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 第一章 噩梦 刺眼的阳光,把他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恰是巳时刚过,再过一会儿,就是午时了。 张梦阳睁开眼来,但觉眼前一片花白,看不清任何东西。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疤,腹中虽说仍会偶尔觉得翻江倒海地痛上一阵,但已经不像十几天前那样咬牙切齿地难以忍受了。 耳中所听到的,已没有了前几日的嘈杂,战马来回奔驰的喧嚷,伤兵忍受不了刀剑之痛的哀嚎与呻吟,似乎都远远地退去。 周围的一切,竟是难得的温和与宁静。他能感受到的,只是身下木榻下被和风所吹拂的草地发出的沙沙声,蚊虫偶尔发出的嗡嗡声,以及草原上的人和车马所发出的平静的生活气息。 他稍微闭了会儿眼睛,调整了一下他那刚刚受到突然刺激的视觉神经,然后再微微地张开。 这一次,眼前的一切渐渐地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这片山谷地里所能看到远处的青山,白云,近处的牛羊,草场,他都不感兴趣,十几天来,他脑海中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出那个身姿娇俏的女子,以及她那清脆细腻的呼叱声。 被派来服侍他的那个仆人模样的老者,对他总是爱搭不理,态度冷淡,问他自己为什么会受伤,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是谁救了自己,是谁派他来照顾自己的,他都懒得搭理,就仿佛压根儿没听见一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所以,他也不敢向他询问他心里一直疑问着的那个女孩儿。 只是他朦胧中记得,在他被那几个恶人追杀得无路可逃,即将丧命的时候,就听见了那一声清脆细腻的呼叱声,在后来的几天迷迷糊糊的昏睡里,他似乎看到过一个容颜娇媚的鹅蛋脸女孩儿出现过,什么时间,是白天还是黑夜,却是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他猜想,自己的获救,肯定跟那个女孩儿有着直接的关系。 可是那些恶人为什么要追杀自己,他只记得自己名叫张梦阳,但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竟是一点印象也无。甚至自己是哪里人氏,都懵懵懂懂地记不起来了,一想到这些,恼人的焦躁和懊丧就折磨得他头痛欲裂。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布袋,将他紧紧地捆缚住,令他无法清澈地看到外边真实的世界。 太阳落山之前,他又被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抬回到了那个小毡帐里。 毡帐里黑洞洞的,简单地吃过了一些东西之后,才有人进来点上了那盏微明如豆的羊油灯。他知道进来点灯的这人,就是十几天来一直负责服侍他的老者。 虽然明知他十之八九懒得搭理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他一句:“大叔,求求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啊?否则,就算我不死在这重伤之下,也会被活活憋闷死的!” “好好养你的伤吧,后生。不管你是谁,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至少还死不到大辽国的前边。” “大辽国?”张梦阳吃了一惊。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的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里,但是既有的知识还是深深地根存在他的脑海里的。大辽国,那不是历史教科书上所说的,在澶渊之盟后跟北宋对峙了一百余年的契丹人所建立的国家吗? 他偷偷地朝四下里望了望,又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证实了自己并非是在做梦。“穿越!”他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这个字眼。 但他还是难以置信,因此,小心翼翼地向那老者发问:“大叔,你是说,我们目前的这个所在,是大辽国的地盘了,是不是?” 仆人模样的老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略带忧伤地说:“嗯,现在还是。只要嗜血残暴的金人不打过来,这儿就还是大辽的地盘儿。” 他有一些莫名的紧张,朝黑魆魆的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调整了下呼吸。看来,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儿,真是被自己撞上了。虽然他对枯燥的历史课毫无兴趣,成绩也差得一塌糊涂,可辽宋金时期大概的历史脉络,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历史上的辽,可不就是那个被金国所灭的契丹人国家吗?金国不仅灭了辽,而且还消灭了北宋。如此说来,眼下的这时代,是金国刚刚建立没多久,国势正处在上升阶段的时期,辽国和北宋也是处在即将亡国的末代了。 那么眼前的这位老者,听口气自也应该是辽国人了。 为了进一步印证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实在在的是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他又向那老者提了个问题: “大叔,听你的口气,大辽正在和金人打仗是吗?现在战局如何了?” 老者没有回答,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张梦阳又说:“大辽的南边,不是北宋么,他们是否肯对大辽施以援手?” “你是说大宋么?哼!还援手,他们连坐山观虎斗都没做到,还和金人明里暗里互通使节,准备在大辽的背后捅刀子呢!” 他再无怀疑了,有辽有金有宋,自己糊里糊涂地穿越到的这年头,可不就是历史上的那个乱糟糟的时代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虽然心里还存着一些疑问,比如自己是如何受的伤,如何来到了此处等等,但是今天这老者居然对他的问话有了反应,说明他并非是一个哑巴。他的心中,对眼前的这位老者,隐隐地燃起了一丝莫名的感激。 这时候,那老者在羊油灯后边拾掇着什么,一边拾掇一边说:“后生,你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今天下人哪个不知道,大辽的中京大定府,一个月前已经被金人拿下了。大辽的国土,一大半都落入了金人手里,燕京的秦晋王又背叛了皇上,自个儿做起了皇帝。 如今哪,皇上手里只剩了眼下这点儿草场和戈壁滩了。兵将背叛之事在各地几乎天天都有发生。你偏偏在这种多事之秋出现,难怪有人拿你当奸细,定要置你于死地了。” 张梦阳倒吸了口凉气。从老者最后的这句话里,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前的处境居然颇为险恶。有人拿自己当奸细,要置自己于死地,这话可是从何说起。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代里,被人扣上一顶奸细的帽子,那可着实是凶多吉少的事情。 自己到底是怎么穿过来的,穿过来之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即使他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是一无所获。 张梦阳叹了口气说:“大叔,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脑袋瓜子里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虽说什么也想不起来,可是又管不住自己偏要去想,然后就头疼的厉害。 而且我身上到处是伤,如果不是拜你这些天悉心照料,我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居然有人说我是奸细,那我可浑身倒下都是嘴也辩白不清了。” 老者冷哼了一声,张梦阳能感觉到他那双在羊油灯后边的眼睛里所闪烁着的不屑光芒。 “拜我照料?我还没这份好心。要不是小郡主替你说话,硬保着你,就算你小子有十条命,也不够我们砍的。” “小郡主。”他的心里嘀咕道,大叔口中说的这个小郡主,应该就是把我从那几个恶人手里救下的女孩儿吧。 “咱营里请进了你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不速之客,又赶上这么个多事之秋,真不知道小郡主是凭什么对你发善心的。今儿个还专门叮嘱几个抬你出去晒太阳,对你可是着实关心得紧哪。 照理说像你这样的身份不明之人,就算不杀,也该远远地丢掉才是。她既然救下了你还把你留下来,自然有她的用意。 她既然让我照料你,我就好好的照料你,所以你用不着感谢我,要感谢的话,小郡主才是该你感谢的正主。依着我的本意,倒是应该除掉你的,不管你是金人汉人还是契丹人。哼!”说着,眼中向他射过来一丝冷冷的光。 那老者不再多说什么了,他扭过身去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听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这么一个花朵儿般的女孩家,如果不是赶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儿,应该正是女红针黹荡秋千的岁月,哪用得着这么在马背上舞刀弄枪的…” 老者的嘟囔声渐渐远去了,张梦阳想着他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就觉得这些话,仿佛是漫天乌云中的透出的一线微弱的天光,注入了他那一片愁云惨雾般的脑海。 这一线天光虽然微弱无力,但却远胜于这些时日中毫无希望地沉浸在无尽的迷茫里。而且,一直深感苦涩的心头,开始尝到了一缕淡淡的甜蜜的滋味。 “小郡主?” 他又想起了那个貌美白皙的小女子的脸庞,又想起了这些时日来一直回旋在他耳边的那一声细腻清脆娇斥。她是不是这老者口中所说的小郡主呢?据这位大叔说,如果不是小郡主,这里的很多人都要杀死自己。 但是自己到底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呢?之前的几天或者十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到底是不是受人差遣来这里当奸细的?如果是的话,差遣自己的人又是谁? 在他的内心里,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奸细的。否则那位小郡主,回护自己岂不铸就了回护奸人的大错?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又觉得开始头痛了,于是赶紧收回胡思乱想的思绪,看了一眼如豆般微弱的羊油灯,回过头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他的耳边响起了几声凄厉的狼嚎。他梦见自己正在一处狭窄的山坡上往山下疾驰。身后,有几匹红眼睛的饿狼在追赶着…… 后边的几匹红眼睛饿狼,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他竭尽全力地往前奔跑着,奔跑着,跑得他精疲力尽,跑得他身体如同被炭火烧烤一般的难受。虽然脚步开始有些踉跄了,但他仍然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地向前飞奔。 他知道,这是在跟自己的生命赛跑,这是在拯救自己的生命,如果真的被身后的那几匹饿狼追上,可以想象得到那将是一副怎样可怕的下场。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腿,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肚腹,在尖利狼牙撕扯下血肉淋淋的可怕画面,自己的心肝肠肺被狼牙扯到了好几米远的地方,两匹狼似乎在为了自己的一节肠肉在各不相让地拼命争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有一截小肠挂在一棵萎黄的枯草上,滴着血水,这棵枯草因为不堪重负,被压弯了腰身,且因为那两匹互相争执不休的狼的碰撞和时而平地卷起得阴风,不停地摇摆颤晃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懵懵懂懂地闯进了一座黑漆漆的森林的,那里到处是枯枝败叶,到处是丛生的荆棘,自己的肉体还没有变成饿狼口中的美食,却已然因为林中荆棘的擦刮,而变得到处都是累累的伤痕。 那几匹狼并没有因为他跑进了这座森林而放弃对他的猎杀,几个畜牲紧跟在他的身后,一阵风样地扑进了这座昏暗潮湿的林地里,然后趁着他体力即将消耗殆尽的最后时刻,以周遭的大树小树为掩护,分从几个方向完成了对他的最后合围。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的左边右边,前边后边,已经全都被畜牲们阻住了去路,而且他也确实是真的没有了一丝力气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到处都是软绵绵的,竟连稍微举手投足一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更不要说逃跑了。 汗水加血水加恐怖加绝望,已经强横霸道地把他推到了生与死、人与鬼的边缘。 身后的那匹狼首先发难,扑上来一下咬住了他的后颈,紧接着另外的几匹也一拥而上,分别咬住了他的左肩,胸脯,肚腹和右手。 他仿佛又看到自己的心肝肠肺被狼牙扯到了很远的地方,两匹狼在为了自己的一节肠肉在各不相让地拼命争夺,有一截血淋淋的小肠挂在一棵萎黄的枯草上,被压弯了的枯草的腰身,正因为那两匹互相争执不休的狼的碰撞和时而平地卷起得阴风,不停地摇摆颤晃着。 就在这时,一个细腻的娇斥声想起在他的耳边,紧跟着几支雕翎箭连珠般射将过来。那几匹畜牲竟甚是机灵,见势头不好迅即分散着逃离而去,也正因为此,射向正在撕咬着他胸脯的狼的那支箭,却不偏不倚,正射中在他的心窝…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章 期待 又是好几天过去了,那位小郡主,居然没再安排人来抬他出去晒太阳,任由他在昏暗的毡帐里头,从白天盼到黑夜,从黑夜盼但白天。 他想,或许,这位小郡主应该是解开谜题的一把钥匙吧。他真的很想亲眼见一见她,证实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把自己从危险之中解救出来的哪位美丽的女子,并且还要问一问她,追杀自己的那几个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虽然她也不一定会知道,但至少比自己这个从将近千年以后的世界里穿回来的现代人,对眼前的环境有着更多的了解,即使从她那里得不到完全的答案,可请她帮助自己指点一下迷津,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在这几天里,他的伤势也好得更多了,已经可以下地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了。那位老者见他如此,脸上仍然是冷冰冰的,仅从他的表情,根本察觉不出他的任何心理活动。 “大叔”,他满怀感激地说:“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总是托您照料了这么些日子,总得让我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吧,将来等我十分好了,一定给您立一个长生牌位,给您消灾祈福。” 张梦阳从古装电视剧和电影当中,了解过古人有为于己有恩的人立长生牌位的说法,故而此刻心下一激动,便顺嘴说了出来。 老者冷笑了一声,说:“长生牌位什么的可万不敢当,不过贱名说给你知道也无妨,小老儿乔买驴,辽阳府贵德州人氏,祖上也是汉人,从渤海国那会儿就在辽阳谋生了。两百多年来,一直都是大辽的子民。” “哦,原来你叫乔买驴。”张梦阳心想:“这名字可有趣得紧,现代人可没这么起名法的,这样的名字别说没人叫,就算有人叫,别人也喊不出口啊。农村人为了孩子好生养,很多人都会给孩子起个贱名,猫儿狗儿什么的,可是买猪买驴什么的可就稀罕得很了。 对了,据说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名字,满语似是叫做野猪皮,努尔哈赤是东北人,眼前的这位老者也是东北人,他们所在的年代虽说相隔好几百年,但毕竟都是在同一块儿土地上生养起来的,名字上难免有些雷同之处了。 努尔哈赤的爸爸说不定是做野猪皮生意的呢,所以才给他取了那么个名字吧!眼前的这位乔买驴大叔,难道他的爸爸曾经时贩卖驴子的,或者当时家里缺少驴子,希望能卖头驴子,所以才给他起了个买驴的名儿?” 虽然心里想,嘴上可不敢问。他心里所记挂的,其实还是乔买驴所说的那个小郡主。 如果乔买驴昨天的说法成立,自己的处境看来很是凶险,人人都把自己当成奸细看待,那还了得?自己既然是在小郡主的庇护之下,那么眼前的这块儿地方,应该是属于她的势力范围,乔买驴自然也是她的属下了。 可看乔买驴的这副模样,对自己可真算不得友好,听他的口气,此人肯定也是怀疑自己是奸细的人之一了。这些天他对自己的照料,按他的话来说,是得自于小郡主的授意。心中不愿可迫于主人的压力又不得不尔,这些天来可真是难为了他。 伤势既然已经大好了,他很想出去走走,溜达溜达,感受感受明媚的阳光的滋润。反正那个老者乔买驴又没嘱咐不许出账,出去了,能碰上那个小郡主也说不定。 天可怜见儿的,就算不能近距离见到,隔着大老远儿的瞅瞅,也总比独个儿窝在这昏暗的毡帐里犯闷强啊。 这么想着,他从睡着的木板上折身坐了起来,捞过旁边的一把铜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然后站直身子,活动了下筋骨,这才朝毡帐的门边走过去。 他没敢直接挑帘钻出,而是先撩开了一条缝隙,把眼睛凑上去偷偷地哨望外边的动静。打开了这条缝隙,温暖舒适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直透进来,杂伴着野草在阳光熏蒸下的鲜香,还隐隐地夹杂着丝丝马粪羊粪的味道。 