都有过兴趣。 如今回想起来,其中的缘由多半是后世京城的人的缘故,生活节奏太快,自己腿短跟不上,于是乎失去了游览的兴致。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在几乎所有的道路都是一致的,也没有什么引导标志的情况下,朱厚照转过了几个宫门,不知不觉来到一片极为广阔的白玉铺就的广场之上。 在朱厚照的记忆中,这样的广场多半是文武百官上朝议政的地方,但是基于后始终宫廷剧混乱的现状,他是在说不清这到底是哪个大殿前的广场。 放眼望去,广场上卫队林立,枪戟如林,此时已是八九点的光景,东方紫气消退,一****日爬上了宫墙,这千百柄闪着寒光的武器映射着阳光,竟有了一种繁星千万坠空的感觉。这让朱厚照第一次的感觉到了冷兵器时代的威武雄壮。 冷兵器时代和热兵器时代是大不相同的。在后世的热兵器时代,检阅大军的时候无论士兵们是多么雄壮,但是大伙儿的视线第一视点还是更多的放在了武器装备上。 但是在冷兵器时代,看的却是兵强马壮,兵为士兵而非兵器,就拿广西兵来说武器装备绝对是一身破烂,但是战力却是称雄天下,故而有狼兵之称。 士兵雄壮,杀气纵横,几乎将人的作用推到了极致,这边是冷兵器的绚丽之处。 朱厚照逛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搭理他。朱厚照自嘲道:“穿上龙袍也没能像太子啊。” 这其实是他错怪自己身上这身衣服了。眼尖的朱厚照看到了一个明显是将领装束的人腰间挎着的很像是手枪模样的物事,立刻就来了兴致。走过去扯了扯那人的衣角,朱厚照说道:“能把这个东西给我看看吗?” 那人闻声低头一看是太子殿下,连忙下跪道:“臣神机营提督张译见过太子殿下!” 朱厚照也没听清他说的啥,就知道是在自己问好,他的眼光却是一直紧盯着那手枪模样的玩意,再次指着手枪说道:“起来吧,快把这个接下来给我玩玩!” 张译有些为难,迟疑道:“爷,这可是杀器,要是您不小心磕着碰着,小臣吃罪不起啊!” 朱厚照一听就不乐意了,摆手道:“不就是枪么,我又不是没见过,玩玩怎么了?” “枪?”张译乐了,这名儿不错啊,但还是纠正了一句,“爷,这是咱将作监造出来的手铳。” “对,手铳,是手铳。”朱厚照知道这是最原始的枪,他只是急不可耐的想试一试这玩意的威力,“拿来给我放上一铳。” 看到这张译还有些迟疑,朱厚照便有些不耐烦了,老子一太子难道还要跟你低声下气? “有什么情况我担着!” 朱厚照说出这句话之后,张译再也无话可说,虽然还是十分的不情愿,但还是把火铳交到了朱厚照的手里,并且十分不放心的叮嘱道:“太子爷,这玩意儿威力不小,您可得小心点着。” “行了,行了!”朱厚照随口应道,手中却仔细把玩这个重达三四斤的精铁手铳。从外观上来看,和后世的手枪有六分相似,但是也仅仅是相似罢了,没有触发装置和只有一个简陋准星的玩意儿完全就是一个铁疙瘩,尤其是上面露出一截的火绳更是让朱厚照看了一眼就觉得很是忧郁。 估量了一下这个火铳的重量,看了一眼铳口的口径,朱厚照发现若是现在的自己来开上这么一枪,胳臂不断掉才怪。想当然的便把心思打到了张译的身上:“来,打一发给我看看。” 张译额头上立刻就汗如雨下,惊疑不定的看着朱厚照支吾道:“太子爷,这儿可是禁宫,小臣这么一开火,脑袋可就……” “怎么说你也算是咱大明的高级将领,胆子这般小?本太子先前不是说了么,出了问题我担着,开枪!”朱厚照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跟这群人交流怎么就这么难呢。 朱厚照话一出口,立刻就像是给张译打了一支强心剂,火辣辣的耳光扇在了脸上,太子爷这个八九岁的娃娃都不怕,我堂堂男子汉怂什么,不说了,就是干! 张译掏枪倒火药塞铁珠点燃火绳抬手举枪一气呵成,然后就是砰然一声大响。 “大胆!谁敢在宫内放铳!”轰隆隆脚步声响起,数百宫廷禁卫齐刷刷冲了过来。 “是他。”朱厚照眨巴着眼睛,无辜的指着依旧摆着姿势不过已经石化了得张译怯生生道。 第四章 染指神机营 张译被按在地上的时候还是一脸蒙蔽,两只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心中顶天立地的太子爷朱厚照同学,等着他轻启朱唇给自己一个清白。 然而,并不。俗话说的好,人一过万无边无沿,数百个明枪亮甲的大内禁军可比一万平民有气势多了。看到这么多人杀气腾腾的冲过来,朱厚照的小民心思让他立刻就怂了,很光棍的指着张译对跪了一地的侍卫道:“枪是他开的!” 张译崩溃了,在禁宫中无故随意动用兵器尤其还是火器,这的是多大的罪过,剐了自己只怕都是轻的,惊惧之下突然爆发几个人都按他不住,只能任由他大声呼喊:“冤枉啊,微臣冤枉。微臣要面见陛下,要面见陛下啊!” 喊冤的声音直透九霄,仿佛寒号鸟一般凄厉无比,张译是真的被吓尿了。 但是这冤喊得确乎是有些作用,不多时就有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公鸭嗓音一样的问道:“万岁问是和人在殿外喧哗喊冤?” 张译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连连叩首叫道:“烦请公公回禀万岁,臣张译冤枉啊!” 朱厚照看着张译鼻涕一把泪一把模样,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羞愧之情,装了半天的局外人之后实在是没脸再装下去了,便直接过去踹开几个按着张译的侍卫,直接扯着他朝大殿走去。 进了大殿,朱厚照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一紧。没办法,想一下,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而这些眼睛的主人又都是国家主席、总理、副总理以及各部的部长,那官威,那气派,谁能受得了啊。 当然,若是这些眼睛里透露着慈爱和恭敬那几大不相同了,所以在经过了短暂的紧张僵直之后,便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来,举手招呼道:“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大殿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首长,只看的朱厚照汗流浃背。 所幸最后还是坐在龙椅上的大明第一把手弘治皇帝咳嗽了一声给朱厚照解了围。弘治帝慈祥的看着朱厚照微笑道:“照儿,父皇和众卿在此议论国家大事,你怎可到这此来玩闹?” 言语上虽说是责备的意思,但是看皇帝的表情分明却是满满的宠溺。既然如此,朱厚照心中大定,立刻轻松了下来,他朗声道:“父皇,儿臣并不是玩闹,而是发现了重要事情要告于父皇!” “胡闹,你还不是臣呢。”弘治皇帝哈哈大笑,“有什么事儿你就快说,这里诸多大人可容不得你这么耽误功夫,不过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爹可是要罚你的。” 朱厚照眼珠儿微微一转,知道这是允许自己在这儿捣乱了,,环视了一下周围一群老头子的表情,发觉也都是乐呵呵的,胆气便更壮了,他伸手拍了拍身边跪成一团的张译,又骇的张泽浑身一抖,朱厚照撇嘴笑了笑,大声道:“孩儿方才在外边让这位哥哥放铳并非是为了玩耍,孩儿发现手铳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有很多的弊端,首先便是操作十分复杂,有这放上几铳的时间早就被人冲杀到面前,一旦近身小小手铳如何作战?其次,火铳的火药难以保存,一旦遇到下雨天气,几乎战力全失,如此一来我大明将士岂不是任人宰割?再次,手铳的准确度太过缺失,威力虽大,但是打不中敌人那就相当于是没有杀伤力……” 朱厚照还要继续说下去,却看到龙椅上的弘治皇帝挥了挥手,打断了自己。弘治皇帝哈哈大笑,玩笑问道:“按照你的意思,咱们这神机营是个鸡肋,还是撤掉的好?” 朱厚照正色道:“父皇,孩儿并非是这个意思。孩儿觉得错并不在神机营,而是在将作监。火器明明是强军利器,却如此粗制滥造,简直是暴殄天物!” 朱厚照越说越激动,来自后世的百年愤慨全部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以至于口不择言,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殿上的重臣以至于龙座上的弘治皇帝都完完全全的被朱厚照一番话给惊住了。不是因为这番话有多么高明,而实在是因为这实在不是该从一个养在深宫八年不学无术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大殿上鸦雀无声了三秒,随后大笑声便铺天盖地而来。弘治皇帝含笑挥手道:“别闹了,去吧,出去玩去。” 朱厚照说的唾沫横飞,正在兴头上,被这么一打断,自是有些垂头丧气,眼看着不能再在这里捣乱,只得败兴离开,顺手还牵走了跪在地上如同鸵鸟一般的张译,好歹也是个本家。 太子走后大殿上再次变得鸦雀无声。弘治皇帝缓缓开口道:“诸位臣工,先前所议之事暂且缓议。先有两件事儿今日先议议,拿出个章程来。诸位爱卿以为朕的这位皇子如何?” 弘治突然问道,这一问让殿中的众臣一阵摸不着头脑。缓了两秒之后,有一人站了出来,声音震动大殿:“圣人云人三品,上品者生而知之,中品者学而知之,下品者学而不知。皇子生而知之,聪慧古今罕有,正是圣人口中的上品,此乃陛下之福,我大明江山之福啊。臣请陛下立皇子朱厚照为太子!” 此言一出,静默了三秒之后,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山呼万岁:“为我大明江山永固,臣请陛下立皇子朱厚照为太子,必为大明之福,万民之福啊!”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弘治满意的看了一眼那个第一个发言的人,这个李东阳还真是个聪明人儿。待台下群臣附和完毕之后,说道:“好,下面咱们说下一个问题,关于神机营火器再造之事……” 朱厚照并不知道自己这个被叫了两三天的太子爷身份终于在今天给定了下来,正式成了大明帝国的二把手,不再是先前的临时工。此时的他正逼着张译带他出城去神机营的驻地玩耍。 “我的爷,您就别闹了好么?小的刚死里逃生一次,祖宗您就别折磨小的了吧!”张译脑门上全是汗,心里怕的要死却并不敢对这个小祖宗做点什么,只敢一个劲儿的讨饶。 朱厚照软磨硬泡:“哥哥,你就带我出去看一下吧,我不会再坑你了。” “祖宗爷,您去遛鸟钓鱼都成,别再缠着小臣了成不?小的今儿带你出城,晚上小人睡觉枕头就找不到脑袋!”张译一口咬死,死活不干。 朱厚照最恨这样摆出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货色,看张译这副模样就知道不来点狠的就没可能摆平这货,咬牙道:“张译,你知道违抗圣旨是什么罪过么?”ωww.xSZWω㈧.NēΤ 神机营提督张译彻底要疯了,短短的接触就让他知道这个太子并不是什么善茬,眼珠子一转就有百十个主意的主儿,这定是又有什么坑等着自己跳呢。 “抗旨等同欺君,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敲定了想法,张译便如实回答,讲真话总不会再掉坑里了吧。 “嗯,知道就好。”朱厚照老神在在,“那你就尊旨行事吧。” “什……什么旨意?”张译懵了,“殿下,您虽贵为皇子,可也是不能下旨的。” 朱厚照嘿嘿笑道:“刚刚离开乾清宫时候父皇下的旨意你难道不曾听到?” “是什么?”那时候张译被吓得不行,哪里能分神去关心其他的东西。 不知道,不知道就好办啊。朱厚照心中恶魔在飞腾:“临走之时,父皇曾下旨说出去玩吧。” 这有什么问题么。张译不懂了,你一个小孩子满大殿的闹腾,让你出去玩就出去玩呗,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什么道道? 朱厚照继续瞎编乱造,忽悠张译道:“本太子问你,寻常百姓家父母对儿女说你出去玩是去哪里玩呢?” “当然是出门玩去,百姓家小门小户哪能容得下孩子闹腾。”张译天真的回答道。 “没错儿,答得好,是这个理儿。”朱厚照鼓掌道,“这皇宫就是本太子的家,皇上便是我的父亲,父亲让儿子出去玩,当然是去家外边玩,本太子说的可对?”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张译此时的心情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 朱厚照看已经完全说服了这个脑筋不是很好使的勋贵,对自己的口才不禁满意非常,满面和煦的拍了拍张译的肩膀道:“来,咱神机营驻地走起。” 已经被侃懵了的张译大提督很顺从的带着舌灿莲花的太子爷直奔神机营在京郊的驻地而去。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侃,也要从娃娃抓起。第一次骑上大马的朱厚照靠在张译身上很是自在的想着。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上辈子靠的是本事,这辈子却是要靠一张嘴,这特么小身板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明朝,多么辉煌的一个朝代,郑和下西洋巨船火炮海上称雄,关宁铁骑铁甲洪流陆上无敌,文有张居正这样的万世能臣,武有戚继光这般的千古名将,有这样的基础却不知道去好好利用,好好的一个明显有征服世界实力的国家却一点点腐朽崩塌,想起来就心疼。 老子是大明太子,老子要统治世界,坐在狂奔马背上的朱厚照心中兴奋的咆哮着。 第五章 国子监旁边都是青楼 从神机营回来的时候朱厚照颇有些垂头丧气,除了强烈的失望之外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愤怒。 大明皇朝一步步走向衰落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单单只是看了神机营朱厚照便对这群连后世中连军训的学生都比不上的京畿三大营的战力有了很深刻的了解,这简直就是一群草包,军甲不全暂且不说,就是当兵的连自己个儿的武器都拿不住使不好的状况就足够让朱厚照捂脸的了。靠这么群人守卫京都,朱厚照脖子上总觉得冷飕飕的,生怕哪天起床脑袋就被北莽蛮子给摘了去。 一身冷汗的回到东宫,朱厚照发现整个东宫喜气洋洋,各种容貌俏丽的宫女穿花蝴蝶一般的在大殿里忙来忙去,脸上洋溢着喜悦。 “这朱厚照还真是一个会享受的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就霸占了这么多妹子,艳福何止是不浅。不过,打从今儿起,这些可都是老子的了,哈哈哈,老子也要尝尝后宫佳丽三百万的滋味啦。”朱厚照一扫颓废,立刻变得兴奋起来,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纤腰丰臀咧嘴傻笑。 “哎呀,殿下回来了。”眼尖的刘瑾首先发现了朱厚照,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太子爷,大喜,大喜啊!” 朱厚照瞅着刘瑾撒欢小狗一般的模样,也激动起来:“咋?今天我生日?” 刘瑾愣了一下,生日不是刚过了么,算哪门子喜事儿,连忙禀告道:“太子爷,是比这喜要大的多的喜事呀,太子爷,今日朝会上陛下准了众臣的奏折,已经下旨立您为太子了啊!” 朱厚照又泄气了,闷闷的问道:“就这事儿?” 刘瑾:“……” 这事儿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喜事儿,但是对朱厚照来说却是惊喜度要降上许多。要知道大明弘治皇帝一辈子只有一个儿子,自己不是太子谁会是?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有什么可喜的。 朱厚照当下很忧郁,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灵魂住在了一个孩子的身体里,一脑子的荷尔蒙得不到调节,想着就心塞,要是能给自己娶上几个媳妇儿也会比这所谓的太子虚名实惠的多。 “殿下,落实了太子之位便可以开府了呢。”刘瑾突然讷讷地冒出一句。 “开府?”朱厚照并不是万事通,工科出身,他对这些向来是一知半解。 刘瑾倒是知道不少,他解释道:“殿下,太子开府便可拥有自己的臣属幕僚,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了呢。” “哎?有这种好事儿?”朱厚照暗自欣喜,这完全是被当作大人看了呀,看来只要自己做事儿不太出格,不会有人管的太厉害,而且看得出来弘治皇帝很宠这个儿子,是上房揭瓦,金殿撒尿都能容忍的那种宠溺。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朱厚照看着天边的火烧云肆意妄想着。 日子过得飞快,朱厚照除了读书学习去神机营的驻地逛逛,偶尔埋一下某个胸前波澜壮阔的女子广阔胸怀,也不曾有其他的事情去操心。 经过这段时间,朱厚照彻底明白了一些道理:既然身子是孩子,那就重新享受一下属于孩子的童趣,多想不宜。只要偶尔在文华殿授课的时候冒出一两句惊人之语些许个精到的见解,便足够让授课老师刘健惊艳许久,久而久之,太子殿下聪慧之名广传北京四九城。 皇城最热三伏天,到了夏季之后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的东宫更是热的让朱厚照承受不住。 “妈的,真特么热。”朱厚照把手中的西瓜皮隔着窗户跑了出去大声咒骂道,早就已经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身边的冰盆换了一盆又一盆,化成水比蜡烛还快,可依旧不够解热。 “来人,来人!”朱厚照烦躁的扯着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扯着嗓子大喊。 立刻就有几个宫女在刘瑾的带领下奔到张守的面前,躬身道:“太子爷有什么吩咐,奴才全部照办。” “有没有更畅快的衣服,这么大一堆热都快热死了。”朱厚照这么一动弹,更是汗如雨下,衣服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回殿下,这已是最凉快的衣衫了。要不奴才再给您朋块冰来?”刘瑾哭丧着脸小心翼翼。 朱厚照扬起巴掌拍在刘瑾头上,骂道:“愚蠢,扬汤止沸有用吗?取纸笔来!” 纸笔拿来之后,朱厚照一边喝着酸梅汤一遍奋笔疾书,不多时就在纸上划出了一个图样,正是后世的内裤,纱衣。画好之后,朱厚照指着图画说道:“找个女红比较好的,给小爷做上几套,料子用蚕丝的。” 吩咐下去之后刘瑾飞奔去办,朱厚照又挥手找来另一个当值的内侍,此人名叫谷大用,也是打朱厚照小时候就侍立在身边的亲随。 “谷大用,你觉得咱们这东宫哪个宫殿大而无用?” 谷大用这个人远不如刘瑾这个人圆滑好用,但是胜在比刘瑾实在一点,听到朱厚照这么一问,他虽然不知道用意是什么,但是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道:“东宫东面的清凉殿徒有其名,为府内最为酷热之处,奴才以为此殿最为无用。” “清凉殿?还最为酷热,这特么什么鬼。”朱厚照拍了拍脑袋,敢情名不副实的豆腐渣工程打古代都有,想了一会儿道:“谷大用,你去以本太子的名义到工部要几个能工巧匠带过来,我要重修清凉殿。” 谷大用迟疑了一下,回禀道:“不知殿下想如何重修清凉殿?” 朱厚照有些不耐烦,但本着二十一世纪青年的和蔼本色还是耐心的解答到:“讲清凉殿四周的围墙打掉,然后在清凉殿内挖一个大水池,全部以琉璃砖瓦铺就,再引两股活水来,这是最基本的,其他的就需要这些能工巧匠自由发挥了。” 谷大用似乎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叩头道:“殿下,这工程倒不是很大,人老奴相信凭借殿下的吩咐还是能弄来的,但是……但是咱们东宫的银子似乎不太够这项工程呢。” 朱厚照就奇怪了:“这银子不该是工部给出的么?” “殿下有所不知,现今六部的这些大爷一个个牛气冲天,上次万岁爷想修一个宫殿,工部户部是银子也不给人也不给,逼的万岁爷至今还住在旧殿里。” “这么叼?”朱厚照一听吓了一跳,皇帝不是最牛的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言九鼎的存在,竟然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回想起往日里见到的那些山羊胡老头,一个个看起来心慈面善的,不曾想一个两个的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连皇帝都敢咬上一口的狠角色。 “算了。”朱厚照心里盘算了一下之后说道,“你让工部的大匠拿出个章程图纸来,算一下改造宫殿需要多少银子上报给我,唉,可怜我堂堂一太子就要自己出门去挣银子修宫殿了。” 下午的时候,朱厚照趁着还没有宵禁便打算出去逛上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能挣上点银子,好让自个儿住的更舒服些。 太阳刚刚落山没有多久,天气稍微凉爽了些,朱厚照便带着几个狗奴才出了门。这半年来不只是伙食好了还是穿越的缘故,他的身子骨长得很快,十岁的人已经几乎有了寻常十四五岁的身高,穿戴之后怎么看都算是一个翩翩公子。 出了紫禁城,朱厚照带了四五个奴仆很快的溶入到人流中去了。大明时期的北京城虽然是有宵禁这么一说,但也仅仅是有紧急情况才会有,毕竟平日里的那些达官贵人还是需要丰富的夜生活的,不然大白天的谁去逛那些窑子,给青楼红馆创收。 此时的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诸多的达官贵人解开了白天里披得那层皮,串行在灯红酒绿之中寻欢作乐。朱厚照对北京的四九城并不是很熟悉,往日里出门也大多是朝神机营的驻地去逛逛,自己家门口还真没去过。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短时间,只见到满街的馄饨摊儿,糖葫芦等各色小吃,有听书的,有看戏的,热热闹闹,但是更多的却是临街的诸多青楼,一个个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莺声燕语的站在翠楼上招呼这楼下过往的行人,不多时便会有几个结伴而行书生模样的人或是鬼鬼祟祟或是大笑生风的走进去。 “爷,进来玩玩呗。”几个风尘女子看到朱厚照的俊俏模样心中欣喜,这样的小哥一看就是个雏儿,富家子弟的银子向来好骗,哪怕就是没什么银子,这嫩草一定也是鲜嫩多汁的。于是乎朱厚照还没站稳,便被两三个急不可耐的大街上来给抱了个满怀。Www.XSZWω8.ΝΕt 满鼻子都是浓郁脂粉味的朱厚照苦苦挣扎,但是死活都没能从脂粉堆里逃出来,眼看就要给憋死了两个死眼皮的奴才才想起来救下主子的命,揩着油赶跑了几个青楼女子。 朱厚照狠狠的擦了擦脸上的胭脂口红,吐了口吐沫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女人一个个都是如狼似虎,欲求不满的死样子。” “禀殿下,这里是国子监!” 啪,朱厚照一打扇子,哈哈笑了起来:“老子知道怎么赚钱了!嘿嘿,这群国子监的学生如此不济,可不就是财源。你们俩个打明儿起,就在这摆摊子,卖印度神油!哈哈哈哈……” 第六章 嫖不是目的 从二十一世纪开始朱厚照一直就弄不明白为什么古代喜欢把国子监放在妓院旁边,现在做了实地考察之后终于有了结论,并不是国家喜欢把国子监放在妓院旁边,而是大伙儿都喜欢把妓院开在国子监旁边,究其原因,千百年来竟然是一点没变——国子监监生钱多人傻最为好骗。 再一个原因就是明代的国子监待遇实在是太好,老朱家优待读书人,吃穿用度一点儿都不含糊,除此之外甚至还月月发工资。上学不交学费还有钱拿,那这些国子监的监生饱暖不思****不风流枉少年才是咄咄怪事。 朱厚照曾经就是做无辜的受害者,如今有这样的机会,不出手捞上一笔简直就是对不起二十多年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教育。体验了一阵子古代KTV之后,朱厚照就带着仆人匆匆回到了东宫。 刚刚踏入府门,朱厚照就急不可耐的问道:“本府的府库在哪里?” 前世的时候朱厚照看了不少野史,明朝有许多位帝王重新道教,最喜欢开炉炼丹,但是能让人羽化成仙的仙丹没有练出来几颗,能让人一柱擎天的秘药却是练出了一炉又一炉,而且效果极好。曾经就有记载说是明朝某位将死的皇帝吃了进贡的仙丹之后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夜连御数女。虽说仙丹不管用最后皇帝还是挂了,但能让重病的人骁勇到金枪不倒的地步,也足以说明此药的药性只怕是独步天下了。如今朱厚照就是想找出几枚这样的丹药,兑在水里做成明代版印度神油狠狠的赚上一笔银子。 当下便有机灵的侍从带着朱厚照去了府库。 然而进了府库之后朱厚照就狠狠的为眼前的事物目瞪口呆了一番。数代太子的珍藏只能用浩如烟海四个字,琳琅满目绝对不够用。 从寻常的绫罗绸缎到各种珍奇异宝可谓是应有尽有,单单各种指头大小的夜明珠朱厚照就看到了不下十颗,更别说其他的前朝瓷器,各种书画等物,多的让朱厚照抓狂。 “谷大用你个王八蛋!”挂了满身珠宝的朱厚照破口大骂。看到匆匆赶来的谷大用尤不解恨,对着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奴才又狠狠踢了两脚才继续骂道:“谷大用,你不是说东宫里没有银子么?睁大你的狗眼告诉我这是什么,这都是什么!” 谷大用趴在地上求饶道:“太子爷,福利是真没有银子了啊,要是奴才有一句瞎话,你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认了。” “这些东西比银子值钱多了,换成银子足够老子重修两个东宫,你当老子瞎么?” “太子爷明鉴啊,这些东西都是登记造册的,被查出来少一件奴才们就得掉脑袋,更别说卖了。” “放屁!爷修个宫殿只需要几千两银子,为了这些银子爷需要跑到国子监卖几个月的****,而这里边儿随便一个物什就远不止这个价。谷大用,你是故意要爷好看是么?”朱厚照气的半死,自打穿越过来尝惯了属于太子的颐指气使,朱厚照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上位者的感觉逐渐被培养起来,这一发怒,直吓得谷大用汗流遍体。 “整个东宫都是我的,别说卖里边几个东西,就是爷一把火把整个府邸烧成了平地也没人能说三道四!明儿你就拿着这几个东西给爷卖了,卖不出好价格仔细你的小命!” “是是是……”迫于朱厚照的淫威,谷大用连连答应。 看这群太监还算听话,朱厚照长长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但很快又再一次的投入到寻找极品****的战斗中去了。 “太子爷,咱不是有银子了么,为啥还要去卖****?” “先前卖是为了攒银子修宫殿,现在卖是为了找乐子,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自己个儿过得开心点,这叫殊途同归,懂?” 所有的太监都若有所思的有所体悟,今后道路或许大不相同。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自从朱厚照以太子之尊改装易容在国子监门口吆喝除了第一嗓子:“来一来看一看啊,原价100两一瓶儿的天竺神油现在只卖10两啦,用了我这油,包你在春闱帐中所向无敌,莺莺燕燕里横扫千军,各位学子过来看一看啦,十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买到姑娘们的满意啊……” 朱厚照找了五六个嗓门大的汉子站在国子监大门前后左右的青楼门口按着自己编的广告词一个劲儿的吆喝,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他自己却是躲在旁边的一个树荫下摆了个卦摊子在那装半仙儿。可惜实在是因为年岁太小,披上道袍也装不出道骨仙风的模样,光顾者实在寥寥,生意凄惨到侮辱门可罗雀四个字的地步。 另一边,几个卖天竺神水的摊子可以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国子监的监生秉承了华人的一切好习惯,面对新奇的东西从来都是强势围观,但绝不掏钱。傻是傻,蠢是蠢,这是两个情绪完全不同的形容词,很傻很天真可能还含有一丝的怜惜,但很蠢很天真却绝对是在骂人了。 溜溜的折腾了一上午,成绩寥寥,卖出去的不过三四瓶,反倒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几次,巡城的御史还差点带人掀了摊子。朱厚照自己也知道这事儿不怎么光彩所以并没有出面,只是派手下人稍稍显露了一点点东宫的瓜葛,又好说歹说送了几份十两银子一瓶的天竺神水才了结了这事儿。 这倒不是那巡城御史胆大包天,而是着实被吓尿了,朝廷里的文武百官就没有一个不知道当今陛下宠爱太子宠爱的极其过分的,如今要是得罪到了太子爷,自己这个小小的五品官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得了太子的赏赐之后,那御史慌忙丢下五十两银子说是恭贺开业大吉,然后就落荒而逃。从刘健到张译,但凡被太子看上的貌似都没有吃到啥好果子,太子的恶名已是几乎和他的才名一样传遍了京城官场。 中午过后,朱厚照带着今天卖了大力的几个手下在临街的茶楼吃茶,看着一上午收获的不到一百两银子发愁。朱厚照伸出扇子播了播扔在桌子上的散碎银两,叹了口气:“这不成啊,刨去那个撞上门来的倒霉蛋儿的五十两银子,一上午才卖出去两三瓶,得想想办法了。” 朱厚照喝了口加了冰块的酸梅汤,看着街上往来的人发呆,脑海中急转后世的营销方案,没道理自己这样的精英拿不下几百年前的生意。 正午时分的北京城热的能煎出七分熟的鸡蛋来,树叶子被晒得蔫了吧唧的没有一丝精神更别说是人了。昨天晚上还是很热闹到嚣张的几处青楼此时也是偃旗息鼓,莺莺燕燕们全都还了巢,估计是在安眠躲暑。 忽然,朱厚照的眼睛一亮。他看到在闻香楼的一处临街的阁楼上,有一扇窗子半掩这,透过窗户朱厚照隐约看到一位女子青丝如瀑慵懒的斜靠在一张青藤编就的躺椅上,一袭青纱包裹着集青涩与成熟一体的娇嫩身躯,雪白如同百合花儿一般的肌肤如半遮半掩的云朵一般隐约露出。朱厚照手搭凉棚,几乎是留着哈喇子的凝神看去,那女子似乎察觉有人在偷窥,蹙着眉头朝这边扫了一眼,眉目隐含羞涩。 似乎是开天辟地时的头一道闪电,朱厚照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在这一刻全都兴奋的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花了眼,穷了词,那么这个女孩子绝对拥有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美貌!wWW.xszWω㈧.йêt “吃饱喝足了没!”朱厚照啪的一声合拢了扇子duangduang的砸着桌子问道。 “吃好了!”几个仆从大声回道。 “OK!今天爷带你们几个逛青楼,不过记住喽,你们每人带上一瓶天竺神水,乐呵的时候用上,谁要是不把姑娘们一个个的折腾的晚上接不了客,回来的时候直接去刘瑾哪里报道去吧!闻香楼走起!”朱厚照小手一挥大声喝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向了闻香楼,进门之后发现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当下便有一个饥色的汉子大声喝道:“老鸨子何在?瞎了眼么,还不快来迎接我们少爷!” 不多时,就有一个风韵犹存的二十不到三十岁的大姐花枝招展的从楼上走了下来,媚笑着走到朱厚照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可劲的把一双露出了大半的雪峰往朱厚照身上蹭,笑着说:“爷,您可来的真早,妾身还没见过这么早就来逛青楼的呢。” “今儿可不久见到了吗?”朱厚照顺手在老鸨子的胸围子里掏了一把,呵呵笑道:“姐姐,今儿这闻香楼爷包了。” 老鸨子一下子精神了许多,闻香楼在京城虽说不是首屈一指的大青楼,但也算是闻名四九城,整个儿剥下来那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看来今天是碰上大主顾了呢。 “姑娘们,都来接客啦!”老鸨子手帕舞的唱二人转似的拉着唱腔招呼起来。 朱厚照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几个奴仆侍卫到:“去吧,劲儿要用足!” 待这十几号人走了之后,朱厚照招手唤来了激动的老鸨子,问道:“姐姐,打听个事儿,你那阁楼里住着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老鸨子一脸的为难,笑着说:“爷您可真是好眼光,只是咱家的玉姐儿可还是青绾女子,不接客呢。” 朱厚照从腰间取下一块价值千金的羊脂暖玉抛给了老鸨子,笑道:“青绾最好,今儿我只是上去聊聊天喝喝茶。” “好嘞。玉姐儿,下来接客啦!” 第七章 大张旗鼓做宣传 “妈妈,不是说好了等女儿十六岁的时候才下阁楼吗?”如同珠玉落银盘似的携带着些许不满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直把朱厚照从炎炎夏日带入了柳絮飞舞的季节。 春天来了,茫茫的大草原上又到了交配的季节。朱厚照在这一刻又回到了中学时代初恋的年月,脑海中响起了赵忠祥老师温和醇厚挑动着浓郁荷尔蒙的声音。 猛兽即将出笼,朱厚照基本上是飞奔着朝楼上走去,就是要做到快而不失风度,饥色而不失文雅。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去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然而上天竟又给了我再爱一次的机会,玉儿姑娘,你叫我如何再去放手?”朱厚照不给阁内佳人说话的机会,下意识的便念出了这段台词,此时若不想着一生所爱简直就没了天理。 行动处似娇花照水,娴静处如弱柳扶风,眉如柳叶,眸如星潭,唇角微翘似喜非喜美人梅。 尽管东宫里的大胸妹纸有上不少,长腿御姐也如过江之鲫,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是这般模样。眼前名叫玉儿的女孩儿,此一人便足以抵得上半个天下的女子。不管是一见钟情也好还是一见中脸也罢,眼前的这个小美女,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人间的绝色。 小妞儿好像是被发情公牛一样的朱厚照给吓蒙了,连连后退了两步跌坐在藤椅上不知所措,一张小脸由粉转红痴痴的看着年岁并不大的朱厚照。先前他那番话是如此的动人,即使没有往日里树上的那些欲语还休的诗词那般美妙,但却直白的更为真情流露。 这玉姐儿虽说是长在青楼里,可常年在阁楼独居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并没有受到青楼里的****气息的耳濡目染,甚至较一般的女孩子更为的很傻很天真。淤泥里的一朵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花儿,一旦花开,谁人会不喜? 朱厚照步步紧逼,将上半个身子欺到半躺在藤椅里的玉姐儿的面前压低声音道:“玉儿,第一次见到你我体内的洪荒之力就差点控制不住,所以你要快些长大,知道么?” “嗤……”玉姐儿突然笑了起来,她伸出一根纤葱玉指点在朱厚照的额头上,吐气如兰道:“小屁孩儿,差点被你骗住,你年岁还没姐姐大吧,就敢来跟姐姐山盟海誓,是不是接下来就要说爱你一万年的谎言呐?” 朱厚照站直了身子,他现在是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当初春月的时候朱厚照兄弟大上那么一两岁,如今早就把眼前这姑娘给办了,那会出现这般的尴尬场面,小铅笔站都站不稳,有什么鸟用! 玉姐儿看朱厚照撤身而去,坐直了身子笑道:“小公子,姐姐可是会看骨龄的,小孩子就要做小孩子的事情,不要跟那些大色鬼学坏了!不过你可以以后多来姐姐这陪姐姐玩,姐姐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的。” 朱厚照再也忍无可忍,这样一位绝色的丫头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好在他这段时间发育的较快,身高已经长到了不似十岁男孩反倒有十三四岁男孩的地步,二话不说上前两步直接一个公主抱把玉姐儿给抱了起来,邪笑着走向了精致的绣床,吓得玉姐儿尖叫起来,声音动听犹如黄鹂。 “吖,你要做什么?” “来陪你玩啊。”朱厚照欺身把玉姐儿压在床上,伸出手抓住她的一只柔软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大笑道:“你感受一下,这里可是住着一个成熟的魂魄。” 玉姐儿倒是一点也不害羞,在她心中眼前这个小公子真的不过就是一个小男孩儿,最多也就是个有心无力,有什么可怕。 两个半大的少男少女在绣床上打闹起来,偶尔有个擦碰也只是引得朱厚照心中荡漾一番,勾起几分原始的洪荒之力,然而还是那么句话,有心而无力。但是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这感觉也是极好的。 正当朱厚照费尽全力的抓住玉儿的双手压过头顶,准备品上一品那一点朱唇。突然间整个闻香楼颤抖起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交织着姑娘们一声声听起来凄惨无比而细听又包含着满足的喊叫声几乎把这个木质结构的三层绣楼给震的跳了起来。什么叫地动山摇,什么是天雷地火。 听到这些声音玉儿身体忽然一僵,雪白的肌肤很快爬上了一层迷人的红晕。她在这里长了十年也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蚊讷一般的声音已经足够她羞怯异常,何况是如今这般的撕心裂肺。嬉戏的游戏哪里还能继续,一脚踹开朱厚照之后,玉儿姑娘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身体裹在了绣被之中,不敢再看朱厚照。 朱厚照尴尬的从玉儿的身上爬了起来,看着玉儿因为听到这样的声音而变得通红如苹果一般的脸蛋儿暗暗咽了咽口水,从不曾抬头的小兄弟竟然在这一刻有种跃跃欲试的错觉,倏忽而来,瞬间而去。但想了想自己的年纪和姑娘家的年纪,还是谈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是不满十四周岁的模样,千万不要做出双重犯罪事情来才好。 走到窗前,朱厚照大大的喝了一口茶水,试图平复下激荡的心情,然而只觉得茶水格外的香甜诱人,不但不能祛火反而是有种火上浇油的感觉,他转过茶杯一看,一个淡淡的胭脂唇印散发着淡淡的少女幽香正巧印在了自己下口的地方。 耳边听着某岛国小电影才有的声音,喝着佳人喝残了的香茶,朱厚照烦躁的踹开了房门,对依旧羞涩蒙头的玉儿撂下一句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晚上接你回府,就飞快地下了楼。 在楼下足足等了有两个小时,朱厚照送进温柔乡里的十几个侍卫仆从才歪衣斜帽的下了楼。看着这几个货一脸的舒坦模样整个闻香楼安静的好像停尸场,朱厚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次营销做得完美,明儿天竺神水铁定大卖! 带着几个恶仆一步三晃的回到了东宫,朱厚照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闻香楼要人。他始终觉得让那么一朵儿白莲花待在青楼那样的污泥潭里不合适,全天下的白莲花都搁在东宫里才是最合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媳,全天下的女人都是额滴,刚做了不久太子的朱厚照就是这么固执的认为。 刘瑾是带着一顶小轿去的,回来的时候小轿却还是空的,面对脸色阴沉的朱厚照,刘瑾拉长着哭腔道:“人家不给!”仦說Ф忟網 “东宫要人他们竟然不给,特么是你废物还是大明的太子废物?”朱厚照暴跳如雷,脚板又朝刘瑾的脸上印了过去,这刘瑾一天不打就办不成事儿。 “太子爷明鉴啊,奴才没敢以太子殿下您的名号当街抢人可都是为了您的名誉啊,咱大明的御史言官没人性的。”刘瑾摆出一份忠仆模样叫起了天屈。 “放你娘的屁!老子要的就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事还能比太子爷勇救失足少女更为涨声誉的事?”朱厚照咆哮起来,跟这样的货色根本没法沟通! 刘瑾脑子转的也是快,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连声道:“太子爷英明,太子爷英明啊!因看不惯恶妇逼良为娼,太子爷勇救失足少女,如此一来必定传为士林佳话,那太子爷您的声望在士林之中一定会大大提高的。” “废物,知道了还不赶紧办?去给爷点上五十个侍卫,准备好八抬大轿,爷要亲自走一趟。” 说晚上去接玉姑娘,那就绝不能拖到第二天,太子爷朱厚照绝不失信于姑娘,尤其是漂亮姑娘。 当下,朱厚照便骑上了一头浑身雪白的青塘大马,带着五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卒侍卫,身后是八抬大轿,前面是十来个人的仪仗队,吹吹打打的朝闻香楼而去,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这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路上,速度并不快。这也是朱厚照特意安排的,就是要让百姓们好好看看热闹,顺便给官府里的人一段时间。 今儿晚上的闻香阁格外的安静,相比较其他青楼里的沸反盈天,莺莺燕燕们全部沉睡的闻香阁已然从青楼的行列中独立了出去。偶尔有几个客人进去,也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就摇着头出来了。 不多时就有一个天大的消息从闻香阁里传到了大街上,满大街都在议论。 “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伙客人包下了闻香阁,整整折腾了一个下午,那叫一个地动山摇,以至于闻香阁里的姑娘们现在还娇躯酥软不能接客!” “好家伙,闻香阁里少说也有四五十个姑娘,就凭这十来个人就给全部拿下了?” “可不是,我当时也是不信,但是进房间看了一下姑娘,哎呀,一个个的烂泥一般,现在还是满面含春的,听说来的客人都用了一种叫做天竺神水的东西!” “乖乖,天竺神水?今天白天的时候见过,还以为是什么骗子,没想到这么强,改天咱也得试试,这总来不及脱裤子的毛病总算是有了治疗的希望啊!” 第八章 闻香下马,抹黑上床 再回到朱厚照这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是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么大阵仗是要做啥。 “咦,这是太子府的人?这是要做啥呢?” “你听说了吗?咱这太子是堪比圣人的人,有大智慧,有句话叫什么‘生而知之’,就是说在太子爷的!” “扯犊子呢吧,孔圣人爷爷是什么人,那是神仙。咱太子爷再厉害能跟神仙比?” 这人看别人不信,连忙拍着胸脯道:“你还别不信,俺二叔家邻居二大爷的三孙子可是国子监的监生,这话可是翰林老爷们讲学时候亲口说的,能有错?” “哎呀,要是这样那咱老百姓可有福了,圣人爷爷可是啥样的人都乐意教的,咱这太子爷肯定也不会差,到那时候,咱都去都读认字,都成翰林老爷,哈哈哈……” 朱厚照看到道路两旁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不由得遗憾的拍了拍脑袋,他承认自己忽略了华夏百姓那种不要命的围观态度。早知有如此境况朱厚照早就准备上一个写着‘黑心老鸨逼良为娼,大明太子怒救佳人’大幅条,制造一下舆论,让自己的声望一鼓作气站在人民浪潮的风口浪尖上去,迎接众生膜拜。 然而现在后悔也是晚了,只得派两个嗓门大些的腱卒沿街吆喝,虽然有点儿流于下品,但也是聊胜于无吧。 等到朱厚照到了暖香阁的时候,身后跟随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早就不下于三四百人,乌泱泱的一大片几乎把街道给堵了个结实。大明皇朝弘治皇帝以仁孝治天下,向来是宽厚仁慈,所以天下的百姓尤其是居住在天子脚下的百姓对官府的感觉从来都不是惧怕,所以这群闲人明白了太子爷摆出如此阵仗的原因之后,立刻就起了哄。一时之间‘抢救良家少女,打到黑心老鸨子’这般的口号漫天乱飞,声势极为浩大。 闻香阁的老鸨子正在厅堂中嗑瓜子喝茶闲坐,突然听到阁外大乱,叫骂声不绝于耳,慌忙奔出阁去,要看看究竟是那些不开眼的东西敢到自己这闻香阁来捣乱,难道不知道咱京城青楼界骂仗一姐的地位可不是白来的么? 出了门后,正好看到朱厚照坐在马背上对着闻香阁一脸笑意,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几十个骑士,吓了一跳,忙媚笑道:“哎哟,这不是今天的这位爷么?带了这么多人来捧奴家的闻香阁,可是哎呀呀,咱们的姑娘今日被爷的那些折腾的现在都下不了床,只怕是不能再侍候爷手下的这些军爷了呢。” 朱厚照并不答话,只是示意了一下刘瑾。刘瑾会意之后排众而出,昂首挺胸道:“老鸨子,见了太子还不下跪?” 老鸨子听是当朝太子,当下膝盖便是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口中直呼:“小民不知是太子驾到,恕罪啊,恕罪。”心中却是暗暗在庆幸今白日里没有慢待这位大爷,派了自家珍藏调教了十年的青绾红娘来接待。老鸨子是欢场老手,以她的经验自然知道只要是个男人见到欢场中还有玉姐儿这样清白的绝色就没有不喜欢的道理,所以此时倒也算是心中有底并不害怕。 朱厚照摆了摆手。刘瑾见状,清了清嗓子道:“好了,老鸨子,念你今天侍候的还算周到,这罪过就算了。快把玉儿姑娘放了吧!” 老鸨子闻言微微一愣,这放了吧是几个意思?但是哪里来得及思量,只是连滚带爬的奔上楼去,去请那位对闻香阁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的玉儿。 这会儿功夫,朱厚照大爷并没有闲着,而是继续示意手下散播下午的威武战绩,有这么多吃饱撑了没事儿干的看客正好是推广天竺神水的时机。 等到玉儿姑娘下了阁楼,朱厚照这才下马,走上前去牵住玉儿的手笑道:“怎么样,小爷说晚上来接你,没有食言吧?” 人既然来了,那就打道回府。朱厚照接到人之后就想着撤,免得夜长梦多。 可当街抢人,还是以后可能会带来大把银子的绝色青绾,老鸨子怎么会愿意,叫道:“太子爷啊,这玉儿姑娘可是咱闻香阁花了大价钱培养的,您这样白白抢走了,闻香阁的生意可怎么办?” 刘瑾上来就扯住老鸨子,满嘴唾沫星子的骂道:“你这老鸨子,逼良为娼,我家太子爷实在是看不下去,如今救下玉儿小姐只是给你这闻香阁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省得四九城的人都戳你们闻香阁的脊梁骨。太子爷的一番好意你竟然看不出来?”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爷这是救你,懂吗?不然你就等着官府来封你的店吧!” “太子爷,这不合规矩啊,奴婢这闻香阁各种手续齐全,税银什么的可都从来都没少过啊!” “老鸨子,你不识好歹!想你这闻香楼平日里逼良为娼,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在国子监旁边引诱了多少监生不思学业思红妆,那些人可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就这样被你这闻香楼给生生祸害了,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刘瑾厉声喝道。 这番话说得朱厚照都对他刮目相看了,罗织的罪名直教人拍案叫绝,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老鸨子吓了一跳,细思量起来这样的罪过被杀头抄家都有可能,但依旧咬牙不放道:“夺人饭碗如杀人父母,您把我们家玉儿姑娘带走了,我这一阁的人也都活不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殿下若是强抢,,我……我就一头碰死在殿下的马前,看大家怎么说!” 老话儿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面对这命都不要的女人,刘瑾竟然也是一时语塞,思前想后竟然没有了辩驳的话,最后只好烦躁的吼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个疯女人!” 朱厚照遗憾的摇了摇头,暗叹一声这刘瑾还是有待培养,能动手的时候尽量别吵吵这话没错,但是需要动嘴的时候却是也尽量不能动手。这段时日朱厚照也是见识了大明的这些言官的厉害,人多始终尤如疯狗连自己的便宜老子都被拿捏的没有办法,自己暂时可不打算去触这些人的霉头,还是等以后有权了再慢慢调教不迟。 朱厚照先让玉儿安坐在轿中,然后才摇着扇子晃了过去敲开了几双按着老鸨子的手,笑道:“咱们是带着道理来的,就要和别人讲道理,一上来就要动粗多不雅。” “姐姐,刚刚这位公公说的半点也不差,但是本太子却也不愿意见你这样风韵犹存的美人儿死在咱的马前,那也太难看了些。 这样罢,本太子就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让你所犯下的罪过得到惩罚省得别人说咱是因为交情而法外开恩,也能让你闻香阁不少挣了银子不至于开不下去。否则就封了你的闻香阁赶到外城去。” 老鸨子擦干了眼泪,问道:“能不能不带走玉姐儿?” “当然……不行!”朱厚照皱了皱眉头,这老鸨子还真是不识好歹,再这么闹下去八成可就露馅了要。朱厚照一咬牙一跺脚,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几来点儿狠的:“刘瑾,给爷封楼,把这群罪大恶极的人都给我逮起来打入大牢!” 刘瑾顿时就兴奋起来,眼角里闪现了一丝阴狠,啪的给了老鸨子一记耳光,嘎嘎笑道:“来人哪,封楼,拿人!” 一群虎狼之士一拥而上,拿人的拿人,拆房子的拆房子,往外赶人的往外赶人,闻香阁立刻就被闹的鸡犬不宁,许多还在休息的女子也被这群拔掉无情的汉子给扔了出来,一个个衣衫不整春光乱泄的看的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声叫好。 朱厚照兴奋的看着这一阵鸡飞狗跳,打从上辈子开始他就有着一个带着狗奴才欺行霸市的念想,如今竟有了实现的一天,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太子爷,妾身求您放了这些人吧。”坐在轿中的玉儿姑娘来到朱厚照的身边说道,“殿下,这闻香阁虽说养了妾身没怀什么好意,但怎么说对妾身也算是有点养育之恩,所以请殿下看在月日的面上饶了他们,好吗?” 声音如棉似絮,糯糯的让人心醉,朱厚照听在耳中,身子立刻就酥了一半。咳嗽了两下,用扇子点着老鸨子的鼻子说道:“爷本想将你打入死牢,但是既然我家玉儿愿意给你说情,那今日暂且饶你一名,就这么算了吧,放人!” 那老鸨子挣脱了军士的控制,本该抱头鼠窜而去。但朱厚照实在是低估了他,这世间竟是多些个要银子不要命的奸商恶徒。老鸨子见事已不可为,竟是叩拜在朱厚照的脚下,哭道:“太子爷啊,你刚刚说的话可还算数?咱们这闻香阁几十张嘴还要吃饭呢,经太子爷这么一闹谁还敢再来玩呀!”ωww.xSZWω㈧.NēΤ 朱厚照本想一脚踹开,但转念一想觉得好歹也是给玉姐儿教育的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一地儿,还是留点面子,随口说道:“那爷就赐你一副对子贴在门口,包你生意兴隆。” 老鸨子闻言大喜,能得到太子爷的墨宝也不算是亏的太狠,连忙喊人取来笔墨,请太子爷写字。 朱厚照挽起袖子摆足了姿势,抬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写点什么,一时间颇有些尴尬。 这时老鸨子凑上来问道:“太子爷,您看咱这闻香楼挂个什么联儿好呢?” 老鸨子这一张嘴,朱厚照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笔走龙蛇立时完了了一幅对子。 “四方来客闻香下马,欢场英雄抹黑上床!” 第九章 你的梦想是什么? 闻香下马,抹黑上床这样的楹联已经成了京城里天大的笑话,每天都有无数人闻名而来想要看一看传说中太子爷的妙笔,竟是无形之中给闻香阁带来源源不断的客人。 话说朱厚照自打强抢了玉姑娘进了太子府之后才遗憾的发现自己不过只是抢了回来一个玩伴,看起来自然是十分养眼的,然而也只是看起来养眼了,萝莉还得养成,同志仍需努力啊。 玉姑娘艺名儿原叫做玉堂春,朱厚照提听了之后是百般的不舒服,觉得太过难听,哪里有姑娘叫这个名儿,男不男女不女的,俗,太俗!然而朱厚照抓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一个雅一些的名字,当下忧郁了一阵之后只得先以玉明箫委屈这位姑娘,此名取自‘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也算是有了一丝雅意,至于其中是否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含意,朱厚照看着玉明萧的时候会笑的很开心,尤其是看樱桃红唇的时候会格外的开心。 这一日,太子爷朱厚照带着自己新养的萝莉一同去神机营的驻地骑马射箭,顺便看一下先前交代给神机营提督张译训练军士的任务办得如何。 先前的时候神机营的军士完全是群兵痞,站没站像坐更像是一坨屎,操练起来不堪入目,火枪在他们手里比烧火棍更是不如。 经过这段时间的野蛮训练,这些人也算是有了点样子,虽然号子喊起来依旧有些中气不足。 朱厚照怀里搂着小美人儿玉明萧,骑着大马一溜儿小跑来到正在操练的张译的面前。张译这家伙看来是真没闲着,整个人是黑了不少,几乎赶得上非洲的移民了。 “张提督?”朱厚照用鞭梢敲了敲张译的肩膀。 张译正训得用心,被人敲了如何不怒,头也不回的骂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没看见本提督正在练兵?先去领十军棍再来回话。” “啧,兵练得倒是不怎么样,但提督大人的脾气可真是见长啊。”朱厚照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张译回头一看,这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登时吓了一跳,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微臣不知是太子殿下到来,这天实在是太热了些,难免心中有些怒气,冲撞了殿下还望恕罪。” 朱厚照呵呵一笑,示意张译起来,问道:“如今这些兵士训练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神机营将士战力可谓是大大增强啊,单就体力这一块就有了长足的进步!”说起这些张译立刻就来了精神,连身子都直了几分,回道:“爷,别的不敢说,就是现在拉出去跟其他两个五军营、三千营打上一架,一对二臣不敢说,但是一对一那绝对是完胜!” “哦?此话当真?”朱厚照不屑笑道,方才的那些军士他也看了,跟后世的人民解放军相比就是团渣。 “殿下,容臣这就给你弄几十号人马演示一番,让殿下看看我神机营的精气神儿!” 朱厚照跳下马来,抱着玉儿现在叫明萧的美人儿来到树下已是设准备停当的凉棚,坐下后调笑道:“萧萧妹子,来陪爷看看猴戏。不过先得喂爷个葡萄尝尝,哎哎,咱可不行用手哈!” “不用手你让奴家用什么?”萧萧姑娘瞪着大眼,很天真很无邪。 “我擦,你没有学过吗?”朱厚照表示不信,“这十多年那闻香阁的老鸨子都给你培训了啥?” “爷,什么是培训呀?” “就是教了你啥。” “是这样子啊,那奴家学的可多了,琴棋书画、诸子百家、诗词歌赋,还有各种舞蹈奴家都会上一些,其中音律和舞蹈奴家学的最好呢!”玉明萧很骄傲的说道,身板一挺,一双玉腿不自觉的在朱厚照的身上来回蹭了蹭,顿时让朱厚照很是受用。这小美人竟然没有接受他想象中青楼的正统教育,却是完全的被按照大家闺秀来培养的。让他有些遗憾也有些欣喜,至于为何这就是身为男人那种患得患失的古怪心里才能解释了。 于是朱厚照很自觉的以身作则,厚着脸皮教了故将如何不用手给人喂葡萄,逗弄的玉明萧一张小脸布满红霞,点缀上淑女少女的细细绒毛,像极了熟透了的蟠桃,鲜香扑鼻。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朱厚照还没来得及养好温柔乡,一大群浑身汗臭味的军汉便列队跑步到朱厚照面前,扬起漫天尘土。 “首长好!请首长检阅!”列队完毕之后,几十号人昂首挺胸大声喊道,这是朱厚照第一次来的时候强行下达的硬性要求,从声音上来判断,这段时间确实在训练上下了不少功夫。 朱厚照捏着鼻子骂道:“去去去,滚远点,一身汗臭漫天灰,唐突了爷的佳人,看不给你们关禁闭!” 他对这群神机营的兵痞印象一点儿都不好,端着国家的饭碗,却担不起该有的职责,不打死就是天恩了,还能指望能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 那群兵痞一脸惶兮的连忙后退,站定之后又大声道:“请首长指示!” 朱厚照放开抱着的玉明萧,这身子板还是弱了些,要在前世抱着这么个萝莉一天都不会累,如今这才抱了一会儿腿就有点儿酸麻。他站了起来,走到这群军士的前边站定,喝道:“爷不知道你们这段时间训练的是否达到了爷定下的指标,练好了,赏,练不好,罚,爷的部队里不要废物,明白吗?” “是!” “好,开始吧!”朱厚照小手一挥,下达了指示。 这几个月来神机营提督张译可是完全按照朱厚照提出的训练方法严格训练这些士卒,而朱厚照又是按照前世时候看一些军事节目借鉴来的训练方法,比如踢正步、站军姿、负重越野跑、穿越障碍等等,甚至在校场上联各种单双杠、吊环、鞍马之类的也都弄了出来,就是想要好好练练这些废材。 眼下这些军士得了令之后就开始站起了队列踢正步,左转右转前传后转,向右看齐做得是有模有样。但是到了障碍跑单双杠的时候却是一个个力有不及,到了最后朱厚照命令他们两人一组相互格斗的时候更是让朱厚照实在看不下去了。 朱厚照啪的一声一鞭子抽在了张译的身上骂道:“妈了个巴子的,你瞅瞅,你给爷好好瞅瞅,这都是什么玩意,拳头软的犹如棉絮,小孩儿打架吗?” 张译慌忙下跪,说道:“殿下明鉴,咱们这士兵已经算是不错了,战力比之以前已经是提升了数倍啊!” “放你的屁。”张手撇嘴道。他随手点了两个士兵说道:“你们两个过来,跟爷练练手!” 那两个士兵知道眼前这少年时当朝的太子,哪里敢上来动手,站在那里讷讷地不敢上来。 朱厚照把手里的马鞭扔在地上,松了松衣服,笑道:“放手来,打赢了爷给你们升官发银子,打输了去那边领五十军棍,然后切了那活儿去皇宫做公公!”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罚之下却也断无孬种,是男人只要能活得下去谁会愿意自切了去做太监。 那两个军士听了这话,便知道这是不上也得上了,太子嘛,打了也就打了,说不定会升官发财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朱厚照那再同龄人中才算是壮硕的身材,大喝一声:“殿下小心了!” 按照常理来说,丈许的距离是可以一扑而至的,若是真正练过些武术的人数丈距离一扑而至也是可以做到,这样的高手朱厚照在太子府里也曾见过,目前正在研究,自己也在尝试学习。 废材他见过不少,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废材。两个家伙雷声大雨点小,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奔了过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拳头还没到肉,两个傻缺便被朱厚照一脚一个给解决了,看着两个裆下很忧郁的打滚军汉,朱厚照撇了撇嘴道:“张译,这就是你练出来的兵?” 张译目瞪口呆,这尼玛不按套路出牌啊,哪个练功的能练到裆上。 “爷,您这算是作弊吧?” “有么?”朱厚照脸上有点挂不住,两个军士虽然废材,但也确实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除非他习武有成。 “张译,你给爷记住,敌人是极为狡诈的,比本太子现在的伎俩要狡诈十倍,爷要的是能上战场厮杀以后随本太子征服天下的猛士,空长力气不长脑子,这样的人如何堪听用?” 正所谓稀泥活得好没谁的嘴巴堵不了,朱厚照一番话下来连唬带糊弄的,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张译是信了。感觉到自己阻碍了太子爷建立千秋伟业功绩的张译羞愧非常,很是自责了一番之后决定将功补过,要发奋图强。 “殿下,上次您交代臣关于火枪的使用方式,臣在这段时间也作了深刻的专研,并且对神机营将士展开了一段时间的紧急训练,如今已是大有成效!” 朱厚照听他这么说,立刻就来了兴致,尽管朱厚照很是崇拜冷兵器时期的肉体巅峰,但是对火器的威力有着深刻认识的他不可能放弃用这种超越时代的武器来装备士兵的念想。 朱厚照跨上战马,打横抱起美人胚子玉明萧策马扬鞭:“靶场,走起!” 骑最快的马,睡最美的女人,喝最烈的酒,这是马匪的梦想。 如果再加上一条——率领最无敌的钢铁军团,这便是王者的梦想。 统治一个王朝算什么?我朱厚照可是要去劫掠世界的男人! 第十章 玩枪的少女与庙堂的老头儿 来到靶场之后,朱厚照被眼前林林总总不下数十种的各色火器给惊得目瞪口呆,他是知道明代的火器很是先进,却从来不曾想到明代的火器竟然能先进到这种地步,让他在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后世。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在单兵素质战斗意志能跟八路军不分上下的情况下,有这些武器装备的大明军队还真不一定会在日寇的手底下吃亏。 比朱厚照更为兴奋的还有一个,竟然是平日里娴静的如同水莲花儿一般的玉明萧。小姑娘大呼小叫的飞奔过去,在各种武器装备中逡巡着,离了八丈远朱厚照都能看到小姑娘大眼睛里冒出的莹莹绿光。 转眼的功夫小姑娘竟然想抱起个个头几乎有她身高的那么大的巨大火枪摇摇晃晃的想走过来。 朱厚照仿佛是被人当头轮了一锤,眼冒金星。这视觉冲击真特么大,简直是某岛国二次元少女破图而出俏生生来到这世间。 眼睛直了一瞬之后,眼看着少女体力不支,朱厚照连忙跑过去接了下来,额是接了下来姑娘。 “哈哈,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玉明萧紧紧抱着枪,兴奋的指点着其他的几个模样奇葩的火枪嘴巴不停,最后小手一挥道:“这些我都要!” 那模样简直是后世中那些有着购物狂病的女孩子见到了名牌大甩卖了一般。朱厚照环着女孩儿的杨柳细腰是百般安慰,温言道:“玉儿乖,这玩意儿太丑了,咱以后给你做些漂亮的!” “不嘛,不嘛!我就要这个五雷神机!”玉明萧撒娇不依。 “你,你知道这玩意儿的名字?”朱厚照吃了一惊。 “那是!奴家也算是博览群书的人呢。”玉明萧得意道,声音如碎玉,“这个叫做五雷神机,有三眼、五眼两种规格,一般是两人使用,一人支架转动枪管,一人瞄准射击,射程足足有一百八十步呢!”(五雷神机是戚继光为蓟州总兵官时所发明,打的蒙古军队十年不敢扣关的神器,时间是对不上,大家伙儿看个热闹。) 这丫头太让人吃惊了,原本以为她只是感觉新奇,哪里会想到她是真的算是半个行家。 “懂得可真不少,来给哥哥介绍下其他的东西。” 玉明萧蹦蹦跳跳的游走在军械之间,一个个如数家珍。 “这个是鸟铳,射程为一百五十步,中者无不立死! 这一个是迅雷铳,足足有十八个枪管,骤然而发如狂风暴雨铺天盖地,杀敌如同乂草。 这个是三眼神铳,骑兵专用哟,此铳能连续释放,眨眼间杀敌百万,殿下你看,这若是打完了三铳,倒转过来便是一个狼牙棒……” 朱厚照彻底服了,口中连连赞道:“厉害,厉害!” 玉明萧俏脸微红,羞怯道:“这都是在奴家书上看来的呢。” 朱厚照微微一愣,他是在赞叹明朝工程师的智慧之强大,构思之巧妙,那鸟铳就是步枪的原型,三眼神铳可以称之为冲锋枪,迅雷铳简直是明代的夺冠加特林机枪啊,这尼玛真不明白为啥明朝就日暮西山,就被东北长辫子野人进了关灭了国,如果不考虑政治因素,简直就是不合道理! “哦哦,萧萧啊,你简直就是女学士嘛,来抱抱作为奖励!”朱厚照沉思之余依旧不忘奖励小美人儿一下,双手一环就要袭击某处尚未开发的蓓蕾。 等两人一阵嬉闹之后,张译才赶紧上前,低声道:“殿下,那小臣就给你演示一下咱们将士的枪法?” “去吧,去吧!”朱厚照倒是打算看看这群冷兵器时代的现代部队枪法如何。 张译领命,连忙前去安排。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硝烟升腾,散去之后,张译使人来报。 “十发五中!”张译面带喜色的对太子朱厚照禀告道。却是没有看到朱厚照的一张脸完全黑成了锅底。 “笑,你特么的还有脸笑?”朱厚照一脚把跪着的张提督给踢了个跟头,“你给爷看的就是这些?十发五中能把你乐成这个样子,吃****了?” “爷有所不知,火器本就难用,寻常的时候能十发三中已经是奇迹了,今日十发五中更是沐浴到殿下您的恩泽才能有的好成绩啊!” “屁!全是放屁,张译我跟你讲,要是做不到十发九中就不要拿出来丢爷的人!”朱厚照痛骂张译道,“还有,我问你,一百五十步的杀伤距离,咱们的人能在敌方骑兵冲杀过来之前射击上几轮啊?” “呃……”张译心中思量了一会儿,脑门上的冷汗渐渐滑落了下来,支吾道:“两……两轮!” “呵呵。”朱厚照冷笑道,“看看你的人,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能射出来一轮别人的刀就到你的脖子上了,知道吗!” 张译顿时觉得自己脖子上一寒,颤声问道:“那,那该怎么办?” “练!给我往死里练!每个人装弹发射的时间不许超过三十息。还有,射速上的不足就不知道用人数来补足吗?简直是猪脑子!” “还请殿下明示!” “知道大明开国之时沐英是怎么平定云南的?” “臣……臣不知道。” 玉明萧突然插口道:“这个我知道。当年沐王爷奉太祖之命平定云贵,令将士三人一组,先由最前面的将士射击,然后退至队伍后方专心装填弹药,由第二名军士上前射击,以此轮替,便可连绵不绝。” 朱厚照乐了,这小娘皮还是个百晓生,狠狠的用手夸奖了美人一番之后,有对张译骂道:“文不成武不就,连个女人都不如。” “那是,那是。”张译陪笑道,“臣哪能比得上殿下府里的女子,臣连玉姑娘的一只脚趾都比不上呢!” 朱厚照看了看萧萧的精致玉足,又看了看晒得黝黑的张泽,笑骂道:“确实是比不上,不过你这马屁拍的不好,恶心!去吧,下次我再来的时候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这些,还有,让将作监的人给我媳妇儿做出一把好看的火枪来,图样嘛,过几天我派人给送去。” 朱厚照吩咐好了下一阶段张译将要做的所有工作,便准备拉着对枪炮依旧有些依依不舍的玉明萧去其他地方潇洒一番。 这时,突然有一队人马快速的朝神机营的驻地而来。 领头的是个鹤发童颜的红衣太监,朱厚照看了一眼,依稀认出这是侍候在便宜老爹弘治皇帝身边的司礼监太监萧公公。 离得老远就听到老太监声音洪亮的喊道:“太子爷,太子爷,您可让老奴好找啊!” 朱厚照扯了扯缰绳,停下马儿问道:“萧公公,您不好好伺候父皇,找本殿下做什么?” “哦,回殿下,真是皇上让老奴前来找殿下。”萧公公清了清嗓子,高声道:“陛下口谕,宣太子如乾清宫议事。”小說中文網 朱厚照:“……”自从来到大明已经过了快有一年的时间,朱厚照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状况,弘治皇帝每次有事找朱厚照这个太子大多都是用家常话儿来完成,都是寻常人家的父子言语,从来没有像是这般的动用官方方式。 朱厚照心中明白这定是除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而且在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有文件下达的,如今只是用了口谕,足以显露出弘治对朱厚照的疼爱了。连忙道:“萧公公你且慢行,本太子马快,先行一步。” 当下朱厚照打马带着玉姐儿朝皇城窜去。 路上的时候朱厚照仔细思量了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想明白这多半是那些御史言官准备找自己麻烦了。妈个鸡的,早就听崇祯皇帝说过,明朝的御史言官大多都是那种闲到地上死了只蚂蚁都要上个奏疏嚷嚷半天的王八蛋。不就是抢了个女人么,解救未成年少女有错么?再说了,爷还给人家留了一幅对子,好歹是当朝太子的手笔,不算差吧! 先把玉姑娘送回太子府,朱厚照便悠悠哉哉的朝乾清宫而去,是得想一下怎么舌战群儒了,还是那句话,明朝的官儿不好惹啊。 到了乾清宫,朱厚照并没有看到预想到的那些山雨欲来风满楼,弘治皇帝甚至还是满面笑意的看着昂首挺胸走进来的太子,温声轻笑道:“太子可知今日召你来是为何事?” 朱厚照环视了一周众位大臣的表情,发觉竟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个个面含悲愤,要知道,朱厚照已经做好了吵上一架的准备,甚至还想要看看这古代的骾骨之臣是如何死谏的,我爸是皇帝,我怕谁? “回禀父皇,孩儿先说说看,您听听是不是这事儿。”朱厚照回答道:“前几天,儿臣在国子监旁边的闻香阁解救了一个姑娘。” “皇儿果然聪慧,但是有许多大臣因此弹劾皇儿行为孟浪强抢青楼女子,皇儿可有什么要说的?” 朱厚照笑了笑道:“不只是哪位先生想要劝诫儿臣,儿臣愿洗耳恭听。”朱厚照胸有成竹,他口称先生,就是先表现一下自己的谦恭,且看看这群老头儿要怎么说。 “老臣有话要说。”一个老头儿站了出来,“太子殿下,当街强抢青楼女子,于理不合,有失皇家威仪,老臣以为殿下应在家闭门思过。” “谢教诲,但我先前说道是解救,与强抢可是大不相同的,有看她年幼且孤苦无依就将她留在府内,用咱皇家的粮米养她成人,正是在展示皇家的威仪,这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这……殿下一片赤子之心,老朽惭愧!”那老头竟然无话可说,解救、年幼、孤苦无依,这一系列的字眼直接让他无法辩解。毕竟太子朱厚照的眼神儿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朱厚照的心中在张狂大笑,屁大点事儿你们也要管,怎么着?无话可说了吧,老子有一万个理由等着你咧! 第十一章 虚惊一场与强行收徒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老头子都在朱厚照那无邪的眼神儿中败下阵来,都在深刻的检讨自己是不是自己太过猥琐,才将那些属于成年人的独有的肮脏施加在这个还未成人的孩子身上。 但是,同时几乎所有的人也都觉察出了其中的不对,搁在以前,这事儿就是公子哥强抢民女,但是太子殿下却用自己的年纪和玉明萧姑娘的苦楚把自己摆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因此如何反驳却是让这些学了几十年的圣人之言的老儒们绞尽了脑汁。 但是狠人还是有的,就在群臣苦思无法之际,有一人站了出来微笑道:“臣杨廷和同样要参太子,臣听说太子在闻香阁这样的地方留下了一幅楹联,上书‘四方来客闻香下马,欢场豪杰抹黑上床’,实在不是殿下这等身份和年纪该写出来的啊!” 朱厚照笑容顿时一僵,嘛蛋失算了,这两句话道尽了欢场里的事,特别是后一句一针见血将急色之形状描绘的淋漓尽致,非欢场老手哪能写的出来。 “呵呵呵呵。”朱厚照干笑了两声,脑海中却是急速的转动起来,这些人好像目的不纯啊,并不像是为了攻击自己而弹劾,自己一个未成年,至于么,但很快他就回答道:“杨大人有所不知,当时那闻香阁的掌柜妇人哭的很是凄惨,反复提及培养一个青绾的不易,我一时怜悯才不得已送了她一副对联,至于那对联的出处,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恰好又有闻香二字,我觉得与这闻香阁甚是贴切,所以就胡乱用了,不曾想却惹下这些事情。” 朱厚照此时言语十分恭谦,自称为我,又表露除了一些怜悯的慈悲情怀,自认为回答的恰到好处。他说完这些便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些大臣,想猜出他们的目的所在。 果不其然,大臣们听到他这般狡辩流露出的竟然不是愤怒而是出奇的平静,而这样的平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那杨廷和步步紧逼,又问道:“不知殿下是在哪一部书中看到此句,臣也算是看了不少书,此时却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这话问的是极为阴险。在明朝的历史上杨廷和是个猛人,十二岁中举,十九岁中进士,入翰林院,这样的履历不知是甩了知名举人范进几百条街,这样的人天资聪颖学问深厚博览群书,此时接连发难几乎是把朱厚照给逼到了死角。 有点扛不住了,朱厚照咬牙想了想,既然这样那就说上一点实话好了,当下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道:“杨先生,这两句话我是在一本叫做阅微草堂笔记的书中看得,书中大多是一些古怪的野闻逸事,所以就记下了。” “哦?还请殿下赐教。”杨廷和别说看过,听都没听说过,故而直接认为朱厚照是在胡诌。 尼玛,说好了打人不打脸呢?这是要逼到墙角上打的节奏?朱厚照怒了,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我便宜老爹,不相信我便宜老爹就是不相信政府,不相信政府你还做个锤子的官。 “内容是这样的。”朱厚照的嘴角划过一丝戏谑,他扬声道:“话说某一朝有二官居高位,其一廉其一贪,贪者语与廉者曰,你我联手朝堂无忧矣,何如?廉者曰,滚。贪者欲送金银,不纳。一日,贪者夜游闻香楼,欲包场。恰遇廉者过,遂使一美娇娘诱之。廉者果入闻香楼,流连忘返。翌日,贪者捉廉者于床曰,初当尔为圣人之徒,不过如此,遂赠联‘闻香下马,抹黑上床’。廉者羞惭而去。” 朱厚照一口气说完整个故事,言语极为流畅,根本就不像是胡编乱造。这故事本就是朱厚照瞎编的,简单易懂,六部九卿文武百官听后面面相觑,就连杨廷和都表现除了一丝诧异,显然他是没有想到真的有这本书,这对联真的有出处。甚至个别的官员脸上还露出一丝羞愧,至于是不是对号入座就不得而知了。 朱厚照心中早就笑得像是只小狐狸一般,口中喃喃道纪大烟袋莫要怨我,也算是先给你扬了次名儿。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弘治皇帝此时满脸都是笑意的看着朱厚照,含笑止住得意不已的朱厚照道:“皇儿莫要淘气。众卿觉得太子如何?” “殿下博览群书,聪慧非常,实是我大明之福!”杨廷和首先反应过来,大声称赞。阶下群臣登时响应,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弘治皇帝慈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笑道:“太子年幼,以后还得众卿多多教导。既然众爱卿都觉得太子可以,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太子去办吧!” “太子定然不会负陛下所望,臣等为陛下贺。”三公九卿全都像是捡了钱一样大笑起来,乾清宫大殿里立刻就像是成了花的海洋,不过都是一朵朵的老菊花。 朱厚照一脸蒙蔽的看着眼前君臣同乐的场景,至今尤不能说服自己究竟是耍了人还是被耍了,不过看这群人这么开心想来多半是自己被耍了。 明代的君臣都是这么闲么?摆了这么大一阵仗居然就是为了对自己这个太子搞个小测验,而且好像自己还拿到了不错的成绩。 笑话!本太子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做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大小考试不下千场,绝对是应试教育的精英,还会怕你们这群老古董的测验? 其实朱厚照现在只想捂脸,丢人丢大发了,做个游戏而已自己居然认了真,认真就是输啊,真特么丢人!但是在强行安慰了自己一波之后,朱厚照还是决定要快快乐乐的等待这次测验的结果,好歹是封建统治阶级对咱的认同不是。 在朱厚照郁闷的想要吐血之前,弘治老爷子终于有了表示。萧公公那个死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皇帝的身边,在朱厚照惊讶的眼神中捧出了一卷明黄色的绢帛。 朱厚照眼都直了,那是皇帝的圣旨么,是皇帝的圣旨吗?我勒个去,这是要发啊,这玩意要是传给自己的后代那是可以做传家宝的啊,后世中小小的一卷就卖了几百万呢。在这一瞬间,朱厚照小农精神发作,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地主阶级代言人这一辉煌身份的事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贤良聪慧,温和恭谨,深具皇家之威仪。今有北元小王子前来朝贡,特命太子朱厚照以大明太子之威严接受觐见,特赐太子专事专断之权,务必扬我国威,钦此!” 原来如此,朱厚照明白了之后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是对自己不放心啊,就咱这智商对付一个打北边来的蛮子那不是手到擒来么。看了看自己秀气如同女子一般的小手,朱厚照哀叹了一声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之后就决定原谅了这群小看了自己的红紫公卿。 接过圣旨之后,弘治皇帝对朱厚照嘱咐道:“皇儿,此事事关国体大事,把你调皮的性子给收一收,万万不可怠慢。” 朱厚照见他说的严肃,只得施礼答应道:“是,儿臣谨记!儿臣告退。” 这鸟地方朱厚照是一刻钟都不想多待,一群面貌各异的老头都含着笑用着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你,任谁都会受不了,而且在朱厚照的严重,这群老头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猥亵,尤其是那杨廷和,看自己的样子像是在看绝色美人,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自己又不是萧萧姑娘,至于么?Www.XSZWω8.ΝΕt 目送太子离开之后,杨廷和突然排众而出,叩拜在地奏道:“陛下,臣有事相求。” “哦?杨爱卿有什么话要说?”弘治来了兴趣,这杨廷和是何许人,虽然官职不大勉强能入朝议事,但是从来刚直,至今还没有出现过如此软言相求的状况。 “臣有一子,愚陋不堪,今日见太子如此英姿,望陛下能准臣之子侍奉太子读书!” 此言一出,朝堂大哗,就连平日里十分看好杨廷和的内阁参预李东阳也格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侍奉太子读书这是何等的荣耀,从小培养的感情这就注定将来肯定能成为太子的近臣,注定能成为下一朝的重臣,这简直是投机倒把。 茅坑里扔石头,激起公愤。一时间所有的大臣都开始声讨杨廷和,各种斯文之极的污言秽语劈头盖脸的朝杨廷和砸了过去。 “皇上,杨廷和投机取宠动机不纯啊!” “陛下,杨廷和之子三岁能书,五岁能诗,是京师有名的神童,他这是欺君呐!” 弘治皇帝闻言脸色沉如水,骂道:“杨廷和,你待如何解释?” 杨廷和叩首道:“微臣有罪,任凭陛下责罚!” “好!”弘治皇帝拍案而起,冷声道,“朕看你这四品的太常寺少卿是干到头了,免了吧!” “谢陛下!”杨廷和官帽一脱叩首就要离去。 弘治皇帝却是突然摆了摆手,萧公公立刻就会意,忙道:“杨廷和且留步。” 杨廷和立刻就麻溜的转了回来,等候皇帝旨意。 弘治皇帝看着杨廷和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诏,杨廷和欺君罔上,革除太常寺少卿之职。但朕怜你满腹才学,准你去詹事府任职,去做个左春坊左中允吧。” 杨廷和大喜,叩拜在地大呼:“臣尊旨!” 弘治皇帝淡淡道:“好好教导太子读书,如若太子再犯错,朕必重罚你!” 殿中群臣目瞪口呆,目送杨廷和扬长而去,这大概算是强行收徒吧?自降品级只为做太子师,朝野上下也没谁了! ! 第十二章 书生会武术,谁都挡不住(大章) 已经从正四品降职到从六品的杨廷和离开了乾清宫,虽然这里已经没有他站的位置,但是从他的脸上并不能看到一丝的失落神色,甚至从他内心深处涌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今日见到太子殿下果然如此聪慧,那么从今天开始他杨廷和将培养出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君王,重现大明王朝的辉煌! 然而心中喜悦的杨廷和杨中允却是不知正是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自己活生生的推入了痛苦的深渊,皇帝陛下最后给他的那一句话将会让他在以后数年的岁月里苦不堪言。 杨廷和这边现在如何高兴以后如何悲惨咱们暂且不提,只说那朱厚照如何捣乱。小說中文網 道家有真言,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所以追求长生。而朱厚照则算是死过一次的人,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滋味他已然尝过,到了这一世间,他只想游戏人间,怎么好玩怎么来,怎么痛快怎么玩。 人都说拿着鸡毛当令箭是狐假虎威的做派,但是如今到了朱厚照这里却是成了蛟假龙威,本就有蛟龙气息的朱厚照已经嚣张的无法无天,到处坑蒙拐骗,现在又得了真龙天子的令箭,那不闹得无法无天就不是他朱厚照了。 回到府邸之后,朱厚照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来刘瑾,吩咐他去礼部要银子。 “爷,十万两?”刘瑾吓了一跳,当今的皇上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自己这位爷是疯了么,一张嘴就敢向礼部要十万两银子,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我的爷,你这般红口白牙的要,只怕是吃了礼部尚书这银子他们也不会掏出来啊。” 朱厚照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惯这个经常在影视剧中出现的知名太监,就智商而言这货能把持朝政那么多年绝对是正牌太子朱厚照给的神助攻,不然就凭他刘瑾能跟李东阳、杨廷和等人有来有回的斗上那么多回合?奴才都做不好的智障玩意儿。 但是朱厚照还是决定培养他一下,遗臭万年的人就该继续遗臭万年,想翻身朱厚照都不给他机会。 “爷教你个乖。”朱厚照坐在门槛上招呼刘瑾一起坐下,温声细语的指点迷津,“爷呢今天得了分差事,代皇上接受北元小王子的朝见,爷又没干过这事儿,所以要点银子操练学习一下不过分吧?” 都讲到这份上了,刘瑾也总算是开了点窍,在捞银子方面的天赋也逐步的显露了出来。他突然就兴奋起来,说道:“爷,奴才觉得在服饰方面还可以再支点银子,还有器物,膳食,啧啧,奴才这就去办!” 朱厚照的脚都没来得及踹上去,这奴才就一下子跳了起来飞快的奔出太子府,尖叫着备车之类的废话朝礼部大堂杀去,看那势头绝对是像要把整个礼部给搬回家。 看着刘瑾离去的身影,朱厚照突然觉得这奴才也挺好,最起码有点什么爱好,有爱好的人就好控制,怕就怕那些一点爱好没有油盐不进的货色。 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尘,朱厚照起身往花园找玉明萧去了,吃不到能看看也是好的呀。况且朱厚照前段时间专门为玉明萧设计的夏衣也应该做出来给玉明萧送去了,大明宫庭手艺纯手工制作,料子是清一水的上好薄纱,后世什么意大利手工制根本就比不了,那群野人目前估计有麻衣穿就应该感谢上帝了吧?而且穿起来比明朝的服饰不知清凉了多少倍,最为关键的是今天玉明萧第一次试衣,一想到自己在设计时候埋下的那几处伏笔,朱厚照就忍不住要流鼻血。 “青山在,绿水在,冤家何在?风常来,雨常来,小娘不来?”朱厚照唱着胡编乱造的小调在自己家里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然而他只是玩了一会儿心中就不爽了,任谁在自个儿家里还会迷路都不会爽。 中国古代园林在艺术成就上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移步换景更是用四个字说透了其中的妙处。但是朱厚照恨就恨在这妙处之上,移一步换了一景,再移一步则又换了一景,几步之内游遍三山五岳,朱厚照就彻底的明白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悲催。 “来人呐,人都死哪去了?”朱厚照一个人站在回廊上咆哮起来,这太子府里的人个个儿都不靠谱,不需要他们的时候身边全是人,需要的时候一个鬼影都没有,真他么的欠调教。 吼了半天之后终于有一个小宦官从角落里冒了出来:“爷,有事儿您吩咐。” 朱厚照现在脸不是脸必鼻子不是鼻子,只斜着眼睛盯着这小宦官,直盯得那小公公浑身发毛。 最后那小公公实在受不了了,颤抖着声音说道:“爷,奴才也觉得咱们太子府太大了,奴才进府都有两个月了,至今还没摸清所有的路。” 朱厚照眼睛微微一亮,这个人有点意思,竟然能猜出自己所想,便试着问道:“你以为该怎么办呢?” 小公公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平静了下来,听到朱厚照这么问,稍稍思索了一下,回答道:“爷,奴才以为咱们太子府的建筑美轮美奂,拆了可就破坏了这等好景致,不过奴才以为爷可以添上几件高大的标志性建筑。” 朱厚照心中一动,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刚刚打算拆迁弄出几道直道出来,于是问道:“你以为添点什么好?” 小公公似乎早已胸有成竹,立刻回道:“奴才听说爷经常往城外的神机营去玩耍,所以奴才猜测爷喜欢兵营里的东西,奴才斗胆建言爷不如在府里建上几座高大的箭塔,既能登高望远,也能防住爷再迷路。” 朱厚照哈哈大笑:“这点子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在府里干什么?” “小的名儿唤作刘永,一直在府内刷马桶。” 朱厚照发现这小子真的不错,刷着马桶还能用心探查自己的喜好所在,真是用了心得想往上爬。他鼓励的拍了拍张诚的肩膀笑道:“刘永是吧,啧,怎么你们老刘家的都喜欢到宫里上班,有个刘瑾还有个刘永,不好。今儿爷送你个名,以后你就叫张永好了。还有打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去厕所上班了,跟在爷身边吧,爷喜欢聪明人。” 改名叫做张永的小宦官喜极而泣,竟是直接扑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谢爷提拔,张永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张永这样的府中杂役,一辈子运气好干到头也不过是成为刷马桶的奴仆首领,如今一跃而成为主子的贴身长随,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的无以复加。 朱厚照摆摆手道:“起来吧,爷也不要你伺候,能好好扮爷交给你的差事,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张永爬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恭敬道:“是,是,奴才一定鞠躬尽碎,死而后已!” “是鞠躬尽瘁!”朱厚照哈哈大笑,心中颇有些自得,我这算是收服了一个人么? “爷,奴才是要鞠躬尽瘁,粉身碎骨。”张永连连道,年轻的脸上尽是坚毅。 “行了,以后这建造箭塔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带我去找玉姑娘。” “奴才这就给爷带路!” 往前走,渐渐的听到潺潺水声,如同有一眼清澈泉水从深山中欢快流出,叮咚悦耳,再走的近些,忽然就传来一阵极为欢快的嬉闹声,听声儿便知道玉明萧在。 “前面是什么地方?”朱厚照问道。 “回爷,这是府里新翻修的清凉殿!” “张永!”朱厚照忽然正色道:“爷突然想起个事儿要你去办。” “爷您不用小的带路了?” “这事儿很重要!爷有根头发刚刚掉在路上了,你去找到洗白白。” 张永:“……” 朱厚照瞅着识趣儿飞奔而去的张永,心中赞叹聪明人就是用起来舒服。整理了一下衣衫,太子爷朱厚照昂首挺胸的朝新清凉殿走去,路过一块光滑如镜的高大镜石的时候朱厚照还特意的照了照,只觉得穿上明黄袍的自己英武到了没边,怎是一个帅字了得。 大夏天的还会有什么比泡在清凉的水池中更舒爽的事情,尤其是如果能鸳鸯戏水一番,那就更妙不可言了。 “啊……啊,滚出去,滚出去!你这个登徒子!”帅了自己一脸的朱厚照刚进了清凉殿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劈头盖脸的砸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玉明萧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朱厚照整了个灰头土脸,这丫头怎么一点儿尊卑都不分,好歹自己也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王朝的太子爷,愿意看那都是天大的恩泽,不懂知恩图报的丫头片子! 太子殿下当下很忧郁啊。他站在清凉殿外耍起了无赖:“玉明萧,你什么意思?爷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你至于么?还有,你那小身板有啥好看的,平板一个能入爷的眼?我跟你讲,爷生气了,爷不开心了!” 还没咆哮完,隔着屏风哗啦又泼出一盆凉水来,直接把朱厚照浇成了落汤鸡。玉明萧的声音隔着屏风传了出来:“朱厚照,别以为本姑娘看不出来你那纯真外表下的猥亵内心,姑娘们家家的在这里戏水纳凉,你一个男子进来算怎么回事儿,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知道?” 朱厚照竟然无话可说,玉明萧如今这般说话行事说到根上都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纵容她,教了些不该教的现代思想才让自己陷入现今的窘境,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学什么男女平等。 当下一想,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朱厚照一脚踹开了挡在面前的屏风,骂道:“玉明萧就你懂的多是么?现在我跟你讲一下最大的道理。” 反正衣服湿了也就湿了,朱厚照看准了衣衫半掩的玉明萧二话不说再一次的把她扑到了水里:“在这个太子府,爷就是最大的道理!” 一片尖叫声传来…… 半炷香之后,朱厚照惆怅的看了看自己的小铅笔,顿时觉得了无生趣。而玉明萧小娘子此时也已经是衣衫湿尽,玲珑的曲线在小衣根本就遮掩不住在摇晃的水下若隐若现。 朱厚照叹了口气,深深的沉到水里一潜就是数丈,从池子的另一端爬了上去。美是极美的,但是这样的衣衫根本就不适合戏水,是时候做点革新了。 “行了,萧萧你就别闹了,快换上衣服,咱们逛街去。”朱厚照又狠狠的用眼睛吃了几大口豆腐,突然就有了主意,于是就赶紧招呼玉明萧。 今天的天气不错,西方的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细细的凉风也驱散了暑气。朱厚照带着张永还有两个侍卫陪着雀跃的玉明萧一块出了门,一身打扮妥妥的是富家少爷带着美眷恶奴横行市里的派头。 本意是想去城南的皮草市场去买些上好的鲨鱼皮给小姑娘做上几件比基尼。但是突然想到这个时间皮草市场不一定会有货,所以就不打算亲自去看,于是就派了张永去,再三嘱咐要买些质地柔软色彩艳丽结实的鲨鱼皮,这才带着玉明萧往他处去逛。 北京城的小吃就是多,皮薄馅多的馄饨,个大糖多的冰糖葫芦,色彩艳丽看着就香甜的糖人,不多时朱厚照就吃了个肚儿圆。此时朱厚照总算是见到了女孩子的吃货本色,朱厚照吃过的东西这小妞一个不落的吃了个遍,现在却左手一个糖葫芦右手一个糖人依旧在小嘴儿叭叭的根本停不下来。 “吃吃吃,看你吃成了小胖猪爷还要你!” 玉明萧并不搭理朱厚照,只是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然后啊呜一口吞掉了一个红彤彤的大山楂。 朱厚照坐在路边的石阶上瞅着玉明萧吃东西,只觉得十分可爱,这就不怪乎后世中广大的宅男们都喜欢某岛国的高中少女,装傻卖蠢的一颦一笑确是看起来可人。 “爷,出事儿了!”一个东宫的侍卫快速的跑了过来,远远的瞅着朱厚照就大声叫了起来。 朱厚照看的清楚,这个人是自己派去国子监门口照看天竺神水摊子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做的不错,给太子府挣了不少银子,也算是有点能力,今天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爷,出事儿了!”这货跑到面前就pia在了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很是委屈:“咱们在国子监的摊子被砸了!” “我去!”朱厚照摔了手里的扇子,怒道:“这京城里还有人敢掀爷的摊子?前边带路,爷要看看是那个吃了王八心乌龟胆的人!” 那侍卫一边在前边儿带路,一边儿介绍情况:“爷,那个人是国子监新来的监生,愣头青一个。你说咱买药他不买就不买呗,说什么有污国体,有辱圣贤之道,怎么轮得到他砸咱摊子,****的命偏要操着天王老子的心,爷您过去一定要好好整整这孙子!” “那是必然,这大明朝还没有爷不敢得罪的人!”朱厚照豪气陡升,直拔三千丈,带着狗奴才们杀气腾腾的去会一会这个逼自己还嚣张的人。 很快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国子监,天竺神水的摊子上依旧是混乱不堪,一大群无聊的看客在围拢着看热闹,一个书生模样气质不凡的年轻人站在人群正中,在那地方跟太子府的人在讲,讲道理…… 朱厚照看了一眼就问道:“蠢材,你们竟然和他讲道理,不知道有句俗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么?” “那爷的意思是?” “揍他!揍完之后再讲道理!别揍坏了就行。”朱厚照再一次甩了扇子冷笑道。 “爷,那可是国子监的监生,也算是半个官身,咱们就真的动手?”那奴才迟疑道。 朱厚照没有说话,只是斜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那奴才浑身顿时打了个激灵,之后就大吼一声拨开人群冲了进去,叫道:“兄弟们,别听他废话,给我揍他!” 太子府的侍卫们早就被这货讲道理给讲的头昏脑胀,双眼发直,早就一肚子怒火,此时听到这声号召,那些人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拳头捏的咔吧直响狞笑的围了上去。 奇怪的是那书生竟然怡然不惧,咧嘴笑了笑:“怎么?没了道理就准备动拳头了啊。” 侍卫们得了主子的令,个个是奋勇上前,平日里操练出来的成果时铆足了劲儿打算施展上一番。 书生冷冷一笑,挽了挽衣袖将衣服的下摆掖到了腰带里,同样也摆开了架势。 “哎?哈哈哈,这书生想跟咱们兄弟动手。”一个侍卫大笑了起来,这些人平日里时常锻练拳脚,单手开碑或许还做不到,但是劈块青砖什么的还是很轻松的。这么个白面秀才就敢这么藐视咱们兄弟,不能忍啊! 当下就有几个脾气暴躁点的汉子虎吼一声,双拳虎虎生风朝书生扑了过去。 那书生转身回旋,竟是在毫厘之间躲开了那几双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会揍他一个乌眼青的拳头。后撤了两步之后,双手一错抓住一个扑的最凶最急的人胸口,一个转身就把一个壮硕的汉子给丢了出去,顺带还砸翻了两个人。 朱厚照看的眼角一跳,这书生不简单,使用的身法手段自己竟是依稀在府里见过某牛鼻子练过,颇有点像是武当山的四两拨千斤之术。 再说那书生丢翻了一个汉子砸翻了俩,竟是再也不停。抢上两步一拳狠狠击中一个人的肚子,待那人弯腰低头时又是一个提膝撞在那人面门,顿时鼻血横流仰面昏了过去。 眨眼之间便是几个恶奴被打得晕头转向,那书生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潇洒站定,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本以为到了国子监就再也用不上这双拳头,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这么痛快的事情,喂,那边站的几个,你们还来不来?” 太子府的几个侍卫哪里丢过这么大的脸,几个壮汉对望了一眼,具是咬牙切齿,立刻就放下了小觑之心拿出了真实本事,然后便是扫腿的扫腿,掏心的掏心,擒拿手臂的擒拿手臂,一时之间四五双手,五六条腿密不透风的卷了过来,在外人看来那几乎是成了一堵向前滚动的墙一刻不停的朝书生掩杀过去。 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书生身形眨眼间灵活犹如猿猴,上蹿下跳眼花缭乱之间竟是躲过了大部分的拳脚,就是极个别能攻进来的也被格挡了去。 顿时,周围的看客都齐齐地赞了一声好。从来都是见书生挨打,可从来没有见过书生打人的。 书生站定活动了一下筋骨,同样也发出咔咔的筋骨摩擦声音,他嚣张的指着太子府的几个大笑道:“来来来,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啊,看你们几个也像是侍卫出身,如此不济作甚么保护贵人?” 那几个侍卫还打算上,就被朱厚照给止了下来。人家都已经看出来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啪,朱厚照打开扇子,对着那几个恶奴骂道:“滚蛋,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第十三章 大明第一惹不得 书生看到有少年翩翩而来,从走路姿势和气质上稍稍判断了一下便已是知道这少年绝不是上来打抱不平的,心中冷笑着说道:“这位朋友有何指教?” 朱厚照惫懒的用扇柄搔了搔鬓角,仔细打量了这位方才大发神威的书生,才呵呵一笑开口道:“爷是来找你讲道理的。” 书生丝毫不含糊,思维十分清晰立刻就分析出了眼前此人是谁,撇了撇嘴说道:“嘴巴上的道理你们讲不过我就打算用拳头讲道理,后来发现拳头上的道理依旧讲不过我,又想用嘴巴来讲道理了,你这主人做的还真是有意思。” 朱厚照毫不在意书生的冷嘲热讽,双眼继续盯着书生道:“方才那些人是军汉出身,他们喜欢用军人的方式讲道理,但现在是我来和你讲道理,那就得用君子的方式来讲道理,对不对?” 书生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道理倒是说的冠冕堂皇,不过以阁下的行为方式来看,似乎称不上君子吧?” 朱厚照合拢扇子,指着自己鼻子认真道:“在整个大明,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君子这个称呼!” 天子之子,君王之子,不是君子是什么。 “君子道者三,无忧,无惑,无惧!”书生一上来就放出了大招,直接质疑朱厚照自诩的君子身份。 朱厚照也不含糊,轻摇折扇,抬头看了看风云突幻的天空,他缓缓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何为无忧?知天文地理,前后百年,明生死,位高近通神,何以有惑?生死间有大恐怖,我历生死,是以无惧!” 朱厚照条条辩驳,他虽不过十岁,但已经是两世为人。在后世中急迫生活节奏中锻炼出来的人怎么会在自我安慰自我欺骗上输给文人士大夫,当那么多的心灵鸡汤是白灌的吗? 书生在这一刻似乎从朱厚照的身上感觉到了岁月的沧桑变幻,辩驳的似乎对也似乎不对,这便是朱厚照十岁少年的身体里住了个二十岁灵魂的原因,才会给了他这种错觉。 书生或许是个知心的人,他能一眼看穿许多人,但他永远不会明白后世中人的灵魂是苍老的,后世中书生不是书生,读书人更不是读书人,短短二十年便足以让后世的年轻人知晓社会的艰辛,人心的复杂,这其中的关隘又岂是处在男耕女织年代的人所能理解的。 朱厚照轻轻的叹了口气,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人并不一定是个雏儿,人不可不知史也不可不知今。他收回了心思,将话题引回了正路:“好了,这样的废话现在说起来没有什么意思。现在我只想问你为何要砸我的摊子?据我所知你并不是我们的顾客,可见砸我的铺子并不是因为我们的药不好。” 书生本想再论一下关于君子的问题,但是看到朱厚照兴趣缺缺,便也无可奈何,见朱厚照这样问,说道:“圣人云,万恶淫为首,你在这国子监门口卖这等有伤天和的东西,以至于我国子监的监生面有菜色精神不振如何读书,难道不该砸吗?” 朱厚照听到他这么说,往四周一看,果然发现许多监生打扮的人脚步虚浮,眼眶虚青,一看便是酒色过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我且问你,为何国子监周围会有如此多的青楼红馆?” 书生一时语塞,竟然答不出来。毕竟在他的思维中学习圣人之道自然是开启智慧是最聪明的人,哪里会想到在商人的眼中书生大多都是人傻钱多的缘由上来。 朱厚照呵呵笑道:“再教你一句话,存在即是合理,因为有需求才会有市场,若是你国子监的人都不喝花酒,我这生意自然是做不下去,而今既然是日进斗金,这其中的缘由还需要我来讲?” 书生怒道:“喝不喝花酒那是他们的事情,买不买药却是你的事情,管不管却是我的事情!” “所以你就把他们揍了,然后又来掀我的摊子?”朱厚照眼角余光一扫便发现周围看客中却是有那么几个国子监监生打扮的人被揍了个乌眼青,立刻就明白了这书生所谓的管是怎么个意思。 “那是自然,如果讲道理没有作用的话,那就只有动用武力。尔等想上一想,若是所有人都往为家国天下好的方向努力,咱们大明何愁不能称雄四方,何愁会被那北元胡虏屡屡犯边?” 朱厚照听了微微一愣,大明朝孝宗一朝似乎没有这么喜欢打仗的人,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这么对自己脾气,不过也有可能是空谈阔论的书生,纸上谈兵的赵括。 “啧啧,好大的口气,我且问你如何平定北元?”朱厚照啧啧了两声,不屑的问道。 那书生昂然道:“给我三万精兵,便足以踏平北元!” 朱厚照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句果然是书生之见。当年大汉兵力鼎盛,数十万铁骑也不过是把北方游牧民族从内蒙古打到了外蒙古,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啊呸,哪怕你是徒手打死水牛的书生也不可能带着三万明军横扫北元。当然,如果有本太子的宏观指导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书生见朱厚照面有哂笑之意,当下便拿出了书生意气,说道:“我也曾苦读兵书!” 朱厚照摇了摇折扇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不是看了两本兵书就能打胜仗的!”朱厚照捏着鼻子教训人,殊不知他自己也不过是个狗头军师半吊子的军事爱好者,唯一的依仗不过是现在军队在建设和纪律方面的划时代行,新军和旧军的区别真的很大。 但是就凭借这一点,便足以让朱厚照横扫那个年代,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战术相比较军人素质而言往往是次要的,无论是岳家军还是后来的戚家军都是靠的超过同一时期其他军队的铁一般的纪律才成就了赫赫威名。如果有一支拥有铁一般纪律的部队还打败仗的话,那就是指挥官人头猪脑的缘故了。而朱厚照,自认为还不是猪。 书生有些恼怒,在他年少的时候曾有过一段随父亲出居庸关在夕阳中驰骋大漠黄沙的记忆。那种醉卧沙场君莫笑,将军已老刀未老的铁血情怀在他的内心深处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受了近十年圣贤文章的熏陶人就不能改变他血管里流淌的那一腔开疆拓土的热血。 “好好看几本书,有空去战场上溜一圈下来,不死爷就认你。不过像是你这般的,即便是上了战场多半也回不来了,如此对待同窗,难保不这般对待同袍,同窗报复顶多是告你的黑状,同袍报复起来可就是打黑枪了!”朱厚照不留口德,继续挖苦这个心怀壮志的书生。 俗话说的好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吃窝边草,何况是书生。遥想张良博浪沙那惊天一击,由此可见书生要是急了不止会跳墙会吃草,还会杀人,个别疯起来还杀亲杀友杀己。可见古龙说的是不全面的,江湖上最可怕的不是僧不是佛更不是女人,而是书生,敢走出书斋的书生要扫就扫天下! “圣人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要多喝浓茶,多看书,年轻人嘛,就是要多熬夜,才能死的快……” 书生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说错圣人之言简直不能忍:“那是老子说的,虽千万人吾往矣才是圣人之言!” 朱厚照一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实在是丢人,竟然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这些能进国子监读书的要么是科举废材要么就是科举天才,眼前这兄弟肯定不是废材那一堆儿的。但是吵架(讲道理)讲究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乱拳打死老师傅:“你说的没错儿,就是老子说的!” 书生在那边跟朱厚照讲圣人之言,朱厚照在这边跟他说世道之险猛灌心灵鸡汤,于是眼见着书生的脸由白变红,最后几乎肉眼可见的有雾气蒸腾,书生怒吼着捏紧了拳头:“圣人不与斗宵之徒语道,见之必饱以老拳!” “这话是哪个圣人说的?”朱厚照后退了一步,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也是老子说的!”那书生大喝了一声,立刻向前抢了一步,一个直拳就想把朱厚照那张长出来就是侮辱圣贤的嘴给打回肚子里去。小說中文網 “好小子,你敢打爷!”朱厚照猛地后退了一步,但是还是被书生的拳头擦中了鼻子,顿时鼻血长流,当即就怒喝起来。 可惜,书生的道理终究没有朱厚照的大。拳头再硬也是硬不过火枪,被朱厚照拿着个短火枪指着鼻子的书生硬生生的把挥出的第二拳停在了朱厚照的左眼前方再也不敢前进一步。 “呵呵,爷自从生下来还没人敢在爷脸上动过手,你也算是秃子点灯头一名啊!”朱厚照很光棍的擦掉鼻血,恶狠狠的说道。 他确实是怒了,人这种生物一旦身处高位便能很快的染上唯我独尊的恶习,这种敢当街殴打太子爷的人让太子爷绝对不能忍。 “报上名来,小爷枪下不杀无名之鬼!”朱厚照叫嚣起来,尽显太子党党魁风范。 那书生竟然也毫无畏惧起来,反而凑上了脑袋很光棍的叫道:“我王守仁今日还不信了今日你敢当街强杀士子!” 朱厚照微微一愣,登时想起一句话:一生俯首拜阳明。 “这人惹不起,整个明朝都没人惹得起!”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朱厚照第一反应竟然是赶紧收起了枪,带着人就走。 