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意你》 第965章 秦绿＆邱正（2） 邱正在秦家住了大半年，才反应过来秦琛压根不会挖他的肾，也不会挖他的眼睛。 那天邱正发高烧，秦琛大半夜抱着他去医院，秦绿小小的人急得都哭了，泪眼婆娑喊他‘邱哥’。 那一刻，邱正发高烧的脑子又清醒又迷糊。 清醒的是，秦琛和秦绿是真的关心他。 迷糊的是，他感觉自己高烧得太厉害，脑子快要烧坏了。 这次发烧，邱正折腾到第二天清早才勉强退烧。 秦琛衣不解带照顾他。 秦绿趴在他病床上睡得鼻涕冒泡。 邱正醒来后，看着秦琛红了眼，“琛哥。” 秦琛一晚上没睡，黑眼圈很重，抬手摸他脑门，又捏捏自己的眉心，“烧退了，想不想吃点什么？喝水吗？” 邱正声音沙哑，答非所问，“琛哥，你养我，不是为了挖我的肾和眼睛，是吧？” 秦琛微愣，随即佯装板起脸，“怎么不是？” 邱正眼泪积满眼眶，“肯定不是！！” 见他要哭了，秦琛伸手揉他头发，“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邱正，“我爸妈死得早。” 邱正话落，秦琛落在他头发上的手顿住。 这是邱正第一次跟秦琛说起他家里的事。 秦琛沉声问，“家里还有别的亲戚吗？” 邱正说，“有，我姑姑，不过，没用，我姑父嫌弃我，不让我姑姑养我，他每次喝完酒都会打我姑姑。” 秦琛点点头，联想到第一次见邱正的场景。 也是。 但凡这个姑姑能养他，他也不会在大冷天睡草垛。 邱正说完，吸了吸鼻子，“琛哥，你是不是想收养我。” 秦琛道，“有点难，毕竟你现在还有亲属，不过他们没人管你，你一直在我跟前吃吃喝喝到长大，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邱正闻言，眼里泛起亮光，声音哽咽说，“琛哥，我很勤快的，也很懂事，你别赶我走。” 因为这次高烧，邱正对秦琛彻底敞开了心扉。 秦琛有意逗他，戏谑道，“勤快？懂事？这半年来我怎么没发现？” 这大半年来，邱正一门心思跟他对着干了。 邱正脸通红，被揭短，低眉顺眼，“琛哥……” 秦琛逗够了，轻笑开口，“别多想，跟着我好好过日子，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如果哪天我也没饭吃了，我们就一起饿死。” 邱正点头如捣蒜，“嗯。” …… 从这儿开始，邱正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家里积极做家务，还会帮忙带秦绿。 凡事都不让秦琛操心。 秦琛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些心疼，几次想跟他谈，但又担心邱正多想，一来二去，就没吭声。 直到有一天，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这位不速之客，是秦琛的老邻居。 秦琛去蓉城求学的那段时间，秦绿就一直寄养在他们家。 秦琛领这份人情，视为大恩大德，节衣缩食把赚的钱都给对方，还一再叮嘱秦绿要省心。 他以为，对方会对秦绿好。 谁曾想，对方当着他面的时候对秦绿千好万好，转头就对秦绿又打又骂。 她家里也有一个跟秦绿年龄相当的女孩儿。 秦琛给秦绿买的那些衣服裙子，全被对方一股脑给了自家孩子。 其实秦琛每次都买两份，但对方却一件都不给秦绿留。 只有在秦琛回来的时候，才会给秦绿换件像样的衣服。 有一次秦琛提前回来，看着穿着破衣烂衫的秦绿，一时间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乞丐。 直到秦绿扑进他怀里，他才认出是秦绿。 也是这一次，秦琛跟这位邻居有了嫌隙。 再后来，秦绿因为营养不良送进医院，两家关系彻底闹僵。 房门打开，那位邻居手里拿着刚煲的鸡汤笑眯眯往里走，身上在秦绿身上打量。 在看到秦绿身上的新衣服后，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而是笑着上前弯腰亲昵地摸秦绿脑袋，“小绿，李妈妈来看你了。” 女人话落，秦绿身子一闪，躲到了邱正身后。 邱正不知道秦绿为什么躲她。 但见秦绿明显是排斥她，小小的身子直挺挺地把秦绿护在身后。 秦琛没有跟女人争吵的毛病，见状，摆手让邱正带着秦绿去卧室玩，请女人落座，“李姨，坐，喝水还是喝茶？” 女人没能跟秦绿套上近乎，笑着走到沙发前坐下，放下手里的鸡汤说，“喝水就行，喝水就行。” 秦琛，“嗯。” 过了几秒，秦琛端着水杯递到女人跟前。 女人接过，看着秦琛问，“这年都过完大半年了，你今年不如蓉城了？” 说到去蓉城，秦琛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缥缈，秦琛嗓音低低沉沉说，“暂时不去了。” 一听秦琛说不去了，女人有些急，“怎么好端端的不去了呢？” 秦琛，“照顾秦绿，走不开。” 女人，“秦绿有我啊，你把秦绿交给我就行……” 说完，对上秦琛墨黑的眸子，女人一哽，想到了之前的事，假意笑笑说，“之前那都是意外，你不知道，秦绿那丫头最是挑食，我心疼她没爹没妈，所以她说不吃哪些菜，我也就没勉强她，你说谁知道……” 女人欲言又止，满脸为难。 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是吗？” 女人，“你不信我？” 秦琛重新叼起烟，“李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秦绿本来就心脏不好，现在又营养不良，我不得不多操心些。” 看出秦琛是不准备把秦绿交给她了，女人自觉以后恐怕是捞不到油水了，蔑笑一声说，“秦琛，你这话说到底其实还是信不过我，难怪人总说斗米恩升米仇，当初我看你们兄妹俩可怜，你又要去蓉城求学，这才答应你照顾秦绿，没想到我帮你照顾了一年多，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污蔑我苛待秦绿，这话要是传出去，让左邻右舍怎么看我？我这脸……” 女人碎碎念，说得秦琛直皱眉。 就在秦琛想要不要直接翻脸时，次卧门打开，邱正走了出来。 邱正板着小脸，愠怒开口，“你还有什么脸？你苛没苛待秦绿，左邻右舍谁不知道？说什么为了琛哥和秦绿好，还不是为了借着照顾秦绿的由头捞油水。” 第966章 秦绿＆邱正（3）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越早见识过人情冷暖的人，越是懂得人性凉薄。 邱正话落，女人的脸白一阵红一阵。 半晌，女人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你，你别污蔑我。” 邱正，“我是污蔑你还是说实话，我们问问周围邻居就行。” 说着，邱正就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邱正伸手推开房门，扯着嗓子说话，“麻烦各位街坊邻居说句实话，当初李姨帮忙照顾秦绿的时候，对秦绿到底好不好，现在琛哥想自己带秦绿，李姨……” 长乐县是小县城。 而且还是那种发展速度比较慢的小县城。 左右邻居彼此都熟悉。 邱正这一嗓子喊下去，四家邻居出来两家。 房门敞着，两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 皆是翻着白眼一脸无语。 女人见状，从沙发上倏地起身冲出来，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双手叉腰叫嚣说，“你们翻白眼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照顾秦绿，难道还照顾出错了？你们身为同一层的邻居都没在他们兄妹俩最难的时候伸手帮一把，我住在楼下的帮忙，你们现在居然还给我脸色看。” 女人不叫嚣其实还好。 大家都是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 她这么一说，两人纷纷出声。 “我们怎么没帮忙？我们当初都说了让秦绿一三五二四六在我们两家轮着来，不是你非得大包大揽说你要管吗？还说什么孩子今天在这家、明天在那家、对孩子身心健康不好。”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为了赚小秦的钱。” “我当初就说，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都是老邻居，我们都懒得说你，秦绿那孩子本来就身体不好，你可倒好，小秦给你点钱，你都买了好吃的喂你们家的女儿，短短一年多，你家那小丫头胖得路都快没法走了。” …… 两个邻居一人一句，攻击力极强。 女人吵不过，面红耳赤，最后只能把火气撒到秦琛身上，转身对秦琛说，“我当初就不该帮你们兄妹俩，都是狼心狗肺。” 说完，女人疾步离开。 女人下楼的时候，那两位邻居还故意推搡了她一把。 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不过她也没敢吭声。 欺软怕硬的主儿。 等到女人离开后，秦琛出来向两位邻居道谢。 两位邻居摆摆手，神情也都挺尴尬。 “哎，都是邻居，我们之前也不好意思说她。” “以后你们兄妹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 秦琛，“嗯，谢谢刘姨，谢谢许姨。” 一阵寒暄后，两个女人各自回了各自家，秦琛低头看着邱正笑，揉他脑袋，“挺厉害啊，小伙子。” 邱正一张脸涨得通红，不复刚才的硬气，结结巴巴说，“琛，琛哥，我会保护你跟秦绿，不会让你们俩受委屈的。” 邱正说完，秦琛蹲下身子把人抱进怀里，脸上笑意加深，“嗯，哥信，以后我们家邱正长大后肯定能有大出息。” 邱正傻乐，“嘿嘿。” …… 有了这个插曲后，秦绿明显变得不快乐。 有一天，秦琛在厨房做饭，秦绿窝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地掉小珍珠。 邱正看在眼里，不说话给她擦眼泪。 秦绿吸吸鼻子小声问邱正，“邱哥，你说我是不是我哥的累赘，如果没有我的话，我哥就能去蓉城求学了。” 邱正，“你不是累赘。” 秦绿哭鼻子，“可我哥是因为我才不能去蓉城的。” 邱正抿唇，半晌，抬眼看着秦绿问，“秦绿，你信邱哥不？” 秦绿微顿，随即点头如捣蒜，“信啊，除了我哥，我最信的就是邱哥。” 邱正，“那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秦绿，“啊？” 邱正，“我什么都会，过完年我现在都八岁了，我会做饭，我还能带着你去学校，晚上我能哄你睡觉。” 秦绿懵懵懂懂。 邱正循循善诱，“你想想，这样的话，琛哥就能去蓉城求学了。” 这句秦绿听懂了，接话说，“好。” 两个小家伙达成了协议，当天晚上就把这个计划跟秦琛说了。 秦琛只当他们俩开玩笑，压根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从第二天清早开始，邱正真的不再用他操心秦绿，所有事都亲力亲为。 秦琛看在眼里，心疼不已，选了个周末，给两个孩子买了一堆零食，一脸认真地对邱正说，“邱正，你觉得在这个家里，你是我弟弟，还是外人。” 邱正手里抱着一捧爆米花，帮秦绿擦嘴角的酸奶奶渍，“当然是弟弟啊。” 秦琛，“既然是弟弟，那你就别活得这么紧绷。” 秦琛话落，邱正愣住。 两人对视，秦琛无奈叹口气，“哥想让你活得轻松点，符合这个年纪的小孩儿。” 邱正确实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 秦琛说完，他也没觉得尴尬，而是抬手挠了挠头说，“琛哥，我都习惯了，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把我当弟弟。” 秦琛，“秦绿以后不用你管，你只管好好上学，好好吃饭，我求学的事，不用你们俩操心。” 秦琛一脸认真，邱正倏地站起身，“那不行！” 秦琛笑着看他，“怎么着，你还想管哥？” 邱正才八岁，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磕磕巴巴说，“琛哥，你，你不出去赚钱，怎么养活我跟秦绿，秦绿长大后还得做心脏手术呢，长乐县也没有赚钱的地方，你这样不行。” 别看邱正人小，看问题却很通透。 秦琛脸上笑容僵了僵，伸手拿过一旁的橘子剥。 邱正，“琛哥，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我肯定不能像李姨那样。” 秦琛闻言，嗤笑一声，“臭小子在想什么，哥当然不能信不过你。” 秦绿插嘴，“哥，那你是信不过我吗？你放心，我会很乖的。” 两人一人一句，把秦琛说到语塞。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为了生计，秦琛拍板，让几个邻居帮忙照看，再雇个保姆，他一周回来一次到两次。 秦绿笑眯眯，“也行。” 邱正皱眉，“雇保姆得花很多钱，我来就行。” 秦琛，“听哥的。” 第967章 秦绿＆邱正（4） 秦琛说‘听哥的’。 两个小家伙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把保姆哄走了。 还跟保姆说了一通好坏，说是为了节约钱。 保姆被他们俩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们俩才多大啊，就已经这么懂事了。” 邱正小小的人，却像个大人，“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你如果不信我，我可以做顿饭给您吃。” 说着，邱正就一溜烟跑去了厨房。 保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踩在小凳子上，不多会儿做出了两菜一汤。 半小时后，保姆看着餐桌上的菜，抹眼泪越发厉害了，“平时你们俩个人在家，一定要关好门窗，如果有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阿姨帮忙不要钱的。” 保姆话落，两个小人齐齐鞠躬道谢，“谢谢阿姨。” 邻居们在知道秦家的事后，也都没多嘴。 邱正的行动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都夸他是好孩子，也都力所能及的照顾两人。 等到秦琛发现的时候，邱正和秦绿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他除了心疼，根本没办法插手。 比起他，邱正更像是秦绿的家长。 虽然这个家长有点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等到邱正二十岁后，秦琛太忙，基本已经不怎么回长乐县。 他跟秦绿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秦琛会按月给两人打钱，两人花不完，全部都存着。 原本邱正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温馨的家，温暖的家人。 直到某个深夜，他睡得正好，被秦绿爬了床。 邱正几乎是一个激灵坐起身，伸手按下床头灯，全身紧绷靠在床头，“秦绿。” 秦绿一脸可怜样，人往邱正被子里钻，“今天太冷了。” 秦绿没心没肺，边说，边把手往邱正衣角里伸。 邱正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在秦绿手伸进来后瞬间紧绷。 其实两人在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 尤其是小时候那几年，两人基本都在一个床上。 秦绿怕黑又怕冷，邱正又得帮她壮胆儿，又帮她暖被窝。 可那都是小时候，近两年来，邱正刻意回避，秦绿也没再放肆。 邱正本以为秦绿知道男女有别，不会再跟以前一样。 谁知道今天…… 秦绿手正往邱正衣角深处探取暖呢，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秦绿！” 秦绿被吓一跳，吃痛抬眼。 两人对视，房间内灯光昏黄。 可即便是这个光线，也依然能把邱正那种涨红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秦绿原本因为吃痛要发脾气的，在这一刻，有些愕然。 邱正，“你，我给你去热暖水宝。” 说完，邱正把秦绿的手从他衣角抽出，转身跳下了床。 看着邱正的背影，秦绿发呆了那么一瞬，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一张脸涨得比邱正还红，人扯过被子往里钻。 谁曾想钻进去后，被子里全是邱正身上的清爽的香皂味儿，秦绿脸越发红。 彼时，邱正正站在客厅里猛喝凉水。 这个季节，正是初春，乍暖还寒，昼夜温差大。 但是呢，供暖又停了。 导致房间里的温度一降再降。 一杯凉水下肚，邱正稍稍冷静了些，抬手用手背擦拭嘴角的水渍，目光沉沉的往窗外看。 一眨眼，他到秦家都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来，他跟秦绿相依为命。 秦绿心脏不好，他就把她如珠如宝捧着。 他敢拍着胸脯说，他对秦绿的关心和爱，绝对不比秦琛少半分。 可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再加上朝夕相处，他也才堪堪比她大两岁，要说在这段时间里，他对她一点其他情愫没滋生出来，那是假的。 但…… 但什么，邱正思绪戛然而止，不想再往下想。 十多分钟后，邱正拿着灌了热水的热水袋回到卧室。 秦绿还在他床上躺着，被子里窝着，鼓鼓囊囊，小小一只。 听到他的脚步声，秦绿抬眼。 两人视线撞衫，秦绿小声开口，“邱……正。” 邱正，“嗯。” 不知道从什么似乎开始，秦绿就不再喊邱正‘哥’。 不过对此邱正也不介意。 两人本来年龄差距就不大，喊不喊哥的，无所谓。 邱正话音落，把手里的暖水宝递出去。 秦绿伸出藕似的手接过，塞进被子里，然后蛄蛹两下，把暖水宝踩在脚下。 脚上暖意袭来，四肢百骸都变得舒展。 秦绿眯着眼享受了会儿，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邱正。 邱正还在床边站在，有些局促，也有些不自然。 秦绿抿唇，脑子乱哄哄。 两人这个情形是挺尴尬的。 她进退两难。 起来人走不是，继续躺着也不是。 她如果现在起来走人，好像是欲盖弥彰。 她如果现在一直躺着，又好像是……盛情邀约…… 思忖几分，秦绿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两眼一闭，破罐子破摔，“关灯睡觉吧。” 邱正闻声，牙关瞬间咬紧，数秒后，哑声应了句‘嗯’。 其实邱正跟秦绿的想法一样。 这种时候，不论怎么做，都尴尬。 尤其是秦绿还怎么说了，他只能说‘好’，他表现得太疏离，反倒是…… 过了几分钟，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安静如斯，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一张大床，两人各占据一边，中间空出好大的地方。 半晌，秦绿被这种气氛压得太难受，轻咳两声，没话找话，“邱正。” 邱正嗓音沉沉，“嗯。” 秦绿，“你谈恋爱没？” 邱正，“没。” 秦绿，“怎么还没谈，你都这么大了，我那你那几个朋友都谈了。” 邱正的那几个朋友，秦绿都认识。 他们一口一句‘秦妹妹’喊她，喊得跟‘林妹妹’似的。 有一次他们喝酒聊天，她可听说了，他们都谈了女朋友。 秦绿说完，脑袋转过来看向邱正。 夜太黑，窗帘遮光效果太好，导致秦绿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邱正沉稳的呼吸声。 邱正，“哥还没谈，我不急。” 秦绿，“你跟哥比什么？哥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被儿女情长束缚。” 话毕，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好像是在说邱正不能做大事一样，忙不迭又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邱正，我……” 邱正，“我知道，睡吧。” 第968章 秦绿＆邱正（5） 邱正说他知道，是真的知道。 他跟秦绿从小一起长大。 当然知道她没什么坏心眼。 也知道她说这些话绝对没有歧义。 他不介意，只是，他这会儿心有些乱，不想跟她聊天。 这一晚，对于邱正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一整晚都全身紧绷，几乎没合眼。 相比于邱正，秦绿是真的没心没肺。 在跟邱正聊了几句得不到他的回应后，转了个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邱正垂放在被子上的手一点点攥紧。 次日。 清早六点，邱正蹑手蹑脚起床。 他刚打开房门，就跟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秦琛四目相对。 秦琛抬眼看他，脸色冷得渗人。 邱正呼吸一窒，想到秦绿这会儿还在自己的房间，喉头像是被堵了块口香糖，吐不出，还咽不下，最后只换作了一声干哑的‘哥’。 秦琛，“关门过来。” 邱正，“是。” 邱正话落，反手带上房门。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 邱正睡的房间就是秦琛之前那间。 为了防止吵到秦绿，两人去了厨房。 刚进厨房门，秦琛就一个转身把邱正抵在了橱柜上，脸色阴沉质问，“你跟秦绿怎么回事？” 对上秦琛不悦的目光，邱正心里骤紧，“哥。” 秦琛，“睡了？” 邱正，“没。” 秦琛将信将疑，脸色难看不减，“嗯？” 邱正喉结艰难滚动，“哥，秦绿昨晚说觉得屋里太冷，所以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去了我的房间，让我给她取暖。” 秦琛，“……” 这个缘由，秦琛着实没想到。 但邱正是什么样的人，秦琛心知肚明。 再加上秦绿打小就粘邱正，他心里更是明白。 秦绿会做出这种无厘头的事，一点不意外。 邱正话毕，秦琛盯着他看了会儿，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异常，抵着他的手松开，神色稍稍放松些，“哥冤枉你了。” 说罢，秦琛从兜里掏出烟盒丢给邱正一根。 邱正接过，低着头点烟。 随着他嘴里香烟点燃，秦琛低沉着嗓音开口，“秦绿还小，不懂事。” 邱正夹着烟的手一顿，哑声回话，“哥，我知道。” 秦琛，“你知道就行。” 邱正，“嗯。” 秦琛话向来少，邱正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抽完一根烟，谁都没再说话。 秦绿起床时，看到秦琛在家，高兴地蹦跶过来将人抱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想死你了。” 秦琛伸手把人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昨晚。” 秦绿，“你昨晚回来怎么不喊醒我啊。” 秦琛，“想喊来着，你不在卧室。” 听到秦琛的话，秦绿忽地想起来昨晚自己因为太冷跑到了邱正的房间，脸色微红，“哦哦，我昨晚太冷了，所以……” 看着秦绿结结巴巴不自然的脸，秦琛知道邱正没说谎，脸色一沉，“秦绿，你已经长大了。” 秦绿，“我知道！” 秦琛，“以后不准再去邱正的房间。” 看出秦琛是真的不悦，秦绿撇嘴，“我昨晚没想那么多嘛，而且我们俩打小都是这么睡的啊，他小时候还帮我捂脚呢，昨晚都没帮我捂脚，只给了我一个暖水袋……” 秦绿语气里满是埋怨，秦琛不作声，邱正在厨房里做饭，听着她的埋怨，下颌紧绷。 按理说，秦绿这番话他应该觉得高兴。 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 秦绿好些日子没见秦琛，挽着他手臂碎念诉说想念。 “哥，我特别想你。” “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都瘦了。” 秦琛神情淡淡，抬眼看她，“怎么？邱正不给你吃饭？” 秦绿脸色倏地一变，担心邱正会受牵连，忙不迭说，“不是。” 说完，秦绿又撒娇补话，“我是想你想的。” 秦琛，“是吗？” 秦绿点头，“当然是啊，你不信我！！” 秦琛轻笑，“嗯，接下来你就不需要再想我了。” 秦绿闻言一脸懵，“怎么？” 秦琛，“我下周搬回来。” 秦绿兴奋，“真的？” 秦琛说，“真的。” 秦绿抱紧秦琛，“哥，你搬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对不对？” 秦琛被秦绿勒的难受，扯下她的手臂，“嗯，不走了。” 秦绿，“太好了！！” 吃过早饭，秦琛收拾碗筷去洗碗。 邱正给秦绿洗了点水果放到餐桌前，然后去了厨房。 秦琛低着头洗碗筷，“有事？” 邱正攥了攥手问，“哥，你搬回来，是不是因为我和秦绿……” 秦琛说，“不是。” 秦琛从不说谎。 他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 邱正信得过秦琛，松一口气，“哥，那是你在蓉城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受欺负了？” 秦琛把洗好的碗筷放入橱柜，回头，“你小子能不能盼我点好？” 邱正局促挠头，解释，“不是，哥，……” 秦琛，“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就是想回来了，想家了。” 邱正，“哦。” …… 自从那天起，邱正和秦绿开始有意识地回避对方。 偶尔视线撞上，避无可避，就尴尬一笑缓解气氛。 一来二去，秦琛就发现了问题。 知道邱正敏感，秦琛没再问他，而是找了个时间跟秦绿谈话。 “你跟邱正是怎么回事？” 秦绿先是错愕，后是窘迫，神情不自然那道，“什，什么怎么回事？” 秦琛冷笑，“你以为你哥是傻子？” 秦绿抿唇，一张脸涨通红。 见状，秦琛说，“你现在的主要人物是学习，明白吗？” 听到秦琛的话，秦绿脸更红了，解释冲口而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为那天的事情尴尬，我没想那么多，再，再说了，我跟邱正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二哥，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产生那种想法。” 秦琛，“没有最好。” 秦绿，“就是没有。” 兄妹俩在卧室谈话，房门紧闭，没人知道，一门之隔，另一个当事人就在门外。 邱正原本是想问问两人晚上吃什么，没曾想，却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第969章 秦绿＆邱正（6） 如果说最开始邱正对秦绿是尴尬回避。 那后来，就是有意识的回避。 不是表现在日常生活上，而是表现在两个人相处的细枝末节中。 秦绿心大，在那件事发生一个月后，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跟邱正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不过她虽然恢复了，邱正却没。 每每她粘上来的时候，邱正总会下意识拉开距离。 一次两次，秦绿发现不了不对劲，时间久了，她就算再愚钝，也琢磨出些不对劲来。 有一次，她洗完澡忘了带换洗衣服，让邱正帮她隔着门缝递进去。 邱正照做是照做了。 但递的过程中，全程都闭着眼。 秦绿人已经躲在门板后了，邱正这个表现未免也太过夸张。 秦绿看着他闭眼的样子，莫名恨得牙痒痒，一把夺过衣服穿上，把浴室门‘咣当’一声敞开，一脸愤然说，“邱正，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秦绿搞出的动静太大，迫使邱正不得不睁眼。 睁开眼后的邱正皱着眉看她，“什么？” 秦绿，“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还是这些年你照顾我，照顾烦了？” 邱正，“没有。” 听到邱正说‘没有’，秦绿气郁，怒极反笑，“没有？那你最近怎么一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只要我靠近你，你不是全身僵硬就是有意避开。” 邱正，“……” 面对秦绿的质问，邱正沉默不说话。 但他越是不说，秦绿就越气。 他为什么不反驳？ 不反驳不就是默认！！ 秦绿话毕，见邱正始终一言不发，脸色越发难看，“邱正！！” 邱正，“……” 两人对视，僵持不下。 秦绿愠怒，伸手一把推开邱正气鼓鼓走了。 邱正被推的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好在身后就是墙壁，身体跌撞在墙壁上，才没摔倒。 看着秦绿生气的背影，邱正低头没说话。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谁都没说话。 晚上秦琛回来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问邱正，邱正不说。 问秦绿，秦绿也不吭声。 秦琛看着两人，轻笑点头，“行，一个个翅膀硬了，连跟我都不说实话了。” 邱正，“……” 秦绿，“……” 别看秦琛用了激将法，两人依旧默不作声。 晚饭后，秦琛洗碗筷，邱正去了浴室，秦绿低眉顺眼进了厨房，声音犹如蚊蝇，“哥。” 秦琛没回头，“怎么？” 秦绿，“我觉得邱正大概是烦我了。” 秦琛挑眉，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回头，“什么？” 别说他，就说这些左邻右舍，哪个不知道邱正对秦绿的宠爱就差捧上天。 烦她？ 邱正恐怕会烦自己都不会烦秦绿。 秦绿没看出秦琛眼里的满是不信，带着哭腔说，“他最近总躲着我走，今天下午我洗澡让他给我递一下睡衣，你猜怎么着，他全程闭着眼……” 秦琛，“……” 看着面前碎碎念的秦绿，秦琛沉默片刻，倚靠着橱柜点了根烟，开口道，“秦绿。” 秦绿抬眼，可怜兮兮，“啊？” 秦琛，“男女有别这个道理，你懂吗？” 秦绿说，“可我们是家人啊。” 秦绿说得理直气壮，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心无杂念。 秦琛盯着她看，随后抬手捏眉心，“秦绿。” 秦绿，“嗯？” 今晚秦琛两次这样郑重其事地喊秦绿名字。 秦绿反应再慢半拍也寻思出了不对劲。 秦琛，“怪我，平时对你这方面教育比较少。” 秦绿抿唇不说话。 秦琛又道，“家人之间，异性也是要注意尺度的，尤其是成年后，更何况，你跟邱正还没有血缘关系。” 秦绿还是不太能理解，吸鼻子，“可是……” 可是什么，秦绿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也知道，秦琛说的没错。 只是她心里拧巴着那股劲。 觉得她跟邱正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还基本都是相依为命，现在怎么说生分就生分了。 秦琛对秦绿，虽然说自从邱正来了之后管教很少，但也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上前两步，拍了拍她手臂开口，“放心，邱正对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疼，只不过你们都成年了，他在刻意保持成年男女的正常社交距离。” 秦绿，“哥……” 秦琛，“难受？” 秦绿点头。 秦琛，“人总得长大。” 说罢，秦琛又道，“别无理取闹，你这样让邱正也很为难。” 秦绿委屈巴巴，“哦。” 安抚完秦绿，晚上秦琛找到了邱正。 两人开门见山，秦琛轻笑道，“秦绿那丫头对你太过依赖，你别多想，她没别的意思。” 邱正闻言低头，“嗯。” 秦琛，“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不会再跟你闹别扭。” 邱正，“嗯。” 见邱正这么懂事，秦琛欣慰去睡觉。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说的这些话，落在邱正耳朵里，压根不是一个意思。 秦琛是不想他跟秦绿有嫌隙，觉得之前的事是秦绿无理取闹。 可听在邱正耳朵里，就是在三令五申告诉他，秦绿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把他当家人看待。 这一晚，除了秦琛，邱正和秦绿都没睡好。 邱正是在努力把自己不该有的想法扼杀在摇篮状态。 秦绿则是难受想不通。 她想不通为什么非得注重男女有别。 为什么她跟邱正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 虽然秦琛这番调节弄巧成拙，但也有好处。 那就是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里，秦绿和邱正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秦绿和邱正好像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再加上后来秦琛和苏沫谈了恋爱，分分合合，两人专注吃瓜，也没了旁的心思。 直到秦琛再次回了蓉城。 秦琛走的那天，秦绿哽咽哭鼻子，“哥，你是不是被嫂子伤得太厉害了，呜呜呜，我知道你很想嫂子，我也很想嫂子……” 秦琛看秦绿一眼，没作声，转头对邱正说，“照顾好秦绿。” 邱正，“琛哥，你放心。” 秦琛，“也好好照顾好自己。” 第970章 秦绿＆邱正（7） 秦琛走后，邱正和秦绿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就是邱正接手了秦琛的纹身店，每天早出晚归。 秦绿做手术后恢复的不错，但医生还是叮嘱让她再休息半年。 所以邱正除了每天去店里，剩于时间就是照顾秦绿。 秦绿还是一如往常依赖邱正。 可她不敢表现出来。 这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秦绿已经明白了男女有别。 尤其是她身边有些朋友都开始谈恋爱了，她就更明白了。 有一次她同班的一个同学跟她打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对邱正的打探。 秦绿在那一刻，忽然警惕心理骤起，“你干嘛？” 对方笑吟吟，“哎呀，秦绿，你就告诉我嘛，邱正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秦绿，“你想干嘛？” 对方，“你说我想干嘛？” 秦绿隔着手机撇嘴，“我哪儿知道。” 对方半真半假地调侃，“我想当你嫂子。” 秦绿握手机的手一紧。 对方话落，没听到秦绿的回话，声音含笑，“怎么？不愿意啊，哎呀，你想想嘛，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如果邱正跟我在一起，我身为你半个嫂子，还能对你不好？但是你想想，如果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凭你们俩的关系，对方不得给你脸色看啊……” 听到对方的话，秦绿愠怒，“她凭什么给我脸色看？” 对方，“你这问题问得多稀罕呢，你想嘛，你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他却对你那么好，换成哪个女人能接受啊，我也就是跟你认识多年，知道你对他没那方面想法，但别的女人怎么会知道。” 秦绿，“……” 对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秦绿不说话听着，脸色越来越沉。 等到对方那边消停了，秦绿碍于同班同学不能撕破脸，皮笑肉不笑说，“我帮你问问把，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对方，“你了每天朝夕相处，你连他有没有女朋友都不知道啊？” 秦绿，“我怎么能知道。” 说罢，秦绿还有带有小怨气的说了句，“这是人家的隐私。” 对方闻言，语气里满是了然，“也是，你们俩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关系肯定也不是很亲密，毕竟也不是亲的，况且你们俩现在都成年了，很多事是要避讳的。” 秦绿，“……” 对方最后这两句话，无疑是戳到了秦绿的软肋。 秦绿一口气憋在胸口，生不出，咽不下，最后咬牙切齿的道了句，“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挂了。” 对方知道秦绿的身体情况，以为她是真的难受，忙不迭说，“好好好，你快休息。” 说完，还不忘再三提醒秦绿，“你记得帮我问啊。” 秦绿闷声应，“嗯。” 挂断电话，秦绿脸色彻底夸了下来，赚着手机靠在沙发里，一脸愤愤然。 她跟打电话这个女生其实不熟。 别看两人是同班同学，关系也只是别陌生人稍微熟悉一些。 唯一比较深的交集，就是有一次下雨邱正去学校接她，刚好遇到了她这个同学，邱正好心，见对方没雨伞，把自己的伞给了对方。 对于这件事，秦绿其实早忘了。 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那天她跟邱正撑一把伞回家，她还挺高兴的，过水坑的时候邱正还背她了呢。 现在想想…… 哼。 呵。 当初邱正指不定是抱着什么心思。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越觉得有某种可能性。 想到最后，秦绿开始钻牛角尖，认定了邱正对她那位同学就是动机不纯。 秦绿这种想法正值顶峰，门外要是转动，房门从外被打开，邱正迈步走了进来。 房子小，就这么巴掌大。 客厅正对着的就是换鞋的玄关。 秦绿闻声一秒抬眼，跟邱正正好视线撞上。 两人四目相对，秦绿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哼。” 邱正闻声，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秦绿，“龌龊。” 秦绿说的没头没尾，邱正听得云里雾里，“什么？” 秦绿，“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邱正，“……” 邱正完全属于无辜躺枪，迟疑数秒，换拖鞋往里走。 秦琛在家的时候，都是秦琛掌勺。 秦琛走了，掌勺这个活儿就落在了他头上。 所以不管店里怎么忙，他总会卡着饭点回家，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让秦绿点外卖。 虽然他现在不知道秦绿在发什么脾气，但还是秉承着先做饭的原则，拎着手里的菜和肉进了厨房。 见他进厨房，秦绿不知道怎么着，心里忽然就像长了根刺儿。 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为什么连句解释都没有？ 就这么水灵灵的默认了？ 对。 就是默认！！ 想到这儿，秦绿从沙发上倏地跳下地，踩着拖鞋向厨房走去。 走进厨房，秦绿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宛如一尊门神。 邱正回头瞧她一眼，转回头开始洗手，洗菜，背对着她问，“怎么了？” 秦绿没什么心眼子，自然也藏不住什么事，直来直去，气鼓鼓的说，“你说怎么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班的韩佳佳。” 秦绿自认为说的直白。 邱正这头却是懵上加懵。 只见邱正放下手里正着的菜回头，“谁？” 秦绿，“韩佳佳。” 邱正，“那是谁？” 秦绿，“你还装！！” 邱正蹙眉，“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秦绿，“就是你上次借伞的那个女生。” 借伞。 说起这件事，邱正倒是有印象。 邱正直直看着秦绿，“你是在说，我上次借给对方伞，是因为我喜欢对方？” 秦绿脸快被气成宝子，“难道不是吗？” 邱正，“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是你说，她好可怜，下这么大的雨没有伞。” 秦绿，“……” 这茬秦绿是真没印象，她大概就是随口一说，谁曾想他居然听进去了。 看着邱正一脸正气的脸，秦绿刚刚还燃得旺盛的小火苗瞬间灭了一大半，神情别别扭扭的说，“是，是吗？” 第971章 秦绿＆邱正（8） 秦绿话音落，不敢正眼瞧邱正，只敢暗搓搓瞧。 好在邱正并没有看她，说完那句话后不久，就转身继续去洗菜。 没听到他的回答，秦绿抬手摸了摸鼻子，转身往外溜。 走了一半，想到了什么，又折身走了回来，清了清嗓子说，“那，那什么……” 邱正，“什么？” 秦绿，“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邱正，“没有。” 秦绿又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邱正脊背微僵，隔了几秒回复，“没有。” 听到邱正的回答，秦绿笑眯眯，“真的没？” 面对秦绿的再次发问，这次邱正答非所问，“你这段时间没上学，课程落下不少，都学会了？” 秦绿，“……” 学习，是每一个学生不可言说的痛。 秦绿默声，不等邱正再说别的，转身疾步离开。 脚下步子之快，就差安装两个风火轮。 当天晚上，秦绿就把邱正的答案告诉了韩佳佳。 秦绿没什么恋爱经验，以为邱正这样的回答足以让韩佳佳放弃。 谁曾想，韩佳佳的反应跟秦绿设想中的恰恰相反。 【他真的没女朋友？】 秦绿：没。 韩佳佳：他也亲口说他没有喜欢的女人？ 秦绿：嗯。 韩佳佳：既然他也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那我追定他了！！ 秦绿：？？ 韩佳佳：怎么了？ 秦绿：他不喜欢你，你没看懂吗？ 韩佳佳：看懂了啊，他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啊，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成纱。 秦绿：…… 韩佳佳：你觉得我漂不漂亮？ 看着韩佳佳的信息，秦绿脑子里自动冒出她的身影。 不得不说，韩佳佳确实漂亮。 肤白貌美，身材也好。 人缘也很好。 除了学习一般，全身都是发光点。 秦绿不能昧良心说话，回复：漂亮。 韩佳佳：这不就得了，男人就喜欢漂亮女人。 秦绿：哦。 …… 这个夜晚，秦绿是注定没办法消停了。 原本都因为邱正的回答心情阴转晴了呢。 现在因为韩佳佳的信息心情又瞬间晴转阴。 甚至比刚刚更甚。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直在想，如果韩佳佳追邱正，邱正会接受吗？ 她想了一晚上，最后给了自己个肯定答案。 会。 因为她实在找不出邱正拒绝韩佳佳的理由。 你想嘛，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漂亮姑娘，对他一个本就有点缺爱的男人发起猛攻，换成谁恐怕都会动摇。 她要是邱正，她也动摇。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绿凌晨两点才睡。 就算睡着了，梦里也全是邱正和韩佳佳的身影。 她活了十八年半，从没做过什么奇奇怪怪的梦，唯一一场香艳的梦，就给了这两人。 说是香艳，但尺度也是非常小。 只是梦到了两人接吻。 梦里，韩佳佳主动亲吻了邱正。 邱正呢，不仅没把人推开，还抱住对方加深了这个吻。 秦绿不知道梦里的自己在哪里，反正视角特别清晰，就像那种摄像机怼到了对方脸上贴脸开大的拍摄。 最后，秦绿梦醒了。 气醒的。 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凌晨四点。 这一晚，她只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四点半，她从卧室出来，走到客厅接了杯水，然后打开电视把音量调低看电视。 这个点，居然还有综艺节目。 她歪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看电视，怕冷，身上还披了块毯子。 