人喧马叫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近处的几个毡帐的旁边,只有两匹马在悠闲地啃食着地上的青草,秀发般垂下的马尾,随着这种悠闲,时而左右不定地轻轻甩动,时而在风的吹拂下,散乱着轻轻地上飏。 那几个毡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虽然深心里藏着一丝隐隐的怯意,但他在略略的犹豫之后,还是一挑帘走了出去。 站立在草地上,沐浴在阳光中。 新鲜,畅快。 他试试探探地朝前走了十来步,不见有人,也听不到有人发声喝止,胆子便大了起来。 他走近了一个毡帐,轻轻咳嗽了两声,如果其中有人的话,那么这两声咳嗽,就算是打了个招呼吧。 眼前的这毡帐里不见有人应声,不想十几米之外的那个稍小点的毡帐里,钻出了一个人来。 这人年纪不大,约摸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身与中原汉人迥异的契丹人服饰,裤脚套在脚上的鹿皮靴筒里。 这年轻的契丹男子怔怔地看着他,那样子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很快,他就回身撩起毡帐的帘幕,朝里边大声地嚷了几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接着,从帐子里同时跑出几个人来,都和那年轻男子同样的装束。其中一个年级大点的,正是侍候张梦阳养伤十几日的老者乔买驴。 乔买驴看到他,冲他招了招手。他顺从地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买驴大叔。”一出口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改口叫了声:“乔大叔!” 乔买驴“嗯”了一声,问:“你有事吗?” 张梦阳答道:“我觉得身上的伤比前几天更好了些,行走已基本不碍事了。所以我想趁小郡主得闲儿的时候,表达一下对她感激和谢意。所以,斗胆劳动乔大叔大驾,看哪天能抽时间,为我引见一下才好。” 乔买驴说:“好吧,我也正在寻思这事儿呢,小郡主也吩咐过来着,等你的伤不碍事的时候把你领过去,有几处难以明白的地方,她要亲自审问你呢。只是今天不行,小郡主和燕王以及九爷正在口外操练战马,天黑之前回不来。 你如果气闷了,可以在就近处走走,但不要走得太远,十五里外都是我们的逻骑,看到你这模样怪异的陌生人,只怕于你没有好处。就算碰不上逻骑,十五里外就不是小郡主所属营地了,你一旦自己闯出去,是生是死,可就跟我没半点儿关系了。明白么?” 他“哦”了一声,道了声谢谢,说:“放心吧大叔,我会小心的。” 乔买驴没有再理他,撩起毡帘闪身进帐去了。那几个后生扫了他几眼,也跟着回进帐去。 乔买驴的口气仍然无礼,但没怎么训斥他,已使他感到颇为幸运了。他左右看了看,心想既然被人家允许可以就近随处走走,那就不妨四下看看吧。 熟悉一下眼前的置身环境,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代里,在这个明显危机四伏的营地里,也应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应该是一个处于塞外的山谷,山谷很大很开阔,展目望去,谷地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青草,仿佛柔软的地毯一般,令人看在眼里,容易产生软绵绵的睡意。 在这碧绿的地毯的稍远处,还点缀着几十个大小各异、颜色不一得毡帐。在一个较大的白底蓝围边饰的毡帐上方,立着一根旗杆,旗杆的顶端飘扬着一面锦缎黄旗,旗子的中间绣着一个斗大的黑字。 由于距离稍远,再加上旗面不住地随风摇摆,他瞪眼看了老半天,才断定那是在历史教科书中的插图里见识过的所谓契丹字。也不知道那字念做什么,想来应该是小郡主家的姓氏字号吧。 隐隐的人喧马嘶之声,伴随着金鼓阵阵,自山谷之外传来。乔买驴说小郡主和什么燕王,什么九爷在口外演练兵马,他不知道这所谓的燕王与九爷是何许人也,但这隐隐传来的人喧马嘶和金鼓之声,看来也就是他们的杰作了,不像是两军对阵若的角逐杀戮之声。 假若是金兵大举来攻,乔买驴和那几个家伙怎还会有那份心思在毡帐中闲坐? 毕竟是重伤刚刚痊愈,走出去没多远,张梦阳就感觉疲乏气短了。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他所居住的那个毡帐里休息去。 第二天用过早餐,乔买驴来唤他了,说小郡主今天得闲,让他过去一趟。他心里一阵激动,咽了口吐沫,立刻就跟着乔买驴走出了毡帐。 虽说几天前就一直盼着能见到这位小郡主,今天果然来了机会,内心里反倒局促和紧张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位小郡主是不是他梦中见到的那个鹅蛋脸的美丽女孩儿。 那娇媚的容颜,那在耳边挥之不去的清脆娇斥,这些天里日日夜夜地陪伴过他。也许,马上就要看到这容颜和这娇斥声的主人了,他的深心里,又怎能不泛起些许异样的波澜?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章 终于见到了她 其实他的心里,也同时存在着一丝隐隐的担忧,担心小郡主的样貌和那梦中女孩并不重合,而是另外一副截然不同的面目,说话也是一腔截然不同的声音,如果那样,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可是又一想,不管怎么说,小郡主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年代里的人,最讲究的就是知恩图报,如果自己因为小郡主并不是曾经梦到过的那个美人,而在未得报答大恩之前,骤然离去,可不是忒也叫这个时代的人小瞧了。 再说,自己被他们一部分人当成奸细,能允许自己说逃就逃吗?况且,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里,逃出去就一定安全?在这改朝换代的年月里,土匪四处横行,多如牛毛,先不说会不会碰上金兵,就算碰上一股两股的强盗,说不定都得把小命交代了。 正这么思量着,他已经在乔买驴的引领下,来到了两匹马的跟前。乔买驴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塞在他的手里,自己一跨马蹬,翻身骑上了另外一匹。 乔买驴根本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位爷是从另一个世界里穿越过来的,更不会想到他压根儿就不会骑马。 张梦阳呢,活了这么多年,压根儿就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像古装剧里的演员一样,手揽着马缰绳骑在马背上。 乔买驴骑上马背,低着头,笔直着身子看着他,一脸的高傲。张梦阳脸上一红,感到自尊心受到了这老东西的挑战,瞧他那眼神,难道这老东西知道我不会骑马,故意的想要我出丑不成? 他把心一横,心想不就是骑个马么?难道还会比骑车更难么?虽说汽车不会开,因为年龄还小,没拿到驾驶证,但自行车电瓶车摩托车,那一样没有玩过,害会怕了眼前的一匹马吗? 你乔买驴再能再有本事,给你个自行车摩托车什么的,量你也不会骑,别说会骑了,放到你面前,你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么一寻思,胸中豪气顿生,一只手抓住马鬃,抬脚在马蹬一借力,居然也像模像样地骑在了马背上。 乔买驴的马在前边跑,张梦阳稍微带了下马缰绳,胯下的马在后边紧紧地跟随着,倒也用不着他怎么操纵。只是头一次骑马难免紧张,缰绳握得紧紧的,一双大腿也紧紧地夹住马鞍,几里地跑下来,倒比不骑马用两脚跑路更觉得累,后背上所出的汗,已经把衬衣湿透了。 这么着又走向前跑了一段路,两个人两骑马渐渐地爬上了一处高地,高地的另一边,传来了阵阵喧哗与喝彩之声,紧接着又想起了一连串咚咚的敲鼓声,听阵势像是再为什么人呐喊助威。 两个人登上了最高处,立在那里往下一看,看到了下边的空地上围满了人,有骑兵有步兵,乱哄哄地排列开来,围出了中间一个半圆的场地。场地中央站立着几个盔甲鲜明的人影,从身份上来猜测应该是将军或者偏将一类的人物。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全身上下银盔银甲,在一众人群中显得颇为扎眼。 这几员将官每一个都身背箭囊,手握弯弓,其中一人位置稍前,正偏头侧身,拈弓搭箭,瞄准了百米外的箭靶。“嗖”的一箭激射而出。 由于离得距离稍远,张梦阳无法看清楚箭矢到底射中了靶垛的什么位置,但根据随即爆发出来的喝彩之声,想来成绩应该不错。 乔买驴并没有在此耽搁,而是策马顺着高坡往左奔驰了一阵,然后斜而向下,对着一处山坳跑了过去。在那处山坳里。正有几个毡帐静静地设着。 张梦阳在后边紧紧地跟随着。生平头一次骑马,丝毫不懂得驭马之术,他只觉得大腿内侧在马鞍子上磨得都已经有些疼痛了。 乔买驴在一个豪华的毡帐前停了下来。帐前守候着几个戎装的女子,乔买驴上前见礼,显得毕恭毕敬, 一个女子微笑着斥责道:“老乔,我们姐儿几个刚才还说你呢,看你这几日满面红光的,肯定是又在哪里踅着酒喝了,是不是?再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挖到了值钱的的老山参,自个儿偷偷的享用了,对不对?” 乔买驴双手连摆,赶忙说:“小姑奶奶,你可别消遣我了,你还不知道,上次从北安州突围出来到现在,我可是连一滴酒都没沾过了,被金兵撵到了倒塌岭这块儿地方,裹腹都勉强,哪里还能找到酒喝呀。再说这地方不比咱长白山,想挖到老山参,还值钱的老山参,想都别想。” 耳听着他们对答着一些闲话,张梦阳心里老大不奈,暗怪乔买驴和这几个小丫头子废话太多,他们哪里知道,就算小郡主不着急见他张梦阳,他张梦阳还着急着见小郡主呢。 他想要从马上下来,却又觉得浑身无力,而且大腿内侧火烧火燎地疼痛着,要如乔买驴那样抬腿从马上下来,自觉未必能够,因此,他灵机一动,想到如果顺着马背后滑,从马屁股处溜下去,兴许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从内心深处,不自觉地为自己脑瓜里冒出的这个主意点了个大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时迟那时快,趁着乔买驴和那几个小丫头片子在那儿闲话的功夫,张梦阳顺着马背往后一出溜,肚皮贴着马屁股就滑下去了。 可他却忘记了马儿惯会用后腿伤人,况且寻常骑者下马时都是从马背直接跃下,哪里会如他这般别出心裁?那马觉到臀部有人滑下,十分惊恐,或许是担心受到伤害,尥起后腿来就是一蹶子。 就听张梦阳“哎呦!”一声惨叫,胸乳部位一下剧痛,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 当他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卧在铺了一层极宽大的厚驼毛地毯上。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草药味道,左胸间传来了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就听有一个人说道:“启禀郡主,药已经上好了,也包扎好了,骨头并没有伤到,主要是左胸部位的皮肉伤,已经把瘀血收拾干净了,敷药静养几日即可。”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这使他立刻想到了那一声清脆的娇斥来。他感到自己顿时如触了电一般,一颗心抽搐着一阵发紧,连带着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在发紧,汗毛都因为这一刺激而根根直竖起来。他的脸在发烧,他的心在突突地乱跳。 “果真是她……” “果真是她……” 他趴卧在那里,浑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把目光朝着那声音寻过去。 那女孩儿坐在一架覆了张毛绒绒的纯白色羊羔皮的椅子上,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直领对襟衫,下身一袭虎皮裙,脚上蹬者一双浅白色的羊皮靴。虽然身躯娇小,但里里外外透露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英武之姿。水蜜桃般嫩滑的鹅蛋脸上,一双晶莹深邃的眸子,也正朝着他望将过来。 那女孩儿微微地笑说:“你骑马的功夫是谁教的?” 他的脸顿时因为羞惭而一阵火烧,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当时不知动了那根神经,居然琢磨出了那样拙劣下马方式,抱着马屁股往下出溜,就算不会被马踢,难道你不嫌臭么?就算你不嫌臭,难道不怕让被眼前的这个神仙一样的小郡主笑话么? 活该,你这个贱皮子,活该让你在美人儿面前出丑露乖。他又想到,当时顺着马屁股出溜下来的时候,确实闻到了一股马粪夹杂着尿骚气的混合味儿。 那女孩儿又问:“你那高明的下马招儿,本来确实高明得紧,听说天庭里的天蓬元帅,他手下的天兵天将,就经常抱着马屁股下马的,只不过这等高明的法子在咱们凡人间久已失传,没想到你倒会。等你养好伤之后,一定得好好的教教我,知道么,要多多的演示几遍给我看,懂么?” 说罢,她就哈哈地得大笑起来,侍立在两边的乔买驴等人也跟着哈哈地笑得不亦乐乎。整个毡帐里顿时其乐融融,只有张梦阳一个人趴在地上,臊得满脸通红。 那女孩儿问:“喂,你能做起来么?” 他不愿在美人面前示弱,咬着牙坚持着说出了一个字:“能!” “哦,那就好,来人呀,赐座。” 马上就有人搬了把椅子过来,乔买驴和另一人各驾了他一只胳膊,在他哼哼唧唧的呻吟声中,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安安稳稳地把他扶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软弱无力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便即撒手退去。 他只是感觉胸部受伤之处疼得厉害,臀部和腰部实际上并无痛楚,但大概是神经牵扯的原因吧,他觉得除了胸部,背部、颈部的神经,也在不断地折磨着他。 旁边一个戎装的侍女呵斥道:“你这人好不懂事,小郡主慈悲向你赐座,你怎么连声谢字都不会说?何况前些天里,我们郡主还救了你的命。” 他不敢大声说话,害怕牵动伤口疼痛,但还是尽力说道:“感谢小郡主赐座,您的救命大恩,我没齿难忘!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此大恩于万一。” 这是许多古装电影或是电视剧里头用烂了的台词,所以他听到那侍女对他的呵斥,因此毫不犹豫地搬出了这句话来。 小郡主玉盘落珠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做牛做马倒是不必,我当时看到那几个霸道的家伙合伙儿欺负你,而你又被他们打得浑身是伤,一时心生怜悯而已,谁会图你的报答了?” 说到此,小郡主娇俏的脸上,漾开一丝笑意,只听她说:“就算你真的给我做马,那我也是万万不敢要的,否则我学会了那等高明的下马招式,岂不是要被你狠狠地尥上一蹶子了?” 顿时,毡帐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一位戎装侍女都笑弯了腰,一边捂着肚子还一边吃吃地笑着。 他羞赧地垂下了头。虽然小郡主一再地开他的玩笑,但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他甚至在被她调侃得语言里,似有似无地体会到了一丝莫须有的亲近之意。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章 有口难辨 小郡主说:“虽然你被马踢了一下,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本来这里的很多人都还怀疑你是被金人或是南朝用了苦肉计投送到这儿的奸细呢,因此不少人都劝我干掉你,要不是我千方百计的回护于你,一而再地替你开脱,你还真不一定能活到这会儿。 这一来就没事了,因为你肯定不会是金人了,是金人哪有不会骑马的道理?会骑马的人,哪有不会下马的道理?而且我听他们说了,你是在人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从马屁股处溜下去的,如果你是奸细,想要做假,这假,就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来,而且还做得像。 但你既然趁人家不注意,偷偷地展露了你那独门功夫,呵呵,可见你的目的在避免人家的注意,而不在引诱人家的注意,因此,本郡主越发地断定你不是奸细了。” 一旁的几个人听罢一迭连声地赞叹,赞叹小郡主的心思细腻,眼光独到。乔买驴也附和合着应承了几句,而且说:“这小子连马都不会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记起来了,刚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这小子上马的时候就有些犹豫,而且上马的姿势也很是别扭,看上去拙劣得很,那份拙劣,惯会骑马的人,决计是假装不来的!照此说来,这小子应该是南朝人了,听说南朝宋人江南地面上,水道纵横,那儿得人生得文弱,出行惯于乘舟,一向很少骑马的。”说着乔买驴扭过头来看着他,说:“这小子生的细皮嫩肉的。倒是有三分传说中的江南人模样。” 小郡主说:“老乔见多识广,说得果然不错,只是,这家伙是南朝人,但却不是江南人。” 乔买驴“哦”了一声,听小郡主这口气,像是颇知道一些眼前这笨蛋的根底。 但小郡主并没有说她凭什么断定张梦阳不是江南人的,话音一转,却说:“这个家伙虽然不是奸细,虽然不是金人,但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张梦阳听罢她的话不由得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小郡主,一脸的无辜,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小郡主为什么会这样说自己。别人都认为自己是奸细,独独她坚持己见地回护自己,可她这时候儿却又说自己不是好人,唉!真不知道她这话是从何说起了。 这时,小郡主那双闪烁着的美目,也正在朝着他看过来。 只听小郡主一脸肃然地道:“听老乔说,你重伤之后,像是得了失魂症,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可是当真?” 他挣扎着,略略地直了下身子,郑重地答道:“启禀郡主,在下只是恍惚地记得,曾经被几个恶人追杀得狼狈不堪,几乎性命不保,但是后来如何,如何得救,还是在乔买驴大叔口中,略知得一二,详细情形却无论如何则记忆不起来了。 可是……可是在我昏沉沉的,蒙乔买驴大叔照料的那些天里,却经常有一个仙女般美丽的面孔,出现在我的意识里,抑或出现在我的梦境中。