反倒是玉明萧心疼的不行,提起裙角走到那名叫王守仁的书生面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是因为大眼睛黑白分明如剪水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是多了些少女初成的独有妩媚,直瞪的王守仁春心萌动。 玉明萧突然抬起金莲,狠狠踢在王守仁小腿的迎面骨上。 第十四章 正当理由 因北元小王子入京朝见的日子逐渐来临,在东宫的太子府爷开始变得繁忙起来。以刘瑾为首的府内太监总管个个忙的脚不沾地,尤其是新晋的实力派张永更是每天累的狗一样。 这个从无名小卒一步登天成为从四品少监的年轻宦官承办了府中两座高大箭楼的建设工程之后可谓是兢兢业业,用很短的时间就打造出了两座无论是从外观上还是从质量上来说都无可挑剔的箭塔。 登高可以望远,视野开阔则心旷神怡。但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即使有美酒美眷相伴,却始终不能开心起来。从那天遇到王守仁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回过味儿来,传言中王守仁是明朝官场上惹不起的存在的魔咒对自己并不适用。先不说自己的身份如今是明朝的二把手,是主子,就是这王守仁目前还是个不知所谓只会动拳头的愣头青自己就不该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朱厚照认为自己怂的很可耻。他王守仁虽然是集儒释道兵四家的大成者,但是说到根儿上他所创立的心学也不过是个唯心主义哲学理论,以精神为底蕴的无根之萍。而自己则是饱受伟大马克思主义理论哲学熏陶了几十年的社会主义青年,虽说到目前为止还是弄不清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但是也应该比根本不知道马克思主义的人强。何况自己两世加起来足有30岁,竟然还怕一个不足弱冠的年轻人,实在是羞耻! 刘瑾匆匆赶来,离老远就能看到他满脸堆着笑意,春风喜气:“太子爷,喜事儿啊!” 朱厚照正在生闷气,见刘瑾这么高兴怎么不生气,冷声问道:“喜从何来?” “爷前些日子不是在国子监放了一个冲撞了您的监生么,这件事朝野上下都知道了,朝野中的诸位大臣对殿下你那可是赞赏有加,言太子爷秉承仁慈之道,优待读书人至此,实在是可喜可贺。为此,万岁爷龙颜大悦,当即就下旨赏了极品琉璃器三件,弗朗机两柄,以示嘉奖!” “啊,不能忍!”朱厚照把手中喝光的一瓶葡萄酿远远的丢了出去,仰天长号,“好一群老狐狸,什么赞叹,什么嘉奖,不就是想要绑住自己的手么?” 其实这完全是朱厚照自己误会了,以己度人的太过。他朱厚照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有多么的睚眦必报,可满朝文武不并不知道。 那些朱紫公卿只知道太子殿下少年老成聪慧至极,虽说平日里调皮好动了些,但执礼有恭,有谦谦君子之风,乃是大明未来之希望所在,当然是溢美之词越多越好。要知道,古代的教育也是崇尚赞美教育这一方式地,尤其是太子的教育,因为没人敢体罚,所以劝诫尤为重要。而太子无过,那就不存在劝诫,如此一来就只剩下溢美之声了,这也是古往今来许多太子由玉质良材长成了歪脖树臭****的主要缘由。 “他们以为这样能绑住小爷?呵呵,刘瑾,交给你个差事。”朱厚照突然平静下来,却是眼神中蕴藏着寒气:“爷鼻子疼气十分不顺,去找几个人带上麻袋木棍,给爷套头揍他,别打死就是!” 刘瑾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心中顿时一紧,慌忙禀告道:“爷,咱可是刚刚得到万岁爷的嘉奖,现在这么做……” “这么做怎样?”朱厚照淡淡的扫了刘瑾一眼,眼中尽是不爽。 刘瑾吓了一跳,连忙陪笑道:“爷,这么做当然是极为合适的,可是在皇上那边就有些不合适了。” 朱厚照啪的跳了起来,指着刘瑾的鼻子骂道:“你的意思是爷要捏鼻子认了打掉牙也往肚里吞?爷告诉你爷就是牙被打掉了也得塞在打掉爷牙人的肚子里!” “奴才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啊!”刘瑾二话不说开始叫屈,“奴才的意思是爷找个正当理由,打的他无话可说,也让朝野上下无话可说,奴才认为如此才妥当!” “屁,也要是有理由爷还用下黑手?”朱厚照一脚踹翻刘瑾,还想再踹上两脚却突然停了下来,口中喃喃道:“正当理由?正当……哈哈哈哈,好个正当!” “爷有主意了?”刘瑾不顾身上的脚印慌忙爬起来一脸喜气的问道。 朱厚照来回踱了两步,说道:“理由嘛……还没,来人备马!” “爷要出门?” “嗯,出门去找正当理由去。”朱厚照突然变得意气风发起来。 这才是明朝好玩的地方,可以打黑枪、可以杀人、也可以欺压良善,唯一需要的是正当理由而已,只要有了正当理由皇帝便能杀想杀之人,恶贯满盈者便能欺压良善,读书人便可权倾朝野。 除了需要读书学习之外,这是朱厚照第一次主动想起自己那位幼时便被成为神童的老师杨廷和。在坑蒙拐骗这种事情上,自己这位目前仅仅是正五品左庶子但以后却能成为三朝元老内阁首辅的师傅自然是有着上万种的办法。看过明史的人都会知道,在明朝人不奸不足以立朝,而内阁首辅的职位则更是只有大奸之人才坐的上,坐得稳,坐的长久。 朱厚照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找现在的内阁首辅刘健,但人家毕竟是日理万机的人,用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麻烦他们却是有些不合适,同时的原因是朱厚照也不愿意面对刘健,那个老狐狸狡猾是狡猾,却绝不如杨廷和那样善于变通,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师傅是好人聪明人,但也是奸人。朱厚照是太子,也是纯真的顽童。主意师傅出,事情自己办,办砸了师傅扛着,自己装傻卖乖,啧,完美! 朱厚照意淫到流着哈喇子的程度,骑着马来到詹事府左庶子杨廷和的办公室。 看到杨廷和在认真备课,朱厚照没好意思打扰,只好自己接待自己在书山文海里随手翻阅起来。 然后,朱厚照就看到了传说中的永乐大典。这部在永乐年间编纂而成的巨型套书共有二万三千七百三十三卷,其中囊括了自先秦以来的上至经史子集天文地理,下至各种纷杂繁复的佚文秘典的各类文章书籍。对其的评价朱厚照不好说,也不会说,他只觉得震撼、震撼、还有震撼。 小小的詹事府书库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藏书!朱厚照信手拈来随手放下,却是在其中发现了一本引起他兴趣的薄薄册子,书名《竹书纪年》,朱厚照粗略的翻阅了一下,顿时对此书的作者生起了浓浓的怜悯之情。这种胆敢写出和正史言论针锋相对文字的人一定死的极为悲惨。 华夏的士大夫从来都是仁慈的,他们在传道的时候绝对不会搞出一手圣经一手十字剑的愚蠢行径,所以才有了百家争鸣,才有了儒释道并立的局面,但他们也是凶残的,杀人而不见血。 因此,朱厚照在看了竹书纪年的第一页以后便很武断的断定此书的作者定然是英年早逝,死相凄惨不如醉死在酒缸中的刘伶,甚至不如淹死在南海中的王勃,此人多半是淹死在文人士大夫的口水之中,能留下一丝半点痕迹已经是天道遁去的那个一开恩了。 “嗯?太子何时来的?”正当朱厚照看的入迷,伏案良久的杨挺和终于发现了他的到来,他站起身来顺便伸了个懒腰,走到朱厚照的身边。 朱厚照放下手中的书,笑道:“来的有段时间了,看先生在工作便没有打扰。” 杨廷和点了点头,看到朱厚照放下的书,惊讶道:“殿下在看这部书?” “随便翻翻。”朱厚照回答道:“杨先生,这部书里的言论大多与正史大相庭径竟也会收录到永乐大典之中,很是奇怪啊。” 杨廷和笑答:“为什么不能有,圣人言和而不同。史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可不信但又不可全信的,我们大家都需要它,认同它,所以它就是对的,如果有一天我们不需要了不认同了,那它就是不对的。殿下读过史,应该知道前朝的史多是后朝编纂而成,是成王败寇的宣言。” 朱厚照恍然大悟,直骂自己灯下黑,混了这么多年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道理:谁的拳头大,谁包装的好,谁人多势众,谁就是公理正义!一旦自己是公理正义的一方,那所有的理由就都是正当理由。哈哈,爷身为太子,正当理由这种东西就是一时间找不到也有大把的办法去创造,毕竟爷的一句话在大明那就是半边天! 想到这些,朱厚照立马就就要去付诸行动,抬腿就走。 “太子来老臣这就没有什么事?”杨廷和有点摸不清头脑,这算是来视察工作?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杨师傅您接着忙。”朱厚照打了个哈哈,赶紧撤退去创造正当理由,浑不知自己的这番举动给杨廷和带来了多大的困扰,杨老爷子已是彻底认定这太子爷就是来视察工作的,从此以后更加的发奋,以至于后来得了度数很大的近视眼,很严重的颈椎病和腰间盘突出…… 对于王守仁的事情朱厚照始终觉得羞耻,且不论这个心学圣人有没有彻底成长起来,朱厚照都觉得不应该怕,只因为自己的神奇经历谁都解释不了,别说是王守仁解释不了,爱因斯坦来了也没用。 在这片天地里,朱厚照固执的认为自己就是上天的宠儿,真正的天子。 只有我,能欺负别人! 第十五章 爬墙头等红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太子爷根本不把接见北元小王子当回事儿,冢中枯骨而已,还能蹦跶几年。此时这位爷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如何折腾王守仁这件事情上,还有什么比折腾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伟大的哲学家文学家军事家更有乐子的事情。 但是,张寿发现正当理由这种东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创造,需要机会是必然的。而机会则需要等待,比如徐玠等死了严嵩,张璁等死了夏言,这世间没有人不犯错,耐心等待便是。 另一边,王守仁同志也来到了茫茫的大草原上,同样在一个雨季过后的岁月里,他发春了…… 玉明萧姑娘的玉足不只是踢在了他王守仁的小腿上,更是踢进了他的心里,明眸皓齿,雪腮琼鼻,最是那一脚的风情,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心上中了一箭的人,看什么都是与别人大不同的。比如张寿,他同样看到了玉明萧那神来一脚,却只是在事后说道:“要是能高上两尺,他疼,你不疼。” 后来王守仁成为一代大家之后曾与人论道器之辨,说道:诸如山花,我不看它时,此花与吾心同归於寂,我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我心外。 这未尝不是追忆当初少年时第一次看到某位姑娘,你不见她时,千言万语百缕情丝在心中是寂灭的,当你在人群中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便终于知晓了什么是情,什么是恋,青丝情话倏忽迸发,不见她时思念,见了她时却更为思念,便知道了情字一字从来不在心外,她也从来不在心外。 世间哪有无情人,只恨相逢未嫁时。 这自是后话,此时的王守仁还不过是一个脸上因荷尔蒙分泌过盛而长满的青春痘的中二少年。他不是个笨蛋,笨蛋是成不了圣人的,他是痴人,只有痴人才能成圣。 闯祸之后坐以待毙,那是常人,闯祸之后还能想起来找补的就是精英。弘扬太子爷心地仁慈,对士子怒而不咎这样的话首先是从国子监里传出未必就和他无关。所以这位揍了当朝太子之后至今还能活蹦乱跳。 痴人比笨人可怕,可怕之处在于可以一往无前的闯祸,然后不停的化险为夷。王守仁就正在准备闯更大的祸,如今的他正骑在太子爷,也就是张寿家的墙头上…… 自从知道了那位嚣张跋扈的爷是谁之后,为了再见梦中情人一面的守仁兄弟便开始了这个大胆的计划,打探消息,踩点探路做得是一丝不苟。尐説φ呅蛧 说来也怪张寿,自从接管了东宫之后他便开始着手重新打造东宫,打算把太子府从彻底从皇宫大内里剥离出来,目前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仅留下一个小门。 王守仁的机会就在于此,他成功的计算出了太子府侍卫的巡逻时间,然后趁着巡逻间隙的空当成功的摸到了太子府的墙根儿,凭借过人的伸手爬上了近两丈的围墙,向府内偷窥。 玉明萧最近很是无聊,张寿那个猥琐男最近********干坏事,因为不想让女孩子看到自己的阴暗面,所以最近并不是上哪里都带着玉明萧。 一个人先来无事,在清凉殿里游了一会子水,感觉自己要胖了几斤之后才百无聊赖的抱着琴去了后花园,许久不曾唱歌练琴,再这么下去手就生了。 就手指而言,弹得一手好琴的女子手都是极美的,修长而匀称。正所谓红酥玉手指翩跹,空谷流泉升云间。宫商角徵繁且复,勾得玉帝做谪仙。 随着玉明萧手指舞动,一曲回梦游仙悠扬响起,玉明萧婉转如诉。 广袖轻舞 罗衫粉肩露 笑颜常在掩泪珠 寒夜长孤 残灯酒半壶 青丝如瀑舟不渡 梦不住 醉何诉 依稀又见青崖鹿 草间兔 林中狐 雀跃追逐 …… 弹琴人唱的入神,墙上人听的入神。一曲唱罢,弹琴人还未如何,墙上人已是心疼到泪流。 “姑娘,既然曲子唱的这般悲切,又何苦去做那笼中雀?不如就和我走了吧!”王守仁摆出了个极为潇洒的姿势从墙上飘然跃下。 此种风度若是寻常的宫怨女子,说不定早就沉醉其中,然后上演一场红拂夜奔来了。 可惜玉明萧不是。谁能指望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刚刚从火坑踏入天堂就会产生那种枯守十余载才会有的情绪。 所以说王守仁方法是好的,只是用错了对象。 玉明萧在府中一向是很糊涂,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聪明些,而午后这种最容易犯困的时候更是糊涂的一塌糊涂,她看到墙上跳下来个人竟然没有多大反应,反而是解释起来:“这是我听一个嬷嬷唱的,因觉得词凄切感人,又和回梦游仙的曲子颇有应和才记了下来……” 话刚说了一半,玉明萧突然发现这人就是那天打了太子的家伙,立刻就惊叫起来:“啊,是你!” 王守仁看到女子的惊讶神色,还以为是自己当日玉树临风神勇无敌的身影已是印在了女子心中,便得意起来,含笑道:“可不就是在下,没想到小生竟然在姑娘的心中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对这个人的印象玉明萧当然是留下了的,而且真的是十分深刻,但却绝不是深刻的好印象。想那太子张寿把自己从闻香楼那个火坑中给救了出来,虽说是打定了主意要收自己入房中,但再也不用去做烟花柳巷中的女子,这已经是很大的恩德,况且又对自己极好,一桌吃,一床睡,几乎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怎么会稀里糊涂的跟这么个明显看起来在情感上有些秀逗的人私奔。 玉明萧伸出一根纤纤手指遥遥指着王守仁,樱唇微微颤抖,忽然就叫道:“你……” 话还没有说完,因为声音可能大了些,被吓得冷汗直冒的王守仁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给掩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的天,姑娘你也太激动了些,这么叫喊会招来府内侍卫的!”王守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 声音是捂住了,王守仁却发现姑娘正在双眼冒火的瞪着自己,那娇俏的模样和上次几乎雷同,看的王守仁心肝乱颤,太可爱了!浑身一震酥麻,王守仁不自禁的放开了手,心中暗骂自己唐突了,若是让姑娘把话说完,哪怕是引来了侍卫又有何妨。 他心中美的冒泡,却不知玉明萧心中的怒火同样是滋滋的往外冒:自己的粉唇从来都只有张寿在自己答应的时候敢碰,今日这傻瓜竟然也敢亵渎,不可原谅。 她脑海中顿时就想起了张寿那日说的话:“若是能再往上一两尺就完美了。” 玉明萧偷偷瞄了一眼,顿时羞得小脸成了粉色,太子让自己做淑女,做淑女啊,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一羞不打紧,粉面桃花,桃子成熟更诱人。王守仁一双眼睛再也挪不开,同样是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差点就流下了哈喇子,不愧是情感上的白痴。 玉明萧瞅着王守仁这般模样,再也按捺不住,还淑女个屁啊!她闭上眼睛,奋力抬腿…… 下一刻,一个青岛大虾就出现在太子府后花园的青石板上,疯狂的蹦跶起来,王守仁裆下很忧郁,面容很扭曲! 玉明萧踹出这一脚之后,立刻就被自己的战果吓坏了,小嘴微微张开,这太子爷也太坏了,这货不会被自己给踢死了吧,然后一连串的尖叫声:“啊……啊啊,救命啊,有坏人!” 百灵般的喊叫声响彻云霄,立刻就招来了一大堆守卫在周围的侍卫呼呼啦啦地赶了过来,可怜的王守仁,计划详密的骑墙之旅就此结束。 张寿听说后花园里逮了个偷窥狂名叫王守仁,不禁欣喜若狂,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原本还想着挖坑等他来跳,如今竟是自投罗网,如何不让张寿大笑三声。 进了后花园,张寿便开始大呼小叫起来:“人呢?贼在哪呢?让爷看看贼长什么样,哈哈哈哈。” 走到案发地点,玉明萧乳燕投怀一般飞到张寿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臂,小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 张寿瞅着在地上蜷缩成虾米的王守仁,不禁乐了起来,对周围的侍卫笑骂道:“啧啧,你们也是男人,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却发现所有的侍卫统治们都用一种十分惧怕的眼神儿看着缠在张寿身边娇憨可人的玉明萧,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刹那间裆下一寒,不自觉地远离了玉明萧一尺。 这下玉明萧不乐意了,小嘴撅的能挂起酱油瓶,无辜的瞪着张寿撒娇道:“这不是你教的么?” 张寿尴尬笑了笑:“是,是,不过萧萧啊,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对爷,爷还需要很多儿子……” “那可说不准!”萧萧姑娘明显还是不乐意,在张寿身边她一直都不需要顾及什么。 穿越这么久张寿的一夫一妻制思想还是没有彻底消除,看着萧萧说话时露出小虎牙的凶巴巴模样,他觉得这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怜这王守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张寿叹了口气,吩咐道:“找个太医给他看看,然后直接把结果告诉我!” 第十六章 太子府前几品官 王守仁伤的很重,他被看守在了一个警卫森严的房屋之中,因为同情朱厚照并没有虐待他。 关了两天之后,朱厚照神情肃穆的来到王守仁的房间,看着王守仁自腰以下缠着厚厚纱布而显得略微臃肿的的身体,十分悲伤的说道:“王守仁,我代表太子府的人向你道歉。” 王守仁呆住了,根本闹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分明是自己爬了太子府的墙头好么,还调戏宫女被抓了个现行,这样的罪过放在哪里都说不清,这怎么还会被道歉? 朱厚照抹了抹眼泪,轻声的问道:“令尊王大人年纪几何?你家中可还有兄弟?” 王守仁似乎也被朱厚照这莫名其妙的悲伤给感染了,下意识的答道:“家父年四十有奇,家中尚有一个弟弟。” 朱厚照长长的吐了口气,仿佛是松了口气似的说道:“如此甚好,总算是王家的血脉不会断了香火,否则太子府可就真的对不住为了大明兢兢业业了半辈子的王大人了。” 王守仁终于听出了一点意思,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悲愤至极几乎是哭出声的问道:“告诉我,我究竟怎么了?” 朱厚照奋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走上前去轻轻的把坐起来的王守仁按的躺了下去,拍着他的肩膀黯然回首道:“没多大问题,伯安兄,请允许我称呼你一声伯安兄,如果以后走不了仕途,就来府中吧,从四品的少监府内倒是还出了个缺,你可以考虑一下。” 说完这些,朱厚照挥手赶走所有的侍从,自己也猛地起身走了出去,背影甚是悲凉和歉疚,只留下一脸茫然略有崩溃的王守仁独自留在房中。不多时,房间里竟传出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朱厚照负手站在门外,侧耳倾听房中的动静,知道听到了那一声呜咽,方才满意的迈着八字步离去。 一直以来我们都太过高看了圣人,圣人也是人,也有着喜怒哀乐爱惧憎,须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大时了了小未必佳,何苦要遥造出那么多神童的事迹来苛责我们这些普通人。 “爷,咱们就这么放过那个王守仁?”刘瑾自从被刘健给骂得狗血喷头之后就彻底的恨上了所有的文人,如今看着王守仁也是莫名其妙的不顺眼。 “当然不是。”朱厚照呵呵笑道,“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 刘瑾顿时欢快了起来,一张脸几乎笑成了菊花,谄媚道:“爷还想怎么玩,奴才这就帮爷布置去。” 朱厚照随意的摆摆手道:“具体怎么玩也还没想好,不过这几天你可不能让那家伙舒服了,吓一吓就好,去吧,爷今天很高兴,要好好舒坦舒坦。” 刘瑾双眼立刻泛起了绿油油的光芒,答应了一声就撒着欢儿的转身去了王守仁休养的房间,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凄厉至极的尖叫。 朱厚照哈哈大笑起来,大叫道:“来人,摆宴,今儿我要吃烧花鸭烧子鹅烧雏鸡松花小肚腊肉香肠……萧萧,萧萧,快陪爷喝酒去,咱今儿说什么也要来一次酒后那个乱啥!” 玉明萧像个小鹿一般跑了过来,满脸的羞红,她怯生生的问道:“爷,我……我今天是不是太凶了点……” 朱厚照伸手挽住玉明萧的修长脖颈,深深的嗅了嗅女孩的幽幽体香,嘿嘿笑道:“爷还是那句话,你下手太轻啦!” 玉明萧奇道:“那爷今天还那么悲伤的告诉王守仁说他要做公公了?” 朱厚照撇了撇嘴,不屑调笑道:“这伯安兄弟也是耿直,爷那是逗他的,居然也信?不过也侧面印证了一下是爷的演技好,哇咔咔咔!” 朱厚照在一个劲儿的得瑟。 其实在他心中与王守仁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冤仇,一直跟王守仁过不去也只是气不过这个文武双全的书生竟然敢在大庭广众直接打破了自己的鼻子。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便是寻常市井匹夫挨了揍也会想法设法的找回场子,何况是原被是市井匹夫如今是一朝太子的朱厚照。 杀人这种事情朱厚照自然是不会去做的,暂时他也不敢。但是囚禁王守仁个十天二十天,好好的戏耍他一番,何乐而不为。 一连数天,王守仁的房间中尖叫声不断。朱厚照每天中最有趣的活动也成了爬墙跟,偶尔也会进去亲自参与一番。 王守仁失踪了! 三天之后王守仁失踪的消息在国子监引起了轩然大波。监生无故旷课多达数天,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教学问题,在国子监这所大学里旷课绝对是行政问题。 最终的结果是国子监的教习去找了王守仁的家长,王守仁的家长报了警。五城兵马指挥带着一帮子巡城兵丁四九城的翻了三遍都没有找到王守仁的去处,甚至连王守仁常去的城外的某道观某寺庙都有人去找过,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王守仁这个人仿佛就是凭空从京城消失了一般。 两天之后,国子监监生群情激愤,除了极个别被王守仁揍的惨了的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东城兵马指挥司衙门,将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兵马指挥,你给我出来!”一个监生举起拳头在衙门口喊了起来。 “偌大一个活人,失踪了你们竟然不管,要你兵马指挥衙门有何用?” “如果再找不到人,我等就去皇城门口跪着去,让陛下说个公道,那时再看你指挥司衙门的祸福!” 兵马指挥在衙门里被吵的是焦头烂额,国子监的太学生本就与普通学生是不一样的,本来就有种约定俗成的参政权利,可以议论朝野大事,也可以上书直言,当然这些都是有条件的。但是目前这种状况,真的让国子监的学生闹将起来,他东城兵马指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如今指挥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王守仁这个人他听说过,文武双全,在国子监里也算是一号人物,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谁有这么大能耐让这么个人凭空消失? 东城兵马指挥在廊上来回的踱着步子,思量着怎么大发了这群没头没脑的学生,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官帽。 忽然挥手招了一个人来,问道:“你去打探打探,这王守仁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那个胥吏模样的人笑道:“回大人,这就不用小的去打探了吧?咱们四九城的人有哪个不知道前段日子王守仁在国子监的门口把咱们的太子爷给打了的?” “有这事儿?”东城兵马指挥一愣,吸了口气道:“这王守仁可不是一般的胆大,连太子殿下都敢动手!” 那胥吏啧啧道:“说的也是,不过听坊间传言当时王守仁并不知道太子的身份。” 东城兵马指挥冷笑了两声,说道:“说不定是知道却不说。说句大不敬的话,在咱们这儿劝诫万岁爷的人有,上书骂万岁爷的人也有过,可敢跟未来万岁爷动手的,只怕这也是头一个。嘿嘿,只怕这王守仁是被太子府的人给弄去了。” “那不可能。”胥吏并不相信上司的推测,分辩道:“太子爷的贤明朝野上下已经是传遍了的,既然上次没有怎么着那个王守仁,这次可就更不会了吧?” 东城兵马指挥抹了把胡须笑道:“不管怎么,现在是太子府的嫌疑最大。这样吧,你找两个机灵点的除去顺嘴提上一句,国子监有的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去哪闹。” “大人,这样做,若是太子爷日后算起账来,那咱们可就不好交代啊!” “有什么好交代的,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总比现在这么一群人围在衙门口好看!不管有没有先打上一扒再说,再派些人去城外的道观寺庙找上一遍,不,这次本官亲自去。”ωww.xSZWω㈧.NēΤ “是,小的这就去办!” 所以说从古至今,学生这个团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使用起来方便,只要同仇敌忾起来之后基本上是指哪打哪。在有心之人随意两句话撩拨之后,一众监生顿时觉得太子府必然逃脱不了干系,然后就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向了太子府。 朱厚照正坐在新修好的箭塔上望风,忽然就看到一大堆人朝太子府走了过来,声势浩大几乎赶得上后世中五四学潮了,让太子出来的口号喊得此起彼伏。 “这特么怎么回事?”朱厚照张弓搭箭的玩着,看到这么多人围攻太子府,手一抖差点没把箭给射出去,“来,去个人问问。这群国子监的学生是不是脑子又秀逗了。” 伺候在一旁的刘瑾嘎嘎笑道:“该不会是爷的天竺神水生意停了,影响了这群监生的床第之欢前来闹事的吧?” 朱厚照瞥了刘瑾一眼,笑骂道:“你这奴才懂的可真多,行,就你去把。” 刘瑾得了令,二话不说就下了箭塔直奔大门而去。 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刘瑾可是太子府公公中的一把手,按照品级可比七品官大了不知多少。如今出了门口面对这群没有官身的国子监监生,岂不正是他刘瑾耍威风的时候? “干什么的?你们难道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敢闹到这里?”刘瑾上来就是一通呵斥,“再闹看不将你们一个个逮起来打入大牢!” 近百的监生早就被互相撩拨的怒火滔天,此刻见出来的不是正主,反倒是个太监,个个横鼻子竖眼的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让你家主子出来,人岂能与狗语?” 第十七章 年少谁不会轻狂 以前曾提过,这刘瑾自从被朱厚照下绊子得罪了当朝首辅刘健之后,刘健在皇帝那边顺嘴提了一下着实让刘瑾吃了不少的苦头,差点被发配浣衣局工作,还是朱厚照觉得这么个历史名人不好就这么消失在后世的影视剧中,才帮着说了两句好话留了他下来。 可从那以后刘瑾就恨上了以刘健,顺便还城门失火殃及了不少其他文人。所以今日一出门便想着狠狠整治一番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国子监监生。 然而,自己却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被近百人的口水浪潮给淹没了。文人骂人可与市井之徒骂人大不相同,最起码丢你老母的话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状况下,但这并不意味着文人骂人就不难听,引经据典的骂起人来不光是难听,还文采飞扬张嘴就来。 刘瑾在杨廷和给朱厚照讲学的时候旁听了不少东西,也算是粗通文墨之人,一张嘴哪能斗得过百十张嘴,一时间漫天飞的尽是:“树无根不活,人无根能活否?” “愿无后以入宫闱,岂非禽兽也哉?” “无后者,是为不孝;君有过而不谏者,是为不忠,如尔这般不忠不孝之物,有何面目与我等言?” 骂人的时候最忌讳三番两次提到人的缺陷,这样很容易将语言冲突激化成为肢体冲突,可是这群国子监监生似乎注意不到这点,不是三番两次的提,而是只要张嘴那就是必提,刘瑾觉得自己几乎是被扒光了晒在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之下,没有丁丁的屈辱在这一刻无限被放大。 刘瑾本来是想出来抖一抖威风,哪里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几乎被人家撅的十八代的祖坟,这倒是无所谓的事情,关键是自己的宝贝好好的在瓶儿里泡着,怎么可以说自己没有宝贝!被气的浑身颤抖不停的刘瑾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年少谁不会轻狂。 只见刘瑾尖叫一声,挽起了宽大袍袖朝当前骂的最凶也最为文采飞扬的人扑了过去,两只鸡爪子一般的手抓狠狠地朝那人脸上抓去,一些市井俚语机关枪一般的从刘瑾的嘴里连同者唾沫星子喷在了这群书生的脸上。 国子监的监生哪里见到过这般几乎没有斯文一说的街头斗殴方式,脸上顿时被抓出了几道血痕。 这群书生懵了那么一瞬,谁能想到太子府的太监竟然会动手,不是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么? 但是下一刻,很快就有人反映了过来,怒吼一声:“这阉人打人啦,国家养士百五十年,岂容这等阉人侮辱,打啊!” 随着这一句有警世只用的怒吼,所有的书生都同仇敌忾的对刘瑾怒目而视,紧接着拿了先机的刘瑾就失去了全部的优势,很快被人给拖倒,无数个大脚丫子朝他的身上印了过去。 双全敌不过四手,何况是脚;好虎架不住群狼,何况是狗?我们的刘公公在这一刻才明白了群众的力量是有多么的大。他几乎是用出了当年吃奶的力气才从人民战争的浪潮中挣扎了出来。 脸上顶着不知是谁鞋印子的刘瑾爬出了人群,擦了擦连襟淌的鼻血对府门口看热闹看到不知所措的侍卫吼道:“一个个看什么看,没看到爷挨打了么,给我上!” 太子府的侍卫头目迟疑了一下,叫道:“刘总管,这可都是国子监的人,兄弟们下手又没个轻重,要是给打坏了……” 刘瑾刚想回头说话,又不知被哪个书生给揪住了头发,硬生生的给拉进了人群之中。 刘瑾发出一声尖叫:“****的,咱家可是太子府的总管,是太子爷的近侍,咱家要是被打死了,你也没好果子吃!哎呦……” 侍卫首领看到一颗粘者血丝的黄牙跳出人群飞到自己的面前之后,才猛然下令道:“快去救刘公公。” 冲出去的同时又加了一句:“兄弟们,下手别那么黑。” 好一场混战! 朱厚照在箭楼上看的真切,自家的刘瑾刚刚奋力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挠上某个人一下,就又被人给按在了地上。另一个侍卫方才挥拳,就被七八个人给抱了个结实,手脚上顿时多了几个百十斤的大坨子,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刘瑾,你个蠢货,扯他裤子,哎呀,扯他裤子!”朱厚照在箭楼上大呼小叫:“哎,那个刘甲,你他娘的怎么当兵的,揍他肚子啊!” 书生人多势众,太子府门口的护卫也就十来个人,如果真的是放手去干也不会输的那么凄惨,偏偏就因为对面的都是国子监的人不敢下狠手,不多时就落在了下风。每个人都被六七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给缠的结结实实,挨了不少的拳脚,不过还在书生们很少锻炼身体,所以并无大碍。 但是刘公公就惨了,本来去了势的人体力就不如常人,当然连过葵花宝典的除外。可刘公公不曾练过武林秘籍葵花宝典,所以被十多近二十个年轻人围在地上好一顿王八拳打得鼻青眼肿。 “好玩,哈哈,不错不错,没想到几百年前的学生比后世的要有血性的多,竟然连正四品的内官儿都敢揍,放到后世,哪个敢动省委秘书一根手指头?”朱厚照看的是手舞足蹈,啧啧称奇。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他朱厚照真正的性格,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影响才有了这般孩童一般的诡异变化。 有学生在前奋勇冲杀,王八拳,撩阴腿耍的是有声有色,又狠又辣,而个别不厚道的确是躲在人群后面扔砖头,可惜准头差的出奇,敌人没有消灭反倒是砸的许多同窗头破血流骂声连连。 看到兴奋处,朱厚照张弓搭箭瞄着某个躲在人群背后扔砖头的书生就是一箭:“怂包,就知道下黑手,看箭!”当然,并没有射中任何人。 打架这种东西并不容易受到控制,尤其是一方是血气方刚自以为秉承正义的学子,另一方却是嚣张跋扈关了的宫廷守卫,两厢里动起手来开始时侍卫还有所顾忌,但是被一顿乱拳揍了之后谁他娘的还顾及谁,放手干就是了。 然后就看道一直被压着打的侍卫头目发出一声喊:“兄弟们,给老子干!娘的,这群不长眼的读书人真当老子们是病猫么!” 一声虎吼之后,侍卫头目奋力站了起来,双臂用力便掀翻了三四个抱着自己的太学生,然后便是看也不看一个冲拳往前捣了出去,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鲜血飙现,不只是哪个倒霉催的正好吃了个满拳,登时昏死过去。 侍卫们见老大如此神勇,当下也不再顾及,纷纷拿出浑身本事,效果立竿见影。 朱厚照看的是乐不可支,从他的角度来看那真叫是一个精彩。单间头巾鞋子衣衫漫天飞舞,无数国子监监生血染长空,当然,这都是鼻血。 太子府的十来个侍卫竟是越战越勇,最后打的这群书生溃不成军,当场昏迷不醒者足有十余人。 这一场混战下来,各有损伤,但都不算凄凉。近百十人里唯一凄凉的就是刘瑾刘公公,这个嚣张跋扈的太监在第一波的冲击中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直到混战结束朱厚照兴致勃勃地打扫战场时才在路边的臭水沟中发现了被踹的面目全非的刘公公。 “太子爷,奴才……奴才与这帮子读书人从此不共戴天!”刘瑾几乎是喷着血的吼出了这声儿之后便昏死过去。 朱厚照啧啧叹息,原来如此。刘瑾啊,面对读书人的时候骨子里还是自卑。 朱厚照是结结实实的看了一场天大的热闹。但同时在朝堂之上也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这日早朝,弘治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位而站绵延出乾清宫数百步,气势恢宏。 国子监的祭酒首先发难,作为明朝国立中央大学校长,他必须爱护自己的学生,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未来是国家的栋梁。 “陛下,臣有事要奏。”国子监祭酒作为从四品的京官本就很少参加朝会,今日却是不能不来。 “卿家何事启奏?”弘治皇帝勤勉,这个国子监的祭酒是他亲自任命的博学鸿儒,平日里恪守君子之道,温和醇厚,从来不见有这般急赤白脸的模样。 “臣要参当今太子朱厚照!”祭酒大人说话掷地有声,显然是气的不轻。 “哦?”弘治皇帝日理万机,对太子朱厚照颇为放纵,很少去管他在做什么,此时见又有人参儿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太子颇为顽劣,诸卿家好生劝诫便是,为何要拿到朝堂上来说?”尛說Φ紋網 国子监祭酒气的胡须颤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几乎是声泪俱下的说道:“请陛下为老臣做主!日前太子府侍卫与我国子监学子发生重大冲突,致使监生数十人重伤,轻伤者不计其数,更为可怕的是事后太子却是直接派了数辆大车将我受伤的国子监监生扔在国子监门口,如同对待猪狗一般,简直是斯文扫地,这让我国子监以后有何面目面对儒家先贤面对圣贤文章,斯文丧尽,斯文丧尽啊!” 国子监祭酒涕泗横流,哭的十分凄惨。发生这样的事情对这样的顽固老儒来讲简直就是跟在孔圣人像上泼****一般难以忍受,虐待凌辱中央大学学生,这是无疑是在打所有读书人的脸! “老臣以为,此次若不严惩太子朱厚照,不还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老臣实在是没有脸面在做这国子监祭酒!”老头声音悲切,几乎有泣血之声。 弘治皇帝一听,龙颜大怒,这简直是胡闹,他砰的一拍龙椅,怒道:“来人!速速将太子绑了,听候发落!” 第十八章 出事儿了 祸福一朝而至。 朱厚照不是没有打过群架,后世的时候两个学校之间百多人约架的盛况他也参加过,当然激战程度不可能和今日同日而语。所以在朱厚照看来,此次混战无非就是一场闹剧,百十人打十来个,最终也不过是不到十人头破血流,重伤垂死的一个没有,有什么打紧。 可今日朱厚照算是见识到了明朝文官集团的护短、固执和庞大的势力。 正在文华殿听杨师傅讲课的朱厚照被突然闯进来的几个御前侍卫给客客气气的请出了书房,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情况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领头的侍卫头头绑了朱厚照之后才跪在地上说道:“太子爷,您大人大量可别怨兄弟几个,咱这也是奉了万岁爷的旨意。微臣提醒殿下一句,今天万岁爷龙颜大怒,殿下您可得当心点儿回话。” 文华殿里授课的杨廷和一脸的茫然,文华殿给太子授课,太子却在课堂上当堂被捕,这也是更古未有的奇闻了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要绑太子?”杨廷和慌忙追了上来,揪住侍卫的衣服问道,大有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敢咬你的模样。 侍卫是宫里的老人,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得罪不得,看着这个只有六品的左庶子也没有露出丝毫的骄横之色,回答道:“杨大人,你先放开咱们再好好说话,不过这事儿你还得去问你家少爷,我们还有皇命在身,告辞!” 侍卫首领含糊了一下就押送着朱厚照前往乾清宫。 朱厚照目前是一脸的悲催,当下忧郁的不行。别个穿越就是穿越成了叫花子也会牛的不行,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四射,也能骇得众好汉纳头便拜。怎么轮到了自己,穿越之后的起点和叫花子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都做到大明二把手的位置上了,怎么就还有人跟自己过不去? 看着朱厚照被押走的萧瑟背影,杨廷和半天才缓了过来,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赶紧朝家里赶去,自己那个儿子到底是惹了什么事儿,竟然和太子被抓这么大的事情牵扯到了一块,这闷子逗得可有点大啊。 急匆匆赶到家中并没有见到儿子的身影,这才想起儿子已是在国子监内多日没有回家,于是有慌忙赶去国子监。进了宿舍便看到自家儿子的脑袋上缠了厚厚的一层纱布,扬庶子立刻就怒了,骂道:“逆子,你不好好读书,又惹出了什么滔天大祸!” 杨廷和的儿子一脸的委屈,自己的儿子都被人打成这般模样的竟然一点都不关心,上来就骂,有这么当爹的么?小說中文網 “爹,儿子是为了主持正义!”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当时挨打的时候都没哭,这会儿竟然哭了,“是那太子朱厚照太过可恶,谋杀了伯安不说,还放纵侍卫殴打我等!” “你哪只眼睛看到太子谋杀王守仁了!”杨廷和几乎是在咆哮,“老子让你陪太子读书,你竟然……咳咳……” 在杨廷和几乎被杨慎气的发疯的时候,乾清宫金銮殿上也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几乎所有的文官集团成员在这一刻同仇敌忾,对朱厚照为首的太子府成员展开了批斗大会。除了殿内跪着的朱厚照外,当日参与了斗殴的太子府总管刘瑾、侍卫头目及一众侍卫都被责令跪在殿外,一个个的抖成了鹌鹑。 继国子监祭酒之后,又有几个御史跪倒在地,严辞弹劾太子朱厚照。 明朝的御史都是吃饱没事干的人,平日里便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什么随地大小便啦,买菜不给钱啦,只要听说什么让他不爽的事情都能拿到朝堂上说上两句。如今这太子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有理有据有目击证人,这样的事情再不及时出头就实在对不起多年修炼的嘴遁。 “启奏陛下,我太祖皇帝鼓励子民读书,高祖皇帝甚至还说过与读书人共天下的智慧之言,今日太子所为,简直是对祖宗的不敬,不敬祖先是为不孝,殴打监生是为不仁,不仁不孝臣以为陛下应当严惩不贷!”当下便有御史大声发言,说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瞪上国子监祭酒一眼,明显是怪他抢了自己的饭碗。 朱厚照略微忧郁了一下下,这番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耳熟,当日监生们大骂刘瑾好像也是这套说辞,啧啧,不忠不孝,不仁不孝,放屁!老子需要孝谁?朱重八和朱棣和自己有个锤子的关系。不仁?那群国子监的棒槌跑到爷家门口闹事,还指望爷给他们端茶送水好言相劝? 如果不是孝宗皇帝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对自己还算不错,非抽丫的不可。 朱厚照暂时忍耐了下来,且看后续发展。只是这样的屁话就不要有人再说,否则小爷肯定要吐他一脸唾沫。 怒目而视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关乎到集体文官的荣誉,这群大臣似乎便不再惧怕皇权,那个指责朱厚照不孝不仁的眼光刚刚退下,就又有一个冒了出来,行礼道:“陛下,还有更为骇人听闻的事情,微臣听说在太子府前的那场混战之中有人还捡到了一支利箭,也就是说太子府中之人竟然打算用弓箭来射杀我大明学子,实在是可怖可怕之极!” 弘治皇帝听到这里,登时站了起来,喝道:“当真有此事?” 动用了弓箭在现代那就相当于动用了枪支,如此一来这次的混战就不能再算是寻常的街头斗殴的治安案件,立刻就转化成了影响极为恶劣的政治事件,所以弘治皇帝不能不发这么大的火。 “朱厚照!”弘治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喝道,声音之冷厉哪怕是伴君多年的刘健等人也不曾遇到,乾清宫的大殿之中温度都似乎降低了许多,果然是君王一怒天地变色! “朱厚照,朕往日里对你多有放纵是朕的过错,是朕不曾预见你竟会顽劣至此,读书人是我大明王朝的肱骨,你这般行事,难道不是在毁我大明王朝的根基么!”弘治皇帝说话如狂风骤雨,说完之后甚至大口喘息起来,显然是耗费了不少气力,“我大明朝有祖训,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今日朕不治你的罪,如何对得起天下读书人?” 弘治皇帝喘息了一会之后,还是了一下殿下群臣,咬牙道:“事已至此,将太子押入天牢,着大理寺、宗人府、刑部同时审理,将审理结果拿与朕看,择日公告天下!” 进殿至今,朱厚照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莫名其妙的要被打入天牢。天牢是什么地儿?天家关押重犯的地方,由朝廷直接掌管是整个大明王朝最高级的监狱,比锦衣卫南镇抚司的昭狱还要森严的所在! 前世的时候朱厚照看过不少电视剧,自然知道天牢不是什么好地方,立刻就表示不服,奶奶的腿儿,老子是穿越过来享福的又不是来吃牢饭的。 “父皇,儿臣有话说!”朱厚照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个球的乖儿子。 “有什么话跟天下的士子们说去!”弘治皇帝这回却是是气的狠了,大袖一挥就让人把朱厚照给压了下去。 朱厚照发现再不自救似乎就没机会了,皇帝老儿要动真格!二话不说一脚一个踹开过来要拿自己的大内侍卫,当然,大内侍卫也不敢真拿,他面带悲愤道:“父皇竟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责罚与我,太不公正!” 弘治皇帝看都不看他,骂道:“你身为太子就当注意皇家的脸面,朕的话就是最大的公正!带下去!” 朱厚照抗声道:“不公平!不公平!” 事到临头,朱厚照再也不去装巧卖乖,后世的习性展现无遗,他快步走到还在跪着泣血的国子监祭酒面前,怒道:“你这老头,不去责罚你那群混蛋学生竟来找我的过错,我且问你,我府中侍卫和你国子监监生相斗为何不在你国子监门口却是在我太子府的门外?” “身为读书人,不思如何读书报国,偏偏搞什么非法集会游行,我且问你,他们到我府外集会示威是得了谁的命令,有那个衙门批准的公文?” 朱厚照也是气糊涂了,大明士子阶层地位颇高,集会游行什么的并不需要批报。但在这里,却很明显被理解为了其他意思。 国子监祭酒身板跪的笔直,虽老态龙钟可声音依旧洪亮:“监生集会到太子府,却是为了讨回公道,此乃自发而为,秉承的是公道正义,并无他人指使,太子纵兵殴打监生,有伤天和!” 朱厚照怒极反笑,这种反驳实在是无理取闹:“哈哈哈,我张……朱厚照有何公道需要你等讨还?一群人围了我家大门,我府中总管出门理论竟被你们打的不成人形,我若再不驱逐,皇家的威严何在?” 说道这里,朱厚照一指殿外跪着的刘瑾等人道:“各位尽且看看我那随身侍从的凄惨模样便可知晓,就是退一步说,你说我纵兵殴打监生,呵呵,我府中侍卫何下百人,若是我真有心殴打监生,岂会派这十多人赤手空拳与数百的监生相斗,百人齐出全甲利兵一鼓不要便能将你国子监监生斩杀殆尽,真当我太子府无人?你们无理取闹,难道就让我坐以待毙吗?” 第十九章 玩大发了,强辩不成反被X 国子监祭酒却是不去理会朱厚照,转而大声对弘治皇帝说道:“陛下,太子在国子监门口售卖淫亵之物,监生王守仁为抑此不良之风与殿下发生冲突,数日后不知所踪,国子监监生怀疑王守仁是被太子所囚所以才会游集到东宫,只为讨还王守仁,不想竟发生此等惨案!”小說中文網 朱厚照听了这话,登时恨的牙痒痒,这样的陈年旧账也拿出来晒,玛德,这是要跟小爷不死不休啊。 下边的太子气的不轻,龙椅上的老皇帝同样气的够呛,有些花白的胡子剧烈的抖动起来,一口气儿差点没有上来,不过三十来岁就已经略显老态的老皇帝手指颤抖的指着朱厚照道:“孽障啊,孽障,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让我怎么放心把这天下传於你?” 朱厚照额头上冷汗直冒,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最为痛恨的就是那些药性猛烈的****,在弘治之前的几任大明皇帝都是死在各种猛烈的****之下,所以在弘治这一朝宫中明令严禁出现这种东西。如今自己的儿子竟然在国立大学门口卖起了****,着如何让弘治不怒急攻心。 大脑疯狂在旋转,兜售****的事情被摊开在朝堂之上来说问题一点都不比殴打监生来的小,不过他很快就有了说辞,不管有没有用,先对付了再说。 “回父皇,儿臣这般做事大有原因的!”朱厚照咬着牙看了祭酒老头儿一眼,心想既然你不让爷好过,那爷就把你也拖下水:“儿臣曾去过国子监,国子监旁边有各种青楼红馆不下十家,往来的客人也大多都是国子监里的监生,儿臣以为这些人不思学业反而流连于温柔乡红罗帐中简直是辜负国家的粮米,故而在国子监门口设立了摊子用以警戒众位监生,不曾想这群不思孔孟思红妆的浪荡之徒竟然毫无顾忌,大买特买,儿臣爷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且儿臣怀疑,此次国子监监生闹事并非是为了那王守仁,而是因为儿臣的摊子不摆了……” 这番话说的七成是真,三分是假,有点强词夺理的味道淡竟也收到了奇效,国子监的祭酒老头突然间就面色难堪起来。毕竟国子监是读书授业的地方,把学生万水千山的招来可不是来学习嫖妓的。 国子监祭酒慌忙叩头道:“是臣监管不力,但古语云读万卷书,行百里路,监生课业繁重行百里路颇为困难,那青楼红馆乃鱼龙混杂之地,南来北往之徒络绎不绝,也颇可以增长四方见闻,所以老臣并无过多的禁止。” “呵呵呵。”朱厚照发出一连串的冷笑:“老祭酒的意思是在姑娘们的绣床上行上百里路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吵到这种地步,牵扯的范围立刻就广了起来,督察院、国子监、九门提督衙门没一个脱得了干系,最少一个玩忽职守尸位素餐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大殿上出现了难得的平静,朱厚照抓住这个机会赶紧的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才的火山爆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身已立在危崖之上,得罪了文官集团,如果不是老皇帝就自己这么一个儿子,看今天这势头废了自己的可能都有。 很快,平静下来的朱厚照敏锐的发现从始至终跟自己叫嚣的都是四品以下的官员,督察院的左、右都御史,内阁的几个老谋深算的阁臣都是徐庶入曹营一言未发,只是静静的在一旁看戏。 事情看起来还有转机,只要这几个重量级的老狐狸能帮自己说上半句话,老皇帝的怒火便会平息不少。只是如何让这群人精开口,成了朱厚照当前要解决的一个难题。 弘治内阁中有三大能臣,首辅刘健善于决断,次辅谢迁能侃,李东阳足智多谋,还有一位打酱油的仁兄。按理来说在这个时候朱厚照最需要的是一个能侃的人,或者是能给自己出点子的人。可惜扫了眼六部尚书四个内阁大学士之后,朱厚照遗憾的发现自己认识的竟然只有首辅刘健,这老头儿曾做过自己几天的老师,对自己的印象应该还行。 老刘是个厚道人,兢兢业业的干活,朱厚照本不愿把他给扯进来。然而事出从权,拉人下水只为了爷的潇洒生活,对不起了老刘! “儿臣问古人言,足不出户牖而天下知,三国时期亦有名相诸葛孔明,未出茅庐便已知天下三分,可见读书人读书并不一定要行万里路。刘师傅在教导儿臣读书时曾与儿臣谈论过读书人读书的目的无非是三句话,齐家治国平天下。所以儿臣不明白这些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监生学成之后将会齐的是什么家,治的是哪个国,平的又是谁家的天下!” 朱厚照掷地有声的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刘师傅曾以圣人之言教导儿臣,言圣人之言少年之人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今诸位国子监监生年少者****横流,壮年者好勇斗狠,年老者得失之心甚重,如此攻讦孩儿,孩儿不服!” 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朱厚照不着痕迹的拉了个靠山,然后就一口一个刘师傅一口一个孔圣人的狠狠批斗国子监,把国子监从监生到祭酒一个劲儿的往臭里批斗。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刘健终于不再淡定,长长的眉毛狠狠的抖动了两下,抬起松弛的眼皮朝朱厚照望了过去,却只看到朱厚照正对着自己嘴角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刘健心中叹息,这小子真坏,这样的破事儿也往自己身上扯,再不说话可真就扯不清咯,难保整个国子监都不会记恨上自己。 弘治皇帝正被朱厚照侃的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巧舌如簧,说的句句似乎是那个理,但是仔细一想却是句句都是歪理,心中怒气稍减但却觉得此次若是再不惩罚只怕日后会更加荒唐,当下打定主意不能轻饶了朱厚照。还有刘健,教的倒都是圣人之言,怎么却教出了这么个怪物!不经意间便扫了刘健一眼冷笑道:“刘阁老,你教出的好学生!” 感受到弘治皇帝的目光,一直闭目如菩萨的刘健终于有了点反应,暗叹一句流年不利之后便开了口,他出班奏道:“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爱卿尽管说便是!”弘治皇帝说道:“爱卿的道理总是很有道理,朕也想听上一听。” 刘健叹息道:“陛下,俗语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时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对圣贤之言的理解也会大不相同。太子所说的话不能说算是对,却也不算是错,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罢了。” 弘治皇帝难得的笑了笑,问道:“那以阁老看来,这次的事情怎么处理为好?” 这无疑是一个难题,刘健对自己站出来的行为有些后悔了,稀泥并不是那么好和的。 包括朱厚照在内的所有人都在侧耳倾听,刘阁老之言很有可能就是这次东宫门口斗殴事件的最终裁定,哪怕不是也会对弘治皇帝的决定有着很大的影响。 刘健额头上有点起汗,他苦思冥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继续和稀泥为好,于是说道:“老臣以为此次东宫与国子监之间的龃龉可大可小,并不是不可调和。据太子和祭酒大人两人所言,此次事故发生的起因是监生王守仁无故失踪,所以老臣认为只要找到王守仁便能解开双方误会。” 刘健说完,朱厚照不由得吸了口气,刘老头儿这次稀泥和的并不怎么样啊。你就解决眼前的事情就够了,为何还要往王守仁身上扯?朱厚照有点惆怅,这会儿王守仁是放也放不得,杀也杀不掉,完全就成了个烫手山芋。 最最重要的是王守仁在东宫被玩坏了,刘瑾这个阉货不知是处于什么样的心理先是张罗着要给要给王少爷净身狠狠的吓了他一通,然后又恶趣味的给几近崩溃的王少爷用了上好的天竺神水,硬挺了一天之后才给发放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两个女人,这样做的最后结果就是王守仁彻底经历了一番从地狱到天堂美妙滋味之后就彻底的沦陷在温柔乡中,让东宫的人赶也赶不走。 不提王守仁还好,提了王守仁之后国子监的人和几个御史立刻就精神了许多,这一次开口再骂的可不只是朱厚照了,顺带还捎上了首辅大人。 “刘阁老的话老臣不敢苟同。读书人是辅佐陛下治理天下的根本所在,太子在理屈的情况下不知悔改折辱国子监,此情此状已然不单单是王守仁是否已经不幸的问题,而是上升到了国子监是去是留的问题。” “太子乃是国本!”刘健强调了一句。 “太子是国本,刘阁老说道并没有错。但太祖爷曾说过,大明朝马上打天下,马下治天下,打天下靠的是武夫,治天下却要用读书人,治理天下的读书人何尝不是国之紧要所在。看看这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又有几个不是读书人出身,太子此为是在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老祭酒说的是声泪俱下,肺腑之极。 除了国子监祭酒,其他的乱七八糟缓过劲来的数十个监察御史同仇敌忾,只把朱厚照给骂成了十恶不赦的败家之徒,连带着刘健也被喷了满头脸的口水。 刘健还想在说些什么,却是被弘治皇帝的一声断喝给打断了。 “太子行事悖乱,有违祖训,实在是可恶至极。着锦衣卫押入天牢思过,如若仍执迷不悟,那就永不得走出天牢一步!” 第二十章 乐不思蜀的王守仁 东宫邸目前是群龙无首,太子被关押天牢的传言不知是谁在东宫里传播开来,登时乱成一团。 府内的侍卫侍女没头苍蝇一般来来回回不知在忙些什么,大有树倒猢狲散的意味。其实也难怪,上至东宫的主人朱厚照,下至府中总管刘瑾、侍卫头目全都被逮了起来,整个王府中能算上半个管事人的只有玉明萧,可惜还是个女孩子。其余的诸如谷大用以及新晋的张永都远不能服众。 另一方面,朝堂上也是吵成一团,少数派认为应该各打五十大板,把国子监闹事的监生也一块抓入大牢,以国子监祭酒为首的御史们则全力保全国子监监生,左右都御史一言不发明哲保身。 最终皇帝还是部分听从了少数派的建议,下旨将国子监带头监生羁押入天牢,同样是入狱思过。一时之间空闲了许久的天牢热闹了起来。 杨廷和正在教育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同样是冲进来一群大内侍卫二话不说绑了杨慎。可怜杨廷和一日之内连遭惊变,头发都差点被吓白了几根。 于此同时,宫廷内外掀起了寻找王守仁的全官活动,因为人民群众暂时还不需要王守仁,但官员们不同,谁先找到王守仁就会对自己所处的立场有着很大帮助,尤其是保皇派。 杨廷和因为有身份之便在听说太子被关入大牢思过并且目睹了儿子杨慎被抓的全过程之后,率先来到了东宫。凭借着圣上钦点的太子师傅的身份进入了东宫。 在一片的混乱之中,眼尖脑袋灵光的张永首先发现了这位太子老师,立刻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冲了上去扑通跪在地上抱住杨廷和的大腿哭道:“杨师傅,奴才知道您办法多,请您一定要救救太子爷啊!” 杨廷和吓了一跳,连忙扶起这个小太监,他看了看乱成了一锅粥的东宫,再看张永便越大的顺眼起来,他柔声道:“你先起来,殿下能有你这样的忠仆,难得,难得!你叫什么名字?” 张永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道:“小人张永。杨师傅,您是太子爷的师傅,您一定会想办法救太子爷的是吧?” 杨廷和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办法会有的!不过我现在需要见一见府中的管事人,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想办法。” 张永抽了抽嘴角,低声道:“这个奴才不大清楚,清楚的似乎全在牢里了,唯一还剩下一个玉姑娘好像也没什么用。” 杨廷和跺了跺脚,道:“那就带我去见玉姑娘,平日里太子对她颇为宠爱,想来事情发生时她多半就在现场。” 张永急匆匆的带着杨廷和去找玉明萧的时候,玉明萧正在收拾东西。 注意,玉明萧并不是要逃跑。这姑娘再次拿出了当日在神机营校场上的二杆子精神,一头秀发用丝带扎在脑后清爽便利,身上穿着不知从哪里淘换出来的轻便铠甲,看上去竟然挺合适英姿飒爽,关键是这姑娘正在抱着一柄五雷神机往里面装填弹药…… “哎呦喂,我的祖奶奶你这是要闹哪样?”哪怕是分外担忧太子爷的现状,张永依旧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玉明萧姑娘给雷的不轻。 玉明萧头也不抬,一边继续努力用纤纤十指往五雷神机里填塞火药钢珠,一边说道:“还能干什么,劫天牢呗,你们这群人如果够胆子就跟本姑娘一起去!” 张永竟无言以对,这姑奶奶的性格爷太暴躁了些,天牢是那么好劫的么,十步一哨五步一岗的重兵防御之地岂是随便一个人拿着杆破五雷神机就能闯的进去的,看那么多传奇话本做什么哟,我的姑奶奶。 杨廷和见张永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自己,虽然还是对这个姑娘的与众不同大感惊讶,但还是立刻开口劝道:“玉姑娘,你先放下五雷神机冷静一下。” 玉明萧手下不停,翻着白眼看着杨廷和问道:“你是来和我一起去闯天牢就殿下的吗?” 杨廷和苦笑着摇了摇头。 玉明萧扛起五雷神机站了起来:“那就麻烦让让!” 杨廷和:…… 张永:…… “那个张永是吧?你先让玉姑娘冷静一下。”杨廷和实在是不方便对东宫中的女子动手。 张永并不敢得罪玉明萧,但救主心切,他还是求爷爷告奶奶赌咒发誓了半天说杨师傅一定有办法救出太子才让这个明显有暴力倾向的妹子安静下来。 杨廷和开口说道:“当日的状况姑娘应该比我等清楚,现在东宫和国子监谁先动的手已经是无关紧要了,但是国子监的人却始终揪着那支射出去的箭和失踪的王守仁做文章,所以请姑娘务必将真实情况告知于我。” 玉明萧因为不能去搭救朱厚照犹自有些生气,听到杨廷和提到王守仁,气就更不打一处来,提起手中拄着的五雷神机就又要出门,这一动不打紧,又把杨张二人吓得冷汗直流。 “哎呦,姑奶奶你这又打算去做什么!” “提起那混蛋我就生气!”玉明萧恨恨道:“都别拦着我,天牢我去不得,那混蛋我还打不得么?” 杨廷和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不可置信的问道:“玉姑娘的那个混蛋指的可是王伯安?” 玉明萧咬着碎玉般的细密贝齿恶狠狠道:“不是他还能有谁!都是这混蛋闯的祸,不然太子爷怎么可能被抓?” “王伯安真的被太子爷弄来软禁在东宫中?”杨廷和喃喃道:“这可就不好办了啊,一旦被抓住证据,只怕太子真的就以天牢为家啦。” “什么啊。”玉明萧非常不满意杨廷和的话,争辩道:“哪里是太子爷抓的,分明是他自投罗网,趴墙头等红杏的登徒子。还有啊,府里也没人软禁他,此间乐不思蜀的话可是这家伙亲口喊出来的!” 杨廷和面色稍稍缓了些,有了一丝笑意,他催促玉明萧道:“快带我去见他,若王伯安无大碍,殿下的麻烦也就算是去了一半。” 玉明萧一听,扛着五雷神机扯着杨廷和的衣袖就冲出了房间,直奔王守仁在府中的住处而去。 再说这王守仁,自从被刘瑾折腾了两天之后整个人似乎都脑子瓦塔了。从地狱到天堂的滋味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来的,不只是处于什么心里,食髓知味的伯安兄彻底的放浪了形骸,就来在了东宫中死活不愿离开,而朱厚照听了刘瑾的手段之后倒是再也没有难为王守仁,只是说了一句就当猪来养就不再搭理他。所以王守仁平日里就是喝酒唱歌撩妹,最近又多上了一个看竹子,可谓是爱好多多。 玉明萧带着杨廷和找到王守仁的时候,伯安大兄弟正在享福,左手美酒右手美人,盘膝坐在廊庑之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俊秀青竹。 “这傻子干什么呢?”玉明萧强忍着冲上去一枪爆头的冲动问杨廷和道。 杨廷和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不上来,不过感觉病的不轻。玉姑娘且在这里等一会,我过去看看。” 杨廷和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发现王守仁并没有发现自己,虽是怀中抱着美人,但注意力明显却是不在这里,手中的酒壶也是许久没动,只是那美人却是面色微微有些潮红,娇嫩身躯也在不自然的扭动着。 咳!杨廷和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然而并无什么卵用,王守仁的精神实在是高度集中。 最后还是王守仁怀中女子娇躯扭动的幅度越发大了,甚至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嘤咛之声才将精神不知游至何方的王守仁给惊醒。 “官人……奴家尿急!” 杨廷和一脸惊愕,转而笑道:“能把怀中美人憋到尿急,只怕伯安这次神游可不止八百里。” 王守仁慌忙起身,回道:“不知先生到来,学生让先生见笑了。” 杨廷和抬手虚按了一下,微笑道:“伯安啊,在东宫中过的可还舒坦?” 王守仁笑道:“醇酒美人,简直就是天堂。况且还有九天玄女在这里,学生都有些乐不思蜀了呢。” 王守仁说着话依旧偷偷朝玉明萧望去,觉得惊艳非常。 “伯安,是时候可以回家去了吧?” 王守仁看着随风游走如同长鞭一般的清脆竹子,笑了笑说道:“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 他看了一眼杨廷和继续说道:“太子已经下了天牢,国子监监生同样也进了天牢,皇上这是各打五十大板两边都少不得要惩罚,如果我现在出去,不管证据是落在哪一方的手里都必然会打破这个平衡,到时候无论是太子还是国子监只怕陛下都要下狠手了,毕竟国子监已然糜烂不堪,而太子殿下行为也多有孟浪。所以学生觉得暂时还不是出现的时候。”仦說Ф忟網 杨廷和奇道:“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圣人言,足不出户牖而知天下。”王守仁笑了笑:“有能力开宗立派成一家之言的又有谁不能称为圣人?” 杨廷和继续问道:“那你决定如何去做?” “再看吧,这事情需要一个契机,我们这些年轻人都太急躁了些。”王守仁轻轻叹息道,一时间竟给了杨廷和与众不同的感觉。 想想也是,从太子、自家的儿子杨慎,还有眼前这个王守仁又有哪个不是毛毛躁燥的呢。 第二十一章 草原上的雄鹰 杨廷和和王守仁的一番长谈最后以玉明萧当空放了一铳之后彻底完结。 如果不是杨廷和拦着,估计这次王守仁不再是赖着不走而是彻底不用再走。玉明萧姑娘在杨廷和的劝说之下最终丢掉了朱厚照专门为她特批特制的五雷神机,转而拿着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拿的锋利匕首满世界的追杀王守仁,一阵鸡飞狗跳是避免不了的,谁教玉姑娘心爱的朱厚照弟弟是被王守仁给坑进了大狱呢。 “玉姑娘,有话好好说,姑娘家家的舞刀弄枪多不合适,万万不可毁坏了你在在下心中的形象啊!” “谁管你,王守仁,你今天要是不让我家照照回家,本姑娘就让你这辈子都回不了家!” 王守仁躲开玉明萧胡乱丢过来的匕首,喊冤道:“太子又不是我关起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皇上啊。” “哼,要不是被拦着本姑娘早就去了,现在你就是冤的头,债的主,不找你找谁?”玉明萧说着说着又捡起了扔在地上的五雷神机。 东宫中的破事儿杨廷和自然是不会管的,既然他已经和王守仁拟定了办法之后着手去办已经是刻不容缓。毕竟王守仁说的是那么个道理。 退一步说,打了太子的鼻子,翻了太子家的墙头,如今还赖在太子家不走,没有被弄死真算是朱厚照仁慈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跟朱厚照过不去。 杨廷和收拾了一下心情,朝李东阳的府上走去。二人有师生之谊,这种关系在大明的官场上完全就升华成了一种政治关系,牢不可破。李东阳善谋在弘治年的官场上是出了名的,许多的军国大事大多是由他来出主意,刘健来拿主意,是不可多得的谋士型人才。 到了李东阳府前,并不需要通报便有熟识的管事引着杨廷和去了李东阳的书房。 师生二人见礼之后,杨廷和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西涯公,太子被囚,您可有什么法子解救一二?” 李东阳抬手示意杨廷和不要那么急躁,喝了口浓茶才开口道:“此时却是没有什么法子,只有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可我听说皇上今天在朝堂之上是龙颜大怒啊。”杨廷和双手紧握,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他颤抖的说道:“学生是担心太子做得太过,陛下动了废储的心思呐。国子监和御史台的人您也知道,抓只猫都能说是老虎,太子这次这般对待监生他们不比成秦始皇焚书坑儒才怪了。” 李东阳叩起食指,节奏平稳的在桌子上敲动着,他想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介夫多虑了,废立之事万不会发生。陛下龙脉稀薄,据内廷传出的消息,陛下已是多年没与皇后见面了。” 杨廷和喘了口气,手里的茶碗端了良久才长长叹息道:“陛下勤政啊。可西涯公,总让太子待在天牢里也不是个事儿啊,况且过段时间北元的小王子可就要来朝朝贡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有伤国体?” 李东阳忽然放下手中的茶碗,问道:“介夫刚刚说什么?” “哦,有伤国体啊。” “不,不是这句,上一句是什么?” “北元小王子要来朝贡……” 杨廷和还没说完,李东阳就拊掌轻笑道:“好,有法子了,我怎么就忘记这件事情了呢!” 杨廷和见状忙问道:“西涯公有法子了?” 李东阳闭目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法子是有了,不过还要再等上三天,三天之后待龙颜稍霁才可开口。不过,不过介夫啊,太子出来你就得进去住些日子咯。” 杨廷和洒然笑了笑,一口喝尽碗中茶水:“这次本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惹出的祸事,学生进去并不算冤枉。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何况是太子,可不能委屈了啊!” 李东阳哈哈大笑:“你啊,有心就好。附耳过来,我说你记着……” 出了李东阳府邸,杨廷和一身轻松,直奔东宫而去。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蓝天绿水,白云苍鹰,风吹草低见牛羊。 有十余骑蒙古骑士打马从草原上呼啸而过,惊起狐兔无数。忽然有一头五彩斑斓毛皮如浸油一般的花斑大豹从草原中猛地窜了出来,一跃便是数丈距离张开大口朝领头的一骑身上扑去。 后面的十余骑马不如当先一骑的马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见此危机情况,连连大声呼喊起来:“王子小心!” 被豹子偷袭扑击的那位骑士临危却丝毫不乱,听到耳边呼啸风声临近,猛然一矮身消失在了马上,任由那豹子从马儿背上扑杀过去。 后面的骑士见豹子一个扑杀马背上再也没有王子的踪迹,顿时个个吓得亡魂大冒,恨不得抽断了马鞭也要赶过来击杀了那豹子。 豹子一下扑了个空,却不再恋战,顺势就向前狂奔而去,眨眼间消失在茫茫的荒草之中。 从马背上消失的骑士在身后骑士赶来之后又突然出现在马背上,控制着受惊的马儿平静下来。 “王子这一手马腹藏身真是漂亮啊,当年的成吉思汗也不过是这样!”一个身材雄壮的大胡子蒙古男人毫不吝啬的赞美道。 被称为王子的骑士转过身来,竟是一个年不过十七的少年,却也是长的虎背熊腰,他平静道:“巴特尔,我巴图蒙克一定会成为比成吉思汗还要为大的大汗,带领我们的子民重返大都!”小說中文網 被称为哲别的雄壮大汉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以手抚胸真诚的说道:“巴图王子,您就是草原上的雄鹰,一定会带领我们重返大都,巴特尔愿为王子冲锋陷阵!” 小王子哈哈大笑,坐在马背上抚着巴特尔的头顶说道:“好,你会成为最伟大的将军的,相信我,你的愿望会实现的!现在,骑上你的快马,挽起你的硬弓,跟我一起去猎杀方才逃跑的那只豹子吧,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只畜生就是上个月袭击我们牛羊的那只!” “豹子啊豹子,我给了你逃跑的时间,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嗷吼……”小王子巴图发出一连串的古怪吼叫,打马朝豹子消失的地方追杀过去。 天上两只翼展惊人的巨大猎鹰早就在远方盘旋,那里就是豹子逃跑的方向。 长时间的奔逃让豹子的体力早就有些不支,速度自然就越来越慢。但小王子骑的确是上好的军马,速度极快,耐力极强,在飞鹰的引导下,很快就发现了豹子的踪迹。 小王子打马狂奔,自己却在眯着眼睛冷冷的盯着那只在草丛中时隐时现的斑斓背脊。他回头吼道:“巴特尔,收起你的弓箭,让我来!” 马儿奔跑如飞,向一叶轻舟顺流而下那般在浓密牧草之间划出一条明显的破浪痕迹。突然小王子眼中精光一闪,双腿仅仅夹住马背,从身边的箭囊之中抽出一支雕翎利箭,挽起硬弓,双臂肌肉奋起,怒喝一声:“着!” 只见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闪而逝,那头飞奔的豹子仿佛受到重击一般凌空飞起,哀嚎一声后跌落在一旁便没了生息。 巴特尔打马上前,来到豹子身边,将那支从豹子左眼射入透右眼而出的雕翎箭奋力拔了下来,双手捧住来到小王子的面前,贺道:“恭喜王子,您将拥有一张整个草原上最为华丽的豹皮披风!” 小王子哈哈大笑,吩咐道:“把豹子带回大帐,让最好的手艺人硝制,我要亲手将这张美丽的豹皮送给大明的皇帝陛下。呵呵,我听说他体弱多病,冬天的时候肯定少不了这样的东西!” 小王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的嘲讽,谈论到明朝的弘治皇帝时语气中更是不屑。 巴特尔抬头惊讶道:“这次去大都,王子殿下也打算一起去吗?” 小王子冷笑道:“当然要去。汉人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宝,不亲自去,怎么知道大明的国力如何,能否挡住我的十万铁骑?” “可是王子你是我们的希望,怎么可以轻易的以身犯险?” “放心吧,我的巴特尔,我是草原上的雄鹰,伟大的长生天是不会让强壮的雄鹰轻易的死去,她只会让雄鹰的利爪在磨砺中变得更锋利更强大!” “既然王子已经打定了主意,让么巴特尔一定会誓死保护王子平安归来。” “放松些巴特尔,我们部族的勇士已经横扫了大半个草原,我从来不相信大明那羸弱的军队能跟我们的百战勇士相抗衡。记住巴特尔,我们这并不是去朝见,只是离家的人提前回家看看!”小王子一声大吼:“点起一个千人队,三天以后我要带领草原的勇士去看一下我们的故土是何等的繁华!” 小王子,这个草原上野生的军事天才、嗜血的猛兽在征服了周围几个离散的蒙古部落之后,终于向国力开始衰弱的大明王朝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三天之后,一支装备整齐,举起弯刀如茫茫落雪一般的千人骑队在举刀狂呼了三声之后带着无数的牛羊沿着一条隐约可见的宽阔大路朝大明的边塞重镇居庸关缓缓前行。 这条路,铁木真曾经走过,他灭了两宋,抓了无数皇帝。也先也走过,他带走了明英宗朱祁镇,绕着皇城大摇大摆的旅行了几个月。 今天,我巴图也走上了这条路。 目标,大明! 第二十二章 天牢里的父子夜谈 大明天牢,一个比锦衣卫昭狱还要戒备森严的恐怖所在。这里的守卫无一不是从江湖上各大门派召来的绝顶高手,比如武当山的内家拳高手明代奇人张三丰的第五代传人蓬蒿,唐门机关术天才少年唐飞,还有少林寺的假和尚同舟,以及不少其他门派的外家内家武术高手。 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上功夫绝佳的入天牢值守,功夫一般的才去混锦衣卫。 有这么些奇人在先,又有国子监诸位监生在后,所以当朱厚照被关入天牢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沮丧。 忙的时候跟国子监的人打打嘴仗,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对阵圣人之言往往会无往而不利,什么主观唯心、客观唯心、朴素唯物都在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面前溃不成军,至此朱厚照总算是明白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厉害之处,那种不讲道理的道理横亘古今贯穿千秋,以实践为基础的论证方式比之玄学之空谈,儒家之拙于行而胜于言确是能让他们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斥责上一句歪理邪说,文斗变成了隔着精铁栅栏的武斗而结束。 闲的时候就和蓬蒿、唐飞、同舟这些人谈论武术。当然,朱厚照的言辞一向是被这些人当作是不经之谈的,因为朱厚照总是喜欢把金庸大侠描绘的武林生搬硬套过来,问上一句:“蓬蒿,你作为武当山的倒是,祖师爷又是张三丰张真人这样的传奇人物,九阳神功一定是会的吧?内功深厚的话传一半给我呗。” 这个身穿雪白道袍容貌俊秀从来都是骚包道不行的年轻武当山高徒每次听到类似的话都是满头的黑线,不得不多次强调道:“殿下,内家拳不是内功,也做不到殿下一直说的那种弹指截江断水分流,小道士只是人,又不是祖师爷那般神仙般的人物。还有,殿下不要再问什么九阳神功之类的所谓武林秘籍,剑仙什么的也不要提,不然出江湖会被打的。殿下您忙着,小道士要去清修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朱厚照尤不死心,跟在后面问道:“那你会飞檐走壁不?一掠数十丈没啥问题吧?能暗劲勃发一拳打死牛么?” 蓬蒿被朱厚照缠问的烦不胜烦,却又不敢说什么。别人来蹲大牢都是在笼子里关着,只有这位爷把这地方当成自个儿家了,想往哪溜达就往哪溜达,又没人敢问。所以只得耐着性子回道:“殿下,除了最后一个其他的小道都不会。” “飞檐走壁也不会?那你会什么啊!”朱厚照愤怒了,他觉得自己在古代武学这一块的世界观完全被某人带沟里去了,一拳打死牛来个稍微强壮些的俄罗斯壮汉也能轻易办得到,有什么稀奇。 蓬蒿长吐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强笑道:“殿下,贫道会太极拳……” “这我知道!” “如果爬墙头快的话,小道勉强也算是会些飞檐走壁。” 朱厚照眼睛微微一亮,随机又想起了王守仁爬自家墙头的事儿,登时就愤怒起来:“爬墙头算什么,我家那一丈高的墙头不照样挡不住区区一个书生!” “小道能爬五丈高的墙头,只要三息。”早全面被否定之后,蓬蒿终于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矮油,不错,这个叼!”朱厚照稍微惊讶了一下,不借助任何东西就能爬五丈高的城墙,那不是蜘蛛侠是什么。他拍了拍蓬蒿的肩膀,以首长的口吻说道:“年轻人,你很不错,以后跟着我干。” 蓬蒿撇了撇嘴道:“您还在天牢。” “年轻人不懂政治,怪不得只能看大牢。”朱厚照啧啧道。 住进天牢不过三天,朱厚照便基本上搞定了牢内所有能让他感兴趣的人。 朱厚照发现明朝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不知人更不善用,除非有能耐的人全是科举征途两榜进士出身,否则哪怕你是在某方面有着通天的本事也没有什么用。比如说李时珍,这个男人在完全不受重视的情况下用一生的时间完成了一部《本草纲目》,影响了全球几亿人。试想一下,如果有朝廷的全力支持那将会达到何种难以想象的高度,而真相却是被嘉靖皇帝逼的流窜于山野,空有一身医道奇术难以施展。 唐门小哥唐飞,早机关制造方面简直是个天才,在参观了他打造出来的滑翔翼之后,朱厚照毫不怀疑只要能给他点超越目前眼界的指点,他能造出飞机来也说不定,如今却在这里看大门,给天牢打造机关革新技术防止牢中重犯逃逸。 我的天,科技人才不受重视啊。要不是大明公司的执行董事是朱厚照的便宜老子弘治皇帝,朱厚照早就开口骂人了好么。 还有一个人就是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当朱厚照知道这货是自己师傅的儿子之后第一想法就是揍他一顿,别人闹归闹,你杨慎带头来闹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办的算哪门子事。 杨慎这孩子年岁和朱厚照差不多。在原本的历史上正德皇帝朱厚照十四岁坐上皇位,成为大明集团的名誉董事长。正德五年,杨慎参加公务员考试笔试第一面试第一,那年他才不过二十二岁。 前些天就是这个年岁不过是十六七岁振臂一呼,煽动了国子监近百个不知所谓的愣头青云集在东宫前闹事。此人说话的时候心思细腻,逻辑性极强,煽动性超强,朱厚照毫不怀疑只要能给他一个舞台,他做的一定比万历年间的大忽悠沈惟敬好上不知到多少倍。 不过后来这个天才有点惨,特长用的不是地方。嘉靖初年,杨慎在金水桥左顺门一嗓子:“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就在今日。”煽动群臣参与到轰轰烈烈的大仪礼浪潮中去,然后就被嘉靖皇帝打了屁股发配岭南种香蕉去了,并且被嘉靖皇帝硬生生的记恨了一辈子每天都问杨慎死了没,足见其煽动性之强,危害之大。 所以,朱厚照在天牢里和国子监的监生吵架的时候最不愿意看到他开口,吵到最后往往是朱厚照撂下一句‘好小子,你等着,以后让杨师傅再与你辩’之后然后恨恨而逃。 就在朱厚照被关进天牢两天之后的那个夜晚,天牢内来了个重量级的人物。 老皇帝弘治带着一帮子人悄没声息的来了,见到朱厚照后一句话没说眼泪就开始哗哗的流。登时就把朱厚照吓了一跳:不至于吧,便宜老爹难道真的扛不住压力准备废了我? 一时间朱厚照心中惴惴。 弘治皇帝看着此时才有些流露出一丝怕意的朱厚照,抹了抹眼泪开口道:“照儿,你……你让朕如何放心将我大明的万年江山交到你的手中!” “前些日子你敲锣打鼓的去青楼那般污秽之地抢了个女子出来,父皇只当你是孩子心性胡闹罢了,心中还庆幸自家的孩子大了,懂的男女之事了,后来还专门拨了两百年轻的宫女去你东宫。如今你却又闹出这么个事情,你难道就不知道读书人是咱大明的治国之本?闹的离心离德,毁的还是咱家自己的基业!” 朱厚照默不作声,心中却是对老皇帝的话十分不以为然。后世之中人人都能读圣贤书却鲜有人愿意去读,因为找不到工作。 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的道理跟你讲你也是不懂的。 映着天牢里的昏暗烛光,朱厚照发现老皇帝的便请突然柔和了起来。他向朱厚照招了招手,让朱厚照到自己的身边来,然后措不及防的把朱厚照搂在了怀中。 朱厚照一二十几岁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让一个老男人抱在怀里,连忙挣扎着就要离开。但却因心底里产生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奇特感觉让他很快放弃了挣扎,这一刻他明显的感受到这个抱着自己虽身在壮年头发却已花白的男子身上九五之尊的气息陡然间散开了去,一种却不该也不会在帝王身上显现出来的气息出现了。 这气息是那么的熟悉,像是穿越了数百年,从那个逼仄的小房间里来到了这个幽暗的牢笼之中,以至于刹那间让朱厚照都有了流泪的冲动。 是父亲的气息。是属于弘治皇帝朱佑樘,本该由朱厚照享受的父亲的气息! 弘治皇帝用手轻轻抚摸着朱厚照的头发,轻声的说道:“照儿,其实这件事情父皇本来就不怪你,你这样的年岁就应该好好的玩耍,尽情的胡闹,有父皇在,哪怕是捅破了天,父皇也能给你撑下来。可是啊,父皇的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父皇真的好像再多活上几年,让你痛痛快快的玩。可是,父皇感觉的到……” 弘治皇帝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继续说道:“天子、万岁?笑话啊,有谁能活得了万岁?朕不过四十就已经头发斑白,牙齿松动了……” 朱厚照突然感觉到两行热流滴落在自己的额头,抬眼望去,已经做了多年皇位的朱佑樘竟是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皇儿,那张椅子坐的太辛苦,父皇舍不得……舍不得让你那么早坐上去啊!” 朱厚照忽然觉得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还没来得及控制泪水便像溪流一般顺着眼角滑落。 朱厚照知道,尽管很感动,但这滚烫的泪水并不属于他。 这一夜,朱厚照的灵魂终于彻底融入到了这具身体。从此世间只有朱厚照! 第二十三章 乾清宫批斗大会 那一夜,屏退了左右的弘治皇帝抱着朱厚照唠叨到了很晚很晚。 一直唠叨到朱厚照在这难得的父子深情中沉沉睡去。 翌日,像往常一样风雨不落的上早朝的弘治皇帝越发的显得苍老起来。尽管这天早晨的阳光是那么的炽烈,可老皇帝的身体依旧在微微的颤抖。这是一个即将英年早逝的温和男人。 连续争论了三天,备受关注的王守仁也没有从某个角落里站出来供所有人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最起码在朱厚照看来是闹剧的一场闹剧。 若是在嘉靖朝,这样的破事可能会拖上三个月,在万历朝,则可能会拖上三年,但在弘治朝,三天已经足够久了。 孩子打架,自有家长来管。可弘治皇帝这个家长干系太大,说是家长,他却是天下人的君父。 所以是时候该有人出来顶缸了。 李东阳首先出班奏对,他是礼部尚书,外国来朝正是在他所管辖的范围之内。 “皇上,三个月前北元递上贡表要求朝见陛下。算算日子,北元的使者也快要到京了。所以臣想求得陛下旨意,如何接待北元的使者。” 弘治皇帝揉了揉额角,一夜未眠给他带来的负荷相当大:“李卿,这件事情不是在三个月前已经议过了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礼部拿出章程来便是。”小說中文網 “回奏陛下,三个月前确实已经有了章程,本次北元朝见将由太子殿下代陛下接见北元使团,如今殿下被囚天牢,原先拟定的章程恐怕是不能再用,所以臣特来请旨。”李东阳不紧不慢的说着。 “那就着礼部重议,尽快拿出新的章程!”弘治皇帝摆摆手道,“北元近些年虽多次犯边,但已经没有当年英宗皇帝时候的猖獗,不用在意。” “臣明白,只是北元使团到京的时间已经无多,礼部已经准备了三个月,银子也拨给了东宫十余万两,此时再全部推翻重来,只怕……” “做不了是么?”弘治皇帝坐直了身子,逼问道。 “按期来讲确是难以如期完工,本来礼部是以太子接见使臣的礼仪布置,若要改动,则不然是大动,先前的银子可就白花了。” 弘治皇帝闭目想了想,缓缓开口对首辅刘健道:“刘卿以为当如何?” 刘健身为内阁首辅,此时不得不开口,但是顾及到前些日子和言官们产生的龃龉,只是说道:“外邦来使乃国之大事,向来与用兵对等,然而素来用兵之时临阵换将是为大忌。但国之大事向来当由陛下一人决断。” 刘健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因为话已经说的很明白,谁反对,谁就是扰乱国之大事的罪人。 国子监祭酒出班奏道:“老臣以为不妥,太子乃是待罪之身,此等国之大礼怎可有待罪之人主持?臣以为万万不妥。” 刘健还没开口,内阁中最能侃的谢迁便挽着袖子上阵了,这老头把胡子一抖,对始终揪着太子不放的国子监祭酒说道:“祭酒大人,请问太子犯了什么罪,怎么就成了待罪之身?” “哼,太子所犯的罪过三天前已经在这里讨论过,陛下明令下旨将太子关入天牢!”国子监祭酒严辞凿凿。 “陛下当日只是说将太子关入天牢思过,以后再论,何曾说过有罪?”谢迁微笑道。昨日弘治皇帝进入天牢,别人不知,他们几个内阁大臣却是知道,如很能不明白皇帝的心意所在。 国子监祭酒还待发话,谢迁却已经步步紧逼,继续道:“况且太子毕竟是国本所在,又年幼,犯些过错也是人之常情,祭酒大人就这么一棒子打死是不是太过了些。若说有错便不能行太子之责,那陛下也曾因天旱多灾而下过罪己诏,依大人的说法是不是也不适合继续执掌大统?” 这番话说得极为诛心。也就是在弘治朝谢迁敢这么拿皇帝当挡箭牌,若是换个皇帝最次也是罢官流放,运气不好碰到朱元璋,说不定就立刻被咔嚓了事。 国子监祭酒一听,立刻下跪磕头道:“臣不是那个意思,绝不是那个意思啊。” 弘治皇帝摆摆手道:“祭酒起来吧,朕也知道你是一心为国,不会怪罪你的。” 国子监祭酒战败,但依旧有人不死心。做御史言官的这些人没事都要说上两句,何况是这般天大的事情。 刘菁,字惟馨,涪州人。弘治十二年进士。授户科给事中。为人素来耿直,只分黑白对错,从来不看对象。当日初议东宫门前斗殴事件时便积极发言,此时见国子监祭酒败下阵来,立刻就摆开了阵势。 “臣闻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却是师之惰。陛下日理万机,教导太子的事情从来都是由詹事府的人来做,所以臣以为,此事太子虽有错,但错却不在太子,实为教导太子官员的过失,应当责罚。”刘菁耿直,却不是笨蛋。 他三扯两扯的又把话头扯到了首辅刘健的身上,谁都知道刘健是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少傅,教导太子的职责正好就在他的身上,一棍子打翻了刘健,顺道也就打在了朱厚照的身上。 皇帝是没有错的,那错的只能是师傅。不可谓不狠,不准。 刘健确实是对朱厚照疏于管教。 一来政务太多,堆积如山,况且他也只是个挂名的师傅,真正授业的却是他人诸如杨廷和之类的下级官员。 二来他也实在不想去和朱厚照见面,因为刘瑾那个宦官是朱厚照的亲随,形影不离的刘健一看他就想起那档子认亲的事来,心里直犯恶心。 但是教导不好太子的总账一算上来,肯定是还会落在他刘健的头上,跑都跑不掉,除非有人来背锅。 李东阳却是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正在刘健无话可说之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呼,一个身着青色官服,胸前绣着黄鹂补子的小官叩拜在殿外:“臣,钦定詹事府左春芳左中允杨廷和前来请罪!” 这一连串的官名可谓报的是极为漂亮,尤其是加上了钦定二字更可谓是点睛之笔。 左春芳左庶子官虽不大,却是日常教授太子读书的重要人物,加上了钦定二字之后更是升级为全权负责太子读书。杨廷和一句话就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弘治皇帝一听是杨廷和正在殿外请罪,立刻就召他进来,张口便龙颜大怒:“杨廷和,你教的好学生!朕是相信你才将太子交到你的手上,如今竟做出如此泼天的错事,你待怎说?” 杨廷和只是跪在地上,埋头不语,等风雨过后,放才抬起头来请罪道:“太子犯错,理应我这做师傅的接受责罚,与太子并无干系,至于陛下如何责罚,还是请听臣细讲了其中缘由再来责罚不迟。” 弘治皇帝挥了挥手,给了他一次讲述的机会。一时间,整个乾清宫大殿落针可闻,刘健等人是在听他如何认错,祭酒、刘菁等人却是打算从他的话语中寻出破绽加以辩驳,两方心思各不相同。 杨廷和将官帽取下放在身前,方才从容禀道:“太子年少,本该由臣仔细劝导,奈何这样的事情臣却无法劝导。年轻人火气旺盛,尤其是触及到女子时便是八头牛也拉扯不住,更别说臣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迈书生。” “当日太子和王守仁在国子监前的一番争闹确实是各有各的道理,皇上您给太子的褒奖也是合情合理。而后来的东宫门前斗殴事件确实与先前的争执并无干系。” 在所有人看来国子监争执和东宫斗殴是一件事,但是今天杨廷和却是告诉所有人这完全是两件事。 “杨廷和,你休要信口开河!”当下祭酒便又站了出来打断了杨廷和的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太子殿下受辱在前报复在后,怎的到了你口中就成了两件事?你是完完全全的在狡辩,在混淆视听!” “请祭酒大人荣下官把话说完。”杨廷和不紧不慢的说道。 “皇上,这杨廷和欲逃罪责满口谎言,请皇上治他欺君之罪!” “祭酒大人,您这一把脾气了性子怎么还如此暴躁?”杨廷和没有开口反驳,倒是侃神谢迁小秘密的开了口。 “祭酒大人我且问你,你为何总是要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太子?须知太子不过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如果是报复早就现世报了,为何还会深沉到多日以后才来报复?实在是荒谬!皇上,臣以为其中确实是另有隐情。” 弘治皇帝被这群人吵的头疼,示意让杨廷和继续说下去。 杨廷和得了旨意自然史将后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王守仁如何爱慕玉明萧怕了府中的墙头,如何在东宫中来着不走等等,只把殿上群臣侃的目瞪口呆。 安静了三秒之后,大殿之上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祭酒指着杨廷和的鼻子骂道:“杨廷和,你真以为满朝公卿的都是三岁小儿,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么?” 他转过身拱手对弘治皇帝说道:“皇上,有件事估计您也听说过,在王守仁十七岁的时候他的父亲王大人曾经给他说了一门亲事。 结果大婚当日,这王守仁却是失踪了,两家人满世界的找了两天之后才在山中的一座禅院找到了正在和高僧论经参禅的王守仁。 臣听说那女子虽算不上绝色,但也孰为艳丽,由此可知王守仁并非好色之人。杨廷和欺瞒我等,不知是何居心!” 第二十四章 打祭酒 王守仁确实是有过这么一段荒唐经历,而且早就在京城的官场里沦为了笑谈。许多与王守仁父亲王华关系要好的官员至今仍拿这事儿跟他玩笑,笑说赶紧多生几个儿子,不然伯安真出了家,你老王家可就断了香火咯。 乾清宫大殿上一片寂静,弘治皇帝甚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直视杨廷和。 毕竟杨廷和给的说法太过于匪夷所思,一个没有什么功名的监生就敢爬当朝太子府上的院墙,说出去谁信? 这个故事根本就站不住脚! 不知内情的刘健饶是老成持重此时也不免面色微变,这样的举措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在作茧自缚,是嫌这个坑还不够深,再接再厉刨上两下能埋了我老刘最好? 杨廷和不着痕迹的看了李东阳一眼,发觉他微微点头,当下新下大定,昂首道:“启奏陛下,臣并非信口雌黄,臣有人证!” 弘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身边立刻就有内侍萧公公尖声叫道:“带人证!” 满朝公卿翘首以盼,打算看一看这人证究竟是何方神圣。一时间心中担忧者有之,看热闹不嫌事大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更有之,个个是伸长了脖子。 在百官的瞩目中,多日来无数人寻之不得的人出现了! 来者正是王守仁! 王守仁毫无慌乱之色,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庄重行礼叩拜。 “国子监监生王守仁参拜皇上。草民可以证明杨廷和杨大人所言之词句句属实,并无半分虚构!” 王守仁说完这句话,朝堂之上哄然如群蜂归巢,议论之声顿时响起。 国子监祭酒站出来指着王守仁怒喝道:“王守仁,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为觅红杏去翻墙头,岂是读书人做派?” 指责完了王守仁之后,老头儿又对弘治皇帝说道:“皇上,臣以为此事必然不实,王守仁必然被人威胁才说出这般的弥天大谎,做出这样的伪证啊,皇上。” 国子监祭酒彻底不服了,事关国子监的荣誉,天下读书人的面子,这老学究的表现已经不能再用哭天抢地来形容。 “臣乞骸骨!”老头儿心灰意冷,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放下官帽就要走人。 “先生稍慢!”弘治皇帝实在舍不得这个满腹经纶的祭酒离职不干,尽管他也有些不喜欢这个固执的跟石头一样的老头:“朕让太子来和他对峙,如果王守仁真的是被朱厚照所胁,做下这等事情,朕也容不得他,朕会立刻下旨让兴献王世子来京伴读!” 弘治皇帝刚刚说完,殿下立刻就有人大呼道:“皇上不可!这老道学走便走了,太子殿下确实是块璞玉,用心雕琢必成大器啊!” 说来也怪朱厚照,平日里行为乖张,为所欲为,虽聪慧之处也时有显现,却是让百官众臣褒贬不一,爱之者以为是中兴之主,可为国器,恨之者却认定大明江山若是交到朱厚照的手中必然会彻底断送这祖宗血汗打下的万里河山。 所有人都出自公义,绝难说是有私心。 弘治咳嗽了两声说道:“去吧朱厚照叫来。” 在天牢中足足关了三天的朱厚照终于有了次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牢外阳光明媚,可是他的心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甚至有些沉重。 昨夜老皇帝发出的信号并不是那么好,自己年纪不大,说不定在便宜老爹龙与贵天之后朕的驾驭不住群臣,反倒是让某些看不惯自己作风的大臣给行了废立之举,那下场可就凄惨了。 朱厚照读过不少史书,那些或是臣强主弱、祸事后宫干政、乃至于强大的藩王打着靖难的口号实行篡位之举的事情屡见不鲜,到时候自己一个放荡不羁的未来人士怎么度过这些难关? 对于大明,自己终究是个外人。 机制轻佻的进了大殿,朱厚照立刻就感受到了一道如同芒刺一般的目光凌空打在自己身上。朱厚照看了过去,这个人他认得,是国子监的那个老学究。 老头儿正用这似乎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仇视者自己,朱厚照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却是不曾得罪了这个老头,极美在他家门口撒过尿,也没有睡了他孙女没给钱,怎么就这般苦大仇深? 情况不妙啊。张寿微微叹息了一下,他最怕那种固执起来连命都不要的人,而这老头明显看起来就是。 果然,在朱厚照还没反应过来,国子监祭酒这老头儿一个箭步就窜了上来,扯着朱厚照的衣袖就浑身上下的打量着他,那眼神那动作,立刻就让朱厚照想起了某个著名的扎针嬷嬷打量野生格格时候的模样,顿时浑身一阵恶寒。 “启奏陛下,老臣粗懂一些相术,恕老臣直言,以太子殿下的面相而言,太子并非久寿之人!” 祭酒此言一出,无异于平地炸起了一声惊雷,诽谤太子短命简直是匪夷所思胆大妄为! 朱厚照整个人都愣了,这是仗着便宜老爹脾气好打算往死里欺负我是么,咒谁短命呢?千里做官要都是你这么个做法,全家人死绝小爷我都不觉得稀奇。 一大早起来阳光明媚,心情也该是那般明媚,可是碰到了喷子怎么办? 朱厚照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发觉弘治皇帝还没缓过神儿来。当下就虎吼一声怒骂道:“老东西你会不会说话?平日里敬你是个长辈才礼让三分,今日你竟如此不为人父,那就休怪我不顾君臣之礼!” 当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个箭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老祭酒的脸上,登时把他那口老牙给抽的四散分离,发黄的牙齿落得个满堂。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乾清宫殿堂,惊醒过来的红紫公卿们就看到了接下来极为凶残的一幕,一个年不过十岁的当朝太子跳起来揪住一个足有六十岁的绯红官袍的老头儿大嘴巴抽的噼啪乱响。 朱厚照这次真的是气急了,上一世他不过是活了二十来岁,这一世更是不足十岁就被自己占了身体,最为忌恨别人咒自己短命。所以这一动上手怎么还能停的下来,前世里对那莫名其妙老道的怨恨在再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你有没有儿子,有没有后人,如此不留口德,难道是打算断子绝孙吗!” 啪啪。 “我父皇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竟然还忍心咒我不得好死,难道这也是忠君之心为臣之道吗!” 啪啪啪。 “想我朱厚照也没有什么的罪过你的地方,平日里行事虽然放纵了了总归也没什么大错,我是大明太子,唯一的继承人 ,不嚣张以后怎么和我大明周围虎视眈眈的强敌周旋?” 朱厚照也是怒极,不管理由合不合适就一个劲儿的往外蹦,直打得老祭酒满口老牙一个都不剩才得以助手。 打完人之后,朱厚照扑通一声跪在弘治皇帝面前,哭了起来:“儿臣犯了大错,请父皇将儿臣关起来吧。但是儿臣气不过啊,我皇族一支如今已是凋零至此,仍有此等无君无父的人恶意诽谤,实在是令人心寒。 父皇您每日勤劳理政将江山治理的固若金汤,不到四十岁的人已经是鬓角斑白,此人究竟是何等心思才说出这等恶毒之言?加入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就算这太子之位不坐也依旧要打掉这老东西的满口牙齿!” 弘治皇帝此时心中亦是悲凉,一辈子勤勤恳恳,以仁孝治理天下,清明吏治,启用贤才,多年来只要是对天下万民有利的事情哪怕是委屈了自己也会照准去做,哪里会想到竟有今日之指责。 子不教,父之过,父之过啊!朕年幼时过的孤苦,整天提心吊胆连个百姓之子都不如,难道让朕的儿子也过的像朕小时候那样你们才开心吗?朕就要让自己的孩儿活的开心,活动额为所欲为,有什么过错儿,朕担着就是! 此时正是父子一条心。 但是朱厚照还是犯了忌讳,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何况打的是大人?要知道在内廷责罚那些身份是奴仆的内官也大多是杖责,很少会出现扇耳光的责罚来,何况是外廷的正经官员。 此风断不可长!这是包括刘健、李东阳在内的所有文官的一致心声。原则是原则,对错是对错,可是在对错和原则面前文人风骨永远是不会错的,怕就怕朱厚照这一顿巴掌打散了文人的风骨,所以此风断不可长! 老祭酒挨打虽是言辞有过当打,可一时间竟也让满殿臣子无论站队如何都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刘健首先出列,面色凝重的朗声说道:“殿下此举太过!祭酒有罪,也应当或是陛下当廷下旨,着锦衣卫廷外杖责;或是交由刑部大理寺论罪是打是杀并无不可,而由太子亲自出手责罚,于礼不合,断不可为!” 弘治皇帝无动于衷,这个宽仁了一辈子的皇帝依旧沉浸在内心的悲凉中无法自拔。钦天监的神仙很久以前就有过谶语,自己这一辈子难得会有皇子,而今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这群平日里看起来温驯的臣子不与朕一起细心呵护也就罢了,竟海湖说出如此诛心之话。 老皇帝的心此时竟比阶下几十个大臣的心还要冰凉。 第二十五章 君子朋而不党,美人媚而不妖 圣人云:君子朋而不党。 这句话要么是圣人说差了,要么就是这世上少有君子。 一旦切实了所有人的利益,那么从来只朋不党的读书人也会迅速的抱成团,与天斗地斗君王斗而乐无穷。 话说有了那内阁首辅刘健带领了头,六部尚书紧随其后,左右都御史爷不甘人下,其余杂七杂八的小官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 再放眼望去,整个乾清宫大殿上的百十号官员竟是跪倒了大半,仅余寥寥几人还在那里鹤立鸡群的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的尴尬着。 官员们众口一词:“请皇上治国子监祭酒大不敬之罪,立斩于市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别说干了几十年行政工作的弘治皇帝,就是身为半吊子明人的朱厚照也彻底明白了群臣要求斩杀祭酒老头的隐在意义。 是砍头也好,还是午门前杖杀也罢,老祭酒这条命我们是不打算要了,只是再万万折辱他不得,不然就是不给我们所有人面子。 弘治皇帝怒目而视这群已然摆出了逼宫姿态的大臣,双手猛地紧握青筋暴露。 老祭酒做出这番话已经是有了必死之理。 别说是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的朱厚照,就是向来仁慈的弘治帝都已经起了杀心! 但是,弘治皇帝的目光却是渐渐由凌厉转化成了呆滞,在又有几位摇摆不定的臣子跪了下去之后。 弘治皇帝了无生气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照儿,你现在可知道这龙椅的难坐了吧!” 说罢他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朕今天谁也不杀,萧敬,你去把天牢里的人都放了,朕累了,退朝吧。” 萧敬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主子,那杨廷和、王守仁还有活该挨揍的老祭酒如何处置?” 弘治皇帝闻言身体稍稍停顿了下。 他深深的看了眼站着的杨廷和还有王守仁,轻声道:“杨廷和下狱,王守仁流放……流放居庸关。 至于咱们的祭酒,让他到集市上卖酒去吧,就在国子监门口给他支个摊子!” 刘健等人见皇帝彻底发飙,便再没了言语。 只有朱厚照依旧忿忿不平地叫着:“卖什么酒?国子监的监生不喜欢喝酒,他们还是比较喜欢天竺神水!” 这一声喊虽说吧已经摇摇欲坠的老祭酒气了个踉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可以说,这场君权与文官集团的斗争可谓是两败俱伤。 从此便在君的心中画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君是君,臣只是臣,两类人永远不可能交心,永远不可能! 散朝之后,朱厚照来到杨廷和的身边,问道:“杨师傅,我今天做的对么?” 杨廷和微笑着摇了摇头,却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殿下,这段时间犬子杨慎就交给你了。” 朱厚照微微一愣,过了一会才深深一礼说道:“谢谢……” 从这天开始,老皇帝弘治的身体越发的差了,时常会出现不早朝的情况,内阁大臣的求见也往往会被拒之门外。 偌大的大明王朝的所有担子全部落在了一刘健为首的文官集团身上。 弘治皇帝已然,心灰意懒。 朱厚照算是见识了这个时代文官的可怕之处,抱成了团的他们绝对有能力威胁到最至高无上的皇权。 艰苦卓绝的战斗终究还是要打响! 回到府上,第一个看到朱厚照的竟然不是玉明萧而是张永。 三天的时间似乎让这个奴才积攒了不少的话,跟在朱厚照身边一直唠唠叨叨个不停。 从府中下人在朱厚照被抓之后的散沙状况道玉明萧全副武装准备劫狱的事情一点不拉的从他口中稀里哗啦的到了出来,说道激动处还直抹眼泪。 杨廷和的四处奔走、王守仁的挺身而出让朱厚照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是像他在朝堂上看到的那么复杂,那么错综迷乱。 朱厚照知道了杨廷和是个真正的老师,知道了王守仁是个不错的君子。 太子府中的工程在张永的操持下依然没有停工,已然彻底的从皇城中分离了出去,完成了朱厚照成为太子之后另立府衙的想法。 可是朱厚照却是改变的主意,要打掉堵起来通往皇宫的那堵高墙。 老皇帝一个人在宫里实在太孤单,为了朱厚照也好。 张永得了令之后欢天喜地的去办差。 朱厚照却在身后审视着这个奴才,心中只觉宽慰,临危不乱,临危仍办,这样忠心的奴才值得大用,用着也放心。 张永走后,朱厚照走向了后花园。 刚刚听说玉明萧这个妮子在自己进了天牢之后竟然想起了用劫狱这么铁血画风的法子。 