不过她看了半天，心不在焉，电视里演了什么，半点没进入状态，只是在看到那几个明星嘉宾笑的时候，她机械般跟着笑两声。 假笑了几次，她自己也懒得笑了，深吸一口气，人往钻进毯子里，脑子里冒出韩佳佳那句话。 ——“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如果邱正跟我在一起，我身为你半个嫂子，还能对你不好？但是你想想，如果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凭你们俩的关系，对方不得给你脸色看啊……” ——“你这问题问得多稀罕呢，你想嘛，你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他却对你那么好，换成哪个女人能接受啊，我也就是跟你认识多年，知道你对他没那方面想法，但别的女人怎么会知道。” 是啊，现在邱正都因为两人成年跟她保持关系了。 这要是等邱正有了女朋友。 还不得对她避如蛇蝎？ 到时候说不准连吃饭在餐桌上都得给她画一条三八线。 想到这儿，秦绿一阵糟心。 邱正就不能没有女朋友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秦绿一个激灵，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邱正怎么可能会没有女朋友。 他一直也没表示过他是单身主义啊。 秦绿深吸两口气，给自己平稳情绪，然后心里暗搓搓地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千万不能有这种恐怖的想法。 秦绿完全是自我折磨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早，邱正从卧室出来，一开门，就看到了眼底满是红血丝，眼眶乌青的秦绿。 邱正被吓了一跳，止步在门口，沉声问，“昨晚没睡好？” 秦绿一直都没睡，回看邱正，头昏脑涨，又碍于面子不想说实话，抬手指指电视说，“嗯，没睡，看综艺节目呢，特别搞笑。” 秦绿话落，她自己跟邱正齐齐看向电视。 在看到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后，两人俱是一怔。 哪里有什么搞笑综艺，正播放一档寻人启事呢，老人得了阿茨海默综合症，人走丢了，家人着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绿嘴角抽搐两下，“这，这个……” 邱正，“早餐想吃什么？” 秦绿很明显说了谎，但邱正却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而是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 秦绿抬眼看他，约莫半分钟左右没说话，半分钟后，出声说，“邱正，你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 邱正蹙眉，“什么？” 对上邱正略不高兴的表情，秦绿垂眼，小声说，“韩佳佳说，她想追你。” 第972章 秦绿＆邱正（9） 说完这句话，秦绿连看邱正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觉得心虚。 半晌，空气里安静如斯。 久到秦绿以为邱正都不会接这个话茬了，邱正干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秦绿，你就这么希望我谈恋爱？” 秦绿一噎，抿紧唇。 邱正，“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秦绿，“……” 因为这件事，秦绿和邱正陷入了冷战。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虽然每天都有碰面，但基本一句话都不说。 就算说，也无非就是例行公事的那几句‘早上想吃什么’、‘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想吃什么’。 在这种气氛下，秦绿都快被憋死了。 终于在某一天，事情迎来了转机。 ——邱正生日。 秦绿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想着一定要借此机会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秦绿提前一周就准备好了生日礼物，而且还亲自找邻居阿姨学了几道拿手菜。 她连道歉的话都打好了草稿。 谁曾想，当天晚上邱正却告诉她不回来吃饭，让她自己点外卖。 【晚上我有事，你自己点外卖。】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秦绿满是期待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回信息：有什么事？ 邱正：有朋友帮我庆祝生日。 秦绿：哦。 纹身店的那几个人秦绿都认识。 邱正的圈子，无非就是这几个人。 所以在听到邱正这个话以后，秦绿自然而然就觉得应该是纹身店那几个人晚上要帮他庆生。 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会儿，秦绿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转头给纹身店的阿飞发信息：晚上你们在哪里给邱正庆生？ 阿飞那边信息秒回：庆什么生？ 看到阿飞的信息，秦绿为之一愣，回消息：你们晚上不是要给邱正庆祝生日吗？ 阿飞：今晚是邱哥生日？ 秦绿：…… 不是纹身店的那几个人，那会是谁？ 一瞬间，秦绿心里的不安和不悦齐头并进。 过了约莫三五分钟，秦绿退出跟阿飞的聊天界面，点开邱正的微信头像发信息：今晚谁给你庆生？ 字都打完了，在按下发送的那刻，秦绿又全部删除。 谁给邱正庆生，跟她有什么关系？ 邱正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交友权利，她有什么资格过问？ 资格。 对，就是资格。 她没有资格。 妹妹？ 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秦绿失神，攥紧手机。 就在秦绿已经放弃打问答案时，谁知道答案在几分钟后竟然送到了她面前。 是阿飞。 阿飞给她发了条语音，笑声八卦又猥琐：小绿妹妹，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同学叫韩佳佳？ 秦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回消息：怎么了？ 阿飞：你先说有没有？ 秦绿：有。 阿飞：咱邱哥晚上就是跟这小姑娘一起吃饭。 秦绿：…… 阿飞这个答案，不如不送。 秦绿心情骤然跌落谷底。 …… 另一边，邱正刚忙完手里的活儿，一看手机，三十多条信息。 全是韩佳佳发来的。 每条信息都饱含激动和欢喜。 【邱正，你喜欢吃什么菜系？】 【我们先说好，今晚必须我请，你要是敢请，我就跟你急。】 【你要是觉得就我们俩人尴尬，要不然我喊秦绿一起？】 …… 韩佳佳发的信息很多，邱正一条没回，独独那天有关秦绿的，他单独点了‘引用’回复了句：别喊她。 韩佳佳：好，听你的。 邱正：晚上我买单。 韩佳佳：那不行。 邱正：那我就不去了。 韩佳佳：好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嘛。 信息发完，邱正沉着脸收起手机。 邱正前脚收起手机，后脚阿飞凑上前，“邱哥。” 邱正，“怎么了？” 阿飞神秘兮兮又贱兮兮地推他一把，“听说你今晚佳人有约？” 邱正，“怎么？你想一起约？” 阿飞嬉皮笑脸，“哪能啊，我就是好奇。” 邱正，“好奇什么？” 阿飞，“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就是未来嫂子了？” 邱正，“不是。” 阿飞惊讶，“啊？” 惊讶过后，阿飞朝邱正竖起了大拇指，“邱哥，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玩得这么花。” 邱正板着脸接话，“什么乱七八糟的。” 邱正这个人，向来是一板一眼。 阿飞逗他两句，在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觉得没意思，转头去忙别的。 忙了几分钟后，悄悄给秦绿发信息：邱哥对你那同学大概就是玩玩。 秦绿：？？ 阿飞：言尽于此，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秦绿：？？ …… 晚上，秦绿在客厅没开灯坐着。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邱正才回来。 听到房门响动，秦绿抬眼。 邱正打开灯的那一瞬，她眼睛不受刺激眯了起来。 见状，邱正皱眉，“怎么不开灯？” 秦绿已经小半天没喝水了，心里还窝着一团莫名的火气，声音发哑，“懒得开。” 邱正，“吃饭了吗？” 秦绿，“没。” 邱正闻言眉峰皱得越发厉害，“怎么不吃？” 说着，邱正洗了把手径直进了厨房。 眼看邱正打开冰箱从里面取食材，秦绿双手抱膝，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哑声问，“你今晚跟韩佳佳约会感觉好吗？” 秦绿声音很低，但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邱正听得一清二楚。 邱正回头，“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是跟韩佳佳在一起？” 对上邱正询问的眸子，秦绿不由得撇嘴，想哭，但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哭，而且还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你别管我为什么知道。” 秦绿是个傻姑娘，但邱正不是。 看出秦绿情绪不对，邱正下颌骤紧，“秦绿。” 秦绿不想哭，怕丢人，吸吸鼻子，“怎么了？” 邱正，“我跟韩佳佳约会，你心里不舒服？” 秦绿被说中了心思，越发委屈涌上心头，带着哭腔嘴硬接话，“没有。” 秦绿话落，邱正站在厨房一瞬不瞬看她。 两人就这么隔空对视，最后还是秦绿率先败下阵来，红着眼睛和鼻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邱正，我不想看你谈恋爱……” 第973章 秦绿＆邱正（10） 秦绿说完，一时间空气里陷入了安静。 邱正拿着食材的手一抖，食材掉落在地，洒落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邱正叹了口气说，“秦绿，你无形中把我当你的私有物了。” 秦绿吸鼻子，“我没有。” 邱正问，“那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秦绿，“我不知道。” 秦绿是真的不知道。 她想不通。 越是想不通，心里越是跟自己较劲，然后越是难受。 看着秦绿要哭的样子，邱正薄唇微抿，没作声回了厨房。 不多会儿，水流洗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秦绿放在脚跟前的手机震动。 秦绿垂眸，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秦绿还没看清，屏幕上又紧接着跳出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 秦绿汲气，拿起手机点开，韩佳佳的信息映入眼帘。 【秦绿，你不是说邱正没有喜欢的人吗？他怎么跟我说他有喜欢的人啊。】 【我这次真的丢人丢大了，早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我就不喜欢他了。】 【呜呜呜，他拒绝我了。】 【秦绿，你安慰安慰我。】 【秦绿，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拒绝我，所以骗我的啊？】 看着韩佳佳的信息，秦绿哽咽戛然而止。 邱正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时候？ 她那天问他的时候，他不是还没有喜欢的人吗？ 秦绿一脸懵，目光下移，在看到韩佳佳最后一条信息后，茅塞顿开。 她懂了。 邱正是骗韩佳佳的！！ 秦绿原本耸拉着的小脸一秒漾笑，稳了稳心绪一本正经回复：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他真的有喜欢的人？ 韩佳佳秒回：你真不知道？ 秦绿：我怎么会知道！！ 韩佳佳：你们每天朝夕相处，他身边有没有别的女孩子出现，你不知道？ 秦绿：每天纹身店进进出出那么多女孩子，我总不能一个一个去看吧。 韩佳佳：那倒是。 见韩佳佳认同了她这个理由，秦绿长舒一口气。 下一秒，韩佳佳说：秦绿，你安慰安慰我。 秦绿抬眼看在厨房里忙活的邱正，不走心的回复：没关系的，佳佳，你这么优秀，肯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说罢，秦绿觉得这话有点太敷衍，又补了句:他就是一个纹身的而已，太普通了，配不上你。 韩佳佳：可是他帅啊。 看到信息，秦绿再次抬眼。 帅吗？ 邱正帅？ 秦绿带着这个想法仔仔细细端详邱正。 你别说，这两年邱正确实像是长开了一样，还挺……帅的。 是那种板板正正的帅。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没有攻击性，也不强势。 跟他呆在一起，莫名的放松。 秦绿正看着邱正出神，被突然回头的邱正逮了个正着。 两人视线忽然撞衫，秦绿心虚急忙解释，“那，那个，我，我本来想跟你说话。” 邱正，“说什么？” 说什么？ 她压根没话跟他说。 但是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能是赶鸭子上架、 秦绿，“韩佳佳刚刚给我发信息了。” 提到韩佳佳，邱正皱眉，“她说什么？” 秦绿说，“她说你拒绝了她。” 邱正，“还有呢？” 秦绿如实道，“她还跟我说，你跟她说的，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说到这个，秦绿脸上难掩笑意，“你是骗她的对不对？想用这个借口劝退她。” 邱正不作声。 秦绿，“嘻嘻。” 秦绿是真的没什么眼力劲，尤其是面对邱正的时候。 她丝毫没从邱正脸上看出神情复杂，扔下手里的手机跳下沙发，踩着拖鞋小跑到邱正面前仰头说，“邱正，我们俩和好吧，好不好？” 邱正低头，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吐一口清气道，“好。” 秦绿，“真的？” 邱正，“嗯。” 秦绿闻言，唇角笑意加深，满是讨好道，“你今晚吃饱了吗？” 邱正，“还……” 邱正原本想说还行，但是对上秦绿满是期待的眼神，昧着良心说，“没有。” 秦绿，“就知道你没吃饱！！” 话毕，留给邱正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你等着！！” 邱正给秦绿做的两菜一汤已经出锅，秦绿一头扎进了厨房，不多会儿，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 秦绿没做过饭。 就连方便面，也是用热水泡，从不煮。 能让她亲自下厨，可见她是真的用了心。 邱正站在门口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几次想进去帮忙，都被秦绿用眼神制止。 终于在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四个菜出锅。 把菜盛入盘子里，秦绿看着它们的卖相嘴角抽了抽。 这个卖相…… 嗯…… 有点…… 不过没事，色香味，现在只不过是‘色’有点不上台面，‘香’和‘味道’一定OK的。 自己安慰好自己，秦绿转头一本自己的安慰邱正，“你别看这几道菜卖相一般，但是味道很好的，你闻，特别香。” 邱正，“嗯。” 邱正没好意思说，就凭她刚刚一道菜能放四五勺的盐，这个味道就不能好到哪里去。 邱正话落，秦绿端着菜美滋滋的上桌。 摆放好菜，秦绿又跑去冰箱拿出她自己手工做的小蛋糕。 一样的卖相丑不忍直视。 秦绿抿抿唇，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好意思，“这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稍微长得有那么丢丢丑。” 邱正低头，看着盘踞在蛋糕上的小动物，“这是猪？” 秦绿噎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是你的属相，狗。” 邱正，“……” 随着这段对话声落，空气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半晌，邱正轻咳，硬着头皮圆话，“其实，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 秦绿同样硬着头皮接话，“是的。” 说完，秦绿抬眼看了下墙壁上的时间，差十分钟十二点，忙放下手里的蛋糕，把邱正推到餐桌前，回手关灯，点燃蛋糕上的蜡烛，“还有六分钟，邱正，快，许愿。” 秦绿话落，邱正直直看她。 秦绿催促，“快许愿啊。” 邱正深吸气，沉声说，“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第974章 秦绿＆邱正（11） 邱正说话声音不高。 秦绿一心扑在担心时间过去，半点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她本想问问，但转念一想，哪里有人把生日愿望说出来的。 见邱正话落，秦绿笑眯眯说，“快，坐下尝尝我的手艺。” 边说，边递给邱正一双筷子。 邱正接过筷子落座，先夹了一块排骨，一口排骨进嘴里，还没融化开的盐粒子在他嘴里蔓延开来。 这个味道…… 一生难忘。 秦绿，“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邱正，“味道很好。” 秦绿，“真的吗？那你再尝尝别的菜。” 邱正，“嗯。” 吃完排骨，邱正又去吃一旁的水煮肉片。 这下不单单是齁咸了，还齁辣。 只吃了一口进嘴里，他就猛地咳嗽了好几声。 秦绿急忙给他递纸，“怎么了？不好吃？” 邱正摆手，接过纸巾擦嘴角，“没有，很好吃，是我吃的太急了，辣椒呛入了嗓子眼。” 秦绿漾笑，“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邱正，“嗯。” 这两口菜下去，邱正简直是一周之内都不想吃到咸口的东西。 他轻咳两声，假装不经意间伸手拿起餐桌上的水杯喝水，抿了一口，转头看着餐桌上的蛋糕说，“我吃口蛋糕吧。” 秦绿后知后觉，“对对对，吃蛋糕，哎呀……” 说完哎呀，秦绿转头看向身后的挂钟。 整零点。 也不算完。 邱正用筷子夹了块蛋糕，吃进嘴里的那刻，面部表情没控制住，瞬间变得狰狞。 如果说刚刚那几道菜是齁咸。 那这个蛋糕就是齁甜。 而且还是直接要把人溺死的那种甜。 见状，秦绿两眼瞪地溜圆，“很难吃？” 邱正艰难咽下嘴里的蛋糕，说话声音带着被糖裹住的沙哑，“没有，是太好吃了，我从没想过，你在做东西这方面居然会有这样的天赋。” 秦绿溜圆的眼里冒着惊喜的光，“真的？” 邱正，“真的。” 邱正对秦绿这顿饭的评价太高，导致秦绿有些飘飘然。 秦绿，“我也尝尝。” 说着，秦绿就要拿筷子去夹菜。 瞧见她的动作，邱正忙不迭伸手将她的筷子挡住。 秦绿诧异抬眼。 邱正，“你吃我给你做的，这顿饭不是你给我做的生日宴吗？我，我舍不得给你吃。” 听到邱正说舍不得给她吃，秦绿看似怨憎，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窃喜。 两人关系好不容易重归于好，秦绿也没有过多计较，“好吧。” 秦绿转手去夹邱正做的菜，边夹边说，“那你今晚一定都要吃光。” 邱正闻言嘴角抽搐，“好。” 秦绿自信心十足的说，“我也没想到我在这方面居然这么有天赋，你放心，我以后会经常给你做的，你现在这么忙，我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还可以做了给你送去纹身店……” 邱正，“……” 秦绿，“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起吃。” 邱正，“……” 这顿饭，邱正说到做到，真的吃了个精光。 饭后，秦绿去洗漱睡觉，邱正收拾餐桌，清洗碗筷。 后半夜，秦绿睡得安慰，梦里整个人都是笑着的。 相比于秦绿，邱正这一晚睡得很一般，他多次起床喝水，即便这样，还是嗓子齁的难受睡不着。 直到第二天清早，才勉强眯了一眼。 次日。 秦绿起床洗漱，对上端着早餐往外走的邱正。 看着他一脸憔悴，外加黑眼圈和浮肿的脸，秦绿满脸愕然问，“你昨晚没休息好？” 邱正自知这幅样子肯定是瞒不过去，低沉着嗓音接话，“嗯，有点。” 秦绿，“因为吃得太晚？” 邱正，“不是。” 秦绿好奇，“那是？” 邱正一本正经说谎，“是因为太高兴了，吃完你做的饭，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秦绿，“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 邱正，“嗯。” 秦绿抿唇，试着探问，“邱正，我是不是平时对你特别不好。” 邱正，“怎么这么问？” 秦绿说，“不然你怎么能我只做了一顿饭给你，你就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 邱正，“……” 善意的谎言虽然是善意，但不好圆谎。 好在秦绿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嗜好，这才让邱正逃过一劫。 吃过早餐，邱正早早去了纹身店，秦绿在家里温习功课。 临近中午，秦绿忽然想到了邱正那些‘感动的肺腑之言’，拿起手机给邱正发信息：今天中午你回来吗？ 收到信息的时候，邱正刚忙完手里一个顾客，人很清闲：怎么了？ 秦绿：如果你今天中午回家的话，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菜，我跟你说，我不单单会昨晚那几道菜，我会的还很多呢。 邱正原本是准备要回去的，因为他担心秦绿点外卖。 但是在看到秦绿这条信息后，立即改变了主意：我今天中午还有一个预约的顾客，你点外卖吧，别做了，不然做多了，你一个人也吃不完。 担心秦绿下厨，邱正还又补了句：我帮你点外卖吧，最近新开了一家餐馆味道不错。 秦绿：不用。 邱正：？ 秦绿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她想给邱正惊喜，发信息回复：我自己点就行，我想吃老徐家的煲仔饭。 邱正：嗯，也可以。 邱正原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就告一段路。 中午，他正跟阿飞几人商量吃什么，纹身店门被推开，随着一阵铃铛的响动声，秦绿笑吟吟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 “你们吃饭了吗？” “是不是还没吃？” “我可是卡着点来的，我就猜到你们这个点还不能吃饭。” 秦绿说完，身轻如燕的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见状，邱正整个人一僵，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阿飞和其他人不知道情况，笑着起身凑到秦绿跟前说话。 “小绿，你这是拎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给我们兄弟几个送爱心午餐？”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秦绿眼睛笑得弯成一个月牙，“是的呀，爱心午餐，不用抢，你们每个人都有份。” 第975章 秦绿＆邱正（12） 秦绿话音落，除了邱正，其他人全部欢呼声一片。 邱正看着众人，眼底闪过一抹同情。 过了一会儿，秦绿笑嘻嘻地打开拎来的保温袋，给每个人发放餐盒。 众人拿在手里，还没打开，但是这暖呼呼沉甸甸的饭盒已经足够温暖每个人的心。 所以，不等打开，众人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吹捧。 “小绿妹妹，这些菜都是你做的？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手艺。” “你别说，咱小绿妹妹的手艺就是好，我都没打开就闻到了饭菜香。” “人美心善厨艺高，说的就是咱小绿妹妹。” “咱就说，以后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个福气，能娶小绿为妻。” “说什么呢，小绿还小呢，而且，到时候谁想娶小绿，那不是什么容易事，不仅得过咱们琛哥那个冰块脸，还有邱哥这个老古板的眼。” …… 众人嬉笑打趣成一团，正闹哄哄，所有人手机齐齐响起。 众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呢，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纷纷掏出手机低头看去。 在看到各自手机上的信息后，众人脸上笑容僵住。 信息是邱正发的。 信息内容简言洁语：待会儿不管味道如何，只能夸，不能损，也不能吃不完。 阿飞：邱哥，味道一般？ 邱正：会让你忆苦思甜。 阿飞：邱哥，不瞒你说，其实我今天中午自己点了外卖。 邱正：你试试。 阿飞：…… 数秒后，众人收起手机。 阿飞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瞧邱正一眼，收回视线打开手里的饭盒。 在饭盒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简直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精致的饭盒里，是看不出什么菜系的三荤一素。 素菜勉强能看出是西蓝花。 虽然有些焯过头了，西蓝花都烂成了一坨，但好歹能分别出它是个什么物种。 相比于它，其它三份荤菜就比较难猜了。 因为都是黑黢黢的一块。 阿飞嘴角轻扯，用筷子指着其中一块黑黢黢的东西问，“小绿妹妹，这个是？” 秦绿唇角弯笑，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自信，“是牛排啊。” 说完，秦绿还解释，“你别看它卖相不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 阿飞，“呵呵，嗯。” 阿飞尬笑两声，转手又去指另一块黑黢黢的东西，“那这个？” 说着，阿飞试图把这块东西夹起来，谁知道没夹稳，吧嗒重新落回了餐盒里。 这一落不要紧，问题是还给这块东西翻了个面。 这副卖相越发是……不忍直视…… 不光黑，还焦。 有一种黑暗料理，你只要吃下去必死无疑的感觉。 阿飞目瞪口呆地盯着餐盒里的东西，虎躯一震。 一旁看着的秦绿不觉得有什么，继续笑眯眯地说，“这块是鸡翅，中翅，可乐鸡翅呢，我看着视频教学一比一做的，口感绝对没问题。” 阿飞，“……” 阿飞实在是没勇气再问第三块黑黢黢的东西是什么，朝秦绿点点头，转头端着餐盒走到邱正跟前坐下，咬牙切齿，又带着几分痛苦问，“邱哥，你为什么不吃？” 邱正坐姿笔直，一脸正色说假话，“我不饿。” 阿飞，“邱哥，其实我也……” 邱正，“你饿了，你刚刚在小绿进来的时候就说自己饿了，而且直接扑了过去领盒饭。” 阿飞，“……” 什么叫食难下咽。 阿飞连失恋的时候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现在可好，身临其境地感觉到了。 夹起一口西蓝花塞进嘴里，齁咸难吃又糜烂的感觉在嘴里蔓延开来。 阿飞，“呕……” 邱正神情淡然，“喝口水。” 阿飞眼神流露出乞求，“邱哥，我实在是……” 邱正，“粒粒皆辛苦，都吃完，我知道你饿了。” 阿飞，“……” 阿飞的‘遭遇’让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迟迟不敢打开饭盒。 秦绿站在收银台前，看看众人，又看看阿飞，“很难吃？” 阿飞一脸苦痛，“不难吃。” 秦绿拧眉，“真的？” 阿飞，“嗯。” 秦绿，“可你的表情……” 秦绿还想再说什么，邱正起身，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将人往外带，“正好你来了，我带你去隔壁新开的那家餐馆吃点东西，味道不错。” 秦绿，“可是我做了我们俩的饭啊。” 邱正，“没事，他们几个都是大小伙子，一个餐盒肯定不够，我们俩得给他们吃。” 众人，“……” 秦绿回头笑着说，“那你们千万要都吃光，别浪费我的一番心血，我待会儿回来收拾餐盒。” 众人，“……” 邱正带着秦绿去了一家面馆。 很普通的牛肉汤面，外加几道爽口小菜。 牛肉面里红油滚滚，还有大个炸得酥酥脆脆的辣椒。 秦绿闻着香味口水就流了下来。 “好香。” 邱正，“这家老板祖上三代都是做牛肉面的。” 秦绿，“难怪手艺这么好。” 邱正，“尝尝。” 秦绿，“嗯。” 秦绿和秦琛一样，都很能吃辣。 只不过之前因为病的原因，刺激性的东西她都很少吃。 现在手术恢复得好，偶尔吃一两次也没关系。 一口面条下去，秦绿享受得眯起眼。 见状，邱正笑着伸手拿过一旁的纸巾给她擦嘴角，“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懒散，这要是……” 邱正正说着，秦绿忽然抬眼。 两人视线撞上，秦绿倏地红了脸。 邱正帮她擦拭嘴角的动作一僵，收回手，轻咳两声，“吃吧。” 秦绿脸颊微红，心跳不由得加快，低下头闷声应，“嗯。” 说罢，觉得一个‘嗯’字太过干巴，又没话找话说，“也不知道阿飞他们喜不喜欢我做的饭菜。” 邱正，“喜欢。” 饭后，两人回到纹身店。 餐盒已经清洗好摆放得整整齐齐。 秦绿走上前把餐盒放进袋子里，转身问众人口味怎么样。 众人哪里敢说不好吃，都昧着良心夸她厨艺好。 秦绿，“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那明天中午我继续做给你们吃呀，这次你们可以点菜，你们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们做什么。” 众人，“……” 第976章 秦绿＆邱正（13） 秦绿这句话是真的惊悚。 她话音落，纹身店里顿时安静如斯。 过了几秒，阿飞率先开口，“小绿，我明天那份就算了，我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明天有约会。” 阿飞说完，众人齐齐看向他。 嘴上虽然没说，但眼神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你什么时候谈了女朋友？” 阿飞不理会众人眼神里的询问，继续说，“我这段时间都得跟女朋友约会，等，等以后有时间，什么时候我不约会了，我再告诉你，到时候你再给我做。” 秦绿，“这样啊……” 阿飞用刚刚邱正说他的话说，“粒粒皆辛苦，我们别浪费粮食。” 秦绿点点头，略带失望，“好吧。” 跟阿飞说完话，秦绿满是笑意的看向众人。 众人齐齐往后退一步。 秦绿，“嗯？” 众人纷纷开始找理由。 “小绿，我最近其实在减肥，你不知道，我最近的体重蹭蹭涨，真的不能再吃了。” “小绿，我，我明天请假，家里有事，呵呵，所以我的那份不用做。” “小绿，我……” …… 秦绿是反应慢一些，倒也不是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 听着大家形形色色的理由，而且所有理由最后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吃她做的饭。 她心下顿时了然。 最后秦绿什么都没说，朝大家尬笑两声打车离开。 等回到家，第一时间先给自己做了一顿黑暗料理。 一口下去，好悬没直接把她送走。 最后她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阿飞的电话。 电话接通，秦绿小声询问，“飞哥，我做的饭是不是很难吃。” 秦绿声音低，阿飞比她声音更低，“这么说吧，小绿妹妹，我宁愿下半辈子不娶老婆，我都不愿意再吃一口你做的饭。” 秦绿，“……” 谁不知道阿飞现在特别恨娶。 别说女人了，从他身边走过但凡是异性生物，他都得多瞄两眼。 如今他竟然发这么毒的毒誓。 可想而知，她这顿饭做得到底有多难吃。 秦绿，“我懂了。” 阿飞小声问，“小绿啊，到底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增加了你对做饭的自信心？” 秦绿如实说，“邱正说我做饭好吃。” 阿飞，“懂了。” 秦绿，“他骗我。” 阿飞沉默不作声，然后轻咳两声问，“你怎么突然反应过来了给我打电话？” 秦绿道，“我觉得你们神情古怪，所以回来后下厨给自己做了一顿饭。” 阿飞，“……” 阿飞都不敢想秦绿在吃下自己亲手做的黑暗料理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时间，阿飞竟然有些同情秦绿。 不过同情归同情，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的，“小绿，听哥一句劝，女孩子不一定非得会做饭，你看，你看嫂子不也不会嘛。” 秦绿刚刚吃了自己的饭，无力反驳，“嗯。” 阿飞，“行了，高兴点，我这边还有顾客等着，先不跟你聊了。” 秦绿，“嗯。” …… 这顿饭后，秦绿再也没主张过做饭的事。 她不主张，邱正也不敢提。 两人就这么安然无恙过日子。 直到又过了大半年，秦琛给两人打电话，让两人去蓉城生活。 在接到这个电话后，秦绿欢天喜地。 对于她而言，没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值得让她高兴的事。 相比于秦绿，邱正的表现很平静。 看着秦绿喜笑颜开的收拾行李箱，邱正沉声说，“秦绿。” 秦绿回头，“嗯？” 邱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去蓉城呢？” 秦绿一脸懵，“为什么不去？” 邱正，“我……” 秦绿站起身，“去啊，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多好。” 邱正，“……” 秦绿眼底的期待太明显，导致邱正想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过了几秒，邱正薄唇扯动，“嗯，我就是随口一说。” 秦绿迈步上前，伸手扯着他手臂晃动，“邱正哥，我们一家人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邱正，“嗯。” …… 去蓉城那天，是苏沫来接的机。 坐在苏沫的车上，秦绿没瞧出什么，邱正却感受到了不同寻常。 回到翠竹轩后，果不其然，苏沫很明显就是在跟秦琛闹矛盾。 当天晚上，秦琛跟邱正谈心。 两人聊了很多。 秦琛嘴里咬着烟笑问邱正，“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告诉你跟秦绿。” 邱正本分老实，“琛哥，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 秦琛，“嗯。” 邱正，“琛哥，我相信你。” 秦琛伸手在邱正脑袋上揉一把，“还跟小时候一个德行。” 邱正傻笑，抬手挠挠头，没吭声。 …… 就这样，邱正和秦绿在蓉城安顿下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秦绿被保护得很好，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但是邱正心细如尘，渐渐知道了秦琛和苏沫他们做的那些事。 在得知那些事的时候，他心里除了震撼就是感动。 物欲横流的社会，还有人肯站出来守护心里的那一方净土，说实话，太过难能可贵。 为了不让秦琛和苏沫分心，邱正负责在家照顾好秦绿，不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他一直以为，只需要等到秦琛和苏沫处理完手跟前的事，‘一家人’就能安稳过日子，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他其实不想呆在蓉城。 他想回长乐县。 他不是那种有远大抱负的人，他只想安安稳稳守着一片方寸之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他之所以会选择留下来，只是因为蓉城有秦琛和秦绿。 当然，苏沫也算。 在他心里，秦琛就是他亲哥，苏沫就是他亲嫂子。 苏沫脾气是差了点，但却是真心实意为他们每个人着想。 他想法不错，谁曾想，在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另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紧接着而至。 ——苏沫和秦琛要分开两年。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秦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也同样满是担忧。 秦绿哽咽问他，“邱正，你说我哥跟我嫂子为什么会分开？他们俩不是深爱彼此吗？为什么啊？” 邱正哑声，“秦绿，爱，不一定就非得在一起。” 第977章 秦绿＆邱正（14） 邱正话音落，秦绿抬眼愣愣地看他。 两人对视，邱正再次开口，“人一辈子，除了爱，还有很多无奈。” 秦绿吸鼻子，“可是……” 邱正，“没有可是。” 被否定，秦绿哭得越发厉害。 …… 苏沫离开的那天，给秦绿安排好了学校。 秦绿哭鼻子，抱着苏沫久久不撒手。 苏沫回抱她，笑她是个哭包，“哭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你以后放假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去找我玩啊。” 秦绿，“真的吗？” 苏沫，“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安抚好秦绿，从秦绿学校出来的时候，苏沫瞥了邱正一眼。 邱正回看她，低声开口，“嫂子。” 苏沫轻笑，“机会是自己把握的，你难道指望天上给你掉馅饼？” 邱正不作声。 苏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邱正，“……” 苏沫又笑着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邱正，等秦绿毕业，应该有二十三了吧？到时候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邱正，“……” 苏沫这话太直白。 直白到邱正想假装听不懂都难。 见她不说话，苏沫双手环胸道，“勇敢的人率先享受生活。” 苏沫接连几句话，每一句都精准戳在邱正软肋上。 邱正抿抿唇，低声问，“嫂子，那你跟琛哥呢？” 提到秦琛，苏沫眼神变得晦暗缥缈，眼睛眯了眯，故作无谓说，“我们俩啊，我已经享受过了啊。” 邱正，“……” 苏沫这话，一语双关。 邱正听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苏沫话落，见邱正又陷入了沉默，‘啧’了一声道，“邱正，勇敢一些。” 邱正，“……” …… 苏沫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邱正脑子里都是她临走前那句话。 邱正，勇敢一些。 可‘勇敢’这种东西，心里想想很简单，真的要做到，却很难。 邱正有条不紊的生活，秦琛给他开了一家纹身店，他每天早出晚归，还买了辆代步车，用来周末接送放假的秦绿回家。 买车那天，是秦琛陪着去的。 秦琛原本要替他付款，却被他拦了下来。 “琛哥，我有钱。” 秦琛，“嗯？” 邱正抬手不自然挠头发，“车我想自己买。” 见邱正执意，秦琛也没阻拦，往后退一步，示意他自己刷卡付账。 邱正笑笑上前，刷卡付账，办理手续。 自此，邱正每到周末就开着他这辆大众去学校接秦绿。 秦绿呢，也乐得自在。 苏沫走了，她越发依赖邱正。 依赖的表现，就是粘着，还有发小脾气。 有时候在校期间也发脾气，让邱正不得不大半夜开车到学校外守着道歉。 两人见不到面，邱正站在车前发信息，秦绿站在窗户前气鼓鼓地看他。 对于两人这种情况，秦绿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她同一宿舍的人都看出了猫腻。 “秦绿，那个是你男朋友啊？” 一天，秦绿又在跟邱正发脾气，同一宿舍的同学打趣。 秦绿在上铺，闻言狐疑看向对方，“谁？” 对方，“我们学校门口，宿舍墙根那个啊。” 秦绿天真无邪，一脸坦然，“当然不是！” 说完，秦绿又紧接着解释，“他是我……” 她的什么。 秦绿话说至半截，噎住。 她跟邱正的关系，确实不太好解释。 说是兄妹？ 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说只是朋友？ 但明明两人亲得像家人。 思忖半晌，秦绿解释不清两人的关系，最后嘟囔着说了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不是情侣……” 秦绿话落，宿舍里打趣声此起彼伏。 “不是情侣，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青梅竹马的感情才更带劲。” “只是青梅竹马，只要你一发脾气对方就开车来宿舍楼下守着道歉？秦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听见大家越说越离谱，秦绿解释不清，一张脸涨红，“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一般青梅竹马，他打小在我们家长大，总之……” 总之什么，秦绿嘴巴张了又张，解释不清。 秦绿单纯，同宿舍的人都知道。 见她这么急切地解释，大家都相信她肯定是没说谎，其中一个舍友笑着说，“秦绿，我看你那个竹马长得挺帅的，他有女朋友吗？” 秦绿看着对方，心里莫名提防。 下一秒，对方说，“没有的话，你帮我介绍介绍呗。” 对方话毕，宿舍里调侃声越盛。 “没看出来啊雅雅，我说呢，只要秦绿的小竹马来你就盯着下面看，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啊。” “雅雅，动机不纯哦。” 叫雅雅的姑娘被调侃也不恼，挺直脊背笑着道，“这有什么动机纯不纯的，如果对方有女朋友，或者对方的女朋友是秦绿，那我肯定不可能开这个口，我绝对会把自己的想法扼杀在萌芽状态，可现在对方不是没女朋友嘛。” 有人说，“你怎么知道没有？” 女孩儿说，“从秦绿的表现就看出来了啊，如果他有女朋友，秦绿肯定在第一时间就会告诉我们，况且，对方如果真的有女朋友，还会这样经常守在楼下跟秦绿道歉？” 女孩儿分析得头头是道，宿舍的几个人都被她这番言论折服。 “这倒是。” “确实如此啊。” 听着众人的话，女孩儿双手抱胸，得意地看向秦绿。 秦绿扯动唇角，颇有赶鸭子上架，无可奈何，不得不接话的处境，“嗯。” 女孩，“没有是吧？” 秦绿，“呵呵。” 有了这个插曲，秦绿对邱正的火气越大。 等到躺下，拿起手机给邱正发信息：谁让你出现在我们楼下的？老孔雀开屏，没安好心，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学校女生多，所以故意的？ 邱正：？ 秦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 邱正：？？ 