我当时就想,自己的得救,必然跟这位仙女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 今日一见小郡主之面,才想起,时时出现在我梦境里的那位仙女,可不就是小郡主您么!梦中的小郡主,形象毕竟模糊,可现下小郡主就在眼前,真比梦中更美十倍不止,只是当时那几个恶人为何要追杀我,我……我真的是记不起来了。” 他本来不是一个惯于甜言蜜语,善于在女人面前献媚之人,只是看到这些天来一直在脑海中反复出现的女神,如今赫然就在眼前,便毫不思索地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哪里还顾忌得到措辞是否得当,被旁人听在耳中作何感想? 小郡主冷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是油嘴滑舌,嘴里比抹了蜜还甜。看来追杀你的那几个人,倒还真是没有冤枉你呢。如此说来,这些天里,你倒经常把我放在心里,还在梦中见到过我。 那么我问你,你勾引人家有夫之妇,事发被那几个所谓的恶人追杀得走投无路,详细情形你倒不记得了?被你勾引的那个妇人长得什么模样,你也不记得了? 说实话,你到底和那妇人做出了什么苟且之事,惹得人家男子汉纠集族人,对你紧追不舍,非得要了你的狗命才肯干休?说!” 小郡主一拍座椅扶手,声色俱厉,花容间一时布满了杀气。 小郡主的这番话,简直把张梦阳惊得目瞪口呆,这些天来,他一直在琢磨那几个恶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对他那么下死手地追杀,他猜想到过一千个一万个原因理由,就是从未想到过居然是由于勾引了人家有夫之妇,才落得个几乎性命不保的可悲下场。 这怎么会?自己几时这么风流过了?自己在学校里一直是循规蹈矩,是全校师生公认的“好男人”,虽然在内心深处里,有时候自己其实也并不老实,但那也仅仅限于在幻想中和漂亮的女老师或者女学生搂搂抱抱,或者亲亲嘴而已,真的见了漂亮女生,紧张得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有那个胆子? 如今小郡主说他被人追杀,是因为勾引了人家老婆,这在他的幻想中给自己设计的感情戏份中,概率几乎等同于零。遑论在现实中?难道这中间有误会?就算这是误会,这误会又从何说起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郡主的话,既令他感到吃惊,也令他感到哭笑不得。他一脸的苦相,颇有些难为情地说:“启禀郡主,在下只是个未及第的书生,于世事所知甚浅,但自信还不至于做出那等下流之事。 这中间,应该有着极大的误会,可否请出那几个追杀我的恶人前来,在下与他们当场对质,相信这其中的误会,想来自可可消除!” 他高三尚未毕业,因此自称是未及第的书生,想来于美人之前算不得撒谎,口中也便坦然地如此自谦了。 小郡主冷笑道:“你倒推得干净,也不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当时我只以为他们倚仗人多欺负于你,对你心生怜悯,呼喝他们住手,他们只是置之不理,因此便命令手下人将你救下。 那几人被我射杀了一个,有两个被我的亲兵砍伤,被剩下得那两个搀扶着落荒而逃了。他们的底细我并不晓得,如今又到哪里寻他们去?” “既没有人证对质,单凭我一面之词,想来郡主难于取信。可在下敢对天发誓,有生以来,从未与任何妇人做出过苟且之事,如若胆敢欺骗郡主,任凭郡主把我五马分尸,万剐凌迟,天打五雷轰,总之是不得好死!” 小郡主一摆手,说道:“好啦好啦,用不着起这等毒誓,如果你言不由衷,起再毒的誓又有什么用。再说,你勾引人家有夫之妇,被人家追杀得几乎丢了狗命,已得了报应,于我又有什么干系了?只可惜我不问青红皂白地乱做好人,倒把人家有理的撵跑了,救下了你这么个来历不明的无理之人。”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章 卫王府校尉 这就是小郡主在言谈话语的末尾对他的定性结论。面对她得如此定性,他既觉得冤枉无边,细想之下可也无从申辩。对眼前的这些人来说,对眼前的这个时代来说,自己可不就是来历不明么? 总不能实话实说,直接对人家说自己是从遥远的后世穿越过来的,这样的来历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漫说人家不信,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万一被小郡主认为自己不仅得了失忆症,而且精神还大大的有问题,那可极不美妙之至了。 而且,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既被人家不惜一切地往死里整,肯定是该有些实际证据的吧,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只要冒烟的地方,就必定有火,人家既指控自己勾引有夫之妇,或许,真的不是完全的空穴来风。 可是,面对这恼人的阶段性失忆,目下的自己真的是无处申诉也无理申诉,可不就是个无理之人么? 只听小郡主又说:“你既不是金人,那么我问你,你可曾见到过金人么,你可曾知道金人的厉害?” 张梦阳的历史成绩一塌糊涂,只知道金国兴起后灭了辽,又灭了北宋。若说他头脑中固有的有关金兵的印象,那全都是在电影电视剧的情节里得到的,记得金兵里有个大将叫做金兀术,手下有一支几千人的重甲骑兵,专门用来冲锋,名曰铁浮屠,也叫拐子马,很是厉害,最后是被岳飞的岳家军给收拾掉的。 见小郡主问,张梦阳只能用头脑中的这点有限知识回答道:“禀郡主,在下与金人一向无缘,至今还不曾见识过金人是什么模样。但听说他们军中的铁浮屠很厉害,在战场上冲锋很是披靡。” “哦,你也听说过铁浮屠?”小郡主叹了口气,说:“金人的这支铁浮屠,简直就是咱大辽的克星。有好几次战场上明显占优,都是被这该死的铁浮屠出来一阵横冲直撞,以致功败垂成。 最近一次,在奉圣州的断云岭,要不是被铁浮屠突然冲出来捣乱,父王本来可以打金兵一个落花流水的,能得一个大大的胜仗呢。现在想来都还可惜得紧。” 听她口气,很是为父王与此次几乎到手的胜利擦肩而过感到不平和遗憾,既然没把人家打个落花流水,得个大大的胜仗,那肯定是被人家打了个落花流水,吃了个大大的败仗了。只不知道能生下她这么个天仙般的女儿的父亲,长得又是个什么模样。 他记得看过的电视剧当中,岳飞对付铁浮屠的办法,是使用长把大刀,上砍敌人下砍马腿,那铁浮屠好几匹马连接在一起,只要有一匹倒下,其余的几匹即无法前进。靠这方法,郾城那一战,岳飞几乎全歼了金兀术的铁浮屠。 但是那种战法的具体布置和具体施实,可就不是他张梦阳能够明白的了。那时候的他,一到上历史课就打盹,学习内容的枯燥和老师照本宣科的授课方式,使他老早地就放弃了学习历史的信心。 在他看来,学习历史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记住那些历史事件有个屁用?记住发生那些历史事件的年代有个屁用?根本就是在误人子弟嘛! 但是今天他可不这么认为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历史,那是经验的总结,那里边凝结着一代又一代人积累下来的宝贵得精神与经验得财富。 比如,他如果对岳飞消灭铁浮屠的那场战役了解得足够多的话,他今天,不就能向眼前的小郡主积极建言献策,博得美人的青睐了么?至不济也能让小郡主知道自己并不全然是个笨蛋,凭借着一番建言献策,多少可以遮去一些刚才那令人无地自容的“下马”之羞? 就算电视剧中演绎这一段历史细节的时候,若自己不光顾着看热闹,而用心地关注一下岳飞砍杀铁浮屠的技术环节,眼下不正可以来一番“今为古用”,把那方法介绍给小郡主知道,让小郡主也依样建起一支“岳家军”来,挫败铁浮屠可就用不着等到郾城大战那会儿了,在郾城大战发生的十几年前,就先在辽国把铁浮屠的神话给终结了。 那样,小郡主岂不成了辽国的女岳飞?那样,岂不顺便报答了小郡主的救命之恩?那样,岂不是就此而改变了历史得走向? 虽然如此,他还是决定以自己对铁浮屠现有的了解,对破解铁浮屠之方法的现有了解,助小郡主一臂之力。因此他说道:“启禀郡主,铁浮屠虽说重甲在身,寻常刀枪剑戟伤他不得,但也并非全然没有破解之法。 比如,我们可以在铁浮屠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多多地挖设陷马坑,只要他们冲锋的势头一阻,咱们的骑兵步兵就可以发挥作用了。铁浮屠人马皆是重甲防护,但听说弱点在他们的马腿上。只要咱们的刀枪剑戟有机会往他们的马腿上招呼,就会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就算仍然无法取胜,至少也能把损失减小到最低限度。” 小郡主呵呵一笑,道:“哎呦,你这个被人怀疑是奸细的家伙,居然为克敌制胜提供起妙招来啦。你这算在力证自己的清白么?告诉你,你的办法起到效果啦,因为我本来就不怀疑你是奸细,现下是越发的不怀疑你啦。哈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梦阳脸上一红,本以为自己的建言会得到她的几句夸奖,没想到正好相反,她竟然认为自己说出的“妙招”太过无聊幼稚,从而引得她嘲笑自己,因此好不尴尬。只得吃吃地低声答道:“谢谢郡主。” 张梦阳心中暗忖:“怪不得你们大辽总在金兵手底下打败仗,原来这么听不进下边人的意见。” 小郡主说:“现在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书读不读的暂时不大紧,你不是说你是个未及第的书生么,既然未及第,看来你这书读得也不怎么样。 这样吧,既在我大辽的地面上,而且你又是个男儿汉,我打算给你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眼下大辽正是用人之时,我打算禀明父王,留你在身边做个王府校尉,你可愿意?” 张梦阳一听小郡主打算把他留在身边,而且还有官做,一时之间受宠若惊,哪里还顾得犹豫,一怔之后,赶忙一连声地答应下来,从座椅上挣扎下地,匍匐在地上表示谢恩。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在这牡丹花下非但不死,而且还给官做,那可真是幸之如何了。 至于这王府校尉是个什么官,他可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只听说过现代部队里的军衔有校官和尉官,初级军官分少尉中尉上尉,有一个同学的表哥,军队院校一毕业就被授衔为中尉,听说熬几年资历能够晋升为上尉,混到了上尉还得再熬几年,即能晋升为少校, 可见这校官比尉官要大得多。这校官也分为少校中校上校,分别对应着营团师好几个级别呢。 只是不知道,小郡主封给他的这个王府校尉,是个什么东东。既是校也是尉?到底是校还是尉?校在前而尉在后,这一前一后,有什么说法么?有什么名堂? 张梦阳又在责怪自己荒疏学业了,随意挥霍课堂时间了。 其实他就算避免了这种荒疏和挥霍,中学的历史教科书上也极少涉及古代兵制职官一类的内容。校尉这个军职,初设于战国之末,及至汉代有八校尉之置,位在将军之下。 唐宋以后,亲王置王府亲军,亲军之内亦设校尉,然而实际管带兵卒较之汉代大为缩减,甚至只领其衔而无其职,更甚至只挂空名吃空饷者亦所在多有。 如《金瓶梅》中西门府上的奴仆来保,就曾经被蔡京抬举为郓王府校尉,即属于挂空名吃空饷之类。 小郡主冲乔买驴以及几个戎装侍女一挥手,说:‘你们几个先退下,我有一个极机密的案子,要单独审问一下这家伙。“ 乔买驴等人闻言便即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微胖身材、眼睛大大的侍女留在了小郡主的身边。看来这个微胖女孩儿虽是侍女,但和小郡主的关系可能非同一般,应该是她的类似于红娘、闺蜜一类的人物吧。 小郡主道:“梅里,把他的东西拿给他看。” “是!”那个微胖且眼睛大大的侍女答应了一声,就转身在毡帐一角的木箱子里,提出来一样东西,走到他的面前没好气地往地下一摔。 随着“嗵”地一声响,一个熟悉的书包落在了他的眼前。这是他穿越之前的使用的背包,上学放学经常背在身上。看到了它,一股难以言状的亲切感,在他的心头鲜明地涌动着。 不知道小郡主把这个书包丢给自己什么意思,小郡主所说的要单独审问自己的那个极机密案子,更是令他不明所指,因此心下突突地乱跳,生怕小郡主抓着自己所谓“勾引有夫之妇”或者“奸细”之类的确凿证据,既令自己无地自容,也会施加给自己难以忍受的刑罚。 他知道,这个时代里的刑罚可比不得现代当代,不仅名目繁多,而且也是出奇地残酷,对这类的刑罚,电影电视剧的情节里可没少演绎。 没想到,小郡主此时也来到了他的身前,蹲下身子,伸出两根葱白也似的玉指,揪住他右边的耳朵使劲地拧了一圈。疼得他“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泪水,已经开始在他的右边眼眶子里打转了。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章 慌不择言 耳朵上虽然疼痛,但绝难掩盖张梦阳心头上的喜悦。 前几天还一直出现在梦里的妙人儿啊,九天玄女一般的存在,似乎那么遥不可及的一个存在,如今却分明俏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听到了她的呼吸,他闻到了她身上醉人的幽幽的麝香味道。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她的玉指,此时正夹着自己的耳朵,隐隐的痛感,自那只耳朵的神经末梢上传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小郡主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但依然无法阻止他醺醺然地陶醉在和她的这第一次亲密接触里。在他看来,这也算得上是肌肤之亲呢。 就觉得拧着他耳朵的玉指一松,眼前多了一张美女的照片。他顿时一呆,这……这不正是他一直暗恋着的同班女同学沈瑶芙么? 夹着这张照片的玉指晃了晃,沈瑶芙在他眼前也晃了晃。小郡主的声音问:“说,这个画像是哪里来的,你这奇怪的包里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这是现代技术下拍摄的照片啊,哪里是什么画像,再说什么人能有如此高超的本事,把一个人的面孔画的如此逼真?就算现当代的超写实主义绘画,也难以企及如此逼真的写实效果。可是这些话怎好对小郡主说出,对她说出,她又怎么能够理解? 张梦阳摹地恍然,怪不得自己对小郡主一见之下便如此痴迷,怪不得迷迷糊糊的梦里和眼前的现实中觉得这个相救自己的小郡主总有几分熟悉,原来除却服装和发饰,小郡主和沈瑶芙的样貌身材几乎别无二致。 人们总是说世间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可是,眼前的小郡主和照片上的沈瑶芙,却硬核地成为了这一论断的绝佳反证。 如果非要在她们两个人的相貌上做出个区分,只能说沈瑶芙的漂亮的眉毛,是经过精心的修饰而成,小郡主的两弯眉黛,则看上去完全是天然生成,浑无后天加工的痕迹。 耳朵么,小郡主的耳朵浑圆,更像是镶嵌在脑袋上的一对小元宝,沈瑶芙的耳朵,则耳垂略大,看上去略带着几分慈祥的观音相。但整个儿的看去,一定要打分的话,他还是觉得小郡主应该略胜一筹。 沈瑶芙的这张照片,是他在和另一位女同学微信聊天时偷偷下载下来的,然后又拿到离学校较远的一个照相馆冲洗出来,一直悄悄地珍藏再书包内里的夹层里,除了他自己,向来没人知道他的这一秘密。 没想到,而今这一秘密,竟被眼前的小郡主给翻了出来,看来自己的那个在她看来“奇怪”的书包,早已经被她或者那个叫梅里的侍女,给翻了个底朝天了。也难怪,一个古怪的人,穿着一身古怪的衣服,背着一个古怪的书包,能不被人家好奇么? “对了,我原来身上的那身衣服呢?”他这才想到,自己身上现在所穿的是很乔买驴一样的斜袍大袖,早已经不是穿惯了的运动裤夹克衫了。想来自己被那几个凶徒砍成了重伤,原来的衣服也被刀剑和血污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吧。 也许是穿越的原因,也许是重伤的原因,他现在的脑筋总是迟迟钝钝,连一些简单的印象或现象,都得在脑神经偶然的触动之下,才能够恍悟过来,比如小郡主和沈瑶芙相貌身材的绝似,身上所着服饰与先前服装的迥异,也便是如此。 “膨”得一下,张梦阳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脚。“你这家伙好生无礼,不回答郡主的问话,直勾勾地盯着郡主干什么?瞧你这贼兮兮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十足的淫虫。” 与此同时,揪着耳朵的那两根玉指也加了把劲,“哎呦,哎呦!”张梦阳一迭声地呻吟呼痛,一边思量着该当如何回答。 他灵机一动,慌不择言地开口说道:“启禀郡主,这帧画像,是在下去五台山求签之时,于观世音菩萨座前祈祷得来的。当时只向菩萨祈求能遇到生命中带给我好运之人,不想睁开眼睛一看,蒲团跟前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小画像。 于是我就知道这是菩萨显灵,就把它珍而重之地藏在了怀里,叩谢了菩萨的指点之恩。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四处寻找画中之人, 虽说画中人物美若天仙,与众不同,可是人海茫茫,要想如愿以偿地找到,也是如大海捞针一般,哪里能够这么轻易地如愿?所幸苍天眷顾,现在终于让我见到了郡主的真容,在下,在下心中万分激动,这可以说是死而无……!” 还没等他说完,“啪”地一声,小郡主已经扬起手来,在他的脸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胡说八道,满口子的油嘴滑舌,本郡主好好的问你话,居然敢如此戏弄于我,我看你是活的不难烦了。梅里,去叫几个侍卫来,把这家伙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看他还敢不老实。” “是”,那个名叫梅里的女孩子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张梦阳嘴里大喊着“不要,不要,冤枉啊冤枉。”匍匐着爬过去,一把抱住了梅里的腿,转脸望着小郡主,哀声求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请郡主千万不要生气,我的命是你所救,别说让人打我一顿,就是随时把我这条贱命取走,也是不在话下,我就是再怎么忘恩负义,再怎么胆大包天,也决不敢欺骗郡主,求郡主听我解释!” 张梦阳本来不善言辞,头脑反应欠灵敏,但面对这貌若天仙的小郡主,且面对即将加之于身的的杖刑,言辞和头脑居然瞬间变得灵光了起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他临时编造的“五台山祈祷得照片”的一通瞎话,感到惭愧,但在内心深处,却也为自己罕见的随机应变觉得沾沾自喜。 欺骗美人,固然有违于他的本心,但如若不然,他又能拿什么样的言辞来取信于她和梅里呢?