朱厚照惊诧之余,心中却是暖暖的化成了水,有了种想从眼眶中冲出的冲动。 所有人都以为玉明萧这妮子虎,但是朱厚照却是知道她的聪慧,小脑瓜里不知道装了多少本书多少个稀奇古怪的物事。 只是因为身在府中不需要那么多的智计,才乐的做一个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千金小姐。 朱厚照看得出,这丫头的才能绝对是在黄天荡之战那隆隆的战鼓声中,在射雕英雄传那残破不堪的襄阳城楼上。 后花园众传来了欢快的琴声,有婉转清越如黄鹂脆鸣的歌声在飘洒。 心湖清濯泛涟漪 东风不顾怎平息 红颜一笑惹得见猎谁心喜 梦中人依依恍在泣 半生执笔叹息流连若迷 日复一日恨难忘记 奈何心事一席落纸成疑 千言万语何曾欺 三秋短甚三夕怅然惊悉 一点痴恋永不熄 月升起是谁对影空啼 若一生能执手相伴笑鹊桥牛衣 挽秀发描素眉相印承欣怎忍离 只愿有缘回首眷恋 空留遗憾莫将言语成缄 一生如梦怕只余叹 烟霞流散梦如烟 人海偶识称为缘 相语共念低诉那一日安宁 几世情尽在双眸凝 笑那距离难合时光易去 依恋不止长恨悠悠 遥指素雪飘飞风雨轻洐 常伴丝绣流苏馨 任它窗外阴晴日月轮倾 红烛不尽梦不醒 留世间情丝缠绵难休 这一生愿星光潋滟看花落花开 爱如磐石风吹浪打也生生不移 窗前花明月下共饮 露台观星嚣远聆夜韵 一生如梦知情恋难 词并非什么好词,可是从玉明萧的口中唱出来却是平白多了一层韵味。 有一种独有的缠绵悱恻难以言喻的深刻眷恋。 一种怅然若失不可独活的浓浓担忧。甚至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灯火阑珊处的欣喜。 这一切一切的情感都在朱厚照闭目之中一点一滴的涌入他的耳中,融入他的心里。 让人怜惜的丫头啊,这几天的时光里她究竟经历了何等的煎熬,怪不得会提着五雷神机要去闯天牢。 朱厚照心中了然,只怕自己是玉明萧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点依靠了吧。 朱厚照转过一座假山,看到那凉亭中弹琴的女子素衣青丝,小脸儿上的憔悴瞧得让人心痛。 此时那弹琴的女孩儿正在看着自己。 晶莹如黑宝石一般的眸子在她对着朱厚照笑着笑着的时候突然就流出了大滴的泪珠,但她确实是在笑着啊! “殿下!”玉明萧娇和乐一声,再也不管什么曲子,什么琴,什么思念,飞一般的朝张寿跑了过来。 被扑倒在地的朱厚照凝视着这个喜极而泣的女孩子,心中满是幸福,这世间有些人啊,越互相凝视着就越发的思念对方呢。 此时正情浓,朱厚照身体中的洪荒之力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抱起玉明萧就朝清凉殿笨了过去。 夏日暑气重,清凉殿正好解暑,然后有些火气却是清凉解不了的。 清凉殿中流水叮咚,不知那些工匠在哪里引来的流水炎炎夏日里竟然也有一丝难得的凉意。 朱厚照也不褪去衣衫,抱着玉明萧一起落入水中。玉明萧措不及防,本来想着迎接自己的会是一张锦绣柔软的大床,哪里会想到竟是冰凉的泉水,顿时发出软糯惊呼。 清冷泉水一激,登时让玉明萧不由自主的紧紧抱住了朱厚照。 夏日衣衫本就轻薄,此时被水打湿之后那薄薄的轻纱经好似消失了一般。 朱厚照只觉得胸膛处与某处初见规模的温香暖玉做了极为亲密的接触,心情激荡之下左手揽着玉明萧的纤腰拿不开,右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滑了过去。 “嘤咛。”玉明萧发出娇喘,脸色顿时便的绯红,如同熟透的仙桃儿散发着迷人的诱人清香。 朱厚照看的呆了一下,看着那因紧张而微微张阖如玫瑰般娇艳的红唇,脑袋不由自主的就凑了过去。 却不曾想到,玉明萧竟然先声夺人,,好似燕子焯水一般的率先在诸侯的嘴唇上轻轻一点。 留下一阵都属于少女的深深幽香,然后就娇笑这趁着朱厚照发呆的时间挣脱了他的手臂,如同一只来自南海的美丽人鱼仰身潜入了清澄见底的泉水之中。 朱厚照只觉得一点柔软香甜,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离开了去,心中顿时觉得怅然,便欲抓住这小猫一般撩人的小娘子在做上一次舌尖上的长谈。 然而终不可得,因为当他再看玉明萧时,方才脑海中的那丝欲望竟然在眨眼间得到了升华。 清水之中,那一袭素白轻纱在水流的飘荡下竟像是天上的云朵一般散开,玉明萧的满头青丝爷随着水流轻轻飘荡着,绝美的容颜虽说是隐隐含着笑意,竟是别又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娇媚。 水波涟涟,灵犀一点透酥鸽;青丝流浣,眉黛两弯秀红颜。朱厚突然觉得鼻尖微痒,两条红蛇滴凌而下。 第二十六章 没牙依旧不松口 朱厚照抹了把鼻血,一个猛子就潜入到了玉明萧的身下,借着浮力将姑娘给抱了起来,把脑袋埋进了玉明萧馨香浓密的秀发之中。 玉明萧咯咯一笑,却有泪水流出。 她反转身体将一双玉臂轻轻的环在朱厚照的脖子上,吐气如兰的颤声说道:“朱厚照,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朱厚照没有抬头,只是把脸埋在玉明萧的肩膀上深深的嗅着清淡的少女幽香,闷声道:“我知道,就像是我现在那么想你。” 玉明萧嗯地一声,同样把头放到了朱厚照的肩膀上,洁白如天鹅的美丽颈项轻轻的摩擦着,突然她伸出雀舌像小猫那样轻轻的咬了一下朱厚照的耳垂,又轻轻吻着朱厚照的头发。 朱厚照身体为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仰起头就瞄着玉明萧的一点朱唇而去,一双手也不再老实的游走起来准备在峰峦叠嶂的玉脂滑腻中穿行。 却是被玉明萧轻笑一声给躲了开去,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指点在朱厚照的唇上,轻声道:“殿下,你快快长大吧,萧萧等着您呢。” 弘治皇帝连续多日不曾上朝,只是推说身体不适,把一摊子国家大事全部都扔给了内阁不管,算是完完全全的撂了挑子。 以此可见弘治皇帝这次内心受创之深,原本都以为跟这群臣子是亦君亦友的关系。 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个个的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去,说到底国子监祭酒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却最终说出了那种话。 也让他有了一种识人不明的遗憾,始终放不下的遗憾啊。 这一日,弘治皇帝脱下龙袍换了便装,走出了宫门,身边仅仅带了一个萧敬。 走在集市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弘治皇帝阴郁了数日的脸色才显露出了一丝暖意。 他笑着问萧敬道:“萧敬,朕已经多少年没有出那道宫门了,朕已经不大记得了啊。” 萧敬听在耳中,心中却是有些悲凉,眼前的这个男子富有四海统领着普天之下所有的土地,却一生都没有出过这个方圆不过数里的皇城几次。 如果说自家土地多到让主人家无法用脚去丈量是一种幸福的话,那对这个男子来说这种幸福他宁愿不要。 无数次在夜中听到呓语,什么龙椅太硬硌的朕腰疼,什么宫人都说皇城是个精致的牢笼囚住了无数嫔妃宫女的青春,这皇城何曾囚的不是朕的青春? 这些梦话说的萧敬心疼,心疼这个从平明忙到深夜的主子。 “回主子的话,上次出皇城的时候奴才还是侍候着主子在潜邸的时候,距今已经有二十年零七个月啦!”萧敬回答的时候语音有一些颤抖。 弘治皇帝听了之后有些恍惚,一道宫门隔着的便是两个世界,出宫比出国还难呐。 “萧敬,陪朕去喝碗酒吧,就去国子监祭酒的酒垆。”弘治皇帝彷徨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皇上,老奴知道有一处酒水滋味不错,地方也幽静。”萧敬却是指了另外一处地方。 弘治皇帝笑道:“老奴才又在耍心眼呢?放心,朕不会动气,朕只是想和朕的祭酒大人聊聊,有些话不说清楚,朕睡不着觉。” 萧敬见皇帝兴致颇高又是非去不可,连忙在前引路。许多年不曾出宫,去国子监的路主子肯定是记不得了。 两个人走的并不快,弘治皇帝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非常的感兴趣,看到路边的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会停下脚步看上一会儿,于是就更拖慢了速度。 但国子监终究不是太远,天还没擦黑,主仆二人就远远的看到了国子监祭酒的酒垆。 不知是老祭酒一朝罢官门庭冷落鞍马稀,还是国子监的监生不好意思在自家校长这里卖酒的缘故,老祭酒的酒摊儿前门可罗雀,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有个别进去的也都待不了多久也就摇着头走了出来。 弘治皇帝带着萧敬走了进去,萧敬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酒肆扬声叫道:“店家在吗?来一壶酒,两盘小菜!”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萧敬等了半天,不得已便又叫了一遍,却依旧是没有人答应。 “主子,这儿没人咱回吧?” 弘治皇帝摆了摆手,亲自叫道:“店家,来一壶酒,两碟小菜。”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店后传来了声音:“酒在垆上,菜在锅里,要吃自己去取。” 萧敬怒道:“哪有这样做生意的,爷咱不吃了,咱走。” 弘治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去取了一壶酒,一盘花生米坐在凳子上小酌。 “爷,这厮明明能听出咱们的声音却不出来拜见,简直是不知悔改!”萧敬愤愤道:“他这条老命您真是白饶了!” 弘治没有在意萧敬的忿忿不平,依旧在平静的喝酒吃花生。他是个能控制住情绪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祭酒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还能活着走出乾清宫。 喝了大约半壶酒,弘治才示意萧敬去把躲在里面的人给叫出来。老祭酒出来的时候仍然是一脸的倔强,下跪磕头之后硬是昂着头一句话不说。 萧敬看着老头这幅模样,当下就非常恼怒,恨不得立刻就令锦衣卫拿了下到昭狱里尝遍各种刑罚! 弘治捻了颗花生丢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平心静气,他开口问道:“生意不怎么好嘛。” 老祭酒跪的笔直,大声道:“罪员本不善经营,得了这个差事不得不来。” “酒酸了,花生也有些变味。”弘治皇帝咂咂嘴道。 “回皇上,酒是罪员自己酿的,味道不好那是必然。” 弘治皇帝放下酒杯,仔细的看着老祭酒,问道:“你知道你的运气有多好么?朕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不杀你的。” 老祭酒竟然笑的相当洒然,道:“罪员以为还是死了的好,罪员这条命早就随着那一口老牙走了,此时不过是苟活而已。” 萧敬低声厉声道:“你到了现在还不思悔改?主子可是亲自来问!” 老祭酒斜着眼睛看了萧敬一眼,不屑道:“君臣之间的对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 “我也是正四品!”萧敬怒道。 “内廷和外廷终究不同,我们是臣,尔等为奴!” “萧敬问的就是朕的问的。”弘治说道:“朕要你说真话,认真答!” 老祭酒这才对萧敬哼了一声之后说道:“罪员不悔!哪怕是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依旧还会说那些话!” 再好的脾气也在老祭酒这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激怒了,弘治脸色微红,低声喝道:“朕就这么一个儿子!” “那就另立宗室。” “太子很聪慧!” “罪员知道,罪员也曾为此夸赞过太子。”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弘治皇帝气的不行,这老头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 “就是因为太子实在是太聪慧了,但是太子的行事却是十分乖戾,这样的君王与我大明朝有害而无利。” 老祭酒侃侃而谈,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待罪的身份:“大明朝在皇上您的治理之下已经有了中兴之实。 此时需要的是一位中正平和的君主接替皇上的仁孝之治,而不是一位聪慧非常却随心所以心无礼法的君主,这必然会坏了我大明的万年江山!” 弘治笑了起来,喘息道:“这就是你的理由,你是如何知道太子不能成为中兴之主,不能带领我大明走向辉煌?” “武死战,文死谏,为了大明王朝江山永固,罪员都不能认同一个可能会带领我们走向辉煌但更大的可能是带领我们走向毁灭的变数来执掌大宝!” “呵呵。你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小官而已。” “内阁尸位素餐,大官不言,我等小官自然言之。” “可是你影响很大,国子监有上千学子!” “罪员这位置也是皇上您的恩赐。” 弘治竟然无话可说,当初就是看这个老头博学兼固执才让他执掌国子监,想着怎么也可以教导出一批骾骨之臣,没想到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都没想,老皇帝一杯酒全泼到了祭酒的脸上:“你真让朕心寒!” 国子监祭酒任由酒水顺脸而行下,昂首大声道:“读书人不应为一家一姓谋福祉。” “萧敬,我们走!”弘治皇帝怒不可竭:“你就在这卖酒卖到死吧!” “谢皇上,皇上万年之后,谥号非仁即孝。”祭酒老头儿跪在地上叩首叫道。 “大胆!”萧敬一听吓了个半死,这老东西是越来越口不择言了:“主子,下旨处死他吧!” 弘治皇帝深深吸了口气,淡笑道:“不过是一介书生欲名流史册而已,朕要杀他不过正好是遂了他的愿,朕就要让他活着,让他看看朕的皇儿能不能扛起这大好河山!” 话不投机半句多,弘治皇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却终究打消掉了先前的那个可怕念头。 趁着残阳未落,主仆二人便又在京城的街道上逛了一圈,坐在一个小摊儿上吃豆腐脑儿。 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原本很是失落的弘治皇帝突然就有了一丝自豪。 几十年如一日勤劳治国的心血似乎没有白白浪费,只是不知这天下的子民是否都像这里这般富庶轻松? 正吃着,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嚣。 几匹快马纵闹市而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第二十七章 闹事悍刀行 “何人敢在闹市中纵马!”弘治皇帝奋力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萧敬大声喝问道。 简直是打脸,就在刚才弘治皇帝还在沾沾自喜于天子脚下的太平盛世,转眼间就被一群不知来历的人给狠狠踏入尘埃还吐上了一口唾沫。 “萧敬,你去问问这是哪家的人马,抓起来治罪!治罪!”弘治皇帝难得出宫一次,然而遇到的全是败兴之事。 他心中压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决定砍了这几个胆敢闹市纵马狂奔的狂徒,管他是谁的家人谁的子侄! 萧敬此时只是着了便装,扔在大街上也就是一面白无须的普通老头,能认出他的人还真是不多。 就这么去拦着几匹奔马,被踩死的可能性还大些。 然而皇命难违,萧敬鼓足了勇气拿出了平日在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度站在了街道中间,对着奔来快马上的骑士尖声喝道:“停!” 骏马狂奔如排山,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任是马上骑士骑术了得也不可能从一米七的高度上纵马越过,何况人家压根就没有想到要停。尛說Φ紋網 马蹄声如同奔雷,一声声敲在萧敬的心头,不过是眨眼之间马匹巨大的阴影已然笼罩在萧敬的头顶。 “主子,恕老奴不能再伺候您了!”萧敬发出一声喊,身体竟是站的笔直,尖声怒喝道:“给爷停下!” 可惜萧敬并没有练过葵花宝典。 眼看萧敬就要命丧铁蹄之下,却是平地里起了一声惊雷。 千斤的大马脖子上突然间被开出了个碗口大小的血洞硬生生的给打飞了出去一步远,擦着萧敬的身子就滑了过去。 惊魂未定的萧敬脸色微白,他偷眼朝旁边望去,却发现是一个美丽少女提着一柄依旧在冒着硝烟的五雷神机俏生生的站在了路边。 “谢姑娘救命之恩。”萧敬慌忙道谢,连京城中禁止使用火器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小美女吹了吹枪口的硝烟,嘻嘻笑道:“老爷爷,您小心着点,看这群鞑子满大街乱撞也就您一个人敢挺身而出,佩服死您了呢!” “好孩子!”萧敬脸色微红,如果不是主子的旨意,他一个人还真没有胆量去拦。 经美少女这么一提醒,萧敬这才发现死马身下抱腿哀嚎的人的装束还真是草原人的打扮。 萧敬对那姑娘笑道:“丫头,往边上靠靠,看爷爷怎么收拾这群横行之徒。” 说完,几十岁的人提起衣服下摆就冲了上去,对着受伤骑士的断腿就狠狠踹了几脚,直疼的那人哀嚎连连。 那骑士身后跟随地几人你也停下了马,看到一个没有胡子的老头儿正在往死了踢自家的受伤兄弟,哪里还能忍受的住。 几个大汉呼喝着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掀开身上有着浓郁牛羊骚味的破皮裘子就准备围殴这个不知道什么是死的老头子。 其中有那么个跟伤者关系很铁的已然是提着醋钵大的拳头朝老萧头的脸上揍了过去。 这里毕竟不是草原,蒙古人吃了大亏却也没敢拿出弯刀。 然而拳头还没伸到老萧头的脸上,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挡了下来,硬生生抓住难以前进分毫。 “哎,萧公公,怎么会是你?”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同时这声音惊讶道:“哎呦,老爹你怎么也在?” 萧公公转身望去,却是朱厚照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惊讶的喊了起来,因为太过惊讶,嘴里的山楂掉了一地。 “妈的,都欺负到老子的头上来了,伯安给我揍他!” 朱厚照吼了一嗓子之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弘治皇帝的身边,小声道:“父皇,这里人多眼杂,恕孩儿以老爹相称。” 弘治皇帝宠溺的看着朱厚照,微笑道:“我本就是你家的老爹啊,咱们父子二人又不是在朝堂上客气个什么。” “爹吃糖葫芦么?”朱厚照把手里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递了过去,啧啧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 弘治皇帝迟疑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起来,拿起糖葫芦就要了一大口,直酸的皱眉撇嘴。 朱厚照嘿嘿笑道:“爹,别看它酸,有健胃的效果呢,您得多吃两颗,多吃饭才能长寿。” 弘治皇帝听了这话,眼泪差点没下来,一叠声的说道:“爹吃,每天都吃上一串。” “那可不成,您就每天饭前吃上三五颗,吃多了会倒牙,这玩意儿太酸。” 这边父子情深,另一边已经是打翻了天。 王守仁在被判了流放居庸关,还没上路就被朱厚照给留了下来,理由是吃了爷的睡了爷的不付利息就想跑,门都没有。 被朱厚照直接就从刑部把人给扣了下来,弄得刑部的人敢怒不敢言,可谓是嚣张跋扈的一塌糊涂。 萧公公见有人挡在了前头,自己也乐的清闲,就带着扛枪姑娘来到了弘治父子二人身边,低声对弘治皇帝说道:“主子,要不要调五城兵马司衙门的人来?” 弘治还没说话,朱厚照就插嘴道:“不用!王守仁那小子现在在给我打工,打赢了算他厉害,输了算他倒霉,再说咱们这边还有这个,怕什么?” 朱厚照一把揽过扛枪少女玉明萧笑嘻嘻的打趣。 “这就是你从闻香阁里救出的那个女子?”弘治皇帝诧异的看着英姿煞爽的玉明萧惊讶道。 朱厚照瞬间就得意起来,咧嘴笑道:“怎么样老爹,儿子还是有眼光的吧?来萧萧,快拜见你未来的公公!” 玉明萧听话的就要盈盈下拜,可弘治皇帝却是摆了摆手说了句先别忙,有的是机会。弄得玉明萧一脸茫然。 萧敬这时候凑到朱厚照耳边,轻声说道:“娶青楼女子为妃不合祖制,时常会为百官所诟病。” 朱厚照看了一眼弘治老爹,发现他并没有因为有违祖制而显露出丝毫的恼意。 就连萧敬提醒自己的时候也是不想让玉明萧知道的模样,当下心中便有了注意。 他哈哈笑道:“祖制自然是没办法改变的,但是其他两个不过是我父子一句话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对朱厚照说道:“以后这天下,你说了算!” 这边正在说着,忽然就有一道黑影呼的飞落过来,砸起一地的尘埃,却是一个蒙古大汉被王守仁给丢了出来。 不得不说王守仁的身手是十分可以的,等闲三五个汉子根本就进不了他的身。 有几个知道真相的围观群众开始对王守仁的拳脚品头论足起来。 “啧,王守仁你行不行啊,这一脚要是撩在裆上肯定让着蛮子忧郁十天半个月的,你偏偏往大腿内侧踢。”这话是朱厚照说的。 “真是费劲,奴家这五雷神机刚刚只打了一下呢!”这么粗暴的话自然是玉明萧姑娘说的。 “爷,五城兵马司衙门的人现在还没到,老奴以为回去之后是得整治一下这群惫懒货了呢。” 萧敬不愧是好公公内廷一把手,到这个时候依旧把目光放在吏治问题上,但依旧不忘给王守仁加油叫好。 “哎,小子这一拳打得好,就砸掉他的满嘴牙!” 王守仁有些愤怒,这几个站着看热闹不嫌腰疼的人,草原上的敌人从来都是邪恶而强大的,自己一个人容易么。 眼看双拳难敌四手,王守仁在挨了一拳一脚之后就彻底放弃了空手肉搏的打算。 人比动物高级的地方就在于人善于使用工具,掌握了工具之后人就算是从动物界彻底站了起来。 此时,王守仁就打算从动物界彻底站起来,然后把其他所有站起来的动物给重新打趴下。 只见他凌空一脚踹在一个鞑靼汉子结实的胸膛上,借着反坐力迅速后退,与鞑靼汉子同时飞向街道的两旁。 鞑靼汉子在王守仁一脚之下摔了个狗吃屎,王守仁却是在旁边店家的招牌旗帜上伸手一勾稳稳花了下来,并且顺手将插在地上挑着旗帜的竹竿儿给拔了出来。 一棍在手,王守仁登时换了个风度,卓越潇洒如黄飞鸿陡然前行数百年。 几个鞑靼汉子不知厉害,怒吼一声就继续扑上,打算用鞑靼的招牌斗技来摔死这个看着碍眼,打起来又打不过的中原男子。 王守仁看的清楚,伸出粗大竹竿往地上一支,正好挡住那鞑靼汉子按过来的双手。 竹子的真意从来不在有节,而是在于韧性,这是王守仁格了数天的竹子才得出的结论。 果然,那汉子伸手按了下去,不算粗大的竹竿并没有向他想象的那般应手而断,而是弯成了如同一张大弓那般的弧度。 王守仁借着这个势轻轻一抖,那鞑靼汉子顿时站立不住向后仰去。 然后王守仁就乘胜追击,竹竿舞动如同游蛇由下而上狠狠抽在那人的裆部,然后继续向上仰去! 紧接着在王守仁的故意操作下从天而降顺着那人人中一路向下又劈了起来。 只听到啪唧一声,那个人双面都被煎了一遍双眼登时翻白昏死过去! 周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到自家的人如此神勇,登时发出一阵呐喊,叫好之声哄然响起。 朱厚照看的略微有些眼红,暗骂了一句风头都被你小子抢了可不成,小爷可不乐意做幕后。 当下便拿过玉明萧手中的五雷神机,抬起来指着战场就喊道:“王守仁,放开那几个大汉,让我来!” 王守仁却是充耳不闻,一竿青竹在手有如神助,三下五除二地撂倒了剩下的三个鞑靼汉子。 这时候才转过身来满脸困惑无辜的问朱厚照道:“你说啥,刚刚打架太专注没听清。” 朱厚照咬牙切齿,当场就想一铳崩了这厮。 然而正好又看到有一骑缓步而来,一样的鞑靼装束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 “妈了个巴子。”一声巨响过后,有一物轰然倒地。 第二十八章 教鞑靼人怎么做人 轰然倒下的是马,马上的人却是稳稳的落下了马背,站在了朱厚照面前。 那人舔了舔嘴角溅上的马血,咧嘴笑了一下,却因此而更显狰狞。 他开口用十分生硬的汉语说道:“我们是北方大元王朝的使臣,前来拜见大明的皇上,刚刚到这里就被你们给打成这样,还杀了我的爱马,难道这就是你们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么?” 朱厚照仔细看了看这个鞑靼的男子,发觉这人只是发育的比较快。 虽然身材雄壮但是看面相只是大约与王守仁一般大,若是再去了草原上风吹日晒的普遍比中原人老成些的原因,这厮的真正年龄可能还要比王守仁小上不少。仦說Ф忟網 但是朱厚照不惧,这又不是在前世,寻衅斗殴啥的还要看身高体重生物钟,这里是大明,自家的天下还需要怕谁? 于是朱厚照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礼仪之邦的说法是不会错的,你的人在老子的地盘纵马狂奔扰乱街市毫无礼仪可言。 所以老子就派人教了教他们什么是礼仪,只是教着教着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那年轻汉子大声道:“我们是草原人,草原的汉子纵马尽情狂奔就是草原最大的礼仪。” “啧啧,草原蛮子不愧是草原蛮子。”朱厚照摆弄着手中的五雷神机,眼皮也懒着抬的嘲笑道:“你会说汉话,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汉族有句金玉良言叫做‘入乡随俗’吗?” “入乡随俗?那是什么玩意?”年轻鞑靼汉子明显不理解,能说汉话已经是草原上的机智型人才。 那句礼仪之邦已经不知是背了多少遍才背了下来,再让他读书可真就是难为他了。 朱厚照哈哈一笑,抬着五雷神机似模似样的指点着草原汉子说道:“入乡随俗可是门大学问,但是简而言之却可以分为两个层面。 其一是你们到我们的地盘上来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和基本礼貌,这是入乡随俗的阳面。 其二却是我们到你们的地盘上,还是让你们遵守我们的规矩和礼仪,这个是入乡随俗的阴面,换个方式说就是我们在大慈大悲的传播文明。 别不信,毕竟阴阳相济才是大道嘛。” 草原汉子一脸茫然,显然是听不明白又很想认真学习,咕哝道:“什么其一其二阴面阳面……” 草原人不明白,周围围观的吃瓜群众却是各个心里明镜一般,这话说的相当提气,纷纷大声叫起好来,各种笑声直上寰宇。 那汉子就是再蠢笨也知道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话,何况他本身就不蠢,蠢的人根本就学不会汉语。 于是他就冷冷的说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来自草原的客人么?这会让我们伟大的王汗很失望的,说不定会带上十万铁骑来这里学上一学你们所谓的礼仪!” 这句话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当年也先率领十万蒙古铁骑顺着北京城公费旅游了几个月造成的惨状仍然历历在目,登时让不少的看客脸色微变。 朱厚照毫无形象的往地上吐了口痰,不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求学连心诚都做不到还学个锤子!” 草原汉子哈哈笑道:“十万铁骑都来了,心怎么还不够诚?” “圣人言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朱厚照冷笑道:“为了怕你们那边的人穷的交不起学费,老子可是准备了百万人随时去草原上传播文明。 还是让你们那个什么大汗好好想想怎么交学费接受教育吧!” 比嘴遁,十个草原汉子都比不过一个朱厚照。 “好口舌!我叫巴图,我记住你了!”来自草原的年轻人说朱厚照不过,狠狠的盯着朱厚照似乎要将他深深的印在脑海之中。 等到他日破了北京城一定要将这个年轻人的脑袋拧下来做酒杯! 朱厚照却是挖了挖鼻孔,弹出指尖上并不存在的鼻屎,淡淡道:“对不起,小爷我向来不喜欢记无名小卒的名字。” “嘿嘿……”巴图干笑了两声。整个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小王子的赫赫威名,却鲜有人知道小王子名字叫做巴图这件事实。 草原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大明的人就更不知情,所以巴图用着很放心。 但是他从来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因为名字的缘故而被人称作无名小卒,小王子几乎咬碎了钢牙。 “是什么人在闹事?”如同后世中的香港警察一样,在事件即将结束的时候五城兵马司衙门的人终于珊珊来迟。 一个副提督官服的人探头探脑的在那跟周围的围观群众探听消息。 当知道是鞑靼来的使者之后,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关系到两国邦交,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副提督实在不敢专断专行。 又看了一眼依旧站着的鞑靼小王子满脸血迹的凶狠模样更是吓得不敢动手。 心中恨不得赶紧把这位爷给供起来,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朝贡的大事。 副提督这般的畏缩行径,在平时围观的百姓绝对也不敢开口。 今天却是个个受了刺激,纷纷开口嘲笑这个平日里大如天的派出所所长。 “你是打宫里出来的吧?没个卵蛋怂成这般模样。” “王八蛋的,平日里对自家人那么狠厉,今天见了外国的蛮子倒是装了孙子,算什么玩意儿?” “不敢抓人就赶紧滚蛋!”有一个平日里见到副提督大人绝对会绕圈儿走的泼皮混混儿一口浓痰吐在提督大人的鞋面上。 泼皮全然忘了自己以前的窝囊模样,满脸的鄙夷的吼道:“滚吧,你这软蛋,老子以后见到你一次就吐你一次,不吐老子就不是娘生爹养的!” 副提督老爷气的胡子都站起来了,指着那些个出言不逊之极的看客吼道。 “给本官把这些暴民抓起来,就是这些人扰乱治安,殴打外国使节,统统抓起来砍头!” 顿时他身边原本鹌鹑一般的士兵立刻就变成了虎狼,凶狠的扑向了鄙夷他们如同狗一般的暴民。 拳打脚踢,鞭抽鞘砸,凶狠的一塌糊涂。 看客群中立刻就是一阵哀嚎,鸡飞狗跳门牙横飞,连小王子也有些惊惧。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大明这些当差的为何会在面对本国的子民时勇猛成了百战的猛士。 朱厚照一阵头疼,这兵马指挥司衙门的人都是一群猪么?脑满肠肥的净是干些个没有头绪的事情。 他还没有动作,弘治皇帝已经是看的眼皮抽搐,他执政几十年也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官员,窝里横真是一把好手。 “萧敬,去吩咐一声,这几个鞑靼的使节让他们给扔到城外去,朕知道他们的千人使队就驻扎在城外。” 弘治皇帝手一抖几乎拔掉了自己一根胡须。 又继续怒道:“让这个副提督办完差之后自个儿到刑部大牢报到,罚五城兵马指挥司的各个提督一年的俸禄,立刻就办!” 萧敬立刻就领命办差,把突然间平静下来的小王子连同那五个被王守仁打残了的鞑靼汉子给簇拥着朝城外走去。 临行之时,小王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朱厚照,嘴角划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朱厚照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国家腐败如此,如何挡的住草原上的十余万铁骑。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爷可以赏你小楼春雨,却是也能让你卖上一世杏花, 朱厚照很随意的回了个中指,当然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朱厚照这边护送心情大爽的弘治皇帝回道紫禁城,另一边却是闹翻了天。 小王子瞅着几个不是断腿就是被废了丁丁的人感到无比的惆怅,说实在的他很想把这几个废物彻底的给敬献长生天,但是并不能。 他作为这个使团实际上的主人,只能给所有人安抚,一千人的草原铁骑还不足以在大明广阔的疆土上掀起足够的浪花。 回到帐篷,小王子很火大的把一碗刚刚煮好的奶茶砸在了帐篷外边,咆哮起来:“去查,查出那个小子是谁!” “王子您是要杀了他么?”当下就有精锐武士跪倒在帐下。 “不,本王要他活,活到本王攻破北京城的那天,我要亲手割下他的脑袋,让工匠制成最精美的酒壶,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小王子在夜色中喝着马奶酒站在营地最高的地方看着北京城,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地方。 但是就在今天他确实亲眼看到了属于那里的腐朽,朝廷的公人畏草原人如同蛇蝎,对自己的臣民却是如同虎狼。 这样没有凝聚力的国家是不可能长久的,攻破他们,重新建立元大都只是在旦夕之间。 北京城在夜幕中灯火辉煌,柔媚如同春风的女子歌喉在夜色中飘荡的很远很远,让在城外的小王子浑身一阵燥热。 他本该是住在城中的雕栏玉柱之中,享受着世间最为美妙的女子的温存,喝世间最为美味的酒,吃最为可口的菜肴。 但是却在这里和一群浑身臭汗的军汉为伍,喝难喝的马奶酒,没有女人,啃着发臭的肉干。 小王子突然就发出一声长嚎,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期盼。 那强烈的占有欲穿越的草原,穿越的山川,也穿过了厚厚的宫墙。 “这里的土地是我的!是我巴图大汗的!” 灯光明媚的太子府中,朱厚照也没有睡去。 满园春色宫墙柳,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宫墙,日光不落之处尽是春色,这才应该是我大明的景致! 第二十九章 朱厚照好坏的 北元的使团已经入京,除了正使副使寥寥几个人在提督四夷馆准备的府邸里居住,其他的所有士兵全部驻扎在城外。 出于某种考虑,原本打算同样住在城内的小王子并没有留下来享受明廷提供给来使的山珍海味,同样是以士兵的身份驻扎到了城外。 所以,一念之差天壤之别。 在朱厚照的授意下神机营、五军营、三千营紧急调防,各自派出了一个五百人的队伍分成品字形驻扎在鞑靼使团的周围。 当然,朱厚照这么做并不是出于惧怕鞑靼的这支千人骑队,而是由另一种目的隐含在其中,而且极为恶毒。 神机营那边由提督张译亲自挂帅,负责看管所有的大路,严禁一切私人粮草进入到鞑靼的军营,其他两个营也抱着相同的目的。 按照往例,外使进京朝贡所有的一切衣食住行都由朝廷包办,另外还有各种不同的赏赐按时按量的发给用以彰显我****国威,物产丰富。 清朝乾隆年间,西方某国前来朝贡,乾隆皇帝欲彰显大国风范竟是征夫数十万,每日晨昏赏赐比对自己祖宗还要亲热。 前前后后竟然花费了白银多大一亿两之巨,可谓是劳民伤财,同时也是成功的勾引出了西方列强的觊觎之心,不惜漂洋过海前来我华夏的土地上大肆劫掠。 这在朱厚照的眼中简直就是蠢到家了的资敌之举。 因为有后世之师的缘故,在这次的鞑靼朝贡中,一切费用全部消除,秉着人马半饱的原则对鞑靼使团的给养供给压低到了极低的程度。仦說Ф忟網 同时明令三营军士不允许任何人卖粮草与这些草原鞑子,但是如果草原鞑子坚持不住要求进城购物却是可以允许的。 购买回来的货物中可以有古玩玉器绫罗绸缎烧酒肉食,绝不能有一星半点粮米。 朱厚照始终觉得外国人来咱们这万万不能好吃好喝的供着,而是要努力榨干他们身上的每一滴油水,用外国人的钱拉动本国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 本着让人民群众在这场两国通使中获取最大利益这一伟大目的。 朱厚照又特意关照京城内的所有商人在售卖给鞑靼人的商品价格上古玩玉器绫罗绸缎等提高一成,肉食烧酒等吃食在原本的价格上提高三成。 所有的命令吩咐完毕之后,朱厚照就派了几个人去和鞑靼使团的正副使者在提督四夷馆提供的府邸中吃吃喝喝,每天看戏嫖妓正大光明的拖上了时间。 自己却是整天和玉明萧腻在一起,堂而皇之的在国子监的门口专门盘下了一间铺子就和老祭酒的破酒馆相对。 装修的相当豪华妩媚即使没有打上什么成人用品专卖的招牌也能让人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朱厚照给店铺起了个名字叫雷霆雨露——成人用品专卖店,当然后面这几个字并没有出现在招牌上。 主要经营天竺神水,以及各种著名画家非著名画家画出来的春宫图,大型抱枕等等商品。 不过这一次朱厚照算是学聪明了,所有的事情自己都没出面,连掌柜的都是打锦衣卫里找的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小脚色。 对这个临时抓来的掌柜,朱厚照并没有过多的吩咐,只是特别嘱咐一定要将客人的底细打探清楚。 比如从那个府里来的,买了什么东西,多少东西等等,一一记录在案容自己以后查看。 对二楼的房间朱厚照进行了极为精致的装修,奢华和情趣并容。 用朱厚照的话来说这完全是为了以后开房方便,毕竟那种在家里啪的感觉和出去开房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至今他还是很怀念当年在某某大学里和女孩子偷偷去情趣屋玩耍的经历,那滋味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鞑靼使团的官员在城中醉生梦死,城外的士兵却是连饭都吃不饱。 他们带来的牛羊也早就被朱厚照给派人收归了国库,以至于上千人的队伍每天大把的往外花钱,吃不惯猪肉的鞑靼蛮子大肆的在城中购买牛羊肉。 但是在朱厚照的指使下京城所有的牛羊肉价格飞涨,而且民间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牛羊肉。 所以那些被鞑靼们进贡来的数千头牛羊被朱厚照一两银子一斤的价格疯狂的往鞑靼军营里卖。 仅仅不过是硬生生挺了七天的功夫,朱厚照就将鞑靼带来的大半牛羊给换成了银子,粗略算了一下竟然足足有近一百万两银子。 坐在一堆由金银堆成的小山上,朱厚照笑得合不拢嘴,这草原鞑子难道是挖到金矿了吗,竟然带了这么多的金银。 啧啧,朝贡送什么牛羊啊,那么有钱不如直接送钱好了。 小王子狠狠的咬了一口煮的半熟的羊腿就烦躁的把羊腿就丢进了锅里,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大明的朝廷想要干什么。 临行之时带来的二十万两黄金竟然在短短的数天内花了近半,可笑的是买的竟然还是自家的牛羊,这事儿一想起来就让小王子怒不可竭。 “来人!”小王子暴躁的吼了一嗓子,立马就有亲卫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小王子在鞑靼的营帐中有着绝对的权威,哪怕他现在的身份仅仅是一个队正。 随着朱厚照的无限拖延,小王子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这几天已经用鞭子抽了还几个叫嚷着要喝酒吃肉玩女人的鞑靼勇士。 于是乎现在的这个亲卫可一点儿都不敢怠慢,生怕那加了钢丝的牛皮鞭子抽到自己的脸上来。 “派个人去巴特尔哪里问问他这些天究竟在搞什么!” 人很快就骑着快马奔了城里,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先不说在朱厚照的安排下这个前来报信的鞑靼汉子能不能见到鞑靼的使臣大人,就是作为使臣之一的巴特尔现在也是一张蒙蔽脸。 提督六夷馆的官员每日里是嘘寒问暖对自己这些使臣照顾的是无微不至。 吃饭的时候喝的是最清凉最辛辣的美酒,睡觉的时候身边时千娇百媚柔转千回的美娇娘。 就连巴特尔对着他们发怒的时候人家还是满脸的笑意,如沐春风的感觉让这个耿直的汉子往往会陷入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尴尬境地。 几天下来,巴特尔是一个正经的明朝官员没有见到,连自家浑身牛羊骚味的野蛮人也没有见到。 最后习惯成自然,见天的醉生梦死,连自己这次来大明的目的都差点给忘记了。 朱厚照中间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偷偷观察并没有现身。 看到这样的结果之后很是满意,好好的夸奖了一下提督四夷馆里的官员,要的就是给他们这样宾至如归的感觉。 花出去的钱没有赚的多,这对朱厚照来说就是大胜。 第二天,朱厚照更是干了一件更为荒唐的事情。 他派人搜集了整个京都里的所有青楼女子,然后亲自带着燕瘦环肥的莺莺燕燕浩浩荡荡的朝神机营的驻地奔了过去,随行的还有一辆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大车。 当晚,整个神机营驻地是热闹非凡,每个士兵身边都陪着一个姑娘,篝火上烤着的是整只的肥羊,油光金黄,香气四溢,身边是大坛的美酒。 刚入夜,神机营的军士们就开始在朱厚照的带领下唱起了歌,一个盛大的篝火晚会正式开始。 喧嚣声一阵阵的传播到鞑靼人的军营,引得无数的鞑靼士兵伸长了脖子朝神机营驻地的方向瞅。 浓郁的肉香和细腻的脂粉香味让这群两方面都饥渴非常的鞑靼汉子个个是口水咽的山响。 这还仅仅是刚刚开始,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酒饱饭足。 看着一个个醉眼朦胧的强壮汉子已经双手极为不老实的在身边陪坐的同样醉态可掬的女子身上游走的时候,朱厚照笑了。 满口的白牙全都咧了出来,映着月光显得越发的****。 打开那辆神秘的大车,里面全是清一水儿的白色小瓷瓶。朱厚照挥了挥手,吩咐亲随赶紧把这些东西分发下去。 于是乎整个营地就更热闹了,分发东西的亲随扯着嗓子在喊:“主子赏的神水,保证让兄弟们龙精虎猛,金枪不倒。 兄弟们领了赏赐就一定加油干啊,谁压着的女人叫的最响就有五两银子的赏赐! 叫的最响的女人有十两银子的赏赐! 明天一大早到你们提督那里领银子!” 一时间五百余人齐“谢提督大人赏赐”的吼声响彻云霄。 搂着两个漂亮小妞的张译早已是酒到半酣,欲望已经升腾的不成样子。 听了这话顿时清醒了起来,十分委屈的望向了朱厚照道:“爷,这银子还要下官掏?” “当然,你不出钱难道还要爷出?”朱厚照笑嘻嘻的伸手在张译怀里那个已经被蹂躏的衣衫几近全失的小娘胸口上抓了一把,只觉得满手的滑腻。 他拍了拍手,随手丢给张译两瓶装饰的很精致的小瓶继续说道:“爷不辞辛劳的给你送来了这么好的女人。 还有这天竺神水,一瓶可就是一两银子,你的这两瓶瓶就更贵了,足足二十两,你还好意思跟爷要钱?” 张译表示很委屈:“爷,我一年的俸禄也就一百两。” 朱厚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你自己有多少钱你比我清楚。 张译,爷看你也还算差不错就送你个友情价你这二十两免了,其他的钱你自己算一算后天一早就送到我府上来,少一个铜子儿后果你自己想。 爷最喜欢银子!” “还有,别忘了探查一下鞑靼军帐那边的动静,耽误了事情爷就把你闷死在女人胯下!”朱厚照留下这句话就打马而去。 走不过半里,身后突然地动山摇,厮杀之声震天! 第三十章 男女搭配,挣钱不累 “我们要女人!我们要酒肉!”鞑靼的军营里闹翻了天。 这些来自草原上的汉子无一不是精力旺盛,连续走了一个月的路早就饥渴的不耐烦。 又连续两天被神机营、五军营给撩拨了一般,个个早都像是发了情的种马一般难以自持。 就连小王子自己也是被那些隐约传来的女子娇媚喘息声汇聚成的粉色洪流给引逗的火气很大。 可是鞑靼军营里千把号人都是雄性荷尔蒙极为丰盛的汉子,总不能进行PY交易吧。 小王子顿时有些怀念草原上芳草萋萋胯下胭脂马疯狂扭动的日子。 不过鞑靼的军队到底是纪律严明了些,千余号鞑靼壮汉的躁动硬是让小王子给镇压了下去。 至于各自会帐之后营帐中传出的动响以及马厩中莫名其妙的母马嘶鸣小王子都明智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到了第二天晚上,五军营方向通宵达旦传来的地动山摇一般的喘息声彻底让这个鞑靼军营崩溃了,当夜便有几匹母马惨死在马厩之中。 第三天早上,无数双眼通红的鞑靼汉子聚拢在同样双眼通红的小王子的帐前。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更没有喊什么我要女人之类的奇怪口号,就是那么静默的目光诡异的看着小王子,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小王子却是害怕了,他现在已经明白若是再不给这些人找女人的话恐怕他们的目标就会放在自己这娇嫩的身体上了。 瞪着通红双眼的小王子痛苦的回忆了一下昨夜的辗转反侧,怒吼道:“阿萨辛,带上两百个族人把城里所有窑子里的女人都给我带到这里来,天黑之前我就要看到每个族人身边都有一个浑身光滑的女人!” 群情激动,群情激动啊! 鞑靼营地里突然传出来的欢呼声把张译给吓得差点不举,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连滚带爬的除了营帐站在最高的箭塔上偷窥鞑靼营地里的动静。 待看到那足足两百人的队伍欢快的朝京城出发之后,张译很快爷激动起来。 “集合队伍,给爷拦下这群草原蛮子!”张译大吼着发布了命令之后,自己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这可是前些天太子爷千叮万嘱过多次的有大功可立的情况。 张译一边拦截鞑靼的队伍,一边派人往太子府中传递消息。 朱厚照等了足足三天才得到这个消息,一听之下眼睛顿时就绿了。 满府中叫了起来:“告诉那些妈妈咱们的姑娘一百两一个,一文钱都不能少要!” “刘瑾!去把前些天赶制的十大车货给爷拉出来,统统赶到鞑靼人的营地去,爷要发了,哈哈哈哈!” 很快,已经相当熟练的姑娘们一波一波的乘坐马车朝城外赶去,姹紫嫣红香风阵阵。 小王子的人被堵在驻地门口已经很是不耐烦了,各个双眼通红像是要择人而噬,看的那些前来拦路的神机营将士心中惴惴。 张译也是心中不安,一边一个劲儿的在祈祷着:“太子爷您可千万要早点来啊,小的这几百号人肯定是拦不住这一千头发情的公牛。” 另一边却是满脸堆笑地对着那个领头的鞑靼武士劝解道:“朋友,你们先别急,我们知道各位的想法。 并且早就派人去接姑娘们了,你们稍候片刻等姑娘们,来了保证让各位满意。” 那鞑靼头目虽然精虫上脑,但是看着全副武装的几百个神机营军士也知道若是硬冲十有八九讨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只是叫道:“好,就信你一次,若是今晚不能让我的族人尽兴,嘿嘿,小心我的族人去劫你们的营!” 张译瞅着那鞑靼汉子不善的眼神,身上顿时一寒心中便已知道他们所说的劫营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劫营那么简单。 在张译看着鞑靼人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正在不停的擦自己额头上汗的时候,第一批流莺总算是来了。 “嗨,朋友,我们大明人的信誉从来都有保证,你看这不是来了么?” 随着张译的话语,越来越多的姑娘们来到了这里。 鞑靼的汉子哪里见到过这么多的中原美女,轻衫薄纱风情万种,眼睛那么一勾就能让草原上最勇猛的汉子忘记长生天是什么玩意儿。 上百条草原大汉顿时口水咽的咕咚乱响,哈喇子流了满地。 随着姑娘们越来越撩人的姿势换着花样的展示出来这些来自草原的土包子再也按捺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嗷嗷叫的扑了上去一个人扛着一个姑娘就迫不及待的朝营地里跑去。 这怎么能行,骇得所有的老鸨子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抱着鞑靼汉子就叫道:“你们这群蛮子懂不懂规矩?价格还没商量好呢!” 那汉子鼻子喷着粗重的鼻息,一边跑一边吼道:“什么价格,等爷爷爽完,多少钱都好说!” 老鸨子哪里是这群人的对手,一个甩身就给丢了出去,个别倒霉些的更是被饥渴难耐的鞑靼汉子一肩一个给扛回了营地。 但那些老鸨子依旧在扯着嗓子喊道:“诸位爷,一次一百两,咱可就说好咯!” “行行行!”鞑靼汉子一巴掌拍在老鸨子风韵犹存的****上哈啊哈大笑:“省着点力气,要是叫的声音比前几天小,爷可不答应!” 一阵狼奔豕突之后,数千女子竟然被瓜分的干干净净,就连那个小王子也溜了出来扛走了两个最美的女子。 朱厚照带着几辆大车跑了过来,看着满地衣衫手绢绣鞋的狼藉残景有些无言,这都是些什么人何至于饥渴成这般模样。 一个劲儿的痛骂草原鞑子不是东西的朱厚照完全忘记了谁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张译看到太子爷来了慌忙过来拜见,顺便说了一下自己用五百人挡住了对面一千人冲击的丰功伟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的甚是悲壮感人。 朱厚照只是笑笑并没有打断张译的抒情。 待这货说完之后用邀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朱厚照才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张提督,本太子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是个腰缠万贯的人。 爷的那些东西不加牛羊酒菜满打满算也不过值几千两银子,你竟然给爷送来了十万两银子,果真是富庶的连爷都羡慕啊。” 张译听了朱厚照这番话,吓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强笑道:“那不是小的想着您要花银子么,所以就把家里值钱点的东西全给当了才筹了十万两银子,权当是给殿下零花。” 朱厚照乐了,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好,不错,既然这样你就隔三差五的给本太子送来点。” 张译一听眼泪都下来了,哭喊道:“我的爷,小臣家中哪有那么多银子,不过既然是爷要,那小臣就是砸锅卖铁全家饿死也要给您凑出来……” 朱厚照瞅着张译那模样心中不由得偷笑了一下,这群孙子平日里个个贪赃枉法的捞银子,一个不过四品的官竟然随手就能拿出十万两,说大明朝穷,鬼才相信。 大明朝有的就是银子,不过这银子却是都在官员豪绅们的口袋里,怎么拿出来可就是要看我朱厚照的办法了。 “行了行了,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看把你激动的。擦擦汗,爷还要你办事儿呢怎么会让你全家饿死。” 张译一听,连忙一骨碌爬了起来,谄媚道:“爷,有事儿您吩咐,小臣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朱厚照听着鞑靼军帐中此起彼伏的喘息嘶吼声神秘一笑,指着身后的大车说道:“刚刚进去的姑娘已经得了主意,会用最快的时间解决战斗。 你们就在这儿叫卖爷的药,凭借你们这几日展现出来的战斗力,相信这一瓶药卖上十两银子是不成问题的。” 朱厚照这会儿说话的功夫,鞑靼营地里便已经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属于女子那独特的杀伤力无穷大的嘲笑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渐渐的在鞑靼营地的上空汇聚成了一句话:“爷,看你那么强壮,怎么到头来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那边的军爷用了天竺神水之后可是弄得奴家身子整整酥了一天呢!” 以鞑靼那边野蛮之极的交配方式怎么理解的了中原青楼女子的花活儿,在雀舌手指的逗弄之下,个别人连裤子都没来得及脱就彻底缴械投降。 然后张译这边的军士就开始适时的叫嚷起来:“卖天竺神水啦,一口下去包你金枪不倒,假一赔十!” 果不其然不多时就有一个鞑靼汉子就开始有人悄悄地掀开了帐子。 只见他揣着一小锭银子跑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了个小瓶仰脖灌了下去。再回到帐篷金戈铁马之声立刻响起,厮杀之声绵绵不绝。 有了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出现,效果又如此的立竿见影。 各个帐篷的迅速的打开合上,白花花黄澄澄的各色贵重金属流水一般的落在准备好的大木箱中,聚沙成塔,聚钱成山。 朱厚照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笑得的是合不拢嘴,挣在某种事情上失去理智的男人的钱和挣国子监那么监生的钱是一样简单的事情。 “张译,价格提升一倍,让你的人在这儿连续卖上三天,货不够了就找刘瑾要,卖得的利润爷分你半成……”朱厚照兴奋的大吼。 张译一听这话,欢喜的不能行,看这么个行情价格提升一倍卖上三天,那半成的纯利润怎么说也得有小一万两银子,总算是好歹看到了回头钱儿。 “分给你的部下当劳务费,大热天儿的不容易!”朱厚照把刚刚说了一半的话说完。 张译原本因激动而产生的盈眶热泪顿时落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冲突 鞑靼营地里的狂欢一直持续了足足有三天,当真是天压人人压地地动山摇。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摄像机将这个数千人狂欢的盛况给录下来,否则任凭后世中某岛国的动作爱情电影再声名远播,也依旧不值一哂。 在这段时间里张译每天是往来于太子府邸和鞑靼营地之间,忙活的不亦乐乎。 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太子所说的分成是什么意思,钱是他张译发,发多少留多少还不是他张译说的算?所以他干起来也就特别的卖力。 三天之后,千余名京城各大青楼的姑娘们面色红润的出了鞑靼人的军营。 这一仗打得极为惨烈,几乎是灭杀了数千亿的鞑靼生力军,因此战功也极为丰厚,每个姑娘都赚的盆满钵溢。 跟两个美人酣战了三天三夜的小王子起床之后差点没有把各大妓院的老鸨子给砍了。 一次一百两的巨额嫖资直接让鞑靼人彻底破产还顺便欠下了白银多达五十万两之巨! 但是瞅着自家的那些因纵欲过度而两股颤颤的族人以及营地周围虎视眈眈持枪负弩全副武装的大明官军,小王子毫不犹豫的做了次好汉——好汉不吃眼前亏。 老鸨子们本来也有些怕,这群草原蛮子个个都是拔鸟无情的狠角色,就是一分嫖资不给她们这群女人也不敢说上一言半语。 然而有着太子爷朱厚照撑腰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被喂饱了的姑娘们踊跃的谎报战功。 一边夸赞鞑靼汉子床榻上功夫的勇猛无敌,一边伸手狂要银子,毕竟能多上那么一次就多上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啊。那些姿色稍微平庸的姑娘干上三年也未必能攒的出来。 于是这些把自己干蒙了的鞑靼汉子是一边咧着大嘴傻笑互相比划谁的次数更多,一边在朱厚照给姑娘们准备好的文书上按下了手印。 整个鞑靼营地里是一片欢腾,唯有小王子看着自家得意洋洋的族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了这群出门不带脑子的蠢货。 等小王子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账单的时候,心情是极为矛盾的。 这哥们几乎是眼睛流着泪,喉咙里却发着笑,左手拿着一张一万两的账单,右手抓着着一个和自己大战三天三夜的老鸨子的喉咙。 “一次一百两,一万两啊,当老子是种马还是傻瓜?”小王子咬牙切齿:“爷怎么不记得有那么多次?” “爷,饶命啊!”被扼住喉咙的老鸨子脸色很快就涨红,然后发青,四肢无力的挣扎着求饶。 “爷您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实力呢!”老鸨子挣扎着喊冤:“奴家可是因为爱惜爷的器大活好,还特意减去了不少次数!” 这一下子却是无疑戳到了小王子的痛处,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的最清楚,有些人身材雄壮,却未必大器! 小王子脸色一红,扼住老鸨子的右手顿时青筋暴起,只听到咔喀嚓一声脆响,昨夜还宛转娇啼的女人立刻就没了生命气息。 小王子提着老鸨子的尸体走出营帐,啪唧一声丢在地上,就像是丢条死鱼。尐説φ呅蛧 “部族的勇士们!”再也忍受不了这些女人绑架式敲诈的小王子大声的呼喝起来。 “就是我们草原上最美丽的明珠也不可能值一百两一次的价格,她们这是在无耻的敲诈!” 许多的鞑靼武士听到小王子的呼喊之后立刻放下了打算按手印的手掌。 略微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姑娘,顿时觉得自己睡了三天的女人似乎除了皮肤好上一点竟然还没有草原上的黄脸婆生的美丽。 而且可怕的是这些女人竟然会给人越看越丑的感觉! 小王子一脚踢飞地上的尸体,大声吼道:“勇士们,让我们撕碎手中的纸,捏死这些可恶的骗子。 这些明狗打算用肮脏的妓女来侮辱我们鞑靼人高贵的血脉,他们休想,打死她们,捏死你身边的每一个妓女!” 小王子不可谓不狠辣,眨眼之间又拖住一个陪自己床帏颠鸾数日的女子,咔嚓一声干脆利落的捏断了脖子。 众多忠于小王子的鞑靼汉子立刻群起响应,纷纷对身边方才还撒娇卖萌的女子痛下杀手。 女子拔鸟无情为钱,男子拔鸟无情要命! 很快整个鞑靼营地里乱作一团,鸡飞狗跳,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便有十余名女子惨死在鞑靼人粗糙的大手之中! 许多女子尖叫着朝外逃了出来,叫声凄惨无比,但却鲜有人放弃手中的欠条。 在外警戒的张译很快发现了鞑靼营地中的混乱,额头上顿时出了一头细密之极的冷汗。 阻止还是不阻止?这是一个问题! 最后张译一咬牙一跺脚,派了几个人飞报太子,同时联络友军。 之后,张译竟是非常勇敢的率领神机营的五百将士冲进了鞑靼营地,将四散奔逃的姑娘们给护在了队伍之中,枪炮一致对外。 但神机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千余名剽悍非常的鞑靼人将张译麾下的五百神机营士兵团团围在垓下,虎视眈眈,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意思。 “你们想干什么!”小王子作为始作俑者第一个站了出来对张译的兵丁们吼道。 “敢冲击我们的使团营地?部族的勇士们给我杀了这股入侵者!” 数百名鞑靼汉子拿出了刀子齐齐向前走了一步。 张译有点迷茫,这明明是我们大明的国土,怎么就成了你鞑靼的疆域,京城的正规军反倒是成了入侵者? 这特么都是哪里来的神逻辑! 好歹心中还有一丝身为大明高级将领的荣誉感。 张译下意识的大声喝骂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这草原来的蛮子说这大话,不想活了么?” 小王子扯过一个没来得及逃到神机营将士保护圈中的女子,手起刀落带起一抹殷红,哈哈大笑道:“凡是我鞑靼军帐所在的地方就都是我鞑靼人的疆土!” 张译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气,并非是惨死的那名女子在前几天的夜里伺候他的时候有多么卖力。 而是他作为一名京畿护卫将领,平日里多有娇惯,有他当着别人面杀人,却从来没有别人当着他的面杀他张译的人! 张译一股热血上头,抢过身边士卒手中的鸟铳抬手就是一枪。可惜枪法实在是太水,并没有打中杀人的小王子,而是另一名离得稍远些的鞑靼人无辜躺枪。 鞑靼小王子见明军竟然敢放枪,立刻就狂吼一声:“勇士们,给我弄死这群明狗!” 当下便身先士卒的扑了上来。 张译先前不过是怒火攻心,此时见数百条鞑靼人杀了过来,脑海中顿时一阵清明。 不能打,打也打不过! 张译犹豫了这么会儿,数步的距离已经是被鞑靼人一冲而过。眨眼间小王子便放倒了一人。 鲜血溅了张译一身。 “玛德,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兄弟们放枪!”张译大吼一声。 身后几十名神机营将士顿时就是一排枪打过去,当下就放倒了一排鞑靼人。 但是很快就被鞑靼人短兵相接,弯刀横飞血肉流淌。 不过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鞑靼人那边就躺下了二十余人,而张译这边却是躺下了五十人不止! 鞑靼人根本就悍不畏死! 眼看张译的五百人就要被鞑靼人给吃的一干二净,隆隆的马蹄声终于在不远处响起。 来的正是其他两大营的人马。 神机营、三千营、驻京的五军营虽然平日里也颇有些龃龉,但是一旦遇到问题从来都是相当抱团。 这两营一千人马冲杀过来,顿时就和张译的神机营汇聚在一块,跟鞑靼人两军对垒。 其实由此便可以看出这三个提督根本就不谙军事,打仗完全是按照街头斗殴的套路来的,就是那么围城一堆,比谁的人数多胆气旺! 饶是如此,两千人的恶队伍也顿时镇住了鞍马不全的鞑靼人,若是骑在马上,一千鞑靼人根本就不会把这些明军放在眼中。 但是没了战马的鞑靼人,呵呵。 没等那两位提督开口,张译就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恶狠狠道:“草原狗杀我们的人!兄弟没忍住!” “忍个屁”同气连枝的三个年轻勋贵立刻就吼叫起来:“这么点人马来到我们的地盘儿还能这么嚣张?” “就是,我们已经派人去请太子殿下,相信他也不会怪罪我等,揍这群草原狗!” 完全是打群架的套路,这几个人怒火勃发。 鞑靼人个个刀出鞘有马的上马。 战斗一触即发! 朱厚照正在府中闲坐抱着玉明萧数钱,突然就见刘瑾急匆匆的赶来。 “主子,出事儿了!神机营那边和鞑靼人打起来了!” 朱厚照呼的站了起来,问道:“什么情况?” “据说是鞑靼人嫖完之后不愿意给钱,还杀了不少妓女,张提督一怒之下就放了铳!” 朱厚照一拍大腿,吼道:“张译干的漂亮! 娘的,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就是要揍他狗娘养的。刘瑾,你派人去点起三大营其余士卒,跟我一块去把鞑靼人给灭了!” 刘瑾手抖了一下,喊道:“爷,你可要三思啊,这要是打起来事情就闹大了啊,先不说皇上那边,便是大臣那边咱们就没法交代,毕竟这么多年对待鞑靼人一向优容。” 朱厚照骂道:“放屁!老子需要向谁交代?杀了我们的人,说破大天来道理也是在我们这一边,缩头乌龟他们做的欢喜,老子可不愿意做!” 第三十二章 勇猛的将士,怂蛋的文官 “可是……”刘瑾依旧有些迟疑,太子爷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被大臣们攻讦。 毕竟弘治一朝对鞑靼的政策都是安抚,满满的忍字换来了十几年没有大的战乱。 “可你娘的是!”朱厚照一边把手铳挂在腰上,一边喝骂道:“去把城里能用的兵马司衙门的差役也都给爷喊上,这群鞑靼人登鼻子上脸了还!” 三大营数千人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召集到了一起,在朱厚照亲自率领下浩浩荡荡的杀奔鞑靼使团驻地。 等到朱厚照到的时候,那边已经是开打了。 骑马的,步战的,乱成了一团,喊杀声震天。 不是所有的鞑靼人都骑上了马,况且没有形成冲锋的骑兵战斗力几乎是下降了九成。 所以除了鞑靼人更为悍勇一些,双方两千余人的厮杀竟然在短时间内平分秋色。 但还是明显能看出张译等人这边已经微微有了点劣势,躺下的人比鞑靼人多了不少。 张译更是一手刀一手铳的杀在了最前线,身上竟然也给挂了彩! 更有几个女子无辜死在乱军之中。朱厚照看的是怒从心起,爷这是送她们来挣钱的,可不是让她们来送命的啊! “无法无天!”朱厚照看到这样的场景咬牙切齿的喝道。 他从来没有想到鞑靼人竟然在大明也能骄横般模样,凭借千把人的队伍就敢和官军硬碰硬,简直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给爷围起来!”朱厚照冷声下令:“弓箭手准备,给老子看准了射,争取一支箭干掉一个敌人!” 身后数千大军闻令而动,轰隆隆的围了过去。 各级军官都开始策马大呼:“太子有令,弓箭手瞄准了射,一支箭干掉一个敌人!” 顿时数千人开始大吼! 张译等人见援军到来,精神顿时大震,嗷嗷叫着冲击着鞑靼人的阵营,要报刚才两千人被一千人压着打的恶仇。 但是鞑靼人那边却是不傻,见对方援军数千,便飞快的脱离了战斗。 任由张译那边的人冲杀也不再还手,只是一味的躲避。 鞑靼小王子也是个精明人,他知道明朝朝廷对鞑靼人的惧怕。 明廷的那些官员们绝不想搞事,但凡能挑起边衅的时期都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只要鞑靼人这边不再动手,明军那边绝对也不敢再杀人! 所以在他再看猛攻猛打鞑靼猛士的那几个将领的时候,小王子的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这几个人多半是活不了了,最差也是个罢官夺爵! 但是小王子想错了,因为领军来围杀鞑靼人的不是别人,而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最热血、最痛恨被外邦欺负却不还手这种行为的朱厚照! 朱厚照一脸蒙蔽,这些鞑靼人****么? 被这么多弓箭手围杀不往人群中冲竟然还抱成团,真是担心京畿士兵的箭射的不准啊! 既然你们这么愉快的决定迎接死亡,那我还需要客气什么? 爷现在的使命就是送你们这群人去见阎王爷! “放箭!主意别射中马!”等到所有的鞑靼人抱成团之后,朱厚照冷笑着扬起了马鞭,狠狠挥下。 由于这次带来的大多是骑军步卒,弓箭手并不多,而且在射术上实在是惨不忍睹,第一波的散射竟然没有建功。 只有几个倒霉鬼中箭身亡,其他的最多也不过抱着腿哀嚎。 朱厚照有些抑郁,大声的吼道:“给我瞄准了射,神机营呢?把迅雷铳给爷架上,打他****的!” 朱厚照就不信了,弓箭射不死,火器难道还不行? 鞑靼小王子惧怕了,明国的火器是不折不扣的杀器,如果不是边军装备的实在太少,他们也未必敢频繁寇边。 “我们是鞑靼的使团,是前来寻求和平的,你们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引起边关战火吗?”鞑靼小王子大声叫道。 “和平?放屁!”朱厚照哇哇叫道:“都欺负到老子脸上来了还要意思说是带来和平?众将士,别听他哔哔,给爷打!” 当下就有张译亲自操刀,用迅雷铳瞄准人群中最密集的地方就是一梭子。 十八管连射扫了出去,登时就有四五个鞑靼人中弹身亡。 朱厚照猛地一拍大腿,叫道:“打得好,就这样打,灭了这群嫖妓不给钱的王八蛋!” 有样学样,很快就有五六门迅雷铳被架好,瞄准了就要射击。 鞑靼小王子绝望了,大吼一声:“部族的勇士们,这群明狗是打算杀光咱们,跟我冲啊! 今天我们战死,明天就会有千千万万的部族兄弟打过来给我们报仇!” 朱厚照表情冷漠,抬手就是一铳,击杀了一个冲出来的鞑靼人,冷冷道:“枪打出头鸟,谁先出来就先射谁!” 顿时火铳的声音像是爆豆子一般的响起,立时就击杀了十来个希望投胎转世的鞑靼汉子。 这边正打得热闹,忽然就有一彪人马从远处奔了过来,全都在那喊着:“住手,有旨意!” 朱厚照抬眼望去,那队人马最前方的竟是两个穿着朱红官服的人,心中顿时不喜。 鞑靼小王子却是松了一口气,大明国的文官来了,自己这些人多半是无性命之忧了。 来人下马,快速走到朱厚照的面前,说道:“太子殿下,臣兵部尚书刘大夏奉旨前来拿人,还请殿下快快撤兵。” “拿人?不劳费心了,这些鞑靼人敢在这里闹事,直接杀了就行!” 刘大夏举着手中的圣旨,宣读道:“神机营提督张译、三千营提督朱奇、五军营提督沐中正。 擅自攻打鞑靼使节,蓄意挑起边关战乱,扰乱国之大政,其罪不小,着刘大夏等速速将其捉拿!”小說中文網 圣旨一宣读,张译等人脸色顿时就白了,这样的罪名哪怕他们是勋贵之后也承受不住啊! 朱厚照火气登时起飞,比之方才听说鞑靼人嫖妓不给钱还杀人更要火大。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示弱,还要逮捕敢于抗争的进步人士! “圣旨拿来我看!” 刘大夏却是有些为难,一直紧紧将圣旨拿在手中,显然并不想给朱厚照查看。 朱厚照心中狐疑,立刻跳下马来劈手从刘大夏手中夺过圣旨,之扫了一眼便怒喝道:“尔等大胆!竟然敢假传圣旨?这上面可只有内阁的签字没有皇上的大宝!” 刘大夏也是条硬汉,见反正东西已经到了朱厚照的手中,也不再畏缩。 他大声道:“陛下身体不适,不能上朝,今日之政由内阁全权负责。因为事出权急,所以并没上报皇上! 殿下,当今之时与鞑靼和平交往乃是重中之重,张译等人此举完全就是破坏大明国策,不抓不行!” 朱厚照指着地上死的凄惨的女子身体,问刘大夏道:“那这群死去的女子该怎么算?” 刘大夏看都不看,就回道:“不过是些青楼女子,死了也就死了,万不可为此而伤了两国的交往!” 朱厚照心中突然有些悲切,以至于默不作声。 青楼女子便不是我大明百姓了么?她们辛辛苦苦的为我大明赚外汇,到头来惨死都没人给伸冤,这究竟是哪里的道理! 第三十三章 爷想杀人,谁都拦不住 刘大夏见太子不做声,便以为是默认了,立刻就下令道:“来人,抓了张译等人下入大狱,其余将士立刻回营既往不咎!” 话刚刚说完,就被朱厚照一鞭子抽在了身上。 “放屁!爷看谁敢!” 刘大夏顿时抖了抖,他知道太子喜欢打人,但是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打到自己什么,这都是什么狗屁差事! “刘大夏,平日里你也算是一个心中为国为民的刚直之臣,给边军讨要粮饷你也从来不含糊,今天怎么就能这般讨好草原鞑子?” 朱厚照说着说着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含在了里面。 这刘大夏作为兵部尚书已经有些年头,往年里只要鞑靼人敢犯边他就敢上奏要求干上一架,算是实打实的主战派。 刘大夏苦笑道:“正是因为臣在打鞑子方面从来不含糊,所以才被派来做这件事啊!” 朱厚照顿时就明白过来,内阁派这么一个主战派来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满朝文官就没有一个同意朱厚照这样悍然发兵攻杀敢于在京城外猖狂杀人的鞑靼使团! 都不同意! 朱厚照突然就想起一个名人的一句著名的话:举朝之士皆妇人也! 人都杀到家里,砍死家里的女人了,他们却依旧在怂,这不是没有卵蛋是什么? 难道我大明朝的文官就没有一个男人了吗? 朱厚照握着马鞭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他指着那些倒在地上失去生机的将士对刘大夏说道。 “刘大人,你看看他们,这些都是平日里你们最看不起的京畿戍军! 他们没有上过战场,更不知道鞑靼人的战力有多强盛,但是今天,他们却挺身而出,保护你们所鄙夷的那些妓女。 并不是因为那里边有多少他们的相好,他们可没有余钱像你们那样去逛窑子玩粉头! 可是他们却知道,鞑靼人再强,军队再强大,再多么不可一世,但是也没有资格在我们的京都外边随意斩杀我们的子民!” “匹夫之勇,不足以谋全局……”刘大夏脸上有些火辣辣,明朝官员狎妓之风古今无双,这其中自然包括他刘大夏,但他依旧讷讷道。 “匹夫之勇?呵呵。”朱厚照冷笑起来:“可是你们连匹夫之勇都没! 刘大夏,带着你的人立刻滚蛋,否则别怪本太子不给你脸面!”朱厚照说的斩钉截铁。 “太子三思。”刘大夏上前一步,拦在朱厚照的面前,同样是斩钉截铁:“北抚鞑靼是本朝的国策,太子如果今日对鞑靼人动手,将这些人都杀死在这里,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届时,边关战火再起,那再死的可就是不止是这十来号人,受苦的可就是边关的数十万百姓!”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牺牲这几个人的利益,保全大多数人的利益?”朱厚照冷笑起来。 “自当如此,我大明是天下人的大明,必要的时候自然可以牺牲少数人的利益,保全我大明江山永固!”刘大夏昂然道:“有时候便是要牺牲了老臣的头,老臣也绝不含糊。” 朱厚照笑了笑,突然厉声喝道:“无耻!无耻之尤!” “都是大明的子民,为何要有偏私?你们怕鞑靼犯边,那就将他们狙击在国门之外,连这点胆气都没,有什么脸面来谈治国安天下! 还有,你刘老头的脑袋能值几个钱,这些人一晚上挣的钱比你一辈子挣的都多!” 朱厚照有些口不择言了,心中的愤怒让他产生了对整个文官集团的羞辱之心,当然此时的刘大夏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刘大夏羞怒之下脸色发白,但是他看到那张粘着鲜血的一万两的字据之后彻底没了生息。 确实,他刘大夏一辈子不贪不拿肯定挣不了这么多银子。 刘大夏叹息一声,还是劝说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样,张译等人我们就不抓了,鞑靼使团我们来安抚,殿下退兵可好?” 刘大夏已然开始示软,但朱厚照依旧不肯松口。 “你先告诉本太子所谓的大谋是什么?” 刘大夏闭目想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北抚鞑靼,南靖四海,休养生息,再做打算。” “我翻译一下。”朱厚照道:“是不是‘我是软蛋,我是软蛋,我是软蛋,快来打我啊’这样意思?” 刘大夏面色通红。 朱厚照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带着你的人走吧!别说他们坑你让你一个人来,就是内阁六部尚书两都御史全来了,爷也就这话。尛說Φ紋網 不过今天,爷给你刘大夏一个面子,这群人我不会全杀,但也绝不可能全放!” 刘大夏嘴唇动了动,最终并没有再说话,只是悄悄挥手让手下兵丁回去叫内阁的人来。 他已经察觉到这个担子并不该是他区区一个兵部尚书能扛得起来的,而且在他的心中,这些鞑子,死的不冤枉! 朱厚照将他的小动作统统看在眼中,并没有特意的去阻止。 看了看围在军中的一千多号鞑靼人,朱厚照打马缓步了过去。说道:“既然有刘大人给你们求情,那本太子就不打算执行先前计划好的十一抽杀,换成了百一抽杀。” 鞑靼小王子悲愤欲绝,这样的情况是他们鞑靼人常用的手段啊。 每次攻陷一个部落,他鞑靼小王子都会施行十一抽杀令,看着那些待宰的羔羊痛苦来取乐。 却不曾想到今天自己竟然成了那待宰的羔羊! “怎么,既然你们不选那就我来选吧!”朱厚照目光冷峻的看着鞑靼人。 朱厚照的鞭梢在指着人群逡巡,突然他觉得好难抉择,每一个鞑靼人手上都占满了鲜血,好想都杀掉啊。 最终,他还是点出了几个人。立刻就有明军虎狼一样的扑上去,从人群中将那个人给抓了出来。 所有的明军都在全神戒备,注意没个鞑靼人的动静。 朱厚照也是。如果他们不屈服,朱厚照毫不犹豫的会让神机营再次开火,直到杀光他们为止。 当他的鞭梢点在熟人巴图,也就是隐藏身份的草原小王子身上的时候,鞑靼人嗡的一声骚动起来。 朱厚照怪异的看了巴图一眼,鞭梢故意向左边移了一点。巴图旁边那个被点名的鞑靼人竟是没有让明军来抓,自己就快速的跑了出来。 朱厚照记在了心中,鞭梢依旧再缓缓的移动,从看不顺眼的人群中抽出极不顺眼的还是有点难度。 却没有想到他还没抽完的时候,让他超级不顺眼的人就出现了。 一水儿的大红袍出现在他视野之内,一群平时坐轿子都嫌弃硌屁股的人骑着快马冲了过来,后面还有人马车源源不断的跟进。 十个人很快就被抽了出来,全部被大明军士押着跪在鞑靼人的面前。 当举起刀子来的时候,鞑靼人骚动起来,许多放下武器的人竟然又悄悄地拿起了武器。 “殿下!万万不可啊!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何况是交好……” 朱厚照冷笑着看了一眼身后话还没有喊完的一群阁老重臣,握着马鞭的手重重挥下! 执刀的张译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朱厚照看了看地上滚滚的人头,转身微笑道:“现在,你们可以和本太子讲道理了!” 第三十四章 国库是空的? 人都已经杀了,自然不需要再讲什么道理。 内阁的人全都识趣儿的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他们心中所想的不是如何阻止劝诫太子的问题,而是如何善后让凶猛的鞑靼人不发怒攻打大明的问题。 刘健看了一眼刘大夏,眼中的失望之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你刘大夏身为兵部尚书,自然知道战祸一起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为什么不拼命拦着?” 刘大夏苦笑了一下:“人都已经杀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想着怎么善后吧。 先说好,安抚鞑靼人的事儿别让我来做,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再杀几个鞑靼人。” 到现在这个时候,刘大夏的脸依旧火辣辣的烧得慌,朱厚照的话依旧在他心头萦绕。Www.XSZWω8.ΝΕt 刘健见刘大夏拒绝的干脆,便不再强求,让弘治朝第一能侃的谢迁去办这事儿,希望能平息鞑靼人的怒火。 朱厚照并不搭理这些匆匆赶来的六部九卿,带着数千人马耀武扬威的在精神上再次恐吓了一下已经想要回家找妈妈的鞑靼使团,这才班师回朝。 张译志得意满的跟随在朱厚照的身边,时不时的将自己身上受的两处刀伤在太子朱厚照的面前展示一番。 朱厚照并没有想象众多额那般高兴,反而有些意兴阑珊。 面前的十几具尸骸刺得他眼睛生疼,上辈子的时候也不曾这么憋屈过。 自家的人民被外人在自己的国土上弄死了,最起码也该严正谴责一下不是吗? 可是这群大明的官员太让他失望了,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如何善后,如何赔不是。 难道大明的脊梁已经在土木堡之变上被彻底打折了吗? 朱厚照长叹了口气,对在自己眼前秀战功的张译说道:“张译,你这次做的不错,回去好好养伤。 官本太子就被给你升了,你就在神机营提督的位置上给爷坐稳了,神机营的战力提了上来以后有你飞黄腾达的时候。” 说完这些,朱厚照再次看了下那些已经逐渐冰冷的尸体,愤懑之极的大吼了三声。 “刘瑾,你去府中取些银子,这些死去的兄弟按照每人一百两银子的规格抚恤,要亲自送到他们家人手上,本太子将亲自上奏给他们表功! 还有这些女子,一例发送抚恤!” 吩咐完这些事情,朱厚照就直接去了宫里。 内阁的人说皇帝病了,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于情于理都要去看上一眼。 并且,接下来肯定还会有一场更为艰苦的战斗要打,而迎战的可能只有自己一个。 朱厚照的马快,却骇然发现内阁阁老的腿更快。 他到达乾清宫的时候,内阁阁老们已经是一个不拉的侍候在了弘治皇帝的身边。 弘治皇帝靠着靠枕半躺在床上,面色明显有些苍白,眼窝深陷,看到朱厚照进来,精神才略略有些见好。 朱厚照看到弘治皇帝的模样顿时下了一跳,他不曾想到老皇帝竟然病的这么严重,一副要驾鹤西归的模样,连忙快步走到床边跪坐在脚踏之上。 弘治皇帝温和笑了,伸出因未老先衰而略显枯瘦的手轻轻的在朱厚照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皇儿今日怎么想起来看父皇?” 朱厚照有些赧然,如果不是今日内阁假造圣旨,他还真就不知道这事儿。毕竟这些天他晕头转向的忙着捞钱。 “父皇病重如此,孩儿竟然都不知道,实在是……” 朱厚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弘治皇帝打断了,皇帝呵呵笑道:“不妨事,你也有要忙的事情,今日来父皇这里做什么?” 被弘治皇帝这么一问,朱厚照眼中顿时寒光一闪,站起身指着几个内阁大佬说:“阁老们假传圣旨,欺骗儿臣。” 弘治皇帝皱了皱眉,看向刘健李东阳等人。 李东阳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很委屈,这事儿他根本就不知情。 刘健站在前面,并没有看到李东阳的小动作。 他慷慨激昂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上奏给了弘治,将斩杀鞑靼使臣的后果以及自己内阁诸臣的顾虑一一做了陈述。 最后总结道:“臣等只是不愿看到太子殿下为了一时之快而坏了两国相交的大计,毕竟敌强我弱,现在和鞑靼之间发生战争于我大明是祸非福!” 弘治皇帝皱了皱眉头,咳嗽了起来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唬的朱厚照连忙是又拍又抚,折腾了半天弘治的气息才均匀了下来。 他缓缓开口道:“你们内阁没错,大明鞑靼两国之间战事百十年都未曾停止过,此次突然前来朝贡无疑是一个契机,求十年的边疆安稳,你们是用心良苦。” 刘健等人连忙称是,只是李东阳却是没有表态。 “但是太子做的却也没有错,这里是皇城,是天子脚下,边关太远我们鞭长莫及。 若是在皇城根儿上自家的百姓还被人家随意屠戮,官军却是无动于衷,只怕我们皇家的民心也算是散尽了吧? 呵呵,照儿这孩子打小我就看的出来不像朕。” 此话一出,几个大臣包括朱厚照都面面相觑。 这是几个意思,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太子不是皇帝亲生的? 朱厚照心中却是:卧槽,难道被发现了?我这些年办的事儿也一桩桩一件件的也足够荒唐啊,跟历史上记载的朱厚照没差吧? 这年头儿子都不好当啊! 弘治皇帝喘息了一下,大笑着继续说道:“这次做的没错,作为储君就当锐意进取,像朝阳一样炽烈, 照儿不像朕,也不能像朕。 朕虽说是做了一辈子的太平君主,但是却也窝囊了一辈子。 北方鞑靼连年犯边,却苦于国库空虚不能抗敌于国门之外,连累边陲百姓受苦。 为了点银子,加重南方浙江等五省赋税,又苦了南方百姓。 朕这个皇帝啊,做得可是两头都得罪。” 弘治说完这些,刘健等人面色大变,慌忙下跪高呼:“皇上万不可如此自贬,想陛下登基这些年,对内休养生息,当年积累下的创伤已经在渐渐痊愈……” “众卿不要再宽慰朕了,国库中至今空空如也,有什么功绩可言?” 朱厚照听了半天才听到这么一句有用的话,立刻就跳起来,托着下巴道:“开什么玩笑,国库是空的?” “大约还有五十余万两库银……” 朱厚照托着下巴的手再也抵不住下巴要掉的趋势,五十万两,换算成人民币也才一两个亿。 卧槽,这特么真的是一个国家么?怎么穷成了这个鬼样子! 第三十五章 活该你们穷死 朱厚照眼睛几乎是在冒火。 世道艰辛啊,人家鞑靼一个使团带的银子就比自家的国库多上几倍。 “钱呢?都被你们这些当官的给贪了吗?”朱厚照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后世中那些宫廷剧中有几个官员是不贪的,个别厉害点的能把国库都搬回自个儿家里去。 由不得朱厚照不有这么一问。 “照儿,胡闹!”弘治皇帝被朱厚照的话吓了一跳,这样直白的怀疑肱骨之臣,岂不让他们寒心?以后还有谁会认真帮你干活? “几位阁老都是先皇留下来的能臣,也是父皇一一擢升入阁理政,为大明殚精竭虑这么多年,怎么容你这般诽谤?还不快道歉!” 刘健、李东阳、刘大夏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后世官员普遍大腹便便的模样,一个个清瘦的不成样子。 朱厚照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最起码是对着错的人说了正确的话,但依旧没有道歉的打算。 在他看来一群官员忙忙碌碌了一年也给国家挣不了几两银子,光清廉有个蛋用。 “殿下,臣主管户部,这些事情臣知道的最清楚。”李东阳开口说道。 “就拿今年来说吧,朝廷今年的赋税所有钱粮折合成白银共计一千七百五十万四千一百五十九两。 今年甘肃、山东、陕西三个省发生旱涝灾害拨出赈灾银子四百万两。 修缮河道治理黄河用了大约三百五十万两白银。 京城地方大小官员的俸禄一百七十九万两。 还有修缮长城耗费银两一百万两。九边军镇耗费军饷钱粮折合白银五百一十五万两。 宫中修建宫殿花费银两一百万两。 南方抵御倭寇的军饷五十万两。林林总总下来一年国库盈余能有五十万两已经是精打细算的成果。 而且今年还是南方江浙五省大熟,若是碰到灾年,可能连五十万两的盈余都没了。” 这一笔笔银子的来龙去脉被李东阳说的极为清晰,就连弘治皇帝都连连点头,显然是要称赞其为干吏。 但是朱厚照却是眉头紧锁,这情况不对啊。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记得在后世的时候看到过一篇文章,上面说明朝农税高而商税低,而且收上来的全是实物并无银两。 有的时候朝廷发不出官员的奉银都是那些米面药材等相抵,有的时候甚至会出现早上的时候官员领了薪水物资,下午就沿街叫卖的奇怪现象。 就问道:“农税怎么收的,商税又是怎么收的?” 李东阳愣了一下,这些东西是太祖定下的,基本上全大明的人都知道的。 但念在太子年幼,就回答道:“太祖爷制定的农税是十取其一,江浙苏杭等地是十取其二,至于商税则是三十取其一。” 朱厚照突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太祖时期的赋税制度你们这群人用到现在? 还想骂的就是,为啥农业税收那么高!为什么商业税收那么低! 难道农民会比商人有钱吗? 看着一群拖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朱厚照恨不得扑上去把他们胡子给揪掉。 “太祖制定的税令你们一直用到现在?商税一直是三十抽一?” 几个大臣怪异的看了朱厚照一眼:“那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岂能随意更改?在不得已的时候略微改动一些就算是不敬的了。” 朱厚照懊丧地拍了拍脑袋,他突然想到朱元璋是个连自己后代名字怎么起都规定好了的规章狂魔。 一个以为弄一套健全的制度,后世之君严格遵守就能让大明江山永固的机器帝王。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读了那么久的书难道就没有读到韩非子的名言?”朱厚照真的想动手了。 这都几百年过去了大明的国情难道还是跟太祖皇帝时候民生凋敝一样吗?与时俱进的精神你们究竟懂不懂啊。 “提高商税,降低农税,定然可以解决财政问题!”朱厚照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可!”几个内阁大臣齐齐说道:“太子有所不知,农税乃是国之根本,商税不过是蝇头小利,降低农税定然会使得我大明府库枯竭,太子万万不可有此舍本逐末的想法啊!” 弘治皇帝这时也插口说道:“照儿,你还小,不懂这些,要认真听阁老们说话。” 弘治其实挺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自己这个儿子太过贪玩,难得会像这样关心民生大计。 让大学士们给他讲讲这些也好,多了解些家国大事免得将来治理天下的时候胡闹。 刘健等人见皇帝首肯,便继续和朱厚照辩驳。 “太祖时期民生凋敝,百废待兴。所以令民女十四必嫁男十六必取,以使人口丰盛,轻徭薄赋,以使民休养生息,商税三十抽一,以使商业兴盛。 如今天下万民中从商者不过千中一二,如果降低农税必然会使国库空虚,提高商税则会与太祖皇帝兴盛商业的目的有违……”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厚照打断了。 “太祖爷使商业兴盛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收税? 如今一两百年过去了,商人们早就富得流油,这时候在不收取重税还等什么? 商人就是头猪,太祖爷好吃好喝喂了他们几百年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宰的!为什么你们就不明白呢?” 几个老头被朱厚照的话给说蒙了,仔细想想是有点儿这么个道理,但是他们细细商议之后还是觉得不对。 刘健立刻说道:“理儿是这么个理,但是朝廷提高了商税,商人必然会在农人那里降低成本,以商人贪财逐利的本性,到那个时候吃亏的必然还是农民。” 朱厚照有点无语。 “那就搞外贸啊。”一着急什么词儿都往外蹦。 “什么是外贸?” “就是和其他国家的人做生意!” “哦,这个是有的,但是近些年丝绸之不是那么好走。 虽然我们在那边收取重税,不过商队越来越少,货物运的不多,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朱厚照想捂脸,你们有没有火车和长途重卡,靠几头骆驼指望陆地通商挣钱,有毛病啊。 “为什么不走海路,向东有扶桑,向南琉球哪里还时不时会有西夷人出现,这些人穷的只剩下银子了好么!” 朱厚照说完这些话,刘健立刻大摇其头:“太祖爷明令,民间片板不得下海,有违者立斩不赦!” “这又是为什么?”朱厚照有些抓狂了。 “南方时常有倭寇,时常有民间资敌者扰乱我江浙地区,那里是国之粮仓不得不妨!” “……”朱厚照无语了。这也不让,那又不行,活该你们抱着老规矩穷死! 活该你们穷死! 第三十六章 被烧了的航空母舰 “提高商税,降低农税,发展工商业!” “不!商税不可提,农税不可降,工商业是啥?” 朱厚照第一个建议被人家在弄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给毙掉了。 “开拓丝绸之路,增大大明与西域之间的贸易!” “不可,西域之地混乱,如果开拓商路必然需要大量的兵丁,我大明军费被防鞑靼已经是很吃力。” “占领朝鲜,搜掠金银、发掘矿藏、征发粮草,然后以朝鲜为跳板进攻扶桑。扶桑国有大量银矿,足以改变大明财政疲敝的现状!” “太子殿下你怎么会生出这般奇怪的想法,朝鲜是我大明的属国,受庇于我大明。 再说扶桑远在海外,我大明又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哪有国力征伐?” 朱厚照三个方案在刘健等阁老眼中一个比一个荒唐,大明的臣民从来就是埋头在自己的土地上找食饵,哪里想过从其他国家掠夺。 朱厚照恼了,上去揪着几个老头的胡子叫道:“古话说事不过三,再否决我的话我可就要发飙了!” 弘治皇帝微笑着看着朱厚照胡闹,并没有阻止。 皇帝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朱厚照的行为像极了胡闹,但是他敏锐的发现自己这个儿子的每一句话都极为切实。 全部都是来钱的好路子,不过只是风险太大,以大明现在的国力难以支持。 几个老臣见陛下并没有阻止,只得一边心疼着自己的胡子,一边抽着冷气说道:“太子请讲,请讲……哎哟!” 朱厚照两指捻着几根花白胡须,大人似的踱着步子做沉思状,走了三圈。 突然他一拍脑门叫道:“看来只有开放海禁了!我记得当年成祖爷的时候有个太监郑和率领宝船七下西洋,引得万国来朝。”尛說Φ紋網 “不……”刘健还想再强调一遍太祖爷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就发现朱厚照嘎嘣一声揪断了手中的胡子。 顿时就不再言语,太祖皇帝的话成祖皇帝都不遵守了,自己这个几百年后的老臣还说个毛线。 但是海疆一块却是绝对不能松,南海之上海盗横行,到时候匪民勾结,糜烂东南数省,大明国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朱厚照和阁老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完全是两种不同思维的碰撞,然而并没有碰撞出智慧的火花,只是撞出了心头的怒气。 所以这群老头商量好了似的齐齐看向一直默不作声地兵部尚书刘大夏! 刘大夏暗骂了一句一群老犊子,老子不就是上一个差事没办好么,你们就把老子给卖了? 朱厚照看到他们都在看刘大夏,心里便有些迷糊,问道:“怎么,刘大人,你这个兵部尚书还管着市舶提举司?” 刘大夏还没说话,立刻就有刘健插嘴进来说道:“宪宗成化年间,有太监劝宪宗皇帝效仿成祖故事,派人重新下西洋……”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大夏狠狠瞪了一眼,这样的陈麻子烂谷子的事情也拿出来说,你刘首辅也太不讲究了点。 他不给刘健说话的机会,自己就接着说道:“宪宗皇上时候,臣还是车驾郎中。 土木堡之变让大明伤筋断骨,成化年间正是我大明养伤重要之时,怎么可以轻动土木? 所以臣就拿了郑和下西洋的档案给焚毁了,其中包括宝船的档案……” 卧槽尼玛!如果面前有桌子的话朱厚照肯定会拍案而起,拿起拍碎了的桌子腿砸在刘大夏的脸上。 放在后世,哪个高官要是把航空母舰的图纸给私自销毁掉还搞得满世界人都知道,肯定会被以叛国罪论处,枪毙几百回都算轻的。 刘大夏居然还这般大言不惭的说出来,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朱厚照觉得自己很难理解这群人的思维。 没了宝船的图纸,还谈他娘的开海禁。 最强大的武力威慑都没了,运满丝绸瓷器的船只只怕出不了海多远就被满西洋乱窜的海盗给瓜分干净了好么。 朱厚照被气的直翻白眼,站起来就要对刘大夏发飙。 弘治皇帝却是突然的猛烈咳嗽了起来,侍候在旁边的萧敬慌忙上去服侍,然后就尖声将朱厚照一帮子人统统的赶了出去。 朱厚照本想留下,但也没有被允许。 出了乾清宫,朱厚照本来独自走在前头,但是突然看到内阁中最能侃的谢迁匆匆的从外边赶了过来,便放缓了脚步。 谢迁和朱厚照见礼之后就直奔刘健等人而去,朱厚照便驻足不前,想要偷听。果不其然,他听到凑到一块的几个内阁大臣在那边小声嘀咕。 “哎,可是费了一番口舌,终于算是安抚住了鞑靼使团。”谢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略带笑意的说道。 刘健小声道:“于乔辛苦了,有你出马我就知道此时必无问题,不知于乔你是如何说服那些鞑靼人不追究此事的?” “大军走后,鞑靼人是强硬的很。 不知怎么地连载提督四夷馆里好好享受的正副使都赶了过来,非要立刻带领使团回去,让鞑靼大汗来为他们讨还公道。” “果然,以鞑靼现在的国力,此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不是,还是下官好说歹说才强力挽留住了他们。”谢迁擦了擦头上的汗:“最后鞑靼人以互市为条件,才勉强愿意留下。” “子乔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愿意在边境上开放互市,鞑靼就不会发兵?” “没错,本来我还担心这是鞑靼人的阴谋诡计,但是他们只是说用马换********茶盐等东西,我觉得还行,就先答应下来了!” “哦,是这样,只要不是大规模的采购铁器等东西,我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朱厚照侧耳听了一阵,怎么听怎么像是这群人在商量着如何卖国,心中顿时大怒。 好好的航空母舰你们不要,却要跟一群草原鞑子搞什么互市,脑子瓦塔了是么? 只要解开了海禁,坐实了海上霸主的位置,贸易一起日进船金,有了钱还用怕草原上的那群王八蛋? 刘大夏,等老子登基做了皇帝,要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你要宝船档案,拿不出来,老子灭你满门! 第三十七章 朱厚照的暴力不合作 三十七 朱厚照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尽一切可能破坏这次朝贡! 让鞑靼人彻底的失望的羞耻的离开大明的国土,让两国之间的和平成为妄想。 回去之后朱厚照连夜的查了近些年来边疆战事,发现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被阵斩了百人,死了个参将。 大明朝兵多将广,暂时死个把人没什么问题,谁让他们是当兵的呢。 死了,那也是技不如人的锅。 其余的更是不值一提,大多是数百的鞑靼骑兵袭扰而已,大规模的战事只有大明主动发起才会出现。 而这时鞑靼的主力往往会选择避而不战,将大明的军队活活的拖死在草原上。 从这一连串的数据中,朱厚照敏锐的察觉到鞑靼现在并不具备和明朝硬碰硬打一场的实力。 最坏也是鞑靼的实力和大明在伯仲之间,但是一旦打起来最终的结果还是大明会胜。 一只恶狼再凶猛,它也不足以吞吃一头大象。并且大明现在还没到千疮百孔的地步,甚至还在悄悄地恢复着。 草原尚未平定,鞑靼仍在努力啊。 所以破坏了两国的互市,虽说很大可能会挑起战火,但是朱厚照并不害怕。 他很自信于自己的手段,在智商和阅历上他可以甩鞑靼小王子几百条街。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有人! 同时,朱厚照对刘健等内阁大臣委曲求全以谋求发展的手段很是看不惯,尽管他知道这是目前来说对大明最好的方法。 但是那是在他张寿没有成为朱厚照之前! 如今,大明再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内无法家拂士,外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没有敌国外患,那就创造敌国外患,不然怎么能从人群中逼出于谦这样的法家拂士。 大明从不缺少坚硬的脊梁,只是肩头上的压力还不够大。 朱厚照就是想用鞑靼这个石头敲一敲大明这座深山,看看那些事软蛋,那些是猛虎! 大明、鞑靼双方依旧在紧张的商讨互市事宜。朱厚照每天就是派刘瑾去打探一下消息,对商讨的具体内容却并没有详细的询问。尛說Φ紋網 老爹现在病重,大明几乎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内阁和朱厚照的手中,萧敬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更是跟朱厚照穿一条裤子,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老主子有多爱太子。 所以只要朱厚照不拍板,哪怕内阁的谢迁把整个大明江山都许给了鞑靼,一样是没有鸟用。 转眼之间又是半个月过去。 终于到了鞑靼人正式朝见大明皇帝的时候。 不过今天坐在正中的却是朱厚照! 鞑靼使团的实权使者是巴特尔,这个张着一脸大胡子的蒙古射雕手龙行虎步的走进乾清宫,身后跟着的不过是两个同样身材高大的蒙古大汗捧着进表。 其中一个还是与朱厚照有过一面之缘的,扬言记住了朱厚照的巴图。 朱厚照今日难得的一次正经穿了的太子龙袍,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 按理说他还不是皇帝,并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但是今天他就代表着大明的最高领导人,十分强硬的踹开了几个阁老,老神在在的坐在了老爹的位置上。 巴特尔看到皇座上坐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不由得一愣,当场就脱口而出:“你们又换皇帝了?” “大胆!”所谓祸从口出,朱厚照立刻就抓住机会大喝道:“此人诅咒父皇,左右给我拿下,拉出去砍了!” 朱厚照这完全就是借题发挥,为的就是找茬。 刘瑾早就安排了人手,就等着朱厚照发飙。不用摔杯为号,立刻就上来几个锦衣大汗对着巴特尔的肚子就是一通暴打,然后拖起来就走。 谢迁哪里还坐着住,他好不容易谈成的生意可不能就这样夭折。 连忙站起身来,启奏道:“殿下,不知者不罪,鞑靼使者并没有来过京师,不知道谁是皇上也很正常,还请殿下宽恕了他。” 朱厚照冷笑道:“谢大人,令尊可还健在?” 谢迁愣了一下苦笑道:“老臣都这把年纪了,家父早已故去!” 砰!朱厚照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案怒喝道:“我爹可还活着呢!” 还是刘健会说话,他挥手示意谢迁退下,说道:“番邦蛮夷,不同中国礼节。况且两国交好斩来使不祥,殿下饶了他一次也算是为皇上祈福。” 朱厚照瞪了刘健一眼,心中暗叹这群老头子今天算是抱成团了,看样子非要办成互市的事情不可了呢。 最终他还是挥手让刘瑾退下,毕竟人都说算是为老爹祈福了。 机会还有的是。 巴特尔恨恨的挣脱锦衣大汉的挟持,抹掉嘴角上的血迹怒视朱厚照道:“鞑靼使臣巴特尔拜见大明太子殿下!” 嘴上说着拜见,身体却依旧站的笔直,丝毫没有拜的意思。 朱厚照笑道:“刘阁老,你说的没错儿,果然是番邦蛮夷不知中国礼节,连朝拜天子都不知道怎么去做,要不劳烦您老亲自去教教他?” 刘健面子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但还是依言对龙座行了正宗的叩拜大礼,口呼万岁。 不料刘健教的标准,巴特尔却不乐意去学,身体依旧笔直一点儿也不买账的说道:“我是鞑靼大汗的臣子,从不跪他国君主!” 朱厚照笑道:“好了刘阁老,人家不愿意跟你学,看来还得我的人来教。” 刘瑾很快就会意,双手轻轻拍了两下,方才的锦衣大汉再次出现,不过这次可不是赤手空拳,而是人人手中提着根儿臂粗细的大棍! 巴特尔的肚子依旧隐隐作痛,刚刚锦衣大汉下手绝对是全力以赴,这次也绝不会留手。 作为草原上的汉子,巴特尔并没有完全屈服,他弯腰抚胸行了个草原上的礼节以示敬重。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在刘瑾的示意下两根木杖还是毫不留情呼啸着朝他的腿弯儿抽了过去。 按照朱厚照的意思,这样的货色打死了最好,什么互市什么交好统统灰飞烟灭,最好惹得鞑靼汗王马上就打上门来。 可惜巴特尔很识时务,事不可为立刻下跪。 两个随从中的一个很明显读过书,知道孔夫子的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也是乖乖下跪。 但是有人却跪不下去。 朱厚照乐了,就知道今天会状况不断,可是合了他的意。 就是要侮辱你们,侮辱到你们死在这或者是自动滚蛋为止! “呵呵,呵呵呵,看看哪里来的不倒翁?”朱厚照身体前倾,目光直刺巴图,说道:“你的膝盖难道就不会打弯吗?” 等候在一旁的刘瑾顿时跃跃欲试。 第三十八章 借力打力,指北打南 朱厚照突然就发现了古代朴素唯物主义对阵唯心主义的好方法。 那就是二话不说直接揍丫的,告诉他们棍子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屁股也是真实存在的,疼痛感更是真实存在的! 连巴图这样傲骨铮铮牛气上天的鞑靼汉子也挺不住锦衣大汉的两棍,更别说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哲学家。 当巴图差点被打断了腿跪倒在地的时候,巴特尔的反应很是强烈。 这个有着浓密鬃毛的男人跪直了身体对谢迁吼道:“老匹夫,今日叫我等来,就是为了侮辱我们么?” 对,这里没写错,就是谢迁。 这个锅他注定就是背定了,谁让他嘴皮子那么利索。 谢迁急的是一头大汗,一个劲儿的朝刘健使眼色,按照太子这样的干法还谈个屁的互市,人回去后不转脸打过来就已经是忍辱负重了。 刘健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外藩使者来京进表,行叩拜礼乃是成祖皇帝留下的祖制,以彰显我****威严。 他刘健哪里敢说朱厚照半个不是,老阁老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 但总得找人来背锅,没有个正当理由鞑靼人翻不翻脸什么的无所谓,就怕太子真的痛下杀手,让双方再没了回旋的余地。 “启奏太子殿下,提督四夷馆有罪!”谢迁听到身边有人声音微不可闻的说了个提督四夷馆,他眼前就猛然一亮,立刻脱口而出。 朱厚照一脸蒙蔽,鞑靼人骂你谢迁,你谢迁怎么还能扯到提督四夷馆身上去,这锅甩的也太超越时空了吧? “提督四夷馆掌管四方朝贡之事,明知鞑靼使节不通中国礼节却不教他,以至于闹出今天的事情,请殿下令提督四夷馆少卿向鞑靼使节赔罪!” 朱厚照怜悯的看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提督四夷馆少卿,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礼节的问题本太子就不再追究,说正事儿吧。” 本来就是找鞑靼人的不痛快,这谢迁却把矛头指向一直兢兢业业的自己人身上,这让朱厚照更不痛快。 巴特尔站起身来,从巴图的手中取了贺表礼单等物,开始宣读鞑靼大汗给大明皇帝写的信,以及送来的牛羊马匹等贡品。 用鞑靼语言叽里咕噜的读了几乎有半刻钟,朱厚照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提督四夷馆少卿张张嘴想要翻译,却被朱厚照挥挥手给拒绝了。 然后朱厚照就装出了一副我什么都听懂了的模样大吼道:“什么!你们大汗想要通贡互市?还让我大明每年给你进贡十万两白银,五万匹丝绸?” 巴特尔蒙蔽了,但立刻就反应过来说道:“是的,这些事情我们已经和您的内阁大臣谈妥了!” 谢迁也蒙蔽了。 老子什么时候跟你谈称臣朝贡的事情了? 满朝文武都懵逼了。 这不是称臣朝贡么,想当年大宋就是每年给别人送钱最后才亡了国的,哪个王八蛋谈的,卖国贼! 大明朝太祖如果知道自家子孙混成了给人纳贡称臣的地步,非气的从陵墓中跳出来不可,朱元璋那里根本就没有三十年河东河西的概念,他老人家一直就是河西! 谢迁坐不住了,立刻跳出来大呼冤枉:“臣并没有说什么称臣朝贡,只是商讨了一下边疆互市的事情啊。” “巴特尔,如果知道你们鞑靼大汗有如此虎狼之意,本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打上你一巴掌,绝不受你等污蔑!” 巴特尔表示很委屈,这话我可没说,是你家太子理解错了怪我咯?我家大汗只是希望能互市而已。 朱厚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边疆互市啊,这是好事儿啊!我大明朝缺少战马,你鞑靼人缺少茶叶,各取所需,很好很好!” 见朱厚照难得的满意了一次,谢迁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巴特尔定了定神儿,笑道:“我们确实是带着大汗友好的心意来的,只是互市,并没有想让大明称臣的想法!” “那就请巴特尔大屎说一下你们鞑靼大汗友谊的具体内容吧!” “我们大汗希望通过这次朝见得到大明皇帝陛下的友谊,允许我鞑靼和大明朝在边境上互市。 我们愿意用草原上最好的牛羊骏马换取大明朝的茶叶粮食布匹盐以及铁器。” “原来如此,鞑靼汗王的想法很好嘛。” 朱厚照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是冷笑。 通贡互市名义上虽说是两国之间做生意,但是在鞑靼人看来只不过是给抢掠换一个更好听的说法而已。 要知道农耕民族在剽悍程度上远不及游牧民族,那些人放下刀就是牧民,拿起刀就是最精锐的骑士。 在中华的历史上除了寥寥几个兵锋强大的朝代外其余的根本就是在游牧民族铁蹄的阴影下过活。 互市则根本就是游牧民族用非生活必需品换取生活必需品的方式。其手段往往是高兴的时候拿出几匹劣马,不高兴的时候就直接动刀子抢劫,无信无义的令人发指。 而且这次他们除了要食盐茶叶等东西外竟然还打起了铁器的主意,这事儿一点商量都没有。 朱厚照直接拒绝道:“盐铁免谈,茶叶和布匹可以商量。” 巴特尔立刻就不愿意了,这次虽然是带着小王子来大明踩点,但是汗王那里却是极其的需要达成互市。 鞑靼的铁和盐很是缺少,尤其是铁,一旦有了武器,鞑靼便可以在征伐剩余部落的战斗中占上绝对的优势。为以后挥师南下打下良好的基础。 所以盐、茶叶等东西都可以不要,但是铁是万万不能少的。 “尊敬的太子殿下,这些都是谢阁老与外臣商量好了的,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朱厚照笑着看向了谢迁,却是让谢迁心中顿时一寒。 果不其然,立刻就听到朱厚照说道:“本太子记得太祖时期便有严令禁止半点铁器进入北元,不知谢阁老是否还记得?” 北元作为元朝的残余势力,可谓是大明的头号敌人,明太祖为了限制北元的战力,曾特别下旨对北元实施禁售武器。 