秦绿：你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们学校楼下，以后放假也不需要你来接我，我会自己打车回去。 邱正：？？？ 秦绿：你如果再敢出现在我们学校楼下或者门口，我就跟你绝交。 邱正：？？？？ 第978章 秦绿＆邱正（15） 秦绿这通火撒的莫名其妙。 邱正看着信息，眉峰轻蹙，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他刚准备回信息，秦琛的电话打了过来。 邱正按下接听，秦琛沉声说，“我准备离开蓉城。” 邱正，“琛哥。” 秦琛，“回长乐县。” 听到秦琛要回长乐县，邱正了然，沉默了会儿，出声说，“琛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秦琛，“秦绿那边……” 邱正道，“交给我。” 秦琛，“嗯。” 秦琛话落，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邱正，你对秦绿……” 秦琛话说至半截，邱正出声打断他，“琛哥，你放心，我只把秦绿当妹妹看，我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邱正这话言不由衷。 秦琛听着，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不过秦琛最近糟心事多，对于邱正这话，也没过多深聊，“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起码等秦绿大学毕业。 现在提这些，还为时过早。 秦琛这话听在邱正耳朵里，就是另一番味道。 他以为这是秦琛对他回答满意的表现。 跟秦琛挂断电话，邱正手指摩挲过跟秦绿的聊天界面，薄唇抿紧，半晌，打出一个字：好。 发完信息，邱正抬头看了眼亮着灯的宿舍楼，俯身上了车。 回程的路上，邱正没控制住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吸入肺里缓解要，邱正伸手缓缓按下车窗下降键，让车厢内的烟雾飘散出去。 车窗外霓虹闪烁。 明明夜幕已经降临，却宛如白昼。 回到家，邱正拿起中控上的手机给秦绿发信息：我到家了。 秦绿：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邱正：？ 秦绿：沾花惹草。 邱正：？？ 邱正这两个问号发过去，秦绿那头没了反应。 看着两人的聊天界面，邱正抬手捏了捏眉心。 …… 从这次后，邱正再也没在秦绿学校出现过。 哪怕是放假，也是自己打车回家。 …… 时间眨眼一瞬，转眼就到了秦绿大学毕业。 秦绿学的是护士。 别看她人呆萌，专业知识却是过硬。 考护士资格证那天，邱正亲自开车送她去考场。 几年下来，两人都脱胎换骨。 邱正的脾气秉性越来越像老实版的秦琛，秦绿则是娇艳旺盛，丝毫看不出当初在长乐县的怯懦。 目送秦绿进考场，邱正站在考场外点了根烟。 有男家长过来跟他借火，随口问，“来送女朋友？” 邱正笑笑，“不是。” 对方，“妹妹？” 邱正，“家里人。” 对方一副了然神色，“远房亲戚啊。” 借火点燃烟，对方也没急着走，而是跟邱正说起这次的考试，“听说今年考护士资格证的人尤为的多，三比一。” 邱正皱眉，“是吗？” 对方，“瞧你跟你这位远房亲戚关系不错，还替她担忧。” 邱正弹烟灰，“嗯。” 对方，“都是命，其实我那会儿挺不愿意让我女儿学护理的，太累了，而且现在医患纠纷多严重啊，稍有不慎就容易出事。” 邱正，“……” 对方跟邱正聊了很久。 不过邱正的性子不算热络，对方说对方的，他只负责倾听。 等到对方说累了，干笑两声，借故还有事，找了个理由离开。 待对方离开，邱正陷入了沉思。 确实如对方所说，这些年医患纠纷的确严重。 上周他去医院做体检，就遇到了一个患者对一个护士大打出手。 具体原因他不清楚。 但那位患者下手挺狠，把小护士脸都抽出了巴掌印。 想想如果这几道巴掌印落在秦绿脸上…… 想到这儿，邱正胸口莫名一紧。 等到秦绿考完试出来，邱正心头郁结还没散，皱着眉看她。 对上他的目光，秦绿挑眉，“怎么了？” 邱正回神，“没事。” 邱正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一直没放下这件事。 待两人上车，车开出一段路，邱正沉声问，“你真的很喜欢护士这个职业？” 秦绿唇角弯笑，“是啊。” 邱正，“就没考虑过别的职业？其实有很多职业都很适合女孩子，比如幼师，比如……” 秦绿，“我只喜欢护士。” 邱正，“……” 一个人如果认定了一件事，就算身边人规劝再多都是徒劳。 邱正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在听出秦绿坚定不移的决定后，没再劝，专注开车。 …… 考试三天，邱正陪了秦绿三天。 最后一天考试结束，秦绿刚出考场，就被几个同班同学拦住了去路。 几人嬉笑，“秦绿，晚上一起吃饭啊。” 有人附和，“散伙饭。” 秦绿调侃，“这就散伙了？” 几个人推搡着秦绿玩闹，“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留下来再念几年？” 秦绿，“我可没这种想法。” 几人问，“说，你今晚来不来？” 同窗多年，情分摆在那里呢，秦绿不假思索道，“去啊，当然去。” 几人笑嘻嘻，“那我们可说好了啊，待会儿把地址发你，不见不散。” 秦绿，“好。” 跟几人道别，秦绿走到邱正车跟前。 邱正一直降着车窗，对于几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见秦绿弯腰上车，开口说，“晚上我送你？” 秦绿点头，“嗯。” 看着秦绿系好安全带，邱正打转方向盘，“晚上你们会喝酒吗？” 秦绿说，“应该会喝一点吧。” 都是成年人了，喝点酒不算什么。 邱正，“嗯，少喝。” 秦绿，“放心，我们有分寸。” 散伙饭，一群感情颇深的小姑娘，哪里有什么分寸。 几杯酒下肚，越喝越多。 喝到最后，有人怂恿着玩真心话大冒险。 前几个输掉的人都选择真心话。 但被问的问题都太犀利了。 所以轮到秦绿的时候，秦绿还自认为‘聪明’了一把，选了大冒险。 “我选大冒险。” 秦绿话音落，包厢里的其他小姑娘都笑作了一团。 十多秒后，一个带着醉意的女孩站起身指着秦绿说，“给你微信最近联系人的第一个发信息，说你今晚想跟他一起睡。” 秦绿没想到她们玩这么大，瞬间愣住。 她微信最近联系人的第一个。 是邱正。 第979章 秦绿＆邱正（16） 邱正、秦琛和苏沫，是秦绿的置顶。 但除了邱正，秦琛跟苏沫并不是每天都会跟秦绿保持联系。 所以自然而然，她最近联系的列表第一，就只会是邱正。 女孩话落，见秦绿没反应，笑着用手指她，“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发？没关系啊，来，拿来手机，我帮你。” 秦绿，“不是……” 不等秦绿把话说完，坐在她身侧的女孩已经把手机抢了过去。 抢过去就算了，还用屏幕对准她的脸解锁了手机锁屏。 下一秒，一群人闹哄哄地按住想抢回手机的秦绿，问问题的女孩点进她微信列表给列表第一的邱正发信息：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信息发出，邱正那边秒回：？ 醉酒的女孩笑着晃手机，“秒回。” 众人打趣，“回得什么？” 秦绿闻言整个人都神经紧绷。 她也好奇，邱正会回什么。 女孩笑得前仰后翻，“你们在期待什么？人家只回了一个问号。” 众人，“问号不行啊，你再加把火候。” 女孩嬉笑，“行啊。” 女孩低头继续打字：你就说同不同意。 邱正：你喝多了？ 女孩：你说你同不同意。 邱正：秦绿，你现在是成年人了。 女孩：我问你，你到底同不同意。 彼时，邱正人已经回了家，刚洗完澡，正拿着一罐啤酒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看着微信对话框里的聊天内容，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不等他回复，手机再次震动：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看到这样的信息，邱正一颗心直接悬到了嗓子眼，打字：不准。 对方：？ 邱正：我同意。 ‘我同意’这三个字，打出来容易，发过去也容易，但实际上，邱正却是整个人都头皮发麻。 另一边，包厢里醉酒的女孩戏谑，“秦绿，没想到啊，你藏得好深啊。” 秦绿，“什么？” 女孩，“你有男朋友了怎么不跟我们说？” 秦绿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女孩，“你没有？那你最近联系人的列表第一是谁？刚刚对方可是还答应了你那样的请求哦。” 秦绿，“……” 秦绿百口莫辩。 邱正的微信头像是一片大海，用的是他名字的首字母缩写：Q。 跟秦绿玩得好的这几个女孩都知道邱正这个人，却没想到此刻联系的人就是他。 一群人嬉笑打闹，最后见秦绿涨红着脸不解释，把手机还给她，坐在她身侧的女孩揶揄，“秦绿，好好把握。” 秦绿，“把握什么？” 对方挤眉弄眼，“你说呢？” 秦绿，“……” 接下来的活动，秦绿没再参加，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酒。 喝到最后，人迷迷糊糊，明显喝得有点多。 好在这些姑娘当中还是有酒量好的，把她们醉酒的几个人挨个送回了家。 在把秦绿送到家门口时，让秦绿打电话给家里人出来接她。 秦绿喝多了酒，不作不闹，乖巧点头掏出手机给邱正打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秦绿磕磕巴巴开口，“我到家了，你出来接我。” 邱正，“等我。” 秦绿，“嗯。” 挂断电话，秦绿看向站在身侧的同学，“打完了。” 看着秦绿呆萌的样子，对方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秦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我要是你男朋友，今晚肯定会忍不住……” 秦绿，“我没有男朋友。” 对方，“你就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秦绿倔强，“真没有。” 两人正说着，别墅门打开，邱正一身睡衣套装出现在门口。 看到邱正，对方用手掐秦绿后腰。 秦绿吃痛，一个激灵站直身子。 对方，“你那位青梅竹马来接你了。” 秦绿闻言转身向后看。 对方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的神秘男友，不会就是你这位青梅竹马吧。” 秦绿摇头，“不是。” 对方，“那……” 对方还想说什么，邱正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 看到邱正，秦绿倏地从对方手里挣脱，转身扑进了邱正怀里。 见状，邱正忙伸手将人搂住。 站在一旁看着的两个女同学见此情形抿嘴笑。 这要是说两人没点什么，谁信啊。 扶好秦绿，邱正看着两人沉声开口，“谢谢你们送秦绿回来。” 两人齐齐接话，“不谢不谢，应该的。” 邱正，“你们俩喝酒了吗？需要帮忙叫车吗？” 其中一人，“不用，我们没喝多，我们自己打车就行。” 说完，指指秦绿，“秦绿喝了不少，你先把人带回去吧。” 邱正，“好。” 跟两人道别，邱正半抱半扶着秦绿回家。 回到家，秦绿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邱正身上不撒手。 邱正把人带到沙发前坐下，“要不要喝点水？” 秦绿点头。 邱正，“我去帮你倒杯水。” 邱正说完，转身作势要去倒水，秦绿忽然又身上一把将他拉住。 邱正回头垂眸，“嗯？” 秦绿摇头，“不喝了。” 邱正，“怎么？” 秦绿，“邱正，我头疼。” 秦绿今晚喝了不少，完全超出了她自己的酒量。 秦绿话毕，邱正蹙眉，“我去给你煮点解酒汤。” 秦绿撇嘴，“你帮我揉揉。” 邱正，“……” 几分钟后，邱正坐在沙发上，秦绿脑袋枕在他腿上。 邱正手法娴熟帮她揉太阳穴，秦绿嘴里嘟嘟囔囔。 “邱正，你为什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 “我记得当初韩佳佳追了你好久。” “我大学宿舍那个舍友也很喜欢你。” “邱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秦绿一句接着一句，邱正低垂眼眸看她，半晌，沉声问，“秦绿，你这么关心有关于我女朋友的事做什么？” 秦绿原本是闭着眼的，闻言睁开眼看向邱正。 两人对视，气氛猝不及防凝固。 约莫一分钟左右，邱正喉结滚动，倏地低头。 邱正这个行为，不仅让秦绿错愕，也不在他自己的预期内，可已经吻了下来，他心里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 邱正吻的认真，秦绿身子微颤，“邱正。” 第980章 秦绿＆邱正（17） 秦绿这一声近似乎求饶的声音，让邱正瞬时回神。 紧接着，邱正身子僵硬片刻，忽然吻得更凶。 一吻结束，邱正抵着秦绿的额头未退缩，秦绿整个人涨红着脸不动。 邱正开口，声音沙哑，“我……” 秦绿，“我，我要喝醒酒汤。” 邱正，“好。” 几分钟后，邱正去了厨房煮醒酒汤，秦绿窝在沙发里惊魂未定。 她揣在兜里的手机从刚刚她跟邱正接吻的时候就一直在响，截止现在也没停。 秦绿垂眸，屏幕上滚动着班级群信息。 【秦绿那个小竹马长得真的好帅。】 【不光帅，还很绅士。】 【据秦绿所说对方还没女朋友哦。】 【秦绿人呢？是不是醉了？我对她那位小竹马很感兴趣啊。】 …… 看着屏幕上的班级群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秦绿抿唇。 过了一会儿，秦绿伸手把手机调节成了静音。 她现在不想参与她们这个话题。 又或者换句话手，她不敢参与，觉得底气不足。 秦绿手忙脚乱把手机调至静音，刚放下手机，厨房那头，邱正端着醒酒汤走了过来。 她不敢直视邱正，只伸手去接。 邱正把醒酒汤递到她手跟前，“烫。” 秦绿，“嗯。” 邱正，“你现在酒醒了吗？” 秦绿慌乱回应，“没有。” 秦绿前脚说完，后脚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这不是赤裸裸的欲盖弥彰吗？ 秦绿话音落，端着醒酒汤低垂着眼不说话。 邱正走到她对面的茶几前坐下，低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秦绿，“……” 邱正是绅士的，哪怕这个时候，也很绅士 但秦绿现在满脑子乱哄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邱正，“对不起。” 秦绿脸颊红晕蔓延到耳根。 邱正，“你如果觉得因为这件事没办法接受跟我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可以搬走，明天我就……” 秦绿，“不准搬！” 秦绿抬眼，‘不准搬’三个字冲口而出。 两人视线撞衫，秦绿又急忙闪躲。 可邱正哪里肯给她这个机会，大手捏住她下颌，迫使她直面他。 从小到大，邱正哪里做过这么霸道的事，秦绿本就涨红的脸瞬间越发通红。 邱正，“秦绿。” 秦绿一脸窘迫。 邱正深呼吸，“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如果我没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我们俩或许还能维持表面平静的假象，可我已经迈出这步了，回不去了。” 秦绿脸红得就差能滴血，“你松手。” 邱正说，“我对你的心思，你现在懂了，是吗？” 秦绿羞赧。 邱正看似镇定自若，实则说话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轻微的颤抖，“秦绿，我不需要你看马上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反感我……那样对你吗？” 秦绿，“……” 秦绿脑子混乱成一团，根本来不及多做他想。 如果单单说反感不反感邱正吻她。 说实话，不反感。 相反，还有写心跳加速的雀跃感。 邱正话落，见秦绿不作声，捏着她下颌的食指往上半寸，压在她唇瓣上，摩挲开口，“秦绿，我喜欢你。” 秦绿，“！！” 邱正的喜欢，就这么猝不及防说出了口。 秦绿脑子里犹如放烟花，噼里啪啦，然后白茫茫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绿后知后觉回神，连手里的醒酒汤都来不及喝，把汤碗放下，伸手一把推开邱正，起身疾步离开，一溜烟跑上楼回了卧室。 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邱正身子僵硬，久久没动。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邱正在半小时后端着加热过的醒酒汤上楼敲响秦绿卧室门。 敲门三声，里面响起秦绿闷声闷气的声音，“已经睡着了。” 邱正，“……” 一门之隔刚说完话的秦绿，“……” 睡着了还能说话。 她甚至说的都是已经睡着了，而不是睡下了，足以看出她此刻内心有多慌。 秦绿话毕，邱正沉声开口，“我把醒酒汤放门口，你多少喝点，免得明天早上起来头疼。” 秦绿不想接话，又不得不接话，“嗯。” 邱正，“那我……先去睡了。” 秦绿，“嗯。” 说是去睡，可是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谁能睡得着。 听到门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秦绿光脚跳下床，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隔着门板听到了会儿，确定门外没人，小心翼翼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 再三确认邱正确实不在门口了，这才把门打开，弯腰端起地上的醒酒汤。 另一边，邱正在回到房间后，没立即开灯，而是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床边坐下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缥缈，邱正下颌紧绷。 半晌，邱正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进了跟秦琛的对话框，打了一串字，就按下删除，按下退出，转手点进跟苏沫的聊天界面。 【嫂子，睡了吗？】 信息发出，苏沫那边秒回：没，怎么？有事？ 邱正：我哥睡了吗？ 苏沫：也没，你找他？ 邱正：不是。 苏沫：大半夜拿我们俩当消遣？ 邱正：嫂子，我喜欢秦绿。 苏沫：这算是什么秘密吗？ 苏沫回复的信息淡然，邱正这边一口烟吸入肺里，全堵在嗓子眼，有些呛，但又咳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邱正倒吸一口气再次发信息：嫂子，我喜欢秦绿的事，你同意吗？ 他不敢率先问秦琛。 不是怕挨打挨骂。 是觉得难以面对。 打小一起长大。 秦琛又那么放心地把秦绿交给他。 他最后却惦记上了秦绿。 怎么瞧，都是他做人做事不地道。 信息发完，邱正静等苏沫的回答。 在等回复的过程中，身心煎熬。 就在他以为苏沫懒得给他回复时，手机震动，苏沫的信息跳了出来：你们俩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需要我同意？ 看到苏沫的回答，邱正打字：那我哥呢？他同意吗？ 邱正信息发出，苏沫这次彻底没了动静。 不过没一会儿，他手机上就跳出了秦琛的微信消息，跟苏沫一模一样：你们俩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需要我同意？ 第981章 秦绿＆邱正（18） 秦琛的信息让邱正为之一愣。 愣怔过后，是难以抑制的欢喜。 邱正顾不得想太多，直接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秦琛这会儿人刚洗完澡，正在厨房给苏沫榨果汁，苏沫跟个无尾熊似的贴在他后背作乱。 “嗯？” 秦琛肃冷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语气里还带着那么一点不耐烦。 邱正，“琛哥。” 秦琛，“说。” 邱正，“琛哥，谢谢。” 秦琛在电话那头没接话，转身把手里榨好的果子递给苏沫。 苏沫太懒了，都懒得用手拿，倾身喝了一口，随即嫌弃地皱起了眉。 见状，秦琛挑眉，“不好喝？” 苏沫，“酸。” 秦琛闻言收回手喝了一口，同样面露嫌弃，舌尖抵过后牙槽，“我喝。” 苏沫轻哼，没说话，转身离开。 苏沫发小脾气走了，秦琛人懒散往橱柜上靠，对着电话道，“你还有事？” 邱正，“哥，我想跟你聊聊我跟秦绿的事。” 秦琛，“你们俩的事，跟我聊？” 邱正，“哥，今晚我跟秦绿表白了，她……” 不等邱正把话说完，秦琛喝了一口手里酸得快掉牙的果汁，“邱正，你们俩还是小孩子？” 邱正，“……” 秦琛，“成年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邱正，“可是，哥……” 秦琛，“你嫂子刚刚因为果汁不好喝已经生气了，你没听到？” 别人不知道，邱正怎么会不清楚。 在秦琛这里，天大地大，都没苏沫大。 邱正认命似的回答，“听到了。” 秦琛道，“所以，我现在需要出去给她买水果，你知道吗？” 邱正，“知道。” 秦琛，“挂了吧。” 邱正，“嗯。” 说完，邱正就要听话地挂断电话。 临挂断前，秦琛忽然开口道，“秦绿那丫头喜欢你，不比你喜欢她少。” 邱正，“哥！！” 秦琛，“挂了，我今晚还不知道要跪搓衣板还是榴莲。” 秦琛话毕，不等邱正接话，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盲音，邱正攥着手机的手收紧，同时，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另一边，秦琛切断电话跨步出厨房。 刚走到门外，就看到了倚站在门口的苏沫。 苏沫身上穿着吊带睡裙，夜里怕冷，肩膀上搭了一条彩色丝巾。 丝巾五彩斑斓。 这色调放在一般人身上压不住。 但是放在苏沫身上，越是张扬的东西，在她身上越能体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看到秦琛，苏沫红唇勾笑，“邱正跟秦绿表白了？” 秦琛低头看她，伸手把她脸颊散落的发丝挽至耳后，“大概是。” 苏沫，“秦绿那丫头肯定吓一跳。” 秦琛嗤笑。 苏沫，“秦绿那丫头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喜欢邱正，心里那道坎儿怕是不好过。” 秦琛说，“你很了解秦绿。” 苏沫踮脚，伸手攀上秦琛的脖子，“我可是她嫂子，俗话说得好，长嫂如母。” 苏沫太娇媚，秦琛眸色暗了暗，“嗯。” 苏沫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角弯起几分，“秦老板，男人，定力得好。” 秦琛神情淡淡，喉结滚动，“嗯。” …… 秦绿这一晚上一点没睡。 第二天顶着一双乌青的黑眼眶出现在客厅。 邱正比她早起半小时晨跑。 等到邱正回来，就看到秦绿抿着唇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言不发。 看到邱正，秦绿睫毛颤了颤。 邱正看她一眼，尽量假装自然地低头换拖鞋，顺便问，“早上想吃什么？” 瞧见邱正跟没事人一样，秦绿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听不到她的回应，邱正换好拖鞋抬头，朝她看过来。 两人对视，秦绿撇了撇嘴说，“包子。” 邱正，“只吃包子？” 秦绿，“豆浆。” 邱正，“还有呢？” 秦绿汲气，“邱正。” 邱正，“怎么了？” 秦绿抿着唇，抱着膝盖的手也收紧，“昨晚的事……” 看出她的紧张，邱正顺着她的话说，“什么？” 秦绿道，“你，你就忘了吧。” 邱正，“……” 秦绿话音落，无端觉得心虚，提了一口气紧接着道，“我，我昨晚喝了酒，神志有些不清楚。” 邱正直视她，“是你喝了酒，不是我喝了酒。” 言外之意，他没喝酒。 他吻她，他清醒得很。 秦绿心急，急于想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冲口而出，“酒味是通过空气传播的……” 邱正，“……” 秦绿这个理由太蹩脚了。 蹩脚到傻子都能听得出她是在找理由。 在她说完这番话后，邱正目光沉沉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过了足足半分钟左右，才沉声道了句，“我知道了。” 秦绿，“……” 气氛太过尴尬，秦绿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都被邱正冷着的脸打了回来。 几次过后，秦绿安静如鸵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吃早餐的时候，秦绿头都没敢抬。 饭后，邱正开车去了店里，秦绿躺在卧室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会这样。 邱正怎么会喜欢她呢？ 邱正昨晚为什么要吻她啊。 他们俩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越想，秦绿越是烦躁。 就在秦绿觉得此题无解时，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 秦绿侧头摸过手机，看了一眼，脸沉了下来。 是昨晚送她回来的一个同学。 发信息是为了打听邱正。 【秦绿，你那个青梅竹马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他长得是我的菜。】 【姐妹，他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你帮我介绍一下好不好？】 【如果介绍成功，我保证，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看着对方的信息，秦绿抿唇。 从她上高中开始，她的那些同学宿友就或多或少都对邱正很感兴趣。 不得不说。 这些人的感兴趣，让她无端窝火。 再加上昨晚的事，秦绿一口气憋在胸口，打字回复：他没有女朋友，但他有喜欢的人。 对方：啊，这样啊。 秦绿：你别喜欢他了，他那个人，打小就沾花惹草，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方：是吗？没看出来啊。 秦绿一本正经回复：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是那种人？ 第982章 秦绿＆邱正（19） 事实证明，她就是那种人。 秦绿信息发过去，对方秒回：秦绿，谢谢你啊，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呢。 秦绿：长得帅的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 对方：这倒是。 这几条信息发的秦绿丝毫没有负罪感。 相反，还把她压在心底的那点郁结都散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给她发信息的这位同学此刻就在邱正的纹身店。 她是带着自己朋友来的。 本来是点名让邱正给她纹身，要在脚踝上纹个小雏菊。 从进店开始，她盯着邱正的眼睛都放光。 就在店里所有人都瞧出这小姑娘对邱正有意思时，小姑娘在发了几条信息后，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瞧邱正的眼神不仅光没了，还带了几分蔑视。 邱正全程都在专注跟客户探讨纹身图，没注意到小姑娘的脸色。 但是坐在一旁的几个学徒却是瞧的一清二楚。 其中一个学徒推搡另一个学徒，“我还以为是咱们师父的小迷妹呢，瞧着样子，不太像啊。” 另一个说，“何止不像啊，我甚至都怀疑咱师傅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什么桃花债了，这姑娘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不能吧？” “不好说。” 两个学徒窃窃私语，就在这个时候，小姑娘忽然站起身，拉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姐妹往外走。 被她拉起的姐妹一脸懵，“怎么了？” 小姑娘，“不纹了。” 对方，“为什么？” 小姑娘，“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能纹出什么好东西？” 小姑娘说话声音不仅没有刻意压低，还故意提高了些。 这下不单单是那几个学徒，就连邱正和正跟他讨论纹身图的客户都听到了。 两人齐齐抬头。 对上邱正微蹙眉的神情，小姑娘腰杆挺得笔直，颇有为被邱正‘欺负’了的光大女性同胞做主的架势。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小姑娘邱正认识，秦绿的同学。 其实对方今早刚进门他就认出来了，还客客气气跟对方打了招呼。 还想着，不论是她要纹身还是她朋友纹身，都给打个六折。 没想到，就这短短几分钟，忽然间一切就都变了。 小姑娘话落，邱正眉峰蹙的越发厉害，“我是什么人？” 小姑娘冷哼，“你是什么人，你自己知道，秦绿都告诉我了。” 邱正，“……” 提到秦绿，正戳邱正的软肋。 秦绿都告诉她了。 邱正以为是秦绿把昨晚的事跟对方说了。 见邱正吃瘪不吭声，小姑娘更是坐实了自己的想法，“没底线，没下线。” 邱正，“……” 小姑娘，“哼。” 小姑娘字字珠玑。 虽然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但对话内容却是出奇的合适。 小姑娘说完话拉着自己的同伴甩脸子离开，坐在邱正身边的客户调侃，“邱师傅，没看出来，你这桃花运还挺……” 对方欲言又止，笑得意味深长。 邱正抬手挠眉心，干笑两声，没反驳。 …… 就这样，阴差阳错，邱正和秦绿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从秦绿那位同学邱正得出结论，秦绿大约是真的反感她。 下班回到家，邱正没立即下车，而是坐在车上抽了根烟。 秦琛说秦绿喜欢他。 会不会是秦琛也感觉错误？ 一根烟抽完，邱正推门下车。 秦绿这边的别墅，有家政，但是没保姆。 最开始，是因为那段日子秦琛他们的事闹得太大，担心会被有心人安插进来眼线，后来，是两个人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不喜欢家里再多一个人。 所以，就这样，家里只雇家政，但是一直没找保姆。 邱正下车回家，秦绿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跟苏沫打视频电话。 “我觉得我没有。” “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 秦绿接连两句，没头没尾。 看到邱正，秦绿脸一红，急忙跳下沙发上楼。 她刚走没两步，电话那头苏沫的声音响起，“邱正回来了？” 苏沫问到了邱正，这下秦绿上楼不是，不上楼也不是。 还好，邱正那边自己接了话，“嫂子，是我回来了。” 苏沫笑吟吟，“邱正，回头嫂子给你介绍女朋友呀。” 苏沫话落，秦绿表情瞬间僵住。 有了今天在店里的前车之鉴，邱正以为是秦绿跟苏沫也说了什么，喉头泛起一抹苦涩，“嗯。” 听到邱正的话，苏沫笑得更欢，“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邱正，“好。” 邱正说完话，转身去了洗手间。 神情上没看出什么异常，却在走进洗手间刹那关门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邱正有脾气，秦绿脾气更大。 见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苏沫，气鼓鼓上楼，一进门就拉着脸扑到了床上。 苏沫一直在视频那头观察着秦绿的脸色。 出声揶揄，“怎么？看着像是不高兴了？” 秦绿嘴硬，“没有。” 苏沫在视频那头点点头，“你确实也没什么不高兴的，你想想，如果我给邱正成功介绍女朋友，他就不会再纠缠你了，对不对？” 秦绿愤愤然，“对。” 苏沫，“以后等到他谈恋爱，再结婚生子，他别提有时间缠着你了，跟你说话的时候恐怕都没有。” 秦绿，“对。” 苏沫，“所以嘛，我抓紧时间给他介绍一个。” 秦绿心里这会儿已经不舒服了，但被架在这儿了，她想不接话都不行，“嗯。” …… 秦绿跟苏沫足足聊了一个半小时才挂断电话。 不过别看两人聊了这么久，其实在苏沫说要给邱正介绍女朋友后，她说的那些话秦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只听到了苏沫最后那句‘你哥回来了，我先挂了’。 秦绿一个激灵回神，“好，嫂子，再见。” 挂断电话，秦绿在床上捶胸顿足。 说不出哪里不舒服，但就是觉得难受。 既不舒服邱正答应苏沫答应得那么痛快，也不舒服苏沫说要给邱正介绍女朋友。 越想越气，最后拿起手机转手给邱正发了条信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让嫂子给你介绍啊。 信息发出，秦绿咬牙切齿。 过了几秒，邱正回复：都行。 第983章 秦绿＆邱正（20） 看到邱正的回复，秦绿气得眼睛直接红了一圈。 半晌，秦绿怒极反笑，打字：你昨晚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喜欢？你…… 字打到半截，秦绿反应过来什么，吸了吸鼻子，又紧接着全部删除。 她提这个做什么？ 好像她也对他有意思似的。 …… 时间总是转瞬即逝。 两人矛盾越来越大，秦绿暑假的剩余时间回了长乐县。 苏沫和秦琛在长乐县开了个客栈。 秦绿打着帮忙的旗号回去。 等到了家，整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起码在床上躺二十个小时。 剩下那四个小时，其中两小时觅食，两小时在逛邱正的朋友圈。 某天，苏沫逛街回来，给她买了条裙子，见秦绿难得没睡觉在沙发上坐着，走上前想让她试试裙子，却发现她正在全神贯注的看邱正朋友圈里的一张照片。 秦绿盯照片盯的太认真，连苏沫走过来都没发现。 不多会儿，苏沫似笑非笑的声音在秦绿头顶响起，“想看就点放大啊，你这么一直盯着看能看出什么效果？” 苏沫话落，秦绿由于太出神依旧没反应过来，点点头表示赞同，“对。” 话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个激灵收起手机猛地回头。 对上苏沫戏谑的眼神，秦绿脸颊瞬间涨红，磕磕巴巴说，“嫂，嫂子。” 苏沫笑眯眯，“在看邱正朋友圈？” 秦绿抿唇，“就，就无意间打开的，不，不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绿这番话，越发是欲盖弥彰。 见秦绿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全一句话，苏沫伸手在她头发上亲昵的揉了一把，“跟嫂子都不说实话？” 秦绿，“……” 说着，苏沫绕过沙发靠背，走到秦绿身边坐下。 两人并排而坐，秦绿表现得局促又紧张。 苏沫朝她伸手，“来，我看看邱正朋友圈发了什么。” 秦绿，“没，没什么。” 苏沫轻挑眼尾，“嗯？” 秦绿扛不住苏沫的强气压，迟疑半晌，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到底还是太乖巧，递过去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的手机解锁。 苏沫接过手机，垂眸看向屏幕，扫了眼刚刚秦绿一直盯着的那张照片指尖落下点放大。 是一张正在纹身的照片。 纹的位置应该是腰间。 女孩子的腰。 腰肢纤细，皮肤滑腻。 苏沫掀眼皮，“你刚刚就是在看这个？” 秦绿，“就，就刚好在刷朋友圈，不小心看到了，然，然后……” 苏沫顺着她的话说，“然后就盯着看了会儿？” 秦绿知道自己瞒不过苏沫，闭嘴不言，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沫漾笑，继续说，“别看了，邱正是在给女孩子纹身。” 秦绿，“……” 苏沫又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工作就是这个，不是给男孩子纹身就是给女孩子纹身……” 秦绿，“……” 苏沫说完，盯着秦绿看了会儿，倏地凑上前，眼睛弯弯，笑意满满，“怎么？你吃醋啊？” 苏沫笑吟吟，秦绿脸色骤然一变，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急忙反驳，“我没有。” 瞧见秦绿的反应，苏沫丝毫没觉得意外，揶揄道，“反应这么大，被我说中了？” 秦绿，“没有，不是……” 秦绿焦急解释。 可解释这种东西，向来如此，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越像是欲盖弥彰。 见秦绿因为解释不清着急的样子，苏沫轻笑，气定神闲道，“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吗？” 秦绿拉着脸，“不知道。” 苏沫，“做人最重要的，是直面自己的内心。” 秦绿，“……” 苏沫，“小绿。” 秦绿闷声应，“嗯。” 苏沫，“你在纠结什么？” 秦绿这会儿就像个装了五颜六色糖果的气球，鼓鼓囊囊。 自以为里面的糖果有氢气的掩饰别人都看不出。 不曾想，却被苏沫猝不及防揭了老底儿。 就像气球被针扎破了表皮。 ‘啪’的一声轻响。 动静不大，五颜六色的糖果却散了满地。 就像秦绿的那点小心思，全部曝了光。 秦绿面红耳赤，“我，我没有，我，我就是……” 苏沫身子微倾，纤细指尖去捏茶几果盘里的草莓，咬了一口，单手托腮侧头看秦绿，“宝贝，你太单纯了，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秦绿提一口气。 苏沫又笑着慢悠悠道，“喜欢邱正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怎么？难道邱正不值得你喜欢？” 秦绿，“不是……” 苏沫，“那是什么？” 秦绿，“我们，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 苏沫轻哼，“宝贝，道德感不是这样的好么，你学学你哥，按照你这样的想法，你哥都得每天跪在佛前忏悔……” 秦绿，“……” 苏沫这话对于秦绿而言犹如当头一棒。 敲得她瞬间清醒。 是啊，她跟邱正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了？ 两人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甚至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再想想苏沫和秦琛那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跟邱正这点，真算不上什么。 看到秦绿眼底的清明，苏沫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去找你哥，回头邱正问你为什么会幡然醒悟，记得说是嫂子我一语惊醒梦中人。” 秦绿，“……” 秦绿是清醒了，但她脸皮薄，有些话不好意思直接说。 所以她纠结半晌，在约莫一个小时后，给邱正发了条很平淡的信息：在忙吗？ 邱正那边秒回：刚忙完。 秦绿：哦，今天很忙？ 邱正：看到我朋友圈了？ 邱正这个反问让秦绿措手不及。 秦绿盯着手机屏，明明邱正看不到她，她却有一种邱正就在她跟前，而且把她看透了的错觉。 秦绿一张脸涨得通红，咬咬牙回信息：什么朋友圈？我没看。 邱正：是吗？ 秦绿心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回头再跟你聊。 这个天是进行不下去一点。 就在秦绿深吸一口气准备收起手机时，手机‘滴’的一声，邱正回了消息：只是普通顾客。 第984章 秦绿＆邱正（21） 看到邱正的信息，秦绿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险些滑落。 过了几秒，唇角一点点勾起，眼睛弯弯，里面全是笑意。 不过她没给邱正回复。 一来，脸皮薄，二来，她还没准备好。 认清自己的感情是一回事，勇敢捅破那层窗户纸是另一回事。 不能一概而论。 …… 在认清自己的感情后，秦绿就开始每天保持着跟邱正一天数十条信息的联络。 假装只是无意询问，其实两人心里都门清儿。 到最后，发信息已经不能满足于两人的情感寄托。 某一天夜里，邱正在下班到家后拨通了秦绿的电话。 彩铃响了好一会儿秦绿才接起。 电话接通，秦绿气喘吁吁，“我刚刚在洗澡。” 听到电话她就急忙冲干身上的泡沫出来了。 秦绿心急，都没注意到自己解释的语气有多焦急。 邱正沉默片刻，低笑接话，“洗完了？” 秦绿抿唇，“嗯。” 邱正，“还不回来吗？” 秦绿本就抿着的唇越发抿的紧，“还有半个月才上班。” 工作的地方她已经面试通过了，就在蓉城市医院。 邱正，“不能提前回来吗？” 秦绿，“我来的时候跟我哥和嫂子说好的，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才回去。” 听到秦绿这么说，邱正也没为难她，沉声回应，“嗯。” 秦绿闻言，心里不自觉空唠唠的，抬手摆弄自己滴着水的头发，支支吾吾说，“你，你今天忙不忙？” 邱正嗓音低低沉沉，“还好。” 邱正的声音，让秦绿为之一愣。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改变的缘故，她觉得邱正的声音莫名磁性好听。 邱正话落，没听到秦绿的回应，开口问，“你今天……忙吗？” 秦绿回神，撇嘴回答，“我有什么可忙的。” 邱正说，“客栈不忙？” 秦绿，“忙。” 邱正笑笑，“你没去帮忙？” 秦绿道，“没有，连嫂子都不去呢。” 邱正，“是吗？” 秦绿说，“嫂子说她不想去看我哥招蜂引蝶。” 秦绿实话实说，邱正隔着手机笑出声，“琛哥魅力这么大？” 秦绿轻哼，“我哥魅力一直都很大好吧，你忘了，当初我哥开纹身店的时候就有很多小女生找他纹身，其实根本不是纹身，只是为了看他一眼，我记得……” 记得什么。 秦绿话说至半截，倏地闭了嘴。 不是她想闭嘴，是她想到了点什么。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秦绿这头刚没了声儿，邱正就知道她这头发生了什么，语气认真道，“秦绿。” 秦绿深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声音发闷，“怎么了？” 邱正说，“我没有琛哥的魅力。” 秦绿，“你以为我是傻子？” 她又不是没见过。 她之前去他店里的时候，亲眼看到过好多女生指定让他纹身。 那些女生哪里是奔着纹身去的。 她们的神情很明显就是奔着他去的嘛。 秦绿在吃醋，不过这醋吃得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好在邱正足够敏锐。 只听到邱正在电话那头道，“我会跟琛哥一样，坚守本心。” 秦绿，“……” 随着邱正话音落，这通电话陷入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邱正缓缓开口，“秦绿。” 秦绿提一口气，第六感让她预感到邱正在说点什么，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嗯？” 果不其然，跟她预感的一样，下一秒，邱正开口说，“秦绿，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 秦绿，“……” 邱正问的直白，秦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邱正以为她不会给他一个答案时，秦绿声若蚊蝇道，“我，我觉得我大概是喜欢等你的，但我没有喜欢人的经验，我不知道我对你算不算得上喜欢。” 