告诉她这是一千多年以后的高科技产品? 别扯淡了,那于她更是无法令人相信的天方夜谭,说不定真会把他当成神经病来处理呢。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让她暂时把自己当成油嘴滑舌的轻薄之徒了,至于造成的后果,以后慢慢的纠正和补救也就是了。 梅里的右腿被张梦阳死死地抱住,她一个小姑娘家,何曾被一个男子如此亲密地接触过?不由得又羞又气又急,却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异样的电流传遍全身,令她感到浑身酥麻,软绵绵地使不出一丁点力气,感觉那一条腿就算被他如此毫不放松地一直抱下去,倒也不错。 小郡主紧跟着又赶过来,又是两根玉指拧住了他的耳朵,啧啧两声,说道:“你好没羞啊,老是抱着人家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放开!” 小郡主有令,他张梦阳不敢不从,抱着梅里的两条胳膊顿时松了,梅里乘机抽出腿来,脸蛋上绽放着两朵羞红的云霞,抬起腿来朝他身上狠狠地踢去,接连几下,腿脚却软绵绵地,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太多的力气。泪水,却已经开始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了。 “郡主,你千万不能放过这个坏蛋,你得狠狠地打他!” 张梦阳赶忙解释:“郡主,如果在下真的是胡说八道的话,那么,这一帧小肖像画是从何而来?我从来就没见过郡主,就算我请人画,又怎能画得如此丝毫不差。 再者,除了天上的神灵菩萨,请问世间哪有如此善画的画师,能够把郡主您的相貌画得与本人一般无异?” 张梦阳只能继续违心地撒谎下去了,虽然心下惭愧,虽然脸红心跳,但他以为自己别无选择。他也坚决地相信,在这样的时代里,即是最天才的宫廷画师,其写实的绘画功底为难以企及后世照片之万一。 小郡主听她他如此说,觉得并非全无道理,说不定真是他的诚心感动了观世音菩萨,才把自己的肖像赐了给他。想到此处,内心深处不由地暗自窃喜,原来法力无边的观世音菩萨,也在冥冥之中关注到了自己。 至于说能带给眼前这个男人好运,那还用说,不是自己救他,他的尸首现在兴许都被狼给吃得骨渣都不剩了呢。就在刚刚,自己不还提拔了他当王府校尉么? 小郡主“哼”了一声,嘴上仍然不肯示弱,道:“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把天底下所有的画师聚拢起来,未见得找不出如此神来之笔的人。” 她口中虽如此说,心下却已自软了。两根手指也便停止了对他耳朵的折磨。 梅里见状,知道小郡主已然信了他,虽觉得这小子未见得全然是花言巧语,但他刚才对自己的无礼,仍然不可饶恕,她觉得身上这会儿恢复了些力气,因此抬起脚来,对着张梦阳又踹了两脚,说:“就是,你也不要把话说满了,这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才没有?” “你说我是貌若天仙,那你是没见过我姨娘,我姨娘那才真正的是貌若天仙呢。“说着,小郡主叹了口气,似乎在子自哀自怨,哀怨上天没有生给自己一副与姨娘一般美丽的相貌。 梅里见小郡主不着急惩治张梦阳,心下略觉不喜,便拿话揶揄她道:“那可不一定啊郡主,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说不定在这傻子的眼中,一百个萧姨娘也及不上你呢。“说罢,梅里捂着嘴巴吃吃地笑。 小郡主回过味儿来,尖叫了一声,站起来伸手去拧梅里的耳朵。梅里却笑着躲开了。小郡主追了几步没追上她,便站在那里白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小浪蹄子,待会儿让我抓到了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张梦阳也跟着说:“我相信梅里姐姐的话不假,我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郡主你更具仙气的女孩子。“ “啪“地一声,张梦阳一边的脑瓜上瞬间挨了一巴掌,只听小郡主的声音说:”少废话,这儿哪有你插嘴的余地。假如有一天你见过了我姨娘,兴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小郡主蹲着身子,手里又拿了一个东西问:“那么,这个又是怎么回事?这上边还有你的画像,难道也是观音菩萨赐给你的么?说!” “咦,身份证!” “身份证?”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章 金兵来袭 “哦,这……这个,”他实在不想再继续瞎编下去了,他活了十几年时间,这十几年时间里所说的谎话加到一块儿,也绝没有他这一时半会儿的谎话质量之高。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非到迫不得已之时,绝不会撒谎之人。可是对于这个身份证,就像那张沈瑶芙的照片一样,是实话根本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稍一犹豫,他只得硬起头皮顺嘴说道:“启禀郡主,这是在下时常佩戴在身上的护身符一类的东西。是和……和那张照片同时得到的。” “照片?什么照片?” “哦,就是你的那幅小画像呀。” 小郡主“哼”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来,观音菩萨赐给你一张护身符,是保护着你到这里找我来着?” 张梦阳的头皮一硬,脸上一红,说道:“菩萨的深意,在下不敢揣测,但想来……想来是这样的吧。” 小郡主摆弄着那张身份证,嘴里喃喃地念道:“姓名张梦阳,性别男,民族汉,住址:山东省临清市棋盘大街……出生后边,还有那个什么号码后边是一串什么东西,是蝌蚪文么?” 其时阿拉伯数字尚未传入中土,张梦阳身份证上所标注的出生年月日和公民身份号码所用的阿拉伯数字,那个时代的人并不曾见过,因此小郡主才猜测是蝌蚪文,其实蝌蚪文她又何曾见过了。 张梦阳说:“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这个唔……护身符,一出现在我眼前,就是这样的,我一直想找到个博学多才之士请教一下,可惜至今还没人能读得懂。” “住址,应该是你居住的所在了。山东省临清市,那是个什么地方?只听说过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山东省我可没听说过。” 张梦阳暗忖:“咦,小郡主怎么连山东省都没听说过?临清市是个小地方,山东省即便在古代,那也是朝廷直辖下的一方封疆啊。哦,是了,小郡主是辽国人,山东在这时代是在北宋境内的,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其实张梦阳也并不知道,行省建置初始于金国末年,到元代方才正式成为省一级区域建置名称。当时辽国行政区划为道、府、州、县,当时的“道”,即相当于后世明清的省,而在当时宋朝境内,省一级的行政区域则被叫做“路”。后来的山东省大致相当于北宋时期的京东西路与京东东路。而眼下的这个时代,距离以“省”作为地区行政区域的名称,尚还有一百多年的时间。 小郡主继续说:“嗯,你这个护身符,非金非石非木,我把玩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还有我的那幅画像,表面那么光华,那方硬纸又那么小,也不知道是怎么画上去的。” 小郡主看了张梦阳一眼,说:“也许你是老实的,没有说谎话,这两样东西还真的不像是凡品。” 张梦阳赶紧坐起身来,趁机发誓道:“我张梦阳如果成心欺骗郡主,宁愿受天打五雷轰,立刻被碎尸万段,不得好死。愿郡主明鉴!” 小郡主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个脑嘣,说道:“好啦,信了你啦。梅里,让老乔把他带回去再养养伤,养好了伤,找人教他练习下骑射,我现在既让他做了王府的校尉,没有点真本事,总这么脓包可是不行的。” 小郡主站起身来对张梦阳道:“好好练本领,过段时间我会考较你的。练得不好,用不着我来打你鞭子,金兵过来了,一下就能摘了你的狗头。”说着,她抬起手掌来冲着张梦阳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梅里把张梦阳带出了小郡主的毡帐,临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恋恋不舍,不由自主地回头频频观望。这一回头,发现小郡主也正在朝他看过来,他顿时感觉一股燥热冲上了脸庞。 小郡主先是给了他一个调皮的微笑,然后突然一瞪眼睛,横过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虚抹一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骇得他赶紧地扭过头来,三两步便迈出了帐去。 从那天开始,张梦阳便跟着一个名叫萧野奴的人练习骑射本领。 萧野奴并不像乔买驴那样,是一个生长在辽人土地上的汉人,而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契丹人,他的祖上曾在对高丽的作战中立有极大的功勋,被封为横州节度使。 他们萧氏子孙代代承袭军职,及至他祖父这一代,因为对草原上的黑车子部的作战中,指挥不力,被今上天祚帝的祖父道宗皇帝罢了官,戴罪在寻常军户中担任了一个低级官职,家道也因此中落。 后来,金人崛起于混同江流域之后,萧野奴认为恢复祖上光荣的机遇来临,仗着百发百中的一手神射功夫,屡屡从军征讨。不幸的是,虽然他作战英勇,靡不畏死,杀死杀伤金兵众多,但对于扭转忽喇喇似大厦倾的危局,究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虽然如此,但他的英勇和箭术却博得了卫王耶律护思的赏识和青睐,被调拨到了亲军帐下,记名为近侍参军。小郡主的射术之高超,就是在他的调教下得以突飞猛进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郡主让张梦阳好好练习骑射本领,好在金兵到来的时候能够杀敌自保,言谈话语之中,分明透露着一丝明显的关怀之意,他岂能听之不出?内心里除了感激,更涌动着难以言说的快意和甜蜜。 当他知道了拜为老师的这位萧野奴,竟然还是小郡主的骑射师父的时候,在训练之时就更是用功不已。 如今,小郡主不仅把他留在了身边,还把她自己的师父安排给他这样一个看起来落魄猥琐的家伙,这份恩遇真的是令他感动不已,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刻苦地学习本领,对得住小郡主的这份恩遇,千万不能让她把自己小瞧了。 萧野奴虽说是契丹人,但却不像张梦阳的那个汉人“同胞”乔买驴一样,对他冷漠刻薄。 这个人虽然言语不多,但他能感觉得到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汉子,除了教授他骑马射箭之时较为严肃甚至声色俱厉之外,平时对他倒是颇多照顾。他也对萧野奴极是敬重,时时处处以师礼事之。 一段时间下来,虽然时常累得腰酸臂痛,总感觉身子疲乏,休息不够,可骑射之术也是越来越精湛了,一个多月以后,他骑在马上,已经能够像以前上学放学所骑得自行车一样,收控自如了。 尤其令他感到惊喜和不可思议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颇有使用弓箭的天赋,萧野奴教给他握弓、搭箭、勾弦、开弓等一系列一些基本功之后,他试练了几次,便颇觉上手,一月练习下来居然颇有成绩,百米之外的箭靶,十箭之中居然能有半数上靶。 萧野奴对之也甚是满意,说他假以时日,不难成为大辽军中的神射手。 能成为大辽军中的神射手,对张梦阳来说当然是一项能令他自信心爆棚的殊荣,但他也知道,大辽已是日薄西山,国运是很难挽回的了,他之所以愿意留在这个地方,有一半的原因倒是因为小郡主。 他打听到了小郡主得芳名叫做耶律莺珠,今年十六岁,比他还小着两岁。 虽然他知道自己和小郡主的身份悬殊,倘若在和平时期,这种身份上的悬殊绝对是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但他知道面对金军的进攻,大辽的立国也是前所未有地艰难。 没有了大辽,小郡主,还有他的父亲卫王,岂不是便都与平民无异了,他自己当然也就不再是什么卫王府校尉了,而和他们一样,成为了寻常之人,那样一来,他和小郡主的身份岂不是就此扯直了? 一这么痴痴地傻想,他就期盼着金兵赶快打过来,能把辽国这盘残棋一股脑儿地收拾掉。 但他又非常害怕金兵打过来,因为战争是残酷的,两军交战,往往是玉石俱焚,哪里会单独地开给他和她一个可供逃生的方便之门?他觉得,小郡主和他自己将来的命运安危,着实令人担忧。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能撇开这个是非之地,带着小郡主悄悄地远走高飞的话,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人家小郡主凭什么跟着自己远走高飞,自己在她的眼里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了? 告诉她你家的大辽必定灭亡,赶紧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那不被她抽出宝剑劈成两半才怪。大辽军中,不管是贵族还是萧野奴那样的下层军官,甚至是乔买驴那样没有官职的奴仆,都还抱着负隅顽抗,救亡图存的信念,做着中兴大辽的美梦呢。 虽然他们也知道大辽没得救了,但你要真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估计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苦练本领,要想尽一切办法,在这纷纭的乱局中保证小郡主的毫发无损。当然,就算他苦练本领他不一定能有这个能耐,但他会尽力而为的。 金兵的攻袭不断地加大,张梦阳有时候能明显地感觉到卫王及其谋臣战将得紧张和压力。因为大辽的皇帝天祚帝在他们所在的这个方向上。 其时辽国五道江山已失其三,东京道、上京道、中京道尽属金国,余下的西京道与南京道亦被金军阻隔开来,一分为二,不相联络。大辽天祚帝一路败逃到内蒙古西部的阴山,能够统属的仅剩下了倒塌岭北面草原上的一些部落和长城以南的大同府及应、朔、蔚诸州。 以燕京为核心的南京道因为金军的阻隔,得不到天祚帝的军令政令,更有一段时间不知天祚帝的生死存亡,因而文官武将拥立天祚帝的叔父秦晋王耶律淳为皇帝,号称天锡皇帝。 天锡皇帝及其君臣以后来被称作京津地区的燕、易、平、滦诸州为根据,北据金兵,南防大宋,勉力维持。 小郡主他们所属的这这支西北辽兵,则属于天祚帝带领下的西京一路。 金人必欲生擒天祚帝,暂时将燕京的天锡帝搁置起来,集中主要力量压迫向阴山一带。 而宋朝也早已和金军达成了攻守协议,陈兵白沟河,对着燕京城里的天锡帝磨刀霍霍,跃跃欲试。大辽,实在是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极危险的时候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梦阳初识金军的厉害,是在一处叫被做九十九泉的地方。他跟随着卫王的部队驻守在九十九泉最南边的一个湖泊边上,策应北边天祚帝的主力以及从草原赶助战来的一些部落,准备对不断压迫而来的金兵予以一次迎头痛击。 没想到,有一支金兵从百里之外迂回到了辽兵背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突然袭击了卫王耶律护思的营地。一众辽兵何曾料到金兵会在这风雨交加之夜居然从天而降?因此上上下下尽皆放松警惕,整座营盘几乎都进入了睡梦之中。 待到汹涌的金兵挥舞着长刀大戟自四面杀入的时候,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辽兵辽将,仓促应战。可是败局已定,又哪里还有翻盘的可能? 张梦阳从和平的环境之中长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害怕过后,知道在这种境况下想要活命先得拼命的道理,如果在混乱之中想当逃兵和敢当逃兵的话,只有死的更快。 他镇定了下心神,知道自己所担负的中军护卫,处于整个营盘的最中心,金军从外围杀入,片刻之间还不至于冲到眼前,他完全有时间披挂盔甲,佩刀拿枪。 他像身边的其他校尉护兵一样,在一片人喊马嘶声里、在一片哀嚎惨叫声里、在一片兵刃撞击声里,以最快的速度佩好了衣甲,带好了弓箭,冲出营帐准备上马厮杀。 可他刚一冲到帐外,却被地下的一具被劲弩射倒的尸首,绊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八章 死里逃生 地上的掺杂着血腥的雨水一片冰凉,顿时浸湿了他的全身。不断有骑在战马上的金兵或者辽兵来来往往地厮杀,所幸一时还没有马蹄踩踏到他的身上。 他紧张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由于天黑,躲躲闪闪地来回兜了几个圈子,就再也辨不清方位了。大雨下得正紧,四下里虽然人喊马嘶地厮杀个不休,但是漆黑一片,谁还能分得清哪里是东,哪里是西,哪里是南,哪里是北? 在这一刻里,张梦阳真正地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也真正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不,他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或许已经死亡,正深深地陷入到无边黑暗的地狱之中。 他曾经想要竭尽所能地保护小郡主,想要毫发无损地保护她的周全,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真是谈何容易。耳闻目睹着这一番惊心动魄的混战,他第一次亲密接触到了战争的激烈和残酷。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小郡主身在哪里,是否还生存于这个世界上。他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大军所至,玉石俱焚。 看来,今天夜里,他张梦阳的死期到了,想要冲破金兵的重重绞杀,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但是就算是死,也要很跟金兵拼个鱼死网破,电影中的英雄好汉们面临险境之时,不是经常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不就是一条命吗?有什么好怕? 深度的恐惧和绝望,此刻打碎了他求生的欲望,反倒激发出了他男子汉身上本有的那一丝血性来。 