这一点谢迁自然知道。 “回太子,老臣知道。但是些许铁器,又不是刀兵,不算是违禁。同时老臣也思量了韩非子的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觉得很有道理……” 这老头想拿朱厚照说过的话来堵住朱厚照的嘴! 但是朱厚照却是就在这等着他呢,谢迁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厚照一声喝彩给打断。 “难道铁器就不能熔铸成为刀兵?” “不过既然谢阁老同意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又开创先河改变太祖对北方下达的禁令,本太子自然是同意了。 但是好事要成双,南北都是我大明的重地,万不可厚此薄彼,所以重开南方海禁是不是也可以依例改变?“ 朱厚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道。 趁着所有大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朱厚照不无狠辣的继续说道:“重开海禁的事情就交给谢阁老了,此乃国之大事,要尽快拿出章程来啊!” 第三十九章 开放海禁了? 朱厚照自己都不曾想到事情竟然办的这么顺利。 他对谢迁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简直是欢迎之至,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的话自然不能再不算数。 朱厚照的意思很明确,你既然可以违背祖制和北元交易刀兵铁器,那就必须同时揭开海禁。 否则老子开海禁的事情办不好,你们想让北元乖乖罢手两相安的念头也完不成! 事情既然已经放在了桌面上,朱厚照就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接待这个什么王八蛋的鞑靼使者。 所以他起身就要走,刘瑾一直在注意着朱厚照的动作,见他起身,立刻就颠颠的跑上去尖声叫道:“殿下乏了,众人退散吧!” 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鞑靼的几个使者。 彻底晕了,不是说好的互市么?不是说好的用铁器盐茶换马匹牛羊么?怎么看起来好像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巴特尔满脑子的困惑,那个互市的要求明朝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呢?这真特么是个问题。 想问吧,又不好意思开口,因为他很轻易的就发现现在明廷朝堂上的气氛十分微妙,所有人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一点说不定就会爆发。 眼看着朱厚照就要离开,巴特尔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样重要的事情还是当场弄清的好。 “太子殿下请留步,巴特尔有话要说。”巴特尔向前疾走了两步大声呼道。 朱厚照停下了脚步,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情?” 巴特尔瞪大了眼睛,大明的君臣怎么都这德性,弄得他很尴尬。分明是自己这边实力强大,分明是自己这边占着道理,为啥却是被冷落到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地步? “巴特尔想问殿下,互市的事情还算不算!” 朱厚照笑了笑道:“这个不要问爷,去问问那些和你们商谈互市的人去。” “这么说你们是在戏耍我们大汗了?”巴特尔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恼怒起来。 作为讲信誉的草原汉子,在他看来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必须要执行,否则就是最严重的欺骗! 朱厚照摊开手掌耸了耸肩膀,十分厚道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爱莫能助。小說中文網 “你看,我还只是个孩子,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 巴特尔自然不敢对大明的太子殿下怎么样,但是谢迁那个山羊胡子老头他还是不惧怕的。 腾腾腾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巴特尔雄壮的身影笼罩在了谢迁的头顶。 他怒吼道:“老贼!你知道你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吗?你戏耍并不是巴特尔,而是麾下有着十数万战无不胜的鞑靼骑兵的汗王! 巴特尔会将今天在这里受到的侮辱一点不少的带回去,并相信我们的汗王一定会用战士们的鲜血来彻底洗刷!” 腥臭无比口水随着巴特尔的咆哮一滴不拉的泼洒在了谢迁的脸上。 谢迁用袖子沾了沾脸上的口水,劝解道:“太子殿下又不是没有同意,你就暂且回到驿馆耐心登上几天,等我们将所有的文书都弄好了你再带回去也不迟! 互市终究是个关系到两国百姓生计的大事,马虎不得,想必巴特尔大使也听说过一句老话叫做慢工出细活吧?” 朱厚照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戏,顺便还让宫中的侍卫都下班吃饭去了。 谢迁话句句在理,堪称无懈可击,不干外交官简直就是浪费人才。 但是巴特尔并不买他的账,因为外交辞令从来都是文明人之间的把戏,而野蛮人的外交就只有拳头。 巴特尔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竟然挽起袖子想要揍人。 谢迁一介老儒,怎么会是铁塔一般强壮的巴特尔的对手,一拳下去还不老命呜呼了? 几个大臣四处搬救兵,然而整个殿外竟然是一个侍卫也没有。 最后还是李东阳眼神好,瞅到方才大发神威的四个锦衣大汉正站在太子的身后,连忙跑过来搬救兵。 李东阳还没张嘴,朱厚照就问道:“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李东阳老谋深算,这样的话茬他接都不接,只是说道:“殿下,您总不能就这样看着谢阁老被鞑靼人活活打死吧?” 朱厚照正色道:“当然不能!我会闭上眼睛的……” 李东阳会后看了一眼被巴特尔摇的晕头转向的谢迁,咬牙道:“谢阁老好歹也是两朝老臣,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外使打死在朝堂上,会让天下的官员寒心的。” “我记得前些天的时候在城外有几个妓女也是被鞑靼人杀害的,那时候就有士兵愿意拔刀为他们报仇。 我相信若是今日谢大人就这么死了,全国的官兵都会群情激愤,说不定一鼓作气灭了北元也未可知。”朱厚照就是在扯淡,只要李东阳不接话茬,他就能一直扯下去。 见死不救不是他的本色,坐看屠杀才会让他舒爽。 “李阁老,今日就先让谢阁老去吧,来日本太子一定会提兵北上剁下鞑靼汗王的狗头放在谢阁老的墓前,好歹他们也算是两相知!”朱厚照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李东阳迅速的给刘健对了个眼色,发现刘健已经闭上了眼睛痛苦的点了点头。 他立刻就说道:“开海禁的事情我们这就着手去办,回去就给殿下拿出个章程来!” 朱厚照笑了,大声道:“好!” 刘瑾拍了拍手,立刻就有锦衣大汉扑了上去,拽开了快把谢迁摇死的巴特尔。 朱厚照看着巴特尔嘿嘿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本来已经答应你们可以开放互市,你们却在本太子的眼皮子底下殴打大明重臣!” 又吃了几拳的巴特尔愤怒大叫:“是你们言而无信在先!” “放屁!”朱厚照骂道:“爷何曾说过不答应大明鞑靼两国在边疆开放互市的话? 是你们太过心急,怪我咯?” 巴特尔停下了挣扎,疑惑问道:“那你们是答应了的?” “那是自然!” 巴特尔立刻就红了脸,挣开锦衣大汉的手,走到谢迁身边一抬手又把谢迁吓了一跳。 但是巴特尔却是伸手抚平谢迁身上被自己弄皱了的官袍,扶正了帽子,赧然笑道:“是巴特尔莽撞了,对不起!” 谢迁干笑了一下,惊魂未定。 朱厚照怪笑着看着这好笑的一幕,说道:“行了,巴特尔,本太子代谢阁老原谅你。你这就回去整理出互市的细则拿来我看。” 第四十章 中国人的强大耐心 一夜未眠,朱厚照有些懊丧。 他赫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嫩了些,根本不是内阁那群老狐狸的对手。 当时李东阳满口答应的事情在谢迁安全之后这群人似乎立刻就得了健忘症,再也不提。 朱厚照足足等到天亮也没有见到那个关于开海禁的奏表,反倒是鞑靼申请互市的走遍放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当场朱厚照就掀了桌子,看都没看鞑靼使臣关于互市方案的奏表,直接扯了个粉碎。 “告诉内阁的那群老狐狸,像这样糊弄小爷,门都没有!让那群草原蛮子在那等着吧!” 吼完这一句,朱厚照就找地方睡觉去了。 朱厚照放心的很,只要没有自己的点头,这群一心求和的阁老们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这就是老爹给予自己的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 朱厚照撕毁了鞑靼上陈的互市奏表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在暖阁值班的几个内阁大臣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刘健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堆被撕成了碎片的奏表,喃喃道:“太子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开海禁啊!” 谢迁更是对先前的遭遇记忆犹新,突然想起一桩桩一件件里似乎都有着朱厚照的影子,脸色顿时变得非常不自然。 “小小年纪便是如此老谋深算,我们是不是看错了他?” 其实自从朱厚照给谢迁下达严旨之后,谢迁并没有放在心上。绝不开放海禁是内阁所有成员的共识,只要内阁咬紧牙关,别说朱厚照只是一个太子,就是他已经登基做了皇帝,这事儿依旧办不成。 于是,在两方人马手中都拥有否决权的时候,朱厚照和内阁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怪圈。 朱厚照的态度是:你不给我开海禁,与鞑靼开互市的事情就没得商量。 内阁则更为简单粗暴:边疆互市的事情你赶紧签,海禁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然后,整件事情就陷入了无限期的僵持。 我们足足打了八年的抗日战争,一直不曾疲软。甚至我觉得如果日本人不怕灭族继续跟咱们死磕的话,咱们能把日本的男人给全整没了。 这并不是题外话,我只是想说明中国人无论是在打仗还是在办事儿上都有着足够的耐心,足以拖垮一切的耐心。 所以,鞑靼人垮了。带来的几十万两打算走私军火的金子被朱厚照无情的黑走之后,整个鞑靼使团就陷入了无饭可吃的艰苦境地。 而张译的神机营等三大营作为上一次战斗的战胜方,受益于朱厚照的英明领导便更为忠于职守的为鞑靼人站岗。 除了严格控制粮草出入之外,张译甚至很缺德的连肉食都开始限制起来,常常弄得鞑靼人每天连饭都吃不饱。 鞑靼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但是自从张译将几十门架好的迅雷铳对准鞑靼人的营地门口和马厩之后,鞑靼人不得不束手待毙敢怒不敢言。 巴特尔递交的陈表一直没有回应,多次派人去催也只是被内阁以互市是国事,需要细细操持这类的借口给挡了出来,有意隐瞒被朱厚照单方面撕毁的消息。 但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朱厚照在宫里呆不下去,闲来无事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太子府。 每日里和玉明萧唱歌嬉闹,在清凉殿戏水,在箭塔上远眺,偶尔也会突然之间洪荒之力勃发,吃上几口软糯的可口豆腐。 日子过得不可谓不潇洒。 这一日又是个大热天。 太阳落山以后,暑气依旧没有消退。 朱厚照在清凉殿里四处都点满了烛火,弄得整个清凉殿灯火通明的好似白昼一般,然后就和穿着连体泳衣的玉明萧在水中嬉戏。 不得不说女生在早熟这一方面可谓是天赋异禀,不过是比朱厚照打了一两岁的样子,小胸脯早已成长的有模有样。 关键是朱厚照设计的那件泳衣又留了些只有男人才会懂的情趣,所以每当玉明萧从水中出来的时候,********的模样看的朱厚照一阵口干舌燥。 幸好清凉殿的泉水是从府外专门引进的活水,清凉非凡,这才压制了朱厚照一阵阵的躁动。 泉水清幽,在明月下像是一条善良的水晶玉带在缓缓地流淌着。 但是不知何时,玉带一般的水流中悄悄多出了几道极为幽暗的黑影,一点声息没有的沿着泉水朝清凉宫游了过去。 朱厚照正在试图埋胸,他特别喜欢玉明萧身上那种独有的暗香味道。 但是在水中的玉明萧欢快的就像是海豚,泳技好的让朱厚照这个师傅望尘莫及,以至于朱厚照抓了半天也没能得手。 当玉明萧再次一个让玉明萧从手中滑了出去之后,这个太子爷就开始十分的怀念当初那个在水中站都站不稳任自己四处摸摸碰碰的可爱姑娘了。 早知道就不那么快教会她有用了,大大的喝了一口冰镇的西瓜汁之后,朱厚照恨恨的看着精灵一般的玉明萧暗自叹气。 月大而明,但却隐隐的显露出淡淡的红色。 朱厚照知道这是水气蒸腾的缘故,只怕明后两天就会有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但是在其他诸如钦天监监正这样的神棍眼中,此时的月亮却是小血月。 血月血月,流血之夜,这样的淡色血月虽不至于有大的凶兆,但是也往往昭示了这终将是一个不吉祥的夜晚。 玉明萧游水游的累了,上了岸之后拿着巨大的柔软棉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朝朱厚照走了过来。 秀发披散在肩膀的一侧,随着玉明萧一双修长玉腿的迈动和臀部腰肢一起微微荡漾着,在月光洒下的朦胧光晕中越发的显得妩媚非常。 朱厚照感觉自己的鼻血又开始蠢蠢欲动,虽然小铅笔已经长大,但是依旧不够用,况且朱厚照又不想耽误了玉明萧的成长。 女孩子嘛,虽然是十六七岁花一般的年纪看起来比较赏心悦目,但既能远观又能亵玩确实要到十八岁以后才会更为迷人。 朱厚照连干了三大碗冰镇西瓜汁才勉强镇压住躁动不已的洪荒之力。 “今天的月亮好漂亮!”女孩子嘛,最喜欢哪种淡淡玫瑰的颜色。玉明萧一边接过朱厚照递过去的甘甜果汁,一边赞叹。 但是在喝了一半的时候,玉明萧突然明眸睁大,忽地将手中的碗朝池水中狠狠的甩了过去。尛說Φ紋網 迈开修长的双腿,一下子把朱厚照紧紧的揽在了怀中死死护在一边。 朱厚照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埋胸的感觉,便听到耳边传来玉明萧尖锐的呼叫声。 “有刺客!来人呐!” 第四十一章 兜圈子 唰!唰!唰! 三声清脆水响。 奋力从玉明萧馨香的胸脯中抽出了脑袋的朱厚照迎面便看到清凉殿的水池中陡然跃出三个黑衣蒙面汉子,手中长刀在月光下一闪,散发出极为冷冽的气息。 刺杀,竟然是一场刺杀! 朱厚照顿时兴奋起来,前世中他这样的无名小卒,一辈子连小流氓都没见过,入境后竟然看到了传说中的杀手,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但是兴奋不过是一闪而逝。 杀手手中长刀的寒气直逼朱厚照而来,刀虽远未临身,但是刀上的杀气却是已经到了朱厚照的面前,激发的他汗毛倒竖。 玉明萧此时还在用身体护卫着朱厚照,打算用自己娇嫩的身躯为朱厚照挡下这雷霆一击。 杀手用的刀是极为狭长略带弧度的倭刀,但是杀手的身材却是比倭人要高上不少。 倭刀锋利无比,握刀的人体重力沉,这么一刀下去,别说是玉明萧身娇体柔的一个妹纸,就是一个铜皮铁骨的大汉也能被一刀两断。 朱厚照见机的快,搂着玉明萧的柔软细腰顺势往后一躺,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黑衣杀手的凌厉一刀。 另外两人见那人一刀之下没能建功,立刻身手灵活的从旁边扑了上来。 但是朱厚照却是早已用身体护住了玉明萧,顺着斜坡一路滚了下来。恰好躲开了那两个人的扑击。 这也是朱厚照和玉明萧二人运气极好,那二人刀法也是极为精湛,刀刀朝朱厚照身上砍去,却是每次都差上那么一点,在地上激起大蓬的火花。 朱厚照惊魂未定的停了下来,方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三人连击不中,互相之间打了个手势,再次从三面围拢了过来。 朱厚照见势不妙,悄悄地推了推身边依旧想要试图保护自己的玉明萧,示意她先走。小說中文網 本意是少儿不宜女士回避,自己一个人丢人也好,逞强威风也罢,对上这些人好唬弄些。 但是玉明萧却是丝毫不理会朱厚照的暗示,反倒像是护崽的小母鸡一样不时地把身体往朱厚照的前面挡。 朱厚照心中是一通感动。 两个人在这里上演先杀我的恶俗戏份的时候,三个杀手已经是按捺不住。先前玉明萧喊的那一嗓子极为尖锐,他们不得不防那些循声赶来的侍卫。 虽然不认识眼前人,但是他们还是决定有必要速战速决,赶紧去找到那个明令要杀的大明太子。 “动手!快点杀掉这两个人,妈的,地方这么大,找那个太子住的地方可得花时间!” “刚刚那个小娘皮已经呼救,是为说不定一会儿就到!” “唉,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小娘皮,仙女一样,可惜可惜。” 几个杀手用略微生硬的汉语快速交流,乍一听像是某个地方的方言。 故而朱厚照在慌乱之下并没有听出语音上什么不同来,但是他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人话中的太子二字。 玛德,这几个****就好像是来杀自己的,但是又没有见过自己。 都从哪跑出来的奇葩,一点儿都不专业,杀个人没有照片好歹那个画像啊。 朱厚照心中也是在暗暗焦急,为了和玉明萧独处,清凉殿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护卫,地处又颇为偏僻。 方才玉明萧竭尽全力的那一嗓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引起侍卫们的注意。 要是再不来,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三柄长刀在夜空划过三道闪电,直取朱厚照头颅,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且慢!”朱厚照睁大眼睛吼叫起来:“太子府中那么多房间,你们知道太子平时住在那个房间吗?” 三个刺客猛然收住刀势,刀尖一个不稳斩落了朱厚照几丝头发,刀锋几乎削掉了他流出的冷汗。 “妈的,什么破刀。”领头的一个黑衣大汉言语生硬的问道:“小子,你知道大明太子住在哪里?” 朱厚照双眼直视着长刀,只觉得自己鼻子生疼:“你们先把这玩意儿拿开,我们才能好好说话。”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突然笑道:“就你这衣衫破烂的,顶多一杂役,还能知道太子住在哪?” 朱厚照设计出来的衣服在他们眼中竟成了破衣烂衫,身份一下子降低了不知多少倍。 “当然,当然,这不是出来亲热么,穿那么多做什么,脱起来也麻烦。别看我今儿穿的烂,白天的时候也是锦衣华服,抵得上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儿呢!” 朱厚照在一个劲儿的拖延时间,他现在就是在赌自家的那群该死的侍卫听到了玉明萧的呼救正在赶来。 “别他妈废话!”黑衣汉子扬了扬朱厚照鼻尖上的刀吼道:“快说,不然杀了你还有这个小娘们带路!” 朱厚照欲哭无泪,难道自己看起来就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感受到身后的玉明萧一面是瑟瑟发抖,一面是跃跃欲试,朱厚照产生了从来都没有的强烈颓败感。 “不不,不用,您胳膊只要举着不酸就随你。”朱厚照立刻陪笑道:“我是太子身边的小书童,这个是我相好的,我俩都是太子的近人,自然知道太子在哪。你们随我来便是!” 朱厚照将玉明萧护在身前,向三个不是很专业的杀手招了招手让他们跟上。 然后朱厚照就开始带着几个杀手在园子里转圈。 先前的时候总是迷路的朱厚照特别厌恶园子里那种移步换景的高深景致,但是此时却是无比的感谢自己当时没有头脑一热给全拆了。 在假山之中来来回回的转了一圈之后,朱厚照觑了个机会,在一处假山的暗洞处轻轻伸手一推,将身前的玉明萧给推了进去。 “去叫人!”朱厚照声音为不可察的说道。 玉明萧心领神会,不舍的看了朱厚照一眼,目光中尽是担忧。 在幽暗的假山阴影中,三个杀手竟是没有丝毫的察觉烧了一个人,继续跟在朱厚照身后在花园中可劲的兜圈子。 走了一会儿,黑衣人发现了情况有点不对头,方才的那个假山似乎自己在半刻钟之前就见过。 “大哥,情况不对,这小子似乎是在带着咱们兜圈子呢!”一个稍微精明点的杀手语速极快的用另一种语言说道。 声音极低,朱厚照并没有察觉。 那领头的听小弟这么一说,立刻就警觉起来发现人好像是少了个。 当啷一声,朱厚照被刀背敲了个趔趄,后背顿时肿了起来。 “小子,你在耍我?” 朱厚照顿时身体一僵! 第四十二章 习武吧少年 玉明萧消失之后,朱厚照再想消失便已经是没了机会。 此时被黑衣人识破,处境已经是千钧一发。 他这么个小书童在黑衣人眼里不值什么,加上方才女孩儿的消失让三个黑衣人更是警惕,心中对朱厚照已经是再次动了杀机! “玛德。老大这小子就是在拖延我们,还是杀了算了!”黑衣人乙哑声说道。 领头的黑衣人甲看了看四周的状况,发觉果然有嘈杂人声从远处隐隐传来,心中便开始焦躁,对那个黑衣人乙点了点头,示意动手。 黑衣人乙狞笑着朝朱厚照走了过去,道:“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戏耍我们,那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三息时间,能跑多远看你的造化了。” 他这本也是戏耍朱厚照,就等这小子胆怯怕死转身要跑的时候一道从背后斩杀。 但是朱厚照又不傻,面对敌人扭头就跑的人一般都是死的最快的。 有一种草原狼,最喜欢在夜行时尾随猎物,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将前爪按在猎物的肩膀上,待猎物回头之时便是直接一口咬在猎物的咽喉上。 人固有一死,但朱厚照却不想有两死! 眼看着刀锋即将落在他的脖子之上,突然斜刺里冲出了一个人,砰的一声撞在了黑衣人乙的身上。 听到一声惨哼,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朱厚照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让他目眦尽裂的是玉明萧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手臂上的鲜血不要钱一般的在流淌。 朱厚照从来就没有这般恨过,为什么不能晚穿过来几年,让这个身体的主人足够的强大。 他破天荒的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绝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智慧都是纸老虎。 如果力量敌不过智慧,那就是力量还不够绝对强大! 闭目待死,既然自己的女人已经决定不再逃跑,那朱厚照也觉得没必要再跑,谁说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当! 撞击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及时响起,石块撞击在刀面上爆成了大量的烟尘。 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在假山上出现,穿过烟尘一个大脚开在了黑衣人乙的胸口上。 朱厚照也没想去看那人是谁,见黑衣人被打飞,他瞬间就奔到了玉明萧的身边,抱起这个女子撒腿就跑。 身后的白衣人以一敌三死死的拖住了三个黑衣杀手。 失血过多是会死人的。 那位没看清是谁的壮士,这里就交给你了,战死了本太子有大量的抚恤。 朱厚照嘴上这么喊着,心中却是不能平静。 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太子的身份,哪怕横行市里欺男霸女坏事干尽也没人敢动自己一根汗毛,天生就是做最大纨绔的命。 哪里想到竟会如此凶险。 自己什么事儿还都没做,就有人杀上门来了。竟然敢刺杀一国之太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看到玉明萧为了自己而受伤之后,朱厚照竟然生出了一张强烈的我要学习武术的冲动,最起码也得像那个白衣人那般厉害。 在安置好了玉明萧之后,朱厚照提着块板砖就往战场赶去,好歹去捡个便宜,否则堂堂太子爷被追杀的跟条狗似的多没面。 但是等他回到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三个黑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个后来出现的白衣人还在那里。 朱厚照心中大喜,这么厉害一个打三个还能赢,就来做我的师傅吧,一个月管吃管住再加上十两银子! 他还没说话,白衣人反倒是开了口。 当然白衣人说的并不是什么我看你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奇才之类的废话,而是:“朱厚照你个废物,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有个锤子用!” 妈个鸡,朱厚照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王守仁。这小子自从被朱厚照从刑部给捞出来之后就一直赖在太子府不走,后来朱厚照亲自驱逐才把他赶走。 没想到这货出了门转手就在太子府的墙根上搭了个棚子,也不怕蚊子多,就那么赖下了。 两个人时常隔着墙对骂,时间久了王守仁就变得越发的无法无天,因为他发现朱厚照这货刀子嘴豆腐心,从来不拿人命开玩笑。 见是王守仁,朱厚照拜师求艺的心顿时就冷了下去。但是他的脑海中有冒出一个人来——看管天牢的武当门徒蓬蒿…… 朱厚照在这边想着要拜师求艺用来在关键时候自保。 另一方面却是有人在询问刚才发生的事情。 鞑靼营地之内,三个黑衣汉子一溜儿跪在那里。 “事情没有办妥?”鞑靼小王子皱着眉头问道。 三个黑衣人很是惶恐,颤颤悠悠的答道:“太子府实在是太大,我们被一个坏小子带着溜溜的逛了三圈的花园子,后来又不知道打哪里窜出来一个白衣人功夫不错,我们仨见事不可为就退了回来。” 鞑靼小王子一脚踹翻黑衣大汉骂道:“你们女真人就是这么废物?老子收留你们成立个粘杆处可不是让你们满世界逗闷子的!” 大汉唯唯诺诺。 旁边的巴特尔震惊的看着小王子:“你派人去刺杀大明太子?为什么?” 鞑靼小王子咧嘴笑了一下:“在草原上纵横了这么多年也没人敢侮辱我,这小子却是接连侮辱了我两次,不能忍,必须死!” “小王子,你太冲动了,他死了我们大汗开放互市的希望可就破灭了!到时候北方几族如何平定?” 小王子摇了摇头;“北方几族被我们吞并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要大明的刀兵。我们一样能够灭了他们。“ “但是,大明就这么一个太子,死掉了皇位后继无人,大明就会陷入混乱,到那时我们在击鼓南下,定然可以毕其功于一役!然后再掉过头来慢慢收拾那几个硬石头!” “但是这几个废物竟然没有杀掉……”小王子说着说着火又大了起来。 巴特尔却拍着胸口说:“没杀掉好,没杀掉好啊,要是给杀掉了我们鞑靼人肯定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怀疑目标,到那时我们就有来无回咯!” “呵呵,我早有防备,他们刺杀用的武器可不是我们草原上的弯刀,而是淘换来的倭刀啊!”小王子不无得意的说道。 第四十三章 我不要学太极拳 太子遇刺的消息很快就在朱厚照刻意的安排下传遍了四九城。 并且立刻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老皇帝弘治重病垂死,作为大明唯一合法继承人的朱厚照在这个时候遇刺,可谓是敏感至极。 一石激起千层浪,但凡心有鬼胎者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尽管这些事情不是他们干的。 不由他们不心惊胆战。在大明这个国家,但凡是关系到国本之事的从来都是血流成河。 因为只要是威胁到皇权的,老朱家的人向来都不会手软,从朱元璋哪里开始就杀的人头滚滚。 后来的几代君王哪怕是仁君也都没有放过一个敢于觊觎皇位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内阁的人在收到消息之后首先便是震惊,随后首辅刘健便拍案而起,大声吼道:“简直是胆大妄为,这件事情必须彻查,无论如何要查出真相卖给太子一个交代,给皇上一个交代!” 其他的几个内阁大臣,甚至包括被朱厚照涮了无数遍的谢迁也是一脸的愤慨。 明朝的大臣除了极个别如同老祭酒那种把读书人看的比皇权还要重的人之外,其他的都是绝对的皇权拥护者。 他们都明白自己的权利依附在皇权之上,好多人都是两朝三朝的老臣,有方孝孺灭族在前,他们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试图篡位的人,所以在父死子承兄终弟及的祖训上特别恪守。 尽管很不喜欢朱厚照,绝不同意朱厚照那些在他们看来完全是祸国殃民的决策,但是在拥护朱厚照正统的皇位继承权这一方面他们还是绝对拥护的。小說中文網 京城之中闹得沸反盈天的时候,朱厚照这个悲惨的受难者却是隐藏在太子府中做了沉底的王八,安心养神,静观其变。 这次的刺杀事件对朱厚照来说相比是祸事而言似乎更像是福。 他就自己受到了严重人身安全这个借口堂而皇之的得到了锦衣卫的指挥权。 同时又从天牢里把蓬蒿、唐飞、同舟三个人给要了出来。 其一便是要蓬蒿、同舟教导自己神秘的中华武术,其二便是要唐飞对太子府的安全保卫做了全面的翻修,修补一切的bug所在。 有了内阁那批人阳奉阴违的无耻行径深刻的教育之后,朱厚照猛然发现自己一个人再叼,再能以后世人的身份看清事情的走向,也是独木难支。 人这种生物狡猾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几百年前的人和几百年后的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所以深感双拳难敌四手的朱厚照很是果断的将王守仁和杨慎收入了幕僚,住进了太子府中负责为朱厚照冲锋陷阵和老一辈儿的人作斗争。 朱厚照就开海禁的目的以及好处和两人做了深刻的探讨。 并且用强大的世界观和其他大陆的黄金白银以及没有受到圣王教化的蛮民成功的说服了这俩人。 在王守仁和杨慎的幼小心灵中埋下了侵略的种子,当然学名被朱厚照称之为教化或者是传播文明。 其余的时间朱厚照大多是用来安抚玉明萧受伤的心灵。 玉明萧这个丫头舍命为朱厚照挡下了一击,虽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是却在雪白玉臂上留下了一寸长的伤疤。 朱厚照深切的认为这是玉明萧对自己深沉的爱的表现,强烈要求玉明萧不要在意这点儿瑕疵。 但是女人爱美的天性让玉明萧在接受了朱厚照的好意之后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时常躲在花影下唉声叹气怕手臂上留下伤疤。 最后朱厚照举手投降,特地让刘瑾到库房里取了两颗南珠,细细的磨成粉,然后和着花泥每日里给玉明萧涂上,并保证不会再留下疤痕才让佳人重新笑逐颜开。 蓬蒿是武当的台柱子,同舟是少林的最强打手,所以自从这两个人被拉进了府中之后朱厚照便时常看这两个人切磋。 总的来说武当功夫套路和少林的功夫套路都是阴阳相济的,但是明显的是武当山更为圆融无碍,而少林的路数则是刚猛占了大多数。 有时候唐飞在忙里偷闲的时候也会来试上两手。 说实话,朱厚照本来是对唐飞不太看好的,心中打心眼的认为这就是一科技型人才,但是唐飞一出手顿时让朱厚照眼球掉了一地。 招招阴险刁毒,光明正大的时候三个唐飞都不是蓬蒿的对手,但是一旦玩起偷袭来,却往往是蓬蒿完败,当然唐飞一时半会儿也杀不掉蓬蒿。 这让朱厚照双眼冒光。 自从被刺杀之后,朱厚照就想学个一技在身,总不能每次都让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挡刀,那也太不男人了点。 蓬蒿三人在知道朱厚照有了这个心思之后纷纷找上门来推销自家的武学,如果哪一家成功得到太子的青睐,那么距离发扬光大也没有多远了。 “殿下,你看我们少林的拳法,多么刚猛,这才是男人该学的拳术!”同舟吐气开声,气沉丹田只一拳便打碎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端的是威猛无比。 但是立刻就被朱厚照给否决了,一看同舟那双发青的粗糙大手,朱厚照就首先想到了玉明萧,自己的手要是也成了这般模样,萧萧丫头多半是不会让自己碰碰摸摸了。 “殿下,同舟练得是铁砂掌,确是威猛,但是从长久计却没有什么好处。”蓬蒿开始推销自家的拳法。 “现在同舟和我相斗百招内是不分胜负的,但是五十岁一过,他的体力开始衰退,到时候能在我的手下走上五十招就算是他同舟厉害。” 朱厚照看了看同舟,发现他并无异议,便奇怪的问道:“这是为何?” “是内家拳法和外家拳法的不同之处,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内家拳法的不同之处便是以五脏六腑为熔炉由内而外锻炼筋骨皮肉,所以臣的手掌才会和同舟的大不相同。” 朱厚照看了一下蓬蒿的手掌,果然是洁白如玉,确是比同舟的更会受到妹子们的喜爱。 “你们两家谁见效的快?”朱厚照下意识的问道,这两年正是多事之秋,身负绝学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 “我!”蓬蒿举手道。 “逗我呢?我看人家电视里修炼绝世内功的都是一练几十年!” “殿下你被忽悠了,我们这里只需要两年就有成就。”蓬蒿正色道:“顺便问一下,‘电视里’是哪个门派,属下这就去给殿下讨个公道去!” 朱厚照:“……” 就练武当拳了,不过我不学太极拳! 第四十四章 误打误撞的祸水东引 这几天王守仁和杨慎仔细排查了朱厚照遇刺那晚的所有线索之后。 王守仁突然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他曾在刺客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牛羊膻味。 有这样的线索,矛头首先就指向了驻扎在城外不能离开的鞑靼使团。 但是让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鞑靼人根本就没有必要,或者说是没有胆子做刺杀大明太子的事情。 且不论他们有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就单单是朱厚照昏聩胡闹的恶名在外,一旦继承了皇位对鞑靼只有百利而无一害这一条,就足够将鞑靼人排除在外。 况且派出一个使团去刺杀帝国首脑这样脑残的事情,大约只有太子丹这样的小二逼才能做的出来。 更何况这次的三个刺客比荆轲可是差了不止几百条街外加上一个水果摊子,智商低到没边,甚至临到了连刺杀对象是谁都没能拎清楚。 派这样的人前来刺杀,简直就是搞笑。 但是如果将作为嫌疑最大的鞑靼人被排除在外之后,大明其他势力就更没有资格上榜。 大明对藩王的控制极为严格,无诏不得出封地,府军三卫也被削的不成样子。 连像朱棣一样靖难的资格都没有,谁会愿意冒着抄家杀头的危险干一档子没有回报的买卖。 最后王守仁和杨慎一致得出结论,这次的刺杀事件完全是有人想搞事。 主谋不是内阁,就是鞑靼人,或者甚至是这两家一块策划的阴谋,其目的就是为了恐吓太子,让太子答应边疆互市。 王守仁将这样的结论和朱厚照一说,朱厚照立刻就冷笑了起来,啪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鞑靼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算计到老子的头上,真当老子是小孩子那般不经吓吗?” 不由得朱厚照不恼火,这是他到了大明之后第一次经历生死关,差那么一丢丢就彻底gaover,不火大简直不是他朱厚照的风格。 “为何这么快就将内阁排除在外,在互市通商这一块鞑靼人和内阁已经达成了共识。”王守仁不大明白朱厚照的想法,照他看来,这场刺杀肯定是内阁和鞑靼人配合演出的一场戏。 “我爹还没死,况且内阁的那群老滑头虽然看不上我这个太子,但是最起码的良知还是有的。”朱厚照解释道。 “按照我的估计是鞑靼使团里有鞑靼人的重要人物,受不了侮辱才用这样的方法找回场子。” 王守仁有点儿不明白,这样严重的政治事件起因不可能会是这样简单。 朱厚照哈哈笑了,王守仁这是完全没有做纨绔的经验。 哪怕是再为雄才大略的人也会有头脑发热的时候,因为久处上位,养成的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 “嘿嘿,他们想要边疆互市,老子偏不答应。”朱厚照嘬着牙花子冷笑起来:“就是答应了爷开海禁的想法,爷还是要给他搅黄。” 王守仁道:“其实臣觉得阁老们的考虑还是很深远的,毕竟现在大明确实在国力上应付不来和鞑靼的一场战斗。” 朱厚照撇了撇嘴,这个王守仁还是没有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情。 如果鞑靼现在国力鼎盛,那为啥还要千方百计地要求互市。肯定是自家的内部纷争还没搞定,想进军居庸关也是有心无力。 外蒙地处内陆,只有草场而无田地,更没有海疆,所以他们的经济完全就是掠夺式的,内部问题解决不了他们就绝没有能力大举入侵中原。 而大明却是有辽阔的海域,丰富的资源,只要开了海禁搞起外贸,自然有大把的银子流入中国。 朝廷手里一旦有了银子,北方就不足为惧。 现在就是拼时间的时候! 不开海禁,就是签了一百年互不侵犯的合约,让鞑靼人从容的用大明提供的军器解决后顾之忧,那是后他们必然撕毁合约大举入侵中原。 开了海禁,否决互市,则会在很大程度上延缓鞑靼统一草原的步伐。哪怕是他们最终解决了草原上的问题,但是大明那时候的经济重心已经基本成型。 以黄河以北那么大的纵深,让鞑靼人肆意驰骋也蹦跶不了多久,况且自家的那几十万边军都是吃干饭的吗? 朱厚照详细的把自己的规划蓝图跟王守仁说了一遍,可是然并卵。 古人那种根深蒂固的从土地里刨食儿的小农经济思想完全明白不了钱怎么来是最快的,也不明白物资流动越快,钱就越多的道理。 朱厚照默默的算了一遍时间,大航海的时代就要开始,这个时候西方的西班牙等国家已经展开了海上贸易和武装劫掠。 大明万不可落后与他们! 以后你看到堆积如山的银子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 朱厚照这样跟王守仁说道。 然后就让他前往内阁,责问为何凶手现在还没有抓到,并且让王守仁自由发挥,不着痕迹的将杀手来自于鞑靼使团的消息透露给内阁。 王守仁领命而去,非常直接的向内阁传达了朱厚照的意思。 只要抓不到幕后黑手,互市的事情就没有商量的余地,除非拿海禁开放等价互换才能免去北方的边患之灾。 王守仁去的时候内阁正在准备吃午饭,他嗅了嗅刚端上来的羊肉汤说了句,这羊汤做的不行啊,膻味还是那么大。 内阁的阁老被朱厚照派人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 鞑靼人来了已经快几个月,总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回不去吧。互市的条件谈不拢,鞑靼使团就回不到草原上去。 要是被鞑靼汗王给误会自家的人被大明扣押了的话,事情可就大条了。 但是这个杀手,真是……真是****先人了!刘健胡子都快被自己给捻掉了,心中激动之下竟是来了句家乡骂。 内阁的人已是无话可说。 刺杀发生在太子府,目击证人寥寥,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是何人的手下,一点儿的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让人怎么查! 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恶毒的在想这是不是太子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逼迫内阁立刻着手办理开海的事宜。尛說Φ紋網 但是听说了玉明萧在刺杀中为了保护太子手臂都受了伤,伤处极为危险,偏上二寸就是心脏,这种想法立刻就不攻自破。 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对玉明萧的疼爱,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舍得拿出来砍上几刀那也太可怕了些。 就在内阁集体静默的时候,一直盯着羊肉汤冒出的氤氲热气的李东阳突然眼前一亮。 “羊肉汤,膻味重?” 啪,他拍了一下额头,叫道:“只怕这突破点还真是在鞑靼人那里!” 第四十五章 一言不合就掏枪 “宾之有想法?”刘健听到李东阳的话,立刻转过身来问道。 李东阳呵呵笑了起来,起身盛了一碗香辣的羊汤端到刘健的面前,说道:“晦庵公,请仔细品品,太子所指的幕后黑手可是在这碗羊汤里呢。” 刘健端过羊汤,小小的啜了一口,咂么了下嘴巴:“香辣尚可,只是膻味着实重了些……嗯,膻味?” 李东阳给谢迁盛了一碗,自己也满满的盛了一碗,大口的喝汤吃肉,边吃边说道:“京师左近,哪里的膻味最为浓重?” 谢迁爷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苦笑道:“看来还得我再出门一趟了,真弄不清楚鞑靼人究竟在想什么,要是真的是他们做的……” 刘健冷笑起来:“那就把这些人的人头和互市的文书一起送到鞑靼往的手里去!” 王守仁回到太子府,此时朱厚照正在唐飞的陪同下视察府邸中所有的安全措施,包括上次被人游进来的活水入口和王守仁最爱爬的墙头。 不得不说唐飞很有很阴险的创造性,在活水的入水口处,他特意设置了一种布满了尖锐铁钩的网,只要稍加触动便会立刻发动,像极了鲨鱼的牙齿。 而在王守仁的墙头上,则是被他安装了一大堆细密的钢针,由于是活扣。 在白天不需要的时候可以巧妙地隐藏起来,但是到了夜晚只要稍加调弄便是一个小小的钢铁丛林,看的王守仁是一阵蛋疼。 王守仁吸着冷气,惊惧地看了小个子唐飞一眼,说道:“这小子怎么这么阴毒?” 朱厚照呵呵笑道:“你才知道?天牢里的那些重犯哪怕是早年乱闯宫禁的绝世高手也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过人唐飞的主要本事可不在这里。” 王守仁来了兴趣,问道:“殿下你又有了新的主意?” “我打算寻找一批年轻人,成立一支特种部队。” “特种部队?什么东西?” “特种部队就是执行特别任务的部队,人数较少,但是个个单兵作战能力强大,专门司职于侦察,暗杀等。”朱厚照说道。 “哦,这样啊,锦衣卫不就是干这个的吗?”王守仁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东西。 在他看来兵就是兵,只要运用得当就该堂堂正正的战胜敌人。 耍阴谋玩手段不过是小道,不值一哂,况且锦衣卫向来臭名昭著,人人谈之变色,要是再多上一个类似的组织,日子还过不过了。 朱厚照摇了摇头:“锦衣卫虽然现在已经在我的手中,但是他们经营多年,内部成员复杂,派系之类的肯定是有,未必能完全听从本太子的调遣。 况且锦衣卫多是从事谍报之类的事物,并不太擅长武力。 所以我就准备重新重新打造一个属于我自己的队伍,关键时候或许会有大用。” 说完这些,朱厚照呵呵冷笑起来,总不能老被刺杀吧,爷太窝囊了点! 王守仁不可谓不是聪明人,经过朱厚照这么一番话,立刻就指着唐飞叫道:“你打算让这小子当教头?” 朱厚照摇了摇头:“唐飞在机巧方面是天才,但是手底下的功夫太弱了点,我准备让同舟和唐飞一起做。 这些事情需要慢慢商议,总归在一两年之内能有这支队伍的雏形就好。” 说完他看了唐飞一眼说道:“这件事你和同舟尽快着手去准备,先找到两百个年轻人,到时候我会和他们一起参加训练!” 打发走了机关天才小唐飞,朱厚照就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了网收入嗯索要汇报的情况上去。 内阁方面得到消息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要到鞑靼营地去,不过这样的事情多半是会扯不清的。 没有人是傻子,刺杀不成反****的蠢事哪怕是鞑靼人也做不出来。 不过朱厚照的目的就是让内阁把心思放在鞑靼人那边,把南方开海禁的事情和北方互市的事情死死的绑在一起。 通过刺杀事件这个催化剂彻底的将鞑靼人的归心激发起来,到那时如果鞑靼人不想死的话,肯定就会回去。 而内阁不想北方陷入战火,拖累大明的财政,就必须在鞑靼人逃命之前将互市和开海禁的事情全部放到朱厚照的案头上来。 这些事情虽然互不相干,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操作,已经被朱厚照给紧紧的联系到了一起。 赌的就是鞑靼人心虚! 谢迁已经踏上了征程。朱厚照给他们出的难题对他来说尤为难以解决。 互市的事情是他满口答应下来的,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无限期脱下来,这时候让他去鞑靼的营地,谢迁已经是做好豁出老命的打算。 如果刺杀太子的事情真的是这群蛮子所为,那么再杀个别大臣也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尐説φ呅蛧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人头在鞑靼那边能换成多大的军功。谢迁暗暗想着。 到了鞑靼营地附近,却发现张译率了一队人马早早的就等候在那里。 待谢迁一到,就立刻换下了他所有的随从,将神机营全副武装的士兵给编了进去。 谢迁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想问。京畿的兵士虽然战斗力差,但聊胜于无,总比自己的这些随从要靠谱上不少。 瞅着谢迁表情上微微露出的轻松,张译撇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谢阁老,您还别看不起咱神机营的弟兄。您老是咱弘治年间最能侃的人不假,人家不听你说的时候还是咱兄弟们腰间的东西能说的上话! 你放心好了,太子爷吩咐,定会保你谢阁老不会掉一根毛!”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竟是也让谢迁心中一暖,不是因为张译,而是太子。 张译心中也是有气,太子爷遇刺,凶手有很大可能是从鞑靼营地了钻出来的,自己负责监管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幸好上次有军功,太子爷不怎么对自己人下杀手,否则就凭这档子事儿,足够他张译死两次。 在张译的护卫下,一身绯红官袍的谢迁走向了戒备森严的鞑靼使营。 鞑靼人好似老早就知道了今日会有人到访,所以在营帐周围是列足了阵仗。 两排弯刀半出的鞑靼猛士侍立在营帐门口,个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一行几十号神机营将士。 谢迁走在最前,刚刚过了鞑靼侍卫的岗哨,身后的张译却是被两柄雪亮的弯刀给挡了下来。 张译也没二话,直接掏出了火铳,一挥手身后几十个弟兄立刻上前和鞑靼人对峙起来。 有了上次的小胜,张译的神机营已经不是那么惧怕传说中的鞑靼铁骑,甚至在这段时间的近距离接触下,更是对这些面有菜色的鞑靼人起了轻视之心。 此时对峙,大有一言不合就放枪的架势。 第四十六章 那完全就是一个赌局 受到朱厚照的影响,原本就无法无天的张译更加的无法无天。 见自己这二十来号人虽然火器齐出,却依旧处于劣势。 张译立刻就回头大吼了一声:“齐大柱,去叫兄弟们把迅雷铳给老子架上,今儿只要有人敢动手,老子就敢把神机营包括老子在内的这几百人马给撂在这!” 当下名叫齐大柱的汉子立刻就转身冲了出去。而留下的神机营将士更是大吼‘****娘的,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怕个球’这类的话顶着钢刀一步步往前走。 谢迁原本以为张译这个提督会遇难而退,哪里会想到神机营的将士如此带种,精神顿时一阵。 有时候文官难当就难当在演技上,心中明明怕的要死却非要死撑着古井无波。可这绝不是嘲讽,而是实实在在的文人风骨。 很快,张译带着人簇拥着谢迁进了鞑靼大帐。 巴特尔鹰视狼顾的坐着,见谢迁进来竟是没有起身,而是直接凶神恶煞的叫道:“谢老儿,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个破文书拖了这么久不批,是要留我们在这里过年吗?” 谢迁此时真正的做到了古井无波,张译等神机营将士的所作所为让他非常的心安。 “我京城的新年一向热闹,如果巴特尔大使有意的话,留下来过年也是无妨的!”谢迁输人不输阵,针锋相对。 “别扯那些没用的!”巴特尔猛地一挥手:“我就想问你,互市究竟还算不算了,如若不算,巴特尔这就回去,相信大汗会率领十万铁骑亲自来取!” 十万铁骑,听起来似乎不多,但是用来和大部分都是步卒的明军来周旋已经是足够。要知道,当年也先在北京城下示威游行三个月,也不过是带了五万瓦剌骑兵!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衣服都不脱的强暴! 谢迁面色不变,淡淡的说道:“互市之事暂且缓议,今日本部阁来此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前日太子府中出现刺客,本部阁查到线索与你鞑靼使团有干系,你如何解释?” 巴特尔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此事做的极为隐秘,便是鞑靼人内部也是鲜有人知晓,怎么就会留下线索? 巴特尔哪里会想到谢迁只不过是在诈他,心中只是在暗想那三个人不能留,需要立刻处理掉。 “此事与我鞑靼人并无半点干系,若是你不信,可随意到我大营中搜查!” 谢迁当然不能搜查,强行止住跃跃欲试的张寿和几百号神机营将士。这种事情一旦做了,或许现在鞑靼人不说什么,但是说不定哪天就回城了鞑靼开战的借口。 那时候那么一些,呵呵哒,黑锅是没得跑了,铁定会被那些言官骂死。 接下来两人就这一堆破事儿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扯皮,最终的结果便是没有结果。 被几百条枪指着的鞑靼人彻底硬气的一把,扬言若不再签定互市,自己这千把人立刻就回家找妈妈,看家长怎么说。 反正门口那两排猛士乖乖收了刀,算是摆足了任君采撷的姿态。 无意中杀了三个鞑靼粘杆处的杀手,谢迁并没有怎么得意,一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今天说死了三个人,二是他从巴特尔示弱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鞑靼使团久出未归,鞑靼那边一定会有所反应。 果然,经过这一次的挖坑,内阁的动作快了许多。 凶手是肯定抓不到了,线索一端幕后黑手就更不用提。为了扑灭太子大人的怒火和北方边界的安定,内阁的几位阁老含着泪把请求开海禁的奏疏以及重新拟定的互市条款给朱厚照送了过去。 朱厚照看着两份奏疏是欢喜的不能行。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里程碑。 是朱厚照在过去的这么多的时间里第一次在和文官的斗争中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出了平局的局面。 但是朱厚照在看完那份互市条款之后心情立刻就不那么美丽了。 条款之中鞑靼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想要从大明换取大量的武器装备和茶叶盐等生活必需品。 一看就知道是为战争准备的战备物资。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竟然厚颜无耻的将马价提高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乎就是一匹马就能换上一山粮。 朱厚照雷霆大怒,如果内阁的人在这地方肯定会被朱厚照用奏疏砸在脸上。这已经不属于败家范畴,简直是在卖国。 刘瑾在旁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句:“殿下,那上边有内阁的批注。” 朱厚照一看,果然是有些蝇头小楷。 上面写着,臣以为此时可行,我大明多粮而少马匹,鞑靼多马而少粮,以一石米掺上两石糠,便可以换上良马一匹。 有了战马我明军在正面战场上便不会被鞑靼人牵着鼻子走,只能做被动防御的状况将不在。 朱厚照啧啧称奇,内阁这批人的想法真的很好,很有切入点也很有远见。 但是!你们就当鞑靼人都是猪么,他们虽然不怎么见过粮米,但是许你用劣质小麦忽悠他们,他们就不会用残疾马忽悠回来么? 而且,就是一匹马换上一石粮食,朱厚照都嫌弃价格高! 很快朱厚照就做出了批示,列出了数种不同的互市方式,其中对粮食盐铁做出了详细的互市价格,然后就打回了内阁。 不过这次是派刘瑾去的。 刘瑾带着朱厚照的回复批文到了内阁,刘健的脸色就一直不那么好看,至今他仍记得就是这个阉人要和自己认亲,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仔细看完朱厚照的回复之后,刘健便抑郁起来。朱厚照的回复对大明来讲无疑是极为有利的,从根本上维护了大明的基本利益。这一点让刘健无可奈何,因为这条款完全满足他内心深处的一切期望。小說中文網 原本拟定的三石劣质粮换上一匹战马,在朱厚照这里变成了一石换一匹,钢刀三柄便能换上一匹上好战马,还有更狠的一斗盐换一匹母马! 这简直是在抢劫! 刘健甚至已经预料到,要是把这样的回文送回到鞑靼人的手里,那铁定会引起鞑靼人强烈的愤慨,然后就是一场战争不可避免。 当然这只是最为残酷的互市方法,还有几种较为温和的,不过刘健等人都举双手拒绝,因为那完全就是一个赌局! 第四十七章 内部问题内部解决 是不是赌局什么的刘瑾才不在乎,只要是太子爷的决定那就绝对没有错。 “刘阁老,这可是殿下亲自拟定的,您觉得如何?”刘瑾为了缓和以前的矛盾特意上前拍了个马屁。 “奴才看了可是欢喜的紧,字字句句都是为咱大明考虑,说到底还是阁老教导的好!” 朱厚照小时候的启蒙教师就是刘健,可是足足教了朱厚照两三年的时间。 这马屁,拍的一点儿都不过分。 但是,刘健并不想和刘瑾说话,并向他丢出了一个背影。 刘瑾自讨了个没趣,非常尴尬,心下又恨了刘健一次。 当年的龃龉李东阳也听说过,但是现在刘瑾好歹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关系上还是不要闹得太僵的好,就连忙走出来和稀泥。 “刘公公,太子这个价码恐怕鞑靼人很难接受啊,这样的价格在我大明别说一匹马,就是连一头骡子都买不到的。” 刘瑾立马就秀了一句,这是他从朱厚照那里听来的。 “李阁老书读的多,物依稀为贵的句子肯定知道。太子爷说了,只要把这些东西全部给鞑靼人看,相信他们一定会考虑的。” “太子为何就这般笃定?” 刘瑾十分装深沉的说道:“鞑靼那边正在打仗,咱们的物资正是他们所急需的,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跑来要求与我们互市。 况且以一千骑对一千骑这样的赌斗,在鞑靼人看来绝对是送上门一般,没有拒绝的道理。 所以总体而言,太子殿下并没有批回内阁的奏疏,只是换了一个更为体面的方式,免得别人说咱们内阁太软弱,落下资敌的罪名。” 这些话都是朱厚照教的,当然全部都是忽悠。 什么鞑靼那边正在打仗之类的完全是朱厚照单方面的意淫,对不对的恐怕只有鞑靼人才会知道。 但是内阁的人信了,信的非常的干脆直接,因为刘瑾话里的最后一句他们不得不信。 都是老狐狸,该糊涂的时候必然糊涂,所以只要事情办的是那么回事儿,没有必要去较那个真。 很快,内阁的几个人都在朱厚照拟的章程上签了字,就连一直板着脸的刘健也被李东阳给拉过来。 “刘阁老,这不过是太子胡闹,故意跟咱过不去而已。但是你看,这些章程虽然复杂,却是需要京畿戍军打赢才成啊,到头来用的不还是咱们拟定的那个么?” 刘健仔细一琢磨,哎,确实是这个理儿,三大营那些兵丁,咳咳。 然后老头儿就果断签上了名字。 一时间内阁的几个人还颇为感谢朱厚照的好意,事儿也办成了,黑锅也不用他们背,何乐而不为。 新的互市章程很快就送到了鞑靼大营。 巴特尔看了一眼就勃然大怒,马价压的那么低还不如明抢好了。不过在看完了全部章程之后,巴特尔反而笑了。 千骑对千骑,鞑靼胜了则是按照他们拟定的合约来,如果平了就价格折中,如果明军胜了则就按照朱厚照拟定的合约来执行。 公平,公正,公开! “哈哈哈,这群明狗可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非把人送来给咱们揍,要是不接着就是不给他面子咯!” 巴特尔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这份协议,并且按了个鲜红的手印。 在他看来,这次赌斗基本上是毫无悬念的。没有马的鞑靼士卒可能打不过明军,但是一旦有了马,老子能打五个! 随从将巴特尔按了手印的协议交回内阁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朱厚照怎么胡闹,这件事儿终于还是办成了,双方都签了字,即便是太子也没有能耐再否决不办。 至于南方开放海禁的事情,内阁也没有后悔。文件是可以缓发的,执行是可以监管不力的,反正就是一个字,拖。 拖到太子对南方海禁的事情彻底失去了兴趣才最好。 北方好不容易得到了难得的太平,南方万万不可再次陷入糜烂,留给老百姓几年太平日子吧,这是所有内阁成员共同的心愿。 人逢喜事精神爽,朱厚照自从接到鞑靼人的回复之后一张嘴就再也没有合拢过,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阴谋得逞之后的喜悦。 王守仁不是很明白他这是喜从何来。就战力而言,一千上了马的鞑靼骑卒几乎可以正面硬抗两千大明边骑,这是两国公论的事情。 因为明人在骑射方面差鞑靼人太多,那些人放下刀是牧民,拿起刀就是最凶狠的战士。 而大明的京畿戍军在战力上更是不如边军,早年间曾经闹过一个笑话,边军的人回京述职,半道上被京城戍军找碴给拦了下来。 结果人家一个小旗的十个人硬是打翻了京城戍军三十来人。 一时间传为京城笑谈。 由此换算下来,朱厚照此次的豪赌基本上没有什么胜算,基本上就是走了个过场,最后还是要把盐铁乖乖的给人送过去。 朱厚照却是笑着说道:“他们战力强大,那咱们就让他胳臂酥腿麻,这是咱自己的地盘,再对付不了这几草原蛮子还要不要混了?” 王守仁不是很明白,因为哪怕是有再智计百出的将领在这样的螺蛳壳里做道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三大营的戍军实在是太弱。 “计将安出?” 朱厚照依旧笑眯眯的,这些人全部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上次两方冲突时神机营的将士是多么勇猛。 虽说实力是有点跟不上节奏,但是在士气方面早就超越了久未归乡的鞑靼人太多,重赏之下岂无勇夫? 而京畿三大营中的三千营的三千骑卒他们祖上便是蒙古人,这么多年虽然懈怠。但是终究骨子里有弓马娴熟的血脉,稍稍做些手脚就能让鞑靼人彻底的跪在京城! “还记得上次你砸老子摊子的事情么?” 王守仁老脸一红,讷讷道:“这都啥时候的事儿了,现在算账也太晚了点吧?” “不算晚!”朱厚照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既然你看不上老子的天竺神水,那今儿晚上这事儿就派你去!” “什么事情?”王守仁似乎看到了一线戴罪立功的希望,这事儿要不了了,以后朱厚照这小子肯定会拿来说事儿。 “带上十斤天竺神水原液,掺和到鞑靼人的水源里去!” 王守仁愣了一下,心中发寒:“他们可没有女人,这样不会出事儿吧?” 朱厚照哈哈大笑:“爷相信他们能内部解决的,对了,这一次算是私产公用,记得到户部去报账!” 王守仁嘴角抽搐,这玩意儿怎么报账,难道说十斤高强度椿药上交国家? 第四十八章 悲催的鞑靼人 迎着初升的太阳,草尖儿上露水淋漓像是提前出了一场大汗。 远处的树林略显迷蒙,昨夜里存储的积水在热气的蒸腾下在林子里形成了薄薄的雾霭,经清晨的阳光一照就会显现出无数道金色的光柱穿插在密林之间,竟有些百万金戈欲伐天的宏大气象。 今儿朱厚照的心气儿很高,一是前往福建浙江广州几省监察开放海禁事宜的人今日已然出京。 另一方面则就是关于这次与鞑靼之间的赌斗。 为了撑场面,朱厚照特意将戍京三大营的人马全部调了过来,此时的校场上已然聚集了一万余大明将士,红袍长枪队列整齐看起来竟是有几分威武的气势。 尤其是神机营的将士,在朱厚照首先得关照下特别训练了多年,更是比其他的部队出彩不少。 此时鞑靼人不知是何原因尚未到来。 朱厚照百无聊赖之下突然就想效仿一下永乐旧事。 想当年永乐皇帝在怀化地区接见二十余外国臣使竟然搞出了十几万人共同军演的大阅兵,直接吓尿了先前高傲无比死活不肯行跪拜礼的帖木儿国使臣。 这不知来自中亚哪个小国的孙子叩首触地,全然不顾“我国无此风俗”。 至此之后,大明威望暴涨,四方无不称臣纳贡。 啧啧,今天难得有着机会,虽说人数少了点,但是也能凑合着用。 当下便趁着鞑靼人不知死到哪里去了的这会儿功夫,朱厚照忙里偷闲要搞军演。 玉明萧今日也来凑热闹,见朱厚照这么有兴致,连忙按照平日在府中玩耍的那般做起了报幕员。 “首先上场的是来自神机营的将士,这是一支有着悠久历史的部队,当年他们随着太祖皇帝驰骋天下,创建了不世之功!” 玉明萧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只能勉强传入朱厚照周围数米远范围之内的人耳中,但是却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所有人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太祖爷初设神机营时候的辉煌。 张译不敢怠慢,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头儿。 只见他令旗一挥,三千六的步卒立刻就分成大小六个方阵,错落有致的散布在校场上,鸟枪迅速瞄准前方。 在他们的两翼是两支各五百人的骑军在策马游曳护卫着步卒方阵,手中拎着的便是大名鼎鼎的三眼神铳。 在步兵方阵错落的空地上,“虎威炮”、“一窝蜂”、“火龙车”等制式装备严整的在步兵方阵故意露出的空挡中露出它们狰狞的身影。 随着张译的一声令下,虎威炮首先开火,前方里许之处顿时泥土纷飞,如同滚雷。 先是大炮,随后是一窝蜂火箭弹,然后再是鸟枪、火龙车。随着各单位层层跌进,前方里许到五十步的范围内完全的被神机营的火力覆盖。 这便是朱厚照教给张译的对抗骑兵的战法,就是要从远处开始消耗,用距离一步步把敌人拖死在烈焰地狱之中!尛說Φ紋網 今日跟随朱厚照前来的几乎涵盖了大明朝的所有高官,此时见到这样的声势,竟然在一时之间恍然觉得京畿的戍军还没有烂到家。 随后,一千骑兵开始呼喝着开始冲锋,这已经是到了收麦子的时候。 然而,正在此时,鞑靼人的骑军突然出现在神机营将士冲锋的前方…… 这正是朱厚照想要的,他对着打马过来参见自己的巴特尔吼道:“想必巴特尔大使也同意本太子拟定的章程,咱们择时不如撞时,千人骑军之间的比斗现在就开始吧!” 巴特尔张了张嘴好想是要说些什么,但是朱厚照很快就装成一副我听不到就当你是答应了的模样,下达了进攻指示。 张译那边立刻心神领会,进攻的号角和鼓点隆隆的响起。 一千已经提速的神机营将士马不停蹄纷纷嚎叫着冲向鞑靼人阵营,而在旁边观礼的其他万余名明军将士更是大声咆哮起来,声势几要滔天。 鞑靼人那边是一片慌乱。 作为鞑靼的精锐骑兵,被冲锋之后许多鞑靼人下意识的也是加快了马速。 同时也已经紧紧握住手中的刀,但无奈手臂极为酸麻,提了几次都没能提的出来。 而有的则就更为不堪了,屁股下面的马匹竟是在神机营这样声势的冲击之下四腿发软倒了下去。 还有的鞑靼士兵骑在马上一直艰难的保持着****的姿势,各种畸形怪状不一而足。 骑军之间的对垒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气势足则一往无前,气势衰则一溃千里。 此时正是神机营骑卒气势滔天之时,他们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倒提着三眼神铳冲进鞑靼的骑队之中就是一通的乱砸。 只不过一个照面,便有百十个鞑靼士卒莫名其妙的中了招,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鞑靼人变得这么弱了,竟然被从来都是弱鸡中的弱鸡——神机营的火骑兵给揍成这般怂样。 巴特尔一脸的痛惜。已经约好了今日比斗,断无再改日期的可能。 然而昨天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数千人全部兴致大发,拦都拦不住非要操马。 最为尴尬的是鞑靼营地之内再无一个女子。有鞑靼人****不给钱还杀人的前科,京师里的姑娘肯定是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 所以在那个荒唐的夜中,一千个鞑靼大汉还有三千匹鞑靼骏马度过了他们所有人都永生难忘的惨烈时光。 要知道,需要喝水的不止是人,还有马!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所有的神机营骑卒都非常劳累的甩着手臂。 千余名鞑靼汉子无一幸免,全都被揍成了猪头。 “巴特尔大使,遵守我们的诺言吧!”朱厚照不无嘲笑的说道。 巴特尔无奈的点了点头在文书上签了字:“愿赌服输,我们这就回去着手互市。” 但是朱厚照并没有放过他,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字据,最上面的一张上还粘着已经发黑的血迹。 他一张张的把字据扔在巴特尔的面前,冷冷的说道:“这是你们欠下的债,共计五十万两,打算什么时候还?” 巴特尔尴尬的看着那一张张欠条,他知道这件事情,讷讷道:“我们已经没有钱了!” “那就用其他的东西来还债,我们姑娘的血不可能白流!”朱厚照大声吼道:“张译,把鞑靼人的马全部没收,衣服全部扒掉!” 万余人一拥而上,转瞬间将毫无抵抗之力的鞑靼人扒了个精光,甚至连巴特尔身上的衣服在得到朱厚照肯定的眼神后也没有放过。 “这就是你们眼中畏如蛇蝎的鞑靼铁骑?”朱厚照指着满山遍野的白毛猪一般的鞑靼人,对着几十号大明官员冷笑。 说完,朱厚照打马扬鞭,扬长而去。 第一章 新的开始 鞑靼人很迷茫,相当的迷茫。 浑身上下可谓是一点布条都没有,连臭烘烘的内裤都被张译等人给扒的精光。 关键是连匹马都没留下,这几千里的路就让这样光着走回去吗? 小王子看向草原的方向,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深爱着那片土地。 妈妈啊,快把我,抱走吧! 朱厚照虽然没有追究那个胆敢刺杀他的人是谁,轻松的放过了鞑靼人,但是他那恶毒的行为已经成了鞑靼使团心中的永远的梦魇。 我一定会再回来的!鞑靼小王子对着京城吼玩这句话就光着白花花的屁屁消失在草原深处,成了一头****伤口的狼。 内阁那边也是羞愧难当。 一千神机营的三流骑军竟然硬碰硬的正面撞赢了鞑靼铁骑,这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这群只想求和平稳定发展的内阁大佬的脸上。 什么为了明鞑双方和平共处,共同谋求发展,都是扯淡!在这一刻刘健等人只看到自己的软弱,可耻的软弱。 但是内阁并不认为他们做的是错的。 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鞑靼人明显是充满着怒火的,从他们经常撕毁和约肆意抢夺汉人运过去互市的物资上就可以看出来。 在所有的明廷官员们看来,内阁或许是软弱的,但是决策却是对的,太子或许是强硬的,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强硬却给国家带来了麻烦。 孰对孰错一目了然。 所以,有了前车之鉴,内阁在南方开海禁这件事情上明显谨慎的许多。 签了批文却不办事儿,办事儿的人去了却一个劲儿拖,以至于朱厚照老爹都死了,开海禁的事情还是遥遥无期的没办妥。 弘治十八年七月,以仁孝治天下的大明弘治皇帝朱佑樘驾崩。 这一年朱厚照十四岁。 最后一口气没有断之前,弘治皇帝将朱厚照彻底的托付给了以刘健为首的内阁成员。 将朱厚照拉在床前,眼神中满是不舍和留念。 老皇帝费力的抚摸着朱厚照的头,告诉他外事不决问刘健,内事不决问萧敬。 朱厚照连连点头,泪水也止不住的想要流出来。 床上的这个男人最然和他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是在某种程度上那种属于帝王的独特父爱在这几年的时光内彻底的感动了朱厚照。 “父皇还有什么嘱咐,儿臣一定遵从!”朱厚照看着气息微弱的弘治皇帝认真的说道。 弘治皇帝艰难的摇了摇头,然后就头一歪…… “父皇!”朱厚照大叫道:“难道您真的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然后就看到头歪了的弘治皇帝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一根手指,气若游丝地说道:“照儿……你还小……如果房事不决……不决……” 话没说完,弘治皇帝就彻底的断了气,龙御归天。 朱厚照心中涌出一阵浓郁的感动,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老爹连这种事情都为自己记挂,连连点头道:“父皇,儿臣懂了,儿臣一定会早日打下东瀛!” 是年,朱厚照登基,尊称弘治帝为建天明道诚纯中正圣文神武至仁大德敬皇帝。 翌年,在刘健李东阳等人的建议之下,定年号为正德。 ———————————————————————————————————— 终于成了大明帝国的一把手,朱厚照王霸之气外露的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阶下叩拜山呼的群臣,心中充满了感动。 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太子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尴尬了,所有人都会尊敬着你,然而你的话却没有一个屁的作用更大。 现在升官儿做了皇帝,看哪个鳖孙还敢对自己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然而,不过是一个月的功夫,朱厚照就发现自己错了,完全的错了。 做太子的时候事情只要干的不那么出格,还真没几个人把眼睛定在自己身上。 可是做了皇帝之后,几乎满朝文武数百双的眼睛全部都定在朱厚照身上,一眨都不带眨的。 大到娶妻生子,下到拉屎撒尿,这群人都能揪出来问题,并且说出个一二三四五。 说实话,朱厚照头都大了,皇帝,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南方开海禁的问题已经整整的搞了四年,虽然成果不大,但也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那地方远在天边,问题又复杂,朱厚照统筹调度还行,至于具体操作还是需要内阁的这些阁老,做人家是一直没有消停,但是是不是在磨洋工,朱厚照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他现在也没空管这个,因为内阁的人不想让他管。 正德元年四月的第一次大朝会,御史刘菁再一次的跳了出来。 没错,就是当初那个跟着国子监祭酒一起混的那个刘菁。 这家伙显然没有啥发展前途,混了四年连朱厚照都升官了,他还依旧是个正六品的御史。尐説φ呅蛧 “启奏陛下,微臣有话要说!”朱厚照正在上面哈欠连天的打算退朝的时候,刘菁就蹦了出来。 朱厚照连忙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和蔼模样说道:“刘爱卿请说!” 朱厚照的本意是随便客气客气,可是刘菁偏偏就当了真。 “皇上,臣风闻日前鞑靼部落在与我朝互市之时纵兵抢掠,杀我百姓兵丁近十人……” “所以?” “所以臣以为鞑靼纵兵抢掠是因为当年皇上您定下的互市交换价格太低,这才致使鞑靼连年犯我边境,臣以为陛下需从新和鞑靼汗王商定互市条款,以安定我边疆!” 朱厚照听到这事儿,立刻就甩锅:“刘爱卿有所不知,这个协议是当年刘阁老他们拍的板儿。” “非也!”刘菁很是耿直:“臣听说那是皇上您亲自下的旨,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送到内阁的。” 朱厚照恼了:“卧槽,怎么都是你听说你听说,你丫的能拿出来证据么?” “陛下,风闻奏是是言官御史的职责所在。”刘健听到朱厚照爆了粗口,眉头皱了皱解释了一句。 “这规则是谁定的?”朱厚照很不满意,这么不负责任的权力施与一定是个昏君干的。 “自宋以来,便有了这条规则,方便御史言官监察百官之职。”刘健不紧不慢的说道,仿佛御史监察的百官里不包括他一样。 朱厚照一点都不含糊,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来烦老子就成,立刻就下了新帝登基的第一个旨意:“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风闻奏事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再出现了!” 第二章 勾心斗角 明朝的官员办事很少有直来直往的,几百年下来大约只有一个沈链,一个海瑞。 可惜一个死得惨,一个一辈子混迹在官场边缘难有作为。 大多数的官员办事儿都是绕了几百道弯子,剥茧抽丝之后才能知道人家的着力点在哪里。 比如说这个刘菁,明面上参奏的是北部边疆鞑靼不守规矩,视互市如空文,希望皇帝陛下早点解决。 实际上的目标却是将手伸向了南方开海禁的事情上,是实实在在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通过北方的问题告诉小皇帝朱厚照,如果当初按照内阁的法子来,鞑靼那边绝不会因为货物的价格低而行险,所以您的决策都是行不通的,并趁机挥击到南方。 皇上您的岁数还小,要多听话少自己拿主意,家国大事还是需要听从我们这些老人家滴。 可惜,这里面的门道朱厚照一点都听不懂,但是他却是从刘菁的话中猜到了一点其他的东西。 当初那份互市章程是朱厚照弄出来的不假,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也不过是内阁的几个人,以及刘瑾…… 刘瑾是个忠心的奴才,其基本利益是和朱厚照绑在一起的,朱厚照一上台,这货立刻就鸡犬升天的做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没有道理会乱嚼舌根子。 那么问题就很明显了。 是内阁的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刘菁,然后指使刘菁开嘴炮,然后让朱厚照彻底放弃开海禁的想法。 北方边疆乱了,南方粮仓绝不能再乱,这是内阁刘健他们很朴素的想法。 朱厚照龇牙咧嘴的坐在龙椅上,他已经隐隐约约的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但是一时并没有想到开海禁的问题上去。 实际上这四年来海禁虽然一直在开,但是进展十分缓慢。大明海疆广阔无比,可是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守卫如此广阔的海疆。 郑和宝船的图纸被刘大夏给烧了的这回事儿朱厚照并没有忘记,没有图纸就没法造出大明的航空母舰,没有宝船就很难解决海上海盗横行的问题。尐説φ呅蛧 很早以前朱厚照就开始让人着手打造大船的事务,同时内阁的人虽然办的缓慢但也不是没办事儿,所以朱厚照在开海禁的问题上是一忍再忍。 大明的官员善于脚疼医头,但是朱厚照却是个喜欢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人。 所以在不耐烦的听完刘菁的碎嘴子之后,朱厚照当机立断,说道:“下次那个小王子再敢这么王八蛋的事儿,立刻就派兵大嘴巴抽丫的!必要的时候朕也可以亲自出马!” 刘菁只是这么一说,谁知道朱厚照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是一顿王八拳,直接将刘菁给打沟里去了。 天子巡边!这不是逗么? 要是自己一番话让皇帝动了巡边的念头,那刘菁就是抽死自己也不会得到满朝文官的心疼。 朱厚照这么随口一说,朝堂上立刻就乱了套。原本是火急火燎几乎要灭国的小王子犯边事件立刻成了疥癣之疾,群臣无不狂呼让朱厚照三思,万万不可做巡边这种危险之事。 明英宗率领二十万大军巡边,然后就闹出了个土木堡之变,一下之葬送了包括两个内阁大臣、一公二侯四伯以及无数的参将御史。 甚至连自己都陷了进去,十分悲惨的在也先的地盘上巡狩了许多年。 大明国的国力就此一蹶不振。 在那之后的满朝文武只要一听皇帝要御驾亲征无不胆战心惊,拼了老命也要阻挠。 万万不可让大明再遭遇一次惨烈至极的土木堡之变。 要说先前朱厚照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在看到众多大臣苦口婆心的阻挠之后却是生出了别样的兴致。 按理说朱厚照横穿两世,即使两世加一块没有刘健岁数大,但在阅历上却是肯定不会落后的。 然而此时却是生出了莫名其妙的叛逆之心。 朱厚照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的三醒吾身过,但是没什么卵用, 朱厚照发现他和大臣之间的分歧完完全全就是两种不同心态之间的分歧。 朱厚照年轻气盛,一心想征服四海统治世界,锐意进取的一塌糊涂。只想着如何挣钱如何兴建部队打造利器,做出一些超出明朝人认知的事情来,所以不被大臣接受绝对正常。 而在臣子方面,就拿刘健来说,此人是三朝元老,在行政方面的经验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他太老了,只求一个稳字。 只要能让大明江山从他辅佐的皇帝手中延续下去,做啥他都愿意。 但是一旦偏离了他预定的轨道,那他绝对会奋力阻扰,尤其皇帝还是个不靠谱的小孩儿,他又受命于先帝不得不维稳。 这两种心态基本上是无法调和的。 除非是换掉皇帝,或者是换掉这些臣子,换上一些年轻的能理解朱厚照想法的热血青年,诸如王守仁杨慎这样的。 当朱厚照有了这个心思之后,有了些叛逆就可以理解了。 刘健等人都是有功于社稷的元老,这么多年混下来没有功劳爷有苦劳,莫名奇妙的炒了人家的鱿鱼实在是不大合适,有种卸磨杀驴的既视感。 所以朱厚照只能出个下策。 去巡边就是他这个法子的起点。 “既然鞑靼的小王子三番两次扰我边境,单方面撕毁互市条约,那朕就没有理由不亲自会上一会这个鞑靼小王子了。”朱厚照这话说的很是强硬,可惜小王子听不到。 刘菁现在是懊丧地要死,深悔不该听从刘阁老的话来捅这个篓子。 为了补救这个可能让自己彻底离开官场的错误,刘菁立刻就pia在了地上,声泪俱下的谏道:“陛下万不可亲自犯险,英宗之事尚在眼前啊!小王子抢也就抢了,没啥大不了的,怎么能劳动陛下您的万金之躯啊!” 朱厚照撇了撇嘴,说道:“朕不是英宗,也不是什么万金之躯。想我大明太祖、太宗、仁宗、宣宗这些先皇哪一个不是亲自巡边过? 太祖太宗不止是巡边,还把鞑子给赶到荒漠里吃沙子去了,所以说巡边是我们老朱家的惯例,不能因为英宗失误了就因噎废食。 好了,就这么定了,择日离京巡边!” 朱厚照丝毫不给这群人说话的机会,起身之后扯着刘瑾就跑。 第三章 大臣与太监的区别 翌日一早,刘瑾探头探脑的打开了殿门的一道缝偷偷瞄了一眼立刻就缩了进去。 朱厚照还在呼呼大睡,刘瑾很是自作主张的并没有把外面的状况向他禀报。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朱厚照才悠悠醒来。刘瑾很是殷勤的围了上来,一边给朱厚照穿衣洁面,一边儿跟他说外面的事儿。 “什么?”朱厚照惊讶的说:“你说内阁六部的诸位大臣一大早就在外边跪着?” “是啊主子,鸡鸣的时候奴才就看了一眼,三阁老六尚书一个都不落!”刘瑾谄媚的说。 朱厚照上去就是一巴掌:“你这奴才怎么不把我叫醒?” 刘瑾相当的委屈,眼泪汪汪的说:“奴才看陛下睡的香甜,就没有敢惊动,心里寻思着皇上您实在太累,所以就忽略了诸位大臣们的感受。” “屁,什么感受?有这样有趣的事儿你竟然自己看?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刘瑾目瞪口呆,原来爷不是心疼外面的大臣啊。 朱厚照连头发都没梳好就光着脚噼里啪啦的朝门口跑了过去,打开门缝头头一看,我了个去的,乌泱泱的一大堆人纯白的花白的灰黑的人头,粗略一扫足足有百十号人。 “真特么壮观!”朱厚照一拍大腿,不过怎么有一种自己驾崩了的既视感? “爷,这群人干啥啊,一大早就跪在这?”刘瑾也凑了上来,他一直就是看个热闹,混了这么多年的太监,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当然是打算拦着爷不让爷去边疆巡边啊!”朱厚照心里明镜一样。 “嘶。”刘瑾长吸了口气:“已经当朝下了旨他们还敢拦着?” “这样敢明目张胆抗旨的臣子,爷,交给奴才去办,肯定让他们知道什么事君臣!”刘瑾的眼睛突然变得熠熠生辉,蠢蠢欲动的说。 朱厚照看了刘瑾一眼,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说起来还是在太子府时候埋下的种子,刘瑾因为率先于士子发生冲突,尽管是被士子给狠狠殴打了一番,但是那次事件过后,在京城里刘瑾就成了全民公敌。 哪怕是后来鸡犬升天之后成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却依旧不能得到文官们的友谊,还时不时的会被文官们恶言相向吐上一脸的唾沫星子。 天长日久下来,就是个泥人也被吐成了渣,亏得刘瑾脸皮厚才扛到了现在,如今有了机会在不报仇,那就不是他老刘了。 朱厚照沉吟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否决刘瑾的建议。 自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就能让这群人有这么打得反应,还没出门就被堵在了床上,说一点儿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朱厚照骇然发现这群人完全打算让自己做个乖乖的提线木偶,虽然这是好心,但是却完全不能被朱厚照接受。 没有人愿意做木偶,尤其是巨大的权力就在面前的时候。 “刘瑾,爷给你个差事!”思量了一会儿,朱厚照朝刘瑾招了招手。 “爷,你吩咐!” “你现在就去告诉外边的那些臣子,说朕已经连夜赶往边疆,此时恐怕已经到了居庸关。”朱厚照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深沉笑意。 刘瑾不明所以:“爷你是打算戏弄他们一番?” “不,爷只是想试一试这些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朱厚照皇帝当得实在是憋屈,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这一点倒是和许多的读书人一样,但唯一的区别是朱厚照是真的有才华。 让刘瑾谎报军情,朱厚照的目的主要是在查看这些人能为了大明江山永固付出到哪一步。 如果在以为守成的皇帝手中有一群这样的臣子,估计那个皇帝做梦都会笑醒。 但是在朱厚照这里不一样,他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人。相反的是这群大臣越稳,对朱厚照来说阻碍就越大。 刘瑾很快就领了旨意出去,然后就见他在刘健的面前足足站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也没有开腔,显然是在意银。 最后在朱厚照不耐烦的咳嗽声中,刘瑾声音嘹亮的说道:“陛下口谕:朕昨夜已经出城,快的话现在已经出了居庸关,所以不劳诸位爱卿担心。诸位在京中好生办差,万不可误了国家大事!” 刘健抬起头来,老头儿一大早的水都没喝一口就跑这儿跪着,就是不想让部分皇帝巡边。 此时听到刘瑾的话,心中的那股气儿顿时就没了一半,看到刘瑾的得意模样不由得怒火攻心,颤颤悠悠的指着刘瑾骂道:“你这阉人为何不拦住陛下?难道不知道当年王振是怎么死的吗?” 刘瑾表示很委屈,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对先辈们的丰功伟绩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个王振就是怂恿英宗皇帝御驾亲征然后一口气葬送了包括英宗本人在内的二十万大军的知名太监。 知名是知名,但这样的名儿白送刘瑾他也不敢要,简直就是在诛心! “刘阁老,话可不能这么说,给出让皇上巡边由头的那位可是你们的人,别什么屎盆子都忘咱家身上泼!”刘瑾也是怒了,说话的时候吐沫星子喷了刘健一身。 刘健一时语塞,这事儿确实是间接的间接因他而起,但是还是忍不住骂道:“你为何不拦着皇上!” 这特么老头儿什么逻辑,这种事情也要怪我?别说陛下没去边关,就是去了咱家也只有双手赞成的份,拦着他,我有病啊? 刘瑾根本就不能理解刘健的心态,就跟刘健也没有办法理解六斤的心态一般。 大臣是天子的下属,相当于雇佣关系,朱厚照给他们发钱,他们给朱厚照干活,这是一种交易关系。所以有心的大臣就会时不时的给皇帝提点意见啥的,显得自己并没有白吃皇家的饭。 但是太监就不一样了,太监是家奴,干活给钱是主子仁义,不给钱是他们活该。听话就能一步登天过着半个主子待遇的日子,不听话的西郊乱坟岗上随时有他们一块地。 所以,指望太监跟大臣一样,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刘瑾不想再跟这群人扯皮,按照他的意思能动手就绝不会哔哔,因为哔哔不过。 第四章 疯了的居庸关守将 我想杀人! 朱厚照在看到跪在宫门的大臣一哄而散嚷嚷着要去居庸关之后,狠狠的一拳砸在刘瑾的脸上咬牙切齿的说。 “爷,你想杀哪个?”刘瑾揉了揉脸上的拳印儿,同样的咬牙切齿。 外廷的那群王八蛋热了皇上反倒让老子受过,刘瑾心里的火气相当大! “叫唐飞蓬蒿带上老子的特种部队,跟老子一块去打草谷!”朱厚照攒着粗气吼道:“玛德,能追老子几百里地,不让老子去老子偏去!” 刘瑾看了一下朱厚照的脸色,顿时跑的飞快。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火药桶。 四年前朱厚照下令创建的特种部队已经是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在朱厚照第一次检阅之后被授予了撕奶可得荣誉称号。 今天是撕奶可小队第一次进行实战,而带队的人正是朱厚照。 带着强烈的报复性心理,朱厚照踏上了前往居庸关外的征程。这一刻,身边的人再也没有一个敢反对。 蓬蒿觉得是没有必要反对,因为这些年朱厚照的内家拳练得很是不错,一般情况下三五个大汉奈何他不得,还有就是因为朱厚照实际上是个比小唐飞还要阴险的人。 王守仁杨慎不说话,怕惹火上身,而刘瑾更是哪怕朱厚照是带这么多人嫖他妹他也会举双手赞成。 一行人骑上了快马,以比刘健等人要快上很多的速度朝居庸关赶去。 最近关外不是十分的太平,时常会有小姑的鞑靼骑军斥候出现。虽说大多是虚晃一枪放上一两只冷箭,但是也让居庸关守将心中时常惴惴不安。 尤其是一前一后两个文书来到居庸关之后更是让居庸关守将进入到了生死两难的夹缝中难以求活。 黄色的那个是朱厚照明令内廷发来的,上面盖满了司礼监的大印。上边的内容是皇上最近要巡视居庸关,让居庸关守将王勋准备扫城迎接,随圣上出关。 另一封则是来自内阁,严辞明令居庸关守将紧闭关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入,违者定斩不饶。 浓郁的杀气扑面而来,王勋有点傻眼,前有狼后有虎,这特么还让不让人活了? 王勋一咬牙一跺脚,老子不如是叛逃了吧,好歹能多活几天! 居庸关守关御史却是给出了不同的意见,并亲切的给王勋进行了免费的分析。 “如果你接了皇帝的旨意,内阁那边肯定不会放过你,一个渎职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如果皇上在关外出了点岔子,啧啧,你一家老小的命都有可能……” “如果你弃皇上的旨意于不顾……” 王勋立刻接口道:“那就是抗旨不尊,也是砍头的罪过!” 守城御史摇了摇指头笑道:“王将军,你必须得明白这样一个事实,皇上还小,你要是栽倒内阁手里,阁老们会有一百种方法整死你,而皇上保不住你的。 反过来,你得罪了皇上,内阁却是可以护住你,保住你的周全。 王将军,你可是要想明白啊!” 王勋一听,哎哟,不错,是这么个理儿,但是立刻就回过神儿来,骂道:“放屁!难道皇上不会长大?你们这群文官全是王八蛋,净******想坑老子,爷今儿自杀还不成么?” 王勋顿时觉得生命已然是走到了尽头,所以往日里对文官的怨念全都爆发出来,果断的耍起了光棍。尐説φ呅蛧 守城御史苦笑不得的看着王勋,这好歹也是个老实人,竟然还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谁说文官不能嚣张跋扈。 恻隐之心一动,就给王勋出了个主意:“等到皇上来了你就说太黑看不清拖上一两个时辰,等到内阁的大人们来了补救没有你老王什么事情了么?” 王勋就是不信,把腰间的刀王桌子上一扔,叫嚣道:“要去你去,反正我王勋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好吃好喝最后一顿,要拖你去拖!” 几乎将无赖的本事发挥到了极点,守城御史颇为无奈,在这里虽然王勋算是主官,但自己这个御史也可以辖制着他,可是此时竟然有些不忍心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御史好歹还算是神仙中的土地爷,王旭这个将军却是实实在在的凡人了,实在是再这个圈儿里玩不动。 朱厚照一行二十余人骑着快马很快就赶到了居庸关,一百里的距离用来总共不过三个小时。 尽管还走了小路,绕远了不少,但还是把刘健一行人给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一群老头子精力再饱满也终究比不上一群屁股蛋子可以烙饼的年轻人。 等他们赶到居庸关的时候,很遗憾,天并没有擦黑。 王勋整个人喝的醉醺醺的站在城楼上往下撒尿,看到远远地来了一彪人马,顿时顶风又尿了三丈远。 “近日来关外多有鞑靼游骑出没,任何人不得出入!”顶着醉意,王勋对着来人大声吼道。 先前和守城御史商量好的东西这厮算是一点都没用到,也算是个奇葩了。 朱厚照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指着王旭就骂道:“有鞑靼游骑你不会就地给灭了吗?” “你算是哪根葱?不懂兵法嚷嚷个蛋!”王旭顶着醉意将往日来对文官们胡乱指挥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老子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这群文官在后头躲着,打输了是老子指挥不利,打赢了就是你们监管有方,什么玩意儿!” 守城御史在后面目瞪口呆的看着王旭在那地方发泄,大拇哥儿都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王旭这么硬气。 只是这硬气的对象…… 朱厚照也是觉得这个将领吊甚,头一次见到这样对着首脑骂上级的。 而且如此畅快,以至于朱厚照竟然没有打断他的心思。 真该让内阁的那群人都来看看,啧啧,都把边军将领给逼成什么样子了。 “要不要我上去帮他醒醒酒?”蓬蒿浪笑道。 “不用你上去,我在这儿就成。”小唐飞拿出了一个造型精巧的手弩。 朱厚照撇了撇嘴道:“骂的又不是我,你们多个锤子的事儿。” “下雨了?”有人后知后觉。 “放屁,那是尿,那个谁,有没有法子让他憋着一会儿淋到文官们的头上去?” 第五章 就没有一个傻子 “时间不早了,赶紧让他们打开关门,否则一旦让那帮文臣追上,再想出关……呵呵。”朱厚照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对刘健他们下不了杀手。 唐飞笑道:“你可是皇上,他们能拦的住你?” 朱厚照无奈一笑,指着自己的心脏说:“能拦着朕的不是他们,而是朕的仁心呐,一个个的知道真不会杀他们,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逼迫朕!” 唐飞顿时就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虽然他不是皇帝,但是这种感觉唐飞曾经体验过。 那就是爹娘长辈朋友的绝杀:无论如何都是为你好! 如果不是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别致的好,设置机关干翻了家族中的长辈,唐飞也不会沦落到看天牢的地步,毕竟他还是狗尾巴花儿一般的年纪。 伴随着对皇上浓浓的同情之心,唐飞亲自叩关。 “我们是皇上的亲卫,开关放行!” 然后并没有什么卵用,喝醉了的王勋在城楼上欢快的唱起了歌:“不开不开我不开,皇上没有来,说啥也不开!” “皇上也在队伍之中!”唐飞很郁闷的说道,跟醉酒的人说话真麻烦。 “欺负我王爷醉了?告诉你,别特么忽悠我,人皇帝出门那个不是随从仪仗銮驾一样不少,就你们这稀稀拉拉几个人,也敢冒充皇上的队伍?”王勋斜着醉眼睥睨唐飞。 然后朱厚照就遇到了许久以来比尿床还要尴尬的事情:证明朱厚照是皇上! 我了个去的,见识过要求证明你爹是你爹的,也见识过求证我儿子是我儿子的,纵横了数百年朱厚照还真没见过证明我是我的。 原来这种传统自古就有了,而且看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退步之举,亏得有心人再次给它发展起来呢。 这确实很尴尬,因为居庸关的守将并没有见过朱厚照,朱厚照带的人又都是隐藏了编制的特种小队,根本就没有证明我是朱厚照的充分必要条件。 总不能把内裤脱下来撩到王勋的面前说“看一看这上好的明黄布,再闻一闻这上面粘着的龙气”吧? 作为国家的最高领导人竟然会被下属质疑身份,朱厚照超级尴尬。 当场就想一泡粑粑护在居庸关守将的脸上,怒喝一声:喏,这是朕的龙翔,你仔细品一品有没有龙气! 额,想一想就觉得好恶心。 居庸关的守将在关上乐的不行,嘎嘎怪笑道:“就凭你们也想骗开关门?告诉你们,爷这是为皇上守关,一个敌人不放进来,一个奸细也不可能放出去!” 朱厚照一阵无语。 关上的人死活不开关放人,他有没有强力的手段证明自个儿就是皇上,更严重的是他下不来狠手杀自己人,所以朱厚照开不了关纯属自己活该。 正在朱厚照打算派最善于翻墙头的王守仁同志亲自登关将那个守城将官抓下来问个清楚。 却听到居庸关守将王勋吩咐手下兵丁道:“关隘左边的那条小路虽说易出难进,却也不能马虎大意,李千户,你半个时辰之后率领本部兵马前去查看。”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被朱厚照等人一字不落得听到耳中。 深深的看了一眼明显醉的憨态可掬的居庸关守将,朱厚照打马回身,吩咐道:“找小路出关!” 居庸关是出不去了,这守将已经难为成这般模样,可见已经是接到了内阁的严辞公文,实在不敢开关放行。 想到这里,朱厚照又是一阵气闷。皇帝说的话不算,内阁的公文堪比圣旨,边将为了两头不得罪故意装醉,这特么也真是醉了。 “皇上,咱们这就不走这关了?” “不走了,小路一样走!”朱厚照骂道:“玛德,今儿爷一定要亲手砍下几个鞑狗的脑袋扔到刘阁老的面前!” 一行人很快的找到了那条传说中的小路,呼呼啦啦地呼啸而过,迅速的出了居庸关。 不多时,身后一个千人队伍便赶了上来,明盔亮甲装备森严,远远的缀在了朱厚照特种小队的身后。 小路虽说难走,但是在二十来个受过艰苦训练的武林高手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很快就通过了居庸关。 站在关外的时候,朱厚照便听到居庸关内人喊马嘶,一阵鸡飞狗跳之声响了起来。 其中叫的最响亮的便是王勋的声音:“来着何人?近日关外有鞑靼游骑出没,任何人不得出入!” 然后便是内阁刘健的声音:“皇上可曾来过?你有没有放皇上出关?” “皇上的銮驾本将还没见到。但本将已经说了,任何人不得出入,自然便是皇上来了也不可能放出关去!” 这话说的相当硬气,要不是朱厚照已经身在关外差点他就信了。 一步之遥便是山水之隔,朱厚照乐的飞起。 就让那群王八蛋在自己屁股后面吵吧,爷要杀人去了。 朱厚照是不杀人,但只是不杀大明官员。这么多日子以来他的心中已然被大明的官员给逼到了怒火难平的地步,再不卸卸火,只怕第一个吃刀子的人就要出现了呢! “那居庸关守将说近日来有鞑靼游骑出现在关隘周围,所以其必定有个大部队驻扎在了左近。” 朱厚照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本次的目标便是从斥候身上得到情报,然后伺机捣毁可能存在的鞑靼大营!” 由于这支名叫撕奶可的特种小队自从训练之后并没有进行实战的机会,此时随朱厚照出关不过是他们人生中的处女之战。 能不能行朱厚照并不知情,不过是骡子是马,就在于这一次拉出来遛遛。 为了防止这些南瓜没有什么经验,朱厚照特意的将这二十四个人分成了三组,每组分别由唐飞、同舟以及他朱厚照带队。 唐飞和同舟受到过朱厚照的现代军事理论的熏陶,在特种作战方面有着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见解,虽然他们还是太浅薄了些,但是没有实践,哪里来的发展。 朱厚照骑着马站在草坡上,对着眼下的二十来人说道:“记住,要求做到一击必中,不要惊动了鞑靼人,打探完了消息之后就在这儿汇合。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不要死人!” “是!”二十余人马立刻散布开来,像是雨滴洒落在了茫茫大海,很快消失在草原深处。 第六章 找过来的山 居庸关三十里外尽是荒原,一望无际的青草在夕阳的余晖下映射出奇异的色泽。 一轮·大日恰好挂在天边,没有孤烟,没有长河,可是那种属于草原大漠的独有的苍莽苍凉还是很好的展现在了朱厚照的面前。 说实话,前世的时候朱厚照就有顶着一轮硕大的落日在草原上狂飙的梦想。 在朱厚照的心中无论多么华丽的机械都终究是冰冷的。 只有那些汗水与汗水、心跳与心跳的交流才能极致的速度中呼唤出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狂野。 所以,在这样的苍凉到让人无限制的想要嚎叫的长河落日大漠孤烟中,朱厚照像是一条脱了缰的野狗一样,疯狂的迎着夕阳驰骋过去。 蓬蒿无可奈何的看着渐渐在巨大的夕阳中消失成一个剪影的朱厚照,不禁为自己这些人的前途感到担心起来。 方才还信誓旦旦的想要拿下来犯之敌的人头,这会儿就成了这种模样,简直是轻佻到了极致。 不过朱厚照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哪怕他前世的时候是个军事发烧友,但在这次的特种行动上也不过是个雏。 这是一次没有明确目标的行动,领队的是一群没有经验的年轻人。说是特种行动,骑士更是一次毫无目的的游猎,只是不知道猎物是谁罢了。 新手和老司机的较量,高速上实在是凶险无比。 —————————————————————————————————— 小王子大马金刀的坐在铺着虎皮的座椅之上,四年的时光让这个家伙彻底的长成了一个蒙古汉子。 北方的几个叛乱的部族已经被他们鞑靼部逼迫到了身死族灭的边缘,已经不足为虑。此时小王子的目光已经放到了草原的南部,大明的边疆! 数年前的耻辱记忆犹新,小王子对那个总是微笑着干坏事的小子的恨意从来没有被时间之河冲刷掉一丝一毫,反而是与日俱增。小說中文網 毕竟那种光着腚一路走了上千里的经历,任是谁也是无法忍受的。何况还有前夜的那次惨烈无比的战争,小王子至今还清晰的记得他亲手弄翻了两匹母马,以及一个浑身长有浓密毛发的部落壮汉。 如果不是亲手的偷偷斩杀了那个每次见到自己就是一脸娇羞的壮汉,小王子觉得自己可能就已经疯了。 所以每到空闲的时候,小王子都会带上自己的部下来到大明的边境杀几个人,抢点个东西,否则隐藏在他心中的那股怒火就会永远的燃烧下去。 他已经固执的认为只有明狗的鲜血才能让自己得到满足。 “明朝那边今日好像有大动静,城墙上守卫的明狗大约是平日里的两倍!” 一个斥候冲进大帐想小王子禀报道。 “两倍?”小王子哈哈笑了起来:“难道是明军已经感觉到了我的杀气?” “报,今日有一支明军的千人队伍除了居庸关,不过却不是从关门出来的!” 又一个斥候打探了消息回来,这一次的消息更为劲爆,直接让小王子陷入了沉思。 小王子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半眯着的眼睛中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啧啧,千人队伍,领军的可能是个参将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一块肉从居庸关的门缝里露出来了。”小王子摸了摸胡子,擦掉几乎流出来的口水。 这两年居庸关里的明狗已经彻底的成了龟缩之势,根本就不出那高大的城墙。 “你们给我盯住了,随时回报他们的位置,一旦离开居庸关一百里,我们就找个机会灭了这波人!” 小王子兴奋的大吼起来,这一次竟然有个千人骑队出没,简直是打到狗嘴里的肉包子! 立刻,趁着夜色就有着近百个鞑靼斥候分成了五六人一组的小队撒了出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朱厚照等人正在宿营,燃烧的篝火上架着的是六七只烤的金黄的兔子正在滋滋的往下滴着油水。 朱厚照扯下一只兔子腿,咬了一口之后含糊不清的说道:“蓬蒿,你知道么,在真正的特种行动中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点燃篝火的,一位内很容易被敌人给发现。” 蓬蒿刚刚要了一口的兔子肉在停了朱厚照这么说之后立刻就掉了下来,跳起来抬脚就要把篝火给踹灭。 “卧槽,你做啥?”朱厚照眼看着蓬蒿的脚丫子就要踢到兔子肉上,立刻就心疼的大吼起来。 “你是皇上,这里是敌国,你要是被逮了,我就是千古罪人,武当山就会连坐,到时候祖师爷都会跳出来拍死我。”蓬蒿在一瞬间就想到了很远。 “屁,草原那么大,怎么那么巧就被碰上了?”朱厚照很是不屑:“我就这么一说,看你紧张的,啧啧,以后万一派你去执行任务那不全砸了?” 蓬蒿在这个皇帝身边总是没有脾气,不是因为朱厚照是皇帝,而是他的行事方式。 “要是没有你在,属下以为会更好的完成任务!” 朱厚照二话没说,直接一个兔子腿骨砸在蓬蒿身上,沾到的油脂让蓬蒿是一阵暴躁。 “爷这么做事有道理的。”朱厚照砸完人之后立刻就谆谆诱导道:“古兰经中有移山之法,你可知道是什么?” 蓬蒿翻了个白眼:“我度过不少的道藏,但是绝对没有这个什么古兰经。” 朱厚照顿时一阵尴尬,但还是坚持着说道:“大师有移山之法,当众表演之时山却纹丝不动,众人打算责骂这个骗子的时候,大师却站了起来,一路朝大山飞跑过去,众看客哪能放过,顿时就在身后追杀过去! 不多时,大师跑到了山下,再也无路可跑,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们看,先前山在远方,现在山在眼前,难道不是移山之法?’,这就是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的道理!” 蓬蒿听的晕头转向:“好像,大概,也许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然后那个大师怎么样了?” 这一盆上好的心灵鸡汤彻底的把蓬蒿给灌迷糊了,连危机都没有觉察到。 朱厚照冷冷的说道:“大使当然是被围观的人给打死了。蓬蒿,山已经到了咱们跟前,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么?” 第七章 夜战,野战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这句话跟找不到人就让人来找我是一个道理。 朱厚照在广阔的草原上点起了熊熊篝火,无遮无拦在数里之外便能让人轻易的看到。 鞑靼人撒出去的斥候很凑巧的就看到了那无限黑暗中的一线亮光,然后就悄没声息的摸了过去。 说起来蓬蒿也是个没有多少实战的水货,直到一支冷箭擦着朱厚照的头皮飞过之后,这个武当高徒依旧沉浸在朱厚照的那个故事中不能自拔。 立刻有人站起身子大声吼道:“敌袭!” 只是很快就被飞来的一支羽箭射穿了胸肺,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朱厚照心头一震,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的看到死人,心中略微有些惶恐。 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作为后世中受过无数战争电影中逼真至极的杀戮场景中熏陶出来的人,尤其是看多了3D电影中血肉横飞的惨烈场面,朱厚照的接受能力比明代的土著居民显然要好上很多。 惊惧消失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惋惜。 这个年轻人身手很是不错,正面对战的时候绝对是一个打五个的人才,可惜终究是战场经验太过不足。 朱厚照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年轻人没事儿就要多看看电影之后,立刻就往后一个翻滚隐藏在远离篝火的地方。 同时大喝道:“隐蔽!远离火堆!” 此时又是几支羽箭从黑暗中射了过来,但是由于有朱厚照的现场指导,几个精通训练的撕奶可特战队队员很快就是连续几个翻滚动作消失在篝火周围。 除了一身白衣的蓬蒿。 这个傻狍子不知是因为艺高人胆大,还是因为傻的缘故,竟是在篝火那里干起了吸引火力的活计。数支激射而来的羽箭都被他的衣袖给卷了起来,扫到了一边。 如果不是恰好有那么一两支斜插在朱厚照的面前,朱厚照几乎就想要拍手叫好了。 然而,现在朱厚照只想骂娘。 学过幼儿园物理的人都知道,在亮处的时候哪怕是长了一双狗眼也没可能看清楚一丈之外的人的身影。 朱厚照不理蓬蒿一个人在那发骚,连打手势让周围几个小兵赶紧跟随自己潜入草丛之中,然后就无声无息的趴在那里取出了机关小天才唐飞设计出的小巧钢弩,按上机括就瞄准了羽箭射来的方向。 黑暗之中的战斗时十分危险的。 没有强悍的实力,灵敏的探查能力以及狼一样的警觉性,根本就不可能混上斥候这一干系到军中无数人生命的职位。 而朱厚照这群南瓜现在面对的是鞑靼精锐骑军中最精锐的一小撮人。 对方显然是经验丰富,看到朱厚照这边的人丢了一地的马匹,还有一个傻子站在原地一个劲儿的躲箭。 鞑靼人很快就放下了一半的警惕,尽管那个能躲开羽箭的人是个高手,但是一支箭能躲得过,十支百支呢?只要你还愿意在那里当靶子,我们就有机会射杀了你。 一支支羽箭在夜色中发出嗖嗖的破空声射向了舞动的蓬蒿,但是都被他用衣袖画出的大圈很轻易的就给卷了下来,一一拍在地上。 