秦绿一板一眼实话实说，邱正深吸气，“你前两天看到我朋友圈发那个女顾客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秦绿，“生气。” 邱正，“然后呢？” 秦绿又说，“想骂你，觉得你的喜欢一文不值，明明刚刚跟我表白，转头又去跟别的女人……” 说着说着，秦绿整个人愕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邱正适时开口，“所以，现在，秦绿，你能正视自己对我的感情了吗？” 秦绿，“……” 邱正笃定道，“秦绿，你喜欢我。” 秦绿，“……” 两人之间那层欲盖弥彰的窗户纸，就这样猝不及防被捅破。 秦绿抿着唇倒吸气，良久，咬了咬下唇说，“邱正。” 邱正，“我在，你说，我听着。” 秦绿，“我不知道。” 邱正，“我知道。” 秦绿，“……” 邱正语气太过笃定，让秦绿噎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约莫七八秒的短暂安静过后，邱正嗓音沉沉道，“这样，我们俩就这么先处着，等什么时候你觉得你可以确定你的心思了，我们俩再确定关系。” 秦绿，“好。” 挂断电话后，秦绿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睡不着。 说不出的兴奋。 又有那么点小欢喜。 临睡觉前，邱正还给她发了一条‘晚安’。 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这次邱正的晚安，让她觉得甜蜜，一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当当。 …… 最先发现秦绿异常的人是苏沫。 第二天就发现了。 原因是秦绿吃早餐的时候总出神，而且傻笑。 苏沫漾笑，在餐桌下用脚尖踢秦琛。 秦琛抬眼看她，“嗯？” 苏沫姿态慵懒，轻抬下颌示意她看秦绿。 秦琛会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在看到秦绿那一副痴笑样儿后，秦琛心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七八分。 苏沫轻笑，纤细白皙的手指蜷曲轻扣餐桌面。 秦绿闻声，回神抬眼。 苏沫戏谑，“一顿饭发呆三次，傻笑无数次，啧，什么情况。” 苏沫话里有话，而且暗示得十分明显。 秦绿脸颊微微泛红，没正面回答苏沫的问题，而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吐出一句，“嫂子，我这段时间一直打扰你们，我，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我决定今天下午回蓉城。” 苏沫，“啧。” 秦琛，“我跟你嫂子看起来很像傻子？” 第985章 秦绿＆邱正（22） 他们俩看起来像不像傻子不知道。 总之，秦绿下午就回了蓉城。 长乐县到蓉城，没有直达，只能秦琛开车把她送到长乐这边的机场。 临进机场前，秦绿折身跑到秦琛跟前一把将他抱住，带着哭腔开口，“哥，你跟嫂子要好好的。” 自从秦绿长大后，其实很少跟秦琛有什么亲密举动。 这一抱，让秦琛微愣片刻。 回过神来后，秦琛大手覆在秦绿蓬松的头发上摸了摸，“放心，会的。” 秦绿哽咽，“哥，我们都要幸福。” 秦琛，“邱正那小子……” 秦琛话刚起个头，想到了什么，又噎了回去。 他想跟秦绿说，如果邱正那小子欺负她，就跟他说。 可转念一想，邱正跟秦绿，只有秦绿欺负邱正的份，哪有邱正欺负她的份。 秦琛欲言又止，没把话说全，秦绿吸鼻子，“哥，我跟邱正，你会同意吗？” 秦琛，“会。” 秦绿，“他，他肯定会对我好的。” 秦琛，“嗯。” 几分钟后，目送秦绿进机场，秦琛站在车跟前点了根烟。 对于秦绿，秦琛算是又当爹又当妈。 如今看着她长大，开始准备谈恋爱，用不了多久还会谈婚论嫁，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会骄傲，也会难受。 骄傲的是，自家孩子终于长大了，而且还长得这么好，五官端正，三观比五官还端正。 今天的烟太呛，风太大，秦琛抽了几口，红了眼。 掐灭烟的时候回头，看到苏沫一身长裙含笑站在他身后。 瞧见苏沫，秦琛这下是真的被烟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好几声。 苏沫揶揄，“秦老板，要不要抱抱。” 秦琛抬手取下薄唇间的烟捏在手里没吭声。 见他不说话，苏沫往前走两步，走至他跟前，朝他主动伸手，搂过他肌肉结实的腰身将人抱住。 紧接着，苏沫声音温柔带笑开口，“秦老板，在自己老婆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不丢人。” 苏沫话音落，下一秒，秦琛低头，下颌抵在她肩膀上哑声反问，“是吗？” 苏沫把人抱紧，给予肯定答案，“是。” 秦琛说，“秦绿长大了。” 苏沫笑着道，“长大不好吗？” 秦琛，“好。” 苏沫太了解秦琛，看似高冷，实际上，内心深处软得一塌糊涂，“你是担心她以后不会再依赖你？” 秦琛深吸气，没说话。 苏沫说，“放心，就算她八十岁，也依然会依赖你，因为她心里清楚，在你这里，她永远是小孩儿。” 说罢，苏沫微微侧头，红唇落吻在秦琛脸颊，轻声道，“秦老板，我也允许你在我这里做小孩子。” 听到苏沫的话，秦琛喉头一哽，喉结滚动，“老婆。” 苏沫，“乖，依赖我呀。” …… 这边，秦绿回到蓉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邱正到机场接她，两人碰面，邱正还好，秦绿神情多少带点不自然，具体表现在，虽然从碰面到上车全程都正常交流，但秦绿根本不敢跟邱正对视。 尤其是上车后，两人处于密闭小空间，秦绿一张脸涨得通红。 看出她的局促，邱正找话题缓和气氛，“在长乐玩得开心吗？” 秦绿结巴，“挺，挺开心的。” 邱正，“琛哥跟嫂子还好吗？” 秦绿继续结巴，“挺，挺好的。” 邱正，“嗯，他们客栈怎么样？忙吗？” 秦绿说话磕巴的不成样子，“挺，挺忙，的。”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秦绿什么时候这样过。 邱正手握着方向盘，唇角不自觉勾笑，“嗯。” 邱正在回应这句‘嗯’的时候，明显笑意十足。 秦绿闻声，把脸偏过窗外，越发红得厉害。 车内的氛围自此安静下来。 一直等到下个路口遇到红灯车停下，车内才再次响起邱正的声音。 邱正，“晚上想吃什么？” 秦绿低垂眼眸看身前挂着的一款小包，针织的，前阵子在长乐县集市上十九块九买的，尽量佯装自然回应，“都行，不是很饿。” 邱正，“秦绿。” 秦绿抬眼，“嗯？” 邱正唇角勾笑，“你准备一直跟我这样？” 秦绿，“……” 邱正，“你如果一直跟我这样，我们俩还怎么培养感情。” 听到邱正说培养感情，秦绿刚刚恢复正色肤色的脸又瞬间涨得通红，冲口而出，“谁，谁要跟你培养感情。” 秦绿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爱。 邱正看着她，没说话，双手扶着方向盘，笑得肩膀都颤抖。 秦绿看在眼里，一张脸越发涨得红，恼羞成怒，“邱正！！” 邱正笑着应，“我在。” 秦绿，“不准笑。” 邱正，“嗯。” 话音落，恰好是红绿灯，邱正打转方向盘开车。 在车开出一段路后，邱正忽然伸手牵过秦绿的手攥紧，在秦绿愕然之际跟她十指相扣。 秦绿，“邱，邱正。” 邱正低笑，“嗯，我知道，你还没答应我，我也没想做别的，只是太久没见了，有点想你。” 秦绿，“……” 邱正说想她。 她又何尝不想他。 不论从哪层感情方面出发，她都异常想她。 从爱情，她刚刚认清自己萌芽状态的情愫，对他朝思暮想，从亲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根本没分开过，突然分开这么一段时间，不习惯，仿佛在阶段。 对于邱正的话，秦绿没回应，被他握着的手却没挣脱，将唇抿成一条直线，乖乖巧巧任由他牵着。 直到车抵达住的别墅，两人要下车，邱正才松手。 等到下车，邱正又第一时间绕过车身走到她跟前牵起了她的手。 秦绿抬眼看他。 邱正，“进门就松手，我再缓缓情绪。” 秦绿，“……” 她信他个鬼。 进门后，秦绿几番挣扎从邱正手里挣脱回了房间，邱正去了厨房洗手做羹汤。 秦绿在房间里调节好情绪走出房门，听着厨房里的炒菜声，莫名觉得安心，几步走到厨房门口，双手背在身后，抿了抿唇角说，“邱正，不烦吗？一辈子呢，从小到大甚至到老都要跟我纠缠在一起。” 邱正闻声头都没回，低笑回应，“为什么会烦？一辈子我觉得都不够，时间太短了，我还想预定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 第986章 秦绿＆邱正（23） 邱正话音落，秦绿背在身后的手攥紧。 心里有股暖流在乱串。 她觉得温馨、酥麻、又没办法很好的诠释自己当下的情感。 邱正说完，没听到秦绿的回话，熄火儿转身看向她。 两人对视，邱正就那么自然的靠在橱柜前。 半晌，秦绿吸气，唇瓣动动，挤出一句话，“邱正，如果，如果没有那天的事呢？你会跟我表白吗？” 邱正手上沾了水渍，伸手拿了块毛巾擦手，淡定自若说，“会，时间长短的问题。” 秦绿，“那你为什么不一早表白？” 邱正，“怕你跑。” 秦绿，“现在不怕了？” 邱正道，“也怕，但是没办法，我这点心思藏不住了。” 说罢，邱正放下手里的毛巾再次抬头看向秦绿，一字一句说，“我其实之前一直都有听过一句话，说喜欢一个人，就算你捂住了嘴，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以前我觉得这句话太假，现在觉得，古人诚不欺我。” 秦绿，“……” 邱正表达感情，不是激烈的，猛浪的，而是娓娓道来。 这种表达方式怎么说呢？ 或许不会刻骨铭心，但会日久年长，记忆犹新。 你会能清楚感觉到，你是有被好好爱着的。 随着邱正话落，秦绿这边陷入了片刻安静。 过了一会儿，秦绿吸了吸鼻子转身，红着眼说，“我今晚要吃西红柿牛肉汤。” 邱正双手抄兜，看着秦绿的背影，沉声应，“嗯，好。” 秦绿，“你最好做的好吃。” 邱正，“嗯。” 秦绿这句警告，属实有些多余。 两人在一起生活这么久。 西红柿牛肉汤是她最喜欢的，也是他最拿手的，哪里还需要什么叮嘱和警告。 看出她是在故意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在逞强，邱正也没拆穿，就这么默默看着她，一直目送她回了卧室。 目送秦绿进房门，邱正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哥，我以后会好好照顾秦绿。 秦琛那头秒回，简言洁语：OK。 秦琛回信息简短，连句基本的叮嘱都没有。 看似是不关心，实际上是因为太放心。 看到秦琛的信息，邱正心里一暖，回消息：哥，你永远是我哥。 秦琛： 邱正：真的。 秦琛：什么真的？怎么？你们俩在一起，第一件事是先踢了我？ 秦琛这话故意扭曲邱正的意思，邱正急忙解释：不是，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琛：两白眼狼。 邱正：…… ……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邱正和秦绿的关系一直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 暧昧，拉扯，甜蜜，但又不那么亲近。 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秦绿参加工作。 秦绿在市医院的工作是自己考试来的。 秦绿理论知识过硬，实际操作也优秀，以第二名的成绩被录取。 她被安排去了普外科，病人不是一般的多。 而且时不时还能见到几个奇葩病人。 没亲身经历之前，都以为这些奇葩病人都是电视剧里演的，亲身经历之后才发现，电视剧里演的还是太保守了。 比如，秦绿值夜班，有病人举着输液架趴在护理站台前问她护士负不负责给病人洗澡。 秦绿听得嘴角轻抽，但还是秉承着该有的职业素养解释，“抱歉，这个不在我们的工作范畴。” 病人也理直气壮，“我们不是交钱了吗？” 秦绿，“您那是住院看病的费用。” 病人，“坑人，吸老百姓的血。” 秦绿，“……” 再比如，秦绿配药，有病人不知道怎么着发现250ml的盐水，只用了200ml，然后逼着她退剩下那50ml的钱。 秦绿耐心解释，最后换来一个百口莫辩。 配药有比例，一袋盐水是250ml，但是配药比例需要200ml，多余的能怎么办？只能用针管抽出去。 秦绿，“叔叔，我真没多贪您的盐水。” 对方，“你没贪，那我多余的盐水去哪儿了？” 秦绿，“……” 对方，“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赔钱，我就去跟你们院子举报你。” 秦绿，“……” 三个月的工作时间，秦绿明显憔悴。 每天回到家，脑子里只飘着一句话：上班哪有不疯的。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不管怎么说，除了糟心，也没其他事情发生。 直到，某天秦绿正上班，被一个中年女人从护理站喊出来平白无故扇了一巴掌。 秦绿被扇的一脸懵，就连护理站还在忙手头工作的其他护士都懵了。 其中一个老护士站出来挡在秦绿身前，愠怒看向对方，“你怎么平白无故打人？” 打人的女人瞧样子四十出头，短发，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怒极反笑，“我凭什么打她？我打的就是她，她勾引别人的老公，她不要脸。” 女人话落，老护士回头看向秦绿。 秦绿憋屈摇头，“我没有。” 秦绿在普外科工作三个月，勤勤恳恳，不论是老护士还是跟她一起刚考进来的年轻护士都很喜欢她。 听到秦绿这么说，老护士丝毫没怀疑，转过头看向女人质问，“你有什么证据？” 女人讥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一张照片，反手递给老护士看，“瞧见没？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这就是她发给我老公的自拍照。” 女人话落，把手里的手机往前推几分。 老护士凑近瞧一眼，险些气笑，“你确定这是她发给你老公的？” 女人义正言辞，“难道不是吗？” 照片里的人确实是秦绿。 但角度一看就不是自拍，而是偷拍，是秦绿在护理站工作的场景。 看出老护士眼里的嘲讽，女人不认命地又接连扒拉了几张相册里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不同状态下的秦绿，但每一张都不是正常角度拍摄，最过分的一张照片，是秦绿在护理站更衣室更换工作服。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不单单秦绿和护着她的老护士，就连其他护士都不淡定了，纷纷站出来要求报警处理。 女人见状，瞬间慌了神，人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 “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 “你们护士不知检点，勾引我老公，还不承认，以后谁还敢来你们医院看病。” “年纪轻轻，自己没有老公，就觊觎别人老公，不要脸。” 女人歇斯底里，又作又闹，不知情的病人和家属看到这一幕，皆一脸吃瓜模样看向秦绿。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谁说她没老公？” 第987章 秦绿＆邱正（24）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整个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如斯。 下一秒，邱正从人群后迈步上前，径直走到了秦绿身边。 秦绿挨打的时候都没哭，但是在看到邱正走过来的时候一秒红了眼眶。 邱正没说话，伸手捏住秦绿的下颌让她抬头。 在看到秦绿脸上的指痕后，眉峰皱出一个浅‘川’。 邱正，“回护理站休息会儿，我来处理。” 秦绿，“她不讲理。” 邱正，“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绿吸鼻子，“你……” 秦绿想说，你又不擅长吵架。 邱正多老实巴交啊，这些年，都不曾见他跟谁吵过架。 秦绿话说至半截，被邱正打断。 邱正预判了她的预判，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忘了，我小时候可是个无赖……” 秦绿，“……” 小时候。 是说他被秦琛捡回来那会儿。 确实挺无赖的，还挺横。 还帮秦琛骂邻居做主呢。 在邱正的循循善诱下，秦绿尘封的记忆突然来袭。 两人对视，邱正薄唇勾了勾，朝她扯出一抹弧度。 秦绿，“邱正……” 邱正，“乖，听话，回去休息会儿。” 邱正说完，看向护着秦绿的老护士，礼貌恭敬道，“麻烦您了。” 邱正看似绅士，但整个人都有一股子韧劲。 老护士看他两眼，再看看秦绿，确定两人关系亲密，朝邱正点了点头，松一口气说，“没事。” 邱正，“晚上请您吃饭。” 老护士一听要请她吃饭，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举手之劳，太客气了……” …… 几分钟后，老护士陪着秦绿回了护理站。 邱正走到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面前蹲下身子跟她平视。 见邱正蹲下身子，女人本能地往后退。 瞧见女人往后退，邱正倏地伸手。 女人还以为邱正要打她呢，吓得整个人就是一缩。 不曾想，预料中的巴掌没下来，她手里却是一空，手机被邱正抽走了。 拿走女人的手机后，邱正站起身，翻看了几张她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转身把手机给围观的吃瓜群众看。 “麻烦各位看清楚，好帮忙做个证人，这个角度，是偷拍，还是自拍。” “偷拍和自拍，角度差别很大。” “是被偷拍，还是自拍发给对方，其中的差别也很大。” 邱正话落，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凑上前。 在看到手机里的那几张照片后，皆朝坐在地上的女人投去了鄙夷嫌弃的目光。 “这不明显就是你们家那口子偷拍人家小护士嘛。” “就是，还说什么人家小护士勾引你老公，纯纯污蔑。” “人家小姑娘瞧着也就二十出头，你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家泼这样的脏水，你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小姑娘活不下去嘛。” …… 听着四周人的议论声，女人从地上站起身抢夺被邱正拿走的手机，边抢夺别冲着四周的人叫嚣。 “你们懂什么？如果不是她勾引我老公，我老公会偷拍她的照片吗？” “我老公怎么不偷拍别的护士？” “肯定是她平时作风不正，勾引了我老公，我老公才会控制不住偷拍她，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 女人振振有词，好在四周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不是傻的，没一个人信她。 见没人站在她这边，女人一把夺回邱正拿走的手机愤愤然地说，“你们别不信，等回头她勾引你们老公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女人生气的时候脸上横肉都在浮动。 瞧着有那么几分抽象。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里忽然闯进来一个男人，个子不高，有些微胖，五官嘛，有些贼眉鼠眼。 男人闯进人群，不由分说，拉住女人的手腕就往人群外走，“谁让你来这里丢人现眼，我早跟你说了，我跟那个小护士没什么，我就是无意间拍了几张照片……” 女人挣扎，“无意？你以为我是傻子？你如果不是对她有好感，你会拍她照片？” 男人间解释不清，也索性不解释了，只埋头拉着女人往外走。 眼看他们俩就要走出人群，邱正沉声开了口，“你们夫妻俩不会是想这么轻易就走了吧？” 邱正话毕，男人和女人同时一怔。 邱正继续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他人，还扇对方巴掌，另一个呢，偷窥偷拍，想这么简单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邱正说完，围观的人群也瞬间反应过来什么，齐齐堵住了男人和女人的去路。 “就是，你们两口子，一个平白无故污蔑打人，一个偷窥偷拍，想这样就走了啊。” “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他们俩走。” “他们俩今天如果这么轻易就走了，那以后岂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大庭广众下污蔑别人殴打别人啊。” …… 群情激奋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眼看事态越演越烈，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可控范围，女人瞬时有些慌，不由得往男人身后躲藏。 男人也怕，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那，那你想怎么办？” 男人的话是对邱正说的。 邱正冷笑，没吭声，朝男人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回头。 男人没懂，一脸茫然转头。 在看到身后正快步走来的几个警察后，男人一脸慌乱，蓦地回头看向邱正，“你，你……” 邱正，“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会对你动粗，让法律制裁你。” 男人，“……” 站在男人跟前的女人，“老公，老公怎么办……” …… 场面一度混乱后，男人和女人被警察带离医院，秦绿和邱正一同跟着去医院做口供。 一番配合后，从警局出来，秦绿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局促和难受，邱正没说话，一只手点烟，一只手攥住她的手将其包裹进自己的大手里，嗓音沉沉说，“秦绿，怎么办，我想趁人之危。” 秦绿没听懂，吸鼻子抬头，“嗯？” 邱正吐一口烟卷，低头看她，没说话，直接落吻而下，厮磨间，哑声说，“宝宝，我们在一起吧……” 第988章 秦绿＆邱正（25） 邱正嗓音低低沉沉，三分温柔，三分诱哄，还有四分乞求。 一吻结束，邱正低头看着秦绿不说话。 秦绿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会儿还哪里顾得上难受和局促，满脑子都是邱正那句‘宝宝，我们在一起吧’。 邱正，“宝宝。” 秦绿，“不准喊宝宝。” 邱正，“秦绿。” 秦绿害羞，咬下唇。 邱正，“所以，要在一起吗？” 面对邱正接二连三的询问，秦绿不作声。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站僵持着。 半晌，邱正站在身子，故意抬手半握拳放在薄唇前轻咳几声说，“我今天在大庭广众这下承认是你老公，你不会是想不认账吧？” 邱正这话，说得有那么几分‘不要脸’。 他自己承认的，现在却‘反咬’秦绿一口。 秦绿闻言，愕然瞪大眼看他。 邱正，“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 秦绿，“邱正！！” 瞧见秦绿隐隐有发飙的前兆，邱正话锋一转，“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秦绿，“！！” …… 秦绿直到被牵着手上车，那句反驳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直到N久后，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压根不是‘没能说出口’，而是她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拒绝。 …… 秦绿和邱正的关系，完全属于水到渠成。 没发生任何轰轰烈烈的事。 就这样，酒后接吻表白，又因为一个小插曲确定了关系。 自然而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 两人于仲夏确定关系，第二年春领证结婚。 一切都有条不紊。 婚后第三年，秦绿和邱正生了一对双胞胎。 两个男孩儿，精力充沛，肺活量充足。 基本一天到晚家里就没消停时候。 邱正一口气雇了四个保姆，两个保姆照顾孩子，一个保姆照顾秦绿，另外一个负责饮食。 就这样，秦绿都被这两个活祖宗折磨的不轻。 一周下来，人消瘦一圈不说，眼眶都泛着青。 邱正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终于在某个晚上，邱正忍无可忍，在不知道是老大还是老二哭的时候起身一把抱起秦绿离开了卧室。 秦绿原本是准备坐起身哄孩子的。 谁曾想，自己突然被架空。 秦绿本能惊呼，伸手攀上邱正的脖子。 “你干嘛？” 邱正一脸严肃，“这样不行。” 秦绿一心担心孩子，“什么不行？” 邱正，“这样熬下去，你身体会垮。” 秦绿懵圈，完全没听懂，“什么？” 邱正，“孩子不吃母乳了，吃奶粉，还有，晚上你在隔壁睡觉，孩子的事我跟吕阿姨来。” 邱正神情一本正经。 秦绿听着，原本绷着的脸倏地染笑。 人娇笑，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死气沉沉都赶了个精光。 秦绿调皮眨眼，“你心疼我啊。” 邱正低头，“不然呢？” 秦绿揶揄，“不心疼你两儿子？” 邱正，“也心疼，没说不管他们，安顿好你，我就回去哄他们两。” 邱正说着，把秦绿抱到了隔壁卧室。 这个卧室之前是两人没结婚前邱正住的。 两人结婚后都住在主卧，这间卧室就空了下来。 不过虽然一直空着，但期间也一直有保姆打扫，不存在落灰。 把秦绿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邱正俯身吻在她额头，“好好休息，乖。” 秦绿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人往下一钻，只露在外一双眼睛。 邱正，“我先去哄他们俩。” 秦绿拧眉，“你能行吗？” 邱正大手抚过秦绿额前的头发，“没什么不行的，只有愿不愿意做，没有能不能行，你不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吗？同样零经验选手，怎么你能行我就不行。” 邱正这两句话，让秦绿眼底全是笑意。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两个人过日子，要的其实就是对方一个态度。 秦绿，“那你加油。” 邱正，“你好好休息，别担心我们爷三。” 秦绿，“嗯。” …… 这一晚，秦绿睡得异常安稳。 第二天清早，她刚起床下楼，就听到两个保姆在厨房聊天。 “邱先生对太太是真的好，我做了这么多年保姆，还没见谁家男主人能这么宠太太的。” “确实，听说两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真好，这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我们工作起来也舒心。” “可不是。” 听到两人的话，秦绿首付楼梯，唇角弯笑。 她正笑着，身后响起邱正低沉磁性的声音，“怎么起这么早？睡好了吗？” 闻声，秦绿回头。 两人对视，邱正上前俯身吻她，“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秦绿漾笑，“老公，你看起来气色一般。” 邱正顺势搂住秦绿的腰，一脸自然地说，“我无所谓，老婆是老公的门面，只要你气色好就可以，你是咱们家颜值担当。” 婚后第七年，邱嘉荣和邱嘉耀长到了五岁，皮到没边，一天挨揍八遍。 秦绿在这一年成了护士长，一天忙到晚。 偶尔周末在家休息两天，也需要跟两人斗智斗勇。 母子三人的周末生活常常是，最开始母慈子孝，到最后鸡飞狗跳。 为了揍两人，秦绿还专门让保姆从市场上淘回来一个鸡毛掸子。 现做的那种。 特别结实。 保证揍多下都不会有丝毫损坏。 某天，秦绿在某个晚上再次训教两人，邱正恰好下班回家。 四人八只眼对视，邱嘉荣和邱嘉耀纷纷朝邱正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瞧见两个儿子的眼神，再看向秦绿愠怒随时要发作的样子，邱正抬手摸了摸鼻尖，假装无事发生。 下一秒，秦绿手里的鸡毛掸子落下，客厅里响起邱嘉荣和邱嘉耀的‘哀嚎’声。 七八下过后，邱正上前伸手抓住了秦绿手里的鸡毛掸子。 两个小人儿见状，满眼感动。 “爸。” “爸爸。” 秦绿，“邱正，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邱正低头亲吻秦绿额头，“不是，老婆，我怕你受累，让我来。” 邱嘉荣，“……” 邱嘉耀，“……” …… 当天晚上，秦绿窝在邱正怀里抹眼泪，觉得自己白天打儿子下手太狠。 邱正昧着良心说，“老婆，玉不琢不成器，你也是为了他们好。” 说罢，邱正把人搂紧，低笑道，“老婆，能娶到你真好。” 第989章 李奥＆李芮（1） 李奥父母牺牲那年，李奥还没上初中。 烈士子女这个名头，除了让李奥收获了周遭人的同情，老实说，没什么用处。 一个半大孩子，父母没了。 什么荣誉，什么光辉。 统统都是没用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虽然自私，但却是事实。 他是别人的英雄，可我不想让他当英雄，我只想让他活着。 李父和李母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李奥的姑妈接他去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姑妈是真心疼他。 可姑父是个小人。 李奥刚在他那里住了一个星期，他就开始变着法地问李父和李母留下来的存款和抚恤金。 “李奥，你爸妈给你留下不少钱吧？” “那么多钱，你一个儿子自己存着，能保险吗？” “姑父不是想要你的钱啊，姑父是怕你年龄太小乱花，等你长大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这样，你回头看看你爸妈一共给你留下多少钱，还有抚恤金什么的，一起交给你姑姑，让你姑姑替你保管。” 听到姑父的话，李奥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见他不说话，男人抬脚踹向坐在他身边女人的座椅，冷笑说，“瞧见没，我跟你说什么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女人，“你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女人身下椅子被踹得歪歪扭扭，强稳着平衡给李奥夹菜，“别听你姑父乱说，他跟你开玩笑的。” 女人话落，男人似笑非笑继续开口，“开玩笑？是，我确实是开玩笑的，不过李林，咱们家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多一个人就多张嘴，你还不上班，你告诉我，怎么养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人？要不别让你儿子念书？节约点钱？” 男人说完，坐在一旁比李奥小两岁的男孩儿开始闹，“不要，凭什么不让我上学，凭什么拿我的上学钱养他啊，他爸妈死了不能养他，就让他也去死啊……” 男孩骂骂咧咧，嘴里说出的话恶毒无比。 听到男孩的话，李奥脸色瞬间煞白。 一旁的女人见状，倏地起身在自家儿子脸上就是一巴掌，“你说什么混账话呢！跟你哥道歉！” 男孩挨了打嚎啕大哭，边用袖子抹眼泪鼻涕边说，“我不道歉，我凭什么跟他道歉，我没说错，我爸说得对，他就是你带来的拖油瓶……” …… 这顿饭过后，当天晚上，李奥就消失了。 女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两人在李父和李母的墓碑前抱着大哭。 女人说，“李奥，你放心，姑姑就是要饭，也不会不管你。” 李奥在女人怀里懂事摇头，“姑姑，你别管我了，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女人，“你一个孩子，我不管你，你怎么办！！” 李奥，“姑姑，我没事的，你听我的。” …… 李奥到底再没回姑妈家。 从那天开始，他就一个人生活。 不会做饭，就学着做。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守着李父和李母留下来的空空荡荡的家。 一次他下午放学回来忘了带钥匙，人靠坐在房门口，没打电话喊开锁公司，低头埋进手臂里，回家后第一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他哭得快晕厥时，手臂被人戳了戳。 一开始李奥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发现不是。 等他抬头，就看到了蹲在他跟前一瞬不瞬看他的李芮。 “吃糖吗？” 李芮边问，边掏出一个棒棒糖递到他面前。 李奥没接，一身的颓唐挫败。 李芮，“西瓜味儿的，特别甜。” 李芮话落，也不管李奥的想法，自顾自的拆开棒棒糖包装纸，把棒棒糖递到了他嘴前。 李奥薄唇被抵着，哑声开口，“李……” 两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 虽然男孩跟女人不经常也一起玩，但也算得上是熟人。 李奥开口，那声‘李芮’还没喊出口，嘴里就被塞了一根棒棒糖。 西瓜味儿的棒棒糖在嘴里蔓延开来。 味蕾都染了甜。 与其同时，李芮往他跟前凑，唇角漾笑问，“甜吗？” 李奥声音嘶哑，“嗯。” 李芮，“吃甜的东西会心情好。” 李奥，“谢谢。” 李奥话毕，李芮没说话，而是摘下自己身上的书包紧挨着他坐下。 两人并排而坐，李芮往他身边靠靠，柔声开口，“李奥，叔叔阿姨是英雄，他们在那次火灾中挽救了十三个家庭，一共四十一个人，其中还有一人是孕妇。” 再次提到父母，李奥泪如雨下。 李芮，“我知道你很难受，不单单你难受，连我都很难受，你恐怕不知道，我妈在家里都好多次偷偷抹眼泪。” 李奥埋头进臂弯再次抽噎。 李芮，“李奥，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发泄出来，是好的。” 李芮说完，李奥哭出声。 李奥哭声回荡在楼道，李芮抿着唇在他身边静静陪着。 在李奥哭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的时候，李芮身子侧了侧，伸手抱住了他。 李奥突然被抱住，身子一顿。 李芮下颚抵在他手臂上，轻声安抚，“李奥，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李奥，“……” 两人相拥，午后黄昏，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余晖。 李芮碎碎念，在李奥耳边一声接着一声说着温柔温暖的话。 李奥听着，忘了哭，脸颊和耳朵变得通红。 小小的人儿，这个时候自然没什么其他心思，但到底也知道了男女有别。 就在李奥整个人红温不知所措时，头顶响起一道中年女人声音，“李芮，李奥……” 女人话落，李芮和李奥齐齐抬头。 来人是李芮的母亲。 李母是个外刚内柔的人，北方女人，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细腻。 李母先是蹲下身子帮李奥擦干眼泪，然后用手揉他的头发，挑动唇角说，“李奥，你在你姑姑家发生的事阿姨今天才知道，阿姨有个小想法，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李奥看着李母不说话。 李母唇角弯笑，继续说，“以后在阿姨家生活好不好，阿姨和叔叔照顾你。” 李奥，“阿姨……” 李母，“你别急着拒绝，试试，好吗？” 第990章 李奥＆李芮（2） 或许是这样满眼关切的李母让李奥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或许是因为李芮那句‘李奥，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让他心生眷恋。 总之，那天李奥跟着李母回了李家。 晚上李母做饭的时候，李奥和李芮在房间做作业。 李父回来的时候，李母还在悄悄抹眼泪。 李父不明所以，走进厨房询问缘由。 “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哭成这样。” 李母闻声回头，看到李父，眼泪更是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担心被李奥听到，接话的声音压低了些，“李奥那个姑父欺负他的事，你知道吗？” 李父，“什么时候？” 李母，“都一周了。” 说完，李母又哽咽补了句，“听说，李奥那个姑父想霸占老李家的家产。” 李父是个暴脾气，一听这句话，直接撂了脸子，“他还要不要脸？” 李母，“他如果是个要脸的人，能做出这种事？” 李父眉峰皱着，“那老李家那小子……” 说起李奥，李母眼泪掉得更厉害，低声说，“是个有骨气的，没给他爸妈抹黑，没理会他那个姑父，自己搬回来了。” 听着李母的话，李父满眼心疼。 半晌，李父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随着烟雾徐徐飘散，他沉声说，“老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李母道抹眼泪，“正好，我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紧接着，夫妻俩异口同声，“你说。” 彼时相视，又齐齐说，“收养了老李家那孩子吧。” 夫妻俩，“……” 不愧是夫妻，想法都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李母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带着哭腔说，“我们不能让英雄寒心啊。” 李父，“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好人多。” …… 就这样，李奥开始在李芮家里生活。 一日三餐在李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偶尔在这边，偶尔回隔壁。 一梯两户的楼层，刚刚好，两家是对门。 …… 时间一天天的过，李奥和李芮也开始一天天长大。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再加上两人学习成绩都好，老师常常打电话跟李父和李母夸赞两人。 夫妻俩虽然赚得不多，但每天都干劲十足。 期间李奥有一次把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存在一张卡里想要交给李母保管。 谁曾想，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李母在这件事上第一次跟他撂了脸子。 李母脸上铁青，半点笑意都没有，“怎么？你是觉得我跟你爸养不起你？” 这个时候李奥早改口喊李父和李母爸妈，声音沙哑，“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母气呼呼，“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李奥，“妈，我知道您跟我爸心疼我，可你们俩赚得也不多，自从我来了之后，我爸就又找了一份兼职，我看在眼里……” 李奥话说至半截，被李母冷声打断，“大人的事，你少管，谁家不是这么过日子的，为了养活孩子，父母多打一份工，这不是很正常吗？” 李奥，“可是……” 李母，“除非在你心里压根没把我们当爸妈，你心里跟我们有隔阂。” 李母说话神情认真，把李奥吓得不轻。 李奥急忙解释，“妈，我没有，我……” 李母，“既然没有，那你以后就少跟我提这些。” 李奥，“……” 李母说了重话，说完，又心疼李奥，伸手摸他头发，眼眶微红说，“家里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跟李芮好好念书，等以后你们俩长大了，有出息了，我跟你爸就指望着你们俩给我们养老。” 李奥，“嗯。” 李母，“傻小子。” 李奥紧跟着红了眼。 当天晚上，李奥吃完晚饭回了隔壁做作业。 他正埋头思考一道题，李芮端着一个果盘从外面蹦跶进来。 自从两家人并一家，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间两家基本都是从不关门。 听到脚步声响，李奥抬头。 在看到李芮后，李奥沉声开口，“妈让你送水果？” 李芮点头，把水果放在他手跟前，自然而然紧挨着他坐下。 李奥伸手拿果盘里的水果，李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揶揄，“听说你今天非得给妈生活费？” 李芮的话让李奥身子一僵，拿在手里的水果都抖了几抖。 李芮见状，用手肘戳他，继续戏谑开口，“行啊，长出息了，跟自己妈都开始明算账。” 李奥，“我不是……” 李芮，“妈怎么没打死你。” 李奥，“……” 看出李奥的局促，李芮朝他挤眉弄眼，“我跟你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妈可正跟爸哭呢，说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要跟她算账……” 一听李母在哭，李奥立马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去跟妈解释。” 说着，李奥倏地起身。 见他要走，李芮伸手扣住他手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逗你呢，你真信啊。” 李奥，“……” 李芮道，“不过有一点我可没骗你。” 李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很相信李芮的话，担心她再次语出惊人，满眼提防地看她，“什么？” 瞧见李奥这个表情，李芮挑挑眉，张牙舞爪去掐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靠谱？” “李奥，我跟你说，你今天完了。” 两人在一起多年，平时打闹惯了。 李芮几乎整个人都扑在李奥身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她没察觉，不证明李奥没反应。 两人这个时候已经是高中，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人，李奥身子比刚才还紧绷，脸色骤变，抓住李芮的手哑声开口，“李芮。” 李芮依旧没感觉到不对劲，轻哼，“怎么？害怕了？想投降。” 李奥，“嗯。” 李芮，“哼，道歉，我就放过你。” 李奥，“对不起。” 李芮脸上一秒染笑，“这还差不多。” 说罢，李芮收回身子站起身，拍了拍手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有一点我确实没骗你，妈刚刚让我带话给你，你以后如果再跟她见外，她就打死你。” 李奥身上有异样的变化，让他不敢抬头，“嗯。” 李芮没察觉到不对劲，恰好李母喊她，她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待李芮走后，李奥垂放在腿上作为掩饰的手微微颤抖，随即一点点攥紧…… 那一年，李奥大二…… 第991章 李奥＆李芮（3） 情窦初开这种事，一次没意识到，两次没意识到，三次以上，傻子都能明白。 更何况，李奥也不是傻子。 所以在第n次晚上梦到李芮时，李奥夜半惊醒，手臂挡在眼前，久久没放下。 房间内漆黑一片，他满心都是龌龊心思，不敢直视。 …… 感情这种东西，你也是压制，它越是蓬勃生长。 等李奥想要扼杀它的时候，它已经在他心里从一颗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 所以李奥没能忍住，在毕业聚餐上，借着酒劲跟李芮表了白。 听着他的表白，李芮惊愕不敢动弹。 酒店楼道里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两人仿佛被隔绝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 半晌，李奥往前半步，再次开口，“李芮，我喜欢你。” 李芮，“李奥，你……” 你什么，李芮结结巴巴，后面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李芮仓皇离开。 就这样，因为一场表白，两人从无话不谈，变成了无话可说。 最开始发现两人不对劲的是李母。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脱她的眼睛。 不过李母也没过问。 孩子嘛，吵吵闹闹很正常。 这种情况差不多维持了半个月。 在半个月后的一天，李奥带回来一个女孩子一起吃晚餐。 李奥给李父和李母介绍的时候说对方是同学。 但这个年龄的孩子，说是同学，其实十有八九是女朋友。 李父和李母对视，看破没说破。 饭后，李母敲开了李芮卧室房门，笑着问李芮，“李奥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李芮脸色难看，“不知道。” 见状，李母还以为李芮是想帮李奥包庇，漾笑开口，“怎么？你以为妈要找你们俩麻烦？妈在你们俩眼里就这么老古板？” 李芮皱眉。 李母道，“你们现在都大学毕业了，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李芮，“妈！” 李母轻笑，“我就是好奇，所以问问你，你要是不想说，妈就不问了。” 说罢，李母亲昵地捏了捏李芮的脸颊，“一转眼你们就都长大了，现在李奥把女朋友带回来了，妈等你带回来男朋友那天。” 李芮，“……” 李母走后，李芮坐在床上久久发呆。 过了几分钟，李母再次瞧响李芮房间门。 李芮心情说不出的烦躁，“妈，我要睡了。” 李母笑着道，“待会儿再睡，先去隔壁给李奥他们送点水果和零食。” 听到李母的话，李芮闷声应，“我不去。” 李母以为李芮是不好意思，笑着道，“你不去谁去，只有你去最合适，而且我看今晚你还跟那个姑娘说话，你们俩也认识是不是？我跟你爸……” 李母说着，李芮出声打断她的话，“我不去，我已经睡下了，你们谁爱去谁去。” 李母，“！！” 李芮从小到大都乖巧。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跟李母说话。 李母闻声，先是愣了下，后脸色一变开始敲门，“你开门，李芮，你今天怎么回事？你……” 李母还欲再说什么，被走过来的李父打断。 只见李父搂着她的肩膀往客厅走，边走边说，“行了，她不愿意去就不去，你这是做什么？” 李母，“我这不是想着人家姑娘第一次来咱们家，咱们总得热情点嘛，李芮那丫头也是，平时那么懂事，这个时候偏偏……” 李父，“嘘。” 李母原本就在气头上，见李父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嘘什么嘘，都是你惯得，如果不是你平时太宠她，她能这么不懂事？” 李母气得不轻，说起话来也就没个轻重。 李父没吭声，直到把李母推着走到沙发前坐下才低声开口，“你说实话，李芮是不懂事的人？” 李母不作声。 当然不是。 李芮最懂事。 打小就是贴心小棉袄。 活泼是活泼，但特别暖心。 见李母不作声，李父再次开口，“你还没发现她哪里不对劲？” 李母闻言皱眉，思忖了会儿说，“他们俩这阵子吵架了是不是？” 李父承应，“是。” 李母，“就算是吵架也不能这样啊，从小一起长大，这个时候……” 瞧见李母还是没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李父抬手放在嘴前轻咳两声说，“老婆，不是你想的那种吵架。” 李母一脸懵，“不是我想的那种吵架？那是哪种吵架？” 李父低声道，“李奥和李芮……” 李父欲言又止，表情也是意味深长，不等他说完，李母已经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俩……” 见李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父重重点头。 李母，“那李奥带回来那姑娘……” 李父，“故意气你女儿呗。” 李母，“……” 李母呆愣。 过了一会儿，李母忽然笑出声。 看到李母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笑，李父出声问，“你笑什么？” 李母，“他们俩要是成了，我儿子还是我儿子，我女儿还是我女儿。” 李父，“……” 李父本以为李母会大力阻挠。 谁曾想，她的关注点会这么奇葩。 李父，“你就不怕他们俩在一起，左邻右舍说不中听的话？” 李母翻白眼，“他们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他们羡慕都羡慕不来好吧，李奥和李芮又不是亲兄妹，但凡长点脑子的人就说不出不中听的话，只会觉得我们家这是一段佳话。” 李母侃侃而谈，李父朝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李母话落，忽然想到了什么，靠近李父几分，拧眉问，“他们俩因为什么吵架？你知道吗？他们俩谁先跟谁表白的呀？” 李父，“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瞧见他们俩最近别别扭扭，特别像当初我们俩吵架的时候。” 李母点点头，一副了然模样，“嗯，他们俩不说，我们俩就当不知道，别让他们俩多想，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的，别让他们俩因为顾及我们俩，无形中增加心理负担。” 李父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话虽这么说，却暗搓搓开始了撮合之路。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李父和李母总会时不时在李芮跟前提李奥和他那位‘假女友’。 “那两孩子真是郎才女貌。” “可不是，天生一对。” “他们俩今天是不是约看电影去了？” 李芮正吃饭，‘啪’地摔下筷子起身出了门。 见李芮发飙离开，两人俱是一惊。 李母，“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李父，“没有没有，火候刚刚好。” 第992章 李奥＆李芮（4） 李父和李母的火候确实刚刚好。 因为两人这几句话，李芮第一次买醉。 当天晚上，李芮敲响了李奥的房门。 要不说凡事有轮回。 上次是李奥借着酒劲表白，这次是李芮借着酒劲宣泄自己的情绪。 “李奥，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你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你就是陈世美。” …… 面对李芮的指控，此刻就站在门内的李奥一言不发。 李芮骂完了，吸了吸鼻子，红着眼转身。 别看她骂了有好一阵子，其实骂得窝囊，因为担心被她爸妈听到，声音刻意压低，骂的小心翼翼。 李芮抬手抹眼泪，哽咽。 脚下步子刚迈开，谁知，她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李奥扣住手腕拽进了门内。 紧接着，房门关上，李奥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一吻结束，李奥抵着李芮的额头问，“不是说不喜欢吗？” 李芮回看他，脸颊通红，倔强咬着下唇不说话。 李奥，“李芮。” 李芮抿唇。 李奥指腹摩挲她唇瓣，“说话。” 李芮今晚喝了不多，她酒量一般，虽然心里难受，但该有的自控力还是有的。 所以，折腾到现在，她那点醉意已经醒得七七八八。 两人对视，李芮反应了会儿，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什么，“你跟闫曼……” 李奥声音低沉含笑道，“她跟男朋友闹了矛盾，想气气男朋友，刚刚好，我也想逼你就范，所以我们俩一合计，一拍即合。” 李芮，“……” 李奥，“所以现在，芮芮，你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了吗？” 李芮，“……” 李芮从李奥房间离开时，愤愤然地踹了他两脚。 不过虽然踹是踹了，心里却甜得抹了蜜似的。 回到家，李芮唇角含笑，连带着脾气都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一进门看到李父和李母，甜腻腻地开口喊，“爸，妈。” 李父和李母回头，瞧见李芮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真是难为了老两口，强压着好奇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等到李芮从洗手间洗漱完回了卧室，李母抬手囫囵拍了拍胸口说，“演戏好难啊。” 李父脊背挺直，演得比李母还像那么一回事，端正身子道，“不然你以为演员的钱好赚？如果真那么好赚，大家早就都去撞破脑袋当演员了。” 李母，“我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暴露啊？” 李父说，“等他们俩自己告诉我们俩吧，年轻人，万一分手……” 李父话说至半截，李母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这样好，就这么决定了，不然万一有个万一……” …… 李奥和李芮从确定男女朋友，到关系突飞猛进甜如蜜，用了不到一周时间。 彼此太熟悉了。 除了感情升华，其他完全不需要适应。 李父和李母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表面上还得揣着明白当糊涂。 偶尔遇到两人牵牵小手，老两口就得装瞎。 夜里老两口睡不着聊天，李母暗搓搓跟李父感慨，“太难了，真的，那两小兔崽子还不知道收敛。” 李父，“谁说不是呢。” 李母，“我今天看到两人在楼道里抱着，我原本是要出门扔垃圾的，门都推开了，我硬生生自言自语说忘了拿东西又回来了。” 李父，“哎。” 李母，“不行咱们俩跟他们俩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李父，“别，再等等。” 李父这句‘再等等’，一等就等到了李奥要离开的消息。 大学都念完了，李父和李母都以为他接下来会选择对口的专业上班或者深造，谁知道，他却突然决定要去蓉城。 李奥是个有主意的，决定了的事，就是板上钉钉。 李父和李母多次想阻拦，都被李芮拦了下来。 李芮一脸看得开，手捏着车厘子边吃边说，“趁着年轻，想去闯闯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让他去。” 李母拧眉担忧，“那你……” 李芮，“哦，我要去做风投，去另一座城市。” 李母，“那你们……” 李母欲言又止，有些话就要呼之欲出，被坐在一旁的李父开口阻止，“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想法，我们俩年纪大了，就别给孩子们添乱了。” 李母，“可是……” 李父，“可是什么可是……” 就这样，李奥去了蓉城，李芮去了别的城市。 不过两人虽然是异地，感情却是只增不减。 每天煲电话粥是常态，一个月保持最少见面一次到两次。 所以，两人也没觉得异地有什么不好。 直到两年后，李奥突然变得忙碌起来。 最开始李芮也没觉得有什么，渐渐的，因为李奥经常失联，两人开始争吵，再往后，信任开始一点点被瓦解。 一天夜里，李奥刚回到租的房子里，就接到了李芮的电话。 李奥满身疲惫按下接听，李芮声音冷淡开口，“李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李奥闻言皱眉，“什么？” 李芮，“我们俩分手吧。” 李奥，“理由呢？” 李芮，“你自己看看我们俩的通话记录，现在我们俩一周能打几通电话，我们俩有半年没见了吧？你觉得这样的恋爱谈得有意思吗？” 李奥试图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最近太忙……” 李奥没说谎。 他最近确实很忙。 白天晚上的忙。 因为樊六后半年要参加几个比赛，参赛的东西，挂着樊六的名，实际上都是出自他的手。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他学徒短短两年，造诣竟然超过了他自己的师父。 这样的参赛东西拿出去必然是弄虚作假。 可人嘛，都活在人情社会。 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环境里保持刚正不阿。 何况，樊六对他有知遇之恩…… 李奥解释的话就在嘴前，却不知道从何开口解释。 听着他支支吾吾的解释，李芮冷笑，“李奥，就这样吧，我们俩到此为止好了。” 李奥，“芮芮！” 李芮，“放心，我不会跟爸妈说，我们俩就算不是恋人，也还是家人。” 第993章 李奥＆李芮（5） 李芮话落，李奥这边皱眉沉默。 久久没听到李奥的回话，李芮那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李奥倏然回神。 等他按下回拨，电话那头已关机。 李奥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在原地站了会儿，转手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秦琛那头接起。 秦琛最近也忙，连着好几个比赛，手里还有几个客户订单，属于连轴转，声音沙哑开口，“李奥。” 李奥，“你最近能不能抽时间帮我去看看李芮？” 秦琛隔着手机点烟，“怎么了？” 李奥，“吵架了，她要跟我分手。” 秦琛，“嗯？” 秦琛对李奥和李芮的事情知道得不多。 不过在他的认知里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谈到了分手？ 面对秦琛的疑惑，李奥抬手捏眉心，“我最近太忙了，她几次打电话我都没接到，发信息我也没回，她以为我在这边有了别的女人。” 秦琛，“……” 李奥，“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最近实在走不开，你知道的，我师父这边……” 说到樊六，秦琛声音冷了几分，“李奥，师叔的事我早跟你说过，这个忙，你不能帮。” 李奥声音干涩回应，“最后一次，我跟师父说好了，帮完他最后一次，我就准备另立门户。” 秦琛道，“他同意？” 李奥说，“同意。” 说完，李奥顿了顿，又补了句，“老秦，其实我师父也没你想的那么坏，只是他想在这行立足，自身天赋又不够，上面又有师伯那样的人物压着，所以这才……” 李奥对樊六有滤镜。 因为樊六对他不仅有知遇之恩，还有提携之恩。 尊师重道，这几个字在他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奥话落，秦琛没作声。 人性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只有你真正从表象看透他的内在，你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秦琛知道这种时候多说无益，嗓音低低沉沉打断李奥的话说，“我最近几天没时间，一周后行吗？如果可以的话，下周三我去李芮那边一趟。” 李奥薄唇微抿，觉得时间有些晚，但目前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接话道，“行，老秦，麻烦你了。” 秦琛，“客气。” 挂断电话，李奥一身颓唐地靠进沙发里，思前想后，给李芮发了条信息：我没有别人，只有你，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亲自过去跟你解释好吗？ 彼时，李芮一个人在宿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根本没看到他的信息。 等到第二天，信息是看到了，但她没回复。 理智回轮，她觉得他们俩都有必要静静。 就这样，一切仿佛归于平静。 时间转瞬，转眼就到了下周三。 秦琛受李奥所托，当天清早就坐飞机去了李芮的城市。 谁知道，他下飞机的时候联系李芮，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 等到晚上十点，电话终于接通，秦琛还没开口，就听到了李芮哽咽的声音，“五哥。” 秦琛闻声蹙眉，“你怎么了？” 李芮抽噎，“我没事。” 秦琛又问，“你在哪儿？” 李芮汲气，“在蓉城。” 秦琛，“……” 李芮和秦琛谈不上多熟悉，仅仅是介于李奥的关系，两人算得上认识。 听到李芮在蓉城，再加上她现在说话带着哭腔，秦琛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秦琛还准备询问点什么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李奥的声音。 “芮芮，你听我解释。” 李芮歇斯底里，“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李奥，“芮芮，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今晚喝多了酒……” 李芮，“李奥！！我们俩完了！！” 说罢，李芮像是后知后觉想到了还在跟秦琛打电话，匆匆道了句‘抱歉’，挂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秦琛舌尖抵后牙槽，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看了一眼，没回拨，也没联系李奥，而是转手给穆川发了条信息：今晚李奥那边发生了什么？ 在蓉城，就没有穆川不知道的八卦。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穆川那头给了回复：老李喝醉酒跟女人上床，被李芮抓包了。 秦琛：？ 穆川：你不信是吧？说实话，我也不信，但我打探来的消息就是这样。 彼时，李奥追李芮到落脚的酒店，被门口的保安拦在了门外。 李芮抹着眼泪上电梯，李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兄弟，那是我女朋友。” “我不是骚扰。” “我们俩闹了点矛盾，我需要解释清楚，不然我们俩就完了。” 李奥焦急跟保安解释，可不论他说什么，两个保安就是纹丝不动。 最后其中一个保安瞧着他可怜，无奈说了句，“先生，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就是普通打工人，我们酒店有规定，绝对不能让入住酒店的客人受到骚扰，我们如果放您进去，那我们这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听到保安的话，李奥咬着牙没再强求。 不是不想强求，是他知道底层人的难。 李奥往后退两步，掏出手机给李芮发微信：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信息发出，李芮那头没回复。 李奥继续打字：我今晚是喝多了，但我保证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芮芮，你相信我，我可以带着你去跟那个女人对峙。 李奥这条信息发出，对话框内弹出一条信息，显示对方不是他的好友。 李奥，“……” 李奥在酒店门口守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他正靠着酒店门口的石柱失魂落魄，李芮带着墨镜拎着行李箱从酒店门内走出来。 看到李芮，李奥倏地站直身子，几步上前扣住她手腕，声音干哑开口，“芮芮。” 李芮回头，脸色苍白如纸，隔着墨镜，眼睛却是又肿又淤青，“放手。” 李芮说话声音沙哑，比李奥好不到哪里去。 李奥，“我真的没有做。” 李芮，“李奥，我说让你放手。” 第994章 李奥＆李芮（6） 随着李芮话落，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僵局。 约莫七八分钟过后，在李芮冷漠的注视下，李奥一点点败下阵来。 李奥一米八几的人，脊背微弓，眼底全是乞求，“芮芮……” 面对李奥这副样子，李芮眼底无波无澜，“李奥，我们俩好聚好散。” 李奥，“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 李芮，“李奥，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是在通知你。” 李奥，“……” 李奥不想放李芮走。 可李芮宁肯挣扎手腕脱一层皮也要离开。 李奥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着，险些下跪。 可即便如此，李芮也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说，“李奥，你的爱，廉价又不值一提。” 李奥，“！！” …… 李芮到底还是走了。 李奥亲自把人送到的机场。 全程两人都没说话。 目送李芮过安检，李奥转身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愤愤然摔在地上。 见状，机场的工作人员担心他闹事，走过来询问情况。 李奥神情颓唐，哑声开口，“没事。” 对方，“先生，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我们那边有休息室。” 李奥摆摆手，“不用。” 说完，李奥跌跌撞撞迈步离开。 工作人员瞧见他这副虽然失魂落魄但理智在线的样子，也没再进行劝阻，捡起地上的衣服追上他递到他面前，“先生，您的衣服。” 李奥伸手接过，紧咬牙关，“谢谢。” 工作人员，“您确定您没事？” 李奥，“嗯。” 跟工作人员说完话，李奥走出机场。 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了肃冷着一张脸的秦琛。 两人对视，秦琛满脸冷漠，没有对李奥的半点同情。 李奥喉结滚动，眼眶和声音全是涩的，“你回来了。” 秦琛冷眼看他，“李芮走了？” 李奥回应，“嗯，走了。” 秦琛淡声说，“到底什么情况？” 李奥深吸气，眉头紧锁，“我不知道。” 这个圈子不大。 有关李奥昨晚的事，经过一个晚上，早发酵的沸沸扬扬。 秦琛盯着他看了会儿，伸手入兜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点燃。 随着烟雾飘散，秦琛沉声问，“那你到底谁没？” 李奥眉峰皱出一个浅‘川’，“当然没！” 秦琛，“那个女人是？” 李奥，“昨晚我们聚餐，我喝多了，对方是我师父朋友的女儿，我师父好心让对方送我回酒店房间，然后……” 然后什么，李奥反应过来什么，脸上和眼底都是错愕。 见他反应过来什么，秦琛取下嘴角的烟弹烟灰。 随着烟雾随着风四下散开，秦琛开口，“反应过来了？” 李奥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秦琛冷笑，“怎么不可能？” 李奥说，“我师父对我有知遇之恩……” 秦琛漠然看他，“所以呢？因为一个人在你饿死的时候给你递了个馒头，你就确定他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给你捅刀子？” 李奥，“……” 秦琛继续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师叔不是什么好人。” 李奥，“……” …… 自此一别，李芮再没跟李奥联系过。 李奥试图通过各个途经联系到她，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冷静下来后，李奥去找那晚跟他闹出绯闻的女人。 可不管他怎么找，对方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自那一晚后，再也没了踪影，就连他们一大家子，都全部在蓉城蒸发。 后来，在一周后的某一天，李奥找到了樊六想要一个解释。 面对消瘦了一圈，下巴上都是青色胡扯的李奥，樊六皱着眉，一脸痛心疾首，“李奥，你怀疑师父？” 李奥身子僵直站着，摇摇欲坠，几天滴水未进，声音干哑，“师父，我想要一个解释。” 见李奥执意要个解释，没有以前好糊弄，板起脸，“你想要什么解释？” 李奥，“那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樊六喝茶，“你觉得呢？” 李奥说，“是您刻意安排的。” 李奥态度强硬，语气笃定，樊六抬头看他一眼道，“你想听实话？” 李奥，“是。” 樊六放下手里的茶杯，叹口气，脸上戾气没了，多了几分慈爱和循循善诱，“李奥，师父承认，师父让小雅送你回酒店确实有私心，小雅家庭条件好，背景深厚，能成为你事业上很好的助力……” 李奥，“师父，你明知道我有女朋友！！” 樊六，“你那叫什么女朋友？出生在小地方，没身份没背景，你跟她在一起，她只会是你的累赘。” 听到樊六这么说，李奥满脸错愕。 他不敢相信，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满嘴人人平等的师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见李奥神情异样，樊六话锋一转，再次开始打亲情牌，“李奥，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像你这样没身份背景的孩子想要在蓉城立足有多难吗？你接下来不是准备自己另立门户吗？你想要另立门户，就得找个靠得住的靠山，师父是会护着你，可师父终有老的一天，好的贤内助……” 樊六语气温和，一句接着一句。 听着句句都在关怀，实际上每一句都经不起推敲，冠冕堂皇。 李奥听着，眉峰越来越皱的厉害。 终于，他没忍住，在樊六说到一半的时候开口道，“师父，我要回长乐县。” 樊六闻言脸色骤变，“什么？” 李奥垂下眼眸，不想也不敢再看樊六，担心自己一个冲动，把最后那点师父情分的假面撕破，哑声道，“师父，我决定了，我不准备另立门户了，我想回长乐县……” 看出李奥是真的决定要离开，樊六猛地拍向茶几面，“你疯了？” 李奥摇头，苦笑着说，“师父，这两天我想通了，我不适合这行……” 樊六，“李奥！！” 李奥，“师父，我已经决定了。” 樊六，“为了一个女人，你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久，你说放弃就放弃，你……” 樊六濒临盛怒，李奥忽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磕头三下，匍匐开口，“师父，您老保重。” 第995章 李奥＆李芮（7） 从樊六别墅出来，李奥开车回家。 一米八几的男人，满脸泪痕。 击垮他的不是单纯的一件事，而是他的信仰。 他当初只身来到蓉城，其他漆器大师都嫌弃他年龄大，欲投无门，只有樊六肯收他为徒。 也是樊六手把手地教他技艺。 即便樊六技艺不精，但还是把老一辈留下来的传承都一一倾囊相授。 他以为，他是遇到了心软的神，遇到了恩师。 谁曾想，每一步都是陷阱。 当然，他也相信，樊六在最开始收他为徒的时候，必然是没想过今时今日的算计，也是真心心疼他只身闯荡可怜。 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时至今日没跟樊六撕破脸的原因。 只是，当初的可怜是真的，心疼是真的，如今的陷害也是真的。 回到家的李奥，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彩铃响了会儿，电话接通，不等秦琛说话，李奥率先开口，“我不准备另立门户了。” 秦琛嗓音低沉，语气平静，仿佛早有预见，“想好了？” 李奥，“嗯，想好了。” 秦琛问，“什么时候走？” 李奥说，“明天就走。” 秦琛，“需要送你吗？” 李奥苦笑，“不用，我自己走。” 话毕，李奥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回头帮我把这套房子转租，还有我的车，卖了吧……” 秦琛接话，“行。” 李奥吸气，嗓音沙哑，像是被火烤过一般，“老秦，你说，什么是人性？” 面对李奥的询问，秦琛默声一会儿，沉声道，“你真想知道？” 李奥，“是。” 秦琛，“自私自利，利己不利人，行他人之慷慨，假装行善，也就是人性。” 秦琛这几句话，句句难听。 李奥听着，喉头发苦，“就没有好人吗？” 秦琛嗤笑，“有。” 李奥情绪稍稍缓和。 紧接着，秦琛再次扎心，“但樊六不是好人行列。” 李奥，“……” …… 李奥回长乐县那天，无人送行。 穆川给秦琛打电话，语气里满是同情，“不是，老秦，咱们几个真的不去送送老李？” 秦琛平静接话，“不送。” 穆川，“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秦琛道，“人情冷暖，他是个成年人，心里有数。” 穆川叹口气，“咱几个不是兄弟吗？” 秦琛说，“是兄弟的话，等他想东山再起那天你出人出钱就行。” 穆川一听，‘啧’了一声。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送行什么的，都只是表面慰藉。 大家都是成年人，黏黏糊糊的事不是不能做，但彼此心里明白，这些事做或者不做，其实改变不了什么现状。 况且，李奥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这么一点小事就打击到一蹶不振。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放空，需要自己跨过他心里那道坎。 最后这通电话以穆川一句感慨结束。 穆川说，“行啊，咱们兄弟做他坚强的后盾，等他回来。” …… 春去秋来。 李奥回到长乐县后颓废了一段时间，然后着手开了一家小酒馆。 小县城的小酒馆。 还是没被开发商业化的小县城。 在这样的地方开小酒馆收益可想而知。 李父和李母其实曾经一度劝过他。 一是劝他去大城市闯闯，二是劝他即便在长乐县也别开小酒馆。 劝阻的结果嘛，也很明显，就是没劝成功。 李奥开业那天，李父和李母去帮忙。 李奥看着年过半百，头发已经染有白发的两个老人，薄唇含笑说，“爸，妈，我在长乐县其实也很好，起码能照顾您二老。” 李母，“比起照顾我们俩，爸妈更希望你能过得好。” 李母说完，李父伸手推她一把，“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留在长乐县就过不好了？” 李母横李父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眼看李母要跟李父吵架，李奥伸手抱住两人，“爸，妈，我知道，您二老都是为了我好，是心疼我。” 李母，“……” 李父，“……” 长乐县是个小县城，消息闭塞。 再加上李父和李母也不是漆器圈子里的人，对于李奥在蓉城发生的事半点不知晓。 两人心有担忧，但又不能直接问李奥。 他们知晓李奥的性子，知道即便他们问了，他也不会说。 两人思前想后，拨通了李芮的电话。 电话是白天打的，李芮那边却是在睡觉，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妈。” 听到李芮的声音，李母和李父同时皱眉。 手机用的是李母的手机，按的却是免提。 所以老两口都能听到李芮的声音。 听见她这个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心里警铃大作。 李母，“芮芮，你怎么了？生病了？” 李芮浅浅吸气，“一点小感冒，不是什么大病。” 李母，“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天气降温了没加衣服，我前两天不就跟你说了嘛，现在入秋了，昼夜温差大……” 俗话说得好，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即便李芮说自己只是小感冒，李母还是满满担心。 李母说了一大堆，李芮那边没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李父轻咳两人忽然插话说，“芮芮，李奥回长乐县了，你知道吗？” 李父话音落，李芮呼吸忽然加重。 自己打小看大的亲女儿，夫妻俩闻声一秒警觉。 半晌，李芮哑着声音开口，“是吗？” 夫妻俩，“！！” 两人偷偷背着他们俩谈恋爱，李奥发生这么大的事，李芮居然不知道！！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两个人闹了矛盾！！ 而且矛盾还一定不小！！ 下一秒，李父试探开口，“这么大的事，李奥没跟你说？” 李芮回应，“没有。” 李父，“你们俩吵架了？” 李芮隔着手机抿唇，不想让父母担心，回答说，“没有，最近我们俩都太忙，所以没怎么联系。” 说罢，为了增加自己这番话的可信度，还又补问了句，“他为什么回去了？他不是在蓉城呆得好好的吗？” 李父跟李母对视。 李父，“大概是想家了吧。” 李芮，“是吗？” 李芮话毕，还想再说点什么，李奥从门外拎着一包东西跨步进来。 看到李奥，李母开口，“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 李奥笑应，“妈，我今天中午大展厨艺。” 李奥话落，电话那头的李芮顿了几秒，出声说，“妈，我还有事，挂了。” 第996章 李奥＆李芮（8） 李芮说完，不等李母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语音电话里‘嘟’的一声挂断音，客厅里的三人神色顿时都尴尬凝固。 尤其是李父和李母。 李母嘴角扯了扯，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实在编不出好的借口，用手肘推李父。 李父接收到李母的暗示信号，一脸愁容，硬着头皮开口，“芮芮最近生病了，不太舒服。” 听到李父的话，李奥拎着便利袋的手攥紧，“严重吗？” 李父，“不严重，小感冒。” 李奥，“嗯。” 看出李奥眼底的担忧，李父给李母使眼色。 李母朝他眨眼，示意她也看懂了。 李奥在得知李芮生病后就低着头，所以没看到李父和李母的互动，静静站了会儿，抬头出声说，“爸，妈，我先去做饭。” 李母，“好，好。” 李父起身，“爸给你打下手。” 这顿饭，三人吃得各怀心思。 饭后，李奥回了隔壁，思忖半晌，找到李芮的微信发出好友申请。 他知道她不会添加通过。 他也没指望他会通过。 他只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她发信息。 【听爸妈说你生病了？严重吗？】 【我刚刚给你买了感冒药。】 【待会儿有快递敲门你接收一下。】 【你好好照顾自己。】 这种方式发信息，能说话的字数有限。 发了几条后，李奥捏着手机靠坐进沙发里，攥紧手机抬头放空看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心里一动，低头，以为是李芮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没曾想，却是一条拒绝好友申请的信息。 信息简言洁语，只有一个字：滚。 李奥，“……” …… 接下来，连续几年李芮都没回家。 别说平日里，就连过年过节都不会回来。 偶尔跟李父和李母视频，只要李奥出现，不论是看到他的身影还是听到他的声音，下一秒就会找理由挂断电话。 一来二去，李父和李母越发是纳闷好奇。 一天夜里，老两口聊天，李母出声问李父，“你说他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父抬手摘下老花镜，放下手里的杂志，皱眉道，“不好说。” 李母，“是芮芮移情别恋了？” 李父笃定回话，“不可能！！” 自家女儿是什么性子的人，李父还是清楚的。 李母瞪他一眼，“我这是打比方。” 她当然知道自己女儿不会移情别恋，就是纯属瞎猜。 李父，“你怎么不说是李奥移情别恋。” 李母翻白眼，“李奥都从蓉城回来守着咱们俩了，而且每次听到芮芮的声音都恨不得整个人都粘在我手机上，他像是会移情别恋的？” 李父，“……” 李母这番分析，确实到位。 这么一对比，李奥和李芮之间如果真的有一方移情别恋的话，那个人还真就只会是李芮。 毕竟这几年来，是李芮单方面跟李奥断了关系。 随着李母话落，卧室里陷入了沉默。 每次聊到这个话题，夫妻俩都很沉默。 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李奥和李芮之间的事，想调节两人之间的矛盾，又无从下手。 …… 李奥和李芮这样的僵持气氛一直到四年后的一个春节才得以缓和。 那一年，李奥幡然醒悟，为了跟秦琛联手除掉樊六，再次回了蓉城。 一连四个年头没见到女儿的李母终于忍不住在春节前给李芮打电话，抹着眼泪询问，“今年过年回来吗？” 李芮默声。 李母哽咽，“四年了，还不回来吗？” 李芮，“妈。” 李母至今不敢捅破李芮和李奥那层窗户纸，开口说，“妈知道你工作忙，实在忙就算了，妈就是，就是想你了……” 李芮，“妈，我今年过年回去。” 一听李芮要回来，李母激动一秒破涕为笑，“好，好，你想吃什么，妈明天正好要去置办年货……” 李母碎碎念，看着视频里李母难掩欢喜的脸，李芮心里一阵难受，唇角扯动，努力挤出一抹笑说，“妈，您做什么我都喜欢。” 李母，“那不行，妈要给我的宝贝做喜欢吃的拿手菜。” 李芮，“嗯，好。” 跟李芮挂断电话，李母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正跟李奥下象棋的李父。 李母话落，李父没什么反应，倒是李奥手里拿着的象棋从手里倏然掉落。 瞧见李奥的反应，李父转头瞪李母一眼。 李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我，我们一大家子总算能过个团圆年了。” 李父，“……” 李奥周末休息回家，喉结滚动，艰难接话，“是。” ……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李芮也不好受，捏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霓虹闪烁，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四年了，她还是没能放得下李奥。 四年了，想到他，她还是会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 李芮是年三十回来的。 李芮回来那天，李奥犯怂躲去了秦琛家。 他没想到的是，李芮竟然也去了，还带去了礼物对秦琛表示感谢。 感谢秦琛这些年对李父和李母的照顾。 秦琛闻声不动声色挑眉，看了李奥一眼，笑着对李芮说不客气。 这些年，照顾李父和李母的人到底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芮说这些话，是故意给李奥心里添堵。 送完礼的李芮道别离开，秦琛有意给两人创造机会，提出让李芮载李奥一起回家。 寒风萧瑟，李芮站在车跟前跟被秦琛推的一个踉跄上前的李奥对视。 足足半分钟左右，李芮淡漠开口，“哥，上车吧。” 一声‘哥’，喊得李奥如至冰窟。 回程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 回到家，两人一前一后进洗手间洗手。 李芮洗完手转身离开，李奥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李芮被扣住，冷漠抬眼，“有事？” 李奥哑声开口，“听妈说你调去了蓉城？” 李芮看他一眼，把手腕从他掌心抽离，“是。” 李奥问，“为什么？” 李芮冷淡反问，“什么为什么？” 李奥说，“智悦旗下分公司很多，你怎么会选择去蓉城，是不是……” 李奥今晚喝了几罐啤酒，醉意谈不上，但酒壮怂人胆，有些话，在酒精的发酵下忍不住问出口。 可李芮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她冷漠疏离的脸上掀起一抹嘲弄，轻笑说，“你不会以为我去蓉城是为了你吧？” 第997章 李奥＆李芮（9） 李芮这句话，不仅击碎了李奥的所有幻想，还让他今晚那点酒意彻底清醒。 他以为，她年后调去蓉城，今年春节又肯回来，是肯听他一句解释，他们俩或许还有可能…… 没想到…… 李奥被怼得说不出话，下一秒，李芮讥讽开口，“李奥，你是我什么人？我值当为了你舍弃我好不容易才奋斗出一片天地的公司？” 李奥，“……” 李芮又紧接着道，“我是为了我男朋友，他在蓉城的分公司做副总。” 李芮说完，不等李奥说话，伸手推开他，跟他擦身而过。 …… 这顿年夜饭只有李父和李母是真的高兴。 餐桌上，李父跟李母说了很多。 说李奥和李芮小时候的糗事，又说两人是如何如何争气。 李奥时不时接话，李芮则是全程埋头吃饭。 饭后，李父和李奥又喝了会儿酒，李芮在沙发上坐着边看电视边回复手机上的各种新年祝福，李母早早回了卧室休息…… 等到李父喝得醉意阑珊，李奥搀扶着他起身把人送回卧室。 送李父回卧室，李奥折身回到餐桌收拾。 李芮闻声抬眼瞧了他一眼，起身上前帮忙。 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两人一言不发开始清洗。 李奥负责洗，李芮负责摆放。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等到把最后一个碗递给李芮，李奥靠着橱柜点了根烟哑声开口，“当初……” 李奥刚说了一句‘当初’，李芮摆放碗筷的手顿住。 李奥看在眼里，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把嘴角的烟蒂咬扁，喉头滚了滚，继续说，“是无可奈何。” 李奥话落，李芮把手里的碗重重放下。 因为用力太猛，碗在她手里碎成了片，瓷片划破她的手，有血珠滴落。 见状，李奥瞬时皱眉。 他倏地站直身子，想去抓李芮的手，被她一记冷眼扫过来呵止住了动作。 两人四目相对，李芮眼神冷飕飕，“你是想道歉？” 李奥看着她划出血的手皱眉。 李芮冷笑，“不用道歉，都过去了。” 李奥，“李芮。” 李芮，“哥！” 李奥，“……” 一声‘哥’，把两人的身份固定，让两人这个话题再无法继续。 片刻，李芮从李奥身边走过，走出厨房，回了卧室。 李奥靠在厨房里抽烟，身上的白色衬衣不知道何时弄得褶皱，他伸手把扎在西服裤里的衬衣角往出扯了扯，倚在橱柜上，整个人瞧着越发随性慵懒。 随着烟雾缥缈，李奥眯起了眼。 今晚发生的事，接二连三，让他窒息。 但他不生气，他知道，是他自己活该。 李奥正出神，刚刚离开的李芮去而复返，看着他淡漠开口，“要回去了吗？我准备睡了。” 很明显，李芮这是在下逐客令。 李奥回神，取下嘴角的烟沉声回应，“嗯。” 李奥话落，迈步出门。 走至门口，李奥脚下步子一顿，又折身回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李芮。 李芮没接，抬眼看他。 李奥开口说，“压岁钱。” 李芮无动于衷，“不用了。” 李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是兄妹吗？哥哥给的压岁钱也不收？” 听到李奥的话，李芮秀眉拧了下，伸手接过了红包。 待李奥离开，她锁门后打开红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攥紧手，把手里的红包攥得皱成一团。 红包里没有钱，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银行卡是当年他们俩一起办的，说好一起存钱，户名是她，密码是他们俩生日。 纸条：新岁安康，依旧相守。 半晌，李芮深吸两口气，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转身回了卧室。 李芮前脚进门，没多久，后脚收到了秦琛的信息：你们俩还没说清楚？ 