他取出弓箭,隐在一棵粗大的树桩之后,朝混乱之处盲目地射去,管他前边是金兵还是辽兵,“嗖!嗖!嗖!”地一箭又是一箭。一声声惨呼自前边传过来,也不知那惨呼之人是金兵还是辽兵,是被他的弓箭所伤,还是被那些人互相之间的刀剑戈矛所伤。 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一声呼叱,一声惨叫,紧接着一束滚烫的鲜血溅到了他的半边脸上和脖颈上,竟然使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随即,一个人的头颅如一个皮球般地从一侧砸到了他的身上,砸得他的肩膀半天都抬不起来。 眼前的厮杀愈来愈是激烈。他站起身来,抽出了腰间所佩的钢刀,正准备加入战团,紧接着有一个人被从马上砍了下来,正好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又是一个狗吃屎,这一次他的脸孔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立刻鼻血横流,只觉得整个面庞都是热乎乎火辣辣地,竟然感觉不到如何疼痛。 撞击到他身上的那个人,横趴在他的身上,发出了几声凄厉的怪叫,便即不动了。 一匹失了负重的马往前激射而去。 他弓起身子,把横压在他身上的尸体掀在一边,艰难地爬了起来。 这时,那匹刚刚失了负重跑过去的马又折返回来,像是回来寻找它的已经死去了的主人。 这真是一匹好马。只是不知道它的刚刚死去了的主人是谁,是金兵还是辽兵。 张梦阳瞅准时机,见那马近了身,便一把抓住了马鬃,一个翻身越上了马背。 他把手里的长刀高高地举起来,向着厮杀声最密集的地方冲过去。还是那句话,反正今夜是难逃一死了,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也许,小郡主也在这漆黑的雨夜里干着杀人的勾当呢,或许,她已经死在了金兵的刀剑之下也说不定。 一想到小郡主,他感到全身立马充满了能量,他感到小郡主的那一双会说话的妙目,此时正在某一个角落里盯着他看。 杀!杀!杀!张梦阳像一个真正的勇士那样,冲入了真正的战团里面。 …… 张梦阳现在真正的感觉到了,打仗可真的是一件力气活儿,没有充盈的体力,没有足够的爆发力,在刀砍斧劈枪刺的战团里,压根儿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幸运的是,虽然他在学校里的课堂成绩并不理想,但在体育方面的成绩还是颇为可圈可点的。 长跑短跑是他的强项,篮球足球比赛训练也经常参加。长跑练得是耐力,短跑练得是爆发力,他所欠缺的只是格杀的技能而已。但是时间一久,爆发力和技能就慢慢的退居次要地位,在战场上能坚持下来的,多是以耐力和运气见长的将士。 正所谓平时若不多流汗,战时就得多流血,在那个年代里,绝对不仅仅只是一句空话。 还不到小半个时辰,这个自以为体育成绩和身体条件还算差强人意的张梦阳同学,就已经累得连举刀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也接连地带了好几处伤。 他知道今夜是决然无幸了,自己带着这一百多斤的身体,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个一千多年前的世界里,仅仅只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没有出现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诱人的桥段,没有出现小说里面的那些醉人的温香旖旎,他只在逐渐疲软和模糊的肉体与精神之中,在马匹不断地左右冲突的颠簸之中,看到了鬼门关前的小鬼在朝他招手。 战场上瞬息万变的风云,就是喜欢如此地捉弄人,你虽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一定就必然收获必死的命运。就在天色即将黎明的时候,就在张梦阳筋疲力尽,准备好做金兵的刀下之鬼的时候,他居然已经杀到了那团混战的最外围。那匹战马,也似乎下一子从血肉的泥潭里跳了出来,看到了一线生机。因此,它载着张梦阳,朝前一地里飞奔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梦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死亡的泥潭里逃脱了出来,还不知道刚才的呼叱哀嚎,断臂、短腿、断头颅四下乱飞滚动的战场,已经在他的身后渐渐地远去了。他也不知道,那些个在鬼门关前朝他招手的,也并不是什么小鬼,而是先他一步逃到某地的一些辽兵战友。 小郡主和她的父王耶律护思等人,在一众护卫的拼死保护之下,终于在黎明之前杀出了重围,仓皇躲进了这个叫做玉女关的地方。 这个关口虽说不大,但如果组织得当,一时之间还足以抵挡住金兵的冲击。他们派在关城之上哨望的士兵,惊慌失措地等了半天,没有等来凶狠的金兵,却等来了一个从头到脚全都被鲜血浸染了的“红人”。远瞧此人的着装,居然还是自己军中的校尉服色。 张梦阳经此一役,成为了辽军之中的响当当的勇士,再加上他还有着卫王府校尉的身份,卫王耶律护思也是一力地抬举,军中简直把他渲染成了如赵子龙在长坂坡曹营中杀得个七进七出的英雄人物。 可他自己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之所以身处乱军之中而不死,几乎全是靠了运气的缘故。当然,他在那最后时刻里的亡命拼杀,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甚至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的最根本出处,也许就是根基于这样的战场上吧! 第二天晚上,乔买驴来到了他在玉女关内下榻的一所房子里,告诉他:“张校尉,卫王青眼有加,对你很是有几分赏识,想要请你过去说几句话呢。” “哦,知道了买驴大叔。需要我立马就过去对吗?”他恭敬地回答。 乔买驴说:“嗯,卫王刚刚送走了皇上派来的人,这会儿正有空闲。” “好的。”他答应了一声,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折起身来,跟着乔买驴便往外走。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身体的伤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他。距上次被马的后腿踢伤才多长时间,就又落了这么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他一边自艾自怨着,一边来到了卫王所占据的一所较大的宅院里。 他觉得距离上一次见到小郡主,又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小郡主在这次金兵的袭击中有没有受伤,或者伤的得是否严重。 张梦阳在乔买驴的带领下,来到了这所宅院的大厅上,朝着上边坐着的一个身材胖大的中年男子磕下头去。这个男子一身戎装,腰上束着明黄色的龙纹玉带,面目清秀,威武之中透露着一丝儒将的风范。此人便是卫王了。 居然没有看到小郡主,他的心下不由地微感失望。 卫王说道:“张校尉果然一副英武之相,站起身来,不必拘礼。” 正在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边:“殿下快来,屋里刚刚请到的这个人就是昨晚从金兵的围攻中,几乎单枪匹马地杀出重围的勇士。他还是我慧眼识珠,亲自收入到王府的亲兵里来的呢。” 是小郡主的声音,而且她在朝另一个人夸耀自己,而且那人还是一个什么殿下。 想到小郡主,他脸上不由地一燥热,一颗心在胸腔子里嗵嗵地直跳。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章 士可杀不可辱 “哈哈哈,”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一边高声笑着,一边讨好地说:“我就知道咱们的小郡主眼光不俗,看上的人才肯定不一般,我以前就这么说着,你还说我言不由衷,这一下怎么样,你还说我言不由衷么?” 只听小郡主哼了一声,没有做声。 又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如果我所猜不错,这个人,肯定是那天小郡主托着嘴巴歪着脑袋,细细品味端详着的那个什么护身符上的俊杰了,应该是叫什么张梦阳的那个,不知是也不是?”听这家伙的话里,似乎隐隐然地带着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儿。 小郡主不满地道:“就你话多,你知道什么,那是我在替他相面,看他脸上能有几分福相,配不配在我王府上任职。” 刚才那个说话的男子嘻嘻地笑道:“对对对,是应该好好给这人相一下面,都已经在府上任职一个多月了,如果不配的话,那可得赶紧撵他出去!嘿嘿嘿……” 前一个男子的声音略带愠怒地说:“老九,你少说两句成不成!” 话音未落,两个年轻的契丹后生拥着娇媚可人的小郡主,已经迈步来到了厅上。 张梦阳回头一看,簇拥着小郡主的这两个契丹青年男子,一高一矮,面目都是十分的清秀。但他的眼光只在这俩男子面上稍稍地一瞬,便立刻转移到了小郡主的身上。 小郡主一脸欣喜地看着他,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样的,虽说打了败仗,但是虽败犹荣。咱们只不过一时大意中了金人的奸计而已,不要气馁,再接再厉,有你表现的机会。” 得了小郡主的夸奖,张梦阳只觉浑身飘飘然地,从头到脚说不出的惬意,有小郡主的这句话,有她的这番认可,觉得昨天晚上的那场厮杀,就算真的横尸当场,也的确是不枉了的。 张梦阳立马向小郡主表白道:“启禀郡主,小人何德何能,只不过拼上了一条贱命,侥幸不死而已,从没想到过居然能活着冲出来。小人还一直记着郡主的吩咐呢,郡主吩咐小人说,要小人好好的练功夫,如果练得不好,金兵打过来,会摘掉我的……我的……” “会摘掉你的狗头,哈哈哈……”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响起在他的耳边。 那个矮个子的男子呵呵地笑着走过来,说:“听小郡主的话没错的吧,你好好的练功夫了,狗头这会儿可不还好好地安在头上么?有狗头就有狗命,所以啊,忠心地听从于小郡主,是决然不会有错的。” 那个高个子的男子脸上怫然不悦,以略带斥责的口吻说道:“老九莫要胡说,梦阳兄是卫王府上的人,何况昨晚又立了功,咱们可不能这么说话。” 那个被称作老九的人腰板一挺,拱手一揖,肃然说道:“殿下可误会我的意思了。虽然我是在说梦阳兄弟是狗,但可绝没有恶意。狗对主人的忠诚,可是千百年来人们有目共睹的。我说梦阳兄弟是狗,那可是真心诚意的在夸赞他呀,殿下切莫误会,更请梦阳兄切莫误会才是。” 说着,这个被称作老九的人转过身来,对着张梦阳一揖作了下去。 张梦阳心下愤怒不已,从没想过会被人当着小郡主的面如此折辱。但由于这两个人的身份甚是尊贵,而且此刻又是当着卫王的面,只好隐忍着不发一言。 原来,这个被称作老九的人,乃是天祚帝皇后萧氏的叔父、兰陵郡王、北面枢密使萧得里底的儿子萧麽撒,在萧氏的同族兄弟辈中排行第九,故而辽人多以老九称之,且因他是皇后萧氏的堂弟,朝中军中对他颇多忌惮,因而年纪不大,却养成了一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性格。 那位高个子的后生更是不得了,乃是天祚帝之子,燕王耶律挞鲁,堂堂皇子之尊。张梦阳在大辽军中已经有些时日,于这两个人的身份岂有不知?面对麽撒的公然挑衅羞辱,他一个小小的王府校尉,当着卫王的面,又怎敢反唇相讥? 张梦阳只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尊贵,他不知道的是,他们俩私下里都在倾慕垂涎着小郡主的美貌。按辈分虽说萧麽撒较之耶律挞鲁还大着一辈,但他们年龄相仿,交情甚笃,虽说名为叔侄,其实比亲兄弟还更亲上几分。 两个人都对小郡主有倾慕之意,相互间也都知道对方的心思。虽然经常相比着在小郡主跟前争宠献媚,但这叔侄俩之间的感情,倒没有因此而显得生分了。 当着小郡主的面,居然被此人如此凌辱,张梦阳的内心里真的是无法忍受的。他这时已经忘记了卫王令他起身的话,仍然低着头跪在那里,双拳紧握,因为心中的羞愤,身体在微微地发抖。 小郡主不满地说:“老九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既骂人家是狗,还偏有一番歪理自圆其说。我问你,你对大辽忠不忠诚?你对皇上皇后忠不忠诚?如果忠诚?那你不也成了狗了?如果不忠诚,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了?” 老九嘻皮涎脸地说:“郡主这话差矣,你没听说南朝开封府里边供着三口铡刀么?一口龙头铡,一口虎头铡,一口狗头铡,凤子龙孙有了大罪,一律龙头铡侍候,文武公卿则是虎头铡,寻常下贱之人身罹过犯,侍候他们的就只有狗头铡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乃是公卿名门之后,虽说忠诚于大辽,忠诚于自家皇上,但却属于猛虎之列。”说着一指耶律挞鲁:”燕王殿下乃是金枝玉叶,龙子龙孙,自然是龙了。你与为王殿下,那都是皇室至亲,自然也都是龙凤之属。 所以呀,能得到狗这一尊称的,目前在咱们这间屋子里,就仅只梦阳兄一人而已。”他转过头又一本正经地对张梦阳说:“梦阳兄,小郡主刚才说了,不要气馁,只要好好为大辽出力,为卫王出力,以你的忠诚,由狗变成虎,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小郡主啐道:“呸!你是猛虎?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个时候,那个身材高挑的耶律挞鲁也不再说什么了,负着手微微含笑地立在那里。 小郡主又和老九斗了几句嘴,虽有回护张梦阳之意,但被张梦阳听在耳中,竟是如同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一般,因此在羞愤之余,心上又添起了一股浓浓的酸味儿。 更令张梦阳恼火的是,那个看起来面容清秀的卫王,小郡主的父亲,居然没有一点回护自己人的表示。坐在那里笑呵呵地听着几个年轻人说话,微捋胡须,只是一味地轻轻地摇头。 “够了!”张梦阳一声爆喝,身子像弹簧一般站了起来。老九以为他不堪忍辱准备动手,吓得倒退了一步,伸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张梦阳见他那一瞬间居然害怕了自己,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心中的胆气不由地又粗壮了几分。 张梦阳心想,大不了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昨天深夜里在金兵的袭击中突围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准备把这条命撂在那儿了,何曾想到能活到现在?今日老九这个王八蛋既然苦苦相逼,姓张的难道就怕他了不成? 他双目瞪视着老九,向前迈上了一步,恨恨地说:“士可杀不可辱,九公子如果真的以为在下下贱如狗,不配待在大辽军中,那就干脆拔剑一剑把我杀了,不必这样一而再地以言语相逼!” 老九萧麽撒见他发起怒来,知道这个张梦阳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并非易与之辈,心下已先自怯了,但是小郡主就站在旁边,他又岂肯在美人之前示弱于这个小小的王府校尉? 老九麽撒“噌”地一下宝剑出鞘,指着张梦阳斥道:“姓张的,本公子当你不是外人,才拿几句言语相戏,没想到你小子如此不识抬举,居然跟本公子较起真来。你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难道本公子就不是了,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卫王和小郡主几乎同时呼喝道: “老九,把剑放下!” “干什么你?” 小郡主过来一把拉起张梦阳,往后倒退了几步。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章 心如潮水 耶律挞鲁也一脸的肃容,对着老九沉声说道:“老九,赶快把剑收起来,都是自己人,用得着这么拔剑相向么?” 小郡主的父亲,卫王耶律护思此时也站起来沉着脸说道:“都多大了,还和小孩子一般意气用事?大敌当前,你们以及张兄弟都是咱大辽的好儿郎,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有力气有本事,该当在沙场上对付金兵才是,自己人在屋里剑拔弩张的,成什么样子!” 小郡主一双妙目忿忿地盯着老九,娇斥道:“你还不把剑收起来!” 老九悻悻地哼了一声,还剑入鞘。 耶律挞鲁拱手对卫王说道:“王爷,父皇那边派人捎来了极重大的口信,有些事情,咱们还要在一起仔细相商。您看,是否可以先让张兄弟回避一下!” 卫王“哦”了一声,对张梦阳说:“既是如此,那你就先退下吧。本来有一桩小事,本王打算交给你去办的,晚一会儿我再找你。” 张梦阳答应了一声,便即退了出来。 从卫王得那所宅院里走出来,他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回头打算看什么呢?他略微地思索了一下,也觉得说不清楚。这所陌生的宅院,倒是有几分官厅的模样。但这不是引起自己对它如此关注的理由。略一犹豫,他的眼前浮起了小郡主的样貌。他不禁惊讶起来,难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对小郡主竟然已经是如此地难以割舍么? 可是,内心深处里,究竟是难以割舍小郡主呢?还是难以割舍沈瑶芙?她们俩为什么会生得如此相像呢?沈瑶芙难道是小郡主耶律莺珠的苗裔吗?还是说沈瑶芙是小郡主在千年以后的投胎转世? 又或者,她们压根儿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仅只是单纯的长得相像而已。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起来,拿自己生命做赌注,就为了博得一个美人的青睐,值吗?生命属于每个人可是仅有一次啊!他觉得自己穿越以来的种种作为很是无聊。况且,如此拼了命地积极表现,还真不一定就能获得这个美人的青睐呢。 他想,也许,一个人真正的面对生死考验的时候,或者面对一场令自己难以忍受的羞辱的时候,反倒能得到一些旁观者清的客观体会吧! 他一抬眼,又看到眼前的这宅院大门的门楣上,有一方门匾,门匾内的一行契丹大字他不认得,但从下边的一行汉字所书的小字里,他知道了这所宅院,原来是玉女关的守备所。 那个什么燕王,爵位不低,本事不大,要不怎么会让系出旁枝的卫王统领三军,独当一面?还说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情相商,让我回避,呸,老子很稀罕么?一帮子废物,让金人打得半壁江山都没了,还能商量出个屁的对策来? 