朱厚照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觉对面的火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强悍,粗略计算了一下对面也不过是十个人左右,恰好是鞑靼军中所谓的一伍人马。 连连打了几个战术手势,朱厚照遗憾的发现自家的几个精英并没有反应过来。 卧槽,朱厚照一头冷汗,这种手势早就交代唐飞训练下去了,怎么这群新兵蛋子还是一脸的蒙蔽。 关键时刻不是要人命么! 幸好,并不是所有的特战队员都是反应迟钝,很快就有一个撕奶可队员做出了回应…… 朱厚照眼睁睁的看着这小伙子一个纵身飞了出去,然后动作十分迅速干净利落的把耍帅中的蓬蒿给按在了地上。 同时还很得意邀功似的朝朱厚照看了一眼。 朱厚照伸出一只手啪的一下盖在自己脸上,这尼玛什么跟什么啊,现在是演绎兄弟情深的时候么,还有空挡箭。 在看到那哥们丰硕的臀部上中了一箭之后,朱厚照当机立断地把手势指挥变成了语音指挥。 “蓬蒿一个****,继续在哪吸引火力。”朱厚照怒吼之时还不忘记比了个中指,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蓬蒿是肯定看不到的。 “其余人,左右后退七十步,双面朝羽箭射来的地方包抄,看准了再射,射人不射马,留活口!”尛說Φ紋網 朱厚照急速的低声说完这一切之后一马当先的朝右侧退了过去,然后就狸猫一般悄无声息的在草丛中穿行起来,身后跟随着的是两个特战队队员。 另外一方的三个人有样学样,从另外一方潜伏了过去。 中间的火堆上只留下蓬蒿和另外一个二傻子在哪里跳起了孤独的探戈——在几匹马之间。 鞑靼人向来有射人不射马的作战传统,这大概是跟中原人吃肉不吃耕牛的传统如出一辙。 所以,很幸运的是朱厚照等人骑来的马匹没有一只受到鞑靼人的利箭攻击,至今仍在悠闲的啃食青草。 但是朱厚照却没有这样的癖好,潜行了五十步左右的时候映着夜空中淡淡的月色,朱厚照清晰的看到十余个鞑靼斥候骑在阵型散乱的马背上好整以暇地在射兔子。 从朱厚照现在所在的位置看过去,篝火那边的两只兔子剪影还在继续的欢快跳动着。 率领着身后的三只,啊呸,三个队员,朱厚照又轻轻的往鞑靼斥候的位置移动了十步左右的距离。 此时离鞑靼斥候已经不足二十步。 几人匍匐在草中尽力的隐蔽,在淡淡的月光下并没有被全神贯注射兔子的鞑靼人发现,这无疑得归功于蓬蒿的尽力表演。 “什么人!” 正在朱厚照沾沾自喜于自己的潜伏功力的时候,左侧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青草晃动声,这一下便引起了鞑靼人的警觉。 当下便有几人弯弓搭箭朝右动静处射了出去,并成功的带出了一声痛哼。 鞑靼斥候立刻就动了起来,数骑立刻就拔出了雪亮弯刀,朝左面冲杀过去。 这是要搂草打兔子,朱厚照咬了咬牙,自己这边人数太少,短短时间内还没接触就被放到了两个,兵力上立刻就捉襟见肘! 第八章 抢救 好歹是受过几年训练的人,左边的几个南瓜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很机智的顺势翻滚了出去,手中一抖两支精钢弩箭就射了出去。 然而激动之下,两支弩箭没有完全建功,一直射杀了一个呼啸而来的鞑靼斥候,另一支却是被弯刀一磕给击飞了出去,但正是如此也让那个斥候手臂酸麻一时之间再也劈不出第二刀。 这个时候,所有的鞑靼斥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左边,对蓬蒿的压制顿时减弱了大半。 朱厚照这边看到这个空挡,立刻毫不犹豫的喝道:“开火!” 当先手中弩箭便射了出去贯穿了一个毫无戒备地鞑靼斥候的咽喉。 但是身后的南瓜却是没有一同设计,而是拿出了火折子…… 唐飞****你大爷! 朱厚照狂吼了一声,立刻就飞身扑了上去。 四年的修行朱厚照可是下了很大的苦功,虽说在武功上的建树还达不到同样飞快冲杀过来的蓬蒿的境界,但是在阴险层次上确实搞了唐飞不止一筹。 这一弩箭射出之后,朱厚照身体根本就没有停,而是像一条游蛇一般游到了鞑靼斥候的战马身下。 左手一抹匕首已然从靴子上拔了下来,然后朱厚照想都没想就一匕首戳在了马的小腿上顺势那么一拉。 朱厚照可没有什么爱护马匹,他们是我们最好的交通工具这类的蒙古动物保护协会宣言,他只知道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马儿惨嘶一声猛地倒了下来,而朱厚照却是早就先前一步滑了出去,顺手捞过落下马来的鞑靼斥候,手中的匕首轻轻一竖便洞开了他的咽喉。 猩热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喷撒出来,溅了朱厚照一身一脸。 朱厚照顿时就懵了,先前的一腔勇气竟似被这个倒霉的鞑靼斥候的血液给浇灭了一般,胃中一阵翻腾。 从来都觉得杀人如同杀鸡是何等的潇洒,直到自己亲自动了手才知道这样的潇洒是何等的恶心。 “以后老子要用枪!”朱厚照懵了三秒之后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咬牙切齿的说道。 从用石头把人砸的稀巴烂,到用刀一刀两断,再到子弹一打一个孔,到最后的灰飞烟灭,人类的进化程度完全可以在杀人的美观度上体现出来。 有朱厚照这个习武不过四年的菜鸡拿下了一血,作为老师傅的蓬蒿怎么还能淡定。 近百步的距离被他几个健步窜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发指,尤其是朱厚照发指到想用弩箭射他。 王八蛋的,竟然敢藏私! 蓬蒿可不管这些,被射了半天的纯爷们哪里还压得住心中的火气,离鞑靼斥候还有十余步便陡然凌空跃起,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扑了上去。 腰间悬挂的常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手中,在月光些映出一抹寒光,从鞑靼斥候身上一掠而过,然后就转身扑上了下一个。 鞑靼斥候也是倒霉,出来打探个消息也能碰到朱厚照这群南瓜。 很快就被熟悉了杀戮的南瓜们用冷箭利刃给放倒了两三人。 这些个精锐骑兵在小股的接触战中只要能边打边动便绝对是无敌的存在,但是今天却是被朱厚照这个不守规矩的人给撂倒了一半的马匹,让那些人想逃都逃不开。 步战之下怎么会是朱厚照这些人的对手,尤其里面还有个蓬蒿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不多时便死的只剩下四骑,不过朱厚照这边却是又战死了一人。 那剩下的四骑见势不妙,立刻就打马拜托了朱厚照等人飞奔逃去。 鞑靼人本就是骑射无双,这几人********的要逃,朱厚照等人竟是拦截不住,便是有蓬蒿这样的高手也是被人家拉开距离之后的两支冷箭给射了回来。 “蓬蒿,你要是不给老子抓个活口回来,回去你就跟刘瑾当值!”眼看着对面的人马越来越远,朱厚照有点急了。 特么太荒唐了,双方人马几乎一句话都没说都没搞清对方的目的就突然干了起来,连一言不合都算不上就干起来了啊,神经病吗! 蓬蒿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发觉太子爷好像不是在说笑,顿时觉得胯下一凉。 二话不说跳上一匹战马就追了上去。 蓬蒿那边的状况隐藏在了深深的黑暗之中,作者没命看到。 朱厚照带着人回到了篝火旁边,非常遗憾的看着那个第一个被射中的南瓜,遗憾的叹了口气。 出来八个人,短短一天之内就一死一伤,难道这真是我朱厚照冲动的惩罚? 朱厚照仰脸看着惨淡的月光,无语问苍天。 蓬蒿不愧是武当高徒,在头发上挂了支巨大羽箭发簪的情况下他还是成功的抓了个舌头。 手臂被折断了一个的鞑靼斥候被蓬蒿很粗暴的扔在了朱厚照的面前。 “@#¥%&*……”朱厚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股浓郁的口臭味给熏了个跟头。 “他说啥呢?”朱厚照一脸蒙蔽的看着周围的人,却发觉他们比自己还要蒙蔽。 朱厚照脸上有点挂不住,自己让抓个舌头回来却是语言不通。 上去就是一脚踢在鞑靼人的腰上,朱厚照骂道:“这么多年还学不会国语,怪不得会被赶到草原上去!那谁谁,弄两个木叉把这犊子给烤了!” 然后,朱厚照同学又被打脸了。 只听见那个鞑靼斥候吐了口吐沫,用超级撇脚的汉语说道:“你这个明狗,要杀便杀,我们伟大的小王子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到时候你的死法一定比我痛苦一百倍!” 得,看起来是个硬茬子。朱厚照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只觉得今天说什么好像都是不对的。 “说出你的部队番号,长官姓名!”恼羞成怒的朱厚照一脚踩在鞑靼斥候的脸上吼道。 被俘的鞑靼斥候并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喷火的看着嚣张的朱厚照。 “说!”朱厚照怒吼道。 “你踩到他的嘴了!”蓬蒿在旁边淡淡的说道,脑袋上的羽箭依旧在晃晃的没有拿下来:“还有,你问的问题我们都听不懂,别说他了……” 朱厚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连忙转移话题,十分担忧的看向鞑靼人离去的方向。 “此地已经暴露不宜久留,这位牺牲的兄弟就直接火化了吧,我们不能丢下任何一个人!” 所有人都心情激荡,换到其他地方,死了人能埋就不错了,还想着带回去,简直就是扯淡。 “那个……我……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胸口上插着箭的大兄弟突然动了一下。 第九章 偷袭 对朱厚照来讲,此次的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了他的撕奶可战队就是一群南瓜组成的逗逼战队。 再次聚首在居庸关外五十里处那座小丘上的时候,出来时的二十来人已经减员了六分之一的样子。 虽然死掉了不少人,但是从唐飞还有同舟的神色中却是看得出他们真的很兴奋。尤其是唐飞,这个少年人极为恶心的在站马上挂了三个鞑靼人的头颅,葫芦一般的随着战马移动而摇晃着。 看到朱厚照之后,唐飞历久就邀功一样的跑了过来,满脸都是一副你看我多厉害,快夸奖我的表情。 朱厚照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花费了这么多年时间训练出来的特战队傻得这么让人心疼,你丫还有脸跑过来要奖励?朱厚照当场就是一个大脚踹了过去。 “这个人交给你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小队长也不用干了,跟蓬蒿一起去刘瑾手下办事!”朱厚照撂下一句话后就转身跑去睡觉了,一夜之间跑了几十里,他有点扛不住。 唐门这个蜀中名门最出名的并不是他们的机关暗器,而是让人为之色变的各种毒药。 不知唐飞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那个鞑靼斥候就彻底跪地投降了。 朱厚照醒来的时候那个鞑靼斥候已然变得目光呆滞,只有唐飞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候才会有上一点神色,不过却是惧怕。 “问过了?”朱厚照淡淡道。 唐飞一脸的兴奋:“是啊,这龟儿子是鞑靼小王子的部下,奉命在这一片探寻明军的动向,准备打个秋风。” 朱厚照也兴奋了,小王子可是个传奇人物,这几年在皇宫里的时候听到了可都是这小子寇边的战报,无一例外是明军惨败损失惨重。 “他们有多少人?” “两千骑!”唐飞得到了很准确的情报:“咱们身后还有一千边军?” 朱厚照点了点头,嘿嘿笑道:“居庸关的守将叫王勋是吧?这是个聪明人,为了两边都不得罪想了这么个法子,偷偷放我们出关,然后还派了一营人马护卫,当真是难为他了。” “有没有问一下小王子的营帐驻扎在哪里?” “开始这龟儿子还不想说,不过有老子在嘿嘿……”唐飞一脸的得意还没消退,就被朱厚照踹在了身上。 仔细考证了小王子的方位之后,朱厚照下达了袭杀的命令,自己亲任队长。 蓬蒿等人面面相觑,这次出来本来是陪皇上玩的,可没有打算去夜闯鞑靼数千人的大营啊! 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那武当少林唐门就可以在武林中除名了,所以他们是拒绝的。 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朱厚照是铁了心的要去刺杀鞑靼小王子,要做一次十步杀一人的刺客行径。 蓬蒿等人没招,一边遣人回去,一边自己跟随皇上前往鞑靼大营。 小王子最近颇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萦绕在自己的周围。 这种感觉直到所有撒出去的斥候带回了明军的动向之后才最终消失。 鞑靼人此次足足有三千人的队伍,而对面突然出关的明军却是只有不过有一千人,真是好大一块肥肉啊。 至于那些战死的斥候,被小王子下意识的归派到了两军斥候互相刺探时难免的短兵相接,并没有给予太多的主意。 “明天!明天等明狗再前进五十里,我们就兵分两路前后包抄,将明狗一网打尽!”小王子面露狰狞,满脸残忍的笑道。 两方人马都在等待着,小王子在等待战机,朱厚照在等待天黑。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朱厚照已经拉着蓬蒿唐飞同舟三人摸到了距离鞑靼军帐不过三五里的小丘之上,从哪里正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 此时鞑靼大军像是一个精密的战争机器在缓缓启动,一队队游骑呼啸着在营帐周围游曳,不时有斥候小队从远处狂奔而来,然后又转身消失在夜幕中去。 “爷,咱们就四个人,对面有几千人,这么冲进去不是自杀么?”唐飞从来就很懂审时度势。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信爷一把,咱们就这么潜进去,他们绝对想不到!”朱厚照在给所有人打气,包括他自己。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觉得几个高来高去的大侠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是最潇洒的一件事,如今才发现这种潇洒是建立在天大的胆气上。 人一过千,无边无沿。在量变产生质变之后,他们眼前的这数千的鞑靼士卒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数字,而是合成了一个凶悍至极的猛兽。 遇神杀神,见龙屠龙! “相信我,咱们弄翻一队斥候然后装扮成他们潜进去,肯定有机会宰掉一两只肥羊!”朱厚照胆气相当旺盛,在这一刻简直是达到了浪漫主义的巅峰。 什么是浪漫主义,敢踏最高的山,敢日最高的天! 朱厚照这会儿就浪漫到了极致,只觉得凭借自己这么一身功夫,不去弄翻鞑靼小王子这趟草原就等于是白来。 弄死他,草原和中原的战争就能挑起来。 内无法家弼士,外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现在的大明需要这些,没有矛盾就没有进步。 “爷,你会鞑靼话么?”闷了半天的同舟问了个很严肃的问题:“万一人家跟咱说话啥的,咱们是点头还是摇头?” “点头yes摇头no!”朱厚照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要窜出去。 忽然身后马蹄声骤起,如滚滚闷雷从身后席卷了过来,一千明军铁骑十分突然的出现在了鞑靼营地的周围,在为首一将的率领下呼嚎着冲杀进了鞑靼人的营帐。 他们出现的是那么突然,不要说是一直在打探的鞑靼人,就是连朱厚照也是一脸蒙蔽的站在小丘上观望。 数千人冲击数千人,毫无防备的一方顿时就大乱,真个鞑靼营地在很短的时间被救乱成了一锅粥,不断有人在火光中惨嚎。 朱厚照看在眼中只觉得心情激荡,顿时也想冲杀下去。 但是,身后马蹄声突然响起,有一小队人马冲上了小丘,为首的却是个青袍文官! 第十章 软禁 “皇上快走!”青袍文官上了小丘立刻就吼道,双手扯着朱厚照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朱厚照看的一眼,发现并不认识这个人,于是就问道:“你是谁?” “臣居庸关守关御史!”青袍文官大声说道,双眼一个劲儿的往丘下看。 “朕记得居庸关守关御史长得不像你啊?”朱厚照对这个一上来就对自己拉拉扯扯的青袍小官儿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居庸关守将、守关御史守关不力,已经被就地革职拿问,臣视新的守关御史何景明!” 青袍文官看到冲杀进了鞑靼营地里的一千骑军已经渐渐的产生颓势,便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催促朱厚照快走。 朱厚照哪里愿意离开,这样的骑兵突袭操作好了很容易形成巨大战果,尤其是这种在鞑靼人极度放松警惕的时候。 何景明见朱厚照执意不走,心中就有些恼怒。本来他请求做这个守关御史就是为了跟皇帝过不去的,此时见朱厚照仍旧在不顾大局的胡闹,便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皇上,这一千注定要为你死去的精锐骑军你想好了怎么抚恤了吗?”何景明怒气抑制不住,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生硬起来。 “大胆!”朱厚照立刻就回过味来:“你觉得这一千边军是为朕而死?” “难道不是么?如果皇上再让他们似的毫无意义,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朱厚照抑郁了,这群人有胆子派一千人出来,为何就不敢派一万人?到那时只需要一次冲击便足够将这些鞑靼蛮子给全部斩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皇上护送回居庸关,到时候皇上烧了一根汗毛,你们这群人个个诛灭十族都不足以偿还你们的罪过!” 何景明声色俱厉,一个文官竟然是散发出了极大的杀气,震得蓬蒿等人心神一抖。 听着鞑靼人逐渐反败为胜的巨大声势,几个人互望了一眼,很没看有原则的架起了朱厚照就跑。 土木堡之变中太监王振被定义成为首恶,遗臭百年,这一次若是朱厚照在被鞑靼人给逮了,遗臭万年的可就是他们! 本来臭不臭的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一旦关系到师门,不由得蓬蒿等人不仔细思量一番。 “你们这群王八蛋!”朱厚照彻底愤怒了,心中直接给蓬蒿等人判了死刑。 这属于临阵倒戈,不堪大用。 但是没有什么办法,被这么几个人挟持着纵是朱厚照功夫练得不错也没有了丝毫反抗的余地,被一群人簇拥着直奔居庸关而去。 身后的战场上震天的厮杀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朱厚照从来没有想到等待他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刚到了居庸关,他就发现包括萧敬在内的所有内廷外廷的官员都齐刷刷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其中萧敬的手中还捧着一卷圣旨模样的东西,尖声道:“朱厚照接旨!” 朱厚照乐了,自己这么个大明国一把手竟然还有下跪接圣旨的一天,简直是搞笑,谁特么能给自己下旨? 朱厚照还没来得及说话,萧敬就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吧啦吧啦,andsoon……” 朱厚照一听就懂了,这玩意他以前听过一次,是老爹弘治皇帝的遗嘱,外事不决问谁谁,内事不决问哪个,总而言之就是要告诉朱厚照要听话。 另一份旨意却是来自后宫,朱厚照的老妈张太后。Www.XSZWω8.ΝΕt 这个极为爱护朱厚照的女人在听说朱厚照私自出宫,带了几十号人就搞出关闯荡大漠,立刻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是下了一道严旨,让所有的顾命大臣实施顾命之职。 在朱厚照还没有彻底的缓过神来的时候,一大群人就簇拥着他走上了銮驾。 钝刀子割肉疼,但是软刀子却是让人防不胜防,也无法防御。 面对蓬蒿等人的临阵倒戈,还有几十上百号的官员前呼后拥,让朱厚照彻底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明朝的皇帝从来都不是万能的,什么一言既出,言出法随跟他们毛关系都没有,大多数的明朝皇帝只要文官们铁了心的跟他干,他也没辙。 朱厚照现在就很没辙,后方的战报传来之后他更是连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报!鞑靼人已经杀到居庸关下!” 这样的战报让所有人都心中一惊。虽然明知道居庸关关隘高大,易守难攻,不虞几千鞑靼士卒攻杀进来。 但是那身在关外的一千精锐边军骑卒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消灭,这无疑让所有的人心寒心惊心颤! 关外喊杀声震天,数千鞑靼人在关外纵马驰骋,每个人的马鞍上都挂着个死不瞑目的明军头颅。 “明狗,有胆子出来!” “哈哈哈,看看这些脑袋,砍下来还新鲜着呢!” 城关下的鞑靼骑兵十分嚣张的在羽箭所能射到的范围之外来回驰骋,并且不停的将马鞍上挂着的战死的明军人头朝城关这白牛丢了过去。 成百上千的头颅在居庸关外竟然堆成了一座小山,无数双睁大眼睛的残破头颅眼睁睁的看着再也回不去的大明土地。 无数人为之心中戚戚然,有性格爆裂的明军士卒弯弓搭箭射向那些嚣张的鞑靼骑卒,也有性格怯懦的在偷偷掩面流泪,但是更多的却是对着这些官员怒目而视。 一千骑卒冲击有数千人保卫的鞑靼大帐,这样的明令完全是让人去送死! 让边关士卒如何不怨? 朱厚照看到这样场景之后心中突然间有些愤怒,更有些悲凉。 居庸关里有数万守军,竟是任由着不过数千人的鞑靼骑兵子啊关外肆无忌惮的叫嚣而不敢开关迎战,怎么让人心中不悲凉,愤怒? 士卒不敢战死边关,文臣却总是想着如何禁锢皇帝完成他们自己的权力欲望和想象中的万里河山永固。 大明的文官是那样的自负恨不得天下尽在他们掌握才能太平,武官却是那么的猥琐恨不得天下尽在文官们的掌握没仗可打他们才能太平。 回宫就回宫吧,朱厚照一时之间竟然产生了意兴阑珊的情绪。 第十一章 在检讨中拍死前浪 “爷,你倒是吃点东西啊!”刘瑾端着一碗小米粥出现在朱厚照的面前。 但是很快被朱厚照给一脚踢飞。 在几天不吃不喝中,朱厚照正在进行极为重要的批评和自我批评。 以现代人的身份去看古代会有很多相当不合理的地方,同样以古代人的身份来看现在社会那更是一头浆糊。 这是根本矛盾所在。 朱厚照虽然敬仰明朝文人的风骨气度,但是对他们那种墨守陈规的做事方法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可以这么说,弘治老皇帝死后留给朱厚照的是一堆宝藏,无论是刘健还是李东阳,这些人都足以保证让正德这个年号平稳的延续下去。 不过前提却是朱厚照需要这样的一个宝藏。 总的来讲朱厚照同学现在正处于一个众叛亲离的状况之中,无论是后宫的太后还是外廷的内阁文臣都保持了同样一种态度,那就是不要再让朱厚照胡闹! 天呐!朱厚照感受到了最深层次的委屈,我想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好么? 同样,内阁和后宫那里不巧的是秉持了同样一种看法,我们这样做是为你好! “萧萧姑娘,您就进去劝劝皇上吧,多少得吃点东西,不然坏了龙体可怎么了得!”被踹了出来的刘瑾只好找上玉明萧,求她去劝劝朱厚照。 玉明萧走进宫殿,却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十分乖巧的半跪在了朱厚照的身后,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很是轻柔的按摩着朱厚照鬓角上的穴位。 朱厚照只觉得一身幽香扑面而来,然后近日来纷杂混乱的脑袋像是突然掉进了一个柔软的棉花堆,四周都是柔软至极的温和触觉。 让他紧张的神经顿时一松。 朱厚照伸出手掌轻轻的捉住玉明萧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上轻轻的摩挲着。 “萧萧,我觉得好难。”朱厚照重重的叹息道:“此次心血来潮的漠北之行竟是让我对这个国家有了全新的看法。 他们所有的人都在求稳,文官求稳所以处处妥协,武将求稳所以苟且偷生,可是我们大明求稳,其他的国家却是在勇猛精进啊! 北方的鞑靼正在进行蒙古的统一战争,一旦完成统一,随着小冰河时期的来临,他们南侵是必然之势。 日本,日本现在正处于战国时期,一大波倭寇就要上线,一旦中国没有强大的海军,到时候别说开海禁了,不开南方数省爷必然糜烂。 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只是想用南方海贸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来刺激他们对一支强大海军的渴望,可是这群王八蛋却是跟我皮里阳秋。 大航海的时代就要来临,说不定西班牙荷兰的战船已经探索到了南美,所有的人都在进步,而我们却在固步自封。 这不是退步是什么?为什么我们的人一定就要把眼光放在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呢?人家已经着眼世界了啊!” 朱厚照在玉明萧的手中昏昏欲睡,说着一些玉明萧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好难啊,我本以为成了皇帝就可以一言九鼎,就可以言出法随,却不曾想到我不是太祖,他们也不是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啊!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朱厚照这会儿觉得自己相当的无助,只要他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告诉他什么事情该做,什么生气ing不能做。 关键是明朝的这群官儿还不怕死,朱厚照也不好痛下杀手,所以朱厚照现在头疼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少年皇帝就是少年皇帝,虽是位在九五,但是哪怕强如康熙帝身边难免也有鳌拜这样的人。 朱厚照身边这些阁老虽然都不是鳌拜,但是却比鳌拜更为难缠百倍。鳌拜擅权之事一旦到了司马昭之心的地步,满朝上下总算还能找到几个敢于仗义执言的人。 但是刘健李东阳这些阁老却不是鳌拜,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得到了全体官员乃至于后宫的肯定,根本就不是塔下强杀能解决问题的事儿。 朱厚照已经有了预感,只要自己敢动手,杀掉一两个刘健李东阳,马上就会有千千万万的刘健李东阳站起来。 “萧萧,我该怎么去做?”朱厚照痛苦的呻·吟起来。 玉明萧温暖柔软的手一直在朱厚照的额头上抚摸着,似乎打算用女性独有的温柔来环节男人的烦心事儿。 但很明显效果不好,她听到朱厚照这般无意识的问话,下意识的竟是脱口而出。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皇上,你现在应该把能用之人统统的攥在手中,众人拾材火焰高,只要听话有能力你都可以委以重任的。 皇上,哪怕一个人再才高八斗,也不可能与分占其他两斗的天下人相抗衡啊!”小說中文網 朱厚照翻了个身,目光惊异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玉明萧。 “我怕有些人一旦用了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朱厚照想起了刘瑾。 玉明萧被朱厚照看的脸色微红,但还是说道:“皇上你只是靠他们把大权全部抓入手中,能掌握了大权之后,这些不可收拾的人什么时候收拾,怎么收拾,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请?” 朱厚照猛然翻身起来,握住玉明萧的双手,激动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见识!” 玉明萧羞涩了一下,轻声道:“好读书,读好书,读书好。” 朱厚照无言以对,立刻就对自己的不学无术赶到了深深的羞愧。 玉明萧方法对现在的朱厚照来讲无疑是最好的方法,虽然连蓬蒿唐飞这些人都在某种程度上背叛了他,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却是坚实的站在他身边的。 玉明萧就不用说,这个聪慧的姑娘绝对是朱厚照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 其他的诸如刘瑾这样努力上进的阉人,张诚这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小太监。 王守仁这个思想悖乱堪堪和朱厚照颇有些志同道合意思的战争狂热者。 还有杨廷和杨慎这一对父子,几乎都是他在潜邸时候的班底。 此时虽已入朝,却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内阁的那些大佬不主动离去,朱厚照也无话可说,毕竟人家是兢兢业业为大明公司服务的老员工。 想要赶走他们,需要的就是一股恶臭逼人的后浪,而这个后浪的人选朱厚照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想通了的朱厚照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第十二章 用结婚来夺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很不巧,朱厚照就是那个名义上的天子。 在被内阁和后宫以学习先皇遗训行软禁之实之后,自知李逵的朱厚照很明智的没有在插手任何政务,只是坐在龙椅上当了个泥塑皇帝安心听政。 廷中有大鸟,三年不鸣,三年不飞。 但是朱厚照这只大鸟连三天都不需要就果断的打开了喉咙,要一鸣惊人。 这日朝会,朱厚照笑眯眯的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殿下的众臣商讨着如何重开边疆互市和如何重开南方的海禁。 北方战事的重新开启让这群人很紧张,每一次游牧民族的南下对中原百姓乃至于朝廷来讲都无疑是一场灾难。 而在他们眼中,这场灾难的源头就是朱厚照这个皇帝陛下,但是他们敢怨不敢言,在这个方面他们的不掉初期的一致。 说来也是奇怪,这群大臣们一边限制着皇帝,一边却又惧怕着皇帝。 眼看着日上三竿群臣的这场在朱厚照眼中注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讨论才堪堪结束。 往常这个时候,大概就该刘瑾站出来唱上一声退朝了。但是今儿,刘瑾却是一直满脸的喜气洋洋。 足足沉寂了有半刻钟,笑够了的朱厚照才示意刘瑾说出他许茂依旧的话。 “圣谕:朕要大婚,着礼部选定良辰吉日,操办国之大典!” 短短一句话真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帝大婚,往往意味着皇上可以亲政,任何人再也不能打着辅政的名义干扰皇帝的权力集中! 朱厚照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堪堪达到了大婚的年龄,任谁也没有什么理由说个不字。 刘健等人年龄虽大,但是脑子转的丝毫都不慢,听到刘瑾这样光明正大的宣布出来,心中便已经明了小皇帝的打算。 其实只要朱厚照不倒行逆施,他们倒是不虞把权力完全的交到朱厚照的手中。可惜朱厚照明显就是个倒行逆施的人,他的那种超前了几个世纪的思想在刘健等人看来完全就是胡作非为。 “恭贺陛下!” 所有人都面带喜气的施了一礼,口中大呼万岁。 礼节行完了,接下来要议的事情就多了。 兼着礼部尚书的谢迁首先就问道:“不知谁家姑娘会成为陛下妃子?” 刘瑾一张脸笑得荷花一样,说道:“不是妃子,是皇后!” 谢迁连忙叩头,然后继续看向朱厚照。皇帝选妃事宜时国之大事,往往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从上千名民女中选出后妃,动静几乎波及全国。 所以像朱厚照这般没有啥声息就把事情办了的皇帝值得臣子们问上这么一句,毕竟选皇后不是选嫔妃,随随便便对付一下就算了的事情。 “皇后人选已经定下,正是玉明萧!”刘瑾声音平稳,相当的人逢喜事胆气粗。 此言一出,群臣大哗。 玉明萧是何人?闻香阁里的预备役花魁,在这群文人的眼中那就是窑姐儿。尽管没有接过客,没有被破瓜依旧是童女之身,但是这样的身份显然还是不能被他们所接受。 明朝的官员就是这么怪,他们可以嫖,可以包养小姐,只要不带回家那就是一段文人墨客的风流韵事。 但是只要哪个人敢带青楼姑娘回家做了老婆,啧啧,立刻就会被礼法所不容,被万人唾弃,或者不能入家门,死后不得入祠堂。算是很严重的罪过。 臣子尚且如此,何况皇帝,一国之皇后,将来要母仪天下的主儿,以前的职业是个青楼头牌。三公九卿立刻就感觉是个大大的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个的脸上,啪啪作响还要带着颤音儿。 在他们眼中,做皇帝的不是不可以嫖,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嫖。明朝的官儿大多都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朱厚照淡笑这看着阶下急赤白脸的群臣和一直默不作声地萧敬,这正是他想要的。 “臣觉得不可!”不出他所料,除了谢迁不乐意之外,还有更多的人打算一个个跳出来。 事关国家体面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做缩头乌龟,很快六部尚书全跪了,侍郎之类的跪了一大半,其他的更是不计其数。 朱厚照也懒着去数人头,这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们让朕仔细听政,朕做到了。你们愿意怎么搞怎么搞,朕绝不插手,以后朕就是连宫门都不会出一步,安安心心的跟皇后过日子,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朱厚照说的很是平淡,但同样很坚决,你们要朕做的事情朕都会去做,但是朕后宫中的事情你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这是一个交易 玉明萧这个妹纸他朱厚照是娶定了,并且非皇后位置不可。 外廷官员的手再长,伸到后宫中还是很不合适的,这是规矩。 刘健突然出声,奏道:“老臣有个提议,玉明萧入宫为妃我等并不会反对,但是皇后还是需要从良家女子中选取,皇上看如何?” 朱厚照淡淡的看了刘健一眼,直接起身离开笑道:“今儿跟你们说只是通知礼部要把事情办的漂亮些,没有跟你们商量的意思!”小說中文網 “可是……” 刘健的可是还没有说出来,朱厚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宫殿深处。 “刘瑾,今儿你看清了么?”朱厚照问跟在身边的刘瑾道。 “回主子,老奴看清了,礼部右侍郎焦芳、吏部主事张彩这两个人没有反对的意思!”刘瑾呵呵笑道,但是突然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困惑:“只是萧敬没有出演反对,老奴接的挺奇怪的。” 这是刘瑾的私心,他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萧敬却是掌印太监,是他的上级。刘瑾这么说显然没有按什么好心。 朱厚照笑了笑,萧敬为何没有出言反对他是知道的。 当年鞑靼使臣在京城横行的时候玉明萧曾救了萧敬一命,而且萧敬对玉明萧感官极好。 “朕的婚事是当初先帝点头答应的。”朱厚照回忆道。 “为什么今天说只是想找出一两个可用之内。老奴才,焦芳和张彩这两个人就交给你了,是你的助力便是朕的助力,懂么?” 刘瑾欢喜道:“谢主子!” 在明朝宦官交结外臣也往往是不被允许的,朱厚照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扶持刘瑾,这让他如何不欢喜。 第十三章 轰轰烈烈打屁股 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朱厚照自己也算是服气了自己。 说来就要怪老爹弘治皇帝,把这群文官惯成了这般模样,弄得朱厚照登基之后还要满世界看人脸色。 所以在很多时候不是朱厚照不敢杀人,而是不能杀人。拿后世的甘地来说吧,此人奉行的是非暴力不合作,啪唧往那一坐既不妨碍交通也不危害公众。 看着碍眼,但是人家不犯法不犯罪,英帝是拿他一点儿方法都没有,最后还是印度人解决印度人,给英国人解决了问题。 此时的内阁众臣同样是采取这般的非暴力不合作策略,不同的是人甘地是坐着,他们却是跪着。 自从朱厚照宣布要迎娶玉明萧之后,乾清宫外顿时就热闹起来。 许多白天该上班的也不去上班了,晚上该逛窑子的也不去逛窑子了,三五成群的就候在朱厚照家门口专心致志的捣乱。 “刘瑾,外面现在是什么状况?”朱厚照懒散的躺在软榻上翻着一本儿从福建递过来的奏折,漫不经心的问道。 刘瑾偷偷的趴门缝里朝外瞄了一眼,然后就被气乐了,回话道:“爷,这两天比你要出关那回还要热闹,啧啧,大小京官儿来的差不多了,足足有二百多人呐!” 朱厚照哗啦一声丢掉手中的奏折坐起身来,惊讶道:“这岂不是把朕的门口都给堵住了吗?” 刘瑾嘿嘿冷笑道:“可不是,漫说是这些官员,就是每天呈上来的奏折都能把宫门给堵漏,爷呐,你说这帮子人不好好的去治国,每天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做啥?” 朱厚照瞪了一下眼睛,怒道:“爷结婚可是天大的事情,哪里就鸡毛蒜皮了?” 刘瑾尴尬了一下,连忙谗媚笑道:“这不爷你说的么,不关乎民生大计的事儿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朱厚照哂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阻止了刘瑾打算继续拍下去的马屁,他指了指外边成片成片的人问道:“你觉得怎么摆平这事儿?” 刘瑾愣了一下,很快回答道:“爷,你搭理他们作甚?您和玉娘娘的婚事先帝爷不是答应了么?” “死无对证啊!”朱厚照摊开手掌冷笑道。 “那萧敬不是知道这事儿么?” “萧敬现在不说话已经是难为他了,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精怪怎么可能轻易的冒群臣之大不韪?” “他这是不忠!”刘瑾尖声叫道。 “他们忠的从来可不是朕,而是先帝!”朱厚照弹了弹手指,这就是为啥他的心思从来难以推行的最终原因。 刘瑾的脸色突然变得阴狠起来,主辱臣死这样的额想法他肯定是没有的。但是刘瑾却是知道它的荣辱和权势完全是挂在朱厚照的名下,朱厚照混的不如意,他刘瑾也不然好不到哪里去。 比如上次,若不是朱厚照力主让他进了司礼监,这会儿说不定他就被刘健给弄去直殿监刷马桶去了。 刘健可是始终认为像是刘瑾这样的奸佞小人是不适合在皇上身边混的,怕是又出现另一个王直呐! “爷,像是这样的人您就不能跟他们客气!”刘瑾咧着一嘴森森黄牙,咬牙道:“该杀的杀,该抓的抓,杀光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朱厚照闭目冥思了一会儿。萧规曹随,想萧规曹随啊!这样逼迫朕,嘿嘿,真当朕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吗? 朕可是和先帝大不相同的人! “杀光了你来帮我干活儿?”朱厚照眯着眼睛对刘瑾笑道。 “咱大明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想当官的人还不是多得是?这事儿就让奴才去办吧!” 朱厚照摇了摇头,神秘的笑了一下,杀鸡可以儆猴呢! 搬了把椅子,朱厚照终于坐在了群臣的面前,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已然跪的满头大汗的刘健等人,并没有说话。 群臣看着朱厚照出来,原本死气沉沉的场面立刻像是雨季来临后的南非荒原一般,该活的全部都活了。 一片嗡嗡之声响起,场面顿时杂乱不堪,许多不知是哪一部门的小官儿竟然像是死了爹一样的考试捶胸顿足,哭的涕泗横流。尛說Φ紋網 朱厚照就闹不明白了,结个婚的事儿至于么? 至于。先前已经说过,明朝的大臣从来都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就拿明朝最著名没有之一的政治家张居正来讲吧,这个首辅大臣对待万历皇帝可是十分的严格,过生日啥的多开两桌宴席都不让。 可是他自己却是坐着三十二人抬的巨轿花着无数人送来的银子,日子过的只有俩字可以形容——奢靡。 还有一点就是在明朝,君权和相权的斗争可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个根子是明太祖朱元璋废除了丞相之后埋下的,但是对读书人来讲不设丞相绝对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当年朱元璋凶狠没人敢反抗,但是接班人可都是软柿子,能拿捏的皇帝,文官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所以内阁的权利一直往上飙,五六品的小官硬是混成了百官之首,由此便可见一斑。 朱厚照听了一回,发觉千百句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竟然是惊人的只有同一个意思。 “玉明萧做皇后,我们不同意!!” 诸位别以为这事儿不可能发生。明朝的御史言官什么鸟事儿都管,甚至连皇帝去不去睡皇后,怎么睡,睡了多久这样床榻之间的事情都有人敢拿到朝堂上说话。 更别提结婚这样的大事。 卧槽!朱厚照心里冒出来这么一句,这不是逼我出手么? “朕的婚事不用你们多管,户部出银子,礼部出人你们俩合计着把这事儿办了就成。”朱厚照说道:“银子不要多,四十万两就行。” 这是公费结婚,没道理不排场一下。 “没钱!”户部尚书脖子耿的跟死鹅一样,立刻就一口回绝:“如今南方匪乱,北方寇边,军费早就花光了户部的银子,没钱!” 礼部的人说话更难听:“回皇上,老臣实在找不到皇家娶妓女做皇后的礼仪先例,这个差事礼部也办不了!” 听了这话,朱厚照心中顿时一疼,殿内玉明萧低低的啜泣声已经传入了他的耳中,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伤人! 冲冠一怒为红颜,早就心中有怒有怨的朱厚照直接冲到殿内,打横抱起玉明萧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他看着满脸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耿直神色的大臣冷笑了一下。 “从现在起,这个女人就是朕的皇后,该怎么办你们知道吧?” 然而并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昂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朱厚照长长的吐了口气,心说终于让爷找到了打人的机会! “刘瑾,在座的每人送二十廷杖,打完了你再告诉他们为什么挨打!” 第十四章 廷杖是要脱裤子的 一直以来朱厚照都挺尊重这群在弘治朝操劳了十几年的文官,所以从来没有动粗的想法,怒到极致也不过是很自觉的使用冷暴力。 但是今儿,朱厚照却是把积攒的所有怒气都给爆发了出来。 玉明萧当日舍命挡刀的事情尚且历历在目,可以说是在整个大明朝在朱厚照心中地位最重的人,哪里容得下他们这般诋毁! 当下便下令集体打屁股。 刘瑾很是兴奋的凑了过来问道:“皇上,是每个都打么?着实打还是用心打?” 朱厚照看了看那些面目与清末民初时候那些信仰无声老母的白莲教徒在信仰受挫时候散发的癫狂模样如出一辙的官员们。 摆了摆手道:“你看着打吧,别把六部九卿给打死了就算你有功。” 刘瑾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寒光,不好意思的笑道:“还请主子把娘娘带回去,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很黄很暴力。” 朱厚照轻轻拍着的玉明萧的粉背,一边安慰她一边对刘瑾说道:“打你的人去!” 刘瑾冷冷一笑,尖声叫了声来人,立刻就有数百位手持廷杖的锦衣卫大汉从各个角落里转了出来,一人一个找对象一般的站到了官员的身边。 “皇上有旨,凡跪在此处的官员,每人赏廷杖二十,着实打!” 得到这么个指令,立刻就有锦衣卫将官员掀翻在地,连几个阁老尚书都没能幸免于难。 这边锦衣大汉执杖就要行刑。 朱厚照却是突然问刘瑾道:“廷杖不脱衣服?” 朱厚照的声音极其小,但是听在刘瑾的耳中却成了悦耳的风铃。 刘瑾立刻就扯着嗓子喊道:“脱了裤子再打!” 本来这广场之上听说要挨揍的官员还没有什么异色,甚至好些人还颇欣喜。仦說Ф忟網 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齐齐变了脸色,脸上顿时流露出了生不如死的表情,尤其是内阁和六部尚书,那简直只有悲愤欲绝才能形容。 朱厚照不知道,在明朝官员能挨上一顿廷杖,只要不死,那身价立刻就会倍增,无论是在中央还是在地方上都会收到所有读书人的敬仰。 死谏这种事情在明朝的时候大多已经沦落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博取名声的手段。 所以在刘瑾喝令出打廷杖的时候百官是喜气洋洋的挨揍。 但是,当朱厚照困惑的用电视中的情节脱裤子重新衡量廷杖之后,这完全就是大不相同了。 没有隔着的那几层布,打的可就不是屁股,而是脸了! 原来廷杖作为对朝中的官吏实行的一种惩罚,最早始于东汉明帝,在金朝与元朝普遍实施,明代则实施得最著名。 在正德年号以前,凡廷杖者不用脱衣,而且还会用厚绵底给屁股上垫着,重毰迭帊,根本就是皇帝在和臣子们开玩笑用的。 辱则辱矣,但是远远的没有碰到这些文人官员们的底线。 朱厚照一句话,让他们所有的打屁股待遇都完全消散在风中,厚垫子没有了,重落轻着的待遇也没有了,甚至连裤子都给扒了。 想一想,几十岁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脱下裤子露出白花花的臀部。 啧啧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可是刺眼的白啊! 一杖下去打得绝对不是屁股上,而是很用心的打在了心上,直接把这群人的心气神全部给打没了。 “皇上,你可不能这样,此种廷杖方法不合惯例!”刘健绝对不会让群臣受到这样的虐待,强行从地上抬起了头大声呼喊道。 朱厚照心中冷笑,又特么是惯例,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哪里来的惯例? 脸上却是笑了起来,对刘瑾厉声喝道:“你这奴婢,谁让你把阁老们也给按在了地上?刘阁老还说不定是你本家呢,一点情面也不讲了? 快给几个阁老赐座,大伙儿一起欣赏!” 刘瑾慌忙让人搬了几把椅子,亲自把几个阁老给服了起来,连声道歉。 同时嘟囔道:“主子,您又取笑了,奴婢这样的人怎么敢是刘阁老的本家,当年可是被刘阁老涂了一脸的口水呢。” 刘健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样的事情他是提都不想提,听到刘瑾这么说,立刻就还以颜色狠狠的等了他一眼,然后就翻着白眼看天,青白眼翻得颇有些阮籍的魏晋古风。 刘瑾脸色不变,依旧笑眯眯的请几个阁老坐下。 随即转身朝一堆白花花的臀部走了过去,脸色冷厉至极。 廷杖落下,啪啪声此起彼伏,很多人在裤子被拔下来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所以几百人的集体刑场竟像是在打死猪。 刘健等人听着百官的哀嚎,面皮一直在抽搐,多少次嘴唇蠕动想说话,但是看着朱厚照兴致那么高,又一只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的下身,哪里还敢在开口,只得眼观鼻鼻观心两耳不闻身外事。 朱厚照看着几个阁老难看的脸色一直嘴角含着笑意。属下们都在挨揍,你们几个头头却是坐在这里看戏,啧啧,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笼络住人心。 在刘瑾的特意操作下这一顿板子打了很久,几乎是让这些人喘息了很久才那么来了一下狠得。 这样的打发明显更为难熬,所以战果可谓极为丰硕,两百多人被竟然被刘瑾生生的打晕了一半,以后估计卧床不起者也足有十余人。 如此惨状,直把几个内阁成员给看的心惊胆战,心中陡然明白,这是小皇帝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一出现便是要吃人啊! 人打了,朱厚照爽了,刘瑾更是爽的飞起。 这一下,满朝上下彻底噤了声。两天之后,朱厚照的案头上对了一大堆的辞职报告,上至六部尚书,下至御史六科给事中,要求退休回家种地的不计其数。 朱厚照却是丝毫的不惧,刘瑾说的不错,大明朝就是人多,想当官的人更多。而且想回家就能回家,真当大明公司是旅馆客栈? 就在早朝之上,朱厚照直接把一堆辞职报告摔在百官的脸上。 “知道为什么挨揍吗?”朱厚照笑眯眯的问道。 百官双股颤颤的很是艰辛的摇头表示不知。 朱厚照叹了口气,很是心疼的赐了椅子,十分好心让大伙儿都坐着。 然后再一片强烈的抽冷气声中缓缓开口说道:“你们挨揍不是因为直言,而是因为抗旨,抗的并非朕的旨意,而是先皇的旨意,这样再不打你们,孝义何在?” 看群臣一脸蒙蔽,朱厚照拍了拍手。 大召唤之术·萧敬! “萧敬啊,你来跟他们解释解释!” 第十五章 变化 推萧敬出来完全是刘瑾的主意。 自从殴打了几百个大臣之后,刘瑾就彻底算是从当初被上百个监生殴打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且走的一发不可收拾。 这件事情之后,朱厚照就做主把东厂交给了刘瑾掌管。此时的刘瑾已然成为所有大内太监中最为顶尖的那一撮人。 但是正如马丁路德金所说的那样,不我不会满足,永远不会满足。刘瑾这个特别上进的人深谙会当凌绝顶之后的自有无限风光在险峰的道理,在攀爬一道上从不愿懈怠分毫。 而在他向往的顶峰上堪堪只能站的下一个人,所以把萧敬推下去成了他下一阶段上进的唯一目标。 刘瑾已经成了文官公敌,所以要想战胜萧敬,那么最起码一点就是要把两人的起点弄成一样。 让萧敬也成为文官公敌! 刘瑾不怕是因为他有朱厚照这个靠山,而萧敬的靠山却是已经躺在了陵墓之中。 朱厚照自然不知道刘瑾的这些小心思。 何况将萧敬推出来对他来说可为可不为。人他已经打了,虽说动手的是刘瑾,但是满朝文武都知道幕后主使的人是谁。 皇帝是主谋,内阁是帮凶,这已然成为大明官场上的潜在共识。 所以在很多人辞职的时候谁都没有和内阁的人商量,甚至阁老们的学生也没有亲自前来探寻,这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在大明的官场上师生之谊是和同年、同乡并驾齐驱的三两测量关系远近的马车之一。 萧敬很是尴尬的跟所有人讲了当初发生的事情。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心中也是极其的没有底,因为当初弘治皇帝的态度很是模棱两可。 但是从私心上来讲,萧敬对玉明萧成为皇后这一点上是一点异议都没有,他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儿如果不是因为身份上的问题,他早就认玉明萧为干孙女了。 所以当他不是很肯定的做了证之后朝堂上百十号人都有了相同的看法,这老狗在作伪证! 一大波的漫骂铺天盖地的朝萧敬淹了过去,这让萧敬感到很委屈。 内廷跟外廷的新一轮扯皮就此爆发。萧敬、刘瑾是举双手支持玉明萧入宫为皇后,目的不同却殊途同归。 外廷以刘健等为首的文官坚决反对玉明萧成为皇后,但是他们妥协了一点,可以为妃但绝不能为后。 两方人马你来我往演出了好一场大戏,下面的人不停的上疏,内阁在不停的票拟然后往司礼监送,而司礼监的管事儿是萧敬和刘瑾,这两位肯定不会给批红…… 这是一场烂仗,而看客是朱厚照。 朱厚照最近很忙,一直有事没事儿的朝户部礼部转悠,一是去找银子,二是去找碴。 在他的授意下,刘瑾隔三差五的就找礼部户部的小官揍上一顿。 最后逼的没办法,礼部的主官和户部的主官齐齐要求辞职,什么内阁大学士啊,什么兼职啊全部干吏额,********的上奏表要回家种地。 朱厚照想都没想,立刻就着手把这两个人给撸了,直接赶到南京的户部和礼部养老去了,仦說Ф忟網 但是谢迁这个阁老却是因为是顾命大臣的缘故幸免于难,被朱厚照扔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去,能侃就好好去侃,跟罪犯多唠唠,说不定另有奇效解救几个迷途知返的人也说不定。 把碍眼的人从位置上赶了过去之后,下面的人立刻就拿出了应急方案。 在朱厚照的远程指控之下。几本奏请让张彩接任户部尚书、让焦芳接任礼部尚书的奏疏很快就呈到了乾清宫的龙案之上。 一番简单的议论之后,内阁的人首先就给了票拟,觉得这俩人还行。 张彩是弘治二年进士,二甲第六十九名,为人长得仪表不凡,能言善辩,干这个户部尚书没啥毛病。 焦芳资格就更老了,基本上是跟刘健李东阳他们同一年中的进士,就算赶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苦劳还是有的,给个礼部尚书简直还有点委屈了他。 最为关键的是焦芳在大明官场上可是凶名赫赫的人。 当年还是一个小小编修的时候,大学士万安和别人闲聊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像焦芳这样的人也能成为学士?” 然后这话就被不厚道的人给传到了焦芳的耳中,这哥们勃然大怒,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老子要是做不了学士,就当街砍死万安!” 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谁敢惹? 这两位成功的被朱厚照按放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上去。以后的事情出面的是刘瑾,刘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后,很是不含蓄的向这两个人许下了诺言——入阁理政! 在这样的诱惑下,这两位郁郁不得志的人立刻就投到了刘瑾的麾下。 当刘瑾把礼部关于皇帝大婚时候的礼仪章程以及户部批的几十万两银子的奏疏放在朱厚照面前的时候,朱厚照哈哈大笑。 刘瑾一张嘴咧的跟瓢一样笑着对朱厚照说道:“爷,您早就该这样,把关键位置上都放上您的人不就行了,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多好?” 朱厚照连连点头,暗叹了一句有违了老爹的好心,您留下来的人跟咱的理想不同,就不要怪我分道扬镳。 户部和礼部的奏疏出现在朝堂百官的面前,顿时像是一个炮仗扔到了公厕里,激起了公愤! 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往日里的一呼百应在今日并没有出现应该有的效果。 兵部的刘大夏在挨了一顿揍之后就打定了主意不再掺和这件事儿,任谁来问都是九边战事吃紧,抽不开身。 吏部的尚书是朱厚照自己人,自贬也要成为朱厚照老实的杨廷和,虽说是一直中立,但是内心却还是偏向自己这么个学生,因为玉明萧他见过! 当年那个提着枪要去劫天牢的美少女给他留下了超级深的印象和好感。 如此一来,朱厚照的势力明显正在变大,尤其是随着户部和礼部的加入之后,朱厚照在努力摆脱文官集团权利挟持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天平正在倾斜,老皇帝弘治的影响正在消退,全新的格局已经露出了端倪。 第十六章 消失了的玉明萧 朱厚照大婚的事情内阁进不进行票拟已经无关紧要了。 只要礼部出人户部出钱朱厚照就可以绕过所有人,直接迎娶陪伴了他多年的青梅竹马。 但是他仍旧不敢放松丝毫,数年的过招让朱厚照很是知道刘健那群人的德行。 如果这群人在大婚之前依旧能保持着不寻常的平静,那么朱厚照就需要在大婚的那天做出如何防备人哭先帝的打算了! 这无疑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喜气洋洋的洞房花烛夜却是有一大群各色老头儿跪在门外恸哭先帝,那感觉,想一想就酸爽至极。 所以在让刘瑾协同张彩、焦芳张罗皇帝大婚的具体事宜的同时,朱厚照一直就和内阁的几个大佬泡在一起。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试图能够改变他们的看法。 “刘阁老,朕这次大婚也算是父母之命的!”朱厚照再次拿出当年弘治皇帝的态度说事儿。 然而刘健无动于衷,只是把一只手伸到朱厚照的面前。 这意思很明显,你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是拿出来文书啊。 态度之恶劣,表情之古板,跟茅坑里的石头有那么一拼。 “内廷萧敬可以为朕证明。”朱厚照再次把萧敬推到了台前。 但是依旧没有什么卵用,萧敬在那次艰难的作证之后就向朱厚照申请出门祭祖去了。 当然不是祭奠他萧敬的祖宗,而是去祭奠朱厚照的老爹。萧敬说皇上要大婚了,这样的事情不能不和先帝说,何况当年先帝也是在这事儿上微微点了头的啊。 这理由给的扎实,朱厚照竟然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所以只能放萧敬前往孝陵。 此时刘健让他拿出来人证,一时半会儿的朱厚照还真是拿不出来。毕竟萧敬祭祖这种行为代表的可是孝道,根本就不可能叫回来。 不过好在内阁的人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往日里就是正常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态度之模棱让朱厚照如坠五里雾中。 大婚的事宜基本上已经准备妥当,就差一个良辰吉日朱厚照便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和玉明萧姑娘嘿嘿嘿了。 这一日晚间,连续几天不曾去太子府玩耍的朱厚照兴致大起,打算再一次带着心中的佳人回到当年熟悉的地方,重温一下当年的泳池小暧昧。 但是临行之时,张太后突然派人来传了话儿,说什么身体欠安,想要见朱厚照一面,叙叙话儿聊聊天儿。 朱厚照相当无奈,刚刚夸奖了萧敬的忠孝之义,这会儿自己要是不去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 所以,朱厚照很是无奈的让人先送玉明萧回去,自己稍后便到。 “萧萧,记得穿我给你做的那件衣服哟。” 看着玉明萧一脸娇羞笑意的上了马车,朱厚照才愁眉苦脸的朝后宫走去。 说实话,他和后宫的关系远没有和他老爹那般融洽。 当年老爹弘治龙御归天之前,朱厚照的生母张皇后突然就重病先一步走了,这一点和史书记载大不相同的突然变故让朱厚照也是懵逼了很久,难道是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直接凌空击毙了朱厚照他妈? 人言孩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大约是老天爷怕有隐患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安排?这里面的事儿朱厚照算是始终没能想清楚。 所以后来的这个太后同样姓张,是弘治帝临死之前娶的女人,只是这个奉行一夫一妻制的奇葩老爹到死都不曾碰新皇后一下,也算是一件悲伤道蛋疼的事情。 就朱厚照来讲,一是在面对这个不是自己生身之母的太后总是有点不大自在,比自个也大不了几岁,依旧风韵犹存,让朱厚照看的时候总是心惊肉跳。 另一方面是后宫之中还有一个更为恐怖的存在——太皇太后周太后。 这个老婆子…… 朱厚照叹了口气,老天爷原谅我如此称呼一个曾经母仪天下的女人。 这个老婆子跟朱厚照更是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从来看朱厚照的眼神根本就没有一个祖母看孙儿该有的正确神色。 朱厚照何等的敏锐,打他当年刚来大明混的时候就能从老周太后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莫名的恨意。 卧槽,我有没有杀你儿子,哪里来的那么大怨念?好歹我也那么天真可爱过好么! 朱厚照到了太后居住的宫殿,发现这个漂亮女人果然是病了,穿了一身小衣十分慵懒的躺在大床上,红色肚兜下隐约可见的玲珑曲线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如同玉髓流淌。 这是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极品美人儿,若是在前世朱厚照早就控制不住自己,必然是鼻血与口水齐流,兄弟昂扬空即色! 但是今儿却是十分的不合适,所以朱厚照在进来的时候一直是低眉顺眼,看了一眼之后就彻底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听说太后身体欠安,不去找太医找朕做什么?” 朱厚照对这个跟自己同样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说话相当直接,没有一点的晚辈见长辈的该有的态度,这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 “本宫的病没什么大碍,只是听说皇上要册封皇后了,本宫这心里有些不自在呢。”太后的声音绵软甜腻如同棉花糖。 朱厚照心中一跳,玉明萧虽然是绝品的美少女,暴力和甜美的奇异组合,但是绝对不会有这个女人这般媚到骨子里的媚意。 这一段话说的,若是个久经红粉之战的人听在耳中早就喘息如牛,双目如血了。 说来尴尬,朱厚照前世女人缘奇好是不假,但是架不住这个汉子洁!身!自!好! 所以,大家伙都懂的。 但是朱厚照依旧被诱惑的呼吸有些紊乱,想了一下玉明萧立刻理科清醒了几分,笑道:“太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那朕就走了,手头上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其实呢,朱厚照是有点控制不住体力的洪荒之力了,心中一直在咆哮:“萧萧,萧萧,快换上衣服等着朕,卧了个大槽的!” 太后却是并不放朱厚照离开,留着他扯些个有的没的的废话,然后再不经意之间再露出一两丝媚色,弄得朱厚照心中煎熬恨不得现在就找到玉明萧扑入那清凉水池之中。小說中文網 眼看着天色已晚,朱厚照强行从罗帐的暗香浮动中回过了神儿。骑着马一路狂飙朝太子府奔去。 “萧萧,萧萧,朕来啦!”朱厚照便喊着边朝清凉殿跑去。 但是一连叫了十数声,却是始终不曾听到女子的回应…… 第十七章 暴怒的朱厚照 玉明萧不见了! 朱厚照几乎拆了整个太子府也没能找到这个姑娘。 “人呢!都给爷出来!”一腔浴火变成一腔怒火的朱厚照大声的咆哮起来。 鉴于朱厚照平日里除了对刘瑾态度恶劣点之外,对其他的奴仆丫鬟向来是和颜悦色,很少出现现在中状况。 所以眼力见还算不错的太子府的守卫纷纷是连滚带爬的出现在朱厚照的面前。 “皇上!”跪的杂乱无章,声音到还是齐整。 朱厚照的脸上仿佛是笼罩了一层阴云,在灯光下显露出暗金的色彩,他沉声问道:“你们可有见过皇后?” 侍卫丫鬟们登时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皇上要册封玉明萧小姐为皇后的传闻他们这些府中的老人照旧得到了信儿。 但是思量了一番之后,朱厚照发现并没有人说出一两句有用的话,哪怕是废话也成啊。 看着这一群呆头鹅,朱厚照登时就怒了:“你们这么多双眼睛就没有一个看到的吗?” “回……回皇上,奴婢看到玉小姐朝清凉殿那边去了!”一个小丫头怯怯的说道。 “老子去看过,清凉殿那边没人!”朱厚照咆哮起来:“你们就不知道跟着吗?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 “主子,清凉殿那边您不允许我们去的啊!”一个小公公叫起了屈。 朱厚照上前就是一脚踹翻这个跪着的小公公,怒气勃发之下登时将这个小公公踹飞了两三米远,顿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你们,还有谁看到了玉明萧,或者还有谁没有来?”朱厚照指着面前的所有人喝道,此时他已经开始怀疑太子府中的人。 此时的朱厚照如果有胡子必然已经是须发皆张,但就是因为面白无须,脸上的怒火攻心的神色着着实实地让这群丫鬟仆役知道了什么事怒如雷霆! 又有一个眼神好使记性也不错的小公公颤悠悠地抬起了头,打着结吧说道:“皇……皇上,小宇子和小伟子没有来!” 这两个人朱厚照有点印象,还算有点才干所以同样被他从茅厕提拔出来跟在张诚手底下打打下手,名字还是他朱厚照起的。 “人呢?”朱厚照扫视了一眼,发现果然不在,立刻就骂道:“还不快去找?有一点皇后的蛛丝马迹立刻上报,朕有大赏!” 说完当场就把那个看到过玉明萧的小宫女以及那个没被踹的小公公提拔成了头目。 有人受益在前,其他人立刻就来了精神,纷纷打起了火把,满府中的去找玉明萧。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在朱厚照的重赏之下不多时就有了新的发现。 “皇上……找到了,皇上找到了!” 朱厚照听到这样的喜讯立刻就来了精神:“找到了?好好,带朕去看!” 到了地方朱厚照却是失望了,此地离清凉殿不是很远,两件残破的衣衫在丢在了地上,根本就没有见到玉明萧的身影。 “皇上,这就是小宇子和小伟子的衣服!” 朱厚照看了看他们身上的衣衫,发现所有的都是同一个样子。 “皇上,我们都在里子上绣字的,您看。”那公公挑起了衣服的一角,朱厚照映着火光果然发现绣着的有几个小字。 (我就是想写公公都喜欢在衣服上绣字!!!!!!!) 朱厚照满脸发黑,老子让你们找的是玉明萧! 不多时,又有人有了新发现,在被唐飞装了钢针的墙头上发现了血迹!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朱厚照懊恼的拍了拍脑袋,特么不用看了,就是有人跑到太子府把玉明萧给弄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朱厚照反而是冷静了下来,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好一个釜底抽薪呐!” 怪不得内阁的人最近那么老实呢,原来是在这里憋着坏呢。朱厚照脑海中立刻就闪现出了一些想法。 “来人,去把刘瑾,王守仁,杨慎这些人都给朕找来。还有通知五城兵马指挥司给朕找人,找不到的话朕就从兵丁一级一级的往上杀!” 既然有人这么不要脸了,朱厚照就再也不藏着掖着,内心中的狼性陡然间就要爆发出来! 爷给你们面子才认你们是臣民是肱骨,不给面子的时候就是一群NPC而已,杀光了便又如何? 说到底,朱厚照到现在依旧没能彻底的融入到大明这个时代里去,从来都是重在参与,能玩就玩,能躲就躲。 他唯一的要害便是敢给自己挡了一刀的玉明萧! 如今既然这些人撕破了最后一点遮羞布,朱厚照便觉得机子不再需要遮掩什么。 一直以来朱厚照都以为自己是普通人,阶级观念从来不强。但是从玉明萧消失的那一刻开始,深藏在他骨子里的老朱家的血脉便开始沸腾起来。 一人挡路,杀一人,十人当路,诛十族!这是朱元璋。但为何不能是他朱厚照?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在皇上的召唤之下,刘瑾等人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赶到了太子府。 朱厚照把大致的情况稍稍的对几个人一说,这几个人立刻就沸腾起来。 刘瑾立刻就面目阴狠的叫嚷起来:“主子,这肯定是内阁的那群人干的,奴婢这就带人把他们给抓起来,统统关进东厂让他们尝尝皇家厂卫的厉害!” 不怪刘瑾这么想,内阁的那群人这段时间沉默的太过古怪,太不合常理。 基本上所有的御史言官廷杖都挨了三茬,人都打死好几个了,内阁的人就是不吭声,这简直是没有道理。 朱厚照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整个天下敢这个跟自己对着干的大概也就这个皇帝留下的内阁了吧! 当下手一挥就命令刘瑾道:“就按你说的办!” 刘瑾领命就满脸狠厉的转身离去,玉明萧这个未来皇后虽然颇为刁蛮,但是对所有的下人还是很不错的,刘瑾也曾受过不少她的恩惠,那种平等待人的感觉让刘瑾这样的人都牢牢记在心里难以忘怀。 此时自然是要出上一把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皇上,不可以这么做!”王守仁和杨慎却是提出了异议:“这里面或许会有内阁的影子,但是他们绝对不是主谋!” “为何?” “因为他们不敢。” 朱厚照突然森森的笑了一下:“不敢?就是有心都不成! 刘瑾,带上你的所有厂卫吧这群阁老都给我从床上揪起来,就地拘禁在暖阁!” 第十八章 杀人立威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皇一怒,伏尸百里! 哪怕是个小皇帝的怒火,也足以让这个夜里的京城蒙上一层猩红的血色。 刘瑾这个太监不是没有优点,没有一点优点的太监只配去刷马桶。 拿着鸡毛当令箭那都是小意思,到刘瑾的手中给他根鸡毛他就敢当五火七禽扇使。 朱厚照这么一声令下,刘瑾随即就点起了全部的东厂人马,数百番子浩浩荡荡的杀奔了各个阁老们的居住地,直接就把这些在热被窝里睡得正舒服的内阁大臣、六部尚书统统的给拽了起来。 “啧啧,日子过得可真舒坦。”刘瑾看着谢迁床上躺着的两个小姑娘啧啧笑道:“比皇上都舒坦,这么大把年纪也不怕闪了老腰?” 谢迁此时是一脸的愤恨,任谁在这种情况下被揪了起来也没什么好脸色。 “老夫年纪大了,夜里腿寒难以入眠,这两个丫鬟是给老夫暖腿用的,从来待她们就跟亲孙女一样!” “啧啧,这大热天的刚入秋您老就腿寒了?” 刘瑾眼尖,突然从床脚上发现了个小瓷瓶儿,伸出两指捻起来看了看,又扒开盖子闻了下呵呵笑道:“上好的天竺神水啊,没想到谢阁老和咱家差不多呢,关键时候还得用这个。” 谢迁一看,顿时给气的双眼翻白,大声喝问道。 “哪个王八蛋的不孝子在这里用这个腌臜玩意儿?你们两个都被哪个王八蛋给那啥了?” 两个小姑娘被骇得不清,被老爷子这么一喝问,立刻唯唯诺诺的回答道:“是三爷,他总是趁老爷您在内阁当值的时候……用这个神天竺神水把奴婢们弄得********。” 谢迁听到这话,立刻就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扒灰的玩意儿,竟然把主意打到老子的暖脚丫头身上,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哟。 世间万物,光怪陆离。谢迁这边的扒灰只不过是时间百态中的一个缩影,就这么一晚上的功夫就搜到了十几瓶单价几十两白银的上好天竺神水。 这其中有给姨太太用的,有给小相公用的,还有给家中宠物用的,各有各的癖好,不一而足。 刘瑾这边逮的是风生水起,朱厚照那边也没有闲着。一头暴怒的幼龙已经不再在意什么所谓的官场规则,为尊之道,君臣相处之法之类的废话。 但凡是让朱厚照看着不爽的都在清理之列,锦衣卫全体出动,将北京城个个角落中的城狐社鼠统统的给请了出来。 这群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正经的流氓,大多都是京城中世家权贵圈养的圈外人,专本从事各种见不得人事情的夜行盲流。 天刚刚擦亮的时候,整个京城的南城血腥味扑鼻,单单是人头就砍了两大车,血淋林的挂在城门口,秋风一吹就像是元宵夜时的各色花灯一般招人眼。 上千人溜溜的忙活了一宿,最后还是朱厚照无比震怒的站在乾清宫大殿上拍着龙案大骂。 “你们好大的手笔,为了让朕不再出关,生生的坑死了大明一千精锐骑兵。为了让朕不娶青楼女子,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被朕变没了,嘿嘿,朕一直对你们都是以礼相待,你们就觉得朕好欺负是么?” 朱厚照是动了真怒,这群自诩儒家弟子的人竟然赶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一时之间竟是有了种被愚弄的感觉。 玉明萧可是这个世界上自孝宗皇帝死后朱厚照最为亲近的人,愿意用全身心爱朱厚照的人,竟然就这样被不知是哪里的人给弄得无影无踪。 在这片天地之中,爷可是绝对的主角!你们如此行事,就别怪我翻脸不是人! 朱厚照喷的口水都出来了,整个乾清宫都回荡着他咆哮的声音。 几个一宿未眠的阁老尚书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wWW.xszWω㈧.йêt 册封玉明萧为皇后就是他们的反对声音最大,此时无故消失的混不见踪迹怀疑的对象必然是在他们头上。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得到玉明萧失踪的消息还颇有些欣喜,像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文官们绝对是乐见其成的,正常的君主大多都只能雷声大雨点小,总不能为了一个女子不要了大好的江山不是。 没有他们这些文官,谁能替老朱家掌管天下,真以为所有的皇帝都是朱元璋不成? 但是他们哪里想到,这个朱厚照根本就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尤其是逆鳞被触之后整个人就从一条原先的软脚虾变成了一条疯龙,见到什么就想撕碎的疯龙! 见没有人答话朱厚照就明了了,这是打算死扛啊,不管知不知道就先闭口不谈是吧?肥的拖瘦,瘦的拖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告诉你们,这种行事方式在朱允炆那成,在老爹朱佑樘那里也能办到,但是在爷朱厚照这里,门都没有。 “五城兵马指挥司衙门的长官何在?”朱厚照一声大喝。 早就等在一边的刘瑾立刻就把人领了上来,五个兵马指挥一溜的跪在百官的面前。 朱厚照看着五个依旧不明所以的人冷声问道:“朕且问你,五城兵马指挥司的职责是什么?” 五个兵马指挥感受到朱厚照身上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意,立刻就十分乖巧的答道:“太祖皇帝设立五城兵马指挥司衙门,主要是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之事。凡京城内外,各画境而分领之。境内有游民、奸民则逮治。若车驾亲郊,则率夫里供事。” “记性很好嘛!”朱厚照见他们回答的头头是道,立刻就冷笑起来:“那人口失踪的事情归不归你们管?” 五城兵马指挥司衙门就相当于现在北京市各区的警察局,这样的事情当然就归他们管。 但是看到皇帝火气这么大,他们那里还敢应承,连忙甩锅。 “回皇上,是归臣等不假,但是首先得先到刑部立卷,然后我们根据指令才敢动手。” 朱厚照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刑部,冷哼一声道:“刑部,你们平时都是这样跟人民群众玩的么,真是踢得一脚好球!” 刑部尚书刘健很是无奈,他主管内阁,刑部尚书不过是为了多拿点工资根本就不办事儿,平时里主管刑部的是左右侍郎,此时被诘问,让刘健根本就无话可说,只得把帽子放在一边,叩首不语。 “好,免了刑部尚书的职位。”朱厚照咬牙切齿的说道:“五城兵马指挥,你们几个居其位不办其事。 尤其是北城的那个指挥,上次在太子府闹了个监生冲击府邸弄的满城风雨,就不知道警醒么,这次又是在你的辖区? 看来还得让朕亲自帮你长长记性啊。来人,给我拖出去杖五十,用心打!” 第十九章 能力和态度 北城兵马指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数年前的一件事竟成了自己与其他几个兵马指挥生死相隔的催命符。 刘瑾的了指令撒着欢儿的就将这位仁兄给提了出去,然后就招呼所有的早朝官员一起对行刑过程进行了参观学习。 作为教学人员,刘瑾甚至亲自操刀上阵,抡起手腕粗细的棍子就是一顿狠揍,用心打,刘瑾真的打得相当用心! 朱厚照淡漠的看着由一个完整的人变成了一堆烂肉夹杂着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待那个倒霉蛋的哀嚎逐渐由高昂转入低沉,由激动转化为平静之后,他才缓缓开了口。 “朕可以不管玉明萧是怎么没得,但是如果三天之后还没有她的消息,朕就开始从基层开始,一级一级的追责,一级一级的杀!” 什么是乳虎啸山,声震百里! 朱厚照第一次露出了獠牙就让文武百官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追责,上下级连坐,便是太祖时候也没有这样凶狠的刑法。 杀心萌动,一发而不可收拾。 “刘瑾,你过来!”当挨揍者彻底被打得稀烂之后,朱厚照喊了声行刑者。 刘瑾擦着脸上溅到血点,像是嗅到血迹的豺狼一样奔了过来,跪倒在朱厚照的面前,抽空残忍的环视了一下百官,这才媚笑着开口道:“奴婢在!” 朱厚照面无表情,直接无视了刘瑾的动作,冷声道:“萧敬既然愿意去为先帝守陵,那就让他一直在那看着吧! 口谕。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原味先帝守陵,着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瑾接任掌印之职!” 刘瑾顿时大喜,连连叩头,口呼定不负皇上栽培。 朱厚照的这一动作直让殿中群臣心中大寒,这刘瑾是何样人?以他和文官之间日积月累的深刻矛盾,今日一旦被他得势,那以后文官的日子绝对没法过了。 当场便有心思灵敏者,骂过刘瑾者一二三四五六人口头递交了辞呈,要求皇帝放他们回家种地,最好是永世不加录用。 但是朱厚照不许阿,这会儿辞职的,无论是在朱厚照的心中还是在刘瑾的心中一个心中有鬼畏罪潜逃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根本就无需说话,打了个眼色刘瑾便已经是心中明了,下朝之后被请去东厂喝茶是少不了的。 看着鹌鹑一样沉默不语的群臣,朱厚照留下一个只可意会懒得言传的眼神就离开了宫殿。 玉明萧一日找不到他心中就一日难安。 朱厚照走后,殿中的群臣才略微有了点生机。 随着朱厚照登基才一步登天成为吏部天官的杨廷和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暗赞了一声做的不错。 做皇帝可不能一直怀柔于臣子,那样就被显得太面,终究会被大臣欺负,既要有和风细雨,也要有雷霆之威,虽说现在这样的手段太过激烈,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嘛! 杨廷和有闲心在这里品论,是因为他和朱厚照之间彻底的师生之谊,以及这事儿确实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但是放到其他几个人身上就没了这份儿闲情逸致。 五城兵马指挥个个是如丧考妣,同事了多少年的北城指挥昨晚还一起逛窑子喝花酒,转眼间就成了一堆爹娘都不认识的烂肉。 其他诸如各道的御史,什么乱七八糟的巡城巡检之类的也是下的不清,平常那个刁民随地大小便都能被他们拿出来说事儿。 而未来皇后突然消失他们却是一点都不知情甚至还噤若寒蝉,这样的罪过如果追究下来绝对足够他们喝上一壶。 不过最为心焦的还是几个阁老。 除了谢迁还在恶心于自己的暖脚丫鬟被儿子给祸害了得腌臜事外,其他的诸如刘健、李东阳都是一脸的愁苦之色。 今儿皇上已经在他们面前着实打死了一个六品的指挥,来日就有可能是五品的大学士! 况且他们几个虽然不曾参与到玉明萧失踪案件中去,但是些许风声还是听到了的。 试想如果没有几位阁臣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必然会成为一国皇后的玉明萧怎么会消失的这般彻底? “刘阁老,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办?”谢迁强行按捺下天竺神水的恶心,咬着牙挤出这么一句。 丑态被刘瑾这样的人给活生生的抓在了床上,谢迁说话都少了几分底气,总觉得刘瑾这个阉货一直躲在角落里嘲笑自己被儿子给扒了灰的事情。 “还能怎么办,快动用一切能动用的人手找啊!” “京城那么大,找一个女人给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就是刻舟求剑也得找,能不能找到是能力问题,去不去找却是态度问题啊!”刘健花白的胡子颤抖个不停,一语道破混迹官场的秘诀。 当下在内阁的组织下,文武百官但凡还能走得动的纷纷出了衙门,开始走街串巷起来。 刘阁老说的很多,做不做的好是能力问题,去不去做事态度问题。很显然的是现在态度很重要,那个倒霉的兵马指挥就是很好的例子。 内阁那边找的热火朝天,朱厚照这边却是略显冷清。 昨夜撒出去的人几乎都有了回话,但是无疑例外的都是没有寻找到半点和玉明萧有关的蛛丝马迹。 但是收获还是有的,那两个失踪小公公的尸体被找到了,就在城外五里的一处小树林中! 两个被扒光了的小公公的死相凄惨无比,看的朱厚照是心惊肉跳,心中对玉明萧的担忧顿时又加重了几分。 作为宫中的奴仆,公公这个职业虽然低贱,但是同样也是重要无比,这些人中虽然大多数都是在和马桶扫把打交道,但是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后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让有心人加以利用。 不男不女,着实难防! “派人扩大范围找,京城百里之内都要给朕挖地三尺,朕就不信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朱厚照咆哮了一声就打算亲自上阵,女子的安危时时刻刻的在操动着他的心。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爱人失踪案件,里面蕴含的更是妒忌朱厚照至高无上权利的挑战,找到了还好,找不到就是一块心魔,一语之下伏尸满京都的心魔。 大家都不把对方当回事儿,这才公平! “皇上,蓬蒿唐飞等人求见!” 朱厚照眉头拧了起来,这几个人来这里做什么?基本上从上一次居庸关被挟持,朱厚照已经对这三个临阵变革的人放弃了任何希望,决心永不重用的! 第二十章 好消息 好消息 这几个王八蛋来做什么? 朱厚照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火气,当初居庸关之役就是这三个鳖孙硬生生把自己架走,否则这几十个高手协同一千不畏生死的骑卒冲杀进去,胜负未可知也。 所以在朱厚照回来之后就是将这三个明显有着汉奸作风的各派高手给打入了冷宫,见都不再见上一面,甚至连他们训练的南瓜特种兵撕奶可也再没有用过。 “不见,让他们滚蛋,告诉他们,朕的视野有多远就让他们滚多远!” 朱厚照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仨人,如果不是有着师生之谊早就一刀砍了了事。,天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被坑第二次。 来人领命归去,可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却又转了回来。 “皇上,他们说手中有重要线索,且有一奇事与皇上一观!” 朱厚照不得不停下脚步,事情关乎到玉明萧,他可是一点都不敢耽误。 得到宣进,蓬蒿唐飞等人再见到朱厚照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羞愧,当日也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才有了那番举动,事情过后再想起来顿时觉得十分不妥。 皇帝已经把姓名交给他们这些人的手中,但是他们却用背叛来报答朱厚照的厚爱,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所以之时候意见到朱厚照,三个人立刻就跪了下来:“皇上,臣等知罪,请皇上责罚。” 朱厚照自然是懒着搭理他们,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这三人见皇帝显然还是心中有芥蒂,立刻就说道:“臣等对玉小姐消失之事颇知一二,希望对皇上有用。” “那还废什么话?”朱厚照不耐烦的说道。 “是这个样子的。”蓬蒿见朱厚照说话,心情立刻就放松了点:“臣等自知前些日子办错了差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反省,在训练和保护等方面一直没有撂下。” “说重点!”朱厚照发现这三个人废话似乎特别的多。 骑士也不怪他,任何人得罪了皇帝之后都不免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想着少说两句错话。 “称等昨日正好在太子府周围闲逛,突然就听到了一点奇怪的声音,不多时就远远看到几个黑衣人簇拥着一个黑色的布袋从百步以外匆匆走过。 臣等不明所以,并没有贸然出手,只是稍稍跟了一阵,后来才发现那波黑衣人到了渡口之后兵分两路,一半儿南下不知去了何处,另一半却是偷偷的返回宫中。 因为那时已经是宫禁十分,所以臣等并没有查探出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朱厚照听到这里,心中不免大怒,骂道:“你们明明已经看到有人被绑架劫掠,为何不出手?” “皇上有所不知。”三个人立刻开始叫屈:“不是臣等不出手,而是实在不敢出手。 京都大,居不易,一则像是这样的事情京城里是有发生,根本就不知道是哪家的达官贵人做的什么样的勾当。 二来臣等并不知道被绑架的是玉小姐,否则哪怕拼着命也得把他们拦下来啊!” 朱厚照喘息了一下,他在京城这么多年根本就不曾知道有这样的内幕,天子脚下竟然也会乱成这个样子? 但是他很快平息下来心绪,这些事情不是当务之急,以后再慢慢理会。 平静下来的朱厚照很快就发现了三人口中的有用信息。 “你们是说这些人和宫里有关系?” “臣等不敢妄言,确实是看到一部分的黑衣人进了宫城!” 朱厚照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形,心中的迷雾立刻就拨开了三分。 我说当日很少见自己的小太后突然相邀,还以为是深宫寂寞锦衾孤单,原来却是打着把自己支开的目的。 如此一来便说通了,后宫中都是良善人家的女儿,成了皇后太后太皇太后都无可厚非,但是玉明萧一个从青楼里出来的奴籍女子,哪怕后来身份已经被朱厚照销掉,但是污点却依旧在这些熟读女则的老女人心中存在。 她们自然是不愿意和这样的一个女子共处一宫室。哪怕这女子身体心灵都比她们纯洁无数倍也是不行的! 这是一种极为荒谬的情绪,但始终都是真实存在的。 想通了这些关隘,朱厚照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做两件事情。 率领一波人杀回宫室,到底要看上一看哪个才是主谋,朱厚照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凡参与的人他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另外就是派上一路人马,火速追赶探查玉明萧究竟被绑架到了哪里,只是这已经过了许久时间,再想追上恐怕就有些难办。 所以朱厚照就将锦衣卫交到张诚的手中,令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出玉明萧的下落。 说来也是可叹,偌大一个王朝,堂堂一个皇上,满朝上下朱厚照能用敢用之人尽然只剩下这两个太监! “但凡有敢阻挠者,一律格杀勿论!”朱厚照面含杀气的留下这么一句话给张诚。 兵分两路,咱们也话分两头。 朱厚照带着十几个番子进了内宫之后就直奔小太后而去,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和这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去找她找谁? 必要的时候朱厚照还是很喜欢简单粗暴的单刀直入! 往令东厂番子是不允许进入宫禁的,但是今儿几十号要挎长刀的番子呼呼啦啦把小太后居住的宫殿给为了个水泄不通。 一些个刚要张嘴喝问的太监在朱厚照的试一下纷纷被东厂番子一刀鞘放倒在地,宫女也是如此,根本就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朱厚照直捣黄龙,通报都没有一声就直接闯入小太后的寝宫之中! 彼时,小太后寝宫之内暗香浮动。 隔着几层珠帘,氤氲的水汽依旧不能遮挡住朱厚照锐利的双眼。 浓淡相宜的水雾之中有人在轻轻的扭动着,一双玉臂在峰峦叠嶂间游走,一丝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从缭绕的水中雾游蛇一般的穿了出来钻进朱厚照的耳朵之中。 “卧槽,这婊·子在干嘛?”朱厚照发出一声闷哼。 这种若有若无的美妙声音,天呐,似乎只有在后世中某岛国的国学精粹里才能有幸听到! 但是,朱厚照却是丝毫没有那个心思,他一个箭步穿过几重珠帘,看准那个妖娆的身体就伸出一只手按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深宫寂寞小太后 朱厚照闯进来的时候小太后正在沐浴。 香汤花瓣儿弄好之后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她赶了出去。 这个深宫寂寞渴望难平的女子就在水和花瓣的包围中回忆起了为数不多的几次难得遇境。 幻象霏霏之间身心中的某种念想竟然像是南方的梅子雨一般绵绵不绝起来。 若妃淫雨霏霏,居年不开,春风亦是呼号,浊浪竟难排空。心绪一起,日星为之隐曜,饥渴顿生,山岳听令潜形,不可谓不广博深幽也。 幽谷丰茂,纵有玉指探密于前,然商旅过客终不能行,只弄得樯倾楫摧。 薄纱冥冥,是谁婉转轻啼? 自登斯楼也,亦觉岭峰秀丽指掌可玩。深宫枕衾寂寞,放眼满目萧然,正是虎狼之时,奈何空谷,悲凉难言。 这边小太后在水中自我征伐,那边朱厚照已经是怒不可竭的闯了进来,看都没有看这女人在做什么就直接动了手。 且说朱厚照伸出右手从珠帘翠玉穿出,在小太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依旧在闭目喘息游走自身之时,一只大手便抓住了她的修长脖颈,大力之下顿时将她按在了水中。小說中文網 小太后惊呼出声,但是很快就变成了一连串的气泡从浴池之中纷纷冒了上来。 这一下来的是何其的突然,以至于原本就几乎将自己送到了莲花峰顶的小太后在一声惊呼之后便是一泻千里,浑身抽搐不能自己。 朱厚照感觉手中的人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糠筛子一般的抖动好似触电,登时把他下了一跳,连忙把她提了出来。 不提还好,一提之下让朱厚照眉头紧蹙起来。 这个陡然间在某处颠峰上大起大落的小太后再出水只是竟是面色潮红如同四月桃花,眸子里莫名的氤氲气息竟然射出了一种极为粉色盎然的色彩。 一双手臂竟是像两条游蛇一般从水中反卷而出,带着一连串香腻的水珠缠绕在了朱厚照的手臂之上,甚至还有一丝想要继续攀升择机而噬的趋势。 朱厚照被这双玉臂挑逗至极的摩挲给吓了一跳,连忙甩手打算离开。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来意,心中怒火顿时又生。 只见他欺身上前将双臂探入水中,也不管手臂触到的滑腻半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双手直接伸入水中,轻轻用力便将这个已然被刺激的神智微微有些错乱的女人给拔萝卜一般的拔了出来。 朱厚照并没有去看这一堆的雪凌玉泥,也不想去咂摸手中的软腻湿滑,双臂直接就是一个大摆钟将手中的玲珑丰盈给扔到了一丈之外的软榻之上。 小太后被朱厚照这么一摔,脸上顿时产生了一丝痛苦的神色,朱唇轻启,竟是发出了一声如同幼猫细鸣那般软糯至极的娇吟。 然后根本就是无动于衷的将雪白丰盈之极的曲线玲珑完全暴露在朱厚照的面前,一点儿都不知道。 卧槽!朱厚照的额头上升起了几丝黑线,这老娘们还真是一点脸都不想要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完全是小太后还在方才如坐云端的美妙境界中尚且没能缓过神儿来的缘故。 隔了丈许远,朱厚照一刀削下半帘不知什么料子织就的碍眼华美轻纱,刀尖一挑就将这半帘轻纱给甩到了软榻之上,将彻底曝光了得小太后给遮掩了起来。 此时便可以见到朱厚照却是没有什么经验。 须知女子最为诱人时只是从来都不是一丝不挂的直言相告,而是轻纱半掩的欲说还休。 小太后被轻纱覆盖,身体不能自己的在微微扭动着,在轻纱下仿佛是牛奶在静静流淌,香甜可口似乎十分可口的样子…… 朱厚照觉得自己似乎是要犯错误了,正值巅峰时期的小太后似乎从某种程度上比玉明萧还要更为诱人。 这是少妇和萝莉的合体。朱厚照的脑袋已经开始有点血压过高了。 狠狠的甩了甩脑袋,朱厚照走上前去将一个更不透明点的帐子给盖了上去,这才一脚踏上了床沿,身体前倾威逼道:“今儿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朕的皇后让你们给弄到哪里去了?” 小太后并没有回答朱厚照的问题,反而是吃吃地笑了起来,扭动身体竟然朝朱厚照攀了过来。 朱厚照看到因为突然起身而滑落轻纱露出的一片雪白,双目顿时有些凝滞,但是心中的良知却是在他耳边一直出声提醒。 榻上有佳人,绝世而独躺,一扭倾人城,再扭倾人国。 朱厚照啪唧一下拍灭自己的良知,不顾小太后眸子中熊熊如烈火的强烈欲望,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可惜雷霆大雨点小,夹杂着风雷之声的巴掌竟是没能在小太后娇嫩的脸颊上留下半点的痕迹。 但饶是如此,小太后还是心中一惊,先前她一直沉浸在被朱厚照用强的快感之中,还以为将会被擦擦,所以一直没有怎么出声甚至还有点欲拒还迎十分渴望的意思在里边。 这一巴掌挨到了脸上她才惊醒过来,仔细看了一眼朱厚照,便立刻发觉这个小皇帝的眼神之中并没有书中描绘的那种欲望横生的意味。 说来也是可怜,这个小太后入宫之时,先帝弘治已然是病入膏肓,三年的宫廷生涯除了让这个女子在年岁上和某些需要脂肪堆积的地方变大几分之外,她竟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该在的竟然还都在! 朱厚照伸出手掌捏住小太后的下巴冷笑道:“平日里还敬你是个太后,今儿你若是不说出玉明萧的去处,恐怕你纵然有太后之尊也难讨到好处!” 小太后媚笑了一下,此时房中正是无人,所以她压抑了数年的心绪都可以随意的爆发出来。 “本就没有打算从皇帝你的手中讨到好处,奴家就想皇上现在能狠狠的鞭笞,能用多大力就用多大力,最好能让奴家尖叫才好呢!” 说着话儿,小太后竟然披着轻纱站了起来,轻移莲步的朝朱厚照走了过来。 杨柳轻摇,雪梨微摆,摇曳生姿! 第二十二章 裤子都脱了吗,我就给你看这个 却说那小太后满脸的媚色,一手轻掩薄纱一手却是张开了朝朱厚照抱了过来。 朱厚照蹬蹬蹬连退了三步,他那里想到这个年纪轻轻尚未破瓜就注定要用一辈子的活寡来换取无上尊荣荣华富贵的女人竟会如此的欲壑难平。 小太后见自己已然如此的自荐枕席却依旧不能让眼前的小皇帝心动,心中已经是有些愤怒。 想她也是人间的绝色,否则也不会被选入宫中成为那母仪天下之人,今日却是得到这般冷遇。 但是想到小皇帝虽然荒诞之事从来做了不少,可绝对还是个雏,从来没有看过春宫的雏,小太后便有点释然。 可朱厚照是何许人也,想当年也算是认识大半岛国女性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这方面是个雏?说到底也不过是洁身自好罢了。 小太后见朱厚照退了躲开,心中虽然便有些略微的不满,但很快就付诸了实际行动。 另外一只掩着胸怀的洁白玉臂瞬间松开,轻纱立刻滑落。 粉红的轻纱从雪白的肌肤上一寸寸地从峰峦处滑落,那种感觉如同亲往西藏时绕过一个山口看到那圣洁的雪山从狭缝中缓缓长出一般令人觉得心中意气顿生,心旷而神怡。 朱厚照是美色看在眼中,鲜血却是流在鼻中。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个奇葩,半掩之时已经是有人非常,而一旦衣衫寸寸滑落,那种诱惑已然达到了七仙女集体露天洗浴的诱惑程度。 但是朱厚照何许人也,阅遍岛国***三千万,任是脱光也枉然。还有什么花样是朱厚照不曾见过的? 朱厚照暗暗吐了口气,闷声道:“还好爷喜欢的最是童真!” 赶紧抽空再风情无限的小太后身上扫了两眼,在被该丰盈之处丰盈该纤细之处纤细。 说实话,朱厚照最喜欢是将开未开的粉色月季,竟然是在这一刻的得到了满足,两抹嫣红竟然如同夏夜里突兀出现的两只萤火虫在他的眼前晃动。 拍死良知之后朱厚照抽空连忙恶狠狠的看了几眼之后,强自按捺下了想回到儿时时候的强烈愿望,朱厚照不得不十分绝情的伸出了身上最为坚硬的物体。 小太后目光微微有些呆滞的看了看抵在自己腰间的坚硬物什,一时间竟有种十分强大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难道本宫就这般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小太后声音里都带上了微微的颤音,很明显是要达到了哭泣的边缘。 “并不!”朱厚照冷冷的回答道,并且很是不着痕迹的将身上的另一把凶器小心的隐藏起来。 “今儿朕只是想来问你,皇后究竟被你们弄去了哪里!” 小太后笑得很是悲怆,眸子中含着的眼泪几乎就要在下一刻落下来,这种赤诚相见竟然还是被无视,这让从来都是心高气傲的她如何不觉得羞耻。 “或许已经是死了吧!”悲怆之下的小太后咬牙切齿。 或许是她说的玩笑话,但是听在朱厚照的耳中却是已经成了真话。 自从玉明萧失踪那一刻起朱厚照已然做出了最坏的打算,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他向来是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华夏的政客,不得不作此打算。 听到这话,朱厚照将抵在小太后腰间的硬物直接抖去了刀鞘,锋利的刀尖在小太后吹弹可破的雪肤嫩肌上立刻就刺出了一抹殷红。 “说实话,我的耐心只在这刀尖的一寸之间!”朱厚照的话好似十二月的寒风,积毁销骨。 可惜身处在悲戚之中的女人从来都是不可理喻到致之生命于度外,小太后不退反进,迫得朱厚照不得不后移了一步。 小太后脸上突然又显出一抹羞涩,但很快消散,她眼含泪水的笑道:“天下人皆以为本宫母仪了天下,哪里知道本宫却是以处子之身守那永生的活寡才换来了这份尊荣! 身为一个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竟然一辈子不曾尝到男欢女爱的滋味,这难道不是一种极为可怖的事情?” 她咬牙切齿,眼角飙出泪水的愤恨道:“朱厚照,有胆子你就来草窝啊,操到老娘高兴了兴许就告诉你那贱人的去处!” 朱厚照的眼角狠狠的跳了一跳。这话,说的相当中肯,真以为某的铅笔是长不成棒槌的么? 随着小太后的强烈刺激,朱厚照丢到手中利刃,揉身而上! 眨眼间便用现有的材料将这个疯狂了得娘们儿绑成了蚕茧,随手往下一丢,对门外人喝道:“来人,将这个女人抬到太子府,用东厂的刑法狠狠的招呼!” 小太后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自己已经不要脸到了如此的地步的地步竟然还是换不来春宵一度,被绑成了蛹的她尖声骂道:“朱厚照,你个王八蛋!本宫哪里不如她? 朱厚照!你就等着那个小贱人在江南的妓院里好好享受生活吧!” 朱厚照长长吐了口气,两柄利器陡然间就软了下去,果然是饥渴妇女坑队友,自己终究还是探到了玉明萧的去处。 随着朱厚照的吼声,当下就有小公公进了房间,将被绑成了一堆不知是哪个的蚕蛹给抬了出去,留下一句有刺客就匆匆回了太子府,其他的人却是在小太后的寝宫闹成了一团,以抓刺客的理由翻出了肚兜内裤无数。 小太后如何被折磨,朱厚照已经不去理会,反正在官方的声明里小太后已然被刺客劫掠不知所踪,有玉明萧这个准皇后前车之鉴在前,纵是大伙儿有些疑虑也足够朱厚照糊弄过去。 “刘瑾,准备一下,朕准备亲自去江南!”得知了玉明萧的消息之后朱厚照惶惶不可终日,他已经不能想象萧萧会遭遇什么。 “皇上,京城正是出于关键时期,没有您主持大局怎么能行啊!”刘瑾死活不肯放行:“您就让奴婢去,要是皇后少了一根头发丝儿您就用奴婢祭刀!” 朱厚照却不是这样想,江南之行他必定要是亲自前往的。 江山美人,江山不过美人! 然而唐飞等人却是突然说了话:“皇上,您可还记得臣等前日里想要让皇上看到的奇事?” 朱厚照哪里有心情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立刻就想骂人。 “皇上,此事于您江南之行大有裨益!”蓬蒿等人固请之。 看到他们这么认真,朱厚照勉强答应了下来。紧接着他便看到一个被全方位包裹了黑布的人被领了上来。 什么鬼?朱厚照困惑了。 待那人卸下脸上的纱布的时候…… 什么鬼!朱厚照几乎跳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真假朱厚照 朱厚照惊讶地几乎跳了起来。 人生最为可怕的事情大概就是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完美的看到了自己的脸! “这是什么情况。”朱厚照几步走到那个黑袍罩身的人身边仔细的瞅了瞅,然后又伸出一只手在黑袍人面前使劲儿晃了晃。 黑袍人并没有动弹,脸上更是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呆滞。 “是个傻子?”朱厚照指着黑袍人问道。 一直不开口的黑袍人突然开了口:“你才是傻子。” 声音清晰的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弄得朱厚照一脸尴尬在风中凌乱 蓬蒿等人也是一脸的尴尬:“当初见到他时还以为是皇上,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个脑筋不怎么灵光的树人。” 朱厚照绕着黑袍人走了几圈,突然之间拳掌相击发出啪的一声大响,他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转身看着惴惴不安的蓬蒿等人说:“算你们这次立了大功!” 蓬蒿等人顿时咧开了大嘴笑了起来,皇上这样说基本上就算是原谅了他们先前的过失。 朱厚照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角,吩咐道:“从现在起这个人名字就叫朱厚照!” 他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名字,继续说道:“朕就改名叫做朱寿!” 他这些话一说,包括刘瑾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尤其是蓬蒿等人送上来这么个人完全是给朱厚照解闷用的,怎么就突然之间互换了身份呢? “皇上,您这是何意?”刘瑾颤声问道,他预感到了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朱厚照笑了笑说:“就是随便换了一下身份,想着当自己的官儿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心中恶寒,白长了这么大,头一次见到好好的皇帝不当非要给自己做大臣的,这精神绝对是有问题吧。 朱厚照淡淡的看了所有人一眼,冷笑道:“你们以为朕是在玩呢?” 刘瑾等人默默无语,心中却是腹诽,可不是在玩么,还玩的这么大! 朱厚照看出了他们心中的忧虑,解释道:“有了这个人坐镇朝堂朕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宫。 刘健他们不希望有个依着自己想法胡搞乱搞的小皇帝,那朕就送给他们一个不发一言的木头皇帝,随他们玩。 咱们想做的事情彻底转移到暗中来去。” “皇上,您要三思啊!”刘瑾破天荒的头一遭对朱厚照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反对。 “三思个屁,你们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这皇帝的身份对朕来说就是一个枷锁,只要朕在京一天,就被被他们所有人几百双眼睛给盯得死死地。”朱厚照咬牙切齿道。 “朕就像是被关在笼中的猛虎一样不自由,没错,朕不开心的时候是可以杀人,但是朕总不能把所有的臣子都给杀掉吧?” 朱厚照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是有另一种打算,他虽然是大明的皇帝,但是他却是除了京城之外很少能去其他的地方,认识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从后世的史书上,从百官呈送上来的奏疏上! 这样的认识让他根本就不敢放开手脚去实施自己的想法。 哪怕他是皇帝,只要抓不住矛盾的关键,顺应不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他的旨意就过不了内阁。 内阁的封驳之权已经成为了朱厚照前进道路上的一大绊脚石,他尽可以打阁臣,甚至可以杀阁臣,但是朱厚照绝对绕不过内阁这个坎儿,明朝几百年的传承哪里是他一句话说改变就能改变的了得! 朱厚照很快就做出了安排,既然蓬蒿三个人有弃暗投明的打算,那就再试用他们一处,如果再犯先前的错误,那朱厚照就有注销他们户口的打算了。 至于京城这边,就交给了刘瑾好了,反正他已经是内廷的首脑,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大可以跟内阁的人狠狠的掰下腕子。 但是出于对刘瑾之上的不放心,朱厚照特意把王守仁给留了下来辅助刘瑾。 虽然王守仁有一百万个不愿意,想要南下寻觅他的女神,但是迫于朱厚照的淫威之下,他不得不做出了妥协,留在京城面对刘瑾这个阉宦。 当然,为了防止刘瑾关键时候发昏,朱厚照给王守仁特意的留下了临机专断之权,以及紧急密奏之权。 对京城这边的烂摊子做了一些随意的安排之后,化名为朱寿的朱厚照就已经开始打算亲自前往南方。 虽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救玉明萧,但是南方的问题又何止只有一个玉明萧。 就是内阁操办了数年却没有丝毫成果的开放海禁的事宜都足够让朱厚照操心的。 江南江南,是大明国的粮食袋子,但同样也是个烂摊子!仦說Ф忟網 做出决定以后,朱厚照当天就做了一下简单的伪装,带着二十个重新训练后的撕奶可特战队南瓜队员,带着蓬蒿等三个教官悄悄地除了城。 几十匹快马,和一辆马车在晨曦启明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烟笼雾蔼的京师城外的大路上。 朱厚照并没有坐马车,马车之中躺着的却是个被绑的紧紧的美人儿。 这也是临时起意,反正已经对外宣布太后宫中来了刺客,太后不知所终生死不知,再把她带出皇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临走的时候朱厚照还没有忘记紧急下了一道命令,鉴于皇宫之中不是那么的太平,为了保护太皇太后的安全,他特意从宫中划出了一个院子改造成了佛堂,让老祖宗住了进去用重兵把守,彻底的让太皇太后安全了起来。 朱厚照心中明白,以小太后的年岁顶多也不过是个低级的帮凶,真正敢对玉明萧动手的很可能就是这个活了几朝的老太后! 老而不死是为贼,就该安安心心的念经修心吃素! 骑在马上的朱厚照十分邪恶的笑了起来,天下最尊贵的两个女人,一个被自己关了禁闭,一个被自己更为直接的绑出了皇宫,想一想就觉得可乐。 