看到秦琛的信息，李芮回复：没。 秦琛：不准备把话挑明？ 李芮：四年了，我都没等来他一句解释，我凭什么挑明，就这么轻易原谅他。 秦琛：他蠢，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芮：那就让他继续蠢着。 秦琛：刚刚李奥跟我发信息让我调查你那位男朋友，还问我你们俩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秦琛这两句话，让李芮的心倏地收紧。 说不难受，是假的。 四年了。 如果没有上周秦琛的解释，她恐怕永远都不知道真相。 李奥是蠢，时至今日，都只知道说那句‘他没做’，丝毫没想过把事情前因后果跟她解释清楚。 片刻后，李芮汲气，回复秦琛：别跟他说我知道真相的事。 秦琛：放心。 …… 在春节这段日子里，李奥不动声色润物细无声地照顾李芮。 她陪李母看电视，他端茶递水剥坚果。 起初他还小心翼翼，后来发现只要在李父和李母面前李芮对他的示好基本都会接受，慢慢胆子也大了起来。 一来二去，两人仿佛回到了没吵架之前。 李父和李母看在眼里，二老更懵。 说两人还在闹矛盾？ 貌似不像，相处挺和谐的。 说两人和好了？ 也不像，因为偶尔李芮一个冷眼扫过去，李奥全身都骤然紧绷。 闲来无事，二老偷偷议论。 李母，“你说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李父，“不好说，但看样子，好像是有缓和的势头。” 李母惊喜，“和好了？” 李父摇摇头，“好像没有。” 李母瞥他一眼，懒得再说话。 …… 春节结束，李奥和李芮一起开车回蓉城。 李奥原本就是自己开车回来的，却厚着脸非得乘李芮的车。 还故意找了个理由，说秦琛借用了他的车。 李芮冷眼看他，看破不说破。 车抵达蓉城，李芮把李奥送到他居住的小区门口。 李奥站在车外，俯身单手撑着车门开口，“要不要上去坐坐？” 李芮掀眼皮看他，没说话，当着他的面拿起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回来了？” 说话的男人听着开朗又阳光。 李奥脸上的笑一瞬间僵在脸上。 李芮声音温柔，唇角也随之含笑，“嗯，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 第998章 李奥＆李芮（10） 李芮话落，又跟对方温声细语地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电话切断，李芮看着李奥轻挑了下眼尾。 两人对视，李奥舌尖抵过后牙槽，久久没吭声。 李芮，“麻烦关一下车门，谢谢。” 李奥，“男朋友？” 李芮神情淡漠，跟刚刚打电话的样子判若两人，“是。” 李奥似笑非笑，“感情很好？” 李芮，“还可以。” 说完，李芮把手机扔在中控上，指尖落于方向盘上无节奏地轻敲了两下道，“他是个负责任的人。” 李奥，“……” 对方是个负责人的人。 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说谁不负责人？ 两人对视僵持，过了一会儿李奥开口，“对方……” 不等李奥把话说完，李芮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李奥，你不会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在家里喊了你几声哥，你就真当自己是我哥吧？” 李奥，“……” 李芮，“麻烦关车门。” 李奥，“……” 李芮接二连三怼的李奥无话可说。一脚踩下油门疾驰离开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看着李芮疾驰离开的车影，李奥脸上沉了沉，掏出手机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响起秦琛万年不变的肃冷嗓音，“怎么了？” 李奥，“李芮那个男朋友调查的怎么样了？” 秦琛道，“哦，忘了跟你说，对方人品和家庭背景都不错。” 听到秦琛的话，李奥伸手入兜掏出烟盒打开递到嘴前咬了一根，点燃，把烟蒂咬扁，轻嘲说，“我想知道的是这个？” 秦琛明知故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李奥，“对方有没有什么软肋？” 秦琛闻言，隔着电话‘啧’了一声，“你想用下作手段？” 李奥，“我不伤人，不违背道德，正常追妻而已。” 秦琛嗤笑，“你确定你这是正常追妻？” 李奥戏谑，“哦，不是？” 秦琛，“没听说过谁正常追妻是最别人的女朋友，而且还调查对方有没有软肋。” 秦琛这两句话如果放在以前，李奥肯定会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今时不同往日。 老婆都没了，谁还要脸。 秦琛话毕，就听到李奥说，“社会在进步，人类在发展，追妻的手段肯定也有一定创新。” 秦琛，“……” 李芮那位男朋友叫方修杰。 经过秦琛给李奥的调查资料，对方人品不错，打小品行优良、学习成绩也是佼佼者。 除了自身条件外，父母也是加分项。 对方的父母都是小学老师。 教书育人，口碑也非常好。 再有一点，那就是方修杰跟李芮现在都在同一家风投公司。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近水楼台先得月。 调查完方修杰，李奥就各种在李芮面前刷存在感。 一三五借助李父和李母的由头给李芮送东西，二四六又借着秦琛他们几个各种邀请李芮跟他们几个聚餐。 一个月下来，李芮那头没表态，穆川和陆沧率先扛不住了。 首先是陆沧，“老李，你这追妻路代价够大的啊，我们所有人都陪着你追啊。” 其次是穆川，“老李，不是说霸王硬上弓吗？霸王呢？硬上呢？” 李奥，“……” 面对两人的调侃，李奥一言不发。 霸王硬上弓。 这话好说不好做。 先不说他们俩现在的相处模式让他不敢轻易跨越雷池半步，生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再次桥归桥路归路。 还有就是李芮的性格。 他如果真这么做，恐怕…… …… 对于‘霸王硬上弓’这件事，李奥只有筹谋，没有实施。 直到李芮出事住院。 说是她自己得罪了人，实际上李奥知道，是他跟秦琛联手扳倒樊六，让她受到了牵连。 各种情绪交织，让他没忍住在病房强吻了她。 李芮，“我男朋友就在门外。” 李奥微俯着身子，指腹摩挲过她唇瓣，“那岂不是更刺激。” 李芮，“！！” 厚颜无耻这件事，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 自从跨过了‘不要脸’这道坎儿，李奥就像是被挖掘到了什么潜力，总是能在各种场合、各种情况下占到李芮的便宜。 这样还不够，他还借着李芮受伤这件事‘逼迫’她搬到了他的公寓。 聊这件事那天，两人大吵一架。 李芮愠怒，脸色难看，寸步不让，“不可能！！” 李奥靠在医院病房墙壁上，薄唇半勾道，“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或者，我给爸妈打个电话？跟他们说说你受伤的事，让他们老两口劝劝你？” 李芮，“李奥，你还能再下作点吗？” 李奥双手抄兜，似笑非笑，“我这叫下作？” 李芮，“难道不是？” 眼看李芮和李奥吵的不可开交，站在一旁的方修杰当和事老。 “芮芮，话不能这么说。” “李奥哥也是为了你好。” “一家人别说这种伤感情的话。” “其实我觉得李奥哥说得对，这件事发生的太不正常，你还是搬到他那里安全些。” “你别执拗，还是听李奥哥的吧。” 方修杰一句接着一句，整个人都散发着清澈的愚蠢。 他话音落，病房里的两人齐齐落视线在他身上。 见李芮和李奥都在看他，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反手挠着头说，“我，我就是以实为实，我……” 李奥，“我觉得修杰是个很理性的人。” 李芮沉默。 方修杰脸泛红，“李奥哥，我，我就是说实话而已，没，没你夸的那么好。” 面对方修杰的谦虚，李奥唇角笑意加深。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李芮抿唇没作声。 好在方修杰并不是她真的男友。 不然，她都不敢想他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最终结果，李芮还是搬到了李奥家。 搬家那天，方修杰帮忙跑腿，忙前忙后。 李奥把李芮安排在主卧，看着李芮站在衣柜前收拾东西，上前几步，手落在她腰间将人搂住，声线压低说，“你猜我晚上睡哪儿？” 李芮回头冷眼看他。 李奥低笑，“真聪明。” 第999章 李奥＆李芮（11） 李奥话毕，李芮一记冷眼扫了过去。 两人对视，李芮正准备说点什么，门外传来方修杰的声音。小說中文網 “李芮，门口那个大箱子也是你的吗？” “就那个纸箱子。” “搬家公司的师傅说他们也不清楚那个箱子是你的还是上一家落下的。” 方修杰边说，边往里走。 就在他踏入房门的刹那，李奥往后退一步，双手抄兜，一脸闲适，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 李芮也是如此，手落在衣架上整理。 仿佛刚刚要愠怒发火的人不是她。 此情此景，方修杰自然也不会多想，呆萌老实继续说，“如果是你的，我就让搬家的师傅搬上来。” 李芮，“嗯。” 方修杰，“是你的？” 李芮，“对，是我的。” 说完，李芮转头道，“修杰，搬的时候小心点，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方修杰，“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方修杰话音落，转身离开。 他前脚离开，后脚李奥大手再次落在李芮腰间，狠狠一收，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两人严丝合缝贴合。 李奥下颌抵在她肩膀上沉声问，“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李芮回头斜他一眼，淡漠说，“里面是修杰送我的东西。” 李奥抬眼，眼底满是戏谑。 李芮说了谎，箱子里根本不是方修杰送她的东西，而是李奥送她的。 是从小到大，他送她的一些小物件。 大到钻戒，小到头饰。 点点滴滴，全是回忆。 下一秒，李奥低头，靠近李芮耳边磨着牙根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这么长情。” 李芮冷漠回应，“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 李奥，“是吗？” 说罢，环在李芮腰间的手往下，牵起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似笑非笑说，“没关系，接下来我们俩有的是相互了解的时间。” 李芮，“李奥，你别得寸进尺。” 李奥偏过头咬她耳垂，“我想进多少就进多少。” 李奥这话意味深长。 尤其是两人目前还是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李芮听在耳朵里，斜看他一眼说，“无耻。” 李芮话落，李奥没接话，而是话锋一转道，“前两天老秦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提到秦琛，李芮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别的，主要是她的那些秘密，秦琛是真的知道。 她担心秦琛会告诉李奥。 毕竟，两人兄弟多年。 李芮汲气，“五哥说什么？” 李奥轻笑，缓缓道，“他跟我说，追妻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丢人，没什么事比弄丢老婆还丢人。” 李芮，“……” …… 当天晚上，三人在李奥公寓吃饭。 李奥主厨，方修杰打下手，李芮则是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笔记本处理工作。 方修杰多次悄悄用余光瞧客厅。 李奥看在眼里，舌尖抵一侧脸颊。 片刻后，李奥开口，“你们俩谁追的谁？” 方修杰闻声回头，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见他这副一脸懵的样子，李奥再次重复，“我说，你跟芮芮，你们俩谁追的谁？” 方修杰反应过来，但回话的时候还是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我，我们俩，是，是我……” 方修杰话说至半截，厨房门口忽然响起李芮的声音，“是我追的修杰。” 方修杰，“……” 主厨叼着烟的李奥冷笑，“是吗？” 李芮迈步进厨房，给方修杰使眼色让他出去。 方修杰会意，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得飞快。 待方修杰离开，李芮走到李奥跟前，“你想做什么？” 李奥低头回看李芮，伸手熄火，装傻充愣，“什么？” 两人有身高差。 李芮微微仰头，“修杰是个老实人，你有什么冲我来，别欺负他。” 李芮维护方修杰态度明显。 李奥看在眼里，不舒服在心里，眼睛半眯说，“这么护着？” 李芮，“他是我男朋友，难道不应该吗？” 李奥嗤笑，“应该，太应该了。” 紧接着，李奥大手一伸，搂住李芮的腰将人带到身前。 两人近在咫尺，李奥低头抵着她鼻尖说，“李芮，你英雄主义这么重吗？小时候维护我，长大了维护别的男人。” 面对李奥的醋意横生，李芮神情淡淡，“谁是我的身边人，我就维护谁。” 言外之意。 我当初维护你李奥，并不是维护你这个人，而是因为你是我的身边人。 李芮这话没有半个脏字，但杀伤力却是极大。 李奥听着，牙关紧咬，“是吗？” 李芮，“是。” 李芮话音落，李奥头低了低，薄唇摩挲着她耳朵说，“李芮，你别气我，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李芮，“你敢。” 李奥，“你大可试试。” 李芮，“……” 李芮不敢试，因为门外还有方修杰。 虽然两人是假情侣，但两人毕竟是同事，她不想在她面前闹出难堪。 见李芮没回怼，李奥一口气憋在胸口，声音压低，愤愤然地说，“李芮，你是真护着他啊。” 李芮，“松手。” 李奥，“你亲我一口，我就松手。” 不然他心里的气无处宣泄，会疯。 李芮掀眼眸跟他对视，没说话，也没有任何下一步动作。 李奥看在眼里，头一低，吻在她唇瓣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山不向我走来，我自向山走去。 这话虽然放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合适，但道理都是一个道理。 一吻结束，李奥跟李芮十指相扣的手骤然松开。 李芮往后一步，深吸气，没作声，转身离开。 …… 这边，方修杰被刚刚李奥那两句话吓得不轻，生怕他会观察出什么猫腻。 见李芮出来，忙不迭上前小声打问，“李奥哥没看出什么吧？” 李芮面无表情，“没有。” 方修杰吓得不轻，抬手囫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李芮抬眼看方修杰，“这段时间谢谢你。” 方修杰，“没事没事。” 李芮，“修杰。” 方修杰，“嗯？” 李芮，“你假装我男朋友的事到此为止吧。” 方修杰神情如遭雷击，“为，为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后，方修杰又觉得不合适，慌忙又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方修杰话说至一半，李芮道，“我喜欢的人快跟我表白了。” 方修杰，“……” 第1000章 李奥＆李芮（12） 方修杰离开时失魂落魄。 李奥看在眼里，以为是他跟李芮两人闹了矛盾。 李奥送方修杰到楼下，目送他上出租车，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被已经上车又下来的方修杰喊住。 “李奥哥！” 李奥闻声回头。 方修杰一张脸涨得通红，满脸尴尬，又隐隐带着那么一丝的不甘心，“李奥哥，以前李芮喜欢过什么人吗？” 听到方修杰的话，李奥挑眉，“什么？” 方修杰，“李，李芮有一个一直放不下的人，我，我想知道是谁。” 说罢，担心李奥误会什么，方修杰又补话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就是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李奥，“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奥多聪明一个人。 自然是知道方修杰不可能平白无故问这个东西。 方修杰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一腔的冲动，“我跟李芮……” 话到嘴前，想到了他对李芮的承诺，抿了抿唇，低垂眼眸摇头，“没事。” 方修杰说没事，李奥自然是不信。 看得出，两人不仅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不过见方修杰不打算继续说，李奥轻笑，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两根烟，自己点燃一根，递给他一根。 方修杰接过，抬头开口，“谢谢李奥哥。” 李奥给方修杰点烟，薄唇勾笑，“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有什么话跟哥说，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方修杰不太会抽烟。 一口烟进嘴里，猛地咳嗽。 咳嗽之余，方修杰摇晃脑袋，磕磕绊绊接话，“没，没有。” 李奥，“没吵架？那是？” 这段时间以来，方修杰自认为跟李奥处得不错。 眼看两人就此分别，心里还挺难受。 方修杰平稳咳嗽，取下嘴角的烟拿在手里，看着李奥开口说，“李奥哥，我其实还挺舍不得你的。” 李奥，“？” 方修杰，“李奥哥……” 方修杰正说着，身后等着的出租车司机隔着车窗喊他，“兄弟，你到底还走不走，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就先走了，现在正是高峰期，好多顾客的……” 方修杰回头，“师傅，你再等我两分钟。” 方修杰话落，出租车司机没理他，一脚踩下油门离开。 见司机离开了，方修杰看着出租车车尾张张嘴，本就不高的情绪哭丧了脸。 见状，李奥适时开口，“没事，正好他走了之后我们兄弟俩聊聊。” 方修杰回头，“李奥哥。” 李奥伸手在方修杰肩膀上拍两下，“出租车多得很，我这里很好打车，说说吧，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方修杰，“……” 不得不说，方修杰是个很靠谱的人。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他也没想着‘出卖’李芮。 瞧见方修杰再次陷入沉默，李奥弹烟灰，笑笑说，“不想说？还是不方便？” 方修杰点头又摇头，“不是，李奥哥，我……” 相比于方修杰，李奥绝对算得上过来人。 片刻后，李奥把烟重新咬在嘴前，出声道，“你如果不方便说的话，那我来猜猜，你们俩没闹矛盾，但是芮芮不准你说，让你保守秘密。” 方修杰，“！！” 李奥猜得未免太准！！ 方修杰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 看着方修杰的反应，李奥自然知道自己猜对了，笑了笑说，“修杰，你跟哥说句实话，你跟芮芮，真的是男女朋友？” 方修杰，“！！” 李奥这两句话，句句一针见血。 方修杰全无招架之力，李奥瞧见他的表情，心下了然。 两人对视，方修杰神情局促，张张嘴想解释点什么，李奥伸手拍他手臂，“没事，其实我早猜到了。” 李奥在撒谎。 不过方修杰分辨不出真假。 只见方修杰颓唐耸拉肩膀，跟李奥道歉，“李奥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芮芮拜托我，我……” 猜到是一回事，确定又是另一回事。 听到方修杰的话，李奥薄唇勾笑，难以克制，“我懂。” 方修杰是老实人，觉得自己暴露了李芮的隐私，着急地抓耳挠腮，“李奥哥，这件事……” 李奥，“放心，我会帮你保密。” 方修杰看向李奥，感激涕零，“谢谢李奥哥。” …… 十多分钟后，李奥送方修杰上出租车，特绅士，甚至帮他付了出租车钱。 方修杰感动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奥哥，不用，我有钱。” 李奥单手撑着车门送他离开，“跟我见什么外，即便你跟芮芮不是男女朋友，我们俩也还是朋友不是？” 方修杰被感动地哽咽，“李奥哥……” 李奥笑了笑，直起身子示意司机开车。 司机打转方向盘，方修杰坐在车后排，脑袋伸出车窗外，一直到拐弯才收回视线。 这边，李奥送走方修杰后，嘴角比ak47还难压。尛說Φ紋網 抽完一根烟，李奥回到小区乘电梯上楼。 …… 李奥回到家时，李芮正在摆弄一盆绿植。 她向来养不住这些花花草草，养什么死什么。 前阵子刚养死一颗仙人球。 是的，她连仙人球这种极具顽强生命力的植物都能养死。 这盆绿植是她一个离职的同事送的。 同事要走了，绿植没办法带走，所以直接转手送给了她。 李芮本想拒绝，但跟这位同事关系着实不错，拒绝的话在嘴前，却说不出口。 她正研究，房门打开，李奥从门外走了进来。 李芮闻声头都没回，继续用手机查看养花草的经验。 过了一会儿，李奥迈步走到她身后，自然伸手拥她入怀，下颌抵在她肩膀上说，“这事是什么植物？” 花不像花，草不像草。 李芮，“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当初同事给她的时候走的急，她没来得及问。 李奥低笑，伸出一只手去摆弄那盆绿植的叶子。 摆弄几下后，头微微偏了偏，薄唇摩挲着李芮的脸颊说，“听说，你跟方修杰是合作关系？” 第1001章 李奥＆李芮（13） 李奥话落，李芮身子僵住。 察觉到她的反应，李奥唇角笑意加深，“嗯，演技很好。” 李芮，“……” 李奥，“如果不是方修杰藏不住事，你还准备瞒我多久，嗯？” 李芮汲气，抿唇。 …… 这层窗户纸到底还是捅破了。 不过即便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两人也还是没能和好。 李芮每天早出晚归，偶尔还会出差。 两人见不到面是常事。 哪怕李奥已经尽量调节自己的时间，可他的计划赶不上李芮的变化。 但这些都无所谓，李奥心底已经料定两人一定会和好。 谁知道，春去夏来，在仲夏的某一天，李芮带回来一个人。 对方绅士有礼，还拎了不少礼品。 李奥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对方没吭声，李芮把人带到他跟前说，“哥，这是男朋友。” 李奥眉峰轻蹙，没说话。 见李奥不作声，李芮也不恼，转头对男人道，“我哥就是这个性格，你不用放心上。” 对方颔首，绅士劲儿十足，“没关系。” 李芮，“我们去我房间聊。” 对方，“好。” 说完，对方朝李奥微笑示意。 李奥没说话，一直眯着眼看着两人进了主卧。 目送两人进门，李奥掏出手机给秦琛发了条信息：李芮什么情况？ 秦琛那头秒回：？ 李奥：她今天出差回来了，带回来一个男人，跟我说是她男朋友。 秦琛：？？ 李奥：你不知道？ 秦琛：我应该知道？ 看到秦琛的回复，李奥一口气憋在胸口。 确实。 这事秦琛怎么可能知道。 是他气急攻心。 李奥深吸一口气，给秦琛发信息：行了，知道了。 秦琛：你没事吧？ 李奥：你觉得我像是没事的样子？ 秦琛：不好判断。 李奥：滚滚滚。 跟秦琛发完信息，李奥抬手扯了扯自己身上衬衣的脖子领口，烦躁劲上头。 过了一会儿，李奥转手给方修杰发了条信息：李芮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信息发出，方修杰那头没立即回复。尐説φ呅蛧 差不多七八分钟后才回信息：李奥哥，你已经知道了？ 李奥：这次是真的？ 方修杰：真的，听说这个男人之前就跟李芮一直谈着，李芮来蓉城就是为了对方。 李芮来蓉城是为了这个男人。 看到这句话，李奥胸口忽然割裂一般的疼。 是的，春节在家的时候李芮就曾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不信。 再加上后来李芮跟方修杰假扮情侣被拆穿，他就更加料定，李芮那些话都是幌子，她之所以说这些、做这些，实际上全是因为逼他就范…… 现在看来…… 李奥拿着手机呼吸一窒，觉得窒息。 就在这个时候，方修杰那头又给他发了条信息，直接捅了他一刀子。 【李奥哥，上次我不是问你李芮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吗？我现在知道了，就是这个男人。】 李奥，“……” 这条信息，让李奥扎心的疼。 如果无形的刀子能让人流血，那李奥现在怕是得血崩。 李奥咬牙关，半晌，强忍着不适发信息：你怎么知道？ 方修杰回复：公司同事都知道，我是新来的嘛，愣头青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李奥：哦。 方修杰：李奥哥，李芮那个男友是我们的直属领导，你回头帮我美言几句，跟他说一声我跟李芮当初就是假扮情侣，别让他报复我。 李奥：行。 李奥简言洁语，发完信息，也不管方修杰那边还会不会回复，收起手机揣进了兜里。 收起手机的李奥脑子嗡嗡作响。 一来，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二来，觉得可笑，嘲笑自己自恋的可以。 是啊。 两人都分开这么多年了，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她还爱他，还在等他，会为了他做出这一系列费尽心思的事。 他忽然就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为什么他每次靠近李芮，她总会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 在她眼里，他估计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或者，连个跳梁小丑都不如。 彼时，主卧内，男人靠着化妆桌而站，李芮递给男人一杯水。 男人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问，“就是他？” 李芮没说谎，承应，“嗯。” 男人点点头，“确实长得很帅。” 李芮抿唇，“这次的事谢谢你。” 男人轻笑，“没关系，乐意之至，谁让你是我最得力的下属。” 李芮回笑。 男人又道，“但是你就不怕他万一真的误会？毕竟你这盘棋下得确实有些大，从春节铺垫到现在，又让方修杰出来帮忙挡枪，前前后后这一系列事情结合起来，一般人真分辨不出真假。” 李芮转头看窗外，淡声说，“他当年也下了好大一盘棋，我们俩算是彼此彼此。” 男人闻言挑眉，嗤笑道，“你们俩还真是……绝配。” 李芮，“绝不绝配不重要，我需要的是，他是我的良配。” 男人，“明白。” 李芮跟男人在房间聊了很久，差不多三个小时才出门。 送男人出门上电梯，李芮折身回房间。 她刚进门，准备径直回卧室，被李奥出声喊住。 “李芮。” 李芮止步回头。 两人对视，李奥没像以前那样轻挑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哑声询问，“刚刚那个男人，真的是你男朋友？” 李芮红唇挑动，“是。” 李奥，“谈多久了？” 李芮，“我们俩分开后不久，我就跟他在谈了。” 李奥说，“那是挺久了。” 面对李奥的评价，李芮没吭声。 半晌，李奥手微微颤抖，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前点燃，抽了一口，沉声问，“所以，之前春节在家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来蓉城是为了他。” 李奥看似淡定，实际上眼底自嘲难掩。 李芮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但嘴上却没饶过他让他好过，“是。” 李奥咬烟蒂，薄唇挑动几下，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话毕，又轻嘲地补了句，“是我自作多情了。” 第1002章 李奥＆李芮（14） 这次对话后，李奥又在蓉城停留了一段时间，临近年关的时候跟秦琛他们吃了顿散伙饭，搬回了长乐县。 走的那天，李奥跟李芮道别。 李芮看着他手里的行李箱面无表情，“提前回去？” 李奥把行李箱把手提起，“算是。” 李芮问，“什么意思？” 李奥说，“年后就不准备再回来了。” 李芮，“……” 李奥话落，顿了顿，又道，“对了，这里的房子你就住着，我已经买下来了。” 李芮冷眼看他，并不接话。 两人已经有一阵子没好好说过话，对此，李奥也没太在意，继续说，“爸妈那边我会好好安抚，不会让二老为了我们俩担心。” 李芮冷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李奥笑笑，“也行。” 李芮沉默。 …… 感情这种事，根本不是距离能够决定的。 李奥以为他回到了长乐县就会甘心。 可谁知道，随着时间越久，感情积压的越是浓烈。 直到某一次陪李父下象棋，李父跟他说了一件事，让他这份感情再也自我欺骗不下去。 李父说，“李奥，你跟爸说实话，你跟芮芮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从他回到长乐县，李父就不止一次问过他类似于这样的话。 他为了怕李父担心，每次都搪塞过去。 就在他准备这次也继续这样时，不等他说话，李父率先开了口，“芮芮昨晚打电话说她准备这个春节结婚，你知道吗？” 李奥闻言，手拿象棋的手倏地收紧。 因为用力过度，手背青筋暴起。 看到李奥的反应，李父知道他不知道这件事。 李父叹口气，“你们俩怎么就……” 李父原本想说‘你们俩怎么就走到了这步’，话说至一半，李奥唇角勾起一抹伪装的笑，“爸，我们俩没事，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 李父，“……” 怕李父难受，李奥又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俩都是一家人，不是吗？”wＷＷ.xszＷω㈧.йêt 李父，“是，话是这么说，可……” 李奥，“我懂您的意思。” 李父再次叹气，这盘棋没办法再下。 当天晚上，李奥回到隔壁坐在沙发上喝了几瓶啤酒。 最后一瓶啤酒喝完，拿出手机给李芮发了条微信：听爸说，你今年春节要结婚？ 李奥信息发出，李芮那头没回。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李奥都酒劲上头快要睡着了，她才回了句：是。 看到信息，李奥瞬间清醒，咬着牙关，明知故问：那个男人？你那个领导？ 李芮：嗯。 李芮信息直白，李奥一颗心忽然就像要被人徒手撕裂开，生疼，见血。 …… 年三十那天，李芮带回了她那位准未婚夫。 一家人欢聚一堂，看似其乐融融，实际上暗流涌动。 尤其是李父和李母，年纪大了，反倒是不如年轻时会伪装，一顿饭，表情甚是尴尬。 饭后，李奥收拾餐桌，李芮帮忙打下手，男人跟李父和李母坐在沙发上聊天。 把碗筷盘子收拾进厨房，李奥自然地带上围裙开始清洗。 李芮站在他跟前，一如往常，在他清洗好碗筷后帮忙摆放。 两人一言不发，却默契十足。 眼看碗筷全部清洗完，李奥沉声开口，“他对你好吗？” 李芮看他一眼，声音很轻，“好。” 李奥，“嗯，那就好。” 说罢，李奥把最后一个碗递给李芮。 等到她接过去，他转身洗手，背对着她说，“你那个男朋友瞧着不错，爸妈也很满意。” 李芮似笑非笑，“你呢？” 李奥闻声，洗碗的身子僵住。 数秒后，李奥接话道，“我也觉得对方很。” 话毕，又嘲弄似的补了句，“起码比我好。” 李芮冷笑，“确实如此。” 李奥，“……” 越是彼此相爱的人，越是知道怎么给对方捅刀子能让对方难受。 就好比现在，李芮接连两句话，让李奥这段时间以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伪装彻底崩盘。 李奥站在洗菜池前久久不作声，直到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才转过身来一脸颓唐地靠在洗菜池前的厨柜上。 她是懂得怎么会让他更难受的。 从厨房出来，客厅里李父和李母已经不见踪影，李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李芮那位准未婚夫。 上次两人见面，算是不欢而散，这次，李奥主动上前跟对方打招呼，还顺势给对方点了根烟。 对方接过道谢，“谢谢。” 李奥，“客气。” 给对方点燃烟，李奥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随着烟雾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李奥故作释然笑着开口，“上次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我跟李芮是兄妹，我……” 李奥声音低沉含笑，话刚说至半截，被男人出声打断，“我知道你。” 李奥，“……” 男人又道，“李奥，是芮芮的邻居，父母是消防英雄……” 李奥，“……” 李奥没想到男人会知道这么多。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 有什么想不到的。 李芮跟对方都要结婚了，家里这些事自然不会瞒着对方。 想通这点，李奥点点头，“是，你说的没错……” 男人，“我还知道另一件事。”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意味深长。 李奥不由地皱眉，“什么？” 男人声音压低几分说，“你跟李芮之前谈过，你是她前男友。” 李奥，“！！” 李芮是真的没想到李芮会连这种事都跟男人说。 看得出，两人感情确实很好。 男人话音落，李奥沉默数秒，刚抽进来的烟在口腔里蔓延，呛了嗓子，一阵猛咳，“咳咳咳咳咳……” 片刻后，李奥咳嗽结束，稳了稳气息说，“当初都是年少不懂事，你别多想，我们俩现在只是普通的家人情分。” 男人轻笑，“嗯。” 李奥，“你们俩才是天生一对。” 男人不承应反问，“是吗？” 李奥一颗心像是瞬间坠入柠檬水里，强忍不适，咬着牙关说，“是，这种事，没有客套的必要。” 男人颔首，没接李奥的话，而是将视线落在他后方李芮身上，薄唇勾笑说，“李先生也觉得我们俩天生一对。” 李芮，“……” 李奥，“……” 第1003章 李奥＆李芮（15） 李奥没想到李芮会出现在他身后。 等到他反应过来，说出去的话已经是覆水难收。 听到男人跟李芮说话，李奥身子紧绷，根本不敢回头看。 下一秒，李芮嘲弄，“到时候我们结婚，一定要让我哥坐主位。” 李奥，“……” …… 有了这个插曲，春节那天李奥缺席。 美其名曰，是小酒馆在春节的时候生意太好。 这理由太假。 长乐县一个小县城，小酒馆的生意哪里能忙碌到这个份上。 不是说过年过节喝酒消遣的人没有，而是大部分人的喝酒消遣地方都会选择在ktv之类的娱乐场所。 能喝酒，能唱歌，还能摇两把色子活跃下气氛。 小酒馆这样的地方，太安静，没有过年的气氛。 李父和李母得知李奥春节不在家，嘴上没说，实际上老两口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没少念叨。 尤其是李母，边念叨，边抹眼泪。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大过年的，李奥一个人在店里。” “我到现在都后悔，早知道当初就拦着他们俩谈恋爱了。” 李母小声哽咽说话，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李父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但碍于李芮他们还在客厅，压低声音劝她，“行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吃，别想了。” 说完，李父又道，“待会儿你包完饺子，我给李奥送去小酒馆。” 李母知道李父的用意，抬手抹眼泪，“应该的，再把炒菜也打包一些。” 临近中午，李父按照李母的指示，拎着给李奥打包的大包小包的饭菜出门。 李父不会开车，骑的是一辆摇摇晃晃的自行车。 这自行车跟着李父有些年头，乍一看瞧不出什么，仔细看就能看出年代久远。 大过年的，路上其实没多少人，都在家呆着呢。 李父一路左拐右拐，最后在李奥的小酒馆门口停下自行车。 停稳不算，担心被盗，他还俯身给自己的自行车加了一把大锁。 确实万无一失，这才拎着饭菜进小酒馆。 小酒馆灯光氛围昏黄。 哪怕是大白天，也给人一种深夜谈心的感觉。 李父拎着东西进门时，李奥正一个人坐在吧台前调酒喝酒。 看到李父，李奥身子僵住，片刻后，跟应急反应似的，倏地站起身。 “爸。” 相比于李奥，李父则是淡定得很。 先是抬手把手里拎着的饭菜全部放下，后背着手在小酒馆里溜达。 李父走在前，李奥跟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李奥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始终低着头。 走了一圈，李父笑着止步回头，“除了你第一次开业那会儿，我还没来过，嗯，不错。” 李奥，“爸，我……” 李奥话落，欲言又止，李父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两下，“你不用解释，爸懂。” 李奥，“……” 李父说完，抬头看李奥一眼，想到李奥打小的遭遇，再想到他跟李芮的事，忽然一阵心疼，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提一口气，迈步往吧台走，“来，尝尝你妈包的饺子，你妈还抄了几道你爱吃的拿手菜。” 李奥回头，瞧着李父跟献宝似的把饭菜从拎着的保温袋里拿出来，眼眶控制不住泛红。 几分钟后，本该只是来送饭菜的李父跟李奥相对而坐，边吃菜边喝酒。 李父把手里酒杯的酒一口闷，出声说，“原本我跟你妈私心地想，你跟李芮在一起，我们俩以后儿子就是女婿，女儿也是儿媳，谁知道你们俩……” 李奥，“爸，是我的错。” 李奥勇于认错道歉。 李父看着他摆摆手，“不是你的错，或者换句话说，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跟芮芮的脾气秉性，爸了解，你们俩都不是坏孩子，做不出那种背叛感情的事，你们俩之间会闹成现在这样，肯定是两个人都有责任。” 李奥，“爸，问题确实在我。” 李父挑眉。 就在李父还想说点什么时，李奥道，“爸，我们俩之所以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是我犯错在先，我……” 李奥说着，想到当初被樊六陷害的事噎了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喝完，挺直脊背说，“是我当初被我师父下套，让芮芮以为我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这才……” 时隔多年，李奥终于再次提起这件事。 或许是酒劲上头，或许是今天的气氛恰巧合适。 李奥把当年的事一字不差全部告诉了李父。 李父听着，先是错愕，后是心疼，最后伸手一巴掌抽在李奥后脑勺上。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这么大的误会，你不好解释，芮芮不搭理你，你应该跟我和你妈说啊！” 说罢，李父铁青着脸抽了根烟。 一根烟抽完，李父把燃着的烟蒂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开口说，“你跟爸说实话，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李奥皱眉苦笑，“爸，我发誓绝对没有，如果有，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奥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 现在连发誓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想而知，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没办法解释的清。 只能把这份‘清白’寄托于李父对他的信任。 好再李父打小看着他长大，对他的人品信得过，“行，爸相信你。” 这顿饭，父子俩一直吃到临近下午两点，还是李母打电话催，李父才不舍起身。 李母，“你送饭把人送丢了？” 李父站在吧台前，“这就回去，这就回去，跟儿子聊了几句。”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听到李父是在跟李奥聊天，李母火气消了不少，低声问，“饭菜够不够吃？要不要再送过去点，那道小炒肉好像盐放得有点多……” 李母碎碎念，李父看向李奥，把手机递给他。 李奥会意接过，沉声开口，“妈。” 李母，“……” 李奥这一声‘妈’，让李母顿时红了眼眶。 李母强忍着，“吃饱没？” 李奥，“抱了。” 李母，“饱了就好，饱了就好……” 李母接话，李奥正专注听着，忽然电话那头没了李母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李芮。 李芮声音清冷，没什么感情在里面，冷声说，“孬种。” 第1004章 李奥＆李芮（16） 孬种。 这两个字猝不及防从听筒传过来，让李奥心里一紧。 李奥薄唇微动，想说点什么，最终沉默没吭声。 数秒后，电话那头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李奥喉结滚动，把贴在耳朵前的手机缓缓放下。 李父用的是老人机，听筒的声音跟免提似的。 所以李芮对李奥说的话，李父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李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叹了口气，拍李奥的手臂，安抚他，无声胜有声。 李奥，“爸，我没事。” 李父，“不管你们两怎么样，咱家始终是你的家。” 李奥，“我知道。” 送李父离开的时候，李奥靠着门框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缥缈三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大过年的，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只有他这里，冷冷清清，孤独寂寥。 思绪乱飞，李奥脑子里忽然闪过刚刚李芮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 ——孬种。 这两个字一想起来，李奥抽烟的动作顿住，一口烟呛了嗓子，一阵猛咳。 咳嗽过后，就是钻心的疼。 …… 当天晚上，李奥是临近十一点才回的家。 他刚把车停下，准备上楼回家，就看到了站在楼道门口的李芮。 大冷的天，李芮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毛衣。 两人视线撞上，李奥整个人一僵，喉头哽住。 天寒地冻，地上还铺了一层白雪。 两人就这么站着。 对视许久，李奥率先迈步。 李芮站在上楼的必经处。 李奥低着头，手里攥着车钥匙。 眼看两人就要擦身而过，李芮突然开口，“李奥。” 李奥闻声止步，整个人僵住。 李芮，“我们俩之间，犯错的是我吗？” 李奥下颌紧绷。 他们俩之间，太多的事不可说。 如果非得深究个谁对谁错，那必然犯错的人不会是李芮。 不论是从两人当初在一起，还是那次分手。 归根结底，走出一地步的都是李奥。 随着李芮问话落，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李芮浅浅吸气，“回家吃饭吧。” 李芮话毕，李奥倏地抬眼。 两人目光再次撞上，李芮说，“他走了，爸妈一直在等你吃团圆饭。” 李奥，“……” 此时此刻，李奥的内心深处不可谓不震撼。 冲击力特别大。 