他想离开这里,但又舍不得离开小郡主。他舍不得离开的,到底是小郡主呢,还是沈瑶芙呢?在这样的时刻里,他还真的是说不大清楚,自己的深心里,这两个不同时代的长相相同的美人,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的最爱。或许,在自己的潜意识中,早已经把她俩混淆为一了吧。 在他的印象中,沈瑶芙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她的身边总是不乏比他帅气,比他学习好,比他家世好的俊男们的围绕,自己在她的眼中,大概连个备胎都不是,那妮子,也只是在需要自己跑腿替她买文具买饮料的时候,才会想到自己。 可是这位小郡主,相形之下,对自己倒是多了一份体贴和器重,从她刚才的表现里,从她与老九的话语之中,都可以说明她对自己的这种态度。老九说她有时候托着嘴巴歪着脑袋,拿着自己的身份证细细端详,仅只这份殊荣,岂只是沈瑶芙那妮子能够赏赐予自己的? 可是除了小郡主,这个地方真的是没有什么令自己留恋的,那个萧野奴师父,虽说对待自己还算不错,但他觉得比起普通的师生关系来,实在也强不了多少。 他本来还想留在这里,在兵荒马乱之中做一个护花使者,保护小郡主的周全,可是经过昨天晚上的那场惨烈的战役,他知道了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在大规模的两军交战之时,一个人再怎么有力量,也只是勉强能够保护得了自己而已,甚至自己都保护不了,要不每次打仗怎么会死那么多人?是他们不够拼命么?别扯淡了,不拼命,难道他们不知道不拼命没有出路?他们不知道活着比死了好? 小郡主身边有她的父亲以及那么多人的保护,实在也用不着多自己这一道子。 真的坚持到最后,小郡主不外乎几种下场:战死在沙场上,或者被金兵俘虏,再不辽国的皇帝或者卫王为了求和,把她献给金人来和亲。他记得古代的人拿女人来和亲是常有的事儿,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就是这样的和亲的牺牲品。 但愿小郡主能够战死沙场,那也许是她最好的归宿吧。被金兵俘虏或是被送去和亲,那结局的悲惨简直无法想象,也是他张梦阳万万无法接受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里,也许有着比欣赏欣赏小郡主保护小郡主更重要事情可做。金人在彻底打败了辽国之后,很快就会进攻北宋,那对中原的百姓们来说,可真是一场很难避免的浩劫。难道这一切,真的无法改变吗?。中原的百姓可不比此地的契丹人,他们可都是自己的汉人同胞呀!自己是否可以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扭转历史车轮的方向呢? 他打定了主意,他要离开此地,往南走,过了南边的大同府,往前再走不远,就是宋朝的疆域,他要走到那里去,告诉守边的将士或者封疆大吏,让他们做好防范金人的准备,金人的进攻是必定会来的。 如果能有幸到达开封,见到宋朝的皇帝最好,把自己的认识直接告诉皇帝,引起皇帝的重视,那才真正能够做到改变历史车轮的既定方向,造福一方百姓呢。 宋朝现在正在坐江山的皇帝,是宋徽宗吧,历史书上好像说这家伙是个昏君,凭自己的本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得动他。记得乔买驴说过,宋朝还准备要联合金国夹击大辽,共同瓜分大辽的疆土呢。愚蠢,这绝对是十足的愚蠢! …… 他回到自己的下处,感觉很累,不光身体累,心也很累。这是一个潮湿低矮的土地庙,勉强能够遮挡得住屋外的风雨。在一个破旧的土炕上,铺着一张破旧的草席,他和另外三名王府校尉官一起在这张草席上打横歇卧。 虽说条件简陋,可寻常军士连这待遇都没有,大多数只能在关城下靠墙的泥地里坐靠着休息。因为败逃得仓促,帐篷等辎重都丢弃在了昨天的雨夜里。那时候。连性命都不知道能否得保,有谁会顾及到那些身外之物呢。 有一个军士烧了锅热茶汤,张梦阳舀来一碗喝了,饥肠辘辘的肚腹微微觉得好受了一些,然后就爬到那破土炕上,趴在草席上蜷曲着身体歇息。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当天下午,他们这支败军得到了天祚帝派来的粮草接济,饥饿的状况得到了暂时缓解。 晚上,卫王耶律护思果然又派人来把他招了过去。 于是,他又来到了守备所的大厅上。大厅上点着一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残烛,微明如豆,照得这间大厅勉强能够看得清楚物事。卫王仍然端坐在那里,小郡主站在他的身旁。由于灯光昏暗,他看不清楚小郡主的面貌,但他感觉到她的眼睛在看着他,因此心上微微地一紧。 还是在这间大厅里,还是面对着卫王父女,只是没有了白天带给他羞辱的那两个可恶的男人。 一阵风吹进来,吹得那一星如豆的火光颤抖了几下,屋中几个人映在墙上模糊的身影,也随之抖动了几下。 屋外的两名卫士把大厅的门关好,便远远地站开了去。 空气中透露着一股令人紧张的诡异。立脚之处,说是大厅,其实也不甚大,只不过比寻常民居内的客堂略大一点而已。因此,这厅门一关,昏暗的空气中的气氛,在张梦阳看来是如此的压抑。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一章 机密大事 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双手在胸前一抱,口中说了声:“下官……卑职,叩见殿下!” 卫王嗯了一声,朝旁边的椅子上一指,说:“本王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委托你去办,咱们坐下慢慢说吧。” 卫王接见他,原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请他去办,顿时感到受宠若惊。可是,要他在这看上去相貌威严的卫王殿下跟前,如何敢就坐?何况殿下身旁的小郡主尚且站着,这份突然的抬举,他是万万不敢领受的。 “谢殿下赐座,王爷若有差遣,只管吩咐,卑职一定竭尽所能,可是在王爷跟前,那是万不敢坐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必拘礼。要吩咐你的这件事,不宜为外人知道,因此高声不得。这也是要你坐在本王跟前的用意了。” 小郡主也说:“父王既要你坐,那你就坐下吧。把这件事给办成了,该有的赏赐多着呢,赐你个座位,又算得了什么了。” 小郡主在他的内心里有如神一般的存在,她既然这般说了,也就不暇多所考虑,向卫王和郡主谢了坐,便赶忙走过去,在那椅子规规矩矩的坐下。 他的心中暗自纳闷,卫王手下亲信的兵将如许之多,而今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办,为何偏偏选中了自己,而且还如此郑重其事,也不知他要交办的事情是何等重要。小郡主说若把这件事办成了,该有的赏赐还多着呢,呵呵,你父王舍得把你赐给我么? 他双手扶在膝盖上,上体微倾,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卫王压低声音说道:“我要交给你办的这件事,关系到咱们大辽的生死存亡,天皇帝阿保机艰难得来的偌大基业,能否起死回生,全然在此一举。” 张梦阳闻言,心中一动,他有生以来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够担当得如此重任,如果真的能够因此改写历史,使得大辽起死回生,自己这副卑贱的躯体,在世上也就不算白来走这一遭了。 他赶忙站起身来,一脸肃然,朝着卫王和小郡主一拱手,说道:“有什么任务请王爷尽管吩咐,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锅,总要尽我所能地把王爷交办的事情做好。” 说完,他不由地朝小郡主看了一眼。 卫王点点头,微微地一摆手,示意他坐下。 他坐下之后,卫王接着说:“时局发展到今日的地步,大辽可以说是命悬一线。本来若能安抚住南边的大宋,免去腹背受敌之危,凭借燕云诸州的坚城,局面未必不能有所改观。 如能不使宋人趁火打劫,与我大辽为敌,即使向他们称臣,许诺度过危机之后把燕云之地交还给他们,也在所不惜。我大辽如今只剩下两道江山,却被相互为敌的两个朝廷分别掌控。可是这两个朝廷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实力与把握重行把两道江山合二为一。” 说到这里,卫王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痛苦的忧伤。虽在微弱的烛光之中,张梦阳仍是瞧得分外清楚。 “即使他们能有此实力与把握,在金人和宋人的环伺之下,这只不过是为他人做了身嫁衣裳而已。但是现在机会来了,因为刚刚得到的消息,燕京城里的天锡皇帝已然驾崩了,其夫人德妃自称太后,临朝称制。” 卫王耶律护思说到这里,小郡主插嘴道:“这位太后就是我的姨娘,你还记得么?那次你胡说我什么貌比天仙,我怎么说来着?我说那是你没有见过我的姨娘,见过了我姨娘,你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貌比天仙了。” 经小郡主这么一提醒,他立刻想起了在倒塌岭的那所毡帐里,小郡主和梅里因为照片和身份证而审问自己的那一幕。她当初的确是说过,她的姨娘比她美过许多的话。 梅里好像还称呼她的姨娘叫什么萧姨娘,看来那位刚刚当了太后的姨娘,应该是姓萧了。对了,杨家将里面,就讲到过辽国有一位萧太后,不知道是她的这位姨娘不是。 张梦阳不知道,有辽二百余年统绪期间,除世宗耶律阮南征中原,自后唐获得过一个甄姓宫人立为皇后外,其余皇帝的后妃莫不姓萧,二百余年能称得上萧太后者,实在是不知凡几。杨家将里的萧太后,乃是辽国极盛时期的辽圣宗的生母,名曰萧燕燕,比小郡主所说的这位萧姨娘,早着一百余年呢。 张梦阳又想,既是她的姨娘,年龄总也得三四十岁了吧,容貌再美,又能美得到哪里去?小郡主的话,怕只是自谦之词,当不得真的。 只听卫王又皱了皱眉头,眼光盯着他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们的这位天祚皇帝,担心坚守云朔诸州,一旦城破,难以于重围之中脱身,所以一意孤行地依凭北边草原大漠上的番族部落,这样一来即使失利,也可以天高海阔的草原大漠间逃窜驱驰,不至落在金兵的手上。 可是,我大辽国运如斯,实已到了君臣抛却生死背水一战的地步,单只顾着逃生,殊不知金兵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逃得今日,明日又能逃得到哪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险棋了。“卫王手捋着颔下胡须,眼光注视着高高的门楣说:”我打算把最后的赌注压在燕京城里的太后身上,把这边的天祚皇帝控制起来,重行把剩下的两道江山合二为一,依凭燕云诸州的一道道坚城,南和大宋,北拒金兵,终不使天皇帝百战得来的基业完全沦丧。 对这步险棋,我已经思之良久,始终拿不定主意。但今天挞鲁和老九带来了皇帝的口信,他打算趁着天锡皇帝病死的机会,尽起所有剩余兵马攻打燕京,以讨伐他们的不臣之罪,他令我整顿兵马,随时听候调用。哎——” 卫王叹了口气,接着说:“这场火并不管是胜是败,一旦发动,都只会于金人宋人有利,绝非我大辽之福。因此,我又想到了这步险棋,为了大辽,如今,我只有暂弃君臣小节于不顾了。 这步险棋一旦得手,急需要取得燕京城里的迅速接应,才能使忠于皇帝或摇摆不定的队伍不致轻举妄动。待大局已定,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那时便有几个不服的跳梁小丑作乱,在本王看来,也可来者不拒了。” 张梦阳便是再傻,又如何听不出卫王这番话的意思。他说要把大辽正统的天祚帝控制起来,将两道江山合二为一,全力抵御金兵的进攻。 这令他立刻想到了西安事变的一幕。张控制蒋,那是要逼蒋抗日,卫王要控制天祚帝,目的当然也是大同小异了,应该也有逼迫他停止内战的意思。至于他要把赌注压在燕京方面,那更是好理解,萧太后既是小郡主的姨娘,那卫王的老婆小郡主的妈妈,就应该是萧太后的亲姐妹了。那卫王和那位刚刚死去的天锡皇帝,岂不就是百姓口中所说的“担挑儿”了? 想明白了此节,他的胸腹之间顿觉明朗了许多。 “今日这么晚请你过来,就是想请你走一趟燕京,见了太后,把我的意思原原本本转达给她。由于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一旦所托非人,于我本人立刻便有毁家之难,于大辽的存亡绝续,更是绝非善事。 关于你的来历,我已经听莺珠说起过了。最令我放心的是,你虽在我王府中为官,但却不是我大辽的人,更不是金人,而是来自底层的宋人。” 听卫王说道这里,张梦阳吃了一惊,抬眼看着卫王,心下暗忖:他说我是宋人,难道他们又开始怀疑我是奸细了? 卫王又说:“前天晚上,我派人从皇上那边的北院林牙官手上,取来了大辽和大宋的州郡地理图,你那护身符背面的一行小字,标明你是山东省临清人。这个山东省,我虽不知所指者何,但在大宋河北东路的大名府北边,找到了这个叫做临清的地方,我这才知道你原来是大宋的人。” 张梦阳喘了口大气,心想:原来他为了得知我是否可靠,居然费了这么大的劲,把属于辽国宫廷所藏的什么地理州郡图都给借用了过来,足证其于此次行动的谋划以及用人,是何等的精细。 “助我成功了这件大事,任何赏赐,本王都是不会吝惜的。” 说到此处,他发现卫王的目中闪过来一道奇异的光,这光转瞬即逝。他的心中忽地一动,心想,我的身份证,不用说,小郡主肯定拿给她父亲看过了。沈瑶芙的照片会不会也拿给他看了? 如果他看过的话,肯定也会误会那照片上的人是小郡主吧,那样一来,他也就知道我心中实在是在暗恋小郡主了,会不会也相信了自己瞎编的什么五台山求签的鬼话呢?如果真的如此,那他所说的不会吝惜任何赏赐的话,也就特别地意味深长了,难道他的话外之音竟真的是指…… 他在内心里苦笑了一下,暗暗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局者迷,肯定是想多了。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二章 语重心长 从守备府里出来,一阵凉风吹来,路两旁的树叶沙沙地响。虽然已经不再下雨,但抬头一看,满天里仍然看不见一颗星星。星星,月亮,都被那看不见的乌云给深深地隐藏起来了。 他拍了拍胸前的衣襟,感到了卫王交给他的那封秘信正贴身而藏,方才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幕,并非是做梦。他感到,自己正在被卷入到一个杀机重重的政治斗争的漩涡里。 害怕么?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兴奋,一想起最后小郡主对他的谆谆嘱咐,指示他前往燕京该走的道路,嘱咐他如何躲避可能遇到的危险,他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他忽然吃吃地傻笑起来,那种谆谆嘱咐,怎么在自己感觉,那么像是……像是古装电视剧里,妻子对即将远行的丈夫的关怀呢。 去他娘的吧,什么危险,什么漩涡,就为了小郡主的这一番可能算是关怀的话语,就算她关怀的更多的是她们耶律家的大辽江山,那他也不管不顾了,他一定要排除万难,努力地帮助她办成这件大事。 何况……何况她说的那位萧姨娘,堂堂大辽国的皇太后,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仙气十足,他也确实想亲眼见识一下。 这时候,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黑暗中赶紧回头观看,不想刚刚才转过身来,那脚步声来得好快,转瞬间一个人影已经冲到身前,就觉胸前一寒,一柄短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小腹上,吓得他“啊”的一声,叫道:“你是谁,干什么你?” 随着一声娇笑,抵在他小腹上的短剑撤回去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说:“看把你吓得,战阵时候的英雄气哪里去了?” 是小郡主。他定了定心神,说道:“那怎么能一样,战阵当中,那是抱了必死之心。可现在,刚刚领受了王爷的口谕,重任在肩,能不怕死么?” 小郡主低声说:“小声点儿,跟我来。” 说着,一把抓了他的手,拉着他又折返回了守备府,来到了第二进跨院的东厢房里。屋里头黑漆漆的,小郡主进屋之后并没有点灯,而是朝院外张望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把门掩上了。 夜色漆黑,门窗俱掩,他和小郡主共处一室。“郡主!”他的心在胸膛里噗通噗通滴直跳,不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小郡主说:“我在想,在这样的多事之秋,如果姨娘看到了父王的那封信,怀疑有诈怎么办?如果她几经犹豫下不了决心,必然会误了大事。因此,我想要你把这个带上。”说着,把一件东西递了给他。 “原来,她把我叫回来是因为这个。”他的心下微微地有些失望。至于在失望些什么,却又一团模糊地说不清楚。 他在黑暗里伸手去接小郡主递过来的那件物事。由于黑暗中瞧不清楚,他的手握到了小郡主的手上,一阵光滑与细腻的触感瞬间自手上传来,他吃了一惊,手掌赶紧下滑,这才摸到了小郡主递过来的那件物事。 他从小郡主的手中接过来的是一把短剑,也许就是刚刚她拿来吓唬自己的那把短剑吧。他问道:“郡主是要我把这柄匕首,和王爷的那封密信一块儿献给太后么?” “对!”小郡主回答说:“这柄短剑,是我周岁时候姨娘送给我的,这剑身是由高丽镔铁锻造而成,上面刻了我的生辰八字,别人是冒充不得的。假如姨娘对父王的那封信怀有疑问,你就把这柄短剑拿出来给她看,那她就决然不会再怀疑了。 ”哦,原来这柄匕首上还刻有她的生辰八字,那对我来说,可就不是寻常信物那么简单了。这么想着,那柄看似轻巧实则颇有份量的匕首,忽然在他的手上变得更加沉甸甸起来了。 “请郡主放心,我一定把王爷的密信安全的送到燕京城里,亲自交在太后手上。绝不会误了王爷的大事。” “嗯。你的命是我救下的,也是我把你带进王府里来的,父王要把这趟差事交代给一个可靠的人,也是我向他举荐了你。这件事说难也不难,归根到底就是跑趟腿而已。 但是此时到处兵荒马乱,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在倒塌岭南边的草原边上,倒还不感觉怎么,可是从这里往东,往南,市镇村落逐渐的多了起来,情况可就不大妙了,那里的百姓有的趁乱为非作歹,打家劫舍,还有的游兵散勇失了约束,很多也沦落于匪徒之列。所以,看似简单的一趟差使,也许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一帆风顺。” “既然这样,那我就专挑难走的小路走便了,避开人多杂乱的市镇村落,宁可迟到几天,也绝不敢有所闪失。” “还有,就是那次追杀你的仇家,你还没有跟我说是怎么回事呢。人家一口咬定你勾引有夫之妇,看那样子,我猜定是你和那帮人的主人的老婆,有什么肮脏事。