小太后在颠簸的马车中愉快的翻滚着,自从上次的沐浴之后这个妖媚的女人就再也没能穿上衣服,始终被包裹在纱绸之中。 “哈喽?”朱厚照打马凑到马车旁边,掀开车窗打了个招呼:“咱们这就去江南,听说秦淮河上醉风月,把你送到哪里去说不定能称霸秦淮河成为妓中之霸呢!” 第二十四章 万岁头上劫色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出了京之后朱厚照才恍然发现这么多年以来他竟然没有生出丝毫对北京城的眷恋,始终都有着做客京华的心态。 此次出京并没了前次前往漠北的那种行止叛逆的意思,反倒是感觉这种将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是那么的轻松愉悦。 话若是不投机,听得半句也嫌弃,何况是百十个老头每天都围着说着些打死都不想提的陈词滥调。 从京城前往江南,速度最快的大约是走水路,沿京杭大运河直接南上,架上轻舟最快半个月便能到苏杭。 所以在离开京城百里之后,朱厚照便分出几人带上所有的马走陆路,其他的人跟他一起走水路。 不比后世有公路铁路天路把青山绿水分割的支离破碎。 在科技欠发达的年代,漕运就是一个帝国身体内部的主动脉。 而京杭大运河就是联通着大脑和心脏最粗大的一条动脉! 所以自古以来这个动脉上的毛病最多也最为麻烦。 朱厚照看到那些巨大的粮船在河道上缓缓的爬行,尽管有着无数纤夫在两岸疯狂的喊着号子也没能让它们快上多少,心中不由自主的抽了口凉气。 这特么真心够了,就靠这东西能养活多少人?运过来的说不定还没有烂的多。 朱厚照站在船头上从往来的大船中穿行而过,就好似一只猎豹窜行在象群中间。 “河道淤积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清理?” 这话等于是白问,跟在朱厚照身边的几乎全是武夫,有认识字儿的也不过是会念两句经文。 不过幸好还有个学识广博的杨慎跟在身边。 “皇上……” 杨慎刚说了半句话就被朱厚照给打断了。 “出门在外的你能不这么暴露么?朕……啊呸,本官现在的名字是朱寿,是个守备将军!” 杨慎很快就明白过来。朱厚照微服出京,再走到哪都自称皇帝的岂不是弄得满国皆知,如此一来京中的那个皇帝有算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就是朱厚照为何不给自己安上一个文官的官职。实在是大明的文官相对而言实在是太抱团了,你是哪哪年的进士,大家伙儿都是心知肚明的,根本就不好冒充。 只有弄个武官的身份,人家才不会在意,更不会去查,毕竟大明朝武官如同草芥。 想通了这个关隘,杨慎立刻就改了口:“守备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这漕运的河道年年清理年年淤积,工部每次都要拿出不少银子来修,不过一次也就顶上个两三年。” “哦,你这般说咱们这个漕运就是个无底洞咯?” “是有这么点意思,可是没有这运河,大明北方数省可就是处处饿殍的光景了。” 朱厚照点了点头,为什么不走陆路? 杨慎瞪大了眼睛,说道:“走陆路一次得多少人押运,人吃马嚼的半路上就给吃光了吧?” 朱厚照想了想这年月里全靠四足生物的可怜运输能力,顿时觉得有些无望。 “海运如何?” “不行,海上风急浪大,咱们的粮船十船里能平安运到五船就已经是大幸了,偶尔遇到那么一次台风可就全败进去了,所以从平稳的角度上计,京城里的大人宁愿年年修河道。” 朱厚照顿时觉得好烦,简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有这样的做法。 想到这里顿时又对那胆敢烧了郑和宝船档案的刘大夏又痛恨了几分。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群鳖孙却是为了寻求平稳把科学技术全部给否定了,简直是饮鸩止渴! 水路有海运,陆路上可以建造铁路嘛,好好搞还是很有看头的。 有机会得让小唐飞也看上一眼水壶在炉子上烧开的场景,没道理西夷蛮子能从这里面格物致知,我正宗的华夏****里就没有这种人才。 两个衣衫寒酸的人站在小小蚱蜢舟上高谈阔论,顿时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喂!那两个,还不快躲开,等着爷爷的船把你的小破船给撞翻吗?” 朱厚照这才发现头顶之上已经是被乌云给笼罩了,一个运粮的大船已经是冲上了他们小船的航道上。 “我勒个大槽!还不快闪?” 小船上顿时是一阵鸡飞狗跳。 过了京城两百里之后,水道渐渐宽广,一如朱厚照这两日的心情。 张诚这个人办起事情来还算是靠谱,得了锦衣卫指挥这个差事之后火速去了江南,在得到朱厚照的远程指挥之后多方打探,终于有了一丝玉明萧下落的线索。 今日呈报上来之后让朱厚照如何不欣喜。 当下便是恨不得小船再快上三分,达到千里苏杭一日达的地步,好早些解救玉明萧与水火之中。 但是往往欲速不达。 这一日行到了一处繁华渡口,一行人上岸去采办,仅仅留下不多的几个特战队队员保护朱厚照留在船上。 这些日子一叶小舟行在江河之上,朱厚照自然不用担心小太后逃跑,所以就逐渐的允许她穿上衣服在景色好些的时候还能出来放放风望望景儿。 今日因为天气不错,景色也还秀丽,朱厚照就忘记再把小太后给关进了笼子之中。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有阶级就有纨绔也会有美人,红颜祸水,纨绔不讲理,所以发生冲突就成了很正常的事情,并且纨绔一般情况下都能得到最终的胜利。 而那些**丝偶尔得到的胜利将会被编成唱词流传开来,因为稀有,所以珍贵。 很不巧,今儿本渡口所在城市的最大纨绔恰好就在这儿闲逛,京杭运河上运的从来都不只是漕运,还会有很多的美人儿。 往日里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就喜欢闲着没事来都扣上逛上一逛,抢上两个看着顺眼的美丽女子,个别爱好特殊些的还喜欢坐上一切大家都懂得事情。 所以当纨绔子弟墨衙内看到了正在小船半掩的窗户上托腮朝外看往来如织的人群的小太后之后,双眼顿时放光,身体的某处顿时 开始进行了血液的集训。 在看了看船的豪华程度和穿上人衣衫的材质样式之后,墨衙内确定了这一船的人他绝对惹得起。 于是,一般情况下很少玉树临风的墨衙内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最为玉树临风的姿势出现在了朱厚照小船的前面。 摇着扇子笑道:“小江子在船上睡得不舒服吧,本少爷家中可是有上好的红木大床哟!” 第二十五章 掏枪吧! 墨衙内从来都是此地一霸,任是当官的见到他也会避让三分。 所以平日里带着些许狗腿子满大街晃荡的时候调戏上一两个小娘这种类似的事情几乎做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这个地界的人也大多是敢怒不敢言,敢言的一般都被喂了王八。 小太后是何等的姿色,不说是冠绝天下,只说个冠绝后宫也是数万女人中挑出来的万里挑一。 美人儿衣衫半解粉肩微露,独倚危楼风细细,暗香浮动青丝如瀑,再搭配上那皇家养出的雍容华贵的气质。 啧啧,这突如其来的风情万种,立刻就闪到了墨衙内的腰。 “嗨,那个妞儿,有没有兴趣上岸来被大爷一玩?”兴奋之下墨衙内的口水分泌过为旺盛,含糊不清的说道。 小太后虽然深居寂寞,但是要被调戏也得选择朱厚照这样的九五至尊亲自动手才能对得起她的身份,普通人他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尛說Φ紋網 如今来了这么个明显是土豹子的货色留着三丈长的哈喇子说着这么恶心的话儿,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大胆!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当下小太后便柳眉倒竖,凤目圆睁,面如寒霜的冷声斥道。 这一声怒斥不打紧,正好打在墨衙内的心上。这平日里欺男霸女遇到的在为刚硬的也不过是含着泪水哭上一场,哪有敢这么面对面不给面子的。 心中就更为激动起来。这也算是男人的怪癖,凡是高冷的,都是必须追求的,不要问我为何要攀登珠穆朗玛峰,因为丫的竟然敢在老子面前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抹了抹嘴角上的口水,墨衙内把自己的画舫朝朱厚照的小破船靠了过去,高大的画舫直接抵在小船的船头上。 “喂,那谁谁,你船上的这个小娘愿意出手么?”墨衙内丝毫客气都没有的站在朱厚照头顶上用鼻孔问道。 朱厚照微微一愣,转头看了一圈才发现好像只有自己才配饰他口中的那谁谁。 于是仰起脸,眯着眼睛微笑道:“和我说话?” “废话,当然是跟你说话,你要记住看在那小娘们儿的份儿上小爷才这么客气的!”墨衙内依旧是眼睛朝着小太后,鼻孔朝着朱厚照。 朱厚照并没有因为墨衙内的嚣张跋扈而动怒,相反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只要价格足够,现在人你就可以带走。”朱厚照看了一眼跟面对自己时大不同的小太后突然邪恶的笑了起来。 早出手晚出手都要出手,还不如现在就给卖掉。 “哈哈哈哈哈……” 墨衙内大笑起来,看着朱厚照道:“这个小兄弟果然是个爽快人,我这里是一百两,钱货两讫,你看如何?” 朱厚照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比他爆的早。 “啊!放肆,你们两个只用区区一百两就想卖了本宫?”果不其然,看到朱厚照煞有介事的和那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大家世子在讨论自己的价格,一向尊荣惯了的小太后立刻就高潮了。 “你看,我们这姑娘有点不愿意啊,你是不是价格给的低了点?” 墨衙内却是撇了撇嘴,指着小太后对朱厚照说道:“这娘们儿虽然不错,但是一看就年纪不小,比前段时间的那个要差了不少的,能给一百两银子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墨衙内说这些话的时候可谓是义正言辞,把小太后气的不轻,但是朱厚照却是从他丫的眼中发现了一丝十分隐晦的奸诈。 朱厚照不知道墨衙内的打算,但是他却是很敏锐的发现了墨衙内口中的那个前段时间。 小太后已经是天下的绝色了,比小太后还要好上三分的货色,顿时引起了朱厚照的兴趣。 朱厚照还想在套上两句话,但是那边的小太后却已经是支持不住,自己好歹也是一国之太后,又不是什么亡国之后,被这样的羞辱脸上早就挂不住,转身就回了船舱。 这本事她一人的作为,但是看在墨衙内的眼中却无疑是一种挑衅,先前朱厚照和他的谈话也无疑成了拖时间戏谑的调笑。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霸王,墨衙内直接一巴掌推向朱厚照,然后就挥手大吼到:“给小爷抢人,他娘的给脸不要脸,现在你小子连一百两银子都摸不着。” 当下便有三五个豪仆从大船上跳了下来,其中一个伸出拳头就朝朱厚照的脸上砸去,其余人更是和留守的几个人战成一团。 墨衙内船大带来的的然自然就多些,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几十人下饺子一般的往小船上落,除了一些围殴朱厚照等人的外,更有几个在墨衙内亲自带领下直奔船舱小太后而去。 啧啧,看在那娘们儿衣服穿的相当随意的份儿上,小爷就地办了你吧! 流着口水的墨衙内饥不择路。 “喂,给点儿面子,我朱寿也是个守备将军!”朱厚照并没有刻意去阻拦,只是站在那里吼了两声给小太后听。 “什么狗屁守备将军,芝麻绿豆大点的官儿也好意思在小爷面前显摆?”墨衙内嘎嘎大笑,加布丝毫不停:“跟你讲,就是游击在小爷的面前也得跪着说话!” 嘶,朱厚照到吸了一口冷气,这厮好是嚣张。 守备已经步入到了大明武官序列的中层,游击将军更是已经达到了高级军事长官的地步,竟然见到他都得跪着说话。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朱厚照心中一动,顿时有了想法,这小子说不定知道玉明萧的具体下落,毕竟能从气质和美貌上完败小太后,这样的女子无论如何也值得朱厚照注意一点。 “玛戈几,给老子打这群****!”朱厚照用了撕奶可战队的战术语言。 得到这个明令,原本消极怠工的特战队队员立刻就来了精神,病猫瞬间变成了饿虎,几个人就追着几十号人狂殴起来。 黑虎掏心,猴子偷桃,白鹤亮翅,怎么阴险怎么招呼,一出手全是全是少林武当的正宗武功。 墨衙内这边仗着人多前赴后继的开始还不惧,但是随着不停有人落水,战力越来越弱,竟然有种不敌的表现。 “好你个小小的守备,竟然敢跟小爷动手?”墨衙内一声大喝,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火枪,直接指向了朱厚照。 眼神儿不错的朱厚照发现,这支火枪与大明制式大不相同。 第二十六章 中枪了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武功再好一砖撂倒。 随着墨衙内首先拿出了武器之后,他身后的那些恶奴豪仆立刻有样学样从自家的画舫上扔下来了一大堆武器。 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类的朱厚照一个都没有看到,他只看到漫天的雪亮倭刀纷纷如雨下。 卧槽,果然是有问题! 区区一个地方上的土豪恶霸哪怕是通了天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倭刀! 此地亦是尚处内陆,往来虽多,但是倭寇这种东西却是从来没有祸害到这种地方,倭刀老百姓们见过的都没几个,竟别说有更深入的了解。 但是朱厚照知道啊,在这方天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前后五百年森罗万象就没有他朱厚照不知道的。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纨绔子弟绝对不是普通人,要知道,倭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日本国进献大明的贡品,这十几把虽说没有贡品那么好,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刀。 朱厚照的这些特战队员不傻,看到对面的拿出了武器,自己这边不可能束手待毙。根本不用朱厚照说话一个个就掏出了武器,什么手弩、绣春刀纷纷拿在手中。 一场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 五雷神机那个大的个儿朱厚照不可能时时带在身上,所以此时也只能拿着一把精钢手弩对着墨衙内。 这是冷兵器时代的远战巅峰武器和热兵器时代的初哥最开始的对决! 从某种程度上讲,在大明这个火器开发还处于低级阶段的年代,被人用一柄火枪指着的时候受到的心理压力绝对没有被一柄明显看上去就寒气森森尖锐之极的精钢箭头指着的时候压力大。 “你这守备,难道就不知道小爷手中弗朗机的威力是多么大么?”墨衙内被朱厚照手头上的那点寒光刺的冷汗直冒,厉声呼喝起来。 朱厚照不屑的撇了撇嘴,他最适看不起这样色厉内荏的货色。不过也不怪这个纨绔害怕,在这个不过十步的距离上,小唐飞打造出的全新劲弩可是比火枪的威力绝对要大上不少。 按照动量守恒定律和单位平方内的压强定理算,朱厚照手中的手弩在这个距离上足够洞穿两层铁甲,这一点是墨衙内手中的火枪绝对办不到的。 “你这个弗朗机哪里弄的?”朱厚照可是丝毫没有被枪指着的觉悟,笑呵呵的拉起了家常。 已经是比拼承受能力的时候了,只要两个人不傻就不会有人先开那第一枪。 墨衙内心里素质并不过关,额头上本就冷害直流,一听到朱厚照问话,立刻就下意识的回答道:“当然是从弗朗机人那里弄到的!” 天,没看得出来啊,这小子竟然也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朱厚照心中有点困惑了,有倭刀,有火枪,关键是又这么色厉内荏,难道他爸是李刚? 朱厚照这边扯皮的时候,两伙人早就血拼到了一起。 倭刀仿唐刀而作,锋利耐用是举世闻名的,就是后世中消灭日军侵略者的那场大战中很多著名将领也都喜欢收集一两把好刀。 绣春刀作为锦衣卫的制式刀,本就是唐刀、少林梅花刀这些著名刀具的杂交之后的产物,无论是步战还是马战斗堪称一流。 所以在那个倭刀基本上能横扫南方战场的年代,这一场倭刀与绣春刀之间的战斗竟然出奇的达成了平手,双刀相磕,火花四溅。 但是墨衙内带来的恶棍豪仆虽说拳脚功夫也还算不错,但是比起受到过武当少林正宗训练,唐门阴险毒辣熏陶的特战队成员根本就不够看。 动了刀子之后很快就血花四溅的躺了不少人,哀嚎声顿起。 墨衙内的这些狗腿子让他们平时里欺负欺负良善百姓或者是大明的卫所军队那个个都是如狼似虎,但是碰到真正的虎狼之师,立刻就像是受了惊的小绵羊一样开始朝后退缩。 朱厚照此时早就抬着手弩抬到手酸,看到自家的小伙伴连自己出手都不要就如此的神勇,不由得咧嘴一笑。 “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墙角上蹲着去!” 朱厚照一声大喝。 可惜没有什么实际效果,这些人虽然后退了但是明显并不想放下手中的武器,更不想去墙角上蹲着等候发落。 朱厚照打了个颜色,立刻就有一个撕奶可队员抬手就是一弩箭射中了那人小腿,穿透后钉在船板上嗡嗡作响。 杀人立威! 看着那些人还是有点犹豫不决,朱厚照亲自动手手中精钢弩箭眨眼之间穿透那人头颅,带出一大滩红白相间的粘液。 如此凶残! 朱厚照抬起刚刚杀了人的手弩,杀气腾腾的对着墨衙内的狗腿子们扫了一圈,依旧有好几只半个铅笔粗细的钢箭寒光闪闪的蓄势待发。 顿时,铛,开始有人把手中的武器丢在了地上。有了第一个之后紧接着铛铛铛,几乎所有人都丢下了手中的武器。 因为朱厚照手中的弩实在是精妙至极,没有人知道他能连发多少支弩箭。 “双手抱头,墙角蹲好!”朱厚照又重复了一下刚才说的话。 这一次他们都听话了多,很自觉的按照朱厚照的吩咐去做,在船舷上排成了两排。 只剩下一个墨衙内在拿着枪开枪也不是放下更不可能的尴尬站着,拿着弗朗机的双手颤抖着指着朱厚照的身影来回晃动。 “喂喂,皇……守备大人,这是什么情况?”正在这时候,出去采办的蓬蒿等人回到了码头。看到遗传的狼藉顿时就心中一紧。 朱厚照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啧啧,告诉你们,今儿我可算是有大发现!” 看到情况已经稳定住,蓬蒿等人身体一纵就轻轻跳到墨衙内的大船上,趴在栏杆上对着下方的朱厚照笑道:“大人,提上来审讯吧,我们早就坐腻了小船,正好趁机换个大的!” 朱厚照眼神发光,这几个小子很有做海盗的潜质啊,这时候就已经有了抢大船的觉悟,不错不错! “哈哈哈哈!”朱厚照哈哈笑道:“说的不错……”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一股硝烟从墨衙内的枪口上冒起。 “全部杀死,统统消灭!”看着猛然向后倒去的朱厚照,墨衙内笑得像是一条嗜血的鲨鱼。。 第二十七章 顺藤摸瓜(一) “护驾!” “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射的是谁?” “费什么话,直接杀了便是!” 看到墨衙内突然开枪射向朱厚照,朱厚照更是在枪响之时瞬间倒下,所有的人都快疯了。 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事情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蓬蒿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英俊至极的脸上。 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哪怕他们几个屠尽了在场的所有人也不足以弥补犯下的过失。 当场唐飞就是一记钢弩洞穿了墨衙内拿着弗朗机的肩头,然后就瞄准墨衙内的咽喉就要再补上一弩。 “咳咳,住手!我没事儿。”朱厚照突然咳嗽了两声从甲板上坐了起来,及时的阻止了唐飞的满身杀气。 “别着急杀他,先抓起来再说。” 朱厚照从甲板上一跃而起,摸了一遍全身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牛气哄哄的指着蓬蒿说道:“蓬蒿,怎么样,小爷这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这么近的距离爷都能躲枪!” 摆了一下骇客帝国中主角躲完子弹之后的潇洒姿势,然而并没有人拍手叫好。 只有蓬蒿在朱厚照周围仔细检查了一会儿之后指着离朱厚照两步远的甲板上出现的一个小孔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玛戈几,什么眼神儿!朱厚照两步走到墨衙内的面前狠狠一拳招呼在他的脸上骂道:“白特么长了两个眼珠子,竟往不该你来的地方凑!” 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人给统统踢在小船上之后,收缴了墨衙内带来的所有武器装备之后,朱厚照这群人就彻底鸟枪换炮的坐上了墨衙内的画舫大船。 “大人,您抓这小子做啥?” 蓬蒿几个恨不能礼节朱厚照为啥非要带着墨衙内上船,在他们眼中这货根本就是一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定时炸弹。 作为地头蛇的墨衙内在不知道朱厚照的实际身份的情况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你们不知道,这小子背景很大的。”朱厚照指着墨衙内笑道。 “………”所有人齐齐看了他一眼,眼神儿脑补。 朱厚照看了看活跃不起来的气氛,悠悠的叹了口气:“爷今儿可能到了萧萧的具体下落,高兴一下就不行么?” “就在这个人身上?” 朱厚照点了点头:“今儿他调戏咱们小太后的时候呢居然说了句前段时间碰见个比小太后还要漂亮的女孩子,啧啧,这不就是说我家萧萧么!” “……您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小太后才是国色天香!”少林寺的同舟摸着自己的光头嘿嘿笑道。 “卧槽!你给我滚去刷一年的马桶,玛德,老子的太后你也敢想入非非?”朱厚照上去就是一个大脚。 心中已然有了预期的朱厚照在画舫之上大摆宴席狂欢不止,所有人在他的带领下大吃大喝,除了被五花大绑丢在一边能看能闻不能吃的墨衙内。 先前的时候墨衙内还有力气吐口水大声叫骂:“你们敢绑架爷?也不打听打听爷的老子是谁,孙子,你们就等着吧,我爹以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三天之后就变成了:“大爷,求求您赏口吃的吧,随便打赏一点就够了啊!” 手里捏着个香喷喷肘子的朱厚照看着留着口水目光呆滞的墨衙内,随手撕下一块不大的肘子肉丢在墨衙内的面前。 “爷,爷,求您再打赏一点儿,骨头也成!”几乎是一口吞下嚼都不嚼的墨衙内看着朱厚照手中的肘子双眼放光,大声叫道。 朱厚照故意把肘子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笑眯眯的说道:“我现在问你问题,你答的让爷满意,就上你一块肉吃,不然就是拿去喂狗你也休想闻得到。” 墨衙内已经生生饿了三天,此时闻到唾手可得的肥嫩肘子怎么可能还把持的住,连连点头道:“您打赏就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能赏点吃的就成。” 朱厚照当时就扯下来一块肉放在墨衙内的面前,眼看着被他塞进嘴里了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曾经说过曾见过一个很美的女子,可还记得是什么模样,身边可曾有什么人跟随?” “美丽至极!”吃了点东西的墨衙内像个饿鬼一般顶着朱厚照手中的肉,但一提起那个女子他仍旧是下意识的赞不绝口,甚至还仔细了描绘一下那个女子的娇丽容颜。 朱厚照听的仔细,竟是和玉明萧的容貌有三分相似,当下心中便是大喜,立刻就撕了一块大些的肉丢在墨衙内的面前。仦說Ф忟網 墨衙内细细咀嚼,一边遍细细描绘那日的场景,他已经知道只要自己答得好那一大块肉就会全进到自己肚子里,当下便回答的更为仔细。 “那是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有的似乎想将那美人儿卖在这里,还有的想将那美人卖到秦淮河做妓女……” 朱厚照越听心中就越能确定他口中的那个女子正是玉明萧,便喜不自胜,立刻就打赏了墨衙内一大块肉。 墨衙内吃的肚中有些底子,说的话便滔滔不绝起来,生怕不能得到剩下的肉。 毕竟活着才是王道,饿死了一生的荣华富贵还拿什么享受,于是回答起来十分卖力。 “不过,他们想不想卖给我却不是他们能说的算,嘿嘿,我在就派了人悄悄跟踪,抓到那个女子已是必然! 若是大爷您感兴趣的话,小人就将这个女子进献给您!” 墨衙内一脸的谄媚之色,女子再美没有命去享用还有个锤子用。 朱厚照将剩下的肉全都丢给了墨衙内,又重新拿了一只肥鸡,笑道:“这倒是不必,只要你把那位小姐的行踪告诉本守备,本守备自然会去取!” 正在此时,忽然船外传来一声大吼。 “敌袭!” 然后便听到有个沙哑但是不失雄浑的声音大声叫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的东西敢劫持我墨风雷的儿子!老夫倒是想要看看这南方五省你们有命进来可还有命出去!” 墨衙内听到这话,立刻脸上的谄媚之色一扫而光,更是站了起来一把夺过朱厚照手中的烧鸡,一边大口撕咬一边叫嚣起来。 “哈哈哈,我爹来了。小子,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给小爷拿壶好酒来给小爷赔罪! 嘿嘿,还有那边的那个漂亮娘们儿也一并敬献过来,兴许小爷玩高兴了还能赏你条活路!” 朱厚照看了看情况,对着小太后招了招手笑道:“别躲了,为了我们这些人的安危,你就牺牲一下吧。” 第二十八章 锦衣卫尚二 朱厚照瞅了眼吓得花容失色的小太后,心中很是爽快了一番。 再转过身看到墨衙内的嚣张模样,朱厚照直接一脚秋风扫落叶,直接把墨衙内给扫翻在地。 然后就是一脚定乾坤踏在了墨衙内的肚子上,同时踢飞掉在地上的烧鸡。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朱厚照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把这个感觉自己有了大粗腿抱的嚣张纨绔给拖出了船舱。 来到甲板上之后,朱厚照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之后拎着墨衙内衣领的手却是情不自禁的松了松。 只见宽阔的运河河面上自己这条本来已经算是大船了的画舫竟然被十余条更大的船衔尾追杀,其余的蚱蜢小舟快艇更是不急其数。 为首一艘明显算是舰队中的旗舰的大船上,一个相貌极为威严,一脸络腮胡子像极了张飞的中年大汉面色发黑对着朱厚照扽人跟所在的画舫上大声呼喝。 “你们这群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赶在墨家头上动土?果真是一个个活腻歪了不成!” 本来像是死狗一样的墨衙内看到这个中年男人立刻就猛烈挣扎起来。 “爹,我在这儿,杀了这群王八蛋啊!” 兴奋之后抬起头继续对朱厚照狂笑着咆哮道:“你一个小小的守备竟然还敢打小爷,现在跪下来求饶还来得及!”尛說Φ紋網 朱厚照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再理会,继而继续观察长的张飞一般豹头环眼的墨风雷。 说实话的,他这么多年虽然无所建树,但是出于对南方海禁开放这件事情的关心让朱厚照对南方几省封疆大吏的履历都了然于心,所以他敢拍胸脯表示从来没有听说有个什么墨风雷存在。 “这个人谁啊,好大的口气!”朱厚照想了一圈之后发现并没有这个人的资料,不由得开口问道。 杨慎也摇了摇头,以他的博闻强记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物,敢说整个南方数省都归他管这样大气的话,要么是想提着灯笼去茅房-找屎,要么是真有这么大的能量。 不过看那墨风雷久居上位的模样似乎也不是那般得了失心疯的精神病。 “你们是那个部分的?”本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心态的朱厚照手一挥,立刻就有人上去套话儿了。 面目狰狞的墨风雷停了这话先是一愣,立刻就暴怒起来,吼道:“老夫是徽州大雪坪墨家的墨风雷,你们竟然敢绑架我的儿子,识相的话赶紧停船,否则等老夫撞沉了你的船一个个全给溺死在水里!” 徽州大雪坪,墨风雷! “不好意思,没听说过……”朱厚照摆手挥退属下亲自上阵,看着霸道到无以复加的墨风雷笑道。 他在京城的时候还会顾及一下那些文官,特别是先帝留下来的辅政文官。但是一旦出了京城,转换了身份天皇老子他就彻底的百无禁忌起来,因为他朱厚照就是大明的天王老子!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偷笑,竟然还真有这般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敢在皇上的面前充大头,好胆! 墨风雷也算是久居上位的人,脾气又跟长相一样暴躁,哪里能承受住如此的嘲讽。当场便爆发了,大手一挥狂吼道:“跳帮!给爷爷宰了这群王八蛋!” 这下子连儿子都不打算要了,眨眼间大船小船都靠了上来,飞爪之类的东西呼呼啦啦往上丢。 朱厚照哪里想到这人竟然敢如此行事,此处是在内河,又不是在茫茫的大海上,怎么连海盗之间的专业作战语言都冒了出来? 甚至还要痛下杀手,难道真的视大明官兵如同无物,是不懂法还是彻彻底底的不敬法? 眼看着有人就快爬上船来,朱厚照一声大喝:“挂出官员仪仗,所有人立刻反击,这些人竟然敢袭击官军定然是乱匪,下手不再留情!” 撕奶可特战队队员反应是何等的迅速,立刻就有人动了手,一刀将一个已经爬上船舷的人给劈了下去,在水中弄出一大片血色。 然而朱厚照这边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个人,就算蓬蒿等人是高手能一个打二十,但是看到对面乌泱泱几百号人心中也有些没底。 高手之所以被称为高手,其本质就是还不能无敌,否则直接叫天下第一好了。 朱厚照看着情况不大乐观,站在船头上一只手抓住墨衙内的脖子硬生生的把他给提了起来。 对着墨风雷大声喝道:“叫你的人停手,难道连儿子都不想要了么?” 墨风雷无动于衷。 朱厚照脸上凶色一露,伸手抓住墨衙内前日被弩箭洞穿的那只手臂的肩头狠狠就是一拧,顿时墨衙内的惨叫声就如同杀猪一般叫了起来。 “啊!爹快住手,救我啊!” 听着墨衙内的惨叫,朱厚照笑道:“墨风雷,本守备不管你是哪个土地庙里的神仙,今儿你要是不想好过就继续!” 墨风雷却是突然的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儿子没有了可以再生,但是面子没有了老夫可就难挣回来了!” 此话一出,朱厚照登时就微微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虎毒不食子,难道这家伙还真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我杀掉,那这追了这么远兴师动众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难道真的不顾及你儿子的性命吗?”朱厚照有点头疼。 “哈哈!”墨风雷狂笑起来,轻轻的拍了拍手,喀喀喀一阵轻响之后便看到他所在的大船船头上露出一个洞口,一节粗大黑色铁管从里边伸了出来。 朱厚照确实是不会明白,有些人会将面子看得如此之重,狂追百里竟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找回面子! “葡萄牙产的上好弗朗机,给老夫炸了他们!”墨风雷大吼起来,硝烟之气顿起。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墨风雷的船队中一艘同样大小的船突然从斜刺里撞了出来。 硬生生的顶歪了墨风雷的坐舰,两颗带着粗大铁链的实心弹呼啸着从朱厚照座船的右舷擦了过去,带起一大片纷飞的木屑! “尚二在此,墨老匹夫,老子早就看你不爽,去死吧!” 然后便听到一声巨响。 墨风雷站在船头上被这样大的震荡被震了个趔趄,这个徽州大雪坪的实际掌权人愤怒的大吼起来:“尚二,老夫平日里待你不薄,安敢如此!” 另一艘撞过来的船头上半蹲着一个提着虎头大刀的壮硕汉子哈哈怪笑起来:“老子是锦衣卫百户,拿的是朝廷的俸禄,哪里有受到过你这老东西半点儿恩惠!” 第二十九章 嚣张跋扈一瞬的墨风雷 名叫尚二的汉子一船撞向墨风雷之后犹自不爽,大声呼喝了一番座船立刻缓缓后退,然后就又加速猛地冲了上来。 这一手展示尤为不凡,须知船不是汽车,那能说往前就往前说往后就往后,如此一来便看到这个尚二手下船员驾船技术的不凡。 他们那边撞船撞得欢快,朱厚照这边却是惊魂未定。 几乎被链弹擦着身子打过去的朱厚照指着墨风雷船上的弗朗机几乎说不出话来。尛說Φ紋網 “他娘的,怎么会有大炮!”朱厚照扫了把身上溅射的木屑跳起来大骂。 墨风雷的这个舰炮的威力几乎和加勒比海盗里的那些船炮的威力相当,而此时大明国内生产的虎蹲炮之类的多种火炮威力与这个相比差距简直不是一步两步。 军器监的这群王八蛋,简直是把武器当作烟花来弄,要不是在近距离上火力压制还算可以得份儿上,这鬼地方早就可以解散了。 看到敌方起了内讧,简直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机会。朱厚照立刻就跳起来不忘一脚踹晕墨衙内之后直接踩着小船朝对方旗舰上杀了过去。 到底还是low了点,等朱厚照杀过去的时候对面的船上已经有了数个身影在大船上拳来剑往的杀揩了花。 蓬蒿一人一剑所到之处血花纷纷开放,顿时是步步莲生。 同舟同样不甘人后,一人双掌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眨眼间到处都是啪!啊!的声音。 但是朱厚照杀上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唐飞身在何处,只看到一个个的敌人在不知从哪里射出来的一支支钢箭射中咽喉倒在地上。 不得不说朱厚照这边的特战队队员伸手还是比较强悍,以二十余人冲阵竟然起到了难以想象的作用。 墨风雷旗舰之上的几十号人竟然瞬间被压制,死掉的不下四分之一,重伤的更是让作者懒着去数。 到了这个时候,那个自称锦衣卫的尚二也是带着自己的一众属下弃了大船杀到了墨风雷的旗舰之上。手提大刀如入无人之境,刀刀下去都有鲜血飙射,看起来相当的过瘾。 墨风雷不曾想到自己的下属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反水,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杀得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扛不住的时候,墨风雷的枭雄本色再次露了出来,妈了个巴子的,不过了:“兄弟们,全都用火器!” 一声喊之下立刻就有十余个人冲入了船舱,再上来的时候手中拿着的已经是一把把的弗朗机。 墨风雷手中也得了一把,他的想法和朱厚照一样擒贼先擒王,在人群之中瞄准了手拿两把西瓜刀手起刀落杀得兴起的朱厚照。 狞笑着就扣动了扳机! 听到枪响已经是来不及! “玛德,竟然是燧发枪?”朱厚照听着声音发现并不是往常用的火绳枪,顿时又是一惊。 现在这个阶段大明的热武器军队装备的大多是火绳枪,只有少数的火器是唐飞在朱厚照的提点下改造成了燧发枪,这种工艺在大明根本就没有传播。 所以此人手中的火枪如果真的是燧发枪,把一定是舶来品。这从另外一方面可以验证出西方的国家此时已然是存在了燧发枪这一种后现代的枪种。 简直是扯淡! 不是说西方的燧发枪至少还要等三十年才能开发出来吗,怎么会提前如此之多! 他脑海中急转这些念头的同时身体也已经做出了反应,试图再跟随尼奥的步骤躲开这可子弹。嘿嘿,燧发枪的子弹射出速度可是比后世的枪械要慢上太多。 但是,朱厚照想的太多了。徒手格斗的时候都有一个说法叫做动手不动头,因为头动的太快也比不上手的速度。 徒手接子弹那是科幻。 但是用肉体挡子弹还是十分可行的。 “皇上小心!”一声低喝伴随着一声短促的痛哼,有壮硕的身影挡在了朱厚照的面前。 替朱厚照挡住那颗子弹的正是先前自称是锦衣卫的尚二。 朱厚照闪开一个身位直视墨风雷,这正是王对王的重要时刻,怎么可以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抢了风头。 果然,墨风雷一边是迅速装弹,一边嘿嘿冷笑:“尚二,你别那么着急,等老夫送了这小子去见阎王之后很快就会轮到你的!” 说完枪口继续指向朱厚照。 “本守备可是朝廷的命官,难道你们真的敢杀官造反,不怕满门抄斩么?” 墨风雷的枪口一边随着朱厚照移动着一边嘎嘎怪笑道:“天高皇帝远,只要老夫的税交的让朝廷满意,别说杀上一两个守备,就是宰了个游击也照样能摆平!” 啧,朱厚照吐了口唾沫,真特娘有其子必有其父,说话都一个口吻。朝廷的武将在你们眼中都是狗么? 额,武将……?为什么总是武将? 不容朱厚照多想,那边墨风雷已经大声喝道:“嘿嘿,死吧小子,去阎王那里别忘了告诉那老小子是老夫杀得你!” 那边还没扣动扳机,这边尚二已经挺着雄壮的身体出现在两人之间,一手钢刀护在胸前大声喝道:“墨风雷,放开那个少年,冲我来!” 朱厚照瞅了瞅尚二胸前腋下成片的黑毛,深深的为墨风雷悲哀了一把。 此时此刻,除了那些被隔在了远处一时半会儿还跳不来帮的墨风雷下属之外,船上依旧有三十来人手拿各色火器和手中钢弩闪闪的特战队队员对峙着。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就要围拢着过来,朱厚照心中也是捏了一把冷汗,以自己等人的武力逃走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恐怕也会损失惨重,最起码小太后是走不掉了。 看来沦为玩物已经是上天给予她最后的宿命了啊。 正在此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狙杀敌人的小唐飞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然后大吼了一声风紧、扯呼! 嗡的就是一弩箭射向了离他最近的敌人,然后就踩着小船窜回原来的画舫之上。 再他的带领下所有的特战队队员在一瞬间射出了手中小弩里全部的弩箭储备,在面前交织出一片枪林弹雨。 朱厚照看着小唐飞连打的几个手势,猛地推了一下挡在身前的尚二吼道:“快回你的船上,所有人注意,撤退!” 随着朱厚照的一声令下,所有的特战队员拖着个别受伤的倒霉蛋儿疯狂撤退。 瞅着小唐飞的手势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阴险事情。 所有人在一波箭雨之后飞快撤退,就连尚二都大声吼叫着让自己人撤退。 待回到船上,所有的船疯狂的向外划去。 然后就听到身后是一声巨响,火光猛然从墨风雷座船中迸发出来。 “混账小子,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墨风雷的声音远远传来。 第三十章 知情人士的汇报 “可惜没有炸死那老匹夫!”唐小飞遗憾的咂了咂嘴。 后面的喝道已经混乱的不成样子,这么打得动静少不得有大批的官兵围拢上来,却是都在岸边指指点点了一阵之后竟然有部分人朝朱厚照他们的船只追了过来。 可惜马快不如舟,渐渐的被甩开了去。 朱厚照等人驾驶着这艘破船走在前头,船后是尚二紧紧跟随。 走到一半的时候,尚二从他的那艘船上下来上了朱厚照的船,见到朱厚照之后就扑通跪下。 “臣锦衣卫百户尚二参见皇上!” 朱厚照就奇了怪了,自己已经如此改头换面的怎么还会有人认识自己,你们这些人是有狗仔还是咋滴? 不等朱厚照询问,尚二就很有眼力介儿的解释道:“属下尚二是张提督手下,自提督大人执掌锦衣卫以来便将皇上您的画像展示给了所有的锦衣卫下属,吩咐无论如何要保护您!” 朱厚照停了额这话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张诚有这份儿心实属难得,只是此等做法对自己这个主人的安危也太不负责了吧? “这个张诚!” “皇上放心,我们锦衣卫世代都是皇上的亲卫,肯定不会出现背叛之举!”尚二又是未卜先知。 朱厚照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挺不错啊,看不出来你五大三粗的竟然心思这般细腻。” 尚二咧嘴一笑:“可不咋滴,为啥会派属下去徽州大雪坪卧底,就是因为咱是个多面手!” 尚二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得意,显然是想在元首面前狠狠表现出自己的特长。 朱厚照很是勉励的拍了拍尚二的肩膀,他对这个有胆有谋的锦衣卫百户很是欣赏。 果然,这个锦衣卫百户又给朱厚照递了一个惊喜。 “皇上,您这次微服私访来江南一定是为了皇后娘娘吧?” “哎呦,不错,这消息你都有?” “那是当然,俺们锦衣卫之间向来是五天传递一下讯息。 皇上,属下在大雪坪混了三年,总算是混成了大雪坪的中层,前些日子被派出去跟踪皇后的正是属下的人手!” 听了这话朱厚照眼睛顿时一亮,他就知道这个张诚办事认真,来了江南之后必然不会没有半点建树。 没想到不仅找到了玉明萧,甚至还这么快收拢了一批下属,这可是极为难得的。 要知道在大明的历史上虽然不乏锦衣卫提督见到东厂厂公要下跪行礼的,但是直接让一个太监去提督锦衣卫,这样的事情可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 “年轻人,你做的不错!”朱厚照老气横秋的说道。 尚二自然是一脸的欣喜,随后他又说道:“皇上,还有一事。” “你说。” “皇上,事实上臣等现在并没有将皇后娘娘给解救出来。” 朱厚照困惑了,既然找到了行踪还不给接回来,等什么呢? 尚二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回皇上,这里面有其他情况,实际上皇后娘娘现在是在江南巨富裴澜洪的手中,因为牵扯实在是太广,所以提督大人并没有敢轻举妄动。” 奇了怪了,什么时候大明朝还有锦衣卫不敢动的人了?锦衣卫代表的可是最为纯正的皇权,难道还真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和皇权对抗不成? “皇上有所不知,江南数省的势力错综复杂,自弘治朝以来由于休养生息的政策导致南方数省豪绅除了与京官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外,更是和蛮夷之人有着偷偷摸摸的交易。 这其中的关节已然根深蒂固,虽有其事,但根本就抓不到任何把柄……” 尚二将自己这些年混迹在南方做卧底这段生涯里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到来,让朱厚照到吸了一口冷气。 南方数省竟然糜烂至此!竟然达到了让京城大佬们束手无策的地步,这实在是骇人听闻! 徽州大雪坪墨家,虽然家族所在是内陆,但是势力触角遍布了江南数省这还不算,甚至还和海外有着十分隐晦的勾连。 尚二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厚照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本来还以为内阁死活不愿意开放海禁的原因是什么倭寇横行,现在看来是他们根本就控制不住这边的黑暗势力。 弘治朝以仁孝治理天下,所以对东厂和锦衣卫等特务机构的权利都进行了大幅度的削弱。 然后这些势力极大的黑帮团伙便趁机趁虚而入,一边上下两头送银子,一边是努力的从海运、税收方面捞银子,上下齐手做的事天衣无缝。 就拿墨风雷来说,虽然他掌管着墨家的一部分势力,但是他依旧远远不是墨家势力的全部代表。墨家真正的实力早就转移到了海外,十分小心的与倭寇西夷等勾结在一起,军队武装一应俱全,根本就不惧怕大明的沿海边防。 大明的海岸线太过漫长,南方的那些军队根本就守不过来,尚二就曾经多次亲自参与了多次墨家走私,率领船队直到后世所说的菲律宾等地。 朱厚照心中波澜起伏,后世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为何大明没有什么轰动世界的海盗集团,在大航海时代被欧洲的一些弹丸小国给占了先。 原来是除却明朝的禁海政策这一因素之外,海盗们在海外打得再怎么欢快也不可能进入后世写史书的官员的法眼。 毕竟大明是个以儒道为正统的庞大国家,讲究的就是士农工商,那么多的官员大儒武将已经足够让他们记录到头晕眼花,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去记录一些不过是海上流民的海盗传记。 尚二继续说着。 原来现在玉明萧所在的地方却是另外一帮子人的势力范围之内。 朱厚照听到这个势力之后整个人就更精神了。该势力的领导人已然成了海外的土皇帝,虽然在内陆的势力不如墨家,但是墨家却是丝毫不敢在他们面前蹦跶。 “此人姓谁名谁?”朱厚照听的是心旷神怡,然后就是郁闷的想要吐血。 “不知姓名,知道的人皆叩拜称呼为老船主!”尚二面色凝重的回道。 作为一个后世人,听到自家的海盗竟然在南海嚣张到这种模样自然是心旷神怡,可是作为一个皇帝听到自己治下的子民竟然如此逃税漏税而且过得逼自己还潇洒,不气到半死简直是圣人。 混得不如海盗,老婆竟然还落在海盗手中,玛德,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三十一章 敌人内部有坏人啊 摆脱墨风雷之后,一行人直达杭州,有着尚二的船在前带路竟是畅通无阻,无论是官船还是民船都会对他礼让三分。 如此境况就更让朱厚照心中忧患非常,尚二不过是第二富商手下的一个小头目,怎么就会得到如此的礼遇? 想当年沈万三堪称富可敌国,又对朱元璋有从龙之功,到头来还不是身死族灭,万贯家财全都进了国库。 在朱厚照看来,那个年岁的商人之所以身份如此之低,就像是一口肥猪那般被养肥了之后就随时会被宰杀吃肉,就是因为那些商人根本就是把钱全都投在了当官的身上,大官能保他一时,绝无可能保住他万世。 所以大部分的人到头来也免不了身死族灭的下场。 商人做为人群中比较精明的存在,可能读书以史为鉴的人定然也是有的,难道他们就不会生出忧患意识么?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无奸不商,无奸不商绝不是说商人们的本质有多坏,而是在说他们审时度势的眼光有多么精准。 不是所有的人都了一去做那口肥猪,相反想去做兔子的人有大把。 狡兔三窟啊! 朱厚照心中有些感慨,喂饱了上官,喂饱了现管,顺便又拿下了海外,连这商人都知道了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己这么个坐拥天下的皇帝竟然还在坐困愁城。小說中文網 想一想就觉得汗颜,尤其是在见到张诚之后。 张诚真的很努力,韬韬有多努力朱厚照看不到,但是张诚的努力他确实是看在眼里。 今儿张诚前来接驾不过是带了十几个人。见到朱厚照的时候这个已经去了势的小太监竟然是穿了一身的戎装,其事就是锦衣卫的飞鱼服绣春刀,一点儿太监的模样都没有,除了没有胡须,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 下了画舫,一行人下来之后朱厚照特意吩咐将小太后牢牢看管起来。 结果小太后是死活不依,并且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朱厚照的举动,只是想看一眼江南的风光。 眼神十分的楚楚可怜,一双眸子小狗一样的看着朱厚照,这种状况在宫中的时候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 恻隐之心一动,朱厚照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朱厚照等人正要离去,小太后突然举报说船上还有人。 这尼玛太可怕了,小太后所说的有人绝对不是指自己人,那么只有可能是敌人,隐藏在船上究竟是何居心! “搜!” 明令下发还没来得及实施,众人就看到有个人从船上滚了出来,衣衫褴褛,脸上乌漆麻黑的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小太后得意的说道:“这是我养的宠物,船上捡的!” 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恶毒。 那人咧嘴一笑,看模样比哭了还难看,扑通一下跪倒在朱厚照的面前哭诉起来。 “守备大爷,救命啊!小人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恶婆娘了啊!” 此人扬起了脸,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小太后,结果被小太后狠狠一瞪,登时给他吓得后退了两步。显然是这段时间被折磨的不清,恐怕都成了梦魇。 他这么一仰脸,朱厚照便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呵呵,原来是墨衙内那个倒霉孩子。 还以为这家伙在前两天和他老子墨风雷的那一场恶仗中逃开了去,没想到竟然还在这艘船上。 朱厚照有点哭笑不得:“你究竟是有多爱你的画舫?” 墨衙内看到朱厚照,慌忙爬上来抱住朱厚照的大腿:“守备大人,这个女人我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朱厚照无语的看了一眼小太后,塔克从来没有想到这么个妖媚的小女人尽然会有这样凶残的一面。 身边的人看着墨衙内的举动慌忙上去把他拉开,然后就是一顿拳脚,打完之后问道:“大人,这人还有用么?” 朱厚照看了看墨衙内悲惨状况,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笑意:“喂,你觉得你还有用么?” 墨衙内看了看拿着自己的这几个人,然后又听到身后哗哗的流水声,瞬间便觉得自己还有用,而且还是应该有大用的那种。 “守备大人,小人觉得小人有用!”墨衙内挣扎起来。 “大人,小人可以帮大人拿下徽州墨家,此等大功足够大人一辈子荣华富贵,事后只要大人保举我做这大雪坪的主人便行!” 朱厚照笑了一下,问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备,有了功劳也不过官升一级,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你怎么就敢往本官身上赌这么一把?” 墨衙内脸笑得跟狗尾巴花儿似的,说道:“哪能啊,你要不是贵人,您就把我这双眼珠子给抠下来,啧啧先不说这个恶婆娘…… 额,是美人儿。根本就不是一个寻常守备能养的起,就是您一出了船就有这么多的锦衣卫前来迎接,笑得便知道你不是个寻常的守备。” 朱厚照相当忧郁,自个儿的装扮难道就那么明显? 算了,反正没深的打紧,朱厚照还在北京城里坐朝呢,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受到皇帝陛下青睐的小小守备朱寿! “好吧。”朱厚照事宜手下放开墨衙内:“你有什么打算?” “小人请求大人给个机会,放小人回去。小人在墨家还算是有点势力,到时候能和大人里应外合拿下墨风雷,小人再做安抚,那时候功劳可都是大人您的!” 墨衙内如此这般的说着,细节制定相当的详细,显然是做了不少的功夫。 朱厚照被吓了一跳,说道:“墨风雷可是你亲爹!” 墨衙内嘿嘿笑了起来,眼神中没有一丝愧色地狠狠说道:“嘿嘿,父子?那一炮的轰鸣现在还在我的耳边回旋着呢! 老匹夫风流无比,娶得老婆比皇帝都多,有句话他说的倒是不错,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小爷就借他的那些小老婆生个够!” 朱厚照十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家事自家知。就现在而今眼目下,确实只要不是光棍的老婆都比自己多。 敢这么对待老爹小老婆的自己好像也算一个…… “好吧!你可以留下了!”朱厚照大手一挥,再看向墨衙内时候竟然略微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意思。 要不是爷有了萧萧妹子,说不定就会给你做个表率了啊! 第三十二章 自作多情小太后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朱厚照此时没有金樽,化名做了朱寿的他现在连个瓷杯都没有,只能捧着个破陶碗喝水。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朱厚照让周围的人都是很惊诧的多看了他两眼。 尤其是在知根知底的人眼中这个皇帝实在是太接地气儿了,愿意和大伙儿一块用破碗喝水,竟然还能做出特别好吃的叫花鸡。 啃了第一口叫花鸡的墨衙内瞬间被感动的泪流满面,太好吃了,太原汁原味了。 “守备大人,这鸡做的太好吃了,您祖上就是干这个的吧?” 墨衙内的幸福感动听在别人的耳中却是刺耳之极,甚至有装成了亲兵的下属直接大声呵斥道:“放肆!” 瞅着被呵斥的发懵的墨衙内,朱厚照手按了按示意自己的亲随放轻松。 以这个身份来说,自己祖上能吃上这样的叫花鸡必然也是幸福至极的事情,毕竟朱元璋当年可是经历过父母双亡,兄弟姐妹全部饿死的悲惨遭遇。 从后世的张寿身上来讲,儿时偷鸡去野地里做叫花鸡然后呆呆的那会家中给父母享用,虽然不可否认当时被揍得很惨,但是已然成了他现在不可多得的回忆。 大明的夜明月当空,倍凄凉,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孤独。 趁着所有人都吃饱喝足的功夫,朱厚照一个人坐在树下在斑驳的月色中仔细的梳理了一下此次行动的全部计划。 当初十分出人意料的是朱厚照并没有先去整理胜算更大些的徽州大雪坪墨家的那一摊子事儿,反而是打算先从叱咤海外的老船主那里寻找突破口。 其一固然是玉明萧此时正在老船主那一方势力的手中。另一方面却是从更为长远的方面计量。 到了这个时候朱厚照才彻底明白了先帝们下达的海禁究竟是什么意思。 完完全全是大明政府彻底的退出了海上贸易,直接放弃了这一利润丰厚的肥肉。但是民间的海上贸易却是他们想禁止都禁止不完的。 官字两张口,只要上下全部都喂饱了,所有的什么片板不得入海的禁令全部都是一句屁话,大家都有银子拿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正是由于这样的上下其手,大明的海盗在大明国土之外的势力庞大的令人发指。 身为大明的皇帝陛下,朱厚照已然认为只要是有大明子民所在的地方都应该是大明的国土、大明的海疆,、大明的领空,神圣且任何人不得侵犯。 大航海的时代就要来临,仓促之间让朱厚照在大明朝堂那么错综复杂的境况下打造出一支可以横扫南海的无敌舰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尛說Φ紋網 既然如此,朱厚照就打定了主意要收编了这个传说中的大明海上霸主——老船主。 给海盗颁发个国家承认的抢掠证书,主要面向对象不是大明的子民,那么天下人又有谁是他们不能抢的? 有时候开辟海路需要的就是这些被金钱蒙住了双眼的海盗,有百分之百的利润便会去做,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便会铤而走险,何况是这般一本万利的事情。 纵是是哥伦布这个传说中的伟大航海家又有谁能拍着胸脯保证他并没有做过海盗的勾当。 实在不是朱厚照看不起西方世界,几千年的历史中他们就根本没有出现一个圣人,或许一腔热血他们并不缺少,但往往出发点都是他们自身,这本身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所在。 想的太多太远让朱厚照的脑袋有些隐隐的生痛,这让他开始无限的想念起了玉明萧。 那个时而彪悍时而可爱的女孩子在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岁月里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朱厚照的心中,常在身边的时候思念还不显着,一旦分离,便是度日如年! 一个人望月的时候最容易孤独,尤其是天上悬着的是一轮满月。 没人会知道自己的思念能飘的有多遥远,哪怕是两个人身隔千山万水,可是那一双眼睛已然穿越了时空映射在对方的脸上。 朱厚照相信,这一刻除了自己之外定然还有一个俏丽绝伦的少女同样的在痴痴望月,无论是在哪里。 忽然,朱厚照感觉到有一双极为柔软的放在了自己的额角,垂在他肩头的秀丽长发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味道。 如果不是朱厚照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到小太后那张狐狸一样的脸,一句这一夜有你真好的话立刻就会脱口而出。 娘的!怎么又想起了王自健! 瞅着小太后衣衫半解的模样,朱厚照立刻就跳了起来,看着小太后满脸的媚笑十分干净利落的拒绝道:“不要动歪脑筋,没用的!” 小太后停下了伸向朱厚照小手,媚笑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泫然欲泣:“你真的打算把我送给那个自称老船主的老头子?” 朱厚照哈哈一笑,说:“你想的太多了!” 小太后马上就高兴起来,说道:“我就说嘛,不管怎样我也是你名分上的母后,无论如何也没有把本宫送人的道理。” 朱厚照又是一笑:“你又想多了,我们这次去见到老船主的机会不大,送你也顶多是送给人家的看门人。还有,我的母后已经升天了。” 小太后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死,尖叫一声骂道:“朱厚照,你个混蛋!我这么漂亮的黄花大姑娘你竟然要送给别人糟蹋,我还是国母,国母啊……” 几乎被气疯了的小太后已经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了,她现在是超级后悔为何当初愿意和太皇太后同流合污了,那老太婆年老色衰没有一点价值,自己可还是青春貌美的,可恨呐,可恨! 朱厚照摊开手掌,面无表情的脸在森冷的月光下显得极为阴森,他说道:“太后已经不知被谁劫持出宫,现在已经死了也说不定,至于你,只是个没有名字的人罢了!” 小太后哀哀地哭了起来,这一路上虽然她过的无比开心,像是除了牢笼的鸟雀,但是一想到最终的结果她的心中就有着无尽的惧怕。 锦衣玉食,万人朝拜,突然之间沦落成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放过我好么,让我做你身边的侍女,你想怎么样都成的。”小太后突然觉得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 朱厚照十分坚决的摇了摇头:“不,暂时还没这个打算,萧萧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第三十三章 毛府惊变 墨衙内此人无论怎样说也还是目前徽州墨家在内陆的代言人的公子。 但尽管如此,以他的身份想要见到老船主那也算是痴心妄想。 海上是老船主势力第一,墨家第二,但是在内陆上两家却是平分秋色。 其主要原因是两家的势力重心不同。 有墨衙内的引荐,朱厚照最多只能见到老船主在内陆上的代言人。 此人姓毛名峰,据说是老船主的义子,掌管着老船主在内陆的所有生意,包括和大明官府中人的往来,海外赃品的售卖都由此人经手,是个实权人物。 朱厚照很是好奇,收干儿子这种事情在宫中就有很多,比如刘瑾就曾认了萧敬为干爹,虽然萧敬不怎么喜欢他,但是看在朱厚照的面子上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这种事情大多都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太监阉人才会做的事情,正常人谁愿意干这个,收几个干女儿还差不多。 墨衙内听朱厚照这么一说,咧嘴笑了笑解释道:“这事儿还得从你们朝廷说起。 当年老船主还未发家之时曾犯了重罪,无奈之下才淘到了南洋,但是他的家人妻儿老小全部都被官府给抓了,至今生死不知。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以官府大牢的凶残尿性,这些个老弱多半是活不下来了。” “所以他就认了个干儿子?”朱厚照诧异道,儿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嘛,海上虽然大多是男人,但是想抢一两个女人生儿子还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啊。 墨衙内嘿嘿一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并不知道朱厚照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个比较受宠的守备,但守备师多大的官儿啊,在他墨衙内眼中跟芝麻绿豆差不多。 所以在解除了俘虏身份之后,纨绔跋扈气质又重新犯病,以至于跟朱厚照说话并没有丝毫的敬畏。 朱厚照按下了下属想要打人的冲动,然后示意墨衙内继续说。 “你还太年轻,也没有老船主那么大的家业。这种事情说起来也不过是个权力分配的问题,你想想,认了干儿子之后再全力利益方面都融合成了一体,关键时刻干儿子背叛的可能性要比下属小多少? 像毛峰这样的干儿子,老船主至少还有十个!” 经过墨衙内这么一解释,朱厚照有点明白了。 在这个年代成立一个股份制的势力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只有家族制才是王道。哪怕是在后世之中世界上大多数的财团还是以家族制的形式存在,并且一存在就是数百年。 像是那些股份制的公司,无论是做的多大在历史的河流中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掌门人一死,公司立刻灯灭。 一连赶了数天的路,几个人终于到了如今浙江嘉兴的地界。 明弘治《嘉兴府志》记载:“嘉兴为浙西大府,江东一都会也!” 此地素来是鱼米之地,丝绸之乡,在元朝时期更是有乍浦、青龙等天然港口外贸频繁,海运兴隆。 但是到了明朝之后,明廷退出了海上贸易,所以这些港口业大多荒废。但是却被民间势力暗暗给掌控了起来,以周围的几个海岛为跳板做起了民间海贸的生意。 老船主的内陆势力便是以此地为根基,一方面可以向海外输出各类奢侈品,另一方面还可以销售从海外抢来的各色货物。 进了嘉兴府势力范围之后,墨衙内很是为难的看了看朱厚照等人,开口道:“毛峰此人的身份在此地时正经商人,知道他身份的人为数不多。 我们两家也时有往来,但是我要是带着你们这么一群官府上的人找上去,估计也不好说话。” 朱厚照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作为黑道成员,无论是漂的多白一旦见到那些知道自己底细的人带着官府的人上门,心中的戒备便已经是多了三分。 当下,所有人都换下了公服,打扮成了墨衙内扈从的模样,无论如何先要进到毛峰的府中才说。 小太后则是被打扮成了秦淮河上最出彩的青楼女子装束,鬓发如云,衣衫似雾,除了那一张根本高兴不起来的来呢之外,其他方面堪称完美。 “朱守备,这么漂亮的女子你真的要送给毛峰做见面礼?”墨衙内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十分惋惜的跟朱厚照说着悄悄话。 朱厚照也看了一眼小太后,只觉得这个女子不穿凤袍的时候看起来更为养眼,脸蛋儿比之后世的某冰冰还要漂亮三分,而且纤腰束素身的材更好。 心中已经是有些不舍,嘴上改口道:“怎么可能,这娘们儿不过是快敲门砖,爷可没有把好东西送人的劣习。” 墨衙内嘿嘿一笑,一副大家是男人都懂的模样。 一行人到了毛峰府前,自有人一脸嫌弃的拿着墨衙内的驾帖递了上去。 不一会儿编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开了大门,并不是很亲热的把墨衙内给领了进去。 朱厚照深深的看了墨衙内一眼,意思很是明显,人家没有重视你小子啊。 墨衙内并没有丝毫的尴尬,昂首挺胸的从大门走了进去。 到了府中客厅之后,毛峰并没有在哪等着,只是有几个仆人端着茶碗放在墨衙内座椅旁边的几案上。 墨衙内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自己这么一行人虽然明面儿上市以他为首,但是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个谜一般的守备朱寿才是实际上的话事人。 当下便怒道:“你们的下人就这么没有规矩了吗?这位是我的朋友,连茶都不知道上?” 那仆从有些无所适从,只是拿眼看着那个管事儿, 管事儿看了看木遥内,又看了看朱寿,像是思量了一下之后才吩咐道:“会不会办事儿?还不去上茶?”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从预期之中很容易就能察觉出根本就是对墨衙内口中的这个朋友并不欢迎,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戒备。 在客厅里坐了足足有三盏茶的时间,传说中的毛峰还是没有出现。 喝了一肚子水的墨衙内开始有些不耐烦,先前的他来的时候毛峰还算热络,绝没有像是今儿这边冷落的意思。 这让他顿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好歹当初也是夸下海口的。 “刘管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墨衙内站了起来,逼问那个管事儿:“毛统领究竟是什么意思!” 往日里他见到毛峰那可都是称呼一声毛叔的,今儿却是直接称呼毛峰在海上的称呼,可见是动了真怒。 正在这时候,有一个冷厉的声音忽然从内室中传出。 “墨家爱侄,两年未见胆子可真是见长,竟然敢在这么个时候来毛叔叔府上?” 随即语气一转道:“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些人!” 第三十四章 交易进行时 随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毛峰的一声令下,十余号身体健壮一看便知不是寻常家丁的汉子提刀负剑的用了进来。 一时之间整个客厅中皆是雪亮非常的刀光剑影,映照得所有人脸色阴森。 墨衙内心中有些胆怯,别看毛峰这个人从来都是一团和气的商人形象,可是骨子里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关键时候提刀冲杀的事情在他身上绝对没少发生过。 如今竟然这么不顾往日情面悍然下令拿人,那绝对是心中已经有了计量。 在海上的时候可没什么人愿意和敌人讲什么阴谋诡计,全都是真刀真枪的用拳头说话的狠人。 “毛叔!你这是为何,我可是你的衙内侄儿啊!”墨衙内见机很快,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改口,方才的怒火眨眼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嘿嘿,你认我这个叔叔,我可不认你这个侄儿。”毛峰终于从内室走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墨衙内。 朱厚照示意手下都放下戒备,备上小板凳打算看戏。 墨衙内不过是他和大明南海第一海盗接触的桥梁,今儿既然已经见到,此人的作用便立刻大打折扣。 况且朱厚照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有故事,毛峰的突然变脸绝对不是针对墨衙内这个人。 如果能看到南海的两大帮会出现火拼的状况,朱厚照一定会觉得开心。南海被这群人经营了这么多年,想要见缝插针强行插入,那也得有缝才行。 说不定现在就是缝出现的时候。 毛峰出来之后很是谨慎的看了一下朱厚照这些人,发现虽然都穿着朴素,但一个个都是龙精虎猛,心中立刻就谨慎了起来。只有当他看到臭着一张脸的小太后的时候才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喉结。 朱厚照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随后他很是自然的往后靠了靠,并没有干扰墨衙内和毛峰之间的事,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毛峰虽然戒备,但是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担心,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何况他毛峰根本就是个海中蛟龙! 所以并没有理会朱厚照等人,而是转过身对墨衙内说道:“知道为什么今儿要拿你开刀吗?” 墨衙内哪里知道,一直以来两家虽然多有些罅隙,但是从来没有真的弄到高层人员舞刀弄枪的地步。 “毛叔哎,你怎么说也得给侄儿一个明白吧?”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墨衙内一边求饶,一边一个劲儿的朝朱厚照等人狂打眼色。 朱厚照老神在在,并没有一点儿表示。 这个时候毛峰也已经看出来了墨衙内跟朱厚照这些人不是一伙儿的,他突然就笑了起来。 “几位贵客来访,毛某不知身份,怠慢了!” 朱厚照摆摆手道:“没有关系,你们的事情先解决,我们再等等。” 毛峰:“……” 我们这种事情在你们面前解决合适么? 墨衙内:“……” 过车拆桥这事儿你们干的可真是纯熟,可是河才过了一半儿你们就着急杀驴,这样做真的合适么? “守备大人,您这样做可不合适,怎么可是合作伙伴啊!”被过河拆桥的墨衙内首先就是不爽,直接点破朱厚照等人的官府身份,打算先把水搅混了再说。 此话一出,听在毛峰的耳中却是个惊雷,虽说他和官府一直打交道,但是那些都是熟面孔,像这样自己找上门儿来的生面孔以他的经验看来多半没有什么好事儿。 当下毛峰的脸色开始有些细微的变化,冷厉之色一闪而逝,转眼间堆出了笑意:“不知怎么称呼?” “哦,本官朱寿,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备。”朱厚照淡淡道。 “哦?不知守备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朱厚照看了一眼墨衙内,笑得很是诡异,然后对毛峰道:“不用这么客气,今日本守备来此用的是普通人的身份。你们有什么恩怨正好可以解决,本守备闲来无事做个见证人也算是妙事一桩。” 毛峰顿时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自家是做什么的毛峰心里跟明镜一般,跟墨家的恩怨根源是什么那也不必细说,和气生财从来都是商人的口头禅可不是海盗的。 这种事情能拿到明面上?别说你是个守备,就是皇帝来了也没有让你做见证人的道理。 “左右不过是长辈教训晚辈说完小事儿,就不劳守备大人费心了,如果大人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小民今日还有些事情就不留大人您了!” 很明显,这是毛峰要送客了。 但是朱厚照并不打算走。毛峰见他坐在那里不动,心中顿时了然,拍了拍手吩咐道:“管家,去取一千两银票来与守备大人吃茶!” 墨衙内顿时就急了:“大人,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咱们说好的事情难道就不算了么?” 眼瞅着这货每次只说半句话,把自己越描越黑,朱厚照就有些佩服这个无君无父之徒。 只得遗憾的对着几乎送到手里的银子说道:“你误会了,本官可不是为了这点银子来的……”wWW.xszWω㈧.йêt “再取五千两来!”毛峰现在指向送走这个不知来历的守备大人,立刻就转身喝道。 “额,本守备真不是为了银子……”朱厚照强忍住自己对一切贵重金属的喜爱之情:“本官听说你前段时间买了个美人?” 毛峰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女人来的。自己这个庄子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和女人! “哎呀,没想到守备大人是同道中人,庄子上最近确实是卖了几个美人,大人若是有兴趣,留下住址,小民一会儿就给送到府上去。” 朱厚照心中汗颜,怎么自己在别人眼中总是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千里寻找真爱,就对爱情的坚贞来讲整个大明朝也没谁了好么。 “可有一个叫做玉明萧的女子?”朱厚照直截了当。 毛峰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一个小野猫一样的极美女子,心中不由得一荡,他立刻摇头道:“没有,庄中女子是不少,但确实没有一个名叫玉明萧!想必是大人的消息错了?” 第三十五章 烧烤中的夜袭 人说长期饥渴的汉子在看到母猪的时候都觉得眉清目秀故而十分的珍惜女人,此话不假。 但是那些从来不缺女人知道女人好处的富商豪绅在见到绝世美人的时候,强烈的占有欲一点都不比饿汉子差,甚至还犹有过之。 须知女人易得,美人难寻,否则后世中的那些富商官员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包养大奶二奶三奶。 毛峰显然就是个食髓知味的人,他见到玉明萧时就惊为天人,只觉得先前睡过的那些女子都不过是土鸡瓦狗,只有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碧玉隋珠。 所以在朱厚照问起的时候,毛峰立刻就矢口否认,心中暗想:你一个小小守备,算个什么玩意儿,本大爷看上的女人也是你配染指的? 朱厚照看了一眼尚二,当初可是尚二信誓旦旦的说玉明萧被京城的那群死太监给卖到了这边。 尚二并没有因为毛峰的矢口否认而尴尬,相反他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 玉明萧被买进了毛峰府中,这件事情是墨衙内和尚二两人都知道的。因此先前墨衙内只能在空叹之余想要强买小太后,放过了一个可不能再放过第二个! 毛峰已经有些烦躁,一个墨衙内再加上一个不知来历的朝廷命官来到府上要人,这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须知毛峰从来都不是一个正经的商人,相反他还是个很不正经的海盗,纵横海上的老船主的第三个干儿子! 看到朱厚照等人纠缠不休,毛峰立刻强硬起来,连端茶送客的隐晦暗示都不用,直接站起身来说道:“毛某还有些要事,恕不奉陪,送客!” 立刻就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涌了过来,朱厚照一看事不可为,便决定先行撤退,自己这么些个人硬干毛府家丁,哪怕能杀个七进七出也没有卵用。 强行带着墨衙内装了一波,并没有将这个倒霉孩子遗留在虎狼窝。 这样的举动无疑让墨衙内感动了许久,须知他看到毛峰的那一刻开始起便已经感觉到了强烈之极的杀意,天知道两家有出现了什么不可磨合的状况。 朱厚照一行人刚刚离开,毛峰脸上就出现了一抹喜气。 作为老船主的干儿子,父子二人在好色的程度上可谓是如出一辙。 当初刚刚购得玉明萧的时候便不知怎得被老船主得了消息,因寿诞之期就在眼前点名要了这个女子去。 毛峰也是色中饿鬼,如此美人儿他怎么甘心就这么送到老子手中,但是不送又不行。 所以这么多日子只能看不能吃的痛苦可是让毛峰尝了个够。 但是今儿,在看到随行的小太后之后,毛峰立刻就有了新的主意。 这个女子虽说在姿色上稍逊玉明萧一筹,却更像是成熟的蜜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恐怕比之玉明萧的青涩更符合老船主的胃口。 跑海路的人不分这哪,尤为喜欢成熟女子,这点儿和大明内陆上多喜欢未成熟的扬州瘦马大不相同。 将朱厚照队伍中的那个熟女给弄来送给老船主,玉明萧留下自己享用,这样一举双得的美事儿毛峰只是想了想就爽到不能行。 在打定主意之后,毛峰立刻就召唤了手下,吩咐道:“你们去几个人把他们给我盯牢了,看清楚住在哪里回来向我禀报!” 朱厚照这些人走的可谓是无忧无虑,今日见到毛峰之后心中便自有了计较。 且说毛峰的人跟着朱厚照等人一路前行,发现他们并没有在哪个客栈住下,而是在城外的一处树林之中安营扎寨,便立刻回去回报了毛峰。 啪! 毛峰拳掌相击发出一声大响,他嘿嘿笑道:“当真是天公相助,陆甲,你今夜便率领几十个好手去把这群人给了结掉,不要伤害那个美人,带回来我们献给老船主!” 毛峰那边已然定下了策略,朱厚照自然是不知晓的。 他现在还是在纠结墨家在海外的势力和老船主之间究竟出现了怎样的龃龉。 “你老看我做什么?”墨衙内被朱厚照看的身上发毛。 “你们墨家怎么着了毛峰,搞得他今儿一见你就喊打喊杀的?” 墨衙内一脸的蒙蔽,天可怜见,我已经成了无家可归之人这么久,都是拜你们所赐,你竟然还问我两家出了什么状况,还有点人性没? 朱厚照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问一个丧家之犬这种问题是有点扯淡。 让一群人去城中卖了各种牛羊肉和调料,朱厚照打算在这个晚上好好的做上一顿烧烤,人只有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才能更好的想问题。 时值中秋,秋老虎已经离去,夜中有些微寒,正是烧烤的好时候。 十几号人的烧烤不可能让朱厚照一个人来做,象征性的每人赏了一串之后,朱厚照便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谁想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是朱厚照遗憾的发现,纵使是这样他依旧没有吃到多少自己亲手烤出来的美味烤肉。 小太后这个娘们儿在被朱厚照下了几次之后,整个人就一直缠着朱厚照不放。就拿今晚来讲,坐在朱厚照的旁边一点都不离开,朱厚照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烤肉全被被这个小娘们儿一串一串的给塞进了樱桃小口中。 “你是猪么?能不能给我留点?”再一次被十串吃了九串之后,朱厚照再也按捺不住,你丫的又不是老子媳妇儿,凭啥来自得这样伺候你? 小太后却是并不放弃,继续一边塞烤肉一边都嘟囔道:“吃吃吃,我看吃胖了还有那个老色狼敢要我!” 作为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今儿很少哟人发现的来自毛峰的目光让他极为的不舒服,虽然只是那种很小心很不着痕迹,但是烙印在小太后的胸上却是像两道铁板烧,让她浑身的不舒服。 不知不觉的已经是月上中天的十分,可惜今天晚上并没有上好的月色。 有雾,微寒,月光朦胧如纱。 看着在浓厚云层中时隐时现的月亮,朱厚照来了兴致。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里穿行……wWW.xszWω㈧.йêt 晚风吹来一阵阵的蹄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大树上面…… 看一群傻子找我们的身影……” 第三十六章 反击战序幕 酒饱饭足之后,朱厚照等人昏昏欲睡,这么多日子以来还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一个个的鼾声奇大无比。 除了朱厚照。 白天的时候毛峰看小太后之时那一丝****至极的目光只有两人察觉,一个是现在睡得跟猪一样的小太后,另一个则是朱厚照。 但是此时并不是处在边关大漠别人家的地盘上,随意朱厚照在唧唧的虫鸣声中也是困的一塌糊涂。 然而,夜行者从来不少,今夜却是显得尤为的多。 数十位明火执仗地黑衣人在里许之外骤然熄灭了火把,就着惨淡的月色人衔梅刀出鞘的朝朱厚照等人所在的地方摸了过去。 ———————————————————————— ——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内阁值班房中。 刘健、谢迁、李东阳几个内阁大佬出奇的没有回家休息,全在内阁之中秉烛夜谈。 子朱厚照李代桃僵的出了京师之后,皇城里着实清静了许多。 现今坐镇京城的朱厚照根本就是一个木头人,平日里早朝一次不拉,但是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从根本上来讲根本就不曾参与过朝政。 这样的状况在开始的时候看在内阁诸位大臣的眼中自然是好事一件,他们需要的就是这样虚心学习如何治理国家的皇帝。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来对任何事情都不置一词的皇帝陛下渐渐的开始让他们心慌。 因为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从来都是那么的淡漠,只有神明才会有的那种淡漠。 每天正襟危坐的朱厚照已经成了庙里的泥塑金身的神仙不食人间烟火的看着大殿中的衮衮诸公,终于把这群人给看毛了。 “刘阁老,皇上老是不说一句话,这样真的好么?”谢迁急得直转圈,说来也好笑,当初朱厚照对他说的难听话是最多了,似乎是长久了没说他有些想念的缘故才表现的最着急。 刘健也是有些着急,不太确定的说道:“是不是咱们太矫枉过正了?” “或许吧,咱们总是希望皇上能多看少说,结果现在导致皇上只看不说,唉,真有些怕皇上哪天连看也不看上一眼了。” 几个内阁大臣在议论纷纷,一脸的担忧之色,似乎当初从各种角度各个层次逼迫朱厚照的不是他们一般。 其实这就是文人的贱意所在,栽一棵树,噼里啪啦的把所有的旁枝别叶都给剪掉,只留下个主干,连光合作用的机会都不给还想让树快长,这是不讲理。 关键是这样的不讲理在他们看来还都是为了皇上好。 希望皇上做圣人圣君,殊不知圣人也会有几个爱好,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之中最起码有一半儿是玩的。 到这群人手里就剩俩了,礼、书必修,其他的选修的机会都不给,什么玩意儿。 喜欢乐就说耽于乐,喜欢骑马就害怕耽于骑马,喜欢射箭就汗怕耽于射箭,书是大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真特么王八蛋,读书读的都不讲礼了好么? 鳖孙的古训,坑了多少人。 几个老头儿一商量,决定明儿无论如何都要让皇上开口说话,他们也很担心皇上坐久了会成为傻子。 集思广益之下就商量出了一个开经筵的注意来,说到底还是想让皇上好好读书…… 一直在角落里被冷落的内阁新人焦芳突然咳嗽了两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但是并没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焦芳这个人进入内阁之后完全就是个摆设。自从朱厚照南下,手中的权利放给了刘瑾一部分之后,刘瑾就开始在京城官场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当然太过的没有,寻常的人事调动却是被刘瑾给拿捏到了手里,吏部天官是皇上老师,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自家人。 所以在关键位置上塞自己人,啊不,是塞为皇上选出来的备用人才已经成了刘瑾的一大乐事。 焦芳就是他选出的人才中的人才,由尚书兼着一殿学士,混了大半辈子的焦芳终于是混进了大明的最高权力机构。仦說Ф忟網 刘瑾和焦芳两人都表示很开心。 但是好景不长,进去之后他俩赫然发现整个内阁中根本就没有焦芳焦阁老的发言机会,话都说不上还掌个屁的权。 说实话,这也不怨焦芳。 实在是论资排辈的锅。大明内阁之中虽说大伙儿都阁老,但是还是会分出首辅和次辅还有其他的酱油辅。 这个排位很是简单,就是按照入阁时间来的,只要能先入阁,哪怕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也能骑在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脑袋上拉屎。 所以焦芳这个老头儿在一群相对而言年轻了些的内阁成员面前就是一个只是用来干活儿绝无发言机会的看门大叔,甚至连以礼相待都做不到,因为这个人是阉宦刘瑾举荐上来的人。 但是今天,焦阁老在忍受了半个多月的冷落之后终于发了声,强烈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以及对这群老头儿欺侮年轻皇上的愤恨之情。 见咳嗽并没有起到意料之中的作用,焦芳直接就拍案而起,大声道:“难道你们还不明白?” 内阁的其他三个大佬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之后,然后,然后就继续自顾自讨论起来,仿佛刚才焦芳的大声发言只是深夜里的一声儿无关紧要的犬吠。 焦芳彻底恼了,他一个年龄最大的老是被几个小年轻无视,早就是一肚子火气,然而这并没有什么。 最根本的问题在于焦芳认为之际年纪大,内阁的几个人就应该发扬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好好的听一听自己这个阁有一老如有一宝的宝贝的意见。 但是内阁的人却是认为您这么大把年纪才进内阁,这本来就是极为没有能力的体现,既然没有能力还有个锤子的意见好听。我们拿主意。您老办事儿就行。 哦不,最好连事儿都不要办,老老实实坐着当个内阁吉祥物也是个很好的选择嘛! 三番两处碰了一鼻子灰之后,焦芳彻底爆发了,随手拿起身边的茶碗儿直接就丢进了人群。 茶碗里泡着的浓茶泼了三个内阁大佬一身。 焦芳站起来火冒三丈地大声喝道:“你们装什么蒜?老夫说话难道你们听不到么?” 第三十七章 好学的刘瑾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三公没母。 焦芳到底还是冲动了,他一个年龄偏大的老头子以一敌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刘健等人的对手。 好在刘健等人读过圣贤书,没有和焦芳动真格,饶是如此焦芳的雪白胡子也在混乱之间被薅掉了一把,疼的他不行。 但是这场架打完,终于也是让内阁的人记起了焦芳焦大人年轻时候当街放出刺杀当朝重臣那种豪言时候的悍勇。 堂堂内阁,一点儿斯文都没有,也真是够了。 一场架打完,鼻孔冒血的焦芳留下一句:“当今皇上最不需要的便是经筵,尔等处处挟持,以至于弄得皇上半点少年人的生气也无,难道是真的想做木偶的提线人吗?” 然后便扬长而去,留下几位挨了打的内阁重臣耳中嗡嗡作响。把皇帝当作提线木偶,这种事情别说做,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焦芳证明自己宝刀未老的一战终究还是吃了亏。找靠山依然是势在必行。 所以在下了班之后,焦芳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刘瑾那里。 自从朱厚照化名朱寿出了宫,刘瑾的地位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已然成了北京城最有权势的人物,没有之一。 所以堂而皇之的在宫城外买了一座宅子紧邻着太子府,平时的时候就住在那里,可以说是潇洒的很。 焦芳到了刘瑾府上并没有通报而是径直走了进去,三拐两拐便到了刘瑾的书房,显然是熟悉至极。 说来也怪,刘瑾身为一个太监最大的爱好竟然是读书,先前入司礼监的时候就有因为没有上过内学,让朱厚照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弄进去。 痛定思痛之后,刘瑾就开始疯狂的学习,广泛的读书。 不过偌大的书架上除了少量的圣人之言之外,其他的竟然大多都是史书。 可见刘瑾也是个大才,须知当年三国关云长到死也不过捧了一本春秋,刘瑾可不止是读了春秋,除了冬夏还有秦汉唐宋元。 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啊! 焦芳见到刘瑾,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动作熟稔之极。 说来也怪,先不说一个满头白发的人给头发依旧乌黑的人下跪,就是内阁大臣给宦官下跪这也是大明朝绝无仅有的事情。 但是刘瑾脸色如常,并没有半点的受不起的意思。 焦芳跪下之后就开始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在内阁里的悲惨遭遇。 当他说到自己是如何英勇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大有当年虎牢关吕布战三雄虽败犹荣那一段的时候,刘瑾啪的一下双手相击,站起身子把焦芳给扶了起来。 “焦阁老,这事儿干的漂亮!” 焦芳抬起泪花朦胧的眼睛,对着刘瑾咧嘴一笑:“下官知道当年内相受辱于刘健老匹夫,所以下手最狠,可是薅下他不少胡子,给内相报了一箭之仇!” 刘瑾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笑呵呵道:“揪得好,揪光了才好,咱家就不喜欢有人留胡子。” 焦芳立刻笑道:“下官也觉得长胡子不好,晚上回去就把胡子给剃了,碍事儿。” 刘瑾不置可否。 “今儿内阁的又议论了些什么?” “他们准备给皇上开经筵!” “开经筵?唔,这算是好事儿啊。”刘瑾思量了一下,竟然是赞同了这个方案。 焦芳有点不明白了,刘瑾从来都是和内阁对着干,只要是可办可不办的事情,刘瑾一般都是拒绝的,但是今儿…… “内相,您也是知道的,皇上最不喜欢听讲那些圣人之言先皇之训。” 刘瑾摆了摆手,说道:“咱家自然知道皇上不喜欢,但是皇上不想去经筵,咱家可以代皇上去,咱们伺候好皇上,让内阁的人伺候咱,何乐而不为?” 焦芳睁大了眼睛,刘瑾的话让他不可置信:“内相是说要自己去听讲?”wWW.xszWω㈧.йêt 天啊,这也太胡来了,经筵是博学鸿儒给皇帝讲课的方式,换种方式说,只有皇上才能开经筵听博学鸿儒讲课,刘瑾的这种行为简直是逾礼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呵呵,焦阁老,你这是什么表情?”刘瑾并不在意焦芳脸上的惊诧,缓缓道:“皇上爱玩儿,不愿意做的我这个做奴婢的可以帮忙去做,咱们宦官作为皇家的家奴,主要职责就是让主人过得开心,这有错儿么?”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家奴和属下完全就是两码事儿,属下是给人打工拿钱帮人办事儿,奴仆整个人都是主人的财产,存在的目的就是伺候人,伺候到舒服。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焦阁老明儿这事儿由你在朝堂上提出来!” 刘瑾已经准备送客。 “可是,皇上会答应么?”焦芳听刘瑾这么说,顿时吓了一跳,这不是摸皇上的逆鳞么? “放心,我会让皇上答应的。” 得到了这个承诺,焦芳自然也就无话可说,立刻就离开了刘府。 焦芳走后,刘瑾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份密报再次看了一遍,在焦芳来之前他已经看过一次,但是这会儿却突然想再仔细看一下。 “唉,没想到江南的风沙比北国还要凌厉,竟然有人敢做到如此地步!”刘瑾一边将密报放在蜡烛上焚烧,一边喃喃自语。 “毛峰!”刘瑾的脸色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在皇上头上动土! 皇上亲自组建的特战队队员竟然当场战死了一个,重伤两人,张诚啊张诚,你这差事办的不行,掌管着锦衣卫竟然还会让皇上陷入险地,简直是无能!” 突然刘瑾大笑起来,笑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他嘿嘿笑道:“皇上,您曾经跟老奴说过一句话‘知识使人进步’,老奴会用行动告诉您,老奴才是您最得力的手下!” 朱厚照自然是不知道远在京师的刘瑾生出了多么滔天的怒火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此时的他有些焦头烂额,当日好容易吃了顿烧烤缅怀了一下过去,却不曾想竟然在自己的地盘儿上被人夜袭。 这让他有些后悔没有带上蓬蒿等人去毛府,否则就凭那些个虾兵蟹将也能伤得了自己? 恨恨的瞅了瞅墙角靴子上的弩箭射出的小孔,幸好自己运气不错,再偏上一分自己的脚肯定会多出一个透明窟窿。 禁弩不禁弓一直是大明的国策,动用弩箭!这样的罪过比之后世中动用枪械还要严重。 第三十八章 不被雷劈,不知天上有神明 东厂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明史上有明确的记载设东厂的目的,命中官剌事。 所以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包括锦衣卫的镇抚司衙门。 这就意味着东厂的真正职能是办锦衣卫能办的事儿,解决锦衣卫解决不了的问题! 随着刘瑾的怒火,一队数百人的东厂番子在刘瑾亲信太监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朝南方杀去 先不说刘瑾这边是如何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尐説φ呅蛧 朱厚照这边同样是怒火涛涛如江海,月夜之中疏忽大意差点被人家一锅儿端了的耻辱让他十分的难以介怀。 “他们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劫杀朝廷命官!”朱厚照在和墨衙内说话的时候口齿都有些不利索。 撕奶可战队的队员这么多年培养出来每一个可都是花了他大把的银子,从来没有折损过。这一次却是一下子减员了五六个,让朱厚照想起来就心疼。 墨衙内当天见机的快,躲得也好,一场恶战下来这厮竟然毫发无损,其战场生存能力可见一斑。 听了朱厚照这话,墨衙内回应道:“守备大人,人家那边根本就没有明目张胆的劫杀你啊。” “弩箭都射到本官的靴子上了,这还不够明目张胆?” “哎呦我的守备老爷,你难道不知道咱大明民间是禁绝弩的么?” “废话,这个我当然知道,民间私藏弩形同造反,是重罪。” “呐,这就是了,毛峰是南方数省首屈二指的富商,做的都是正经买卖,是良民,怎么可能会私藏弩箭这种掉脑袋的东西?”墨衙内反问了一句。 朱厚照立刻大声反驳起来:“可是他们明明……” 话说了一半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认真的看了看墨衙内道:“你是说这事儿根本就会成为无头之案,我们明知道是谁干的,却终会因为拿不到证据只能作罢!” 墨衙内很是骚包的打了个响指,颇有种指点江山的说道:“正是如此,你不了解我们江南富商的厉害之处。 虽说你们是官,我们是民,但是有的时候我们做生意的比你们当官的说话要有用的多,尤其是像我们两家做无本生意的,开口就有三分血腥气。 可以这么说,整个江南道的官场从来都不是掌握在朝廷手里。” “此话怎讲?”朱厚照有些惊诧于墨衙内的大口气,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的小少爷竟然都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那么这些势力的实际掌控着能嚣张到那种地步就不言而喻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墨衙内得意的摇了摇手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江南的这群官老爷们哪个不是被我们给喂的一肚子油膏,倒了我们。他们可是一个都别想跑掉。” “啧啧,这可都是国之硕鼠啊!”朱厚照几乎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崩字。 海上贸易有多大的利润不用多言,明令海禁让中央里一点银子都见不着,实际上这些年从来未断绝的海上贸易赚来的银子群被这群官商勾结的王八蛋给分了个精光。 六部的那群****自作主张的把有大把银子的一块给放弃掉不说,还有脸整天叫嚷着没银子。 本着不惮以最坏的心思揣度官员的朱厚照很是阴沉的想,六部的那群人估计也没有少从江南赚银子。 玛戈几,合着整个江南的银子就国库拿不到!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朱厚照很是认真的问墨衙内,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目前这个已然做了商奸的墨衙内很有可能就有那只小小的蚂蚁。 墨衙内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备,哪怕背景可能很不一般,但是想跟整个江南官商斗,你还太弱了点!除非……” 朱厚照问道:“除非什么?” 墨衙内哈哈大笑,指着朱厚照道:“除非你是皇上!毕竟没人敢给皇上行贿,也没有人敢跟皇上明目张胆的作对,毕竟江南的这些官老爷还都是要端着朝廷的饭碗才能要得到我们赏的那口余粮啊!” 一番长谈让朱厚照彻底改变了对墨衙内的看法。这小子虽然是个鱼肉百姓的纨绔,但是他那种独有的商眼看世界的角度却是给了朱厚照很大的启发。 重新认识了自己的朱厚照在这一刻才明白过来,无论自己伪装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但是从本质上自己是大明皇帝军政形象一把手的事实从来都不曾改变。 实在不该太过于沉湎于角色扮演的游戏啊。 没错儿,朕就是皇帝! 先帝不愿意用的锦衣卫东厂朕要用,先帝不愿意掀起的腥风血雨朕来掀,没有破绽的江南官商勾结朕来强行打破。 当然,身份还依旧是守备朱寿。 但是手里的令箭已然是大明皇帝亲手颁发的杀人书! 一脚踹开手舞足蹈的墨衙内,朱厚照很快来到房外,大声喝道:“来人,把张诚给老子叫来!” 玩阴谋诡计都是没有实力的人做的事情,爷的拳头那么大跟你们搞个锤子的权谋之争,真以为你们这群老鼠是京城里的那群王八蛋内阁大佬? 朱厚照的突然爆发让张诚很是困惑,在京城的时候被几个内阁辅政大臣给逼到那种份儿上都没有出现过这样杀气腾腾的情况。 然而实际怎样却只有朱厚照自己知道。内阁的那些人虽然酸腐,但说到底还是为国尽职尽责且两袖。纵使朱厚照心中有再大的怒火也不可能彻底撕破脸皮。 但是江南的这些人已经不要了脸皮,对待不同的人从来都需要不同的方法,能动脑子的时候只能动脑子,不需要动脑才会动拳头,这是朱厚照混了多年大明官场后得出的最直接也是最有用的心得。 “张诚,带上你的人跟我再去一趟毛峰的山庄!” “爷,可是咱还没有找到证据啊。”张诚惶然道,他还以为是自己办事儿效率太低,让皇上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朱厚照看了一眼张诚,深感这个小太监目前还是个好人,恐怕要是刘瑾的话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不用找了,没有证据难道咱们就不会创造证据?去,晚上找几个好手先把咱手上的这个妞儿连同几副钢弩给送毛府上去,大队人马随后赶到。” “不被雷劈,不知天上有神明!”朱厚照冷冷说到。 第三十九章 有人要双飞啦 毛峰坐在客厅里大发雷霆,桌子上的古董茶碗儿不知已经被他摔了多少个。 “你们怎么办事儿的,去了那么多人竟然只回来了一半?”再次一把捏碎手中的夜光杯,看着粉末簌簌落地,毛峰头也不抬的说道。 死了多少人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只是那个千娇百媚关乎到自己和干爹老船主关系的美人儿没有抢回来便足够让他怒火中烧。 “当家的,不怪兄弟们不肯出死力,实在是那帮人实力太强大!”毛峰面前跪着的人心中很是不服。 像这样的夜战本来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却是在几个来历不明的人手中栽了个跟头,死伤无数好手。 毛峰非常仔细的将手中的碎屑捻成了粉末,声音中不见有一丝情感的说道:“你们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跪着的那人慌忙抬头道:“小的们很是仔细,在那群人走了之后又特意回去打扫了一番,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毛峰点了点头,对那人宽言道:“很好,咱们这里是老船主的重要底蕴,可不能因为一丁点的马虎坏了海上兄弟们的活路。” “自然不会,如有纰漏,属下甘愿一死!” 毛峰温和的笑了笑,上前亲手扶起那人,拍着他的手说:“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下去休息吧。不过对方毕竟是朝廷命官,又不知有什么背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就先在密室中躲避,一切等风声过去了再说。” 任务失败还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这让跪着的汉子顿时心怀感激不能自已。 眼看着那人下去,毛峰挥手招来一人,冷声说道:“那个什么守备手下有这么硬的实力,肯定不是本地的官员,为了以防万一,任务失败的这些人就交给你来看管,一旦事情出现难以预料的变化,你就立刻着手处理掉这些人。” 吩咐完一切之后,毛峰独自坐在厅中闷闷喝茶,但是清茶始终难以静心,他始终觉着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还产生了乌云罩顶的古怪感觉。 广阔的大海上一旦将要出现强劲的海啸风暴,那之前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闷寂静就和此时一点差别也没。 毛峰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心中思量着难道那个什么守备是不可得罪之人? 可是他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可能,年轻时年轻了点,但是守备也不是什么大官,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大的背景。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来报,说是捡到了一个女子,美丽的如同仙女一般。 事情大有古怪,自己又不是董永,更不是牛郎那种穷逼,怎么可能会有仙女莫名其妙的降临到自己的面前。 出去一看,在火光下毛峰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自从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的美丽女子竟然会被绑的跟个粽子一样丢在了自己的院落之中,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毛峰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真不知道是那个暴殄天物的家伙竟然舍得把这么美丽的女子捆绑成这般模样。 啧啧,看看那因为绳子紧缩而更显突出的峰峦,还有那因为捆绑而更显翘的臀儿,还有那修长的双腿,盈盈一握的细腰。 毛峰破天荒的头一次感觉到了原来捆绑竟然也是门艺术,白瞎做了那么多年海盗绑了那么多人,竟是在今日才知道捆绑的真正意义所在。 小太后相当的委屈,先前弩箭乱飞的时候她一个弱女子在朱厚照的保护下侥幸没有受伤,当时还以为那厮转换了心意,知道什么事怜香惜玉。 没想到转手就是被绑的跟个货物一般被丢到了这种地方,一看眼前那个名叫毛峰的胖壮大汉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自己身上,小太后心中就是一阵的恶心。 “美人儿,真正是日思夜想难得,是哪个不懂的你美妙之处的白痴把你绑成了这样!”毛峰心中大喜又大怒,这就着火把躲闪的亮光一看他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美人儿想用起来的味道或许会比那个玉明萧更要好上三分。 去他娘的,还送个锤子的老船主,好东西应该自己享受才是正理。 小太后被这么多强壮的汉子围着,心中十分的害怕,她头一次的觉得自己在宫中的时候不该那么想念男人。 看到毛峰伸向自己的咸猪手,小太后尖叫起来:“放肆,你竟然敢这样对待当朝太后,难道都不怕掉脑袋吗?” 毛峰愣了下,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太后?吓唬谁哦,小美人你就别叫了,在毛某的地盘,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来人!把这个娘们儿抬到我的房中去,还有那个小妞也一块送来,老爷我今夜要大被同眠!” 立刻就有人簇拥着小太后朝毛峰的卧房走了过去。 小太后浑身被捆了个结实,一点的反抗能力都没有,没丢在大床上之后只能像个小虫子一般奋力的扭动,但徒劳无功。 挣扎了一会儿之后,房门再次洞开,另外一名女子也被送到了房中。 小太后一看便立刻尖叫起来:“玉明萧你个小贱人,怎么还没有死啊!” 玉明萧这段时间还算是被以礼相待,虽然那个丑不拉几一身肥肉的男人一直想要强来,但是不知怎么的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没有沾过她半点身子。 但是今天,却像是要动真格了。 果然,一进到房间里便有一个被捆绑的相当妖娆的女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朝自己喊叫,那表情好似自己抢了她男人一样。 必须得原谅玉明萧,虽然她在京城混迹了许多年,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小太后,所以被这么骂自然是一脸的蒙蔽。 然后……然后,然后玉明萧上去就抽了被绑在床上的那个妖娆女人一巴掌。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不进行反击,这可不是玉明萧的风格。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简直是不能直视,连站在门外的毛峰都听不下去了。 他推门而入,对着两个小美人哈哈怪笑道:“嘿嘿嘿,两个小美人儿,那么有精力的话不如留着在大爷的鞭挞下苦苦哀求的好!” 看着惶急害怕的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毛峰不再犹豫,去他娘的老船主,去他娘的干爹,先容我爽了再说! 反正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第四十章 解释就是掩饰 朱厚照自然不会按照香港警察的那一套行事风格来玩。 所以毛峰同志想把手下的事儿办完的机会,朱厚照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足够的时间,哪怕三分钟都不给! 在早就潜伏在毛峰家房梁上的锦衣卫送回情报之后,等在门外的朱厚照立刻闪亮登场。 锦衣卫拿人从来不走正常的渠道,遇山开山遇水架桥,怎么简单怎么办。 十几号锦衣卫大汉十分粗暴的用合抱粗细的木桩子撞开毛府大门之后,一身守备战甲的朱厚照直接就打马冲了进去。 毛府的人上到管家下到扫地的仆人都是海盗出身,上了岸也不可能将一身的习气给改完。在看到有人莫名其妙的砸了自家大门,骑着马横冲直撞进了院子,二话不说一群人全都提着刀围了上来。 看着这群一言不合就要开搞的正经商人家的奴仆,不用朱厚照开口立刻就有人挡在了前头。 有皇帝在旁边看着,张诚没有不去表现一番的道理。 于是一身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张诚很有卖相的站在了朱厚照的马前,指着那群凶神恶煞的南海海盗喝道:“锦衣卫办案,你们难道想要造反么?”