看出李奥眼底的震惊，李芮挑动唇角淡声开口，“你是爸妈的儿子，爸妈等你吃饭难道不是很正常。” 李奥，“……” 李奥跟着李芮上楼的时，眼睛是红的。 他前脚进门，后脚李母就上来给他拿拖鞋，边拿边絮叨，“怎么回来这么晚？菜都热好几次了，饺子我下午还包了虾仁馅的，就等着你回来……” 李奥，“妈。” 李母，“别妈妈妈，先换鞋，换完鞋洗手，然后赶紧吃饭。”尛說Φ紋網 李奥，“嗯。” 李奥话落，低头换鞋，李芮先他一步换好鞋离开。 等到李奥换好拖鞋，李父从客厅走过来，拍着他胳膊说，“臭小子，居然回来这么晚。” 李奥道，“我不知道您跟我妈在等我。” 李父，“大过年的，一家人当然要整整齐齐。” 李奥看向李父，“爸，谢谢。” 李奥这句道谢太过严肃，李父看着不免心疼，“父子俩道什么谢。” 李奥点头。 …… 热气腾腾的饺子，热气腾腾的炒菜。 李奥走到餐桌前坐下，只吃了一口，低头间就落了泪。 李母见状，比他还难受，也偷偷抹眼泪。 李父伸手在桌下捏她的手，安抚她，怕她哭出声。 整个餐桌上只有李芮最为淡定。 这顿饭，从晚上十一点半吃到了凌晨两点。 最开始几人还会难受，后来几杯酒下肚，画面从难受就变成了温馨。 李父和李奥一如既往地各种聊。 上到时事政治，下到长乐县发生的各种小事。 李母则是时不时给李奥夹菜，还要监督着他一定要吃完。 眼看李奥碗里的菜都要堆积成山了，李芮忍不住拧眉制止，“妈，他吃不下了。” 李芮说完，餐桌上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李母最先反应过来，瞪着李芮说，“怎么吃不下？他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李芮面无表情，“您是不是忘了我爸今天中午有去小酒馆送饭。” 李母，“就六道菜和几个饺子。” 李芮，“他一个人，六道菜，四十多个饺子。” 李母，“……” 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 李芮三言两语，把李母怼得无话可说。 李母嘴巴动动，一张一合，想说点反驳的话，但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组织好。 确实，一个人，六道菜，四十多个饺子，别说没有吃饱，都容易吃撑。 不过即便被怼得哑口无言，李母也依旧不服气。 李母和李芮母女俩大眼瞪小眼。 李父瞧瞧李母，再看看李芮，最后抬手半握拳在嘴前轻咳两声，“饺，饺子要没了，要，要不，咱们再煮一盘饺子？” 李父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直接把所有的战火都引到了他身上。 李母没能怼得过李芮，把矛头全对准了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天到晚脾气不好，就知道吃……” 李父，“……” 李芮，“……” 李奥，“……” 李母这几句话，前两句说李芮，后一句说李父。 两者一结合，两人都骂了。 李母碎念一通，眼看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消停下来的迹象，李芮和李奥同时起身。 在站起身的刹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说话，一起径直走向厨房。 待两人进了厨房，餐厅里碎念声依旧没停止。 约莫半分钟后，李芮手一伸，关上了厨房门。 债厨房门关上的刹那，李芮和李奥都没看到，坐在餐厅里的李母朝李父长吁了一口气。 李父，“行了，别演了。” 李母挪动椅子往李父跟前靠，声音压得极低，小声说，“你确定吗？芮芮跟她那个所谓的准未婚夫是假的？” 李父头低了低，同样小声，“确定，他们俩在楼道里聊天我亲耳听到的，这还能有假？” 第1005章 李奥＆李芮（17） 听到李父的话，李母一秒喜笑颜开。 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李芮在这种情况下编造自己有一个未婚夫的用意。 彼时，厨房。 李奥煮饺子，李芮站在一旁摆弄手机不说话。 锅里的水几次煮沸，又几次添水。 眼看饺子都要浮上来了，李奥用汤勺放在汤里轻轻晃了下，背对着李芮沉声开口，“你男朋友住酒店？” 李芮淡声应，“嗯。” 李奥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李芮声线无起伏，“还在选日子。” 李奥，“你们俩以后是准备在蓉城定居？” 面对李奥的接连发问，李芮沉默。 听不到回应，李奥本能转头。 他刚转头，就看到李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见状，李奥拿汤勺的手一紧。 两人对视数秒，还是李芮率先轻嘲开口，“你想问什么？” 李奥，“我……” 李奥薄唇挑动，后续的话还没说出口，李芮这边已经站直身子走到了他面前。 看着靠近自己的人，李奥呼吸一窒。 李芮微仰头，似笑非笑说，“李奥，你到底想问什么？” 李奥，“……” 李芮，“你是真的想问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还是在没话找话，又或者说，你是出于不甘心，你希望从我嘴里问出点什么。” 李奥，“……” 李芮的接连发问，都让李奥沉默。 下一秒，李芮嗤笑，继续往前半步，轻嘲开口，“李奥，如果早知道你这么怂，我当初就不跟你相爱了，也省得……” 李芮话说至一半，李奥一双手忽然扣在她腰间。 紧接着，李奥低头，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厨房里安静如斯，窗外鞭炮声响起。 面对李奥突如其来的吻，李芮没挣扎。 一吻结束，李奥落在李芮腰间的手一寸寸收紧，恨不得把眼前人直接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两人四目相对，李奥声音沙哑，一脸颓唐，“李芮。” 李芮内心悸动，眼底情欲却掩饰极好，“怎么？” 李奥哑声道，“我还没放下。” 李芮，“所以呢？” 李奥，“我不甘心，我想求一个机会。” 李芮，“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李奥沉默。 她不会。 这是李奥的第一反应。 不过这句附和的话李奥说不出口。 人嘛，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抱有侥幸心理，就好像是只要我不承认，这件事就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 随着李芮话音落，厨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煮饺子的汤锅都煮沸向外溢了，李芮这才冷言冷语缓缓开口，“李奥，给你这个机会。” 李芮话毕，李奥为之一怔。 看出李奥眼底的不可置信和震惊，李芮挑动红唇说，“怎么？不想要？” 李奥，“想。” 他怎么可能不想要。 他这一年来，都快想疯了。 李芮，“但我有要求。” 李奥，“你说。” 李芮细腰挺直，人从李奥手里挣脱，往后退一步说，“我给你一个机会，但不允许你告诉任何人。” 李芮的话让李奥心里一紧。 但事情都到了这份上，容不得他反驳。 李奥点头，看着李芮问，“你那个未婚夫呢？你跟我这样，他知道了怎么办？” 李芮抬眼跟李奥对视，神色平静，“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李奥喉头一哽。 李芮，“你要是觉得委屈，觉得这个身份见不得光，可以随时后悔。” 李奥，“没觉得委屈，也不会后悔。” 李芮，“李奥，你想好。” 李奥，“我已经想好了。” 李奥说罢，大手一伸，再次搂过李芮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不似刚才的慌张，多了几分失而复得的缠绵。 …… 十多分钟后，两人从厨房出来。 李奥手里端着一盘饺子，乍一看没什么，仔细看会发现，煮得太久，饺子皮统一软趴趴。 更有甚者，已经破皮露馅。 好在李父和李母其实早就已经吃饱喝足，硬拖到现在，无非也就是想看看两人到底什么情况，关注点根本不在饺子身上。 见两人虽然表面一如之前，但李奥情绪已经明显缓和，彼此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饭后，李奥主动承担起收拾餐桌的活儿，被李母一把拦下。 “放着，回去洗漱睡觉。” “大过年的，有妈在，不用你做这些。” 说着，李母往里奥跟前靠靠，朝他挤眉弄眼，“刚刚让你去煮饺子，是在给你跟芮芮创造机会。” 李母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像个顽皮的老小孩儿。 李奥心里一暖，“妈。” 李母暗搓搓对着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妈妈看好你。” 李奥，“谢谢妈。” 李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当天晚上，李奥躺在床上给李芮发信息：睡没？ 李芮这边秒回：睡了。 李奥：我想你了。 李芮：哦，对了，忘了跟你说。 李奥：什么？ 李芮：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不准主动给我发信息，我怕我未婚夫看到会不高兴。 李奥：…… 李芮：知道了吗？ 李奥：知道了。 李芮：嗯，睡吧，晚安。 李奥：芮芮，我想听你一句真心话，这几年以来，你有想过我吗？哪怕一点点，就只是一点点。 李奥信息发出，李芮那头久久没回复。 主卧内灯光昏黄，主灯已关，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李奥盯着手机出神，下颌紧绷。 他不确定这条信息李芮会不会回复。 更多的可能性是不会回复。 毕竟，两人这几年来，拉拉扯扯，分分合合，这段感情，早就变得不可言说。 不是不爱，他明白。 而是因为太爱，伤的又太深，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李奥想了很多。 就在他以为李芮不会回复时，拿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感觉到手机震动，李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做了约莫半分钟左右心里建设，这才拿到手机紧绷着下颌解锁屏幕。 手机屏幕解锁，界面上跳出一条信息。 【这些年来，我有想过你，不止一点点。】 第1006章 李奥＆李芮（18） 因为这条信息，李奥一晚上没能睡着。 不是兴奋得睡不着。 而是难受。 难受两人明明相爱，却错过了这么多时间。 第二天清早，李奥早早起床洗漱过后去了隔壁。 李奥是七点半起的床。 他卡着点，不让自己太早，担心引起李芮的不满。 谁知道，他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李芮那位准未婚夫。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李奥知道对方叫白峰。 白，不论对于长乐县还是蓉城来说，都是不多见的一个姓。wＷＷ.xszＷω㈧.йêt 看到李奥，白峰主动起身开口打照顾，“早。” 李奥，“起这么早？” 白峰绅士回笑，“昨天中午我不胜酒力，早早就回了酒店，我觉得不太妥当，所以今早特意早起来负荆请罪。” 李奥点头，皮笑肉不笑，“有心了。” 白峰伸手牵李芮的手，“应该的，我想给叔叔阿姨留下好印象，让他们知道把女儿交给我没有错。” 如果换作昨晚之前，看到这一幕，李奥会难受，但也不至于愠怒。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嫉妒，且妒火中烧。 下一秒，李芮把手从白峰手里抽离，转身去了饮水机前接水。 白峰神色不变，继续跟李奥寒暄。 李奥薄唇勾笑，给对方递烟，两人瞧着像是熟络多年的老友。 过了一会儿，白峰接了通电话去了楼道，李奥走到饮水机前将李芮抵到墙角，没说话，就这么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李芮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已经喝了一半，抬眼回看他。 李奥，“我吃醋了。” 李芮语气轻飘，“然后呢？” 李奥，“芮芮，你牵一下我的手。” 李芮，“……” 李奥说这句话的时候，下颌紧绷，脸色难看，眼神却是可怜巴巴。 李芮掀眼皮看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两人对视间，李奥单手撑着李芮身后的墙壁低头，靠近她耳边，声音微不可闻说，“芮芮，现在他不在，你牵我一下……” 李芮，“……” …… 李父和李母包完馄饨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刚走到厨房门口，在看到客厅里的场景后倏地顿住脚步。 两人对视一眼，又默默退了回去。 两人前脚回到厨房，后脚在门外打电话的白峰也走了回来。 瞧见这一幕，轻挑了下眉，同样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 李芮到底是牵了李奥的手。 李奥跟一只受伤的大狗狗似的贴在她跟前。 厚颜无耻中夹杂着几分可怜兮兮。 她想不牵都难。 在她手指轻触到李奥指尖的刹那，李奥反守为攻，反握住她的手，并且手指挤入她指缝，跟她十指相扣。 这还不够。 在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李奥还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李芮皱眉瞧他，没闭眼。 李奥跟她对视，也一样没闭眼。 闭眼深吻和睁眼深吻，感觉相差甚大。 闭眼深吻，多的是幻想，是触感。 睁眼深吻，更多的是对眼前人的缱绻。 一吻结束，李奥喉结滚动。 李芮红唇被吻得有些肿，眼尾泛红提气，“李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李奥大手摩挲她唇瓣，神态那叫一不卑不亢，“知道。” 说罢，李奥低笑，一字一句说，“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李芮，“……” 李奥，“芮芮，这个身份，我很受用。” 李芮，“……” 李芮跟李奥从小一起长大，从来不知道他脸皮居然这么厚。 随着李奥话落，客厅里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凝固。 片刻后，李芮伸手推他，往厨房迈步。 李奥知道把握尺度。 两人昨天刚刚确定这样的关系，今天不宜太激进。 看着李芮走进厨房，李奥阔步去了楼道。 楼道里，白峰正在低着头发信息。 听到脚步声，白峰抬眼。 两人视线撞上，白峰主动开口，“偷来的幸福怎么样？” 李奥眉峰微蹙。 白峰看似绅士，实际上位者的姿态根本没办法隐藏。 只见他眼底带着轻嘲，背靠着墙壁看着李奥说，“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们这种关系能长久吧？” 李奥，“……” 白峰又讥讽道，“芮芮大概没告诉过你，其实我是她老同学，在你们谈的那两年里，我就一直在追求她，所以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 李奥，“……” 白峰，“她玩玩你，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让她报复消气。” 李奥，“……” 白峰这番话，但凡是换成另一个人，这会儿大概率都要气炸了。 可李奥不是一般人。 空气中安静片刻，李奥嗤笑一声，“是吗？白总对自己这么自信？” 白峰轻笑，“不然呢？我们连结婚的日子都定下了，你觉得还有反转的机会？” 提到结婚，李奥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数秒，李奥咬着后牙槽恶狠狠地说，“不好说。” 白峰，“我拭目以待。” 李奥，“到时候你别哭。” 面对李奥的挑衅，白峰‘呵’了一声，没再接话。 …… 白峰和李芮回蓉城那天，李奥把人困在自己家里亲。 白峰在一门之隔的楼道里抽烟，李奥吻得又急又狠。 “能不能不走。” 李芮，“不能。” 李奥说，“我求你呢？” 李芮似笑非笑，“怎么求？” 李奥一本正经道，“跪下求。” 李芮，“求也不能。” 李奥，“……” …… 李芮这一走，两人分开了五个月零九天。 李奥几乎是数着时间过日子。 终于在某一天得知李芮他们公司要来长乐县团建，当天晚上，趁着人喝多把人拐回了家。 李芮醉酒给李母打电话，接的人却是李奥。 至于理由，是长辈们刻意为之，也是李奥见缝插针。 电话里，李芮醉意阑珊，“妈，你能不能来接我？” 李奥闻声蹙眉，“位置。” 李芮不知道是醉得太严重没分辨清还是如何，在听到李奥的声音后没有任何迟疑，紧接着就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电话挂断，李奥起身穿衣服。 李母此刻正在阳台摆弄花草，见他起身，探头询问，“大晚上你去哪儿？” 李奥撒谎面不改色，“妈，我回去睡觉。” 李母点点头，“刚刚芮芮打电话说什么？” 李奥道，“哦，她说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回来，让您跟我爸好好照顾身体。” 李母，“这孩子，一天忙到晚。” 十多分钟后，李奥出现在长乐县某个酒吧门口，他刚下车，就看到李芮一袭长裙倚靠墙壁而站，人摇摇欲坠，媚态横生。 李奥阔步上前，在她倒下前伸手将人捞进怀里。 李芮抬眼，“李奥。” 李奥沉声应，“嗯？” 李芮，“春节的那会儿我忘了问你，这些年来，你有想过我吗？” 第1007章 李奥＆李芮（19） 有没有想过。 对于这问题，李奥嘴上没回答，而是身体力行告诉了李芮答案。 当天晚上，李芮犹如一条濒临缺氧的鱼。 浮浮沉沉。 摇摇晃晃。 次日。 李芮醒来时，全身仿佛被车碾压过一般。 她拧眉睁眼，就听到主卧浴室里传出一阵水流声。 看了眼房间布局，李芮唇角微微弯起，又很快克制住。 下一秒，她起身穿着拖鞋去了浴室。 浴室里，李奥正站在洗手池前帮李芮洗衣物，旁边还放着沾了血渍的床单。 李芮只看了一眼，本能红了脸。 瞧见她的神情，李奥取下嘴角的烟用沾了水的手指捏着弹烟灰，薄唇勾笑，“我吵醒你了？” 李芮，“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李奥舌尖抵后牙槽，不吭声。 紧接着，李芮又问，“李奥，你睡我了？” 李奥舌尖把一侧脸颊顶出一个鼓包，人依旧沉默。 李芮冷笑，“无耻。” 李奥，“饿吗？” 李奥这问题，答非所问，而是还反问。 面对李奥的问话，李芮没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直直回看他。 一秒，两秒，三秒…… 李奥被盯得心虚，抬手半握成拳状在嘴前轻咳，“芮芮，如果我说，昨晚是你喝多酒后乱性，你信吗？” 李芮，“你猜。” 她才没喝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她当然知道昨晚接电话的是他，来接她的人也是他。 甚至连两人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吻在一起，她也是清清楚楚。 李芮话落，李奥不再吭声。 也可以说，是不再狡辩。 见他不作声，李芮轻笑，“怎么？无话可说了？默认了？” 李奥没说话，低头看手里燃着的香烟。 烟已经燃了一大半，剩余不多，一截烟灰摇摇欲坠。 李芮，“李奥，你以为沉默就能……” 李奥抬眼，“是。” 李奥话毕，指间的那截烟灰也恰好掉落。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安静如斯。 李芮盯着他，数秒后，嗤笑出声，“你知道我快要结婚了吗？” 李奥说，“知道，今年国庆。” 他当然知道，他什么不知道。 李芮和白峰原本是准备万一结婚的，但因为五一结婚的人太多，连婚纱店和酒店这些地方都没办法预订，所以把日期推到了国庆。 李奥说完，李芮眉眼间染了抹轻嘲，“那你还睡我。” 李奥身子往洗手池上靠靠，低头看她，“已经睡了，你说怎么办？” 如果说刚刚李奥还有些心虚，那此刻，他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 见他如此，李芮上前抬手就要打他。 谁知道，李芮手还没扬起，李奥已经先她一步俯身把手凑到了她手边。 李芮汲气，“！！” 李奥声音低沉带笑，“打，这一巴掌你如果不打，我都觉得心里难受。” 李芮咬牙关。 李奥又道，“昨晚发生那些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我的下场，打我一顿，告诉爸妈，更有可能报警，又或者是告诉你那位准未婚夫……” 李奥越说越离谱，明显破罐子破摔。 李芮目光死死盯着他，深吸一口气，堪堪把手收回，“除了这些话呢？李奥，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李奥，“什么话？” 李芮，“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没让你反问我。” 李奥，“……” 李芮话锋转得太快，李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蹙眉盯着李芮看，试图从她脸上的表情中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惜，李芮隐藏得太好，他半点没看出来。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 约莫半分钟后，李芮冷笑一声，没说话，转身离开。 看着李芮离去的背影，李奥本能上去追。 可不等他手刚触碰到李芮指尖，就被她一把甩开，下一瞬，她还抬手抽了他一巴掌，“李奥，别再跟着我。” 李奥，“……” 李芮没回隔壁，而是在外面找了个酒店。 李奥开车去找过她几次，她都视而不见。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出事那年。 李奥等在酒店楼下，眼前当初和如今的情形相交错。 李芮在酒店住了一周。 期间，李奥还去参加了阮卉和陆沧的婚礼。 见证两人幸福的同时，李奥更加坚定了要把李芮留在身边的决心。 人活一辈子，如果没有爱，只是犹如躯壳一般活一生，想想，未免有些太可悲。 李芮在酒店住着的第十天，李奥接到了秦琛的电话。 电话接通，秦琛轻笑开口，“还在酒店楼下守着？” 李奥此刻正坐在车里吃桶面，“不然呢？” 秦琛问，“你就没想过上去？” 李奥道，“怎么上去，门口有保安，芮芮已经跟酒店保安打过招呼了，我跟狗一律不准入内。” 听到李奥的话，秦琛笑出声，“李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李奥，“我一向听话。” 秦琛戳他软肋，“听话的人追妻路漫漫。” 李奥，“老秦，你特么……” 李奥脏话就在嘴前，电话那头忽然传来苏沫的声音。 苏沫声音娇娇媚媚，带着几分轻嘲，“李奥，知道你为什么跟李芮拉拉扯扯这么多年还没个结果吗？” 李奥默声。 苏沫戏笑说，“因为你总是这样有贼心却没贼胆，做了贼又只敢做小贼，不敢做江洋大盗。” 李奥，“……” 苏沫多被宠着的一个人啊，说话向来是不顾及别人情绪的，只一针见血，“李芮不让你上去，你就不上去了？她还说要结婚呢，你能放她结婚吗？她还说不让你睡她呢，你能不睡吗？她还……” 她还什么，苏沫没说完，被秦琛将人搂住抱在腿上捂住了嘴。 秦琛，“老婆，够了，已经很扎心了。” 苏沫骄纵轻哼。 秦琛，“乖，听话，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奥，“……” 哄完苏沫，秦琛接过电话沉声开口，“老李，李芮没有未婚夫，也没想结婚，你当年的事，她早就知道了，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等你给她一个解释。” 李奥，“！！” 第1008章 李奥＆李芮（20） 秦琛这话就像平地惊雷，把李奥劈得外焦里嫩。 半晌，李奥才从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问，“你说什么？” 秦琛道，“李芮早都知道了。” 李奥哽咽，“你是说……” 秦琛，“是，你当年的事，李芮早就知道了，她让我瞒着你……” 秦琛以为李奥如此激动，是因为李芮知道了当年的事。 谁知道，李奥下一句话直接把他定在了原地。 李奥说，“你的意思是，她跟白峰是假的？” 秦琛话刚说至半截，被他打断，忽然哽住。 果然，恋爱脑的男人脑回路都不是一般的清奇。 李奥话落，听不到秦琛的回应，还又语气焦急问了一遍，“老秦，你确定吗？芮芮真的没有跟白峰结婚？” 秦琛此时此刻的脸色一会一变，强忍自己的暴脾气，抬手捏眉心，“真的。” 李奥，“这么说，她一年来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她爱我，是吗？” 秦琛，“……” 在某一刻，秦琛突然为李芮觉得不值。 不是觉得李奥不值得爱。 是为她跟这么一个情商不在线的人居然生了一年多的气而不值。 李奥后续还想问点什么，秦琛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李奥正在兴头上，没听到电话里的细微声音，不知道电话被挂断，依旧自言自语。 在说了好一通发现电话里没回应后，带着几分疑惑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 在瞧见黑掉的手机屏幕后，李奥找到秦琛的微信给他发了条信息：？ 秦琛：我以前一直觉得陆沧是咱们兄弟几个里面的搞笑担当。 李奥：？ 秦琛：现在我才意识到，我错了。 李奥：？？ 秦琛：兄弟多年，我忽略了你。 李奥：？？？ …… 当天晚上，情商觉醒后的李奥第一次爬了窗。 不过这个窗爬得很有礼貌。 因为他提早托关系跟酒店方面打了招呼。 起初酒店为了李芮的安全完全不妥协，李奥搬出了各种朋友证明，两人聊天记录证明，最后甚至搬出了李父和李母。 酒店经理最终被他感动，伸手在他手臂上重重拍了两下说，“兄弟，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纯爱战士不多了。” 李奥，“谢谢。” 酒店经理，“希望你可以抱得美人归。” 李奥，“兄弟，到时候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把一切都安排打点好，李奥在后半夜爬了李芮的窗。 李芮睡眠一般，习惯晚睡早起，正趴在床上刷剧，忽然听到窗户有响动。 她警惕开灯，还没起身，一道身影就冲到了她面前。 李芮刚准备开口喊人，来人突然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 等到看清楚来人，李芮深吸一口气。 李奥，“芮芮，对不起。” 面对李奥的道歉，李芮没说话，只低垂眼眉看他。 李奥这会儿已经开了窍，知道她心里的芥蒂是什么，薄唇挑动说，“当年是我的错，不该一切都瞒着你，导致后来发生那样的事后，根本无从解释。” 李芮，“还有呢？” 李奥，“更不应该这些年都没给你一个解释。” 李芮，“是五哥告诉你的？” 李奥诚实承认，“是。” 李芮轻笑，“如果五哥不告诉你呢？你多久才能知道？” 李奥，“……” 这个问题李芮当真问到了李奥的软肋。 如果秦琛不告诉他这些，他大概一辈子都反应不过来。 即便是没有一辈子，也得大半辈子。 不是别的，主要原因是他以为李芮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 他没想到，李芮生气的点，是当年他隐瞒了她那么多事。 李奥跪在地上，就这么无声地跟李芮对视。 良久，李芮眼眶倏然泛红，哽咽说，“李奥，你曾经说过，我是你这辈子最信任的人，你绝对不会隐瞒我任何事，可你……” 因为难受，李芮声音里带着颤音。 李奥听在耳朵里，看在眼里，一阵心疼，站起身将人一把搂进怀里。 几乎是一触即发。 李芮对他拳打脚踢，仿佛要把这些年来的哀怨和思念都发泄在他身上。 李奥没闪也没躲，就这么站着一直任由她打。 等到李芮打累了，蹲下身子在她面前牵起她的手，一句话没说，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枚钻石戒指戴在她手上。 李芮本想躲，李奥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李奥边给她戴戒指边说，“你知道秦琛在跟我说你生气的理由时，我在想什么吗？” 李芮抿唇不作声。 李奥自言自语道，“我在心疼，也在高兴。” 李芮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李奥继续说，“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在生气我没把当年樊六利用我的事告诉你，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觉得我不够信任你所以才闹脾气，只有我知道，你不是，你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跟我拉扯冷战这么多年，只是因为你心疼我。” 李奥话音落，李芮豆大的眼泪忽然落下，滴落在他手背上。 看着手背上的泪珠，李奥手里一阵难受，把她的手攥进掌心抬眼，替她擦眼泪，哑声说，“芮芮，我当初之所以什么都不说，就是怕你心疼我。” 听到李奥的话，李芮再次打他。 李奥依旧任由她打，笑着说，“我好歹是个男人，我想出人头地，想给自己的女人好的生活条件，这是我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也是我的责任感，在外工作，哪有不吃苦受罪的，哪行哪业都有自己的各种肮脏事，我不跟你说，是怕你替我难过，也是怕脏了你的耳朵。” 李芮，“如果你一早跟我说樊六那样对你，发生那件事后我就会有掂量，我们俩就不会闹成那样……” 李奥，“我知道，我知道。” 李芮，“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在知道樊六利用你的作品为自己扬名立万的时候，我心里多难受吗？我觉得你被欺负，被打压……” 李芮喃喃说着，李奥大手一伸，扣住她后颈，将人带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厮磨间，李奥嗓音沙哑说，“芮芮，我爱你，从小到大，也会到老……” 第1009章 李奥＆李芮（21） 李奥和李芮的婚礼就举办在长乐县。 小小的县城，巴掌大的地方，土著居民没有几家。 年轻人基本都在外打工，没出去打工的，就在本地开个小店糊口。 两人的婚礼几乎惊动了所有的老邻居。 最开始，两人还有所担心长乐县民风淳朴，还有那么一丝封建，会不会有上了年纪接受不了的人戳他们俩脊梁骨。 谁知道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没有人说三道四，还全部都是祝福。 “我早就瞧着这两孩子郎才女貌。” “可不是，打小就长得有夫妻相。” “老李夫妻命好啊，儿女双全，这儿子又是儿子又是女婿，女儿又是女儿又是儿媳，一点家庭矛盾都不能有。” “可不是，单单这点就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说命好，倒不如他们夫妻俩心眼好，当初李奥小子没人养，全靠他们夫妻俩养大，夫妻俩当初都双双下岗了也没敢跟两孩子说，宁愿到处打零工，也没惦记过李奥小子那头的钱。”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 举办婚礼那天，秦琛和苏沫大清早就出现在李奥家里。 李奥和李芮就住在对门，这个嫁娶，实在罕见。 苏沫没太睡醒，人看似站着无异样，实际上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秦琛身上。 秦琛习以为常，神情波澜不惊。 李奥一身新郎官西服，给秦琛递烟的同时调侃，“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腻歪？” 秦琛，“她没睡醒。” 李奥，“啧，你就没发现，自从有你之后，苏沫都快成巨婴了？” 李奥话落，不等秦琛说话，神游的苏沫忽然落眼在他身上。 苏沫一句话没说，红唇还勾着笑，却让李奥整个人一怔。 下一秒，李奥被烟呛得轻咳，忙给自己找补，“开玩笑，纯开玩笑，一点认真的意思都没有。” 苏沫似笑非笑，语气骄纵，“是吗？” 李奥，“那什么，老秦，你好好照顾沫沫，我去看看我老婆妆化得怎么样了。” 秦琛，“嗯。” 秦琛承应完，李奥拔腿离开。 看着李奥飞奔似的背影，秦琛落在苏沫腰间的手收紧，“老李今天结婚，你吓唬他做什么？” 苏沫倚靠着秦琛仰头，“他挑唆我们俩的关系。” 秦琛，“他没那个能耐。” 苏沫轻哼，“他自己宠老婆宠得快上天，说你把我宠成了巨婴。” 秦琛，“人都是如此，只看得到别人，不知道低头审视自己。” 苏沫盯着秦琛看，眉眼弯弯揶揄，“老公，你知道低头审视自己吗？” 秦琛说，“知道。” 苏沫漾笑，神情玩味儿，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真的？” 秦琛头低了低，靠近苏沫耳边嗓音低低沉沉道，“如果没有足够多的自我审视，怎么能做出这种撬墙角的事。” 苏沫，“啧。” 秦琛这个人，要不然不说话，只要开口，就会骚断腿。 另一边，李奥端着汤面喂李芮。 长乐县有传统，上婚车前，必须要吃一碗汤面。 习俗称为‘上轿面’，寓意祝福新婚夫妻健康长寿、百年好合。 一碗面吃了半碗，李芮摇头。 李奥，“妈说必须都吃完。” 李芮皱眉，“正化妆呢。” 李奥，“再吃……” 李奥本想哄着李芮再吃两口，瞧着她百般不愿意的样子，没办法，话锋一转说，“没事，我吃。” 李芮，“别让妈知道。” 李奥点头如捣蒜，没敢端着面出门，当着李芮的面当场解决了。 化妆师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李先生对李太太真好。” 李芮莞尔，“确实。” 李奥，“爱你是我的本能。” …… 两人这段感情来之不易。 一切准备妥当，坐车前往酒店。 刚进酒店门，看到里面的布置，李奥就率先红了眼。 一米八几的男人，不好意思掉眼泪，抬手捂眼睛。 见状，秦琛伸手拍他肩膀，“大喜的日子。” 秦琛说话点到为止。 李奥深吸一口气平稳情绪，点点头放下手。 就在李奥准备跟在场的兄弟几个说点掏心窝子话时，站在一旁的陆沧突然开了口，“老李，别哭，堂堂大男人，让别人笑话。” 李奥，“……” 陆沧又道，“实在想哭的话，去洗手间偷偷躲着哭。” 李奥，“……” 三五秒后，李奥摩拳擦掌准备削陆沧。 陆沧情商不高，四肢倒是很发达。 不等李奥挥拳过来，往后一跳，蹦跶出半米多远，直接让自己处于安全距离。 陆沧，“谋杀？” 李奥收回手，“我新婚不想见血。” …… 打闹玩笑过后，就到了吉时。 婚礼开始，司仪率先跟李奥聊了几句，把气氛烘托到一定程度后，看向台下，笑着开口，“接下来我们有请新娘入场。” 司仪话落，宴会厅紧闭的大门打开，李芮一身白色鱼尾连衣裙从门外缓缓走来。 李芮身后的伴娘就是苏沫她们几个。 苏沫、阮卉、双琪，连蓝茜都来了。 红地毯铺地面，两边是各种品种的玫瑰花。 这样的场景，美得让人窒息。 原本从李芮进场开始，台下各种起哄声就没断过。 大家都在逗乐图个热闹。 谁知道，李芮走至一半，李奥已经迫不及待迎上前。 这就算了，李奥还一把将人抱住，哽咽落泪。 李芮最开始真没想哭，这样的画面她早想过无数次，现在就是让过年的念想在现实里呈现而已。 但在李奥开口说话后，她就忽然有些压制不住情绪。 李奥说，“老婆，我终于娶到你了，你知道吗？这个场景，我在梦里已经梦到过无数遍……” 李芮，“……” 原来不止是她，他也一样。 李芮浅吸气，“李奥。” 李芮本想说台下宾客都看着呢，让他先松手。 可不等她说完，李奥已经率先她一步再次开口，“老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庆幸，我的人生里还好有你，我都不敢想，如果没有遇到你，没有遇到爸妈，我的人生将会是什么样子……” 李芮，“没有如果，你已经遇到了。” 说罢，不等李奥说话，李芮再次说，“而且，我们都很爱你。” 第1010章 李奥＆李芮（22） 婚后第一年，李奥和李芮有小半年的时间处于半两地分居的状态。 李芮在蓉城，李奥在长乐县。 周末夫妻。 每到周末，李奥就会开车前往蓉城跟李芮相聚。 洗衣做饭收拾家，外加各种嘘寒问暖。 某次周末，李奥去李芮公司接她下班。 李芮刚走出公司门，看到李奥，扑进他怀里久久没作声。 见状，李奥伸手抱住她，眉峰轻蹙，“太累了？” 李芮闷声应话，“嗯。” 李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亲昵的摸她头发，“别干了。” 李芮轻笑，“你养我？” 李奥低头看她，“怎么？你觉得我养不起？” 李奥确实能养得起李芮。 当初他虽然没能另立门户成功，但手艺摆在那里，在樊六的事情曝光后，来找他下订单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李奥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接急单。 担心会影响质量。 有关这些，李奥一直没跟李芮说。 一来，是怕她心疼他，二来，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李奥话落，李芮抬眼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看出李奥眼里的认真，李芮揶揄，“我很难养的。” 李奥，“放心，我说的我养你，不单单是给你吃饭喝水，还包括你的所有其他日常开销。” 李芮，“具体包括哪些？” 李奥道，“包，化妆品，护肤品，所有你需要的，我都包，不需要你跟着我节衣缩食。” 李芮，“好财大气粗啊，李老板。” 在李芮眼里，李奥就像是个透明人。 他打小是什么样子，手里有多少钱，她都一清二楚。 她知道李奥有能耐，也知道他是个肯吃苦的人，但她不觉得他手里会有很多钱钱。 两人对视，李芮太爱李奥，舍不得说伤他男人自尊的话，踮脚吻他的唇，“老公，别给自己制造焦虑，也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放心，我……” 李芮话说至半截，李奥出声打断他的话，“老婆，你是不是对你老公的实力，嗯，不太了解？” 听出李奥话里有话，李芮挑眉。 李奥头低了低，忍俊不禁，“真以为你老公是个没能耐的？” 李芮，“嗯？” 她当然没这样想。 不过，李奥这话…… 李芮正思忖，李奥开口，“老婆，我还是有能力养活自己老婆的。” 半小时后，李奥带着李芮来到某银行自助取款机前。 把银行卡递给李芮，让她去查询银行卡余额。 李芮接过银行卡，半晌没动。 李奥，“密码是我们俩生日，你生日在前，我在后。” 看着李奥一本正经的表情，李芮拿着银行卡转身走到自助取款机前。 把银行卡插进去，输入密码，在看到上面的余额后，李芮整个人微怔……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心里默数着上面的数字，李芮倏地转头看向李奥。 李奥双手环胸，薄唇勾笑，“嗯？” 李芮细眉轻蹙，“从哪儿来的？” 见李芮眼底有担心，李奥心底咯噔一下，知道她想错了，戏谑，“你觉得呢？” 瞧着李奥嬉皮笑脸的样子，李芮板起脸。 见状，李奥一秒认怂，上前先是退出银行卡，把银行卡塞进李芮手里，然后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说，“老婆，别乱猜，都是我自己赚得血汗钱。” 李芮闻言深吸气，将信将疑道，“真的？” 李奥，“货真价实。” 这件事最后以李奥晚上跪遥控器结束。 李芮坐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地喝茶，“李老板，你手里攥着这么多钱看自己老婆一天累死累活屈居人下打工，是不是特别高兴？” 李奥小心翼翼跪在遥控器上，生怕不小心会换台，“不是，没有。” 李芮，“没有吗？” 李奥，“绝对没有。” 李芮，“那你说说，这件事为什么一直没跟我说。” 李奥委屈巴巴，“我以为你知道。” 李芮扯动嘴角，“我怎么会知道？” 李奥，“老婆，你想想嘛，我跟老秦、储行、陆沧都是同行，他们几个赚得钵满盆满，我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穷困潦倒。” 李芮，“……” 这点李芮确实没想到。 毕竟当初在李奥准备自立门户的时候出了那档子事，然后他就回了长乐县，哪怕最后他又回了蓉城，也是帮秦琛扳倒樊六而已，根本没什么时间赚钱。 李芮看似品茶，实际上思绪乱飞。 李奥解释一通，见李芮神情没有丝毫缓和，深吸一口气，“老婆，我真的冤枉。” 李芮掀眼皮看他，“你好好反思。” 说完，李芮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进了浴室。 不多会儿，身后浴室响起了淋浴声。 蓉城的房子是李芮租的。 当初本想买一套，她手里有一些存款，但想到要买婚房，她就没舍得动这笔钱。 听着身后的淋浴声，李奥掏出手机在兄弟群里面发求助信息。 【兄弟们，十万火急的事，江湖救急，在线等！！】 信息发出，陆沧最先回消息：什么事？ 穆川紧随其后：嗯？ 储行：？ 蒋商：？？ 秦琛：说。 看着群里几个人的回复，跪得已经腿软的李奥险些热泪盈眶。 李奥：兄弟们，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才知道，我老婆一直以为我是个穷光蛋，这才一直在蓉城辛辛苦苦上班，今天她发现我不是，生气了。 蒋商：你是说，你有钱，你老婆一直不知道？ 穆川：老李，你确定你不是在玩抽象？ 储行：这个忙，我帮不上。 陆沧：哈哈哈哈，不是，你在长乐县揣着大把钱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你老婆累死累活在蓉城打工，哈哈哈哈，我一直以为你们夫妻俩之所以分居在玩情趣游戏，小别胜新婚那种。 秦琛：现在还在跪着？ 看着这一串信息，李奥嘴角扯了扯，挑了秦琛的信息回复。 因为秦琛的信息瞧着最有人情味儿。 【还在跪着。】 信息发出，李奥调整跪姿。 就在他以为秦琛会回复一条解决他当下困境的信息，再不济，也会回一条关心他的信息时，手机震动，秦琛回复：好好跪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第1011章 李奥＆李芮（23） 秦琛的回复，扎心又扎肺。 李奥看在眼里，嘴角轻轻抽搐两下。 紧接着，李奥给秦琛回了条信息：兄弟这么多年，你这样说话，良心不会痛？ 秦琛：你手里攥着那么多钱，却眼睁睁看着你老婆在外地打工都不会痛，我痛什么？跟你比起来，我已经很有良心了。 秦琛信息发出，其他人附和。 穆川：这个不是我站队老秦啊，是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陆沧：＋1。 蒋商：这件事，我站我哥。 储行：大师兄说得对。 ……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信息，李奥着实笑不出来了。 趁他病要他命。 落井下石。 也不过如此。 李奥咬牙，手指在屏幕上疯狂的点，舌战群儒。 【我老婆没问，我哪儿知道她不知道啊。】 【我是那种会瞒着自己老婆的人吗？】 【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我老婆好吧。】 李奥这头信息噼里啪啦的发，聊天界面除了他自己，无人再回复。 半晌，李奥听到浴室淋浴声停，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其他，忙不迭收起手机。 下一秒，李芮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手机打电话。 “是，我准备辞职。” “没有，公司待遇很好，我也没准备跳槽，就是累了，想回家。” “我已婚，一直跟我老公分居两地也不是事。” “是，辞呈我明天会提交，然后一周时间吧，我会做好交接。” “嗯，我已经决定了。” 电话打完，李芮切断电话走到李奥跟前。 李奥还在地上跪着，不过双腿发麻，膝盖也有点疼，身子远不如最开始那么直溜。 