如果说巧不巧,你又和那帮人撞上了怎么办?岂不知天底下最怕的可就是一个巧字呢。” “郡主放心,我姓张的行的正走的端,他们人说我勾引有夫之妇什么的,绝对是个误会,我还正想碰到那些没头没脑的家伙解释一番,消除误会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他们不听解释,硬要把这个误会加在我的头上,那我也不怕,这次我有弓箭在手,又有郡主的这把短剑护身,绝不至像上次那般又被他们整得那么狼狈。” 小郡主在黑暗中“切”了一声说:“行的正走的端,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没有,难道人家会吃饱撑得没事儿干,自找绿帽子戴了?” 张梦阳一时被噎住,答不上话来,一时间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小郡主说:“要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玩意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下次再惹了祸,可就没那么幸运遇到本郡主了,你小子知道么你?” 张梦阳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只得说:“多谢郡主指教,我……我定当牢记不忘。” “你的护身符也给你,跑这么远的路,这东西不能不带在身边。”她拿着他的身份证,在他胸前戳了戳。 “不用了郡主,这个护身符带不带在身上也无所谓。你忘啦,我被那帮坏蛋无故追杀的时候,身边可也带着这劳什子呢。可见它并不能护什么身。 观世音菩萨既然告诉我,你才是能带给我好运的人,这护身符,也许……就应该由你来保管才对,说不定,归根结底,这个……你,你才是它的主人。” 小郡主一时没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粗听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就说:“嗯,你说得似乎也有道理,那我就先替你收着吧。” 小郡主又说:“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昼伏夜行,白天找个没人儿的地方猫起来,趁晚上天黑赶路,这样,不光可以免得和你的仇家相遇,也可以免去其他可能遇到的麻烦。你说呢?” “好,既然郡主想得如此周全,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这就收拾收拾,今夜就动身。” 他这么说,本来是要向小郡主表明一下坚决完成任务的态度而已,实是指望小郡主说些“何必如此匆忙”或者“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夜里动身不迟”之类的话,没想到小郡主竟一口同意了: “好,事不宜迟,你骑上我的飞云驹,立刻就动身吧。”说着,又往他的手上塞过来一包东西。“这是一些银两和干粮,你背在身上路上用。” 他又是一阵哭笑不得,看来今晚上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是没得商量了。他又强烈地感到,眼下的这一幕,怎么这么……这么像是印象里小夫妻即将分别的狗血剧情啊。 “快速地把信送到,快速地赶回来。不准在路上有什么耽搁,如若不然,当心我把你的护身符,拿刀劈开,丢到火里烧成灰!” “嗯,郡主放心,我完成任务之后,一定以最快的时间赶回来。” 这,这怎么又像是老婆叮嘱外出喝酒的老公早去早归的剧情啊。不知道这小郡主是不是成心的,反正他张梦阳是被她的话挠得心里痒痒的,仿佛一只小猫的爪子正把他的心当成了玩物,调皮地戏弄着。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三章 识破阴谋 他骑着小郡主的追云驹,出了玉女关,便顺着东边的山道飞驰起来。这追云驹极是神骏,一忽儿便跑出了三十余里去。 本来经了昨晚上一夜的厮杀,身体极是疲惫,白天虽然简简单单地睡了个囫囵觉,但又如何能歇息得过来?可他却觉得现在身上满是力气,前往燕京递送密信,他不认为这是在执行卫王交给的差事,而是在履行对小郡主的承诺。 听女神的话,为女神做事,在他来说是最美妙不过的事情,能使他的心情愉悦,精神饱满,血管里的血液因之流动加速,身上本不发达的肌肉也似乎因之膨胀饱满。 沈瑶芙那妮子,只会让自己给她干些买文具、买饮料、买贴纸之类的说出去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勾当,何曾如在小郡主跟前受到这般的重用了?假如她和小郡主交换下位置,她会不会也把这样的重任放心地交给自己去办呢?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觉得应该不大可能。相对于那些成绩比自己好长得比自己帅的家伙,那妮子时时处处都显得对自己重视不足,似乎她觉得自己只配给她干点买买东西跑跑腿的事情。 总而言之,他觉得糊里糊涂地穿到了这个时代里,有幸碰上了小郡主,实是他张梦阳天大的造化。 单纯的精神上的支撑,毕竟不能够持久,几十里地跑下来,他就昏昏然地感到一阵倦意袭上身来。他很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但昨晚刚刚下过雨,地上和草丛里到处都还潮湿。几乎没有可供躺身之处。 他将骑速放缓下来,努力搜寻着看山道旁有没有草棚房屋或山洞之类的可供栖身之处。 又往前走出了好大一段路程,依然看不到有房屋出现。想来是此处离草原未远,定居乏人之故。 他想要在路旁树下的草地上将就着歇息一会儿,因此把马牵到路旁林子里拴好。蹲下来摸了摸地下的野草,不仅触手潮湿,而且一片冰凉。根本不是可以睡人的地方。 但他到底是还太年轻,困意袭来根本不克抵挡。他想道:不管了,湿就湿凉就凉,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一咬牙,他便在脚前的一块草地上侧卧着躺下了。 刚一躺下,他就觉得半边身子如同浸在了凉水之中。虽然不好受,但同时全身得肌肉骨骼却感到了一阵轻松。也就咬着牙紧挨了下来。 不一会儿,那种冰凉的感觉逐渐减轻了,他也逐渐地昏沉起来,最后居然真的就此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他感到肚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他听到了肚腹间传来的叽里咕噜的怪响,心想应该是着凉引起腹泻来了吧,可不要拉在裤子里才好,于是赶紧从地下爬起身来。 刚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沉的要命,一个晕眩几乎要栽倒。他感到浑身发冷。他大吃一惊,莫非是发烧了不成。他用手背触了下额头,果然烫的很。身边没有体温表可用,也就无法知道到底烧到什么程度。 这可如何是好?上次受伤拜乔买驴照料的那些天里,发没发烧他不记得了,反正那些天里一直昏沉沉的。自从来到这陌生的时代里,他第一次感到了没有现代医疗条件保护的麻烦。 腹痛仍然还在一阵阵地袭来,如何退烧暂时先不考虑,先痛痛快快地拉一泡稀屎再说。 这时候东方的天边,已经隐隐地现出了一线鱼肚之白,按现代的时刻推算,应该是早晨六点钟之前的样子吧,天就快要亮了。 他又朝这个林子深处走入了十来米,在一颗大树下边捡了个野草不是很多的地方,脱下裤子,蹲了下来。 一阵稀里呼噜的排泄,腹中的疼痛随着那些肮脏之物的外流,也在逐渐地减轻着。他听大人们说过,知道这是典型的因为受凉引起的腹泻症状,并非是食物中毒。可是烧热的症状依然不退,非但没退,相较于刚才似乎还又加重了些。 这可怎么办?跑回玉女关去找军中的郎中给开一副药吃吃?可是自己刚刚跟小郡主告别过了,而且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若是因为这么点小小的困难就被打了回去,岂是不让她笑我不中用么。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回去!坚持坚持再坚持,说不定再往前走一段路,能碰上个人家或者村庄什么的,求个治病的方子应该不会困难。 这时候,他隐约地听到了林子深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刚开始他觉得天快要亮了,路上山上林子里有了行人,也没什么奇怪的,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嘛! 可是再仔细一听,有一个人的说话听起来非常像是乔买驴的声音。他心下疑惑,咦,这老小子也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不成他也是跑来拉屎的?开什么玩笑! 他从旁边薅了一把湿草,简单地擦了下屁股,慢腾腾地提上裤子,蹑手蹑脚地循着说话的声音摸过去。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放亮,本来深陷在黑魆魆的夜色中的事物,开始逐渐地显现了出来。一个石头砌成的小庙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小心翼翼地挨到了这间小庙的后窗之下,这才矮下身来静静地倾听里面的说话声。 “老乔,你说这小子跑出来没多长时间,你派的快马就追出来了,难不成到现在还没追上?” 这是燕王耶律挞鲁的声音。 “关键是这小子到底奔着什么地方去的。是去了金营,还是去了燕京,还是跑去了童贯那里。现在咱们根本弄不清楚。” 这是老九萧麽撒的声音。 张梦阳想:听他们的口气,难道是在说我?这里边怎么还有童贯什么事儿啊。这个童贯他可知道,在水浒中的一众英雄好汉最后被陷害得死的死,亡的亡,侥幸活下来的也是七零八散,不知所踪。这罪魁祸首之一,好像就有这个童贯。 “昨天晚上,卫王把那小子召到守备府里,门窗皆闭,在厅里待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高,咱们的眼线根本探听不到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 后来,那小子从守备府里出来,小郡主又从府中追出来,把他拽了回去,在小郡主下榻的厢房里,也未掌灯,两个人又在里面不知搞些什么鬼,过了好大功夫,才见那小子推门出来。” 这是乔买驴的声音。从他所说话的内容里,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小子”,决然是指自己无疑了。因为牵扯到了自己,有听他提到眼线什么的,内心里一下子警觉起来,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被卷入了一个什么样的阴谋。 “什么?”老九的口气中透着焦急。“你是说她和那个小子共处一室,还没有掌灯?这……这,孤男寡女的,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情来了。哎——”接着窗内传来“嗵”的一声闷响,应该是懊恼的老九一拳捶在了廊柱上。 耶律挞鲁的声音说:“老乔,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的眼线都是干什么吃的?要紧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搞到,连那小子现在都跑的不知去向了。” 老九气急败坏地说:“殿下,你说那小贱人她……她真的会看上那个穷小子么?” “老九莫慌。”挞鲁略做了下停顿,说:“捉贼拿脏,捉奸拿双,咱们既然不知道她和那小子在屋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但也没必要凭空猜想,也许,她真的只是向他交代一些事情而已。” 老九哼了一声,道:“交代事情?就算是有什么机密事情,开着门就交代不得了?非得把房门紧闭起来,还黑咕隆咚的不知道掌灯?” 老九恨恨地道:“老乔,如果那小贱人真的跟那小子做出了苟且之事,看九爷我不扒了你的皮!”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四章 真相如此可怕 乔买驴惶恐地说:“九爷,小郡主和那小子?那怎么可能,你想到哪儿去了。小郡主怎会如此地不顾身份?” 耶律挞鲁说道:“不管怎么说,小郡主如果真和那小子做出了不轨之事,你老乔都是罪不容诛。本王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么?” “是,老奴知道。殿下和九爷放心,以老奴对小郡主的了解,以及平时我对他们两人的观察,他们绝不像是有私情之人。小郡主平日总是随侍在卫王身边,和那小子虽然偶有接触,也未见她对那小子如何热情,倒是那姓张的小子,见到她总是一副贼眉鼠眼,暗露垂涎的模样。” 老九插嘴道:“这就是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刚开始听他们的谈论,乔买驴像是他们派在卫王身边的卧底。他们让乔买驴当卧底是监视卫王,还是监视小郡主? 听口气,这俩家伙也是小郡主的崇拜者,他们把老乔买通或者安插在卫王身边,就为了泡个妞?似乎不至于。他们刚才猜测自己可能的去处,先是金营,再就是燕京,最后居然提到了童贯。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猜测? 他开动脑筋,略一思索,头脑一时间顿觉明朗起来。童贯代表的是大宋,不管是金营还是燕京或者是大宋,都是大辽名义上的正统天祚帝的敌对者。而燕王挞鲁是天祚帝的儿子。卫王的老婆也就是小郡主的妈妈,和燕京城里的萧太后是亲姊妹。 看来,天祚帝对卫王是既用且防,乔买驴这个卧底,不知是他们何时安插在卫王营中的。幸亏卫王父女防范周密,否则他们背叛天祚帝私通燕京萧太后的事情一旦被察觉证实,岂不立马就有杀身之祸? 即便如此,天祚帝一方也已经在起疑心了,否则昨晚黑漆漆地为什么派人在守备府监视小郡主,为什么颇费心机地追踪自己? 张梦阳心想,既已经被卷入了这个漩涡,那么是非之地不可久待,抓紧赶路把密信送进燕京才是王道。 天空虽仍然阴暗,却也无可阻止地渐渐明亮了起来,如若被他们发现自己就在窗外窃听,交代了自己的小命不打紧,耽误了卫王的大事,辜负小郡主的嘱托,那可真是罪莫大焉了。 于是,他准备悄悄地抽身离去。 就在这时,就听老九气呼呼地说:“都怪你这奴才,如果当初你下的药起作用,那小子就有十条命也都给他报销了。哪里会让他活到了今天?” 张梦阳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已经迈开的双腿,又不由自主地定在了那里。 只听乔买驴说道:“九爷,老奴已经给说过好几次了,此虽是老奴办事不利,但事情实在也是太过怪异。本来所下的药量,即便寻常壮汉也一时三刻便抵受不住。但这小子居然抵受了三天毫发无损。 当时我便奇怪,还以为是下错了药,于是又亲自把药调配好了给他服下,而且加大了三倍的药量,不曾想仍然没有把那小子毒死。老奴便又换了个更加狠戾的方子,据军中的萨满说,那种药别说给人,就是给两头牛服下了,也决无幸理。 可谁知道,被如此烈性的毒药穿肠,那小子非但没死,在昏睡了几天之后,身上的伤反而痊愈得更加快了,只是他的心智略受损伤,一些事情难以记起。” “哈哈哈”,耶律挞鲁笑道:“结果呢,小郡主因为你侍候那小子尽心,还赏赐了你,那小子也对你的精心照料感恩戴德,一场杀人于无形的妙计,就此落空,你老乔害人不成,反被人当成了恩主,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一会儿,里边不再有声音,张梦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低伏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难过地想:“真没想到,这个让我觉得面冷心热的乔买驴,竟然如此地心肠歹毒,居然曾那么迫切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跟他无冤无仇,他想要害我,似乎是受了老九和挞鲁那俩王八蛋的指使。可我刚刚闯到这个时代里来,什么地方得罪过他们了?“想想这个把月来自己的处境,想想这三个人的阴险狠辣,深心里不由地一阵阵发冷。 可是,老乔说的那么剧烈的毒药,为什么自己服下会竟尔没有被害?而且据老乔说,给自己灌下的毒药不但没有害死自己,反而加快了身上所受之伤的痊愈。这可又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这到底是什么道理?自己何时竟变得百毒不侵起来了?是与生俱来的体质使然?还是……现代医疗条件下被各种抗生素轮番轰炸的意外收获? 哎,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此怪异之事,居然接二连三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又想到,自己第一次骑马,从马屁股后边出溜下来被马踢伤,那般痛彻骨髓地疼痛,总以为得十天半月个月才得彻底痊愈,没想到仅仅三天过去,伤势居然就好得差不多了,当时只是感觉奇怪,也并没有望深处里想。 如果不是今天如此巧合,无意之中听到了这三个王八蛋于此对话,自己就算有诸葛亮那般的足智多谋,又怎能猜想到这中间还有着如此一番曲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又想到了昨天晚上……不,现在天已经开始放亮了,应该是前天晚上,在金兵的突袭之下的奋力突围,身上似乎也是多处受伤,而且还伤得不轻,第二天仅只睡了一觉,就觉伤口愈合得出奇地快,于起立坐卧似乎也没感觉什么大碍。 原来这一切,都是拜了乔买驴这王八蛋的“好心”所赐。 他心下暗忖:“他们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谋害我?我只是一个从遥远的时间段里穿越过来的一个无辜者,何曾与他们结下过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深仇大恨?” 此时,乔买驴的声音又自头顶的窗棱间传了出来:“当初,咱们被金人追赶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当小郡主在一帮陌生人的追杀中把这小子救回来的时候,不少人都认定他是金人派来的奸细,想以苦肉计的计策骗取我们的收留,然后做出不利于皇上和大辽的举动。 那时候,很多人都异口同声地要把他的性命结果掉。只有小郡主不相信他会是金人遣来的细作,一力为他开脱,记得当时殿下和九爷,也是一力赞成小郡主的见识,并未执意要把他杀害的吧! 只是后来,随着那小子伤势渐愈,把他脸上的污垢和血迹擦拭干净之后,殿下和九爷发现他原来是个眉清目秀,颇为俊俏的后生,又见小郡主对此人的伤情居然颇为关怀上心,因而滋生了醋意,这才把老奴找来,命令老奴想尽一切办法,无论如何也要结果了他,请问二位,老奴说得是也不是?” “放屁!你,你……”耶律挞鲁大声呵斥,声音里显得极其愤怒。 老九也道:“好你个老乔,你办事不力,我们责备你几句还心怀怨恨是吧?