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裤子还没来得及脱的毛峰在得到了管家的报信之后很快就来到了前院。 看到乌泱泱的一大片锦衣卫,毛峰虽然有些微微慌乱,但还不至于乱了手脚,对着张诚就拱了拱手:“这位大人,我们是正经的商人,并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知大人深夜到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诚气乐了,冷笑着说:“没有做违法乱禁的事情我们锦衣卫来做什么?难道是闲着无聊晚上遛弯儿?” 毛峰正色道:“既然大人说我等做了违法乱禁的事情,那么还请大人出示一下搜查文书!” 毛峰的要求没有毛病,自从弘治朝开始锦衣卫和东厂的地位算是一落千丈,平时做个什么事儿抓个什么人都需要得到宫中正儿八经的文书,没有那玩意锦衣卫根本就不能跟很久以前那样随意抓人。 所以面对张诚的气势汹汹,毛峰根本就不害怕。 显然几十年的蛰伏让世人都忘记曾经的锦衣卫是多么的凶残和嚣张。 毛峰的要求让张诚很是下不来台,尤其是在朱厚照的面前这种没面子的情感更是拿捏不住。 但是道理还是要讲,毕竟这种事情是要记录在档案之中,不弄到合情合理终究会受到别人的诟病。 “前日,这位守备大人从你府上离开之后就受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随从死伤惨重,本官怀疑与你们有关。” 毛峰笑了,这时候情况已经掌握在了他的手中,那些个被他藏在密室之中的人这会儿已经被处理掉了,锦衣卫根本就拿不到什么证据。 感谢弘治朝,感谢以仁孝治理天下的国策啊。毛峰心中稍稍的磕头拜佛之后,说道:“小民冤枉,求大人明鉴。哪里有客人刚刚出门就派人前去劫杀的道理,况且小民从来本分,养了些护院也不过是为了保证家内安全,实在对家外的事情有心无力。” 张诚摆了摆手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官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是本官手中却是有别人的密报,说前日那些持弩的黑衣人正是来自你的府中!” 毛峰还待狡辩,立刻就被张诚强势打断:“本官不想和你扯皮,有与没有搜上一搜立刻就见分晓!”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张诚手一挥尖声叫道。 立刻,带来的几十号人自发的分成小队在毛峰的住处四散开来。 毛峰还待要去阻止,就听到张诚说道:“怎么着,你真的想要阻止本官办案?我锦衣卫虽说权势大不如从前,但是对付你这种****还不至于没有一点儿手段!” 毛峰却是凑了上来,从袖口中掏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满脸堆笑道:“这位大人,小民与南京锦衣卫的杨镇抚使颇有交情,哪里会做违法乱禁的勾当。” 张诚本欲拒绝,在皇上面前收受贿赂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但是斜刺里确实伸过来一只手接过了银票,朱厚照下得马来,把一大叠银票揣在怀中,笑道:“有没有做搜过不就知道了么,真要不是你们动的手,我们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你的麻烦,是不是?” 送出去的银子泼出去的水,毛峰一脸为难的看着那足足有数万两的银票很是心疼,别看他是老船主在岸上的代表,但是只有揣在毛峰怀中的银子才是他自己的,别的可都是老船主的。 毛峰走的惶急,房中的两个女子并没有来得及安置,但是他也不怎么担心,左右不过是闺房情趣,搜到了也没啥大惊小怪的。 黑暗之中他并没有看清朱厚照的脸,不过哪怕是看清了也不会认得,人靠衣裳马靠鞍,穿着粗布衣衫的朱厚照和一身戎装的守备大人差别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回大人,找到了!” 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后院里就传来的回话。 几个锦衣卫簇拥着两个女子从后院走了出来,这两个女子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毛峰傻眼了,感情你们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找两个女人?特么是在逗我,我杀了官哎,我还私藏了弓弩,还有火枪来着! 然而这一切朱厚照都不用在乎了,他看着从火光中逐渐显露出容颜的玉明萧,一颗悬了好久的心终于算是落了下来。小說中文網 曾经有人问过朱厚照,作为一个皇帝,自己心爱的女人弄没了,难道不该点起十万大军遇神杀神的把她给找回来么? 答案是否定的,虽然朱厚照也想那么干,但终究却是不能。因为那样干看起来是很痛快,但是隐患实在是太大。 先说宫中的人,既然他们敢在朱厚照眼皮底下劫走玉明萧,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可能让朱厚照再去找回来。 上边几个大臣想办法拖住皇帝流在京城,下面的或是将玉明萧随便找个地方给杀掉,或是给他弄到个远远地让皇帝一辈子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然后所有的人胡乱找上一通,最后报上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这样朱厚照也是没辙,只能捂脸认了这个大亏。 第四十一章 干什么都不如抢劫来钱快 为了保证那群人不狗急跳墙,朱厚照只能留在京城安抚大臣。 虽然后来他算是找到了方法,弄了替身除了京城,但是大明的正德皇帝名义上还应该在京城。 他根本就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四处寻找玉明萧,甚至连一点风声都不流出悄无声息的去找,这样才是最好,既能保证玉明萧的安全,也能蒙蔽住内阁大臣和后宫太皇太后的眼睛。 要知道,在后宫中混了一辈子的太皇太后哪里是一个软禁的明令就能解决的了得,只要那老太婆不死,她就永远能把手伸到宫外。大明朝可从来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铁血条律! 哪怕是费尽心机地出了京城之后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 玉明萧的去向还是一个谜团。在二十一世纪满世界都是摄像头的年代,想要找到一个被别人费尽心机藏起来的人尚且那么艰难,何况是在那么一个通讯最快靠鸽子,行动最快靠马的年代。 一步步的排查出玉明萧被送到了江南已经是朱厚照权势滔天的缘故,再将目标确定到嘉兴府更是运气非凡。 一个不得已隐藏了自己身份千里寻妻的皇帝,总不能再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调动大军直接掩杀过去吧。 为了玉明萧的安全,朱厚照只能步步为营,用自己手头上的一切资源缩小再缩小范围,最终将玉明萧的存在给暴露出来,在这一刻才用雷霆手段一发中的找到玉明萧。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被毛峰给袭杀,目标明显是要强抢小太后,朱厚照根本就不会立刻拿出这样有可能危害到玉明萧安危、暴露自己所在的计划来。 毕竟玉明萧的安危在他的心中从来都是至关重要。 江山和美人都想要对每一个手握大权的人来说都是一个考验,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美人关可绝对不止简单是美人,还有追求美人带来的麻烦!尛說Φ紋網 “啊!”玉明萧发出一声不知是惊还是喜的轻叹,在火光中发现了那个熟悉到朝思暮想的人的存在。 朱厚照将乳燕投怀的玉明萧给紧紧的抱在怀里,只觉得怀中的人在轻轻颤抖着,尽管是隔着一层衣甲但还是感觉到了胸前渐渐溢出的那股温热。 玉明萧哭了。这么多的日子里又惊又怕都不曾哭过的坚强姑娘在见到主心骨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朱厚照的怀中哭的一塌糊涂。 粉拳雨点一般的打在朱厚照的胸甲上,一种感觉不到疼痛的疼痛在朱厚照的心中蔓延,让他心痛的难以呼吸。 “为什么要这么久?为什么……要这么久才找到我?”玉明萧哽咽着,声音极低。 但是听在朱厚照的耳中却是九天的惊雷,对玉明萧的心疼和对自己那种有力无处使的自责在朱厚照的心中交织着,并且很快的转化成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怒火。 朕是皇帝,救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何还要经历如此的波折?为何就有人敢将玉明萧弄到千里之外?为何就有人敢这般嚣张的强抢私纳?为何整个明朝本该自己的声音最大,如今却是落到了不能发声的地步? 朱厚照在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在担忧什么,究竟是什么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和小时候的嚣张跋扈! 朱厚照想起了那一夜在天牢中的长谈,弘治皇帝絮絮叨叨到天明的话和同样流在幼时的朱厚照衣服上的眼泪。 一张龙椅,一件龙袍。真的如同先帝说的那般沉重吗?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狠辣则国狠辣,朱厚照的心态在这一刻发生了强烈的变化,如同山崩海啸。 他捧起玉明萧沾满泪水的小脸,轻轻的吻了上去,看着她那略显憔悴但依旧和星辰一般明亮的眸子,朱厚照微笑道:“萧萧,我惩罚他们给你看好不好?” 不等玉明萧明白话中含义,朱厚照已经是寒声下达了明令:“张诚,这个庄子上的人,一个不留!” 张诚微微一愣,但还是很快的执行了朱厚照的命令,手下的锦衣卫对着人群就是一阵的弓弩攒射。 毛峰肝胆俱裂,这样一点都不遵守官场规则的人他从未见过:“毛某究竟犯了什么罪?” 朱厚照冷笑了一下,很快就有一堆大明制式弓弩火枪丢在毛峰的面前,他轻轻吐出两个字:“谋反!” “毛某每年交的税足以抵得上浙江半省的赋税!随意残杀富商,岂不让人胆寒?”毛峰依旧试图垂死挣扎。 但是朱厚照已经不在意了,玉明萧现在需要安慰,真的很需要安危。 临走之时,朱厚照依旧不忘抬手将一支弩箭射进了毛峰的头颅。 —————— ———— 有人死不瞑目,有人胆战心惊。 两天之后,心中依旧畏畏缩缩的墨衙内浑身颤抖的来到朱厚照的面前。 “大……大人?”墨衙内很是不确定的称呼了朱厚照一声,他现在根本不能确定面前的这位究竟是什么身份。 小小的一个守备竟然能命令至少是千户职衔的锦衣卫,这已经颠覆了墨衙内的世界观。 朱厚照并不在乎墨衙内的称呼,看了他一眼之后说道:“如果墨家交给你来打理,你做的能不能比你老子好?” 墨衙内有点懵,这事儿虽然他时常想过,但是真要让他去做,恐怕真不如自己老子那般根深蒂固。 朱厚照皱眉看了一眼已经变的畏缩的墨衙内,叹了口气,这就是坨烂泥也得把他扶上墙了。 老船主那边因为朝廷雷霆一般诛灭了毛峰,已经不可能再谈,两天之内锦衣卫四处出动硬是将老船主那边在浙江布政司十一府之内的势力全部拔出,由上直下顺藤摸瓜,根本就没有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 如今能跟朱厚照合作的只剩下徽州墨家的人,从实际情况上考虑,朱厚照宁愿用墨衙内这个纨绔来掌管墨家在内陆的势力也不想用墨风雷。 是不是纨绔朱厚照并不在乎,只要能被自己掌控,有皇上做后盾哪怕是纨绔也能凑合着当精英使唤。 偷偷拿下内陆墨家,再和墨家海外势力联系。 朝廷现在没有水军,对南海鞭长莫及,为了海上的金山银山朱厚照只能任用海盗。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朱厚照一直在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尤其是张诚拿着剿灭毛峰之后的账本进来之后,朱厚照更是如此。 “大人,剿灭毛峰等人之后,共得黄金三十六万九千七百一十五两,白银一千七百五十一万两有余,其余珠宝玉器正在盘点,还有足够供北方边军吃上一年的粮食……” 果然是干什么都不如抢劫来钱快啊! 第四十二章 权力金坷垃 张诚在紧锣密鼓地忙着抄没毛峰等人在浙江布政司十一府的全部产业的同时。 无数张奏折已经如同雪花一般的飞向京城,上面的内容很是统一全部都是弹劾锦衣卫如何祸害浙江商户,什么此举必会导致南方数省糜烂的夸大言辞。 江浙布政司十一府的所有官员全都参与到这一浪潮中去了,由此可见朱厚照诛灭毛峰的举动让江浙的这群官员内心深处有多么激动,给他们的计划外收入带来了多么大的震荡。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江浙的官员们几乎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对锦衣卫的反抗如火如荼的在江浙的地面上进行着。 甚至还有不少的锦衣卫明面上的办事儿衙门已经被许多受雇的乱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给朝廷的奏报往往都是京城送上一份儿,然后刘瑾的东厂再誊抄一份儿发回江浙送到朱厚照的案头上。 所以几乎在同时,朱厚照也看到了那些暴风雪一般的弹劾奏折。 张诚面无血色的站在朱厚照的桌案之前,他不曾想到干掉了一个毛峰竟然会在江浙官场上引起那么大的震荡。 这群官儿都疯了么,为了区区一个富商连锦衣卫都敢弹劾? “爷,臣这锦衣卫指挥使不是做到头了?”张诚说话都有些颤抖。Www.XSZWω8.ΝΕt 朱厚照按排他来江南办差可不止是寻找玉明萧的下落,另一个任务就是勘察一下南方的形势作出勘察,为开海禁朝廷亲自加入到海外贸易的浪潮中去做一定程度上的铺路者。 但是现在这差事明显是办砸了。虽然大部分的原因是朱厚照,可张诚心中明白,这个黑锅无论如何不能让朱厚照背,论做奴仆的觉悟张诚可是一点都不必刘瑾差。 朱厚照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一本一本的看那些奏疏,仔细看完之后才淡淡开口说道:“没事儿,你就放心的打理锦衣卫这一块,以后用到你的地方还很多。 不过锦衣卫这段时间还是消停点比较好,这年月不比太祖太宗时候了,锦衣卫的威风想要重新养起来也不是朕一句两句话的事情。” 张诚这才放心下来,他开口道:“多谢皇上护庇,臣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事。” “说。” “臣想问那些抄没来的金银怎么办?都押解到户部去?” “放屁,给了户部那群王八蛋还能拿得出来?”朱厚照想起户部那群人扣扣嗖嗖的样子就心烦:“金银珠宝全部留下,抄没来的粮草分出一半晕倒居庸关去,其他的留下,朕有大用。” “一点都不给户部?这样做不合适吧,毕竟抄家是朝廷里弄来的正经公文……” 朱厚照想了想张诚的话,觉得是那么点道理,抄家灭族的东西上交国家是定例,不给上一点那些文官肯定又会闹得满城风雨。 “好吧,拿出五十两黄金,二百两银子,嗯,不是收来的还有那些古文字画么,全都打包给他们送去。”朱厚照拍板道。 张诚一脸的便秘神色,这样做恐怕会被京城里的那些大佬给喷死,恶心人也不带这样的吧,抄了一个江浙首富就抄出来几十两金银,说出去谁信? 朱厚照冷笑了一下:“不过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少放屁,大好的银子还是该用到正经的地方。” 身在江浙的朱厚照正在愉快的大秤分金银,京城里却已经吵翻了天。 “是谁给锦衣卫这么大的权力?”如果面前有桌子一定会被刘健给拍的粉碎:“江浙的赋税有一半出自这些人的手中,被这么一搞明年的赋税必然会大幅度减少!” “江南的赋税减少,明年的河道维修,赈灾的粮米从哪里弄?” 所有的人都指着江浙十一府官员的奏折大发感慨,毕竟江浙地区每年的孝敬银子可不少,能帮忙说说话的时候绝没有闭嘴的可能。 百官众口一词全都指向锦衣卫,指责锦衣卫越权之举简直是祸国殃民,更是有拿先帝时期贬斥锦衣卫和东厂的国策说事儿,回忆当年的政治清明,必须将锦衣卫重新露头的可能给扼死在萌芽之中! 坐在龙椅上的假皇帝朱厚照并没有理会殿中的群情激愤,还是像往常一样做个泥塑木胎,对眼前事不置一词。 刘健等人破天荒的头一遭对龙椅上的泥塑木胎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对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态度的皇帝,要之何用,自开朝以来为之有也! 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无论刘健等人怎么引经据典怎么大发感慨,甚至是破口大骂,龙椅上的朱厚照都始终紧紧闭着嘴巴,刘瑾给他的设定就是如此,他哪里敢开口。 “皇上得到密报,那个江浙首富毛峰和海贼大有干系,往来密切无视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此番抄家斩首实为罪有应得!”刘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本来这样的话由皇帝来说一点毛病都没有,违反禁令,私通海盗这样的罪过抄家灭族根本就不过分。 但是,坏就坏在是刘瑾开了口。 “刘瑾,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文官们开炮了,你小子站的比我们高,可是这里也没有你说话的道理,我们责问的可是皇上! “咱家身为内廷司礼监掌印,皇上不想开口,自然是咱家来向诸位说明白,免得诸位误会。”刘瑾丝毫不惧,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再说了,司礼监本就可以帮皇上下发中旨,皇上的事情难道还需要和你们知会一声?” “刘瑾,难道你想把持朝政么?”刘健一针见血,皇帝出现这样的变化绝对和刘瑾脱不了干系,他这是包藏祸心啊,比之当年宠极一时的汪直还要过分。 毕竟当年汪直再嚣张也不过影响皇帝的决定,而今的刘瑾确乎是已经控制了皇帝的思想,这一点从几个重要职位的任命上便可以看得出来,否则凭焦芳的人品怎么可能进得了内阁。 “刘阁老,这话岂是你能说的?”刘瑾立刻就大叫起来:“要个不发一言的皇帝不正是你们的梦想吗,怎么,这个屎盆子打算扣在咱家的头上?” 刘健等人的猜测愤恨看在刘瑾的眼中就像是一群猴子在嗞哇乱叫,这几个月来,他刘瑾已经是整个大明京师里最有权力的人,他害怕个毛。 权力这玩意儿从来都是放大一个人勇气和欲望最好的东西,不长的时间就足够把人胆气放大无数倍! 第四十三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刘瑾真的很硬气,直接从台阶正中一步步走了下来。wWW.xszWω㈧.йêt 皇帝座位下面那个台阶只有皇帝能走,刘瑾这样的行为绝对称得上是逾制,但在这个关头却是没有人去理会。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刘瑾和刘健这二人身上,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几乎达到了点火即燃的地步。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当年刘瑾认亲的那档子事,更是被和刘健同气连枝的清流文官们视作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可笑举动。 但是现在刘瑾如此硬气和狂妄,绝对是为了报当年所受的耻辱,任谁也没想到刘瑾个阉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自尊心。 刘瑾一步步的走到刘健的面前,眼睛里冒着狠厉的光芒,鄙视刘健。 “内阁负责票拟,内廷负责批红,大家职责差不多地位也是相当,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 —— —— 假皇上在啊美女跟着看戏,真皇帝却是忙的跟狗一样。 刘瑾先前派来的数百东厂番子在魏彬的率领下长途跋涉来到江浙的嘉兴府。 朱厚照看到眼前这个长相妩媚如同女子一般的太监,心中顿时明白了为何他会得到刘瑾的重用。 魏彬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没有进宫以前曾是南直隶的大户少爷,但是由于犯了重罪才被割了那啥入了宫,这些年一直做的不错,算是个用点能力的人。 “朕记得你以前姓裴?” 魏彬慌忙下跪,受宠若惊道:“臣以前确实是姓裴,后来入了宫怕辱了祖宗牌位才改名叫了魏彬。” 朱厚照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江浙这一档子事儿你有信心搞定,朕现在就赐你复姓,有没有信心?” 魏彬激动的泪流满面,每一个太监都有一个光宗耀祖的梦,皇上既然这样说,那基本上这事儿就定了,毕竟某些时候皇上的金口玉言还是很有用的。 “臣裴岚弘谢皇上圣恩!”魏彬顺水推舟立刻改回了原名,顿时觉得还是叫裴岚弘之后再做太监更为舒爽。 “皇上,有什么旨意你即可吩咐,臣便是肝脑涂地也要帮皇上办成!”裴岚弘跪在朱厚照的面前泣不成声。 朱厚照此时却是皱起了眉头,刘瑾调派东厂厂卫来虽然不是他的命令,但是却符合他的心意,可以说刘瑾的嗅觉十分的敏锐。 此时的江浙布政司已经彻底糜烂了,从奏折上来看,江浙布政使司下属的十一个府数十个县里的主官至少有九成以上都被毛峰的金银腐蚀。 当初为了一时痛快下令诛杀毛峰,奸商海盗算是全部被连根拔起,不曾想却是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朱厚照也知道江浙地区算是大明的重要粮仓,一旦大明的官场乱了,对整个大明帝国的冲击几乎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同时,大明文官,尤其是高级文官多是出自江浙地区,这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一旦大范围毫无理由的动了江浙官场,其中的包庇官官相护必然不会少见,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刚刚用完雷霆手段的朱厚照此刻又头疼起来。皇帝不是仗剑游天下的豪侠,虽然手中的权力之杖毙游侠的三尺青锋要厉害几千上万倍,但却远不能像是豪侠那般随意挥洒。 须知权杖重千钧,权杖之上更有万钧,拿起难,挥洒出去更难,实在是顾及太多。 弘治老爹说的不错,当皇帝是在和天下人作对,因为永远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利益。例如就算******干的再好,也总会有一些不知所谓的刁民发出些不知所谓的诘难。 九五至尊,九五至尊,虽说民是九,官是五,但是五的分量能量可是要比九大了不知多少倍。 统治者习惯性的忽略百姓的利益,区别就是****的利益被忽视的时候只能骂皇帝,权贵的利益被损害的时候却是随时随地实实在在的能伤害到皇帝。 说到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过是当权者用来防民之口的手段而已,不拉拢九成的百姓怎么和那五成的权贵对抗? 唐朝以前的世家大族可是从来都看不起皇室的庞然大物,因为他们手中的能量足以改变皇权的更替。 摆开脑子里的转思,朱厚照再次回归现实,深感势单力薄之余他吩咐裴岚弘道:“带上你的人严密监视江浙布政司十一府的所有主官,同时配合锦衣卫收集探查毛峰贿赂官员的具体证据,这一切都要严密进行,不可走漏了一点儿风声,懂?” “臣遵旨!” “这是一场硬仗,关系到数年全大明的财政收入,所以一定要慎重再慎重,万不得已的时候朕允许你先斩后奏,朕怀疑这群人早就和海上有着勾结!” 朱厚照十分小心谨慎地交代了裴岚弘所要作的工作,等他离开之后,朱厚照又马不停蹄的召见了第二个人。 锦衣卫百户,尚二。 这个突然出现在朱厚照面前被张诚发掘出来的小人物在机缘巧合之下让朱厚照看到了他无穷的潜力。 此人的智商胆略都几乎是上上之选,再加上他独一无二的驭下手段和控船技巧,立刻让朱厚照看到了海盗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朱寿大人!”至今还保留着良好习惯的尚二一进门便很自然的下跪,十分坚决的执行者皇帝微服后的吩咐——只以守备朱寿的身份示人。 见到尚二,朱厚照直接开门见山:“脱离墨家之后你的手中还掌控着几条船?” “十条!”尚二毫不犹豫的回答。 卧槽,你在那混了三四年就弄了十条船的铁粉?说实话,朱厚照现在已经有点后悔让这个人太早的暴露身份了,再让这人混个五六年说不定整个墨家在内陆近海的产业就能和平交接也说不定。 “问个问题,你为啥在锦衣卫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百户?” “回陛下,体制问题,臣的性格在官场里混不下去!”尚二很是实诚的回答道。 “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敢不敢去做?” “万死不辞!” “带上你的十条船去海上做海盗去吧。” 尚二十分困惑的看着朱厚照,看起来似乎是突然由官成为匪的身份转变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放心去吧,尚千户,大明帝国颁发给你了官方的抢掠执照!”朱厚照打趣道,反正尚二也听不懂。 却不曾想到尚二突然下跪,声音欣喜到难以抑制的吼道:“臣谢皇上隆恩,感谢天朝给了臣这个机会,自从下海的那一刻开始臣就有了一个驰骋海上的梦想!” 朱厚照无言以对。果然是见识过大海的人都会忘记陆地吗? 第四十四章 我们要杀你爹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使之进退维谷,身陷两难之地。 京城那边的风声朱厚照已经得到了消息。以刘瑾为首的宦官集团和一刘健为首的文官集团最近是闹得不可开交,双方人马齐聚显然是有一场狠仗要打。 可是朱厚照却抽不开身,他不去管也打心眼儿的不想去管。至今他还有一种深刻的认识,京城的官场权力倾轧就是一个臭泥塘,他虽说是站在边缘依旧觉得臭不可闻。 在远离了京城之后朱厚照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回去,最起码也是短时间内不再回去。 如今两虎相争的局面对朱厚照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谓不破不立,既然大家都耐不住寂寞,那就没有理由不给他们一个重新洗牌的机会。 “来人,告诉王守仁,朕这边需要他,让他抓紧时间离开京城!”有了想法之后朱厚照很快实施了行动。 首先他就把当初为了掣肘刘瑾而故意留在京城的王守仁给调了出来,算是彻底的解开了拴在刘瑾脖子上的所有绳套。 遥遥的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朱厚照嘴角上划过一丝冷笑。 京城的事情朱厚照不再过问,等王守仁来了之后他就全力以赴的对付江南数省的蝇营狗苟之徒。 尚二已经被他放逐到海上和海上阎罗王厮混去了,裴岚弘这个有着重入家谱梦想的阴阳人也是在用尽了全力和江浙布政司十一府的各级官员做最为艰苦卓绝的斗争。 而朱厚照的视线却是已经移到了徽州,留下了王守仁全权负责江浙事宜之后,朱厚照带着杨慎、唐飞还有投诚过来的墨衙内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徽州大雪坪上的墨家。 至于蓬蒿和同舟这两个高手则是被朱厚照留给了王守仁,高端武力怎么用相信王守仁还是能拿捏着稳的。 朝徽州去的路上,朱厚照一直在同墨衙内了解墨家的事情。 随着墨衙内的娓娓道来,朱厚照才发现自己当初连根拔起毛峰等人势力的雷霆之势是多么的幸运和重要。 通过墨衙内的描述,展现在朱厚照眼前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是个国中之国的庞然大物,哪怕是以朱厚照大明皇帝的身份来看依旧有这种惊悚的感觉。 毛峰的势力不过是糜烂了江浙布政司十一府的地界,但是徽州墨家这个身处内陆南直隶的家族竟然是彻底毁了江苏、福建、广东等四五个省份! 南方的水运,海上的走私,甚至连一些隐秘的兵工厂在广州、福建这两个较为偏远的承宣布政使司的地界上都有隐藏,无时无刻的不在向海外输送着火器。 他们的产业在男孩上已经彻底的形成了一股一条龙服务的链条,但是用的资源大部分都是大明本土上的矿产。而正是这一点就让朱厚照无比的愤恨,并因此而认为墨家之害甚于老船主。 老船主好歹是抢了外边的往回输送,换些粮米玉器古玩字画,可是墨家的这群王八蛋却是实实在在的施行资敌之举,这种行为在朱厚照的眼中与叛国一般无二!唯一可取之处大概也是这些年通过走私屯下了不少的银钱。 “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海盗吗?”听完墨衙内的话朱厚照问他道。 墨衙内虽然没有出过海,但是对家族的生意还是十分了解的:“抢劫咯。” “放屁!”朱厚照咬牙道:“西方蛮夷的海盗辛辛苦苦的跑来咱们这里就是为了抢劫?他们是在把咱们的资源往他们那贫瘠之处运呐,你们这群二傻子竟然还沾沾自喜的成船成船的往外送,真以为你们制造出来的枪炮比人家的强?弄回来的银子比人家弄走的多?” 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朱厚照狠狠的教育了墨衙内之后长长的吐了口气,墨家这个毒瘤不拔不行了。 从墨衙内的描述来看他们已然喂饱了这些省份的官员,否则严禁民间开采的矿藏也不可能完全的被放给墨家开采,一想到那些三七分账的暗箱操作就让朱厚照心疼无比。 凭什么你一个墨家土豪就敢拿到七成,上缴国库的才不过区区三成?官商勾结,商匪勾结,这样的事情难道那些身处京城里的大人们就看不到? 朱厚照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这样盘根错节的利益链已经不是能够从外部所能瓦解的了, 墨家没有犯上作乱,大明圈养的百万大军根本就没有打到人家头上的理由。刀兵一起,先不说江南数省的官员答不答应,就是江南数省的数百万百姓也不会答应。 作为纯良朴实的老百姓,他们可不管龙椅上坐着的是哪个,天下之大能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的数不胜数,但是只要谁能给他们一点恩惠,那绝对个个都是感激涕零一呼百应。 不要妄想跟他们谈什么忠君爱国,这样的话跟略有良知的读书人说还有用。跟老百姓说话,只需要有材米油盐酱醋茶,再能多上一块肉,那他们绝对要多爱国就有多爱国。 朱厚照可不认为这些年朝廷给江南的恩惠会比墨家给的多。朝廷的那些大佬除了给江南增加赋税再增加赋税之外别的可什么都不会。 京官们在这一点上的意见出奇的一致,江南鱼米之乡物产丰富,不交税留着有个锤子用。 面对墨家,只能从内部瓦解,扶植一个听话的话事人,这样的手段方法数千年来屡试不爽。 “我们要杀你爹了!”朱厚照语气略有沉重的跟墨衙内说。 墨衙内微微一愣,随后竟然欢喜起来,甚至雀跃道:“最后一下能不能由我来动手?” 朱厚照目瞪口呆,这样的一对父子只怕是天下少有了吧! 墨衙内却是丝毫不再乎别人看他的眼神。先不说春秋战国时候的各种混乱,就是孔夫子定下仁义礼智信之后,历朝历代子弑父,弟杀兄的案例也绝不在少数。 关乎到权利问题,一切的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扯淡。 “我爹,也就是墨风雷。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海朝见家主,少则一月,多则两个月都会放松内地的权力!”墨衙内是深怕卖父不深,张口就把墨家最为机密的事情说了出来。 “往年这个时候,整个墨家陆地上的大权有五成是掌握在我的手中,另外五成则是由我几个兄弟还有墨风雷的几个心腹掌握……” 第四十五章 一龙二凤的冶游 “可是你已经死了!”身边有资深密探的朱厚照首先就指出了墨衙内现在的尴尬境地。 “啥?”听到这么个消息之后墨衙内立刻激动起来,什么鬼,自己明明好好的站在这里好不? 朱厚照拿出了一张锦衣卫递过来的情报轻轻的递到墨衙内的手中,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的很是明白:正德四年七月十七日徽州大雪坪墨家墨衙内死于运河之支流,后三日出殡,是日徽州府城举城欢庆。 “啧啧,你小子怎么混的,哪怕混的再差的也有两三个哭丧的,你挂了竟然获得了满城欢庆三天的待遇,论为非作歹鱼肉百姓这一块,我服你!”朱厚照看着墨衙内那种死了爹一般的表情,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安慰的心思,反而是一个劲儿的调侃。 墨衙内心中相当的悲愤,他是在没想到自己老爹竟然做的这么绝,打了儿子一炮不说,连个尸首都不想找就发丧,简直是凑不要脸! “啊啊啊!气死我了!”墨衙内擦擦擦的一阵乱撕将手中的几张纸给撕得粉碎,仰天大叫。 他知道自己那个老爹是何样的人,但是事到临头之后心中还是接受不了。 “守备大人,你这就跟着我回去,看看有哪个人敢拦住我墨家大少的脚步!”墨衙内此时也不顾及大家身份,转眼间就嚣张起来。 想来也是,反正墨风雷并不在家,此时墨衙内这个大少不过关事没死还是死而复活,只要他一露面必然可以引起轩然大波。 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拿下墨家实际的控制权,似乎也并非难事。 只是朱厚照又有点不开心了,好像又要做狗腿子的样子,草! 略微想了一下之后,朱厚照决定兵分两路,让杨慎带着撕奶可战队的人跟着墨衙内招摇过市,自己带着好容易找到的玉明萧走在暗处,一边享受卿卿我我的二人世界,一遍也好在局外观察。wWW.xszWω㈧.йêt 所谓当局者混乱,旁观者叫好,朱厚照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边看戏为好,该出手时再出手。 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朱厚照还是遇到了麻烦。虽然麻烦不是来自墨衙内等人,但是绝对足够让朱厚照头疼。 就是小太后这个小娘们儿,当初在江浙的时候就想把她给卖了,但是事到临头朱厚照竟然有点不舍得,一个不留神儿就让小太后钻了空子,死活赖在身边不走。 江浙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朱厚照怜香惜玉的好色本性再次复发,虽然心中只有玉明萧,但是眼中却觉得美色这玩意碰虽然不怎么碰得,能多看看也还是不错的。 正应了一句话,嘴上说不要,身体上却是诚实的紧。 最后,玉明萧的小嘴儿嘟的能挂酱油瓶儿,百般不情愿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大妇风范,暂时容下了小太后这个人的存在。 朱厚照这个后世的人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还试图去遵守一夫一妻制,但是玉明萧这个明知道朱厚照是皇帝的小女人从来可没有独占了朱厚照的心思。哪个皇帝没有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后宫团队啊。 同时,还有一个原因是玉明萧虽然和小太后见过几次,却是始终不曾知道小太后的实际身份。 退一步说,哪怕是知道了小太后的身份,但是只要朱厚照喜欢,她便是咬着牙也都会认了,这他妈就是玉明萧的爱情! 墨衙内那一群人如何强行大力和墨家现有的掌权者发生关系,朱厚照没有刻意的去关心,反正有杨慎这个心思缜密的人在,所有的东西朱厚照都会知道的。 分别了那群鸟人之后,这一王二后随后也进了徽州城。 说实话,这三个人自从出了京城之后虽然都是跑了数千里地,但是谁都没有机会领略这江南的山水景色。 两个被绑架,一个忙着绑人,全天下最尊贵的三个人都他娘遇到的竟是这种破事儿。 此时好容易忙里偷闲,正好可以好好的轻松一下。 “我饿了!”走了一会儿之后玉明萧牵着朱厚照的衣角开始撒娇。 眼波流转之余一个劲儿的朝小太后瞟,小眼神儿中满满的都是警告,毕竟小太后这个老女人姿色并不差,不警告一下怎么保证自己正宫皇后的威严。 朱厚照心大,并没有发现两个女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一个是阶下囚,一个是女主人,在他眼中怎么也不可能擦出火花来。 看着玉明萧撒娇的模样,朱厚照的心都要化了,听到佳人饿了,立刻就扯住一个路人问了一下徽州城最好的酒楼在哪之后立刻就带着两个美人杀了过去。 中原八大菜系,川、鲁、粤、苏、浙、闽、湘、徽,虽然后四样现在还没有彻底成型,但是雏形必然是已经有了。 过名府不尝当地名吃犹如过宝山空手而归,朱厚照可不做这冤大头。 风波楼。 徽州最好的酒楼,取之‘酒菜之香一起,万里风波抵定’之意,口气如此之大,菜品定然不差。 选了个临靠窗的桌子,朱厚照率先坐下,然后再两个女子互不相让的争夺座位的小动作之中就来了个徽系报菜名。 “无为熏鸭、毛峰熏鲥鱼、符离集烧鸡、方腊鱼、石耳炖鸡、云雾肉……”一连串的名菜从朱厚照的口中报了出来,听的侍候在一旁的小儿是目瞪口呆。 两个小女人也是忘记了争夺,两双四只水灵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朱厚照,满满的都是崇拜,小星星呼呼啦啦地往外冒。 “这位爷……”小二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开口道:“你说的这些菜名,本店都不曾有,别说本店没有,哪怕是客官您走遍整个徽州府也未必吃的到。” 朱厚照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特么不是拆台么,当着女人的面一点儿脸面都不给我留啊。 还是玉明萧善解人意,不像小太后那个小婊咂一个劲儿的只知道看笑话。 “我们家相公走南闯北的凶狠么山珍海味没吃腻,要你废话?还不快把你们家最好的菜给每样上一盘儿!” 第四十六章 并不是嬉戏 女人是祸水,漂亮女人是红颜祸水,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假。 但是祸根却是从来都在男人身上。 试想如果两个漂亮女子手牵手逛街,看到的男人大多会有赏心悦目之感,个别的会有为何此等绝色不入我怀中的遗憾,然后就自惭形秽而去。 一旦这两个绝色身边出现了一个与两位美人都十分亲密的男子,不管这男子长相如何定然会让其他男子生出一种:“卧槽,好白菜都被猪拱了!”的妒忌情绪。 所以说,女子绝色无错,罪在攀比之间也。 此刻,坐在临窗位置的朱厚照身边已经是祸水涛涛,但凡进来吃饭的男子都会朝这边看上一两眼。 本来这倒是没什么,向一群穷逼显摆一下自己女人多么没是件相当受用的事情。 但乐极容易生悲,树大容易招风。如果楼上的敢看不敢言是因为人少的话,楼下聚集的几十个癞蛤蟆可就有了鼓噪的资本。 “喂,楼上的公子,坐拥两个美人你受用的了吗?” “年纪轻轻的要注意身子,岂不闻夫子言年少戒之在色?” “不错不错,这个秀才说的在理。俺是个粗人,没听过夫子的教训,但是俺知道少年不识愁滋味,老来望比空流泪!” 瞅着楼下的乌烟瘴气,众生万相,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的朱厚照哈哈大笑。 前世纯真,只为安稳度过二十岁,空有相貌却从不想男女之事,身为单身狗常受万吨伤害。 这一世身为天下第一人,坐拥天下,位极人峰,此时不炫耀怎么出前生胸中的郁气。 不等楼下人口水流上一地,摇晃着酒壶的朱厚照一把搂过小太后,把她妩媚的狐狸脸完全暴露在楼下登徒子的眼前。 “下面的朋友们,挥舞起你们的双手,大声的告诉我这个女人美不美!” “美!”楼下的人回答整齐无比。 “想不想要?”朱厚照故意扯了下小太后的衣领,虽然幅度不大但是转瞬即逝的一抹腻白却是让楼下响起了无数吞咽口水的声音。 寻常女子哪怕衣衫半解搔首弄姿也不可能引起如此大的反响。可小太后是谁?在深宫中养了几年的尊贵气度再加上此时此刻的羞愤。 顿时让看客有了一种野鸡办了凤凰的快感。 “丢下来!丢下来!”楼下的无论是士农工商都整齐的喊起了号子。 小太后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该死的朱厚照自从把自己从宫里绑出来就极尽侮辱之能,三天两头的戏耍上一番。 虽说没有动过真格,但是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太过频繁也让小太后这个渴望高潮的女人承受不住。 “想要?小爷不给!哈哈哈,想玩女人怡红院走起,在小爷这看个什么劲儿?”朱厚照酒酣饭饱,放荡不羁。立刻就引来楼下一阵嘘声。 “哎呀,好一块羊肉却是落到狗嘴里!”众人还没和谐的散尽,就穿出了个不和谐的声音。 “得,就冲你这句话这女人归你,接好了。”朱厚照反唇相讥。 总结一下三大定律,在酒楼青楼还有名刹最容易碰到纨绔子弟豪强劣绅,尤其是身边有漂亮女人的时候。Www.XSZWω8.ΝΕt 而打入敌人内部认识当地官场则是有两种方法,一是和官二代富二代称兄道弟同流合污,只要够仗义够臭味相投总有一天能打入敌人内部,不过需要的时间很多。 二就方便快捷了些,只要狠狠的揍那纨绔一顿,效果立竿见影。他们拿你没办法自然就会动用家长关系,到那时是贪是廉一目了然。 而朱厚照选择的就是见效快的方法。等到那人一露头,朱厚照立刻就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比其娘之!瞅你那獐头鼠目的样儿也配觊觎本公子的女人?” 朱厚照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昧着良心了,从基因学角度来讲这个纨绔那么嚣张老爹肯定不是好鸟,有权有势的坏鸟娶得老婆肯定不是丑比,儿子又一般随妈,所以这小子长的一点都不难看。 贾经正表示很不服,在这个徽州府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讲自己是个癞蛤蟆,在相貌方面自信到一塌糊涂。如果他举牌说自己是徽州第一帅估计敢持反对态度的不超过两手之数。 “你……你敢骂我?”贾经正虽说不怎么读书,但是出自青白佳人阮籍的经典国骂从来都是他们纨绔圈儿里的必修课。 “奥哟,误会你了额,原来不是和毛都不知道的废材!”朱厚照就差挖着鼻孔释放嘲讽技。 “揍他!”嘴唇颤抖了一会儿,手中扇子一指朱厚照吼道:“掀他桌子,揍他的人,抢他的女人!” 一拨人呼呼啦啦的朝朱厚照冲了过去,狗腿子打人不遗余力。 朱厚照微微一笑很是倾人,自打十二三岁被刺杀以后,手头上的功夫就再也没有撂下过。 前段时间被夜间突袭朱厚照可是亲手干掉了四五个黑衣人,格斗能力自然2不言而喻。 将两个女人护在身后,袖子一抽数十斤的桌子便飞了起来,连带着汤汤水水劈头盖脸的压向贾经正等人。 出手之间便砸翻了五六人。 下一刻,朱厚照身形一动正经的武当身法施展开来呼吸之间就近了人群,从中找到一脑袋粉丝的贾正经抬手就是一记横挡。 这本来是防御的手段,但是用在贾经正的身上却是无疑如同重锤袭胸。 哎哟!贾经正发出一声惨呼,当下就飞了出去。 擒贼先擒王! 干翻了为首者之后,朱厚照哈哈一笑,双手舞动如同重锤。 说好的不学太极拳,可是事到临头之后什么揽雀尾,搬拦锤一个都不曾少。不过都是被加快了无数倍,似慢实快,后发先制,深得武当功法精髓。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贾经正带来的十余个豪奴全被揍翻在地,抱着手臂小腿嘶吼。 功夫,说白了也就是关节技。又不是俄罗斯人熊,谁指望能一拳打碎别人的头骨。 随手丢下最后一个倒霉鬼,朱厚照找到被揍飞的贾经正,拿着脖子给提了起来。 “你可以叫人了哟。”朱厚照笑眯眯的说道。 正在此时,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突然在楼上响了起来。 “这位公子,看在我的薄面上先放贾家仁兄一把可好?” 第四十七章 人不要脸 朱厚照手中提着人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来人是一公子,青衫折扇,衣着并不华贵,笑容可掬到无可挑剔,站在楼上的台阶拱手温和而有礼。 朱厚照十分好奇,这样的一个扔到大街上也不会有人会多看一眼的普通书生为何会为自己手中的纨绔求饶,关系还能到称兄道弟的地步。 “这位朋友,你手中的可是本府府尊家中的三公子,打坏了他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来人继续说道,言语之间已是点破了纨绔的身份。 朱厚照立刻就想起手中这货爹的身份。贾廉,弘治元年进士。此人当年高考成绩并不怎么好,应该是三甲几名,做学问不是把好手,但是做官却很有几把刷子。 二十来年的功夫从京城一个跑腿打杂的混成了一府府尊,在圈子里也全是一号人物。 要知道很多名次比他好的人,混了几十年也还是个六品上下的言官,差了他这掌握一府大权的府尊不知多少条街。 “墨西哥救命!”手中的纨绔见到这个书生模样的人立刻就开始挣扎这大叫起来。 朱厚照面皮一阵抽搐,墨西哥?你怎么不喊他加拿大呢? “你是何人?”抽搐完之后,朱厚照开口问道,墨姓虽说自墨翟以后被儒家打压出现的少了,但整个大明姓墨的应该还不在少数。 “在下的身份不值一提。”墨西哥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谦恭的说道。 但是那副温良恭让的德性看在朱厚照的眼中却是十分的嚣张,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我这么叼你竟然不认识我’的狂妄。 不言不语便装逼这种方式要比狂吼乱叫的装逼更为可恶。 朱厚照决定装傻下去:“不值一提就别说话,没看到这儿正打人呢?” 说完提起拳头就要继续揍人。 贾经正看到朱厚照先前大发神威,抬手就能劈碎一张桌子,自己这油头粉面的可万万经不起他那一拳。 “你……你敢打我?我爹是府尊……哎哟!” 朱厚照根本就不管什么府尊不府尊,拿捏好了力道开始在贾经正脸上印拳印。贾经正毫无还手之力,一边挨揍,一边继续大吼:“信不信我爹让你家破人亡!” 朱厚照一边打一边笑道:“徽州府贾府台勤政爱民我在千里之外就有耳闻,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个坑爹的儿子,你可真是懂得往你爹脸上抹黑。” 说这话朱厚照是大有根据地,吏部年年给贾廉的评价都是勤政爱民,可堪听用八个字。 以吏部那群人难以伺候的程度这样的评价就是全国范围内也难找到几个,足以看出贾廉大人是多么的会做官。 “哎哟,大爷你别打了,啊啊,墨西哥,快发兵揍这个小子!”鼻血流出来之后贾经正已经神智不清了,一边爷爷小子的乱叫,一边向墨西求救。 死到临头还不忘加上哥的敬称,这种行为立刻就让朱厚照多看了墨西哥一眼。 墨西哥见朱厚照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心中微微动怒,长吸了一口气以后他沉声道:“在下墨西,家父是本府守备,你若是再这般当众行凶,在下可就上报守备发兵拿你了!” 朱厚照瞅了瞅这个养气功夫明显不够的守备少爷,又瞅了瞅被揍的鼻血横飞的贾经正,心中稍稍感叹了一下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关系,堂堂一府台家的少爷竟然称呼一守备公子为哥,简直是滑稽。 大明朝文官压制武官的恶俗在这边难道不存在吗? “啧,什么时候治安问题也归守备管了?” “本府守备兼着这差事!”面对朱厚照的责问,墨西从容不迫的答道。 “好活儿啊,我也想做!”朱厚照小小的叹息了一声。以地方人民武装部部长的身份兼着公安局局长,军政两届都能插上手,权力是要大到上天啊。 看到朱厚照在嘀咕,墨西以为他有点怕了,最起码也是有点触动。 “所以,如果识相的话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墨西虽然一直温文尔雅的生气威胁,脚步却是从来没有动过。 在看到朱厚照的强大武力之后,他释放嘴遁的同时也一直在等待。 徽州第一酒楼风波楼发生这么大的集体斗殴事件当地派出所没有道理不出警。 不出其所料,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楼外终于传来一阵他们期盼已久的呼喝声。 “让开,让开!是什么人敢在风波楼闹事?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府尊大人定下的非暴力场所吗?”一群衙役骂骂咧咧的冲开人群走了过来。 上了酒楼之后,为首的一个差官斜着一双三角眼看了看满地狼藉的酒楼和正在行凶的朱厚照,骂道:“不知死的东西,敢在这里闹事,还不住手!” 朱厚照看到对面不过是寥寥十个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楼外马蹄声突然响起,一群全服铠甲的带刀甲士蜂拥上了楼。 看到这幅场景大喝道:“不知死的东西,敢在这里闹事,还不放手?” 朱厚照无语,怎么都是一个德性?小說中文網 偷空朝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周围的看客完全被驱逐,街道上密密麻麻站了不下百十号全副武装的人员。 于是他很听话的就住手了,贾家公子从他的手中滑落,顺着缝隙就掉了下去,摔得啪叽啪叽的。 站在楼下的差役翻开一看,抬头大吼道:“是府尊家的三公子!” 这时他们也已经发现了站在三楼的墨西哥,立刻见礼。 墨西摆了摆手指了下朱厚照说道:“这人当街行凶,把贾公子打的不成人形,我可以作证人!” 那衙役听了这话,立刻嘿嘿笑道:“有公子作证,那必然无疑。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抓起来!” 被丢到楼下的贾经正咳嗽了两声,嘶声道:“还有那两个娘们儿!” “是,把她们也带走!”衙役很是听话,大手一挥就要拿人。 朱厚照看了一下同时花容失色的两个娇娘,阻止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可不关两个姑娘的事儿!” 啪!楼下突然传来一声脆响,然后就看到贾经正一步步的挪了上来,指着自己脸上刚刚打出的鲜红手印咧嘴笑道:“看到没,这就是那两个娘们儿打的!” “可是,为何只有一个?”朱厚照明知故问。 啪啪又是两声脆响响起,贾经正抹去嘴巴上的血迹说道:“现在够了吧?” 第四十八章 强行换届 事情已经做到如此不要脸的地步,朱厚照也算是服了这位府台家的三公子。 他略微想了一下就决定束手就擒,这群人明火执仗自己是不怕的,但是万一拒捕之时伤了两个小妞可就不美了。 眼看着几个差役拿着铁链拥了过来,拇指粗细的铁链抖得哗啦啦乱响就要往三人脖子上套。 朱厚照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这么折磨自家媳妇儿的细嫩皮肤? 当场一脚踹翻一个差役,喝道:“都滚蛋!” “怎么,你们想要拒捕?兄弟们,抄家活!”不光是几个差官,就是那百十个全服衣甲的士兵也是齐齐把腰间刀出鞘了一分,大有朱厚照一有动静就要乱刃分尸了他的意思! “都退,退,滚蛋!”朱厚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还有一方小印直接砸到差官脸上:“看好了这是什么。” 那差官脸被砸的生疼,但还是咬牙接住了朱厚照扔的东西。 “……”看了一眼勘合还有小印,那差官瞬间为难了:“他,他是官身!” 贾经正一步抢了上来,夺了勘合看了看,然后对着小印哈了口气印在差官脸上,发现上面果然是有字。 守备将军朱寿! “墨西哥……他,他还真是个官,守备将军!”贾经正有些退缩了。 守备将军,虽说是五品的武官并不大,但是扔在徽州府却已经是实权的两三个人物之一。毕竟墨西的爹也不过是个守备。 贾经正怕了,但是墨西却没有怂。 跟铜锣湾只有一个扛把子是一个道理,整个徽州府只可能有一个守备将军,其他的必然是假的。 明朝文官可以四处乱蹿,但是武官却是不能,守卫哪个地方就只能在哪里,绝没有随意过界的可能。 “他们是假的,先带回去再说!”墨西啪的一声合上折扇冷声说道。 朱厚照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叹息道怎么这世间有那么多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 墨西动口,他手下人却没有敢动手,毕竟朱厚照的守备身份是真是假根本不是他墨西一句话就能判定的,万一是真的,他们这群小兵还要不要活了。 “守备印我见过,不是这个模样。他们招摇撞骗,冒充官身,罪大恶极!”贾经正也是立刻大喝起来,他很快就想到,只要证明眼前这人冒充官员,这样的大罪足够让他彻底的坐穿牢底。 如此一来,那两个天仙似得娘们儿还不……嘿嘿嘿! 两个公子都这样斩钉截铁的说了,差官们顿时又生出了勇气。 “请跟我们走一趟!”不过这次没有敢用铁链,言语之间亦是客气了许多。 朱厚照看了看两个女子,无奈的摊开了手:“没办法了,跟他们走一趟吧。” 几个人很快就被簇拥着强行请到了徽州府台衙门。 这一路上贾经正的口水就没有停止流过,尤其是看到小太后步步摇曳生姿的销魂模样,更是让他头部出现贫血式缺氧的症状。 因此,看着朱厚照的背影贾经正是冷笑连连咬牙切齿。只要把你打入大牢,这两个美妞我就和墨西哥分了,妖娆奶大的我自己留着,那个青涩绝美的就给墨西哥享用好了。偶尔腻了换上一换也不失为生活之乐趣也。 墨西却是一脸的凝重,虽说他方才说朱厚照的印信是假的,但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所持疑点不过是明朝文官调动频繁,武官却是长年在一个地方,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待到老死的也不是没有。 这个年轻人拿出守备印信出现在徽州简直是可疑,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守备将军! 进一步来讲,如果这货真的是假的,那自己可就立了大功,弄个举人之类的身份可以让旁人无话可说。 就算是真的,那自己也是心持正义才有点失礼,到时候陪个不是,当场释放也就能解决了。 很快到了衙门,因为朱厚照可能是官身的缘故并没有去大牢,而是直接上了公堂。 “大人,此人闹事斗殴已经被我等拿下!”有差役上前禀报。 “爹,爹,这可是儿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挨了不少拳脚才给拿下的!”贾经正慌忙凑了过去,指着自己鼻青眼肿的猪头邀功请赏。 “定然又是你惹的祸,还不快滚!”公堂上的主官大声呵斥贾经正。 朱厚照看了过去,只见此人浓眉大眼方面长髯,一看就觉得相当符合影视剧里的清官形象。 心中就困惑了,这样的官儿怎么就生出了贾经正这样的货色?简直就是虎父犬子嘛!小說中文網 “堂下所站何人?”贾廉呵斥了自家儿仔,开始问询。 “徽州府守备将军朱寿!”朱厚照立刻答道,顺便给自己安上了一个头衔:“怎么,大人是五品府台,下官也是五品,就打算让下官这样受训吗?” “胡说!本官虽说眼神不怎么好使,但也知道本府守备将军乃是墨将军,可没你这么年轻!” 此时闻讯赶来的墨山林也是走进了大堂,离老远就哈哈大笑道:“本将听说有人冒充守备将军,特来一观。” 看到朱厚照之后又说道:“是你小子么?” 朱厚照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勘合和印再次丢了出来,无辜道:“我真的是徽州守备!” 墨山林接过来看了一眼,哈哈笑道:“你若是徽州守备,那本将又是什么?本守备了没有接到调令!” 墨山林在徽州雷打不动的做了几十年守备将军,靠着家族势力,徽州府主官都换了几茬他的守备将军职务也一直不曾变过。 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拿了个不知哪地方得来的印信就想换了自己,简直是不可能。 况且勘合之上并没有明码标识要他做哪地方的守备,总不能这少年人想做哪里的守备就做哪里的吧,这也太滑稽了点。 府尹贾廉也看了看勘合,一样笑道:“现在上官都这么不负责任了吗?弄了个调令连明确官职都懒着写? 念你同样是官场中人,本官也不为难你,拿着勘合回京一趟核实了再来吧。” 朱厚照拍了拍脑袋懊恼道:“啧,我倒是忘了!不过皇上说了,本将要是想做哪里的守备将军添上就行,府台大人,借笔墨一用。” 第四十九章 有的是背景 敢当堂填写告身,滑天下之大稽。 朱厚照的行为看在贾廉和墨山林的眼中简直是可笑到了极点。 就凭借朱厚照的这一举动就足以当场拿下,视正经文书如同儿戏,拿官员任命戏耍朝廷官员的罪过…… 嘿嘿,这样的愣头青墨山林有一百种手段让他哭都腾不出来手抹眼泪。 “好胆!”连贾廉都冷笑起来:“这位朱守备,你真当我等都是瞎子不成,为官数十载我等也没有见过这等现填的告命文书!” 墨山林也哈哈大笑道:“贾大人,这小子是给咱台阶下呢,不拿他下大狱真是对不起他这份心啊。” “左右来人,把这狂徒速速拿下,晚间再由本守备亲自细细问询!” 说这话时墨山林是一脸的残忍,敢到老子的地盘上如此不要脸的抢饭碗的,哪怕只是一场闹剧也容不下,不狠狠折磨一番日后什么土鸡瓦狗都敢来徽州府捣乱,他这官儿还做不做了? 朱厚照依旧表情淡淡,文书是正儿八经的吏部文书,印鉴也是如家包换的皇帝大宝,字迹方面更不用说,皇帝亲手书写,他还怕个锤子。 微服私访也是得做好几百手打算的。否则后世中康熙微服私访记里面如果真的是粗布衣衫游览天下,那每次抓到贪官之后突然冒出来的龙袍銮驾仪仗难道都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 朱厚照不用说手底下的人也会细心操办,不然花大把的银子养了这么些人留着吃白饭? 但是墨山林可不管这些,从某种程度上说整个徽州的军政大权可全部是在他的手中。只要不是自己人,要么排挤走要么拿下关大牢,这样的小事儿对他来说跟喝水吃饭一样习以为常。 这些年赶走了两任知府,大牢里还关着一个不日就要解赴京城问罪,可都是墨山林背后势力的手段。尛說Φ紋網 若不是贾廉贾知府会做官,恐怕早也是落得跟前任一样的下场。 “看什么看,还不绑上?难道还等我亲自动手?”墨山林很是不满意手下人的懒散。 到了这种地步,连贾经正这样的货色都看得出来朱厚照是必玩完无疑。他看着不知所错的两个女子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 “爹,你看我和墨西哥都还没有正经老婆,那两个美女就一人分我们一个,关到大牢里有多浪费,先说好我就要那个胸大臀儿翘的……” 眼看着朱厚照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拿下,玉明萧和小太后心中不免有些惶急。 玉明萧是真的担心,小太后则是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恨不得朱厚照多吃点苦头才好,大眼睛中满是‘让你丫作’的幸灾乐祸。 只是看到贾经正那双似乎现在就恨不得把自己衣衫扒光的绿油油眼神时候才不免有些害怕。 小太后眼睛一转,她突然发现似乎再也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机会能让自己重新恢复身份。 下一刻,只见她面容突然整肃,雍容华贵的太后气度突然释放出来,整个人都似乎变得熠熠生辉起来,照的大堂中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本宫乃是太后,日前被匪人所劫流落道此,尔等只要上报朝廷便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小太后的声音珠圆玉润,悦耳却不失尊贵。 小太后想的可是一点都不差,趁机证实了自己失踪太后的身份,他们必然不敢怠慢。如此一来回宫之日可期,还能顺便摆上朱厚照一道。 毕竟绑架太后这样的事情就是朱厚照也不好解释。 但是想法是好的,声音很好听,气度也是不凡。可落在两个官员眼中却完完全全成了疯话。 什么情况?方才有个拿着任命文书乱填的,这会儿又出来一个自称是太后的,这群人都是神经病吗? 小太后很明显把这群人的惊诧之情当成了那种惊诧,她很是得意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含义不言而喻。 却突然发现朱厚照面含古怪微笑,似乎是一点儿都不担忧自己这个太后的身份暴露。 当下小太后就狠狠瞪了朱厚照一眼,意思是有你好果子吃,身为皇帝绑架太后,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在朝野上下捅出个大窟窿!到那时候你就死定了! 但是朱厚照依旧不担心。 “那个,这位小姐,你知道冒充太后的罪过有多大吗?” “我不是冒充!” “难道你不知道两个月前太后已经薨了吗?” “……”朱厚照你好狠!小太后狠狠地瞪了朱厚照一眼,不知不觉自己就这么死了! “不玩了,不玩了!”朱厚照哈哈大笑起来:“朝廷的旨意马上就来,你们准备好接旨吧。顺便说一句,我真的是徽州府的守备将军。” 他话刚说完,衙门外呼呼啦啦就冲进来了一堆锦衣卫,为首的一人手捧圣旨大步走了进来。 直接将徽州府台贾廉赶了下去以后,此人打开圣旨,扯着嗓子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封守备将军朱寿为徽州守备,原守备将军墨风雷官降半级,何去何从听朱寿派遣!” 墨山林:“……”这身份转换的也太快了,刚才还是阶下囚,转眼之间就成了顶头上司,还听凭人家调遣,简直是三秒河东三秒河西啊。 贾廉也是一脸的懵逼,这会儿已经恨不得打死自家的臭小子。区区一个守备就能得到皇帝的圣旨,朱寿的后台有多大他已经是不能想象,说不定就是哪个京城大佬的后辈子侄下来混资历的,能得罪得起吗? 朱厚照笑着接过圣旨,轻轻拍打着说道:“以批判的态度看世界是没有错的,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相信事实的,两位大人,本官说的可对?” 两个心思不同的官员立刻都点头称是。 一个是惧怕揣测于朱寿守备的背景势力。另一个则是虽然不服,但是看到那么多的锦衣卫心中不免惴惴,浙江毛峰势力被连根拔起已经被众多官场中人视为锦衣卫又要重新崛起的征兆,他哪里还敢得罪这些刚刚露出锐气的狠人? “守备大人,你看下官何去何从?”送走锦衣卫之后,墨山林回到朱厚照身边低声下气的说道。 第五十章 顺藤摸瓜(二) 打草惊蛇和敲山震虎这两个词儿结构虽然差不多,但是在用法上却是大不相同,前者是为了提醒自己谨慎,后者是为了震慑敌人。 朱厚照现在可是豁出去了,直接把打草惊蛇和敲山震虎糅合到一块来用,开始十分谨慎的震慑敌人。 墨山林这个人听名字就知道和徽州墨家大有关联,所以朱厚照在以朱寿的身份掌管了徽州的军界大权之后并没有对墨山林赶紧杀绝,而是以副手的身份把他留了下来。 尽管朱厚照知道这样做会有很多隐患,但是其中也留下了一些其他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 墨家是棵大树,势力重心就在国内,这一点和被快速清除的毛峰势力不同。其在暗中的势力早就盘根错节的和官府紧紧的纠葛在了一起,根本不是快刀斩乱麻所能解决的了的。 而墨山林就是这棵大树下露出的根须,只要能稍稍接触就有很大的机会顺藤摸瓜,弄清最基本的形势。 到那时再和墨衙内杨慎那一队人马双管齐下,说不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小說中文網 墨山林心情还算不错。他本以为新到的这个朱寿会把自己一撸到底,如果真的是那样,墨山林和他背后的势力就要用其他的方法解决掉这个闯入者,毕竟徽州守备这个官虽然不大,但是对墨家来讲却十分重要。 幸运的是这个朱寿似乎很会做官,并没有把自己逼到死地。 无论是不是副手,在徽州地界上经营了多年的墨山林都很有信心将守备的大权依旧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不过是操作是否复杂的问题。 按下墨山林的心思不提,且说朱寿。 朱厚照凭借朱寿的马甲拿到了徽州守备的官职,但是并没有也没想去掌握实权。 手底下有着锦衣卫、东厂这两支力量的朱厚照并不太看中徽州地方部队的战力。 反正中原地区的卫所军队都是连土匪都打不过的废材。 一个不管事儿的守备对整个徽州官场来讲都是件好事儿。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贾廉已经和几个主要官员拿定了注意要好好对待朱寿,前提是他不乱搞。 事实上朱厚照也是这样做的。 每天带着两个美妞儿流窜在徽州城里的各种地方,明查暗访自然是少不了的,正经的差事是一点都没关心过。 但是,这种让贾廉和墨山林都十分满意的状况却给朱厚照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朱寿兄,朱寿兄等一等!”不知是觊觎朱厚照身边的两大美女,还是因为两家长辈刻意安排,贾经正和墨西两个人最近一直像是狗一样的跟随在朱厚照左右,堪称寸步不离。 朱厚照因为实在躲不开这俩人,索性就将计就计的跟他们混在了一块,每日里青楼酒馆赌场里游荡,大把花银子。 没想到竟然得到了难以预料的收获。这俩人回去和长辈一学,说新来的守备如何如何大把花银子,如何如何会玩,立刻就更让他们确定朱寿是京城某位大人物的子侄下来混经验升级。 到了后开,在朱厚照的倡议下竟然和朱寿称兄道弟起来,以至于有了上面那一幕。 今儿一大早,朱厚照就带了两个乔装打扮的美妞儿出了门,本来两个女子是死活不愿意的,但是由于杀伤力实在太大被朱厚照强行改编才肯带她们出门。 没想到刚出门走了没两步就被侯在一旁的墨西二人给叫住。 “哎哟哟,墨兄,贾兄一大早就在这儿了?”朱厚照强忍住不耐烦,满脸和煦的笑道。 “昨儿听到朱兄有意去四周游览一番,我们兄弟二人可是仔细的计划了一宿,打算给朱兄和两位佳人一个难忘的徽州府一日游!” “徽州府还有什么好地方是咱们没有去的吗?”朱厚照困惑了,这些日子跟着这俩人去了不少自称一流的地方,难不成还是外围? “朱兄有所不知,前两日去的都是普通人去的地儿,不值一提。今天兄弟做向导要带朱兄去的地方可都是墨西哥的家族产业,只向官员子弟开放的高级场所!”贾经正嘿嘿笑道:“别的不说,兄弟只能评价一句,可好玩了!” 瞅到丫的笑的那么猥琐,朱厚照便有点心动,这是一个机会啊! 见朱厚照答应,两个人立刻弄出几辆马车,带着几人就往城外去了。 看到这阵势,朱厚照心中就明白要去的地方近不了。 果然,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的功夫马车才停了下来。 出了马车,抬眼望去已是身处于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徽州这边临近黄山,虽没有黄山那般俊秀青灵,但是余脉之上也自有一股风流气度。 马车停下的地方依山傍水有一处高大五层的大楼,方圆有多大已经是不能目测,而且山峰之上错落有致的还有不少的楼阁,规模亦是不小,站在山下并不清楚都是什么作用。 门口并没有多少马车,但是看过去马都是极好的纯色马,车的做工也极为考究,看的出来其主人都是非富即贵。 看到这番景象之后,朱厚照顿时笑了起来,好熟悉的感觉。 这特么不跟后世中很多建立在景区里的私人会所一个意思么?哈哈,没想到上辈子批判的东西这辈子竟然享受到了,真他娘的山不转水转。 “朱寿兄,这儿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墨家的快意山庄,往后去三十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雪坪!” “大雪坪?”朱厚照不曾想到来这里还有如此收获,大雪坪的名字早就让他耳朵里起茧子了。 “哦?朱兄也曾听说过大雪坪?我还以为只有徽州才出名儿呢!” “我只是好奇,曾经去过西方看到过只有万丈高峰上才会有白雪皑皑此处山不甚高,怎么会叫大雪坪这么古怪的名字?” “春有梨花,夏有槐,八月桂香浓,腊月梅映雪,一年四季都是白色如大雪封山,所以被称之为大雪坪!”墨西得意的介绍道:“当然,这其中也与我墨家有关。” “哈哈,墨家墨族,住在大雪坪上洗白一点……”贾经正哈哈笑道,一语中的却被墨西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就闭了嘴。 “今天请朱兄来玩,不谈其他,朱兄请!”墨西岔开话题,热情邀请朱厚照。 朱厚照也是哈哈一笑,面色如常当先而行。 心中却是惊诧起来,没想到墨家走黑道的事情竟然在徽州官场上如此透明,连个小小的纨绔都肆意夸谈! 第五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冲突 山庄最前方的五层楼阁是一个很大的酒楼,名叫醉仙楼。 朱厚照走了进去,只见足有两丈的宽阔廊道两边齐齐整整的站着两排青衣小婢,面容皆是秀丽,青丝垂髫很是温婉的样子。 见有人进来,这些女子随着朱厚照的脚步一对对儿的道着万福,声音有如鸣柳黄鹂,有如唱月夜莺,各个不同却又同样如同珠玉,百鸟朝凤一般的无疑会让来客十分受用。 “朱兄以为如何?这些女子的婉转娇啼可也是醉仙楼的一绝呢!”墨西啪的合上折扇,不无得意的说道。 朱厚照哈哈笑道:“不错,不错!” 他心中确实是十分惊讶,哪怕是在宫中有宫女数万的地方也没有专门弄了这么多的声优,这群王八蛋实在是太会享受了! 贾经正一脸淫笑的凑了过来,低声道:“朱兄有所不知,此楼后面还有一座眠仙楼,若是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再弄上这里的两个青衣小婢在旁边专门负责嗯啊,啧啧,那滋味简直是妙不可言!” 朱厚照目瞪口呆,漂亮的女人声音未必好听,声音好听的女子未必是绝色,两者相互搭配行鱼水之欢,这样的玩法就连他这个皇帝都不由得赞上一句:“城会玩!” “有机会试试?”看到朱厚照似乎有些意动,贾经正立刻就欢喜起来,连忙向同道中人介绍起来些,指着旁边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道:“此女声音如琴动,似泉涌,尽得自然之妙,不可错过!” 朱厚照竟然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想一想睡的是刘亦菲,娇喘的却是王菲…… 卧槽,血液倒流的节奏啊! 然而还没来得及意淫,朱厚照便觉得身后传来两道杀气,顿时一寒,立刻自责起来。怎么能碗里还没吃就开始想着锅里呢?虽然地里也有很多。 朱厚照打了个哈哈,笑道:“以后,以后,走了一上午的路,差不多也该吃饭了,不知醉仙楼的酒菜比之风波楼如何?” 墨西微微一笑:“小弟早就安排好了,这就请朱兄入席。” 贾经正在旁边留着口水说道:“朱兄有所不知,跟醉仙楼的厨子一比,风波楼的那些简直连配菜的都算不上。” 说着话几人便上了顶楼。顶楼上数万个平方的地方竟然只有寥寥三个阁楼,只有房顶四面却是只有屏风而无墙壁,显然是为了给食客更大的视野来观赏远处的景色。 朱厚照四处扫了一眼,发现另外两处地方已经是有了食客,因为隔得太远,其中有无数屏风错落阻隔,所以看的并不清晰。 墨西十分热络的请几人分宾主坐下,言语随意的介绍这里的风景。 “朱兄请看,此地临高启明,可看到远山如黛,还有这方镜湖互相影射之下,了让人分不清天水,可谓是此地绝景!” 朱厚照望去果然是美得让人心醉,远看是一幅水墨画,写意非常,近处却是一幅绝品油画,夹杂着那种画中有画分不清虚实的独特气韵,直让后世的写实派加印象派的所有大师汗颜。 由此朱厚照不得不感叹一句,什么是鬼斧神工?连巧夺天工都比不上的才能称之为鬼斧神工! 不多时,酒菜被侍从流水一般的端了上来。 朱厚照下巴又是掉了一地,说实话他在京城当了十年太子几年皇帝也不曾见过这样搭配的饭菜,着实是让他惊讶非常。 “朱兄,这是南海捞上来的大虾。足足有五斤重,因略有龙型,海民也常称之为龙虾,肉质极为鲜美。” “还有这个,扶桑神户的牛肉,不远千里运来活牛,现场宰杀,由西方蛮夷厨子烹饪,称之为牛排,也是鲜嫩多汁的很。” 这边墨西还在介绍,那边贾经正已经是一筷子戳起了一整块牛排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味道还行吧,就是肉多吃起来爽,墨西哥,为啥前几次来没见你招待我这个?” 朱厚照有些恍惚,什么鬼,竟然还有这样的中西方合璧,是不是太早了点,哪里弄的神户牛肉啊,哪里找的西洋厨子!这特么又有谁谁穿越过来了啊!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是嘴上却说道:“都是不远万里而来,花销一定不小吧?” 墨西布了块龙虾给朱厚照几人,呵呵笑道:“不值什么,还不是吃个新鲜么,开心就好。” 土豪嘴脸一览无余,让朱厚照都有点羡慕。想当年弘治老爹工作到半夜想喝碗驴肉汤都没有,这群王八蛋却能张嘴想吃龙肉吃龙肉,想吃驴肉吃驴肉! 朱厚照滋味万千的吃着各色佳肴,一顿饭吃的相当乏味。 “……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 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梅花月满天……” 朱厚照心中正烦,突然耳边遥遥听到这么几句诗歌,更是恼怒起来。 这他娘的谁?渣渣一个还想学习李太白。当年李白也是削尖了脑袋往天子船长安城里钻的好么?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还有脸学李白,学了个四不像不说,还他娘的‘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在长安眠’。 就这么不肯为国家出力?老子怎么得罪你了,睡你衣服啦还是咋滴? 借着七分的醉意,朱厚照朝那边走了过去,直接撞破了几个屏风,出现在百步之外的那一桌人的面前。 刚想把手里的酒壶砸,发现这一桌却是坐着几个熟人。 分开好长时间的墨衙内、杨慎陪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人正在那抱着姑娘喝花酒。 朱厚照看了这个场景,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把酒壶中的酒倾倒在了那个人头上,凭借墨衙内和杨慎根本就没有胆量说那样的话。 “比其娘之!竖子安敢如此!”任谁正唱歌唱到兴头上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心情也好不了。 在墨衙内和杨慎惊惧的目光中,此人呼啦就站了起来,指着朱厚照的鼻子就开骂。 这还了得? 跟朱厚照一起的墨西和贾经正看到这边起了冲突,二话不说赶来助阵,离得老远便有残羹冷炙飞了过来。 Www.XSZWω8.ΝΕt 第五十二章 密谋 “哎!朱兄,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墨西上来之后看了那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眼之后开口说道。 朱厚照并不知此人是谁,心中只是想着要揍一顿这人。如今自己这边正缺人手,居然还敢当着自己两个大放厥词,实在是可恶! “唐寅!你怎么还在这里?”墨西叫出了此人名字:“你已经在这里白吃白喝一年了,难道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吗?” 唐寅?醉意朦胧的朱厚照突然觉得有点耳熟,卧槽,点秋香的那个唐伯虎好像就是什么唐寅。 “我哪里白吃白喝了?当初可是你们请我过来给你们眠仙楼画画的,怎么着,想过河拆桥?”被浇了一头的唐伯虎抹了把脸上的酒水舔进嘴里,赞了一声好酒。然后才反驳墨西。 “我记得那个活儿半年前就做完了吧?”墨西撇了撇嘴:“这半年你每天在醉仙楼吃喝,晚上在眠仙楼不走,欠了我们多少银子?” 唐寅不急不躁的夹了一块肘子放在口中,仔细咀嚼了一番咽下才缓缓开口道:“丑的人不懂帅的好处,吃饭睡觉都有人请的滋味你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体验了!” “你!”墨西气了个踉跄,他这人最讨厌别人说他丑。 “墨西,见到堂哥也不知道打个招呼?”在得到了朱厚照私下里的默许之后,墨衙内以完全不认识他的姿态开口了。 “哎哟,堂哥?啧啧,刚看到你实在是失礼,记得前些日子刚刚埋了你,怎么就爬出来了呢?” 大家族里从来都是权力斗争不断,以前有墨风雷压着,墨衙内的身份地位还在,这些人虽然眼馋但还不至于如此。 如今墨衙内被一脚踹开,即使留了条命回来,往日的待遇也是一点都没有机会再享受,所以今日被墨西如此对待也是墨衙内意料之中的事情。小說中文網 有了这样的心态,墨衙内自然不会生气,笑道:“哪能啊,你爹还没死我怎么可能先走一步,话说最近可还滋润?堂哥的权力可是全部落到了你爹的手中,膨胀不少吧?” “堂哥,我爹怎么说也是你三叔,你最好放尊重点!” “这位伯虎兄是我的客人,你为何就不能尊重他呢?”墨衙内针锋相对。 “我们是亲人,能比?” “哎,不好意思,我可没有在我死了之后弹冠相庆的亲戚!”墨衙内站了起来,指着墨西不客气道:“你以为我失势了就想过来踩两脚?哈哈,这年头谁还没个运气好的时候!” 墨西瞪大眼睛,看着随着墨衙内挥手招来的几个大汉,色厉内荏道:“怎么,你想动手?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墨衙内哈哈大笑,一把扯过唐伯虎,指着墨西等人道:“曾经也是我的地盘!给我揍他们!” 几个明显是撕奶壳队员的特种战士略微迟疑了一下,很快就迅捷如雷的扑了上去。 除了朱厚照被刻意照顾没有人对他动手外,贾经正和墨西两个很快在短时间内被揍了了鼻青眼肿。 朱厚照看着这样的场面,大吼了一声:“敢打我兄弟?先来问问我的拳头!” 当下就大吼着冲进了战团,拳脚毫不留情,很短的时间内几个撕奶壳队员就被他揍翻在地。 伸手扯起来两个被打的人,朱厚照喝道:“贾兄,墨兄,你们俩还行么?” 两个在短时间内被揍了个半死的倒霉鬼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还行还行,哎哟,多谢朱兄救命之恩,没想到朱兄手底下竟是这么硬!” 朱厚照装出一幅全神戒备的样子,头也不回的答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守备,草原上也砍过几个鞑子。两位兄弟如果还能行动,赶紧下去叫人来,对面人多,恐怕打不过。” 贾经正见势不妙,立刻说道:“你们扛着,我去喊人!” 朱厚照看了他一眼,对墨西说道:“墨兄你也去,毕竟是你的地盘,这里我先扛着!” 墨西壮着胆气说道:“行么?” “放心吧!” 可是墨西也没底儿,虽然现在这里是他的地盘,但是在这之前的五六年可都是墨衙内掌控的地方。 自己这么个新官和墨衙内那个旧主,在打手的心中孰重孰轻很难断定。 所以,在朱厚照的强烈建议下,墨西也是一溜烟儿的下了楼,这一去,便跟先前下去的贾经正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留下朱厚照一个人对抗墨衙内那边十几个。 “杨年兄!你们先歇一下,剩下的让我来!”看到对面人都跑了,一直不吭声的唐伯虎上线了。 挽着袖子就要揍朱厚照。 却被朱厚照一巴掌给拍到了一边,摇着头道:“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唐伯虎难道就是个怕软欺硬的****?” “哎哟,息怒啊!一般看起来像是****的说不定也是奇才!”知道唐伯虎学识的杨慎连忙开口帮唐伯虎解释。 “算了”。朱厚照突然想起来在九宫格打字上****和奇才确实是离得很近,便不再计较。 “你们反应的很快嘛,有这么一场架,再出去和那两个呆瓜的关系可就更近了一层。”朱厚照满意于墨衙内的临场应变。 他一直感觉的到墨西两人虽然对自己颇为热络,但是从深处来讲却是明显被排除在组织之外的。 这一点从上楼之时墨西的行为上便能看出来。 “你们最近情况如何?”朱厚照必须要掌握第一手的信息。 墨衙内有些意兴阑珊,说:“不怎么好,虽然就死了几个月,但是家族的大权已经基本上没我什么事儿了。这群王八蛋都是属貔貅的,吃进去容易吐出来难! 我这次回来,待遇一落千丈,连墨西这个狗崽子都敢对我龇牙咧嘴您也是看到了。” 看着墨衙内头疼的模样,朱厚照笑道:“再接再厉,有什么难处杨慎自然会帮你,甚至你想宰了你家的谁,我们都有人亲自帮你动手。 三个月之内,掌握墨家九成的权力,成与不成了可都在你!” 墨衙内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关系到我自己的权势自然不会不尽心,不过你能结交到墨西也可能是另一条路子。 此人好权而无能,贪婪而薄情,只要稍加利用,必然可以成为我们暗中的一大助臂!” 第五十三章 拎不清的唐寅和唐飞 对目前的形势作出了一番分析之后,朱厚照深感前路渺茫。 本来这样的破事儿就应该派上一两个钦差大臣出面解决,哪里会轮得到他这个皇帝头疼恼火。 但是一想到朝堂上那些精通于政治斗争却在挣钱查案方面几乎不出手的文官,朱厚照就觉得自己裆下很是忧郁。 好在自己还很年轻,什么事儿都可以亲历亲为。 先在心中放下这些之后,朱厚照就又想起了唐寅的存在。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想出唐伯虎这个人出现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你们怎么会和他混在一起?”朱厚照指着旁边突然之间又开始吃喝的唐伯虎问杨慎道。 杨慎摊开双手,十分无辜道:“这可和我们没多大的关系,他是唐飞找到的人才,说拉到你面前让你看看……” “唐飞?这小子不是留在江浙搞军工了么?怎么会和这人搅在一块。”朱厚照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难不成小唐飞长大了,需要看点春功学习一下?” 自从上次在江浙抄了毛峰的老巢之后,一大堆比大明火器更为先进的燧发式武器让小唐飞大开眼界。二话不说让朱厚照拨了一大笔款子非要留在浙江那边研发武器。 看到唐飞难得有这样的想法,朱厚照根本就没有不全力支持的道理。二话不说就拨了款子,并且给了唐飞不少划时代的想法。 但是由于朱厚照本身就是一个半吊子,在给出建设性想法之后,能做到什么样子就只能看唐飞的想法有多么天马行空了。 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能和一个专职画春·宫逛青楼的后现代柳三变缴获在一起的可能阿。 “是这个样子的!”杨慎开口解释道:“前段日子唐飞寄了个快件过来,并且吩咐一定要你亲自打开,送信来的就是伯虎年兄。” “说吧,你一画春宫的有什么用?”朱厚照摆正了姿态,就差问上一句说一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吟诗作画,胸中藏书十万卷!”唐伯虎言简意赅,一身的郁郁不得志。 “不对吧?我怎么记得还有勾搭别人家侍女的本事你没说呢?” 这一段似乎是唐伯虎最不想提的事情,他立刻瞪大眼睛争辩道:“求爱怎么能算是勾搭?读书人的事情,能算是勾搭么?” 朱厚照摆了摆手道:“你的私生活有多糜烂,朕……真心不用多讲,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何唐飞会把你送到我的面前。难道那瘪犊子是打算做么?” “书生美人,本就是佳话!”唐伯虎还想揪着自己私生活很符合大明士子普遍认可的习惯说事儿。 “说!”朱厚照狠狠的一拍桌子,他终于是体会到了为啥宋朝那位皇帝会对自称布衣卿相的柳三变那么大的怒火。 所处地位不同,看问题的方式肯定大不相同。先前还是草民的时候对那个自嘲奉旨填词的柳三变从来都是充满同情,觉得皇帝怎么就那么不通情理,不过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就要断了人家一生的前程。 可是当做了皇帝之后再看这件事,朱厚照赫然发现宋朝皇帝还是十分仁慈的,要是搁自己那个柳三变说不定就变成狗粑粑肥田了。任何不给国家做贡献还无病呻吟的人都该剁碎了肥田。 唐伯虎被朱厚照突然爆发出来的霸气给下了一个哆嗦,手里的肘子顿时就掉在了桌子上,但是他还是很硬气的捡了起来啃了一口菜说道:“那小子认为我是个炼丹炉上的奇才,非要让我给他倒腾一些快速燃火的东西。” 朱厚照眼睛突然间就瞪得很大,他实在不曾想到著名春宫画家唐伯虎竟然还是个伟大的化学家,难不成这个人的光芒都被他生活上的糜烂给彻底覆盖了吗? 看到朱厚照很不相信的表情,唐伯虎笑了:“我也不知道为啥,因为家里穷,所有的绘画染料都是我自己配的,所以平时烧点什么花花草草之类的,反正是烧出了不少对我来说没用却是被那小子看作至宝的玩意儿……” 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是有点道理,画春宫的毕竟和画山水的打不行通,如果春宫图也是用墨来画,啧啧,想一想就没了看下去的动力。而话春宫需要的那些颜料更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无一不是从万千事物中一点点的挖掘出来的,从这一点上来讲无疑就需要炼丹之类的烧制。 哎,实在是没有看出来小唐飞竟然有这样的好眼光,从银贼之中也能发现人才,是个技术活,得赏! 眨眼间换成了一副极为温和的表情之后,朱厚照带着春天般的暖意对唐伯虎笑道:“好,好,既然如此想必唐飞哪里还少不了你,唐兄弟可速速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唐伯虎却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说:“回不去了,此次我来到这里全靠唐飞小友的支持,如果不能报仇雪恨,唐某便是对不起唐飞的一片热心了!” 朱厚照皱眉问道:“有什么冤仇,可先说来一听么?” 唐伯虎突然就摆好了碗碟,清了清嗓子:“禀大人,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那个杨慎,你安排两个人把这货绑好送到唐飞哪里去,告诉他这个人留下了,好好干爷有重赏! 还有,把唐飞送来的快件交给我,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速办!” 解决了不知所谓的唐伯虎之后朱厚照带着两个小妞离开了醉仙楼。小說中文網 刚刚下楼便被一个管事儿模样的人给烂了下来:“敢问这位可是朱寿朱守备?” 看到朱厚照点头之后,那管事笑逐颜开道:“是这样的,我家少爷吩咐如果大爷能从楼上下来,就领您去咱们这最好的客房歇上一宿,明日再来拜见。” 朱厚照看了看天色不置可否,反正这个点儿回到城中也不一定进得去。 很快,在管事儿的带领下到了一处十分幽静的院落,里面灯火辉煌比之在城中的府邸不知要豪华多少倍。 看来这就是墨西安排的地方。 赶走了本来想伺候的管事儿之后,朱厚照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唐飞的包裹,大箱子里面上了一封信,信下又放了个小箱子,看上去极为结实。 “大人,此中是我最新研发出来的惊天雷,按照大人的提点做出了很大的改进,只要扒开护栓,摇晃两下即可丢出,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力……” 看到这里朱厚照已经没有机会不下去了。 好奇宝宝玉明萧早就打开了小箱子,从一堆稻草中取出了一个黝黑的黄瓜模样的物事。在销售中撸了两把之后,很快的拔掉了护栓。 看着呲呲冒烟的景象一脸天真的看向朱厚照道:“这是什么,好奇怪哦!” 第五十四章 玉明萧手中的黄瓜 朱厚照亡魂大冒! 劈手夺过玉明萧手中呲呲冒烟的黄瓜运足了力气朝门外扔了出去。 同时大吼一声卧倒,首先便把玉明萧给扑到在身下,至于小太后,朱厚照实在是鞭长莫及。 朱厚照扑倒后不过三秒,夜空中陡然溅射出一股暗红陡然转化为亮到极致的通红,紧接着便是闷雷一般的响动滚滚而来震的窗柩门户簌簌作响。 卧槽!黑火药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威力了?晃了晃有些嗡嗡作响的脑袋,朱厚照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跑到了外边,这样的成果不仔细看看实在是太暴殄天物。 方才在猝不及防之下,这个冒烟的黄瓜在萧萧的手中太久并没有被朱厚照丢的太远只是在半空中爆炸。 朱厚照出去看时,十分遗憾的发现这玩意儿完全就是个大号的爆竹,炸裂时候的分贝是够了,但是威力,呵呵,地上竟然连个坑都没有。 “玛德,唐小飞又拿了个样子货来糊弄朕!”朱厚照看到闻讯而来的一大帮墨家家丁咬牙切齿道:“弄来这么多人,又得爷解释,狼覅口水!”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这群人进来就问废话。 朱厚照打着哈欠摆了摆手道:“没啥大事儿,看到这里景色不错,放个爆竹庆祝一下。” “这……”领头的面面相觑:“大人,这爆竹声音也太大了些。” 这些人本来就在眠仙楼、醉仙楼守卫,于此地隔了不下数里,在那边他们都能听到,铁黄瓜造成的动静可见一斑。 “哪那么多废话?”朱厚照不耐烦道:“没事儿赶紧滚蛋,爷饿了,吩咐最好的厨子弄点宵夜来!” 那些人见朱厚照发怒,知道这是墨西少爷的贵客哪里还敢继续废话,立刻就做了鸟兽散。 打发完了这些人,朱厚照正要回屋打算修书一封狠狠责骂一顿小唐飞,不能让这个刁民把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往自己这里送,哪天农艺超级不稳定的航空炸弹过来那还不直接死翘翘了? “这是什么?”小太后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摸了摸头上突然出现的一堆木屑大声叫了起来,因为她从木屑之中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钢珠! 朱厚照转身看去,赫然发现在房间的墙壁上竟然密密匝匝的有二十多处孔洞,从房内透出的光像是一条条白色丝线交错在门外的廊道上。 唐飞这个龟儿子的是想害朕么?朱厚照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再拿起剩下的那根黄瓜,朱厚照稍微一掂量就明白了唐小飞送来的这玩意儿的内部构造。 好吧,其实是看到了唐小飞画的结构图。 由此不得不夸赞一声唐飞的构思实在是天马行空到了堪称妖孽的地步。 铁黄瓜长达一尺,完全是由生铁铸成,分内外两层。内层存储火药,外城这是一层如同蜂窝一般的铁壳,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大小的钢珠。 只要爆炸,钢珠激射出去,方圆一丈之内都将会被钢珠迸射而出的打成马蜂窝。 当然,这里的设计还算平常,只能展现出唐飞的狠毒来。但是在引火装置方面则是让朱厚照打开了眼界。 以他那贫瘠的化学知识,朱厚照根本想不到在大明的时候能出现什么安全的引火剂来保证黄瓜手雷正常引爆。 在他的想象里能用火绳点着扔出去就已经算是完美了,但是小唐飞却是巧夺天工的奇妙构思解决了这个问题。摩擦生火,点燃里面的火绳,然后扔出去,问题完美解决。 至于那个摩擦就能生火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唐飞没有细说,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说是唐伯虎发现的东西便做了了结。 朱厚照摸着黄瓜激动的半夜都睡不着觉,又了这么个玩意儿对骑兵来说绝对是灾难。因为铁黄瓜不过是个简单的雏形,之余以后的发展方向和用法则需要在实战中才能细细发掘。 但是就凭它那炸裂之后横扫方圆数丈范围内的巨大威力就足以让朱厚照重视。 当夜,朱厚照便修书一封,明令唐飞在对铁黄瓜安全性能有了保障之后再大批量生产。 四年多来北方的鞑靼小王子变本加厉的侵扰边疆,朱厚照心中已经是拿定了主意,只要南方事情一了,立刻就让嚣张的鞑靼小王子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手头的事情实在太多,竟然让朱厚照生出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挣钱,哦不,是抢钱是当务之急,练兵也是当务之急,摆脱处男之身起娶老婆是当务之急,把朝堂上不听自己话的人统统赶回家种地更是当务之急。 朱厚照在两个姑娘的陪伴下一夜未眠。 千头万绪萦绕在脑海中,竟然让朱厚照彻底产生了混乱。他不是天枰座,但是选择困难症却很明显。 正在朱厚照眉头紧锁之时,一双细嫩冰凉的小手轻轻地覆盖在他的额角。 “有什么烦扰的事情说出来吧,或许我可以和你分担一下。”玉明萧温柔的说道。 朱厚照抬起了头,看着烛光下面容更为柔和的萧萧,心情顿时觉得温暖。仦說Ф忟網 无论是什么时候,愿意真心实意说出这句话的女人都会让人觉得暖到了灵魂之中。 本来不想让自己的女人惨祸到这些烦心事中,但是朱厚照想到玉明萧并不是大明官府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一点见识的官家小姐,犹豫了一下便把所有的烦心事倒了出来。 玉明萧一边轻柔的揉捏着心爱的人儿的额角,一边仔细聆听一边温柔的笑着。 说着说着,朱厚照只觉得心中的那些烦心事儿似乎都要融化在玉明萧的笑容中去了。 “事情不一定要一件一件的去办。”玉明萧温和的说道:“挣钱、驱逐胡虏、朝堂之争这些事情我们做女人的是帮不了你的,但是呢有些事情是可以放在一起去办的。” 朱厚照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知道玉明萧熟读万卷,常常会有一些惊人之语。 “朱寿大人。”玉明萧眼睛一转突然笑道:“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守备呢,守备手下也是有几千兵丁把。驱逐胡虏怎么能少得了一番雄壮之师呢?有些事情从根本上来讲是不冲突的啊。” 听到这里,朱厚照的眼前顿时一亮,是啊,自己似乎就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去了。 从根子上来讲他为何要********的开海禁和南方的海盗头子,还不是为了弄到银子然后驱逐胡虏,这完全就是一件事情嘛! 看到朱厚照欣喜的模样,玉明萧突然羞涩了起来:“好啦,好啦,你说的那些事情奴家是没有办法帮你,但是有一件却是只有奴家来做才行呢!” 第五十五章 墨山林手中的兵权 昨夜就行发生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 但是朱厚照一早出门的时候却是是神清气爽,然而最为奇怪的是那张秀床上并没有片片似梅落得血色印痕。 房中事还是房内说为好。 出了门儿之后朱厚照便收起了轻松写意的表情。玉明萧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人为什么要长两只手呢,就是为了一只手在做事的时候另外一只手也能做事。 既然徽州这边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是弄不好,何不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想通了这些,朱厚照便一大早就去了城外了校场,他要着手开始练兵,明朝虽然是号称有大军一百六十余万,但是真正能上战场的不过是两辽边境大同蓟州两府的五十万大军,就这个数目还要再打个折扣。 不要以为五十万是个很多的数目,在那个打仗基本靠人的年月,大明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全部都靠着区区五十万人来守卫简直就连捉襟见肘都算不上。 根本就是衣不蔽体。 要知道,在信息如此发达的年代我国还保持了最少三百万的常备部队就能看出如今的大明身上究竟挂着几条能够遮羞的破布。 朱厚照这边刚刚有点动作,那边墨山林立刻就有了反应。这些日子因为墨风雷不再的缘故他一直是坐镇在大雪坪,这里离守备部队的校场很近,一旦有突发状况墨山林很快就能掌握军权。 毕竟整个徽州地方守备部队里有三成近四成是他墨家的私军。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徽州府作为南直隶的大府,此地卫所军队如果朱厚照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有一万两千余人,但是实际在线的竟然不足八千, 如果朱厚照要是知道这八千军队中还有一半是墨家的私军的话,估计会直接气到吐血。 朱厚照对着校场书记大眼瞪小眼,他只是一个挂名的守备,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书记,两个人都没有实际掌握军队大权,所以到了营地之后,朱厚照很是尴尬的发现偌大的军营中住着的不过是五六百的军事,还都是老弱病残。 “这是什么情况,人呢?”朱厚照看着懒懒散散在太阳下捉虱子的一堆一堆极为肮脏的人问书记。 “大人有所不知,现在正好是农忙时节,各家都有农活儿要干,这群精壮全都回家种田去了。” “回家种田!”朱厚照有点蒙,踏在京城的时候也曾管辖过一段时间的京畿三大营。 三大营的战斗力差是差了点,但是人数上还是很够的,只要不打仗明盔亮甲也有点唬人的资本。但是绝没有那个士卒说哎呀不行了家里地多忙不过来,我回去种上麦子再回来打仗。尛說Φ紋網 简直是可笑。明太祖朱元璋在建国之初便已经分定好了谁家是军户,谁家是农户,甚至连匠户商户都做出了明确的划分,并且代代相传。 像是这种随意乱串的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 但是朱厚照也明白,随着时代的发展朱元璋定下的那套死规矩根本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可能。没人愿意一代代的打仗和着种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然之定式。 朱厚照到了校场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墨山林就率领了一队人马匆匆赶了过来。 在军权这一块墨山林虽然明面上是给朱厚照做了让步,但是一旦朱厚照真的想要染指就是触及他的底线。不做守备将军已经是让墨山林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小了一些,多是连部队都给丢了,那他就算是再也没有说话的资格。 所以,决不让步! “听闻守备大人巡视军营,属下特意带了五百人操练给守备大人看,如果有什么事情,也不劳大人亲自出马,属下亦可全力帮大人完成。”离得老远,墨山林已经大嗓门的向朱厚照沉声说道。 朱厚照看到墨山林带了人来,心中顿时一喜:“墨大人,本守备需要一千军卒,这些人是不是太少了些?” “大人要一千军卒有何用?”墨山林不乐意是必然,在他看来这完全是朱厚照狮子大开口。 徽州军从来都是他墨山林的禁脔,绝对没有将自家最宠爱的小妾拱手让人的道理,哪怕来要人的人是爹都不成。 听到墨山林突然这么不客气的问话,朱厚照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墨大人什么意思,本守备需要问上疑问,是你是这里的主官还是本守备师这里的主官?” “自然是大人您是这里的主官!”墨山林大声道,但是从他的语气中朱厚照还是听到了不满。 “那我现在要一千士卒有什么问题么?” “大人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士卒们有问题。现在正直秋种,卫所的土地不少,但是人口也是众多,如果不能及时的给田里种上粮食,那士卒就明年的口粮就成了大问题! 能有着五百人已经是属下费尽心思给大人挤出来的!” 朱厚照竟然无言以对,完全是吃了祖宗的亏。当年朱元璋为了节省军费开支,除了北方边境的士卒会发上一定的粮饷之外,其余卫所士卒一律按人头发放土地。 让守卫大明数百万平方公里土地的绝大多数士兵过上了自给自足的好日子,所以这群卫所士兵放下武器就是农民,拿起武器还是农民。 几百年没有正经的打过仗了,刀枪剑戟用起来还没有锄头镰刀用着顺手已经是肯定的了,全都是朱元璋的锅啊。 “本官不信,哪怕是农忙时也应该留下数千的守备军队保证府内安危,你怎么敢在本官面前信口雌黄?” “大人,近些年来许多军户做了流民,田地无人耕种,所以每到农忙的时候根本就是全部出动,哪里还有闲余人手!” 墨山林是一个劲儿的叫屈,死活不肯多交出一点兵权。 朱厚照被气乐了,大明晚期流民泛滥确实是一大问题,但是不至于从正德时候就开始了吧? 退一步说,纵使是有流民也不是你们这群官老爷搞土地兼并给逼的么? 朱厚照根本就不理会墨山林的话,直接强硬道:“一千人,明天这个时候我要见到一千人在这个地方,没有的话本官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事军法!” 第五十六章 凑不要脸二人组 将五百余士卒遣散之后,墨山林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大雪坪。 而是快马加鞭带着几个随从朝徽州府的方向赶去,一行人入城之后径直进了贾府。 拿茶壶对着壶嘴儿怒喝了一通之后,墨山林没有在意贾廉恶心的几乎想吐的表情,他几乎是咆哮道:“不成了,那姓朱的小子还是想夺我手中的军权!” 贾廉皱着眉头当下手中的书卷问道:“不会吧?他要是想要当日接旨之时便可当场夺了你的兵权,怎么会拖累到今天才办?” “这我哪里知道!”墨山林喘着粗气说:“兴许是脑子坏掉了。 老贾你也知道,徽州府的兵权我必须掌握在手中的原因,姓朱的如果强来,那我就只有杀人一条路可走了!” 贾廉听到这话,拿着书的手顿时一抖,包装十分精致的一本礼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蒙上了尘埃。 “万万不可!”贾廉低声说道:“此人虽然来历不明,但是从小小的一个守备将军便能拿到皇上圣旨一事上来看也不是我等能惹得了的。 他一个少年人你我可不必在乎,但是他背后隐藏的势力却是需要你我在心中仔细掂量掂量啊!” 墨山林嘿嘿笑了起来:“老贾,你也是知道我们底细的人,从南直隶往南几个省说是朝廷的,实际上却是掌握在我墨家手中,漫说他一个少年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盘着! 徽州是我墨家腹地,兵权是一定要掌握在我墨家的手中,如果姓朱的乱来那我肯定就会动手,这点毋庸置疑。” 贾廉的脸色阴晴不定,他虽然是徽州府的主官,但这么多年实际上一直是仰墨家鼻息过活,所以他是隐约地知道墨家在暗处的势力有多庞大。 但是他又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命官,走的是科举的路子,从根上来讲和朝廷根本就分不开。可以说活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肥。 贾廉只想着在自己任期之内万万不要出了什么乱子,只要能升官离开这个鸟地方,这么多年捞的银子足够他挥霍几辈子。 所以得罪朝廷某位大佬的事情他是不能做,更不敢做。 所处的体制不同,心思自然各异。 为了自家的前程,贾廉还是硬着头皮劝解道:“难道就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墨山林目含杀气,说:“我是个粗人,只知道怎么对我有好处怎么做,只要我能牢牢掌握徽州府兵权,在家族中说话的声音就大,来日肯定能掌握整个大雪坪! 再说,天高皇帝远,只要手脚干净些弄死个把人,再推到亡命之徒身上,相信凭这么多年送上去的孝敬信银子,京城那边也只有咬牙认的份儿!” “哎呀,我的墨大人,你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贾廉着急起来:“他们是不会动你,但是动一动贾某人还不跟捏死个蚂蚁一般? 到那时拔出萝卜带起泥,朝廷的百万大军可不是摆设啊。” 墨山林虽然是个粗人,但久居上位并不是个傻子,哪里能听不出贾廉话中的威胁。 “嘿嘿,徽州府多的可就是亡命之徒,真到了那个时候墨某定然可以帮贾兄的亲眷找到一处安身之所。” 贾廉浑身顿时一抖,墨家势大搞死几个五六品的官儿对他们来讲并不是什么大事,自己虽说平日和墨山林交情不错,但是他那种狗一样的人可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当下就收了劝解的心思,强笑道:“唉,墨兄误会了,贾某可都是为你好,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但是既然事关墨兄前程,想怎样去做墨兄自己拿主意便是。” 墨风雷嘿嘿笑道:“今日只是来与你通个气儿,莫要说漏了嘴才是!” 贾廉气结已经决定送客,但是长久以来的做人经验还是让他强压住了火,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不过既然要做,还是要仔细点好。这些日子犬子和墨西与朱守备关系不错,可先让他们去探上一探,知道虚实之后再动手不迟!” 墨山林一听,觉得有点道理,说道:“但是姓朱的让我明日……算了,先好言拖上一拖再做打算!” 贾廉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若是那朱寿还不识相,我们再这般这般也不迟!” 墨山林先是皱眉,随后哈哈笑道:“不错,也是个法子,走了。” 将墨山林送出府之后,贾廉的笑意一瞬间收住,只剩下怒气的咬牙唾骂道:“这头蠢猪,只他娘的顾自己!” 在外边闲逛了一圈以后,天色有些擦黑的时候朱厚照才回到墨家山庄的眠仙楼庭院,免费的山景房,不住白不住。 刚进门还没坐下,就听到门外人喊马嘶。 “朱兄在吗?朱兄,我等特意前来道谢,朱兄在吗?” 听声音,朱厚照便知道是那两个不讲义气的王八蛋来了。 墨西和贾经正这俩王八蛋昨天说是去搬救兵却一溜烟跑的没影儿,幸好碰到的是自己人,不然打起来肯定拆楼。 心中这样想着,但出门之时朱厚照却是一脸的笑意:“哦?原来是墨兄和贾兄!” 两个人看到朱厚照,十分亲热的围了上来,绕着朱厚照看了三圈,赞叹道:“朱兄果然是好武艺啊,昨日要不是朱兄,我兄弟二人今日可没有脸面出来见人了!” “哎!这话怎么说的,我是本府守备,守土安民是我的职责,再说我与二位父辈都是同僚,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挨揍而无动于衷呢。”朱厚照笑眯眯的说道,言下之意却是儿子们,身为长辈救你们一条狗命是应该滴。 寒暄之中,这两人竟然丝毫不提昨日临阵脱逃的事情,似乎那事儿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闲话不再多说,为感谢朱兄昨日救命之恩,今日特别在眠仙楼楼花那里摆了宴,请朱兄务必赏光。”墨西明显是记吃不记打,昨天刚在醉仙楼挨了揍,今儿又到眠仙楼喝花酒,真可谓是心大到了没边。 “朱哥,你是不知道,眠仙楼楼花花痕姑娘可是国色天香的清绾人,今儿晚上卯足了劲儿我们也得让朱哥你到她的绣床上快活去!”贾经正留着哈喇子无比赢.荡的说道。 第五十七章 探口风,送美人 秋雨连绵幼入吴,平明送己楚山孤。 朱厚照到了眠仙楼的顶层,发现整个顶层只有一个门户,旁边的楹联上就写着这么两句诗。 这首本是王之涣送友的诗句显然是被主人依照自身不堪回首的过往心境改写了一下,虽说不见得改好,但是那种身世的孤寂凄凉却好似多了一层。 “看来这个姑娘也是位可怜人呐!”朱厚照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句,举步迈进了这个题额为万花岛的所在。小說中文網 不曾想,一步之遥便是两重世界。 此时已经是金秋时节,北风渐起吹杀木叶无数,寒气已然送走百花。 可是这阁楼之内却好似春天一般,门外的菊自然不稀奇,但是房内的牡丹,茶花,月季,丁香,林林总总还有许多朱厚照只觉得好看却根本不认识的鲜花开的都是正好。 整整一层,千余个平方的地方只居住了花痕一人。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朱厚照到了阁中的一处楼台,不得不说古人在建筑方面的天才以及他们绝顶的审美情怀已经让我们这些后辈望尘莫及。 楼台是在楼体之外悬空了两丈之远,刚刚踏上去的一瞬朱厚照的心都慢跳了一拍。当年在北京青龙峡他可就是在这么高的地方来了场天外飞仙,此时场景再现,顿时一阵恶寒。 阁中早就布好了佳肴,一位素衣女子站在一旁,青葱莹玉的一双素手拿着流光转幻的玉壶可谓是相得益彰。 几人落座之后,墨西便打开了话匣子。 “花痕姑娘莫要拘谨,快坐到朱守备的身边去。”