李芮站的笔直看他，“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李奥，“老婆，我错了。” 李芮问，“你错哪儿了？” 李奥说，“我不应该瞒着你我的收入，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李奥认错态度端正，李芮身子俯了俯看他。 李芮本想利用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的姿态压一压他，谁知道，她刚弯腰向下，就被他扣住后颈强势带到了他面前。 两人额头相抵，李奥哑声开口，“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想瞒着你，一是怕你想起那段时间我受的委屈，二是也想给你一个惊喜。” 李芮轻哼，“什么惊喜？” 李奥说，“长乐县这两年发展得不错，我买了套别墅，等装修好，我们一家子就搬进去。” 说完，李奥又补话道，“老婆，你都不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的，每次跟你分开，我就孤枕难眠，辗转反侧，其实我一直都劝你回家，但又怕影响你的前途……” 李奥这两句话是真心实意，李芮看着他的眼睛，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 确实，最好的爱，不是给对方自己觉得好的，而是要给对方她所期待的。 在李奥眼里，李芮是事业狂。 站在他的角度，他确实没办法站出来劝李芮放弃蓉城的工作。 不过这种时候，夫妻吵架就是小情趣，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李芮，“所以，你这就是你瞒着我家里有钱的理由？” 李奥，“……” 李芮，“谁能休息还愿意当牛马？” 李奥，“……” 李芮，“如果不是为了那三两碎银，你以为我这么起早贪黑是有病？” 李奥，“……” 李芮，“李奥，我得多大的受虐倾向啊，才会想着一天到晚把自己奉献在公司。” 李奥，“……” 李芮接连几句话，说得李奥哑口无言。 确实，但凡能躺着，谁愿意坐着，但凡能坐着，谁愿意站着。 李奥心虚，捏着李芮后颈的手都松了几分。 察觉到李奥手劲松了，李芮直起身子，没说话，迈步回了卧室。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李奥舌尖抵过后牙槽。 他真的是‘狡辩’无效。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奥觉得自己这双腿都快跪废时，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 他皱着眉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秦琛的信息：还跪着呢？ 李奥：怎么？还想看我笑话？ 秦琛：不至于。 李奥：呵，莫非是你好心，要给我支招？ 秦琛：有可能。 秦琛这句‘有可能’意味深长。 李奥看在眼里，瞬间就亮了。 李奥：老秦，刚刚是兄弟不懂事，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大人有大量，不吝赐教。 秦琛：赐教谈不上，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我一般情况下都怎么解决这种困境。 李奥：你说。 秦琛：道歉，身体力行的道歉。 李奥：？ 秦琛：一……泯恩仇。 李奥：‘一’什么？ 秦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发完这条信息，秦琛那头就没了动静。 N久后，李奥忽然福至心灵，反应过来。 p。 那个字是‘p’。 反应过来的李奥倏地起身。 因为起身太急，双腿双脚又麻的厉害，险些摔倒。 好在他最后手撑着墙壁稳住了身子。 稳了一会儿后，李奥迈步去了浴室。 把自己洗白白，喷过香水，李奥穿着浴袍蹑手蹑脚推开了卧室门。 卧室门推开，李芮侧着身子已经睡熟。 借着床头那盏昏黄的灯上前，李奥俯身落吻在李芮唇角。 刚一触碰到，李芮本能拧眉闪躲。 见状，李奥低笑，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紧固住她的腰身让她不能动弹。 随着纠缠加深，李芮浅吸一口气睁眼。 在看到眼前的人后，李芮抿唇，手抵在李奥肩膀上将人往后推。 李奥声音低哑，“老婆。” 李芮，“我让你起来了吗？” 李奥，“没有。你放心，等我跟你道完歉，我会继续回去跪着。” 李芮满脸不信的看他。 李奥身子压下，全身上下，只有那张嘴一本正经，“老婆，你不信我吗？我的人品，你应该信得过……” 察觉到睡裙里有手探入，李芮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你说的道歉？” 李奥，“老婆，我认错态度认真且虔诚……” 李芮，“……” 李奥何止认错态度认真且虔诚。 其他方面更甚。 凌晨三点，李芮眼尾泛红被抵在床头，咬着下唇开口，“李奥，你无耻！！你不是说你会跪着！！” 李奥低头吻她肩膀，“老婆，我不是一直都在跪着嘛。” 第1012章 李奥＆李芮（24） 李芮辞职后，就跟着李奥一起回了长乐县。 李奥继续开他的小酒馆，李芮悠闲自得地做她的小酒馆老板娘。 那晚过后，李奥财政大权上交，李芮除了买买买，就是养生。 对此，李奥倒是很高兴。 乐见其成。 不过，李父和李母有些焦虑。 担心两人一直这样下去，李奥会嫌弃李芮。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这件事在老两口心里始终是个劫。 终于，在某天吃过晚饭后，李母把李芮喊到了房间，先是掐了她一把，后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苦口婆心的说，“你准备接下来就一直这样？” 李芮此刻手里端着一盘车厘子，被李母这么一掐，险些撒地上，忙用手护住，“什么样？” 李母，“你准备就这样让李奥养着？” 李芮秒懂李母的意思，揶揄，“我们俩是夫妻，他养我难道不应该？” 李母，“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我是觉得你这样长期以往下去，万一……” 李芮，“万一什么？” 万一什么？ 面对李芮的发问，李母没说话，只是瞪她。 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 更何况，老一辈都奉行好的不灵坏的灵。 生怕本来没事，自己说出口，反倒是应验了。 瞧着李母是真急了，李芮忍俊不禁开口，“妈，我怀孕了。” 李母，“！！” 李芮，“您不会以为我是真的一天到晚闲在家吧？” 李母被李芮这个消息震惊的不清，主要是惊喜，对李芮后面的话充耳不闻，抓重点问，“你怀孕了？” 李芮漾笑，“您不信？” 李母盯着李芮看，脑子飞速运转，确定她没说谎，伸手将人扶住往床边带。 待李芮坐下，李母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直没跟家里说？你这丫头……” 李芮眨巴眼，“今天刚满三个月。” 李母用手指戳李芮额头，“连你妈都瞒着。” 李芮，“不是有意想瞒着您，这不是想着给您个惊喜嘛。” 说完，李芮抱着李母的腰撒娇。 责怪归责怪，实际上李母心里比谁都高兴。 李母回抱李芮，脸上一秒堆笑，“李奥知道吗？” 李芮，“不知道。” 李母脸色一变，“这么大的事，你连他都瞒着。” 李芮，“准备今晚说。” 李母闻言，再次戳李芮额头，不过这次宠溺更多些，“你呀。” 李芮，“妈，您不用担心我无所事事，这几年长乐县发展这么好，我这段时间在这边开了一家旅行社。” 李母，“！！” 李芮今晚的炸裂消息真是一个接一个。 李母听完，眼睛瞪得溜圆。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李芮提早撒娇，“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放心，我不打无准备的战，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知女莫如母。 李芮是什么性子的人，李母当然清楚。 李母盯着李芮看，半晌，长叹口气，“我们果然是老了，你们年轻的事，我们以后再也不插手了。” 李芮，“那可不行，您跟我爸接下来还要帮我带孩子的。” 听到李芮的话，李母笑得合不拢嘴，故意板着，“你倒是想得美。” 当天晚上，李芮在入睡前状似无意地跟李奥提了她怀孕的事。 说完，就假模假样转身入睡。 李奥先是微愣没反应过来，后一把将转过身的李芮搂进了怀里，“老婆，你说什么？” 李芮明知故问，“什么？” 李奥难掩激动，声音颤抖，“你刚刚说你怀孕了？” 李芮强忍笑意，故作淡定，“嗯。” 得到李芮的肯定答案，李奥翻身而起，眼看就要压在李芮身上，想到什么，马上用手撑在床上。 李芮这个时候也转身平躺着。 两人对视，李奥不由得哽咽，“老婆，你，我，我们……” 有些伤痛，不提不代表就会过去。 李奥打小经历了那样的事，于他而言，亲情既是他的软肋又是他的盔甲。 李芮懂他，不等他说完后面的话，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开口，“我们要有宝宝了。” 李芮话音落，李奥低头，把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哑声道，“老婆，谢谢你。” 李芮，“谢什么。” 说罢，李芮贴近他耳边打趣，“有你的一份努力。” 李奥，“……” 夫妻一年半，亲密的话不是没说过。 再荤的都有。 但李芮很少说。 今天她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李奥骤然全身紧绷。 察觉到他的反应，李芮把人抱得更紧，柔声说，“老公，我爱你，我们俩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永远……” …… 李芮生宝宝的时候，李奥全程守着。 提前十天就办了住院手续。 就连李芮的主治医生都觉得李奥太过大题小做。 不过对方出于医德医品，没直接说，而是很委婉的道，“像李先生这么贴心的男人不多。” 李芮尴尬回笑，“是。” 宝宝出生那天，李奥的哭声比产房李芮喊疼的声音都大。 一群人本来都担心李芮呢，见他这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先关心谁。 李父几次拍着李奥的肩膀宽慰，“没事，生孩子都是这样……” 说完，又觉得不对，还好他的身份是李芮的亲生父亲，轻咳两声，“李奥啊，你这样一直哭，芮芮在里面生孩子听到也不能心安啊……” 李奥，“爸，我尽量控制些。” 李奥是控制了，说到做到。 从嚎啕大哭，变成了无声无息的哭。 李母见状，抬手捏眉心，有些没眼看。 连李母都没眼看，就更别提其他人了，以秦琛为首的一群人更是不想多看李奥一眼。 苏沫调侃，“老公，你怎么不安慰一下你兄弟？” 秦琛，“如果不是怕李芮分心，我现在能一脚踹死他。” 苏沫戏谑，“这么狠？” 秦琛，“你问问在场的兄弟，哪一个不想踹死他。” 头一胎，李芮生了大半天，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虚脱。 被护士推出来的那一刻，李奥顾不得其他，冲上前红着一双眼亲吻她额头，“老婆，你辛苦了……” 李芮疲惫睁眼，轻扯唇角笑，“李奥，你哭声好大，好烦。” 第1013章 李奥＆李芮（25） 李芮生了个女儿。 软软萌萌小小一只。 从出生就是集完全宠爱为一身。 李奥对这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活脱脱就是一个女儿奴。 李父和李母就更别提了。 两老人多年没见过小孩儿，一天到晚宠着捧着。 这么说吧，这个家里，除了李芮，基本没人会对这个小丫头说教，连大声说话的都很少。 不过李芮也是真不惯着她。 两人打架吵架是常有的事。 在李亦彤四岁那年，母女俩打了一架。 具体原因是什么，两人都忘了，总之就是那天李父和李母还有李奥都不在家，保姆也不在，家里只有两人。 一言不合，两人大打出手。 别看李亦彤年龄小，也不是个善茬。 李芮就更不是了。 李亦彤哭红着眼扯李芮头发，李芮仗着成年人的优势完全碾压。 李亦彤，“你不是我妈妈，你一点都不疼我。” 李芮，“你疼我，你疼我你能这么薅我？” 李亦彤委屈巴巴，“我是宝宝！！” 李芮理直气壮，“我还是妈妈呢！！” 两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让谁。 最后两人这一战以李父和李母还有李奥回家拉架告终。 李奥抱着李芮，李父和李母哄着李亦彤。 李芮看着李亦彤冷笑，李亦彤手里捏着李芮薅下来的头发一双眼瞪得溜圆，小小的人深吸两口气，转头双眼通红的看向李母，“外婆，我的头发。” 李母嘴角轻扯，瞪李芮一眼，回过头安慰李亦彤，“乖，彤彤，掉了还会长的。” 李亦彤眼泪吧嗒吧嗒掉，又转头看向李父，“外公，彤彤的头发。” 这一声‘外公，彤彤的头发’可把李父心都喊化了。 只见李父一脸不悦的看向李芮，板着脸说话，“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打架，这要是传出去……” 李芮，“传出去别人也只会笑话她不懂事！” 李父，“……” 李亦彤见李父落了下风，哇的一声哭出来。 见此情形，李奥觉得头疼，半抱半拖的把李芮带回了卧室。 进门，李奥先是抱了抱李芮，后帮她整理脸颊碎发，“咱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真跟她打啊。” 李芮，“她先动的手。” 李奥，“虽然我没看到那个场景，但我能想象得到，你们俩一定是不分伯仲。” 李芮冷哼。 李奥揶揄，“你发现没，自从彤彤出生后，你越来越像个孩子。” 李芮不说话。 李奥捏她的脸，“别说，还挺好玩的。” 李芮，“谁跟她玩。” 李奥俯身低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比谁都疼彤彤，你之所以这样，是怕全家人都宠她，把她宠坏，是不是？” 李芮撩眼皮看李奥。 李奥，“我懂。” 李奥话落，李芮伸手去掐他的胳膊，“你懂还这样” 李奥猜得没错。 李芮确实是这种想法。 千般宠爱下长大的小姑娘，长大后势必就会有一些小性子。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李芮担心的是，这样长大的孩子长大之后不抗压。 一点小事，只要别人不顺着她，她就会破防，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事。 李芮说完，李奥用手捏住她下颌，轻轻摩挲亲吻，“老婆，你想的没错，但一家人过日子，有严母就得有慈父，我们俩慢慢教育她，引导她……” 李奥吻得温柔，李芮躲避开他的吻，“为什么不是你当严父我做慈母？” 面对李芮的发问，李奥身子直起些，用手摸了摸鼻尖，“这个……” 李芮，“怎么？” 李奥，“我下不去手。” 李芮，“！！” 当天晚上，餐厅。 李芮和李父还有李母吃饭，李奥和李亦彤可怜巴巴地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托腮，并排而坐。 李亦彤声音低如蚊蝇，“爸爸，你想不想吃饭。” 李奥饥肠辘辘，全靠硬挺，“不想。” 说完，肚子不配合地叫了两声。 闻声，李亦彤转头满眼鄙夷地看他，“爸爸，你不是说你不饿吗？” 李奥挺直腰杆，“我是感觉不饿，大概是胃自己有点饿吧。” 别看李亦彤只有四岁，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这种时候看破不说破，点着头说，“我明白，爸爸，可是我跟我的胃都饿了。” 李奥，“……” 李亦彤，“爸爸，你说我如果现在去跟妈妈道歉的话，她会原谅我吗？” 李奥侧头看她，“做人得有傲骨。” 李奥说得义正言辞，李亦彤满脸敬佩地朝他竖起一根小小的大拇指。 对上女儿满是崇拜的眼神，李奥脖子都梗得笔直，“彤宝，爸爸跟你说，做人，不能有傲气，但必须得有傲骨……” 听到李奥的话，再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李亦彤点头如捣蒜。 就在李奥以为李亦彤彻底被自己为人父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时，李亦彤嗖得起身，小短腿跑得飞快，三步并两步跑到了李芮跟前，乖乖巧巧又甜腻腻地喊，“妈妈。” 李芮垂眼眸看扑进自己怀里的小粘人精。 自己生的女儿，不爱不疼那是假的。 恨不得宠上天好吧。 尤其是这样软软香香扑进怀里的时候，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李芮看着李亦彤，一颗心软得不像话，但还是绷着，“知道错了？” 李亦彤点头，一本正经，“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你打架，妈妈生我那么辛苦，我不该气妈妈，我要跟妈妈相亲相爱……” 李亦彤软萌，说话声音也软萌。 李芮强忍笑意，把她抱进怀里，“人小鬼大，饿了吧？” 李亦彤点头。 李芮把她抱到一旁的儿童座椅上，把一早给她盛的饭递到她面前，还有为她剥好的虾。 李亦彤，“妈妈。” 李芮漾笑，“吃饭。” 这母慈女孝的一幕，不得不说深深伤害到了被殃及的池鱼李奥。 他多冤枉啊。 母女俩转头和好，徒留他一个人坐冷板凳饿着。 夜半，李奥气得睡不着，李芮从后伸手抱住他，红唇蹭他后背，三分调笑七分认真说，“老公，跟自己老婆和女儿至于生这么久的气吗？我跟女儿都很爱你好吧。” 李芮话落，躺在李芮身后的李亦彤附和，“就是就是，很爱你好吧。” 李奥，“你们俩闭嘴！！” 说完，李奥又咬着牙道，“我勉强很爱你们俩！！过了今晚再很爱！！” 第1014章 温斯＆史翰（1） 史翰没想到温斯会真的自首陪他蹲监狱。 直到在监狱宿舍看到他，还是不可置信。 他们这个监舍一共十二个人。 他判刑三年，温斯七年。 不过在服刑过程中，温斯有戴罪立功表现，还供出了不少走私内幕，得以减刑。 最终跟史翰同一年出狱。 唯一的区别就是，史翰是前半年，他是后半年。 不得不说，因为有了温斯的照拂，史翰在监狱里的三年基本没吃什么苦。 他跟温斯针尖对麦芒。 但温斯对他却是百依百顺。 说来也怪，在监狱外的时候，温斯还会各种拿捏他，进了监狱后，反倒是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供着。 一次他洗澡，温斯拎着洗漱用品就那么守着。 史翰站在淋浴下看着他冷笑，嘲讽说，“温斯，你在防什么？” 温斯此刻叼着一根烟，闻声挑眉，目光放肆地在史翰身上打量，“你说呢？” 史翰，“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恶心。” 温斯嗤笑，“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后知后觉？” 史翰强忍长久以来的怒意，“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男人。” 史翰话落，温斯取下嘴角的烟低头弹烟灰。 这烟还是托人带进来的。 数量不多。 在监狱这种地方算是硬货。 见温斯这幅样子，史翰深吸一口气没再说话。 他以为两人的聊天到此为止，他伸手关淋浴，准备拿一旁的干净衣服穿上。 谁知道，他手刚触碰到淋浴开关，温斯就一个健步走了过来，将他整个人抵在了墙上。 淋浴水还在流。 从两人头顶浇灌而下。 温斯似笑非笑，低着头仗着身高强势下压，“史翰，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 史翰，“你可以不惯着。” 温斯一只手在他嘴角揉了一把，“不惯着能行吗？惯着都对我横眉冷眼，如果不惯着，岂不是……” 温斯这番话意味深长。 如果两人是异性，全当是调情。 可偏偏两人是同性。 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被这样压制。 史翰挣扎，脸色难看。 可就他那点文人的力气，哪里是温斯的对手。 他挣扎十多下，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史翰咬着牙往身后墙壁靠，恶狠狠地瞪着温斯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斯挑眉，眼神放肆又下流，“你说呢？” 看到温斯的眼神，史翰一张脸憋得通红，“你敢！！” 温斯，“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温斯人往前靠。 眼看两人就要贴上，史翰再也强撑不住开口，“温斯！！” 温斯闻言停住不动。 史翰整个人被淋浴打湿，睫毛下垂，“别，别在这儿……” 温斯这个人是个疯子。 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对此，史翰这大半年来领教过不止一次。 看着认怂了的史翰，温斯轻笑，大手落在他后颈捏着把玩，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察觉到史翰颤栗，才带着笑意缓缓开口，“史医生，听话点，我惯着你。” 史翰屈辱袭来，却不得不低头，“嗯。” 从浴室出来后，史翰早早爬上了床休息。 他刚躺下，就察觉到被子里伸进来一只手。 史翰刚闭上的眼倏地睁开。 温斯，“睡觉，不是困了？” 史翰敢怒不敢言，耳朵通红，咬着牙，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把你的手伸出去。” 温斯，“你脚凉。” 是的，温斯即便把手伸进他被子里也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而是在帮他暖脚。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屈辱。 哪有大男人需要被暖脚的！！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不退让。 最后还是温斯先妥协，低声说，“等你脚暖和点，我就把手收回来。” 史翰下颌绷得紧，“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温斯戏笑，“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听出温斯的话外音，史翰脸色骤变。 见他这样，温斯心里一堵，不过介于刚刚在浴室里两人已经险些闹掰，他没发火，而是三分嘲弄七分戏谑地说了句，“你以为这里就我们俩是这样？” 史翰，“你什么意思？” 温斯，“字面的意思。” 史翰环顾四周，有人聊天，有人看书，没发现丝毫异常。 半晌，史翰收回视线，“你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 温斯，“你觉得陈哥为什么天天哄着小杰？” 史翰，“！！” 温斯，“史医生，你太单纯了。” 史翰，“！！” 当天晚上，史翰辗转难眠。 满脑子都是温斯说的那些事。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不能细想。 但凡细想，蛛丝马迹能溺死你。 这一晚，史翰失眠了。 等到第二天清早，他趁着晨跑的时间找到了温斯口中的其中一位当事人小杰。 小杰是个毛头小子。 听说进来的原因是偷窃。 偷了辆电动自行车，为了给自己母亲看病。 自行车两千四，卖了一千二，他被判刑两年。 这小子为人活泼开朗又热络，跟谁都能处得来。 见史翰跟他套近乎，小杰毫无芥蒂道，“史翰哥，我其实一直都特想跟你交朋友，我喜欢有文化的人，你又是医生，还有学文，长得也帅，嘿嘿，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有面子。” 小杰说完，史翰绷着脸不作声。 瞧见他这样，小杰以为他是不舒服，小声问，“史翰哥，你没事吧？你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 小杰话说至一半，史翰忽然看着他开口，“你跟陈哥……” 史翰到底是没能把一句话说全。 他欲言又止，小杰脸色突变。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小杰表情复杂道，“你跟温斯不也一样吗？” 史翰，“不一样！！” 小杰撇嘴，“哪里不一样？” 史翰说，“我，我不喜欢他。” 小杰闻言咂舌，“你，你是利用他？” 利用。 这两个字让史翰一张脸通红，“不是！” 小杰，“那是什么？温斯那么惯着你……” 说罢，小杰又撇撇嘴，喃喃自语道，“人心都是肉长得，你现在是这么说，时间一久就不会这么想了，想当初我对陈哥也是一样……” 史翰，“我说了，不一样！！” 第1015章 温斯＆史翰（2） 史翰说完，牙关紧咬。 小杰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一跳，艰难吞咽口唾沫。 下一秒，史翰也自觉反应太大，抿了抿唇，没作声，快跑两步。 看着史翰跑远的背影，小杰嘀嘀咕咕，“不一样就不一样呗，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 …… 有了这个插曲，史翰觉得自己像是有了应激反应。 只要两个男人走得亲近些，他就怀疑是那种关系。 一来二去，史翰开始看谁都不顺眼。 温斯也发现了他这个变化，不过没吭声。 期间小杰跟陈哥问过温斯，“非得这样？我看史医生压根没瞧得上你。” 温斯一脸无所谓的痞笑，“他能不能瞧得上我无所谓，我瞧得上他就行。” 陈哥，“我觉得你掂量着点，史医生看着可没那么好拿捏。” 温斯，“随便他闹，反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陈哥，“男人多的是。” 温斯，“可我就喜欢在他身上犯贱。” 小杰，“温哥，你对史医生是真爱啊。” 小杰话落，温斯正抽着烟，忽然就呛了嗓子，一阵猛咳。 半晌，他咳嗽停了，掀眼皮看向小杰，“你说什么？” 温斯问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难看。 对上他的视线，小杰本能往后躲。 小杰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触了温斯的霉头。 但一旁站着的陈哥是过来人，心里门清，看着温斯这样，笑着接话，“怎么？不喜欢？不喜欢会这样？” 温斯，“……” 陈哥，“明明能跑路，却偏偏为了人家入狱，明明桀骜不驯，为了跟人家一起出狱，各种积极表现，连之前的一些老东家都供出来了，你就没想过等你出去后，会不会有人报复你？” 温斯，“……” 老实说，陈哥说得这些，温斯不是没想过。 可他这个人，混惯了。 况且，他供出的那几个人，基本都是连根拔起，根本没留隐患。 做他们这行，过得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很。 见温斯不说话，陈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往前一步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追男人跟追女人一样，需要耐心，你这样总来硬的不行。” 温斯抬眼看陈哥。 陈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笑的时候一股子市井气息。 温斯皱眉，“我对他还不算好？” 陈哥，“你把人家一家子都逼上了绝路，这叫好？” 温斯，“……” …… 当天晚上，温斯就像是变了个人。 依旧像以前一样对史翰好，但态度完全不同。 以前是那种：这是老子给你的好，你拿着，拿不稳，老子就削你。 现在是：这是我的‘好’，你拿着，如果你扔了，我就再给。 这种态度别人也许察觉不到什么，但史翰这个当事人却感觉明显。 晚上睡觉的时候，温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热水宝塞进了史翰被子里。 史翰一个机灵睁眼，在对上温斯的深邃的眸子后，咬着牙低声说，“你又想做什么？” 看到史翰的反应，温斯险些骂脏的，不过他脑子里闪过陈哥的话，忍了又忍，舌尖抵了抵牙槽道，“你不是怕冷？” 史翰，“温斯，我不管这里有多少人跟你一个情况，但我跟你们不一样。” 温斯冷笑，“哪里不一样。” 史翰，“我特么不喜欢男人！！” 史翰打小生活在本本分分的家庭。 他从小循规蹈矩，不越雷池半步。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史翰说完，气得不轻，胸口起起伏伏。 温斯盯着他看，忽地一笑，凑近，“史翰，陈哥他们说，追男人跟追女人一样，都得有耐心，要对对方好，可我觉得，追你不一样，你属于三天不打就皮痒的人，对你，不能用一般人的方法。” 史翰，“！！” 温斯装人不过三秒就卸下伪装，阴恻恻地笑，“史翰，你特么再敢跟我爆一句粗口试试。” 史翰怒目相瞪。 温斯讥笑，“你以为没有我护着你，你能安然无恙在这里呆这么久？” 史翰，“谁需要你护着？” 温斯，“就你这个假清高的狗脾气，活不过三天。” 史翰，“这话你也就骗骗小孩子。” 他不信。 在监狱这种地方。 还会有挨欺负那一说。 瞧着史翰这幅‘单纯’样儿，温斯嗤笑，“行，那我们就试试。” 史翰，“试试就试试。” 事实证明，温斯没说谎。 从温斯放出话不再护着史翰的第三天起，就开始有人找他麻烦。 前两天大家属于观望。 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闹了矛盾还是说真的。 但是当他们发现温斯是真的不再管史翰后，一个个跃跃欲试。 不是旁的。 也不是全部都看上了史翰。 主要就是平时他太端着。 在这种地方，端着，就是原罪。 你都入狱了，你都成为阶下囚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 最开始，是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跟史翰找茬。 说史翰撞到了他。 史翰皱眉，“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听到史翰的话，对方瞬间就笑了，“你没事吧？我故意撞到你餐盒上？怎么？你以为你是貌美如花的女人？我跟你演偶遇呢？” 对方话毕，周遭人笑作一团。 史翰原本就因为跟温斯那档子事觉得耻辱，脸色瞬间难看。 见状，对方俯身，嘲弄说，“怎么？你姘头不管你了？玩腻你了是不是？” 史翰闻声，倏地起身。 他动静太大，引来了狱警的关注。 “都干嘛呢？坐下吃饭。” 狱警话音落，对方背对着狱警朝史翰挑衅一笑，用口型说，“有本事你来搞死我。” 史翰，“……” 史翰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无耻到这个份上。 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过了一会儿，在史翰的注视下，对方一脸嘲弄离开落座在旁边的凳子上。 对此，坐在两人斜对角的温斯和陈哥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小杰低声嘀咕，“温哥，不管吗？” 温斯，“不管。” 第1016章 温斯＆史翰（3） 温斯一句不管，接下来找史翰麻烦的人越来越多。 从最开始的极个别。 到最后三五成群。 大家都是进来改造的，但也有那么一小撮人，本就对人生失去了向往和期待，只能通过偶尔的拙劣手段来证明自己还活着，激起自己生命中的丁点浪花。 事态发展最严重的是一周后的一个晚上。 史翰正睡着，忽然被人扯住被子蒙住了脑袋一顿毒打。 他夜半惊醒想呼救。 可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喊不出声。 或者换句话说，即便他能喊出声，外面的狱警也不一定能听到。 这种情况持续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直到一声冷漠的声音响起，这场毒打才停止。 “你们真当我是死人？” 夜深人静，温斯这一声，像极了鬼祟。 他话音落，毒打史翰的那些人瞬间停下了拳脚。 温斯，“好玩吗？” 一群人，“……” 温斯坐在床上借着月光盯着这群人看，半晌，扯动嘴角起身，“兄弟们，忍着点，别出声，不然惊动了狱警，指不定谁吃亏，毕竟是你们打人在前。” 话毕，温斯大打出手。 比起刚刚这群人对史翰的毒打，温斯这几下拳脚可谓快准狠。 毕竟是练家子。 毕竟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这几拳下去，为首的人被打得当场就趴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挨打的几个人也都没敢吭声。 这是纪律问题。 如果真的惊动了狱警，他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约莫一个小时，温斯打累了，坐在史翰床边休息。 史翰这会儿已经从被子里坐起身，紧绷着下颌不吭声。 温斯看看他，没说话，休息够了，起身回自己的床位。 谁知道，他刚起身，就被史翰扣住了手腕。 温斯低头，冷眼看他。 史翰，“只有这三年。” 温斯，“什么？” 史翰，“我跟你好三年，只有这三年。” 史翰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屈辱。 温斯瞧着，被气笑，“你可以不用勉强。” 史翰闻言，扣着他手腕的收攥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史翰扣着他手腕的手倏地一松，垂眸道，“确实勉强，我根本不想跟你……” 不等史翰把话说完，温斯忽然手一伸捏住了他的下颌。 温斯手下力道狠，迫使他抬头看他。 两人对视，温斯低头靠近，讥讽说，“史翰，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表面道貌岸然，实际上比谁都浪，跟我好三年，说白了，你不就是为了让我在坐牢这段时间护着你，想让我当你的打手，当你的狗，等你刑满释放，你摇身一变，又成了人中翘楚，马上跟我划清界限……” 史翰，“……” 温斯，“别跟老子说三年，老子要一辈子。” 史翰，“你觉得可能？” 温斯冷笑，“在老子这里没什么不可能的。” 史翰，“你觉得你家里人会接受？” 温斯，“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史翰咬牙切齿，“就算你家里人能接受，我家里人也绝对不可能接受我跟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害我变得一无所有的男人在一起。” 史翰说话的时候恶狠狠。 温斯再次靠近几分，讥笑道，“你放心，你爸妈一定会同意。” 史翰，“你想威胁他们二老！！无耻！！” 温斯，“你不是早知道吗？怎么还天天挂在嘴上？你嫌烦？” 史翰，“！！” …… 就这样，各种原因，史翰跟温斯结结实实好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温斯当牛做马，史翰偶尔也会给他点好脸色。 时间久了，史翰偶尔会想，其实温斯这个人除了混，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果然，日久生情。 …… 史翰出狱那天，是一个仲夏。 天气炎热，走几步都会汗流浃背的程度。 狱警把史翰送到门口，告诉他往前走，别回头。 “以后就是全新的人生了，往前走，别回头，别走回头路。” 史翰，“嗯。” 从监狱出来，史翰在路边站了许久，然后打车回了家。 乘电梯上楼，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按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内响起蹒跚的脚步声。 不多会儿，房门打开，史父一脸沧桑地站在门内。 比起三年前，史父模样大变。 明明才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已经全部花白。 看到史翰，史父一脸不可置信。 半晌，史父抬手在他脸上重重抽了一巴掌。 史翰没躲，迎面而上。 一巴掌下来，他脸上顿时泛起五指印。 史翰低头，艰难苦涩开口，“爸。” 史父全身哆嗦，许久，伸手将史翰一把抱进怀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子俩在门口相拥落泪，门内响起史母的声音，“老头子，谁啊？” 史父闻声忙不迭擦干眼泪，“是，是儿子。” 听到儿子两个字，史母快走几步。 因为走得太急，直接撞到了客厅里摆放的凳子，发出一阵阵咣当声。 走到门口，在看到史翰后，史母一脸不可置信。 母子俩对视，史母瞬间红了眼眶。 “瘦了。” 史翰哑声，“妈。” 史母，“我，我怎么记得是过几天出狱，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说着，史母上前，用手摸史翰的脸。 眼看母子俩要开始抱头痛哭，史父轻咳两声，把自己的难受劲儿强压着开口，“有什么回家说，在门口哭哭啼啼做什么，让别人看了笑话。” 史母反应过来，抹着眼泪说，“对，对，回家说，回家说。” 说完，史母拉着史翰的手回家。 母子俩进门，史母把史翰拉着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边打量他，边询问他在监狱里的情况。 “这三年妈不是不想去看你，实在，实在是……” 史翰，“妈，我懂。” 史母，“都是为了保护我跟你爸还有小旭，不然，你也不能落到这步田地，妈没脸见你……” 史翰，“妈，跟你们无关。” 史母，“好在听说那个温斯也被抓了，算是恶有恶报。” 提到温斯，史翰脸色不自觉微变，下颌紧绷，嗓音低沉回应，“嗯。” 第1017章 温斯＆史翰（4） 史父和史母恨极了温斯。 在他们眼里，史翰之所以会落到这步田地，跟他脱不了干洗。 如果不是他利用他们逼史翰就范。 史翰也不会落的这样的下场。 工作丢了，人进了监狱，哪怕刑满释放，恐怕也会被周遭的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说起温斯，老两口埋怨不断。 史翰坐在沙发上听着，脊背绷得笔直。 他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他出狱前一天的场景，温斯趁着大家都忙碌的空档把他抵在监舍墙壁上，抵着他额头警告说，“出去等我，听到没？” 史翰沉默不说话。 温斯像是看透了他，低笑道，“史翰，别找不痛快。” 史翰，“大家快回来了。” 温斯笑着用手摩挲史翰嘴角，“那你答应我，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放你走。” 史翰比温斯低一个头，皱眉看他，“三年了，你不腻吗？” 温斯，“不腻，老子一辈子都不腻。” 史翰，“……” 温斯，“答应我。” 史翰，“嗯。” 史翰这句‘嗯’不走心，为的只是尽快摆脱温斯的纠缠。 可此时此刻，在听到父母这样骂温斯的时候，他居然会觉得无端心慌，而且还觉得难受。 史父和史母说了半天，听不到史翰的回应，以为他是不想提起过去，对视一眼，闭上了嘴。 师父，“去洗澡，去去晦气。” 史母，“对对，我去买菜，做几道小翰喜欢吃的菜。” 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调节气氛。 史翰听着，嗓子眼挤出一个‘嗯’字，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家里的布局没变。 跟他在家的时候一样。 他的房间还是在左手第二间。 在没打开衣柜前，他一直是这样认为。 但是在打开衣柜后，他整个人愣了几秒。 变了。 还是有东西变了。 这个房间貌似不再属于他了。 史翰站在衣柜前不动，身后史父和史母已经跟了进来。 老两口一脸局促，史父率先开口，“小翰，这，这个房间，你，你走后，你侄子，就是，这个房间比较向阳，你，你放心，我们马上……” 史翰闻言没回头，淡定把衣柜门关上，背对着史父和史母问，“我的东西呢？” 史父，“在隔壁。” 史母，“小翰，你还是在这个房间，让小旭搬回隔壁……” 史翰，“不用。” 这套房子是史翰买的。 当初哥哥嫂子出事，老两口带着侄子史旭生活，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史翰就把三人接到了他这里生活。 话音落，史翰转身去了隔壁。 在去隔壁之前，他想的是他所有的衣物应该是被整整齐齐摆放在衣柜里。 没想到，衣柜里摆放的还是侄子的各种东西。 就连房间里的陈设，也都是按照侄子的喜好。 史翰没吭声，转头看向史父和史母。 老实说，他这会儿特别想抽一根烟。 不是别的，就是有点心里犯堵。 面对史翰淡定的神情，老两口神色越发难看。 史母掐史父的手，史父窘迫一时间也组织不出什么妥帖的语言。 史翰，“我的东西呢？” 史父，“在，在……” 史母，“小翰，你那些东西妈一起帮你打包了起来，你别多想，主要是担心你……” 史翰的那些东西，最后是在这个房间一个角落里找到的。 用编织袋打包。 所有的东西都乱扔进去。 衣服那些其实还好，只是有些皱。 其他的东西，被这样乱堆砌在一起，或多或少都有些损坏。 看着被胡乱打包在一起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史翰脑子里冒出了温斯的脸。 如果是温斯，在面对他这些东西时会怎么办？ωww.xＳＺＷω㈧.ＮēΤ 大概会当祖宗供起来。 毕竟，当初在监舍，他可是都不允许其他人动半下他的东西。 温斯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别特么动他的东西，他有洁癖，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想到这儿，史翰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连温斯都知道他有洁癖。 他自己的父母会不知道？ 见他蹲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面前不动，史母心虚开口，“小翰，都三年了，这些东西大概也都不合身了，你……” 史翰背对着她说话，“妈，你跟我爸带着小旭回你们那边吧，我现在也没什么工作，没办法照顾你们。” 史母，“……” 史父，“小翰，我们那套房子租出去了，现在搬回去恐怕……” 史翰，“付点违约金，可以的。” 史父，“小旭现在每个月都有各种补习班，花销很大，我们那套房子的租金……” 史翰，“爸，我现在这种情况，让小旭跟我生活在一起不合适。” 说罢，史翰回头，声音和神情平静且温和，“爸，你总不能让我出去租房子吧？” 史父，“……” 最终结果，史父和史母带着史旭搬离了史翰这里。 搬家那天，史翰给他们雇了搬家公司。 史母一脸不自然，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跟史翰说什么。 史父踌躇许久，在最后一件行李搬上车时走到史翰跟前说，“小翰，很多事情，我跟你妈虽然没说，但不代表我们俩老糊涂，你跟温斯……” 史翰脊背挺得直，“我知道这件事您二老知道。” 史父，“！！” 史翰面无表情道，“您二老明知道还让我这么做，是为了您二老自己，还是为了小旭，又或者说，是为了护着我大哥最后一点血脉。” 史父，“！！” 真话总是难听。 但真话往往才是现实。 史翰话落，史父久久没作声。 半晌，史父蹒跚着步子转身离开，史翰突然沙哑着声音问了句，“爸，我是您跟我妈亲生的吗？” 史父闻声，脚下步子顿住，身子晃了几晃。 是不是亲生的，史父最终也没回答史翰这个问题。 史翰站在小区门口，一直目送他们走远，转身走进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盒烟。 他往常抽的都是那种口感淡些的烟，这次却选了一款比较呛的。 一口烟入口，从口腔到胸腔全是烟味。 一根烟抽完，他转身回小区。 走了几步，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止步按下接听，听到电话那头说，“史翰史先生是吗？这里是蓉城监狱，温斯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