墨西十分热络的招呼道。 能喝花酒的地方可从来是见不到那种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因为它不如圆桌那般容易交流感情。 所以花痕姑娘落座之后算是紧紧的和朱厚照贴在一起。 墨西和贾经正是什么货色花痕姑娘如何不知道,早就觊觎她的美色口水流了三千里。幸好有墨山林的口头吩咐,此女有大用才幸免于难。 绕是如此,墨家子弟有好色者还是常来骚扰。 花痕虽然不知道朱厚照是什么人,但是看到面相年轻,嘴上的绒毛才刚刚长出,想来必然不会是风流阵里的急先锋,心中就自然亲近了许多。 然而她却是不知道,论起经验来,这个少年可是足足有上千个G的丰富储备。 几杯酒下肚之后,墨西秉承使命而来,自然就不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朱兄,听说你最近打算弄点士卒玩玩?要我说那些脏不拉几的臭军汉有什么好玩的,一千个也比不上我们花痕姑娘的一根脚趾头啊!”乘着醉意,墨西笑着说道。 朱厚照刚刚喝了一口玉手亲自奉上的美酒,嗅着那诱人体香,他哈哈大笑:“那是自然,别说一千个卫所士卒,花痕姑娘这样的美人放在边关能抵得上五万大军。” “可是。”朱厚照话锋一转道:“本官身为徽州守备,若是不知兵事岂不让人笑话?说实话,我在京城之时便有了一番打造一支强军的心愿,好不容易出来做了守备不大展拳脚怎么对得起这几千里路?” “哎?”墨西闻言摆了摆手,说:“原来是这等小事,朱兄把这事交给家父便好,他领兵多年,只要朱兄命令一下,练兵的事情家父自然给您办的妥妥的,哪里还需要朱兄你亲自费心?” 到了这个时候,朱厚照已经明白这二人的目的所在,妈的,哪里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表示感谢,根本就是来做说客的。 啪!朱厚照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二位兄弟不是领军的人,哪里知道只有自己训练出来的军队才能用的得心应手,要是这种事情也要假他人之手,战场之上挨了暗箭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墨西两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陪笑道:“太平盛世的哪里有那么多仗要打?” “经正说的不错,不过家父现在也是你的下属,说到底也还是你手底下的兵,谁来练兵根本没差。” “来来来,喝酒,喝酒……” “对对对,花痕姑娘还不给朱兄满上?” 夜深天凉,这几人却是推杯换盏喝的热情高涨,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 花痕姑娘也陪了几杯,一张小脸红的像是三四月的桃花一般很是诱人。 “夜色已深,不如咱们就此散去?”墨西看到花痕的脸色变化以后突然淫邪一笑,提议道。 而贾经正也是满脸通红,说道:“是极,是极,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说完这话,两人联袂就要离开。朱厚照本也打算离开,却是在楼阁外被二人给拦了下来。 贾经正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瓷瓶,淫笑着塞到朱厚照手中,道:“这是重金购得的床笫良药,方才酒水中就放了些这个,朱兄可要注意点用,一滴这个一碗水,今晚上让花痕姑娘好好享受一次。” 朱厚照摸了摸瓷瓶,发现十分的眼熟,再仔细一看,顿时就笑了起来。 麻蛋,天竺神水,什么时候已经销售到这边来了?卧槽,竟然还是最高浓度的精装版! 朱厚照亲自发掘出来的大明第一特效药,比威哥什么的不知强了多少倍。要是刚刚那两个二傻子倒了一瓶这个在酒里…… 朱厚照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热起来。 不行了。 朱厚照在这一刻竟然生出了回家的念头,无论如何朱厚照的第一次都得交付给那个曾经不惜生命为他挡刀的女子。 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通两个已经不知道在哪个姑娘房中行乐的王八蛋之后,朱厚照推门就要离去。 然而,此时,却是有一双清瘦的手臂卷上了他的肩头。 朱厚照便是不看也知道是谁。 天竺神水毕竟不是威哥那种垃圾货色,男女皆可,老少通宜才是天竺神水的卖点。 所以花痕姑娘早就支持不住,双颊上的红潮已经燃尽了天边的火烧云。 “你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嘤咛……” “我是有老婆的人!” “嗯~” “不要试图引诱我,我第一次肯定是给老婆的!” “唔……吖……”一张樱桃小口已经是印在了义正言辞朱厚照的脸上。 第五十八章 游龙戏凤 朱厚照到底是个顾家的男人,在有美人春情萌动诱惑花间的情况下他还是坚持回到了玉明萧的面前。 仗着不凡内家拳修为的朱厚照面色通红,五肢昂扬的回到住处便十分可悲的受到了指责。 玉明萧小老虎一般的插着腰堵在了门口,指着朱厚照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朱厚照十分尴尬:“还不是墨西和贾经正那两个家伙给我下了药!” 玉明萧哼了一声:“我就说那两个混蛋不是好人,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下假神。现在我们需要你解释一下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朱厚照更尴尬了,十分不自在的晃了一下身子,发现八爪鱼一般盘在自己身上的花痕并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她也被下药了……”朱厚照吞了口口水道:“你也知道,咱家的天竺神水的功效,我能把持住已经算是不错了。” 玉明萧抽了抽小巧可爱的鼻子,略微不满道:“家里没有吗?难道比不上外边的?” “家里的自然是最好的,不然怎么可能追了几千里地也要找回来?”朱厚照的额头已经开始见汗,扛了近百斤的女人走了那么多山路也不曾出汗的额头竟然出汗了。 但是他还是十分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留一个被下药的姑娘独处,先不说会不会有坏人,就是天竺神水的药效也会对她的身体产生很大的伤害,毕竟你家相公公那么心善……” “凑不要脸……”玉明萧的眼神儿不小心落到朱厚照被撑起来的袍子,脸颊顿时由粉色变得微红。 早就成熟了的玉明萧自然知道那里面究竟掩藏着多么可怕的东西。 朱厚照能撑这么久不可谓定力不强,但是一看到玉明萧这种表情内心深处强压下的欲望立刻就火山爆发一般的释放了出来。 单手从怀中掏出贾经正贡献出来的极品天竺神水,直接抛给被洪荒之力震慑的鲜艳欲滴的玉明萧,朱厚照粗气说道:“咱家的这玩意儿真的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玉明萧手忙脚乱的接住瓷瓶,埋着小脑袋不敢看朱厚照。 但是很快她就拿着小瓶儿跑到了桌子旁,十分小心的滴出一滴天竺神水在水壶之中,然后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脖就闷了下去。 大约是情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缘故,玉明萧见效的很快,整个人都成了诱人的粉色。 这景色看在朱厚照的眼中,少年人积攒了十几二十几年的原始的愤怒陡然间炸出,左手将盘在身上的花痕扯了下来提在手中,一个跨步上前把玉明萧拦在怀中大步朝内室走了进去。 眠仙楼的绣房设计明显是用在了别院之中,昨天还没有觉得有何感觉的房间在这时竟然变得极为布满风情。 就是微风吹过纱帘的味道也变得香甜起来。 朱厚照先把抖手把花痕姑娘给扔到了大床的里面。 然后双手抱着玉明萧轻轻的把她放在鹅绒的毯子上。 自从喝下水之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的玉明萧此时突然微微的颤抖起来,长长的睫毛抖动的几乎要发出簌簌的声音。 朱厚照看到眼前的人儿已经紧张成了这般可人模样,心头强行提起一丝清明,轻轻的在潇潇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然后伸出了颤抖的双手去解玉明萧衣服上的鸳鸯扣。可是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还是嗑了太多的神水,今天的鸳鸯扣格外的难解,朱厚照足足解到鼻子上冒汗还是没能解开。 玉明萧眼睛都闭疼了,等了许久竟然还是没有步入正题,不由得瞧瞧的睁开了一缝眼睛,却发现有个笨蛋还在和鸳鸯扣做艰苦卓绝你死我活的斗争。 她刚想帮朱厚照一把,身体中却是陡然迸发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伸出去的双手不自觉的朝朱厚照的脖子上卷了过去。 这一下力道好大,把埋头苦干的朱厚照的脑袋顿时拉向了一处散发着淡淡香腻的地方,狠狠的按了下去。 谁说女子力气不大?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分时候的。 哪怕是隔着衣衫,朱厚照依旧在心中发出一声朦朦胧胧的感慨:好软!好香!好想舔! 去他娘的衣服!朱厚照现在恨死了喜欢吃苹果的夏娃。 万恶的衣服,吃我一招白鹤亮翅。伟大的太极拳第一次被用到了男女之间的正规战斗中。 只听到刺啦一声,玉明萧本就轻薄的衣衫在朱厚照内劲勃发之下顿时成了翩翩飞舞的蝴蝶。 衣衫下不是雪白的肌肤,而是更为诱惑的鹅黄色的肚兜,以及,以及在扭动中偶尔露出的滑嫩坟起还有上面粉嫩如同樱花初绽的两星嫣红。 朱厚照热血沸腾几乎被两世的强大欲望给冲击的眼冒金星,粉色的星星转啊转,却怎么抓也抓不到。 朱厚照觉得自己的嘴唇在飘,脑袋在摇,身体像是一颗无人拥抱的小草。 好吧,朱厚照反手摸到了花痕的良心,他才知道原来有的女人良心分量竟然如此之足。 如果说萧萧的良心秀气绮丽如同黄山莲花峰一样,那么花痕的良心简直是所有埋胸党的梦想! 所以说有时候良心够大是可以给样貌加分的。 花痕似乎早就承受不住天竺神水的迫害,所以在没有朱厚照白鹤亮翅的帮助下竟是独自完成了碎衫大业,荷红色的肚兜也不知被摧残到了哪里。 这个女子现在在不遗余力的用娇躯在朱厚照不着一缕的背脊上努力的摩擦摩擦。 哦!我的滑板鞋!朱厚照长长的吐了口气。 眼睛中最后一丝的清明也似乎随着这一口长气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甜香的秋风,粉色的罗帐,精致的大床,在这一刻成了一条驰骋在惊涛骇浪中的温柔之舟。 摇晃。 飘荡。 漫无目的,只去探寻那武陵郡昙花一现的桃花源。 朱厚照在温香软玉中穿行,时而挑逗一下舌尖上的樱桃,时而探知幽谷中的墨兰。 溪水淙淙,却可淹没擎天之玉柱! 在外面疯了半日的小太后香汗淋漓的跑进了小院,抱起茶壶一通畅饮。 “咦?今天人都跑哪去了?”喝饱了的小太后美目顾盼。 忽然,她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粉红。 嗯…… 啊~ 用力! 这不是自己在深宫之时寂寞难耐时候深夜发出的声音吗? “定是玉明萧那死妮子春心萌动了!”小太后一脸好奇的朝内房走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墨山林的阴谋 任何事情的出现都是有他存在的意义。 比如说只让人干活儿,而不让有性生活,这种行为无疑是极其不人道的。 艹和被艹都是上天赋予我们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去剥夺。 现在的朱厚照完全是由一种原始的冲动在支撑着他。 床榻之上,各有各的忙。 有人在推金山,有人在倒玉柱,结拜这种事情在男女之间绝不可能发生,尤其是在此时。 小太后的心情相当的激荡,她也曾无数次的幻想眼看到这一幕,幻想着自己将会如何如何的将鹿角给磨断。 但是事到临头她竟然还是选择的退缩,有些东西比鹿角可怕太多太多。 活着,膨胀,灼心! 算了,我还是出去继续玩棒棒糖吧。小太后抑制住内心深处强烈的可望,在伟大的攻城利器面前可耻的选择了退缩。 细水可以流长,历久方能弥坚。没有哪次战斗是可以一锤定音的,尤其是男女相遇同时手中握着爱情这种武器的时候就产生了论持久战。 断断续续,连连绵绵,娇喘阵阵,低语喁喁。 朱厚照还是十分偏心的,每一次都选择先满足萧萧而忽视了花痕的嗷嗷待哺。 晨曦启明,日走西向。房内的声息终于平静下来,房外人也是衣衫不整沉睡过去。 别院之中满满的都是靡靡的气息。 朱厚照就在这样靡靡的氛围之中醒来,艰难的从粉堆玉砌里挣扎出来。把花痕压在萧萧身体上的腿给移了开,轻轻的帮两个女子盖上了薄被,在萧萧的额角留下一个吻之后,这才走了出去。 不经意间看到沉睡之中依旧不自觉的蹭着桌椅的小太后,朱厚照本不想管,但是看着那大块裸露出来的肌肤和几乎跟没穿一样的长腿。 朱厚照动了恻隐之心这种仁义之端在很短的时间没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入手处湿痕浓重,几乎能拧出水来。睡觉怎么能不脱衣服呢?抱着这样的心态,朱厚照很是自然的褪去了小太后本就凌乱的外衫。 妈的,黑色! 将小太后也丢在了床上之后,享尽了齐人之福的朱厚照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是什么呢? 卧槽,忘了大事了! 墨西和贾经正两个废材哪怕是有着高浓度天竺神水的帮助依旧没能挺过半个钟头,在眠仙楼累的半死的二人在日上三竿的时候便醒了过来。 银子都没有留下一粒的两个色胚匆匆忙忙的朝大雪坪赶了过去。 “爹,打听出来了!”见到墨山林,墨西立刻就说道。 “姓朱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是为了玩乐还是真打算动真格?”墨山林身体前倾,显然是很在意。 “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他好像是在边关呆过一段时间,可能是在鞑靼人手中吃过亏,所以十分看重这个。 要我说爹,他愿意练兵你就给他划拨个一千人呗,反正练好了也还是咱家的兵。” “你懂个屁!”墨山林喝道:“姓朱的练过的兵我们还敢放心的用吗?只要他能勾搭二百人,我们的这个千人队就废了!” 墨西挠了挠脑袋,说道:“是这样啊,那我们就从卫所之中抽调一千人出来给他用不就成了?” “你懂个屁!那些人都是种田的熟手,他们去训练了地你来种?退一步说,姓朱的一看咱们的徽州府军只会拿锄头不会用刀子,这岂不是更激发他心中的正能量? 到时候一千变两千,两千变四千,慢慢的要咱们墨家的军力还能剩下几成?明明就是温水煮青蛙的手段连这都看不出来?” 墨西彻底蔫了,每天看他老爹在家知府面前就像是一个****,但是在自己面前怎么就会映衬出自己是个****,好歹我也是个读书人。 “爹,你就朕准备动手?” 墨山林却是沉吟了一番,说:“你和贾廉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一天我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 这样吧,你安排两个人去一趟京里,打探下到底有没有王公的子侄下来镀金。消息准确之后我们再做打算,最他妈烦来路不明的人!” “那这边的事情……” “不用你操心,老夫自有妙计!”墨山林笑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一有消息立刻回报,去吧。” 这边把儿子打发出去之后,墨山林就连忙朝校场赶去,无论怎么说朱寿都是他名义上的上级,而且背景不确定的大,没有再让人等自己的道理。 然而,墨风雷带着一标人马在太阳底下从正中等到日头偏西也没有见到朱寿守备大人的身影。 几乎被秋老虎烤焦了的墨山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有些欣喜。 “看来姓朱的果然是年轻人心性,想个啥是个啥,头脑一凉立刻就忘了。” “再等半个时辰。”墨山林吩咐道:“再等半个时辰守备大人不来咱们就撤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不过是两刻钟的功夫,墨山林便带着手下撤退了。这种事情,还是小心点好,我在这等了半天没见你朱寿人影,那你就没理由说我不办事儿。 所以,当朱厚照从床上爬起来,浑身散了架似得就着黄昏赶到校场的时候,校场上是一个鬼影都不见了。 就连往日里那些来充人头的老弱病残也都不在校场之内。 朱厚照微微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校场,心中叹息果然是嗑药误事,凭借自己的个人素质撑到半夜还行,哪里会像今儿这样一战到天亮。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古代治军比现代是要严格许多,军法如何都是主将说的算。 一旦什么七斩九斩十三斩,三大纪律五项注意颁发出来,再犯军规玩的可就是心跳了,不要怀疑刀不够锋利,子弹不够快。 好容易逮着个守营军士偷偷摸摸的从军帐中钻了出来,朱厚照说道:“去,把墨副守备给本官找来,就说本官有话要问他!” 守营军士一个小****谁都不敢得罪,二话不说去请墨山林。 回到家不久的墨山林刚刚弄了桌酒菜还有俩美女准备好好放松一下,就听到外边有人来报说朱寿要找他过去,还特意嘱咐带上一千军士。 墨山林顿时心里就老大的不乐意,一脚一个踹开美人,掀翻了桌子骂道:“姓朱的搞什么鬼,老子在的时候你不在,吃晚饭你倒是找上了门,真以为有圣旨就了不起?” 他强忍着怒气,眼睛忽然转了转,一抹残忍笑意浮现嘴角:“还是老贾说得好,今儿老子不光给你送一千士卒,还额外送你三百马匪,你丫就好好追着马匪玩去吧! 老子有的是弹劾奏疏!” 第六十章 难 暗夜之中,朱厚照一人站在偌大的校场之中。他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前才从温柔乡里爬出来的朱厚照心中充满惆怅,按照他的本性应该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但是主宰着这个躯体的全新灵魂却背负着深深的民族情结。 他希望这个王朝富强起来,甚至生出了一个与历朝历代首位君王同样的念头,打造一个铁桶般的巍巍江山。 想法虽然相同,但是出发带你确实大不一样,他从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子孙万代永享帝位,而是希望百年之后的满清鞑子不在入关,希望三百年后西方蛮夷的坚船利炮不能在我们的国土上耀武扬威,希望四百年后的扶桑岛国不敢再堂而皇之的踏上我们的领土打着大东亚共荣的旗号肆意杀戮。 但是从这十年的努力来看,难,真的很难。朱厚照只是一个普通人,骤然得到了天下成了九五之尊也依旧还是个普通人。曾经的他很敬仰明朝的读书人,那些绝顶聪明的读书人如今确实成了他前进道路上的拦路虎绊脚石。 这是两种理念的碰撞,朱厚照骨子里始终还是个现代人,所以无论如何都是适应不了古代人的行为习惯。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他是极为孤单的,要以一人敌一国,甚至在将来还要以一人敌全世界。 其中的披肝沥胆步步荆棘根本就不是一句我是皇帝,你们所有人都得听我的那么简单就能办成的。 人都有欲望,都有家人,甚至都有野心。读书人想要做首辅,武夫希望拜将封侯,他们都朝着地主阶级努力奋斗,为的不过是权钱美人,什么报国情怀,什么为国捐躯文死谏武死战都是扯淡,尤其是经过了弘治中兴之后这些人就更为惜命,只想着过太平日子。ωww.xSZWω㈧.NēΤ 文官喝茶聊天看邸报,武官逛窑子喝花酒顺手砍几个流民乱匪混点战功,至于国外如何,只要别人不打进来,小日子便过得逍遥,哪里需要想那么远? 这是一个开明的时代,但是却也是一个无处不响着靡靡之音的时代。 因为开明,所以靡靡。 朱厚照一人在在天地间,便是一个大大的孤独。 十余骑的队伍打着火把扰乱了天地间的宁静,马蹄声杂乱,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骑卒。 墨山林出现在朱厚照的面前,这个中年的汉子不知为何在朱厚照的面前表现出了惶急的神色。 朱厚照目光因为刚才的畅想而变得有些悠远甚至冰冷,他看着墨山林淡淡的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十余骑卒,开口道:“墨山林,本将要的一千士卒何在?难道真的是欺负朱寿年少,视军令如儿戏吗?” 墨山林一脸的委屈,他大声道:“大人有所不知,近日来突然从外府闯来一伙儿马贼,贼首号称刘六刘七,带着三五百人呼啸州府不可一世。 近日来到我们徽州府,已经是犯下几桩大案,昨晚更是屠了府下一县的大户,灭了人家满门抢掠金银无数。 下县的捕快根本就不是这伙人的对手,上报到府衙要求出兵相救,所以下官自作主张救治下为百姓于水火私自调遣了两千人前去围剿。” “所以你就没有士卒给我了是吗?有乱贼过府本守备怎么不知道?”朱厚照冷笑道,他根本就没有听说有这样的乱匪出现在徽州府的治下,所以下意识的便认为事墨山林为了不愿意交出兵权而推诿。 “大人明鉴,先前属下已经派遣了千人的队伍前去围剿,可是被杀得大败而归,这才调兵遣将……” “三五百人就让你有这么大的阵仗?”朱厚照打断了他的话。 “守备大人难道不知道么,咱么卫所的军队拿起刀便是兵,放下刀便是民,摸锄头熟练过摸刀,装备差战斗力弱,没有那么多人根本就不是三五百杀人如麻的悍匪对手!”墨风雷一脸痛惜的说道。 “那你还阻止本守备练兵?” “属下也是痛定思痛,已经连夜从农田上给大人召回了精壮千余人,供大人好好练兵剿灭刘六刘七!”墨山林一脸的诚恳。 朱厚照皱了皱眉头,墨山林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诡异,前天还是一脸的不情愿,今日就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难道那群悍匪真的战斗力有那么强? 闭目沉思了一下,朱厚照突然恍然大悟,这刘六刘七的名号他好像听说过,似乎也是群创造成语的能人。后世之中形容小流氓流里流气的这个成语好像就是出自这两股名叫刘六刘七的匪首。 啧啧,真是好样的,不过是两股地痞流氓竟然都需要这么多人围剿。 看朱厚照沉默不语,墨山林还以为他是不开心,连忙低声呼唤道:“大人,大人?” “说!” “大人,属下召唤的那一千士卒要放下手中的农活估计害的两天才能彻底归队。为了不耽误农时,属下以为应该抽调周边农户服徭役替军户耕种。” “这种事情你和知府大人商议就好。”朱厚照分工很是明确,自己身为守备朱寿自然事只管军事不管生活。 墨山林长长的出了口气,笑道:“那大人明日再来校场,必然有一千军士在此听候大人调遣!” 朱厚照冷冷的看了一眼墨山林,心中已经将他的行为定性为拖时间,但只要能掌握一千士卒,无论做什么都会变得方便些。朱厚照来到徽州之后已经是相当的明白徽州府是如何的铁板一块。 放墨山林离开之后,朱厚照也是一人回了别院,却没有发现墨山林却是朝府城赶去。 墨山林见朱厚照果然愿意再等一天,心情顿时大好。快马加鞭到了贾廉的府上。 “哈哈哈,贾兄果然好谋略,山林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家兄的方法更为稳妥些,今日一用果然是有效果!” 贾廉笑道:“既不害他姓名,也能让他知难而退,哈哈。” 墨山林冷笑道:“今日我已经将刘六刘七这两条丧家之犬给放了出去,有了这两个凶人,再带上原班的五六百人马,朱寿那小子的一千人肯定讨不到好处,被阵斩的可能性足有七成。” “还是不要伤他性命为好。”贾廉头疼道:“朱寿回来之后只需要你我联名一本,便可以让他彻底从徽州府滚蛋。” “如何操作?” “不违农时是圣祖的法令,卫所的田地自有士卒耕种,绝没有在农忙时期让百姓服徭役的说法。到时候墨兄再对百姓严酷些,你我众口一词推到朱寿的头上去。 嘿嘿……” 第六十一章 出征前夜 别院之中,花痕已经不知所踪,玉明萧还在赖床一整天没吃东西也不知道饿不饿。 至于小太后则是见到朱厚照之后只有一个后脑勺,看起来朱厚照扒光了她却没有别的动作很是伤了她的心。 弄了桌好菜吃完之后朱厚照又和玉明萧温存了一番,然后恶狠狠的休息了一晚,夜夜笙歌的事情他暂时还不远去做。 两天之后,墨山林许诺的一千士卒终于出现在了朱厚照的面前。 墨山林没有说谎,这次来的真正是一千精壮。 一千个一看就知道是在种地方面是把好手的精壮站在朱厚照的面前,衣衫褴褛,指甲缝中还残留着很多新鲜的泥土。 在这个时候,朱厚照深深地体会到了属于劳苦大众的愤怒,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里都有毫不掩饰的愤怒。 那种交织着惧怕和愤怒的侧目而视在一千双眼睛的汇聚之下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氛围。 哀伤。愤怒。敢怒而不敢言! 朱厚照明白了,这群忙着种地的人担心的是他们的田地,他们家人明年的口粮。 在这个关键的农忙时刻耽误一天都直接影响着明年能不能吃到一口饱饭,家里的孩子会不会被饿死。 名为兵,实为民,他们只想种地,从来不去想上阵杀敌的事儿。 “你们的地自然会有人帮你们种!”朱厚照沉默了一会,发现这会儿并不适合说什么为了家国天下,为了人民百姓。 因为眼前的人就是人民百姓,他们的家国天下就是那关系着他们能不能活下去的一亩三分地。所以朱厚照只能这么说,用最实际的利益打动他们。 但这句话明显不够分量,帮他们种地的人家中也有田地,也得靠田里长出的粮食过活。这世间绝对没有那种为了别人可以放弃自家的百姓,哪怕是社会主义也不可能。 一千人还是鸦雀无声,用落针可闻的氛围宣泄着他们的不满。 朱厚照想了想,突然大声道:“你们不用担心,听我指挥每人可以领取二两银子,足够你们生活。” 二两银子,明朝的粮价是一石米一两银子,二两银子足够让他们活下去。 朱厚照深深的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升米恩斗米仇。在这方面农和士没有多大区别,你越尊重他们,他们越有恃无恐。 听到有实际的好处,一千士卒的眼中才出现了一丝光彩,但依旧没有人开口。 “银子明天就可以领回家,只要你们今天听令!”朱厚照继续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这群民兵才动了起来。 一天下来,朱厚照发现这些人的基础真的很差,会砍柴的人不一定会砍人,会割麦子的人更不一定会割人头。。 高明的武术发端于平常的动作这话不假,但绝不适用于他们身上,他们只是小民,不是天才。 枯燥乏味的训练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持续进行着,朱厚照并没有打算把这群人训练成一支强军,他现在只想摸索如何去练兵,训练新兵。 神机营的那群兵油子并不算,朱厚照有参与指点训练,所以他知道神机营骨子里还是兵痞,顺风浪,逆风跑,六个字就能概括。 随着朱厚照掌握了一部分兵权,墨山林也开始把各种情报送到了朱寿守备大人的案前。 说是匪徒动向,但是所有的情报都是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换了几个地名,几个人名。 其他的则是一成不变的匪首刘六率匪多少劫掠某地大户,残害百姓。 匪首刘七攻破县城,抢劫库银。 然后便是一两千的官军被几百匪徒杀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诸如此类的军情雪花一般的飞到朱厚照的面前。 到了这种时候他才深刻明白到史书上的记载并不是乱说,说不定在南方的沿海地区真的可能有几十个倭寇追着上千明军砍杀几十里。 强忍着耐性,在训练了半个月之后,朱厚照最终做出了出征的决定。 好歹也是集训了半个月,无论如何要比那些匆忙上阵的人要好上一点吧。 “今天,我们的训练正式结束。”随着朱厚照站在点将台上大声呼喝。 校场中训练刺杀的士卒渐渐的停了下来,所有的人迷茫的看着守备大人。 扯犊子呢吧?拉着我们辛辛苦苦的训练的半个月,耽误了不少下种的时间,你守备大人就为了戏耍我们? “明天放你们一天假,后日辰时所有人都要回到这个校场上,但有晚来者杖二十,有不来着枭首示众!” 士卒听了这话先是一喜,随后大惊失色。 放假是好事,但是挨揍和砍头就不好玩了。 有胆大的士卒说道:“大人,不回去可以吗?” 朱厚照看着这个显然是害怕挨揍的士兵,严肃道:“不可以,每个人都必须回去,这有可能是你们见家人最后一次的机会!”wWW.xszWω㈧.йêt 话说到这份儿上,士卒们哪里还能淡定,用屁股想也知道可能是要打仗了。明军作战,每次不死个百十人都不能称得上打仗。 朱厚照继续说道:“刘六刘七祸乱府县的事情想必大家已经知道,后日辰时就是出征剿灭匪徒刘六刘七之时!” 好好的种地,谁愿意去打仗。这一千拨来的士卒平日里的主要工作就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安安生生过饿不死的日子,****才愿意打仗拼命。 “大人,能不能放我们回家种田!”噗通通跪了一地,好死不如赖活着,没人愿意去搏一把。 朱厚照摇了摇头,十分残忍的拒绝了他们:“战死者有五十两银子的抚恤!杀敌一人赏五两,匪首百两!多说无意,你们快快回去吧!” 在朱厚照强硬的官威之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回去了,只是心态大不相同。 一百两银子,对这群苦哈哈来讲一辈子都挣不回来的庞大数字,想拼命一搏的大有人在。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朱厚照心中是极为矛盾的,毕竟要把这么多人亲手推向死亡的边缘,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很难说服自己。 这个凌晨,晨曦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朱厚照一个人坐在了空旷的校场上。 他在等待,在逼迫自己。 第六十二章 祭旗 早晨的秋风微凉,吹到人身上很是舒服。 但对启明星还没落下就坐在校场点将台上的朱厚照来说却是彻骨的寒。 一日之前就在这个地方朱厚照放下军令,逾期不至者杖四十,逃跑者枭首示众。 但是事到临头他却很难过得了心中那道坎儿。怕死是每个人的本性,如果这一千人中真的有人不来,他杀还是不杀? 秋风自北来,寒息卷大岗。东方紫气出现的时候,朱厚照的心肠终于在太阳露出一丝的时候彻底的被冰封起来。 自古练兵,无不从流血而成,今大明未闻有因练兵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有之,自守备朱寿始! 辰时将至。 朱厚照正襟危坐,表情严峻。 当校场外的大路上出现第一个模糊在雾中的身影的时候,他长长的吐出口气。 越来越多的人从雾霭中走出,到了辰时,放假一天的士卒密密匝匝的站立在了点将台的周围,看着台上不知比他们早到多久将军守备,以及守备脚下的两箱银子! 有一个隐藏福利是朱厚照不曾说的,没有什么比白花花的银子更能控制人的思想,只要今日回来者未出征便有五两银子的赏赐! 点名登记按手印领银子,一套程序下来回来的人足足有九百九十四人,只有六人不曾回来。 “这六人何在?”用银子收买了人心的朱厚照沉声问道。 立刻就有人答道:“韩老四,赵老五,于老三,李老二,这四个说了,砍了头都不来。” “陈二狗,陈富贵兄弟两个下落不明,想必是连夜逃了!” 朱厚照想都没想就投下将令,对那说话之人道:“你挑上一队人马,骑马快去快回,将这六人抓回来!” “将军,那两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人如何办?” 朱厚照冷声说道:“那就把他们的家眷给带来!” 那人领命点了二十来人便要前去。 朱厚照冷眼旁观。 那人解释道:“别个还能拿回,就怕陈家兄弟反抗,没有这么多人小人心中还是没底。”尐説φ呅蛧 朱厚照并不说话,祸不及妻儿是混黑道的话,一旦沾染到了朝廷,别说妻儿就是九族十族也都能全部诛灭。 军事和政治相结合的时候,没有道理可言。 “王五,不劳你费心,我们兄弟已经到了!” 随着一阵浑厚的声音,远处晨雾中又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瘦削,一个魁梧。 “你们迟了!”朱厚照说。 “回将军,准备了一下武器,所以迟了!”瘦削的那人说道。 朱厚照看去,雄壮的那人身背一人高的牛角硬弓,瘦削的那人拖着一柄斩马大刀,刀锋上冒着寒光,一看便知是仔细打磨出来的凶器。 朱厚照点了点头:“情有可原,归队吧!” 但两人却不为所动,瘦削的那人开口道:“但罪无可恕,将军说过,逾期不至者杖四十,还请将军责罚!” 朱厚照摆手刚想说话,但是看到二人坚毅的目光,心中微动:“本将想饶恕你们,但是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就每人杖二十吧。” “将军,军令如山。” 在两人的坚持下,朱厚照的目光变得有些赞赏。 “脊杖二十!” 顿时有行刑军士提着军杖朝二人走去,两人脱掉上衣,对朱厚照赧然一笑:“家里穷,就这么件衣服,打破了就没得穿了。” 朱厚照点头微笑。 军杖不比廷杖,没有那么多花哨,说打二十就是结结实实的二十军棍,没有一丝讨巧。然后,整个校场上就响起了啪啪的大棍子击打肉体的声音,其他人鸦雀无声。 半个时辰之后,那些逃兵也被抓了回来。有了陈二狗和陈富贵两个人做了榜样,朱厚照的心肠也彻底铁血起来。 军令如山! 看着那四个因为惊慌而面色灰白的逃兵,朱厚照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我会记住你们的样子,你们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发自内心的想杀的第一批人!” 四个跪在地上的人听到这些,顿时磕头如同捣蒜,叫道:“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朱厚照回身一指****着上身,后背血迹斑斑的陈家兄弟,对这四人冷冷说道:“军令如山!” 四个人立刻吓得屎尿屁流,几乎昏死过去。混了那么多年的军户,还从没有遇到一上来就杀人的上司。 朱厚照走上了点将台,看着下面骚动的人群,大声道:“军令一出,便是我这个守备也没有办法更改,你们既然有胆子违反军法,那就得有接受惩罚的觉悟! 所以,本将决定执行军法,将此四人斩首祭旗,以明军法! 谁来执行军法?” 全场上下没有人敢答应,杀鸡宰牛还行,杀人,这群人还真不敢。 瘦削一点的陈二狗拖着斩马刀走了出来。 但是却被雄壮的陈富贵拦了下来,他把身上的大弓箭囊取下放在陈二狗的身边,从陈二狗手中接过斩马刀,轻松提起走到朱厚照的面前,行礼道:“小人愿听从将军令!” 朱厚照一直在注意着这兄弟二人,虽然个瘦削一个强壮,但是二十军杖打在他们身上的效果却是一样,皮开肉绽并没伤筋动骨。 拔出腰间佩剑,朱厚照把佩剑丢到陈二狗的面前:“一人两个。” 陈二狗看了朱厚照一眼,毫不犹豫的拔出长剑。 四个逃兵被推到点将台下,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只有闭目待死。 陈家兄弟互视了一眼,齐声说道:“上路吧,我们兄弟刀快,定然不会让你们感到疼痛!” 言罢,凭空中出现四道匹练,四腔热血泼水一般的撒在地上,人头滚滚落下。 朱厚照心中也是发寒,如此近距离的看人斩首才知道究竟有多可怕。 “本将领军,从今天开始有如下军令。 上阵杀敌者赏! 听从号令死战不退者赏! 临阵退缩不听号令者斩! 抢掠民财者斩!” “即日起,陈二狗,陈富贵暂时任代千户,代副千户,率军冲锋!” “将旗已祭,众军出征,随我剿杀马匪。” 朱厚照雷厉风行。 看着台下噤若寒蝉的一千将士,他的心中突然就有了一丝明悟。 第六十三章 尾行痴汉 徽州府统辖一府六县,歙县、黟县、休宁、婺源、绩溪、祁门。 近半月来刘六刘七两股匪徒在这六个县中的大部分横行无忌,先后霍乱了休宁、绩溪、黟县、婺源等四县,招摇过境劫掠百姓,声势闹得不小。 朱厚照在练兵的同时也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并且在仔细的研究中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徽州府一府六县之中以歙县最为富足,有钱的人家也是最多,然后越往南越穷。 奇怪的是这群以抢劫钱财为首要任务的马匪却是好像根本就没有打过歙县的主意,许多次都是过家门而不入,似乎根本就是放弃了这里的一大块肥肉,又或者是根本不敢。 虽说歙县距离州府较近,但是以墨山林呈上来的奏报上去看,别说是几个小小的县城,只要操作的好点,他们这群人完全就有能力劫掠州府。 徽州府的数千卫所军队根本就不是这群马匪的一合之敌。 最后一份情报上说,刘六刘七领着大批马匪朝祁门而去。 祁门县是整个徽州府里最贫困的一个县,城东北有祁山,西南有阊门,是一个“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山区县。这样的县在正常的马匪看来根本就事块鸡肋,穷的跟鬼一样,一点劫掠的价值都没有。 但是这群马匪还是义无反顾的朝山区里面跑。 不管如何,朱厚照都觉得有点不对头。如果是在别的州府里出现这样的事情,马匪乱窜卫所军队连吃败仗,府中的几个主官早就该焦头烂额。 可墨山林根本就没有这种状况,支付贾廉更是没有上报朝廷请求支援的意思。 作为一府的军事主官,在墨山林连吃败仗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怀揣着一大堆困惑的朱厚照率领了一千训练了半个月的士卒上路了。 祁门县在徽州府的南部,山高水多,道路极为难行。此地又紧邻着江西,那群马匪稍不留意便会从此地逃到其他府的辖境范围。 这一次出征朱厚照身边只是跟随了几个锦衣卫的小喽喽,撕奶可战队的人一个都没有带出来。不过好在有陈家两个兄弟协助,两个敢看人头的汉子对这一千余人的队伍还是有着相当大的震慑力,当然最大的震慑源还是朱厚照。 穿府过县,朱厚照的队伍整整走了五天的功夫菜到了祁门县的境内,算是从名义上咬住了马匪的尾巴。 当夜,朱厚照进入祁门县辖境之后便就地安营扎寨,并没有盲目的突进。最新的情报已经交到了朱厚照的手中,请报上明确指出马匪们没有劫掠祁门县城,而是进了县城北方的祁山。 这样的状况无疑让朱厚照头疼,但经过仔细的考虑之后朱厚照仗着人多势众在第二日一早便下了军令,挥军祁山。 朱厚照的习惯便是这样,只要遇到想不通或者事看不清的的事情,他一向秉承着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的传统,无论如何总会有点收获。 幸运的是朱厚照并不是孤独的,另一支人马虽然不知道朱厚照现在正在经历着什么,但是一些消息还是不停的传到朱厚照的耳中。 可惜大多数都是关于墨衙内在家族中活动的情报。虽说这小子是个恶霸纨绔,但是在家族夺权这一块的天赋还是有的,短短的时日竟然就夺回了一部分原本就属于他的权力,不太多,但是也算有了希望。 可是这些对朱厚照现在的境况来说并无用处。 好在锦衣卫的人不傻,在送上来的边角料中终于是夹带了一些关于墨山林的信息。 朱厚照从这些一笔带过的信息中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墨家广泛的搜罗犯了案的绿林人士,许多流寇首领都藏匿在墨家,由墨山林接管!” 看到这条信息之后,朱厚照的策略立刻就做出了调整。 他已经不指望手下的这一千人能做出什么样的功绩,而是通过锦衣卫传递命令回京,命令神机营调派八百人火速前往徽州,其中骑卒三百,火枪兵五百。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朱厚照这边的战争事态已经迫在眉睫。 大军到了祁山之后因为朱厚照得到锦衣卫密报的缘故并没有着急攻杀山上劫匪,而是就地安营扎寨。 陈二狗和陈富贵兄弟二人在朱厚照的手下担任着领军的角色,但是因为朱厚照处在手下实在是无人可用的窘迫状况,这两人同时被朱厚照当做斥候来用。 趁着天色还早,这兄弟二人就悄悄的摸上了山。 处于某种考虑,安营扎寨之后朱厚照并没有坐镇营中,而是同样悄悄的溜出了中军帐,远远的缀在陈氏兄弟的身后。 在一群绵羊之中突然出现了两头猛虎,不由得朱厚照不产生好奇心。尤其是今日祭旗之时两人一刀一剑,眨眼之间砍下四颗头颅,看的朱厚照都眼角直跳。 陈二狗用的剑也还罢了,陈富贵手中的那个砍刀怎么看也足有三十斤,竟然也能用的轮转如意。朱厚照也是内家拳的高手,他自然知道想要用这么重的武器手臂力量有多强大自然不用多说。 况且那柄极大的斩马刀还是陈二狗的武器。 山上的马匪不知是处于什么心态,可能是连战连捷让他们根本就看不起山下的一千官军,山上的小路竟然没有安排什么岗哨。 陈二狗和陈富贵这两个人在山林之间行走如一个如同灵猿一个如同熊羆快速非常,绕是朱厚照这样的身手也仅仅是十分吃力的勉强跟上。 突然,两人似乎发现了什么,齐齐的停下了脚步,并且很快的隐藏了起来。朱厚照心中一惊,难道这两个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他赶紧上前两步想要找寻陈家兄弟的身影,但是他很快也停下了脚步。 一阵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从山上的小路中传了过来。 隔了十余丈的距离,透过影影绰绰的树枝朱厚照看到一队十余人背着砍刀的汉子从山上走了下来。看起来像是巡逻的马匪,但看起来别样的轻松写意。 朱厚照暗暗观察,他迫切的想要看看陈家兄弟的反应。 同时他也拿出了精钢劲弩紧紧握在手中。 有两手打算的人从来不会错过什么。 第六十四章 尾随危机 朱厚照还是失望了。 想象之中的陈家兄弟出手斩杀这一队马匪的状况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相反的是陈家兄弟从树林中转了出来和这些人搭上了关系。 因为离得太远的缘故,朱厚照并没有听清这些人说些什么,只是看到两方人马由剑拔弩张变化成握手言和,然后一同朝山上走去。 朱厚照心里那个气啊,自己看上眼一手提拔上来的属下竟然和马匪之间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简直事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不过想想也是,猛虎怎么可能出现在羊群之中。 朱厚照现在很是好奇,看到一行人转身去了山上,在明知道很危险的情况下他还是决定要跟上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一身颇为自信的功夫,朱厚照并不怎么害怕在事情败露之后自己会不会被山上的几百号马匪截杀。 祁山很大,但是这群马匪聚集的地方确实就在眼前。尾随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朱厚照便听到了前方传来的人喊马嘶之声。乱七八糟的喧嚣声绝对不是三五百人所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朱厚照暗暗咬牙,这个墨山林果然你事藏了不少的猫腻,当初奏报上明明写着刘六刘七的队伍不过五百余人,几场仗打下来还剩三百余人,这才是朱厚照敢率领一百民兵进山剿匪的主要原因。 但是现在听起来山上的人绝对不少于七百人,纵使马匪的身体精神气比民兵强上不少,这里的热闹也已经超过了校场上一千余民兵训练时候的呼喝声。 陈二狗等人到了山顶直接就进了马匪群中唯一的一座房屋。现在还是仲秋时节,寒气不算眼中,许多的马匪还都是点燃一堆篝火之后露天休息。 此时大多数的人都在火堆旁边喝酒吃肉,连个正经的警戒之人都没有。 由此可见方才的那一小队人马或许根本就不是下山巡逻刺探军情,而根本就是去迎接陈家兄弟。 好在此处树多林密,山风又大,天色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暗了下来。朱厚照凭借着上天给予的伪装悄没声息的潜伏了进去。 他的身体如同礼貌一般在树枝上穿行,高大的树木和还没有随着秋风落尽还算浓密的树叶完全的遮盖住了他的身形,纵使偶尔有树叶掉落,在簌簌的风声中树下喝酒的马匪也只会认为是秋风扫落的树叶。 朱厚照感谢了一下古人的环保意识,几十数百年没有被人砍伐长成的大树既结实又繁茂。不打一会功夫,他就到了处于林间透着亮光的小屋之上。 有点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处在亮光之下的人很难看清在暗中出没的事物,所以朱厚照十分放心大胆的趴在小屋上透过缝隙朝里面偷窥。 房屋之内,几条大汉敞开衣衫露出黑毛横生的胸膛在喝酒。看到陈二狗兄弟进来竟然立刻就站了起来,显然是很熟悉陈家兄弟的身份。 “刘大当家的,主人差我来问问这段日子过得可还算舒心?”陈二狗喝了一口匪首殷勤端过来的酒之后,笑眯眯的问道。 不知事刘六还是刘七的匪首搓着手谄媚笑道:“托墨老爷的福,这短时间兄弟们过得可是舒心极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花不完的金银,玩不够的女人,当皇上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陈二狗推开身上缠上来的女人,正色说道:“好!主人既然给了你潇洒日子过,你们也该知恩图报帮主人办点事情。” 几个大汉具是砰砰的拍着胸脯说:“那是自然,不用墨老爷开口,这些日子抢掠的金银冶游六成事要送到府上去的!” 朱厚照听的心惊肉跳。这墨老爷赚外快的方法也太牛了点,人家地主是从劳苦大众身上敲骨吸髓,好容易攒了点银子却被这货养的几百马匪一次性给收进了腰包。如此大的能耐,若不是墨家的人打死朱厚照都不能够信。 细细的回想了一下锦衣卫送上来的情报,朱厚照灵光一闪,墨山林同志很快就被他对号入座。 怪不得南方数省墨家一家独大,有这么个杀鸡取卵的人存在,想不一枝独秀都难。 房中人继续说道:“这都是小事儿,你们在意办就成。不过主人此次派我俩前来却是另有要事!” 匪首连忙说:“狗爷请讲!” “山下的官军想必你们也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千余人的队伍不值一提,我们兄弟从山上冲杀下去,一次冲锋就能将这群绵羊给冲散,到时候想收多少人头还不是手里的家伙说的算?兄弟们努把力说不定连里面的将军的人头都能给你拿回来。” 陈二狗摇了摇头,沉声道:“非也,主人的意思是人你们可以尽情地杀,但是那个守备将军的命你们暂时却是伤不得。主任已经派人入京去调查此人背景,一旦调查清楚到时候主人自有吩咐,如今你们只需吓他一吓。” 那匪首摸了摸脑袋,咧嘴笑道:“墨老爷也真是小心,不过是个守备将军,兄弟们又不是没有宰过,否则也不会走投无路投奔到墨老爷的手下混日子。要俺说,看不顺眼就一刀砍了便是,调查给鸟蛋的背景!” “主人的心思岂是你们所能揣度的?”陈二狗呵斥道:“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偶尔下去砍杀一番,想必主人的飞鸽传书也快到了,到时候按照命令行事!” 匪首看到陈二狗怒了,脸上露出了惧怕的神色,连连点头称是。 陈二狗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混进了军营之中,如果主人有什么指令,我们一定给你们大开方便之门!” “有狗爷你们帮助,我们定然如虎添翼,哈哈!” 朱厚照听到这里,心中难以自持,他实在事不曾想到自己的身边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隐患,可怜这些日子还时常让他们接近自己的营帐。 一想起陈富贵手中的那张足有一人高的硬弓,朱厚照便有些心惊肉跳。 心情激荡之下,力道一下子便没有控制住,手下的柴木顿时就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但很快就被山风给吹散。 这时候,一直在埋头吃肉的陈富贵猛然见间起了头,一双大手朝身后的硬弓摸去。 在房内人还没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人熊一般的陈富贵已然从箭囊中抽出一支利箭,眨眼间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嗡的一声爆响,那支利箭带着无与伦比的速度朝房顶上朱厚照的藏身之处射了过去!小說中文網 这一箭,迅捷无比! 第六十五章 强势策反 快,狠,准,陈富贵极为刁毒的一箭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射出。 这让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人熊一般的汉子是不是突然得了什么精神病,房顶上又没有雕,弯弓射大雕的傻子。 房顶上是没有什么大雕,却是暗藏着一条猛龙。朱厚照在不小心捏断枯枝之后就集中了注意力查探房中人的反应。 在陈富贵突然射出一箭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朱厚照的心头油然而生,脑海中来不及细想,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毫厘之间躲过了没有响哨也能在夜空中划出凄厉呼啸的快箭。 摸了摸被厉风划过的隐隐作痛的脸颊,朱厚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藏匿起来的气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房中人个个都是悍匪级别的任务,脑袋上有人蹲了那么久都没发觉,不能不恼羞成怒。 听到朱厚照落在地上的声音,这些人齐齐的拽起兵刃奔了出来,五六条头目把朱厚照给围了起来。 “是你?”陈二狗将从来都是拖在身后的长刀给抗在了肩膀上,双手握住刀柄,显然他看到朱厚照之后十分的惊讶,并没有想到这个不大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好功夫,因此戒备起来。 朱厚照淡淡扫了一眼围上来的匪徒,表情平静,甚至没有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剑鞘。 他身处一根指头点了点陈二狗和陈富贵,笑道:“我的千户、副千户,让你们上山打探消息,差事干得不错啊,竟然都打探到匪窝里来了?” 听了朱厚照这话,刘六和刘七几个匪首齐齐后退了一步,看得出来因为朱厚照这一句话他们也戒备起陈家兄弟来。 千户这个职位在五官之中虽然算是末流,但是在这群马匪心中却已经是天大的官职。别看这些人张嘴就是曾经宰过守备,打败过参将,但是但凡有机会当官傻瓜才会乐意去当马匪,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抢钱比什么都强。 “你们已经升到千户了?” 陈二狗握了握手中的长刀,冷冷说道:“看不出来么?这人是在挑拨离间,我们兄弟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家的鬼!” “别他娘的扯淡!你们俩多大的本事我们能不知道?”刘六喊道:“这么多年在墨老爷的手下也不过是个护卫的角色,如今有了官身可谓是平步青云,说你没有变心傻子才会相信!” “好啊,原来你们是打着擒贼擒王的主意!”刘七听到这话,将心比心起来顿时觉得十分有理,立刻也跟着咆哮起来。 “哼,难道还让我证明给你看?”陈二狗冷哼一声,扛刀上前指着朱厚照说道:“这人是徽州府的守备将军朱寿,我这就将他擒住,正好也解了主人的忧愁。” 但是他踏出去的身子和将要挥出的斩马刀确实突然被一直背着长弓沉默少言的陈富贵给按住了。 陈二狗有些不解的看了自己这个哥哥一眼,却听到陈富贵低声说道:“刘六说的没错,以你我兄弟的本事为何还要屈居在墨山林的手底下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 “大哥,你忘记当初我们立下的誓言了吗?”陈二狗也是小声的说道,但是言语之中有着深深的怒气。 “这个需要暂且放下,我们兄弟正巧可以趁此机会做出一番大事业。况且当初爹娘身亡的事情这些年我回想起来总会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富贵,别做梦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主人的势力有多大吗?纵使我们在这个有名无实的守备手下做了千户又如何?终究还不是在主人的地盘上混,到时候这个家伙或逃或死,你我的下场如何以兄长你的智慧难道想不到?” 兄弟二人低声细语之下马匪们并不能听清他们说的什么话,但是朱厚照却是心中微动,以他的耳力虽然也是听不太清陈家兄弟究竟说了什么,但是他也能看出这两人是在挣扎。 直觉告诉朱厚照,这两个人事可以争取的。但有一个很大的前提,而这个前提朱厚照短期内还是办不到的。 杀掉墨山林,甚至是将墨家在徽州的势力全部剔除,现在这个状况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朱厚照现在的处境还是很危险,被几百号的马匪给团团围住,哪怕是张三丰在世也难以讨到好处。 但事情的发展从来都不是敌军太狡猾,而是遇到猪队友。刘六刘七死活就不愿意相信有千户官职在身的他们竟然还会继续跟着马匪混在一堆儿。 在看到兄弟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心中的狐疑已经达到了极点。 “兄弟们,不管如何先将这三个人给拿下再说,拿住之后再交给墨老爷处理,到时候是黑是白,自有墨老爷分辨!” 朱厚照一看,这几乎是下了死命令。陈家兄弟被拿住之后肯定没有什么大事儿,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朱厚照的人,但要是自己被拿下,后果如何还未可知,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身为一个皇帝,被人悄没声息的给干掉了,简直是窝囊死的。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先把这潭水给搅乱了再说,浑水可以摸鱼不假,但是水混之时也正是鱼儿逃脱的好机会。 “陈二狗,陈富贵,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朱厚照一声大喝,随后左手就是一抬精钢弩箭就朝不知是刘六还是刘七的匪首激射过去。 然而并没有能建功,精钢弩箭没能射进匪首的咽喉。 被弩箭射穿肩膀的匪首一声痛吼:“兄弟们,给我拿下这三个混球!” 随着这一声令下,围着他们的匪徒立刻就呼喝着扑了上来,不光是针对朱厚照,就是陈家兄弟他们也没有放过。 朱厚照自然是不会客气,看到这么多人扑了上来立刻就拿出了平生所学,这一刻犹如祖师爷张三丰附体,武当剑法全力施展,立刻事剑剑见血,很快周围的五六个匪徒纷纷中剑到底,个别被刺中要害的即刻就见阎王爷去了。 他这么一出手,勾起匪徒的怒火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这群从来都是以牙还牙的悍匪立刻就忘了老大的吩咐,亮出了兵刃都是往要害招呼。 而且他们的目标可不只有朱厚照一个人。朱厚照城火一起,那两个陈家的池鱼顿时也被淹没在了熊熊的烈焰之中,不得不奋力反击起来。 眼看着他们那边也放倒了几个马匪之后。 朱厚照觉得时机已经到了,隔着人群对陈家兄弟叫道:“你真的以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守备?告诉你,小爷上任的时候可是拿着圣旨的!” 尛說Φ紋網 第六十六章 逃出生天 朱厚照其实低估了这个年代皇权在草民心中的实际影响力。 尤其是对那些见识过统治阶级能量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者,在听到圣旨二字时心中起来的波澜足以改变他们微妙的心态。 陈二狗作为墨山林的侍卫,虽说不能靠近他太近,但也知道墨山林当了多年的守备将军也从不曾见到过圣旨。 非但是墨山林,就是徽州府的一把手贾廉,甚至是南直隶更为高级的官员倾其一生也未必会接到皇宫里传出的圣旨。 包括朱厚照在内的所有人都误会了圣旨的珍稀程度,这玩意并不是后世宫廷剧中烂了大街阿猫阿狗都能接到的破烂明黄绢,其象征意义大到难以想象! 陈二狗和陈富贵相视了一眼,突然就朝朱厚照靠拢了过来。 朱厚照暗暗戒备着这两人,说实话他心中并没有底,根本不知道陈家兄弟究竟是揣着怎样的心思。 陈二狗刀法凌厉,刀柄在脖子和双手间飞快的转动,眨眼之间就砍杀了拦在他和朱厚照之间的几个悍匪,无一不是一刀毙命。 朱厚照眼角跳了跳,这是投名状的意思? 果然,在靠近朱厚照之后,陈二狗开口道:“此话当真?” 朱厚照笑了:“金口玉言!” 此话只有他能说,而且说的极为平常。但正是这种平常却让他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帝王之气! 看在陈二狗的眼中,这种气质却只是贵气,比墨山林高明了无数倍的贵气,非权势滔天蓄养多年不能养成的贵气! “好!我信了!”陈二狗看了陈富贵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丝毫的怀疑神色,立刻就咬牙说道。 “属下代千户(代副千户)愿听大人调遣!”陈家兄弟显然是想赌上一把,赌朱厚照如此大的背景不至于被墨山林取了性命,不至于在徽州成了丧家之犬。 纵使是事情不成,他们兄弟二人也有不小的机会飞黄腾达。 朱厚照摇了摇头,手上动作不停,口中道:“你们俩心思不纯,能不能继续做代千户,回去之后自有别论。” 听到这话,陈二狗心中更加确定,面临深渊依旧有如此气度和自信,绝对不是一般人。 反过来说,没有这样的勇力气势也绝不可能受到当今皇帝的青睐,此人在皇帝心目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陈家兄弟并不傻,甚至可以说也都是智勇双全的汉子,自认为无论是本事还是智商都不在这个名叫朱寿的守备之下。 敢于如此历练一个尚不及冠的年轻人,可见皇帝的手中极为的缺少人手,更深一层的则是皇帝的心态——培养青壮新人! 三个人,一刀、一剑、双拳,硬是在数十人的围杀中扛了下来。 像这种江湖高手和绿林马匪之间的战斗和两军之间的对垒大不相同。哪怕是韩信再世也不可能将五六百人的力量在围杀两三人全部发挥出来,只能拿人命满满的磨耗,将他们累死! 但是刘六并不是韩信,他只是一个马匪,还是个眼界不算小的马匪。 当初在直隶辽东那一块啸聚山林的时候惹到了不能惹的对手,被辽东边军派出了一营人马围杀,硬生生将他手下数千人给杀得只剩下五六百人,不得已才流窜到南方,隐匿在墨山林的手下。 所以从他的内心深处来说,官府的真正力量实在是可怕,不能成事的原因是因为不能把力量使在一处。 但只要他们全身心的想要搞谁,那只握紧的拳头挥起来只会摧枯拉朽! 这也是朱厚照头疼的地方。 有了这重心思,刘六等人的刀也慢了几分。他们在挣扎,当年八百铁骑给他造成的阴影犹在心间,砍杀他们就跟他们砍杀卫所军队一样一样轻松写意。 有了这样的心思自然就成了漏洞。刘六是什么人,曾经也是数千马匪的匪首,冲锋陷阵从来都是一马当先悍不畏死,这也是他做了丧家之犬之后依旧有五六百弟兄跟随的主要原因。 但是这次却是退缩了一点,这一退影响的便是军心。刘六恍惚不定,手底下的人自然蒙圈,围剿的态势也立刻松垮起来。 朱厚照看到机会的同时,陈家兄弟也同样把握住了机会。 既然杀了人,那就意味着基本上扯破了脸皮,在刘六这边再没有回旋的余地。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墨山林圈养的两条狗而已。 觑到空当,几人自然不会失之交臂。奋力朝树林茂密的方向冲去,只要进了丛林之中,以朱厚照三人的本事哪怕马匪再多上一倍也是无可奈何。 马匪多的是砍刀,但是弓箭这种制作,麻烦的东西他们根本就没有几张。 “拦住他们!”刘七见刘六心神似乎恍惚,眼见着几人就要逃跑立刻就大声呼喝起来。 作为马匪团队的二当家,刘七的话也起着不小的作用。很快就有一群马匪堵在了几人必经之路上。 前有狼,后有虎! 一直提着两个人充当武器的人熊陈富贵此时也丢掉了手中已经被活活摔死的人,从背上取下了长达一人的牛角硬弓。wWW.xszWω㈧.йêt 当先便是连环三箭射出,纷纷穿透两人钉在树上发出咄的闷响,然后就打横握住硬弓杀进了人群。 朱厚照可谓是大开了眼界,到此时才相信弓箭手并不是近战废材,一张大弓被陈富贵用的神乎其神,根本不用蛮力,只是巧劲便能杀人! 陈二狗也不甘落后,一人多高的斩马大刀运转如同车轮,一刀下去便能连人带刀劈飞出去。 但是这样的效率还是太低,杀掉一个后面还有一个,打飞一群后面更有一群。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人一过百密密匝匝。 这样下去哪怕累死他们也不可能杀得出去! 朱厚照突然想起来一物,自从上次见识到它的威势之后,唐飞那个小子的阴毒便在朱厚照的心中又有了全新的定位。 从怀中摸出被里三层外三层裹的严严实实的铁黄瓜。 朱厚照拉开拉环,在心中默念了两秒之后瞄着对面马匪最为密集的地方丢了过去。 “卧倒!”朱厚照一声大喝扑倒在地。 但这仅仅是善意的提醒,至于陈家兄弟会不会有反应他根本就管不着。 轰然一声巨响,半空中如同起了个闷雷。处在爆炸中心的马匪顿时发出了令人心颤的惨叫声。 在半空中爆炸的铁黄瓜把它的威力完全的发挥了出来,细小的钢珠如同子弹般的泼洒了出去。 在所有人被震撼到的情况下,朱厚照一跃而起。 扯过藏身在门板似得大刀之后的陈二狗和扯了两个人挡在身前的陈富贵,飞快的朝密林中窜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大喜讯 “佛怒唐莲!”被朱厚照扯着跑到密林之中的陈二狗难以掩饰住自己脸上的震惊神色,失声说道。 此时马匪们尚且没有从刚刚的震撼中缓过来,几个人从容的冲出了最为密集的包围圈。 “你怎么会有佛怒唐莲!”陈二狗依旧抓住这个问题不放,显然是朱厚照的铁黄瓜给了他十分大的震撼。 十几号人一瞬间给炸成了筛子,受伤者不计其数,这样的威力可是要比用机括催发射出钢针铁莲的佛怒唐莲要强大太多。 但是陈二狗已经认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黑道大杀器佛怒唐莲,一枚可以解决一房子人的强横杀器。 逃出大部包围之时,陈二狗便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年轻守备。绿林之中,唐家为尊,这个身处蜀地以机关算数立足的神秘家族手眼通天,上至皇宫庙堂,下至江湖草莽都有他们的存在。 而佛怒唐莲就是这个家族最为神秘最为强大的绝世武器! 行事诡谲,背景神秘,黑白通吃,一个个的标签被陈二狗打在了朱厚照的身上,让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这就是陈二狗的恶劣习惯,越是看不透他就越想看透,心中就越好奇。待在墨山林的身边除了恩情之外就是因为他看不透墨山林,这一点和他的大哥陈富贵大不相同。 朱厚照并不在意陈二狗对自己的看法。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手下的官兵敢不敢冲上祁山救驾。方才爆炸的那根铁黄瓜足以将声音传递到山下,如果能趁着山上慌乱,山下官军一鼓作气冲杀上来定会有不小的斩获。 但是他失望了。 回到营中之时,站在山下指指点点观望山上火光的人不再少数,但是提刀戒备的却是寥寥无几。尐説φ呅蛧 朱厚照顿时觉得,这群人上战场死了也都是活该,他一点儿都不会心疼。 但是接下来朱厚照还有比这更为头疼的事情,回到营地之后他就直接下令将陈家兄弟二人给围了起来。 一众看客虽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大明了,但是谁的官职更大他们却是能分清的。 然而,让他们围着他们也真就只是围着,一刀一弓两个满身鲜血的凶人给他们带来的震慑显然只比守备将军的官威小上那么一点点。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陈二狗问道。 朱厚照摊开双手:“虽然我们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但是你们的过去和你们的未来我都不敢付出信任。” 怀疑一切,朱厚照已经有了帝王应该具有的最为基本的心态。 “我们已经和刘六刘七彻底翻脸,这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朱厚照摇了摇头:“根据你们密谈时候的情报来看,山上的马匪不过是墨山林放出来混淆视听的野狗,这一点相信你们心里比我要清楚。所以……” 朱厚照说到这里之后便不再说下去,但是余味很是明显。 要我相信你们,你们最起码要拿出点像样儿的东西来,不然鬼知道你们怀着什么样的险恶鬼胎。 面对朱厚照的怀疑,陈二狗很聪明的没有继续强辩下去,也没有出现丝毫的不满神色。连带着陈富贵在内,两个人没有作出任何反抗,就被朱厚照指挥着小卒子给下了武器。 陈富贵的箭朱厚照见识过,电光火石,百步穿杨,朱厚照并没有胆量让这么个凶人掌握着这么个凶器出现在自己周围,毕竟命只有一条。死了还会不会再一次得到老天爷的眷顾,只有天知道。 派了几个锦衣卫牢牢看管陈家兄弟,记录并整理两位污点证人吐出的情报。 陈家兄弟似乎反水反的很彻底,不大的功夫他们就突出了一大堆让朱厚照看到都会笑醒的情报。 从这方面看,朱厚照甚至想如果把自己皇帝的身份明确的展示一下,这两个人肯定立刻就会彻底的跪倒在他的脚下。 但是朱厚照不敢,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依旧会选择不这样做,宁愿麻烦些也不会投机取巧。 朱厚照需要的是听话的忠仆。下过象棋的人都知道,只有士才最能闷宫。 情报一出来之后,朱厚照就立即让锦衣卫前去核实。锦衣卫在南方经营多年,从能把尚二这样的人打入墨家,锦衣卫搜集情报的能力可见一斑。 其实华夏人只要愿意用心去做事,几乎就没有办不成的,这是这个民族最为基本的根骨。 ———————————————————————— 江浙地方传来了消息。 王守仁办事能力之强让朱厚照大开了眼界。而他的灵巧心思更是让朱厚照自叹弗如。 在朱厚照走后,江浙的官场已经彻底的糜烂,几乎所有的官员和海外的老船主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换个人来理清这里面的门道多半会采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一次性的将江浙一省十三府若干县的上下官吏一网打尽,统统的丢进大牢或杀或埋。打个比方,如果这次朱厚照派去的是大宋的铁面包拯或者是清朝的铁齿铜牙纪晓岚都会让他得到江浙地区再无官吏的结果。 但是王守仁却没有这么办。 象征性的抄没了最为富庶的府县主官家产之后,王守仁并没有继续折腾下去。 在江浙官官自危的情况下,王守仁直接找到了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的两位主官,跟他们进行了一次直截了当的交易。 县官按照被抄没的县官家财例,拿出其中九成的救赎银子;知府按照知府例,拿出九成五的救赎银子;而承宣布政司的官员则需要拿出九成八的十倍知府家财的银两,王守仁便可以保证他们平安无事。 按照道理来讲,王守仁的举动事有些越权的。毕竟恩出于上,杀伐赏赐皆应该由朱厚照一人说的算。 不过朱厚照并没有计较,在看到具体数据之后,他就认可了王守仁这次代天子行权的出格动作。 其中王守仁的解释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江浙官员虽然贪污受贿成风,但大多数都是被形势所逼。若是能除掉海外的老船主,这些官员也未必不是能吏干吏。” 江浙多读书人,读书人最懂的便是审时度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无论如何,朱厚照都相当的开心,又是一大笔令人眩目的金山银山入账。同上例,这笔庞大的银钱并没有全部运往京师,完全的被朱厚照给藏私了起来。 其中有不小的一笔银子被他拨给了小唐飞,明令他制作的手雷般佛怒唐莲可以批量生产,并且还特意提到如果能把铁黄瓜和迅雷铳结合起来提高一下射程之类的事情。 不过大多都是点到为止,机巧之术朱厚照从来都是交给小唐飞全权处理,顶多是给点建设性的意见。 同时,他严厉叮嘱小唐飞一定搞好保密工作。这些玩意毕竟是能让整个华夏民族站立起来的强横秘药! 第六十八章 双管齐下 陈家兄弟的突然投诚对朱厚照来说无疑是一个契机。 他们就像是象棋中的两个士,彻底的把墨山林给闷死在了帅位之上。 朱厚照依旧驻扎在了祁山之下跟山上的马匪遥遥对峙。并且他已经从多方面验证了墨家在徽州的真正力量,深深觉得此时他自己在力量上的严重不足。 其实到目前为止,陈家兄弟反水最大的受益者是墨衙内。 这个重返家族的纨绔正在和家族中每个掌握大小权力的亲人做着最为艰苦卓绝的斗争。 这些亲人之中最让他头疼的无疑就是三叔墨山林。无论在什么地方,掌握着兵权的人都会拥有不小的话语权,在墨家这个庞大家族里也不例外。 幸运的是墨风雷这个内陆族长被海外的突发事件绊住了脚,幸运的是墨山林的小辫子已经被朱厚照亲自送到了墨衙内的手中。 贪墨! 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企业之中都会存在的灰暗事件同样也出现在了墨家。 墨山林并不是个好鸟,而且是个有着不小野心的坏鸟。 这无疑让已经找回了四五成权力的墨衙内有了师出有名的理由。 祸起萧墙,已是指日之间。 不过这都不是朱厚照操心的事情,一个墨衙内,一个智囊杨慎,两个人足够。 真正让朱厚照感到麻烦的是墨山林手下的盗贼海匪。除了明面上实际掌控的五六千精锐徽州府军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马贼团等零散人数更是达到可怕的两万余人。 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也就是说,只要墨山林愿意,弹指之间就能拉起一支三万多人的军队!而且这支军队的单兵作战能力肯定要强过卫所军队不知有多少。Www.XSZWω8.ΝΕt 三万人,相对大明两百万军队的庞大数量不过是九牛之一毛。但放在内地,尤其是久不闻刀兵战鼓之声的江南来讲却足以攻城略地。 所以,朱厚照当下很忧郁。 ———————————————— 墨山林府邸。 莽张飞模样的墨山林拿着从京城传回的情报哈哈大笑,一脸的快意根本就无法掩饰。 情报上写的很是明确,近年来京城里的公侯权贵子弟并没有一人前往南直隶属地历练,所以基本上排除了这个守备朱寿权贵子弟的身份。 但这依旧不能成为墨山林可以除掉碍眼的朱寿的理由,因为无论如何能拿到圣旨的人尽管不是权贵子弟,也可能是在皇帝的眼中挂上号的存在。 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一条。正是这一条信息给足了墨山林胆气。 近日京城之中皇帝根本就不曾发出过一道圣旨! 假传圣旨,或者是说矫诏。但不管用哪种称呼来形容都是足够抄家灭族的大罪! 若是这道情报落在贾廉或者其他工于心计的人手中一定会看出些其他东西。 其实圣旨不从京中明面上发出是朱厚照保护自己的一道保险。但凡聪明点的人都能从中看出些隐藏的不是很深的意义。 圣旨不经内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接旨的人是皇帝陛下绝对的心腹! 可惜这样的情报却是落到了墨山林的手中。 如此一来,朱厚照就陷入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尴尬境地。 不过两天的时间,一只信鸽便飞到了驻扎在祁山上的马匪手中。 “嘿嘿,陈家兄弟那两个笨蛋还真以为抱上了多粗的大腿!原来只是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刘六呵呵笑了起来,先前的摇摆不定眨眼间烟消云散。 “这几日山下不是时常有人上山劝降吗?咱们也是时候表个态了!”刘六并不是傻子,他很快就从这里发现了轻松对付山下官军的办法。 当晚,朱厚照正在营中思量近日送来的大堆情报,头疼的要命。 突然有侍卫传报说山上有人求见。 朱厚照立刻就来了精神,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的境界他还是很想尝试一下的。 “刘六有什么话要说?”朱厚照点齐了人马,连陈家兄弟都被他摆上了台面。 来人长相竟然十分的憨厚,一看就不是个精明角色。 “我家大当家说了,明天不要再派人上山了!”这货一上来就粗着嗓子说道。 卧槽!朱厚照蒙了,刘六拿瘪犊子派这么个人下来就是为了恶心我的? “没了?” “哦,还有,我家大当家的让我把这个送给陈家兄弟,让他们看一看。”说着,这货又从怀里掏出一团揉的皱皱巴巴的纸,直接丢给陈二狗。 陈二狗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朱厚照看到了端倪,但并没有做出表示。 陈二狗握了握拳头,看上去很是挣扎。上错船是会淹死人的! 但是陈富贵看了一眼之后就很不着痕迹的推了推陈二狗。有这么一推,陈二狗立刻就拿定了主意,主动上前把纸给了朱厚照。 朱厚照扫了一眼,淡淡笑了起来。 “杀了他吧!”陈二狗说道:“我来动手,以示心意!” 朱厚照却摆了摆手道:“没那个必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还是知道的!” 转而对山上信使笑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本守备是个有风度的人。今天放你回去给刘六带句话,你就告诉他有些高层次的秘密墨山林跳着脚都不一定摸得到。” 说完之后朱厚照有意无意的看了陈二狗一眼,表情温和。 这人回到山上,一五一十的把官军营中的所见所闻都祥祥细细的说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刘六有些不敢置信,这种挑拨离间的事情他做过不少,成功的更不在少数,但绝难有这么轻描淡写间解决的。 尤其是朱厚照传来的那句话,其中的含义并不深奥,刘六轻松就能明白。 不过是说墨山林地位太低,接触不到真正的隐秘。但在刘六的心中,墨山林却是伸手就能摸着天的大人物,普天之下敢明目张胆收留他们这群乱匪的人物手眼能不通天? 所以很可惜的,刘六很容易的就把朱厚照的话当成了混淆视听的大话,其目的无非就是想安抚一下陈家兄弟的心。 说不定这会儿陈氏兄弟的脑袋已经挂在了辕门之上,成了刀下亡魂。 对方一下子少了两员大将,哪怕是陈家兄弟不死,那个小守备也得弄出人手防备监管他们,事情大有可为! 绕着桌子走了两圈之后,刘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今晚劫营!” 第六十九章 备受打击墨山林 “大人,小心刘六今晚劫营!”马匪使者离去之后陈二狗就立刻正色对朱厚照说道。 朱厚照将手中写着自己情报的纸张递还给了陈二狗,却被陈二狗愣了一下之后直接扔进了火盆。 “这点我已经想到,他们必然会认为你们两人会被我杀掉,再不济也会被监禁起来。”朱厚照对陈二狗的举动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以咱们现在的军队实力,如果被山上突然冲下的马匪真正得逞,大败是肯定的!” “所以我们今夜紧闭营门,好好防御?”陈二狗提出意见,就现在的态势而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朱厚照却是微微一笑,说:“我刚刚说过,本将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昨日今日不杀你们,日后更不会杀你们,不用再担心!” 陈二狗大为感动,信任是一个相互的过程,单方面的信任绝对是悲哀的源泉。 “今夜大家就辛苦一下!”朱厚照开始调兵遣将:“留下一百人在营中喝酒作乐,务必大笑陈家兄弟死有应得。 然后,陈二狗你率领四百人埋伏在左边土丘上,带上刀弓。 本将和陈富贵率领五百人埋伏在右边荒草之中,一旦山上马匪下山劫营,你那边立刻动手用弓箭射死丫的,他们肯定会往我们这边靠,到时候肯定能让他们留下一半的人马!” 商议已定,陈二狗等人并无异议。于是各人准备静待半夜! 同样的时候,徽州大雪坪的墨家大宅灯火辉煌。 百十个平方大小的厅堂之中坐满了能在墨家有上一点发言权的墨家族人。 墨衙内坐在主位旁边的副位上笑眯眯的看着一群不明所以的墨家族人嗡嗡说话。 等到墨山林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颇有种班主任突然进了教室的感觉,不过墨山林在墨家可比班主任要凶残的多,是唯一一个想要跟长房墨衙内他爹墨风雷掰腕子的存在。 “大侄子,你大半夜的把大家伙都给叫来究竟是怀着什么鬼胎?”一进来墨山林便嚷嚷道。 一屁股坐在墨衙内对面的椅子上,他狠狠的看了一眼空着的主位,然后就扫向墨衙内身后站着的杨慎。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墨家族内议事的地方,你们不是族内人来这做什么!”墨山林一点都不客气,尤其是这个他不认识的人是墨衙内的人更让他火大。 杨慎并没有说话,他是聪明人,知道此时不适合他开口。 “三叔,这位是父亲的心腹,专门从海外赶回来解决问题的!”墨衙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解决什么问题?”墨山林怒道:“外人不入家族议事堂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他代表着我爹,我也没办法!”墨衙内拿着小刀一边磨指甲一边懒散的说道:“至于解决什么问题,当然是解决三叔你的问题!” 墨山林彭的拍案而起,喝道:“放你的屁,老子能有什么问题需要你来解决?” “不不不,确切的说问题是你的问题,但解决却是为了在座的所有人。”墨衙内站了起来。 大声说道:“三叔,我敬你是个长辈。自己做了些什么对不起家族的事情最好自己说出来,要是等到侄儿来说,可就没有颜面给你留了!” 墨山林怒极而笑,同样站起身来:“我做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不知道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墨衙内脸上闪出一丝戏谑,更深处的则是深深地惊惧。他从来不曾想过锦衣卫竟然能把自家给渗透到这种地步,竟然连他都不知道的秘辛都摸的一清二楚。 “三叔,既然给了你机会你也不抓住,那就莫怪侄儿一点颜面都不留给你。”墨衙内心中相当的有把握,他面向所有的人说道:“根据族长,也就是我爹给的消息,近五年来我这个三叔墨山林吞没族中财产,白银就达一千万两!”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 一千万两是什么概念!这就意味着五年来内陆的生意赚到的银子几乎有三分之一还要多的银子进了墨山林的口袋。 内陆挣得银子需要拿出一半来支援海外,剩下的一半则是用来日常开销包括豢养兵丁,贿赂官员都在干其中,剩下的则是分到各人的口袋之中。 其实大家都会有捞点的心思,不过最多也就几万两。 别人都是钓鱼的收成,墨山林却是网鱼的收成,如何不让墨家族人愤怒。 人的眼珠子是黑的,心是红的,但是在堆积如山的银子面前,眼珠子会立刻变红,心也会立刻变黑,什么亲情友情全都不值一提。 再强的个人能力在集体的面前都是虚弱的。 当墨衙内抛出了最后一条足够置墨山林于死地的情报之后,墨山林的脸色便变成了纯粹的白色。 “和老船主的人勾勾搭搭,你真的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吗?” 在墨衙内扔出一堆明显是信件的东西之后,墨山林如遭雷劈。 —————————————— 朱厚照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他略微有点不适应。 刘六刘七算是彻底的从马匪界除名了,连朱厚照都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一千民兵能有的战绩。 其实要怪就怪刘六立功心切,竟然孤注一掷到带领全部人马袭营的地步。 整整六七百人的队伍除了被陷马坑干掉的当先五六十人外,其余无一例外被乱七八糟的的箭矢射死在当前。 夜黑雾浓的情况下跑掉的竟然不足两百骑。 刘六刘七这两个匪首比较倒霉,习惯了一马当先抢劫杀人,所以今儿去死也是一马当先。 忍住了心中的恶心之后,朱厚照瞅着被手下兵卒砍下挂在辕门的匪首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赏!回去之后每人领赏银十两,战死的抚恤一百两!”打仗不可能不死人,抚恤银子也没有指望朝廷来掏。 但是刘六可以帮朱厚照来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朱厚照没有道理不开心。 连夜把刘六抢劫来的金银珠宝给搬下祁山,朱厚照乐的嘴都合不拢了,骗来的银子跟拼命抢来的银子,看起来感觉都大不相同。 “是时候给自己封官了,就做个参将吧!”朱厚照喃喃自语的偷笑,他抓了一大把银子听着它们落下时的悦耳响声,一语双关道:“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七十章 马蹄南去,后院失火 朱厚照这边剿灭了刘六刘七对墨山林来讲还算不得噩耗。 但是随着陈家兄弟的反水,越来越多的隐藏力量被他们给发掘出来,然后在朱厚照的带领下个个被击破,这样的事情对墨山林来讲就和如丧考妣没有什么两样了。 明面上的五六千卫所精锐墨山林并不太过在乎,实际上那些多年来收留的黑道中人才是他真正的底气所在。尐説φ呅蛧 当官军掀翻的一个又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山头之后,一桩桩一件件白纸黑字的文书账目都被搬上了墨家的议事堂之中,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无论是朝廷还是世家大族甚至是黑帮势力,只要是私下蓄养武装力量都是不被允许的,不用解释也不会有人听你的解释,包藏祸心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的,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所以,经过一连串的家族内外的双重打击,在所有人都视之如仇寇的情况下墨风雷算是彻底的失去了翻身的机会。 而作为这次行动最大的受益人,墨衙内在家族中的势力水涨船高,几乎达到了一言九鼎的地步。他既收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力,同时在瓜分墨山林手下势力中占了绝对的大头,名正言顺的收纳了墨山林的全部明面上的兵权。 至于官场中的一纸告身,有朱厚照这样的参天大树在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迅速横扫了墨山林的黑暗势力,并收编了一部分之后,朱厚照在南方的军权已经超过了作为一个参将应该拥有的最大水准。并且,张毅派来的八百神机营将士在这几次战斗中不容小觑的表现,彻底被朱厚照给收入到了麾下。 南方江浙那边,本就让唐飞开始批量生产的黄瓜型手雷佛怒唐莲这段日子连绵不绝的朝朱厚照这边运了过来,大批大批的被他用来训练部队。 有这么一层强力武器装备的威慑,朱厚照手底下降伏的那些绿林好汉根本就没有了再想反水之类的心思,在哦朱厚照的手底下老老实实的训练,乖乖巧巧的吃苦。 到底都是见过血的狠人,在朱厚照强力的物质刺激上发挥出了很强悍的训练能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支超越了京城戍卫军团的强大武装出现。不过对于这群人,朱厚照并没有长用的想法,不过是他过渡时期手下无人的无奈选择。 至于真正的嫡系部队,朱厚照完全就交给了王守仁。这位大才在收拾了江浙官场之后基本上没有其他的要事去做,清闲的身上长毛。所以一听说朱厚照给了他训练新军的全力,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一次朱厚照事认真对待,将训练部队的全部细则都给一条条的写在了纸上,并且直接要求这群人必须精通弩、鸟枪、改装版迅雷铳的使用。在身体素质培养方面,朱厚照更是不吝啬,收缴来的银子硬是被他播出了一百万两去训练不足万人的嫡系部队。 出海了的尚二终于也传回了消息,此人此时已经在南海上混出了一定的名堂,虽说是托名在老船主的旗下,但也算得上是一方诸侯,手底下掌握了几十条船和几个不大的海岛。 对于尚二,朱厚照只有一条命令,在继续混下去的同时不惜一切代价将墨风雷给留在海上,未必要杀死他,但一定要让他在短时间内抽不出身子回到内陆。 此时正是一个大号的机会,让墨衙内完全的吞并掌控墨家在大陆的生意,已经是朱厚照在大明的棋盘上必不可少的一步棋。 裴岚弘一直想要光宗耀祖的小太监在协助王守仁完成任务之后,竟然破天荒的得到了王守仁的大加赞赏,称其在做太监方面和锦衣卫的都统张诚有着一拼,算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好太监。 所以朱厚照没有道理不用他。前有郑和太监七下西洋,今有裴岚弘太监下东洋。说实话,尽管现在的日本仍然是个尚不能称之为开化,或者说数百年之后仍未开化的弹丸之地,但在朱厚照心中的分量却是大不相同。 本着能早一日教他们如何做狗便早一日的心态,朱厚照便派遣裴岚弘前去探探路。 得到自由之后,对所有的在朱厚照看来比较重要的事情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时间不等人,内患这种东西往往都可以随着外忧来一块解决。 江山飘零的时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都会冒出头来,朱厚照在等着时间。 狸猫换皇帝这件事情朱厚照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是到底还是被京城里的聪明人给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无论是从寻找钦定皇后玉明萧之事上的雷声大雨点小,还是后来的八百神机营将士莫名南下,都在向聪明人昭示着同一个线索。 杨廷和从来都没有想要做出头鸟的打算,可还是被人给瞄上了。 这一日,四个内阁大臣联袂到了杨廷和的府上,目的很是明确。 刘健坐下之后差都没有喝上一口就开门见山的问道:“皇上去了哪里?” 杨廷和自然不会傻到立刻就做了皇奸,拿出了十二分的装糊涂精神,一脸的讶然道:“阁老此言何意?今儿早上不还是见到了皇上?” “石斋啊(杨廷和号石斋),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此时关系到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你就说句实在话皇上究竟去了哪里!”刘健语气十分的急促。 “是啊,你我都知道每天在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肯定不是皇上!”李东阳也说道。 杨廷和似乎事打算将和稀泥和装糊涂的手段进行到底,手中的茶碗一抖撒了自己一身水,顾不得拍一拍就正色说道:“西涯公慎言啊,龙椅除了皇上普天之下还有哪个能坐得?” 刘健等人互视了一眼,显然是一百分的不满意杨廷和的糊涂。 “你是皇上的老师,应该最为了解皇上的行事方式,那么一个机灵的少年人成了如今这般的木塑泥胎难道问题还不够明显?” 杨廷和只是摇头,一副我不知道的样子。还说了一句:“或许这就是年轻人心性,说不定咱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中呢!万不可随意猜测!” 李东阳冷冷的笑了一下,问了他一个一阵见血的问题:“记得令郎是皇上的伴读,数月来不见他,石斋能否告诉我等,杨慎究竟去了哪里吗?” 第七十一章 事变 杨廷和强笑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成为最大的破绽。 皇帝偷偷南下,看似严密,实际上破绽还真是有不少,除了杨慎之外还有王守仁这个bug。作为朱厚照手下的两大干将,几乎同时消失在京城,只要事有心人都会产生疑惑。 但杨廷和并不生气,自家的儿子被皇帝重用,以后平步青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脑海中只是微微转了一下,杨廷和便给出了一个谁都无法反驳的理由:“学子负笈游学而已,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犬子想去外边增长一下见识所以就去了,我这做父亲的也没有道理去阻拦。” 一袭长谈之后几个人不欢而散,杨廷和的理由虽然滴水不漏,但是刘健等人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因此而削减,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假的,他们从来都不用耳朵去辨认。 刘健等人走后,杨廷和也同时离开自家的宅院去了刘瑾的府上。 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既然都上了朱厚照的这条大船,便是心中有一万个对刘瑾的不待见,杨廷和还是得去和他商量。因为现在满京城里只有这位权势熏天的********有着和皇帝联系的途径。 “哎呦,杨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想到来刘某的府上?”刘瑾一开口便是嚣张跋扈之极。 杨廷和虽然是和刘瑾在同一条船上,但是他骨子里还是个文人,很正统的文人,和张彩焦芳之流大不相同,所以刘瑾也并不待见这位帝师。 “刘瑾,现在不是混闹的时候。” 以刘瑾的官职和权势无论如何杨廷和都应该矮上一截,杨廷和如此说话,刘瑾心中怎么会高兴。 “杨廷和。”刘瑾的阴阳怪气也立刻转冷:“你我虽然都是皇上的亲信,但是刘某和你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这点你我都明白,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 刘瑾的意思很明显,送客。 杨廷和听到刘瑾转冷的语气比听阴阳怪气要舒爽的多,知道现在是该好好说话的时候了:“出事了,内阁的几位阁老已经怀疑龙椅上的人的真实身份!” 刘瑾吓了一跳,立刻就惶急起来。这是皇上教给他办的差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办砸了。但是他虽然在京城里权势滔天,但是对内阁的人向来是敬而远之。他很能揣测皇帝的心思,知道内阁的除了焦芳之外的极为阁老尽管很不得皇上待见,但是既然皇上都不能够随意的痛下杀手驱逐了这些人,他一个奴仆就更没有这样的胆量。 “怎么办!”刘瑾立刻就请教杨廷和,很明显在眨眼之间就把方才的龃龉给遗忘的一干二净。Www.XSZWω8.ΝΕt 杨廷和十分不齿与刘瑾狗一样的变脸行径,但还是忍着恶心说道:“事到如今只有两步棋可以走,一是让龙椅之上那个穿着龙袍也不像皇帝的人有点活气,不能再做泥塑木胎。” 刘瑾不是跟明白。朱厚照离京的这段时间内廷的权力基本上都是掌握在他的手中,那种舒爽让他很轻易的就认为这个假皇帝什么都不做就好,所以根本就忘记了朱厚照该有的本性,如此一来怎么能让人不怀疑。 “计将安出?” “皇上以前爱怎么玩,你如今就怎样陪着他玩就成,做出一套好戏给内阁的人看就行!”杨廷和言简意赅的说道。 “第二步棋该如何去走?” “速速禀报皇上啊,看看皇上有什么安排。”杨廷和心中有些好笑,这个刘瑾哪怕是身居高位也改变不了那种遇事就乱的小人心态。 刘瑾连连拍着脑袋,懊恼道:“是是,怎么一遇到事咱家就乱了,这样的大事自然有皇上来定夺,咱家这就派人去和皇上说。” 两人议定,各自离开。 第二日早朝,百官进殿之后,龙椅上的皇帝便开了口:“宫中住的烦闷,所以朕打算在皇城的西北角建上一个豹房,供朕解闷之用。” 这番话自然是刘瑾教他说的。刘瑾还是个小公公的时候便知道自家的主人对野生动物甚是喜爱,如今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如何不利用一下。 百官见平日里从不开口的皇帝陛下今日竟然转了性,先是欣喜了一下,然后老毛病就立刻犯了。 既然皇帝正常了,又做出这种伤害民力消耗国库的事情,大家伙就赶紧上啊,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皇帝陛下的荒唐举动,搏一个青史留名。 顿时,大殿之内该有的正是都不提了,全部集中火力批判皇帝陛下的荒唐行径。 刘瑾微笑着看群情激愤斗志昂扬的百官,心中大乐:“你们就好好的闹吧,越乱越好!” 来自京城的急件用了四天的时间便到了朱厚照的手里。首先他要感谢的便是自己的老祖宗朱重八,没有那么好的驿道怎么可能比现在某通还要快的寄件速度。 剿匪已经结束的朱厚照此时正坐在墨家大雪坪属于墨风雷的书房内。尽管此时已经是金桂飘香的时节,但是淡淡的桂花香味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他的头疼。 又翻了一遍京城寄来的文书,朱厚照叹了口气,说道:“是朕大意了!竟然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好在你父亲处理的得当,应该还能拖延上一段时日。” 杨慎也看了一下文书上的内容,说道:“并不是皇上大意,实在是手中可用之人太少,才不得已出现这样的破绽。” “国子监里应该还有不少的良材,可惜都难为朕所用。”朱厚照遗憾的叹息了一下。国子监里可用之人虽有不少,但是很难有像是王守仁和杨慎这样智慧近妖的人存在,所以朱厚照的理念很难在这群良材之中推广,除非他在士林中的声望能达到朱熹二程那样的境界。 否则那群被孔孟之道熏陶已久的儒生很难会从思想上认同朱厚照。 王守仁倒是个很好的胚子,不过能成一家之言也需要很长时间的历练才成。而杨慎,博学多才,口才丰盛,可惜的是有能耐推广却没有一个成体系的事项与安全来供他使用,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朱厚照闭目沉思,成型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他有,虽说不能和后世的黑格尔、马克思等人相比,但也是汲取了不少在他们的基础上成长起来的全新理念。 但应不应该合不合适在现在这个时代推广,让朱厚照很难拿得定主意。 毕竟古语有云:“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第七十二章 生则享乐,死则埋骨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无疑是凝结着着极高智慧的精炼言语。 朱厚照是个极为善于抓住主要矛盾的人,既然这句话之中事异出现了两次,那一定就是主要矛盾所在。 不走寻常路并不只有美特斯邦威才时常在说,朱厚照也一直在实践着。所以每当他看到事有不可为便一直努力从其中跳出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想不清楚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去浪费脑细胞。 所以朱厚照很理所当然的把推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想法搁置了下去,在大明朝搞这个,估计会被骂死。 既然京城里的大佬们都在为刘瑾的悖乱行径心烦意乱,想必一时半会儿就不会联想到朱厚照真身不在京城,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朱厚照还是吧王守仁从江浙那一块调了回来,打发他去了京中,无论如何要露个面安稳住那些人的疑心才是。 至于江浙练兵的事情,反正徽州这一块已经上了正轨,手握大权的墨衙内只要按部就班的来,没有道理不能在他老爹回来之前把墨家实际上的全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手段在朱厚照离开之前已经交代了下去,无非是诱、威、杀三种方式,藩镇都是墨家的人,杀起来朱厚照一点都不心疼。 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江浙,朱厚照终于看到了一件能让他高兴的事情。 小唐飞就是个科技狂,办起事儿来最让朱厚照放心。当他来到浙江之后,得到消息的小唐飞立刻就把朱厚照给拉了过去,在路上的时候他亲切的表示朱厚照给他那高屋建瓴的建议相当的实用。 听到这话,朱厚照立刻就兴奋了起来。唐小飞有如此大的信心,那必然事朱厚照希望的新版迅雷铳已经研制成功。 果不其然,到了朱厚照专本划归给唐飞的一处生产铁矿的大山上所建的研究所之后,唐飞献宝一般的令人扛出了一个比原本的迅雷铳胖了几乎一圈的古怪玩意儿出来,黑黝黝的一看就像个绝世的杀器。 “好大的左轮枪!”朱厚照感叹的下巴都快掉了,哪怕是他绞尽了脑汁也不可能想象出唐飞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后现代艺术天赋。 “怎么玩?”朱厚照摸着新型迅雷铳急促的说道。 唐飞一边带着几个人来到一处空地上一边摆弄着新型迅雷铳,一边说道:“皇上你玩过烟花吧?臣弄出来的这个跟烟花的原理一模一样。” 朱厚照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烟花的远离相信大家都明白,无非是火药两种用途的搭配。其目的就是能让携带着有爆炸能力的部分射出去就成。 “能打出多远?”这个问题相当重要,在普遍的冷兵器时代攻击距离的问题在陆地战场上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提到这个问题,唐飞的表情有些赧然:“不算太远,只能打出二十丈左右的距离!” “说实话!” “好吧,普遍能打出十七八丈的长度,个别发挥超常的能打出二十丈。”唐飞给出了个准确的数字。 朱厚照点了点头,距离还算不错,比马弓多了一点。正好可以弥补中程火力压制的不足。 说话的功夫,唐飞已经把东西给准备完毕。 “来一发?” 朱厚照点了点头。很快就有人在十五丈外的地方放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木板石头甚至还有一些轻甲。 唐飞点燃新式迅雷铳的引线,很快朱厚照就听到一声闷响,远处的地方陡然出现一个黑色的事物猛然炸开。 然后唐飞转动了一下管道,重复了一下方才的动作,不过是短短的时间,迅雷铳上的五发铁黄瓜(佛怒唐莲)就被打了出去。 在确认没有失误之后,几个人走到了爆炸地点。朱厚照发现单反事木板都被击穿出了一个个的孔洞,甚至连石头上都出现星星点点的碎裂痕迹,那些放上去的轻甲也同样被彻底击穿。 “好东西!”朱厚照拊掌叹道。在智慧方面古人不一定会比今人差,没有发达的科技使得他们在想法方面往往有着天马行空的奇特想象力,即使有很多想法是不能实际应用,但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就足够制作出令人恐惧的强大杀器。 但是不能量产这方面让朱厚照很是头疼,全部的手工制作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武器都无法发挥出实际上的威力,除非只是用于江湖斗争,和着制作出的是原子弹那种一两发就能让一个国家彻底陆沉的强悍玩意儿。 留下一句精益求精之后,朱厚照就跑去训练新兵的地方。 当初招兵的时候朱厚照就特意让王守仁从义乌招兵。人说江南之地无勇士,但是朱厚照心里明白义乌这个地方民风之彪悍让人闻风丧胆。 明末时期强悍非常的戚家军就是全部由义乌地方的青壮组成。 看着训练刻苦的士卒,朱厚照心中有些得意,没有道理戚继光能训练出的铁军咱没道理训练不出来,咱好歹也是接受过正规军训的人。 时间不等人。京城那边依旧在刘瑾的胡作非为上辛勤的扯皮,但是北方的鞑靼已经基本上完成了草原上的统一。尐説φ呅蛧 有一位被朱厚照羞辱的几乎想要自杀的男人开始转过头来重新打量着那个让他受到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侮辱的地方。 “大汗!我们什么时候挥兵南下?”已经升格成为将军的草原哲别巴特尔站在同样升格成了草原大汗的小王子身边,表情狰狞的问道。 当年的屈辱他巴特尔也曾经承受过,作为草原上飞行的雄鹰,那样的屈辱跟拔了他的鹰毛没什么区别。 “巴特尔,日子不会再久远了。”小王子握紧了腰间的蒙古刀严肃的说道:“草原上的儿郎已经尽数聚集到了我的麾下,就连北方的几个部落也已经被我们给降伏,等到秋末我们马儿最肥的时候,就是我们南下之时!” 这些年小王子在对北方尽情用兵的同时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大明边将戍军的试探,尽管都是小规模的战斗,但是也足以试探出那些死死龟缩在高大城楼内的大明戍军实际的战力。 也先当年举家北京城半月游的欢乐依旧在刺激着他,不过这一次,小王子打算去了就不再回来。 南方的富饶无论如何也不是草原上的水草丰美所能媲美的。 大明,才是每一个草原儿郎应该向往的地方,生则享乐,死则埋骨! 第七十三章 来自北方的狼 世间最难预料的事情便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任谁也想不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叩关的鞑靼铁骑便打通了居庸关,然后便驻军密云,肆虐通州等地。更有连绵不绝的鞑靼骑军从草原而来,携带着大批的牛羊,似乎事做好了要和大明决一死战的准备。仦說Ф忟網 等到朱厚照得到消息的时候,北京城已经被鞑靼的大军围拢的水泄不通,飞鸟难渡。 也先之祸已经是迫在眉睫,然而京城里是否还有一个于谦,天下人却没有人再敢打包票。 驰援京城,勤王护驾的明令雪花一样的飞向全国各地,其上无一不是措辞严厉要求各地立刻派兵马北上来京。 刘瑾这个做奴才的更是单独对朱厚照上了一道奏疏:“皇上,如今京城城破只在旦夕之间,臣希望皇上万万不可回京受险,臣等虽万死也必和京城共存亡!” 朱厚照看的心疼,虽然他一直出于某种原因对刘瑾的看法并不好,但是在这一刻他确实知道了这个奴仆的忠心耿耿。 “领军北上!” 杨慎得到的讯息之中只有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但是他还是从这四个劲透纸背的字中看到了满满的杀伐气息。 二话不说,杨慎领着墨家的所有私军在朱厚照北上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数百里的距离竟然被朱厚照两天就赶了过来。 “皇上,北方的军情紧急不容小视,但是南方这块也是不能放弃的啊!如果墨风雷在这个时候回来,以墨衙内现在的根基根本无法和他相抗衡,到时候北方沦陷,南方再大乱,你可就再难有皇上你的立足之地!”看到朱厚照之后的第一句话杨慎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朱厚照此时才陡然见惊醒过来,鞑靼入寇的时机简直事太不对了,南方的事情还没有收好首尾,他们就大举入侵,简直就是在火上浇了一海的油,稍有差池便能让整个大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当年朱厚照一心想要让北方的强敌入侵给京官们制造压力,借机让他们开了南方的海禁,好来增加朝廷的税收。却没有想到鞑靼的星星之火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燎原之势。 直让朱厚照感慨人算不如天算。 杨慎说的话并没有不对之处,如果江南再不能保住,让墨风雷这个同样有着不小野心的人回来,那么整个天下或者真的要改名换姓。 “那就让他在南海永远都回不来!”朱厚照冷冷的说道。 “皇上,你的意思是……” “没错,让尚二动手,如果他解决不了的话就让张诚或者裴岚弘来动手,无论要死多少人都不能让他再回到大雪坪!” 朱厚照想了想之后还是有点不放心,先前的决策已经出了问题,到了这个时候更不能有所差池,一点一滴的误差都不能有:“杨慎,你留在徽州,严密监管墨衙内,我给你五百新军,还有蓬蒿和同舟和尚也给你留下,一旦墨衙内有一点图谋不轨的心思立刻就除掉他,如果整个大雪坪的人都有异动,那就让大雪坪成为真正的大血坪!” 杨慎身体微颤,跟随朱厚照多年,除了皇后玉明萧被劫走那次他身上的冷意能冰冻一湖水之外,只有这次的森森杀意比之上次还要恐怖。 匹夫一怒,血溅三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朱厚照到底还是个爱江山胜过爱美人的人,但真正的帝王却是江山美人兼得,如刘邦,如李世民,如朱元璋! 杨慎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声回道:“臣领命!” 江南留了杨慎,朱厚照算是了却一点后顾之忧。 “但是如果杨慎也有了反叛之心……”朱厚照走马的时候突然升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不曾有过的念头,顿时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连忙按了下去。 呼,朱厚照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什么人应该相信,什么人要将信将疑,什么人无论如何都不该相信,必然要在心中形成一个标准,否则失却人心也就等于失去了天下,头痛,头痛! 军情紧急,朱厚照越来越痛恨这个通信基本靠吼,移动基本靠走的年代。如果有个卫星或者电话什么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连续日夜行军的走了七天,一万受过朱厚照亲自训练的新军队伍依旧整齐,但是那四千徽州府军和其他从墨山林手下收编来的绿林豪徒却早就已经有了丢盔卸甲的趋势。 数千里的路程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南方的士卒普遍不习惯骑马,这样走下去,估计整个京城都被打烂了吧!朱厚照很是惆怅的看了一眼身后跟随的近两万官军。 ———————————————————————————— 此时京城的情形跟当年也先入寇京师之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居庸关陷落之后整个直隶府就只剩下一马平川的广大平原,跟个连遮羞布都没有的小娘一样任由小王子率领的鞑靼军团随意蹂躏在床榻之上。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此时的京城比之当年在于谦手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尴尬境地要好上一些。朱厚照当年一时兴起训练出来的京畿三大营的将士此时已经全部被调入城内驻扎,神机营的将士在张毅的带领之下竟然奋勇杀敌,很是让小王子的鞑靼铁骑留下了不少的尸体。 但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京城内虽然有着三千营这个不算好但也不坏的骑军,却根本就是个鸡肋的存在,上马杀不过外面的数万鞑靼骑军,下马守城不如五军营的留守士卒,除了浪费粮食之外并无用处。 朝中百官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强烈要求让三千营的人冲杀出去。按照他们的想法无论如何这三千骑军哪怕注定是被鞑靼铁骑屠戮的命运,终究还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侥幸逃生,来向周围勤王的军队透露京中的境况。 到了紧要关头数千人的生命也不过是送出一个军情紧急这样众人皆知的讯息,大人物关键时刻丢车保帅的残忍可见一斑。 但是这个提议很快就被甚至连官场新秀都算不上的王守仁给强势否决,当然是借助了刘瑾的势力菜勉强弹压住了广大京官的愤愤不平,并且十分强势的登上了当年于谦的那个位置上。 不过数万敌军在城外虎视眈眈,京城形势岌岌可危,随时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