别看你追随卫王若许多年,自以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可别忘了,说到底,你就是一个奴才,狗一样的东西。殿下教训你几句办事不力,你听着也就是了,哪来的这许多说辞,嗯?” “呵呵呵”,乔买驴笑得很轻松,甚至是很不屑,这笑声里殊无刚开始时对燕王殿下和九爷的恭敬之态。 “二位爷,你们的那点儿花花肠子,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周围的人虽说比你们下贱,可未必就比你们愚笨了。你们争着抢着讨好小郡主,上至卫王下至每一个士卒杂役,有几个不知道的?至于小郡主有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呵呵,大概,只有你们自个儿才知道的吧。” 老九气呼呼地道:“哟呵,这么说来,郡主有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你老乔倒是知道几分的了?”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五章 杀人灭口 乔买驴冷冷地说道:“不敢说知道,我这个狗一样的奴才,自信还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我只知道,以小郡主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会对那小子有什么情愫瓜葛的,她的内心里,只不过好奇他这个人而已。 好奇他刚开始时候穿着的那一身奇怪的装束,好奇他那令人匪夷所思的护身符。可是你们二位呢,当局者迷,却因为内心里与这么一个跟我一样下贱的家伙争风吃醋,竟致自降身份,要我为你们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耶律挞鲁冷冷地说道:“小郡主把那小子交托给你照料,你是最有机会在他的药食之中下毒的人。我们把这件事交托给你,只不过看上了你的便利而已,并不是因为你老乔本领高超,万望你不要误解才是。” “误解倒不至于。就算是误解的话,那也只有你们二位误解再先,老奴我却是误解在后了。” “哦,此话怎讲?” “殿下,九爷,你们不知道,我是一直都把那小子当成金人的细作来看待的。我之所以要毒害他,莫要真的以为我只是在给你们两人做嫁衣裳。我大辽如今沦落到了这般田地,草木皆兵,不管这小子是否真的是细作,我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的。 我是想要杀他,但绝不是因为听从你们二位的吩咐。我虽然下贱,虽是一个像狗一样的东西,但我毒害他,是因为我心里装的是卫王,装的是皇上,是大辽。 你们虽有着天潢贵胄之尊,但你们心里有的只是儿女私情,相对于我这个狗一样的东西,反倒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得甚远呢。” 就听老九气的声音发颤道:“好……好,好你个狗奴才,说话居然如此地没上没下,难道你是不想活了么?” “哼!”。 乔买驴的态度居然出奇地硬挺,朗朗地说道:“我虽是一个汉人,但我乔家世世代代长在大辽的土地上。大辽已是如此,金人到处杀戮横行,几乎已是天下无敌,无人能挡。 从阿骨打起事到今天,仅仅八年的时间,八年啊,大辽的命运已有一大半被他送入了坟墓。你们扪心自问,到了这等地步,你们可还有多长时间的天潢贵胄好当?我今天倒想问问九爷,我老乔想活怎么样,想死又怎么样?” 张梦阳听到此处,心下对乔买驴的恨意略消,感到乔买驴这番话说下来,颇觉其大义凛然,其身份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奴才,而其人格,确实比那俩所谓的“天潢贵胄”,高贵出多少倍去。 但对他在“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的见识之下,一而再地下毒加害自己的行径,仍然是难以全然谅解。 就听窗内传来“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 张梦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刚才他们只是撕破了脸,现下可终于动起手来啦。只是不知道是谁把谁打了,是挞鲁和老九中的一个打了乔买驴,还是乔买驴打了挞鲁和老九其中的哪一个。 只听挞鲁的声音高声斥道:“老九,干什么你,老乔不管怎么说,对我大辽都还是忠心耿耿,对这样的志士仁人,我们刚才的言语不周已是不对,怎么能错上加错,还动起手来了呢!” “殿下,凭他也配称志士仁人,这种以下犯上的狗东西,打死他都不嫌解气。咱大辽国里的仁人志士都死光了,也轮不着他来当。” “放肆,你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给我站远点!老乔毕竟为我们做过很多事,他在卫王身边这么多年,一直给咱们充当眼线,就算他不是忠于咱们,那也是在忠于父皇,忠于大辽,就凭这一点,咱们怎可亏待了他,嗯?” 就听挞鲁对乔买驴说:“老乔,你别管老九怎么说,在本王眼里,你始终都是我大辽忠梗的志士仁人,那小子跑了不打紧,咱们加派人手慢慢的找也就是了,相信总能把他找到,难不成他还真能飞上了天去?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亏待得了你。” 张梦阳听到这里,觉得这个燕王耶律挞鲁,倒还算是事理分明,到底是凤子龙孙,见识比寻常纨绔子弟大不相同,不像那个老九,总是倚仗自己的贵族身份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挞鲁亮明态度之后,居然没再听到老九的反驳,想来是被挞鲁义的正言辞驳斥之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理亏,深心里产生内疚了吧。 “啊——”就在这时,就听见窗内传来了乔买驴的一声惨叫,只听他声音颤抖着说:“殿下你……你,算是老奴瞎了狗眼,竟然被你们这两个小人利用了这许多年……”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嗵”地一声闷响从窗内传来,这分明是人体跌倒在地声音。 张梦阳大吃一惊,知道乔买驴已然遇害。而下手害他的人,从他的惨呼斥责声来分析,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刚才还“义正言辞”地斥责老九的耶律挞鲁了。 他的心中陡地一寒,后背上也感到有股冷气在顺着衣领“嗖嗖”地直往外冒。他的心嗵嗵地狂跳着,有一丝害怕,又有一丝伤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想到一个人的丑恶,一个人的虚伪,竟然可以一致于斯。刚才还以为见识不凡的凤子龙孙,一下子在他的眼中变得比刻薄愚蠢的老九更加可厌起来。 挞鲁是用什么手段突然伤害了乔买驴,隔着一堵墙,他无由知道,但想来他手上所用的,应该是一种短剑之类的防身利器。如果单以拳脚论,这两个王孙贵胄,未必能是身材高大而且结实的乔买驴的对手。 想到此处,他伸手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那柄匕首,那柄刻着小郡主耶律莺珠生辰八字的匕首。慌乱的心,似乎有了一点着落,在方才的狂跳之余,渐趋平静了下来。 “殿下,到底是你足智多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狗奴才给料理了。”窗内传来了老九惊喜的赞叹之声。 “这算得上什么足智多谋,只是少了和这奴才的一番打斗而已。你我是何等样人?如果真的和他厮缠扭打起来,岂不太也有失体统。”挞鲁口中得意地说着谦逊之辞。 张梦阳心想:“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天已经大亮,这个树木稀疏的小树林实是不足以掩护住他。这两个无耻之徒一旦发现隔墙有耳,他们的丑行被人全然看在眼中,岂能不杀了自己灭口?” 虽然凭这两块料真的想要杀害自己,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真动起手来吃亏一些,那是一定的了。 想到此处,他轻轻地转过身来,微弯着腰,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不曾想没走几步,被脚下一截裸露着的手指粗细的树根一绊,一个收势不住,“呱唧”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哎呦”。随即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窗内的挞鲁和老九闻声大吃了一惊,赶紧从庙门里冲了出来,绕到屋后一看,却原来是他,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因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微微的笑意。 张梦阳见到了他们二人,心里既恨且怒,赶忙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刚刚爬起身来,就被冲上来的老九一脚跺在胸口上,一声闷哼,随即仰面八叉地跌倒在地上。挞鲁跟着抢上来,对他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 张梦阳忍着身上的疼痛,瞅准机会,一把抱住了挞鲁的小腿,往侧里一带一滚,挞鲁一个站立不住,被张梦阳掀翻在地上。张梦阳立即和身扑上与其撕打。一时间你来我往,你上我下,在地上翻翻滚滚地扭打做一团。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六章 生命垂危 老九随着两个人的翻滚在地上跑来跑去,瞅准空挡,对着张梦阳的肩背脑袋狠狠地踢打那么一两下。可是这会儿的张梦阳,竟然是出奇地抗打,任老九出拳出腿如何地猛快凶狠,打在他的身上居然如打在麻袋上一般,只听到“砰砰”地肉响,竟见不到一丝奋力攻击的应有效果。 被张梦阳纠缠在地上的挞鲁,见虽有老九在旁相助,可仍然战他不下,且在又一番竭尽全力地角力之后,终究被他压在了身下,不由地心浮气躁起来,气急败坏之下顾不得其他,张嘴便往张梦阳的肩膀上咬去。 张梦阳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堂堂金枝玉叶的燕王殿下,竟也会使这种市井间泼皮打架都不屑使用的下三滥招术。只觉肩头上一阵剧痛传来,一时间也顾不得呼痛,急忙伸手抓住挞鲁后脑上的头发往下拉扯。 就在这时,一旁的老九脑筋终于活泛起来,从旁边抱起来一块约尺来见方的石头,高高地举起来,对着张梦阳的脊背狠力地砸了下去。 受到重击的张梦阳,只觉五脏六腑都于一瞬间都被倒腾了个个儿,脑袋里一阵眩晕,两条胳膊也一时间也软绵绵地使不上劲来。被他骑在身下的挞鲁,趁机奋力地把他往侧里一掀,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恼羞成怒的挞鲁,冲着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的张梦阳狠踢了几脚,嘴里恶声恶气地骂道:“你这个狗杂种,下贱坯子,居然敢对本王无礼,本王打你杀你,那是本王看得起你,你个狗杂种,你能死在本王的手下,那是你小子的造化,你他妈的……” 张梦阳感觉后背上的脊柱都要断裂了开来,五脏六腑似乎都拧在了一起,说不出来的痛楚难当,脸庞憋得青紫,一口气简直都要换不上来。 挞鲁踢打了一阵,累得浑身是汗,但还觉得不解气,尖声骂道:“少给我装死,你这个狗杂种,你不是挺能耐的么,站起来,你倒是给我站起来呀……” 一脚接着一脚,每一脚都结结实实地踢到张梦阳的肩上、腰上、背上。张梦阳却趴在地上不再动弹,只弓起身来护住了头脸和腹部,连躲避的力道几乎都已失去。 老九在一旁说道:“咦,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不经打,就这么几下就被咱们给打死了么。” 听他这么一说,挞鲁也收脚停了下来。刚才趁乔买驴不备一刀捅死了他,那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可对这“狗杂种”的一阵痛打,却是费去了他的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累得弓着身子站在那里,呼呼地上下直喘,但仍然强打精神呵呵地笑道: “他……他妈的,本王的……本王的那把护身匕首,还……还插在乔买驴,那厮的胸膛里,否则,哪里……哪里用得着,费这么长力气了,呵呵,呵呵……” 老九走过来,在他的背上轻轻地锤着,说道:“殿下洪福齐天,本来还担心这小子会被卫王派出去勾结金兵或者萧莫娜(燕京天锡太后闺名)那贱人,准备加派人手四下追捕呢,这下可省事了,让殿下您奋起雷霆之威,一顿拳脚直接给报销了。哈哈哈……” 老九一言提醒了挞鲁,挞鲁赶忙吩咐道:“搜一搜这小子的身上,看看可有护思他们父女通敌的证据!” “对!”老九应了一声,蹲下身子,在张梦阳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摸索起来。摸索了一会儿,果然在他的怀里翻出了那封密信出来。 “这小子的身上果然有信,还是贴身而藏的呢,殿下你看。”老九一边尖叫着说,一边把搜出来的密信递给了挞鲁。 挞鲁把密信接了过来,撕开火漆封印,把信抽出来看了一遍,他先是一惊,继而脸上罩上了一层严霜,接着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九急不可耐地问:“怎么样殿下,信上说了些什么?” 挞鲁冷哼了一声,说道:“耶律淳僭号以来,由于萧莫娜的原因,父皇一直都在担心护思会明里暗里和燕京叛军来往,可见他对朝廷一向忠诚,并不忍一下便解除他的兵柄。 我们也安插了那么多眼线,也都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本来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大家还都以为父皇过于谨慎了呢,这回可倒好了,到底是让咱们掌握了他们父女私通叛军的罪证,哈哈哈……” 老九忧心忡忡地说:“殿下,一旦把此信呈送给皇上,肯定会连累到小郡主,咱们是不是……这个,从长计议?” 挞鲁哈哈一笑,说道:“老九,瞧你那点出息吧,成大事者,岂能因为一个女人畏首畏尾?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你放心吧,事成之后,我定会祈请父皇饶下护思一命的,至于莺珠妹子,我也会祈请父皇将他赐给我为妃。 不过老九你别难过。我今日在此郑重的答应你,假如有朝一日我身登大宝,一定与你共享天下,到时候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再赐你丹书铁券,天底下的名马美女任你挑选,你看可好?” 挞鲁说完之后,见老九并不答话,就煞有介事地说道:“我今日就当着长生天,和你击掌立誓,刚才所说将来若有半句有违,任凭五雷轰顶,万箭穿心。老九,我都已经罚下了如此重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九满脸地沮丧,无奈地说道:“殿下,你知道,我心里实在是爱极了莺珠的。不管皇上是否将她赐你为妃,我都会一力地辅佐你,协助你中兴大辽,成为一代名垂青史地中兴之主。” “好!”挞鲁在他的肩膀上一拍,说道:“就是这话,还是按咱们以前说的,虽说你我生逢乱世,但这于我们,既是不幸,也是机遇,咱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干出一番令人瞠目结舌的中兴大业,令世人刮目相看!” 然后两人各自抬起手掌来,“啪,啪,啪”地连击了三下,然后互相对视着一笑,均觉世间知己无过你我,就连彼此地两颗心都于此刻紧贴在了一起。 老九说:“殿下,你的那把匕首还在老乔那混蛋的身上,我去取了来。” “那玩意儿还要它做甚,也难为他辛苦了这许多年,就等于送给他做陪葬了吧。嘿嘿……” 老九说:“那怎么行,匕首的刀柄可是纯金打造的呢,给那狗奴才做陪葬,岂不便宜了他?” 说着,老九就转身朝那个破庙里抢去。 转眼之间,老九便把捅死了乔买驴的那把匕首拿在了手中。那把匕首上还带着血迹,只见从树木上的叶隙间透下来的一缕晨光,照射在那带着血迹的匕首上,反射出的光芒,透露着一丝难言地诡异和鲜艳。 挞鲁手拿着卫王的密信,又心无旁骛地细细地审视了一遍。 此时,老九手持着匕首,却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的身后接近了他。待到两人相距不过两步距离的时候,老九手中的匕首对准了挞鲁的后心,龇牙咧嘴地作起势来,眼看着就要刺下。 就在此刻,他俩本来以为已经死去了的张梦阳,却忽然从地下挣扎着弓起身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吓得挞鲁与老九惊叫了一声,还以为是诈尸。 挞鲁的手一哆嗦,那封密信飘扬着掉落在了地上,老九手上本来已经对准了挞鲁的匕首,竟也因此也没有刺下。 张梦阳一只手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诉说着他身上的伤痛,另一只手缓缓地抬起来,指着挞鲁身旁的老九,声音断续且微弱地说:“你……你……好卑鄙!” 挞鲁和老九一听到张梦阳开口说话,知道他原来没有死去,并非是诈尸,便立马镇静了下来。 挞鲁并哪里知道身后的老九正准备图谋自己?还错以为张梦阳口中所说的卑鄙,乃是在骂着自己。挞鲁心下不忿,一步跳了过来,揪住张梦阳的衣领,左右开弓,“啪啪”两声扇了他两个响亮地嘴巴,口上说道:“小王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骂作卑鄙呢,过瘾,过瘾,哈哈哈……” 就在他张嘴大笑的时候,张梦阳因为连伤带气,胸腹郁闷,喉头发甜,突然把嘴一张,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这时候挞鲁他们两人的两张面孔不过半尺,相距实在太也接近,张梦阳口中喷出的这股鲜血,倒有一大半喷在了正在哈哈大笑的挞鲁嘴里。 挞鲁经此一喷,得意的笑声嘎然中止,不光是嘴里,就连脸上,脖颈里,也都被张梦阳瞬间所喷出的鲜血,染得一片狼藉。 挞鲁松开紧揪着张梦阳,倒退了两步,先把吃到口中的鲜血吐了几吐,慌乱焦急之中,竟发现有一多半已经被咽到了肚子里。 他伸出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无论眼皮怎样使劲地睁开,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洞洞地,不见一物,而且火辣辣地疼痛,似有千百只小虫在一齐往眼眶子里钻。 与此同时,他的喉咙和肚子里也感到了一股灼热的赤痛。这种赤痛之感,开始时比较轻微,但眨眼间就开始加剧,片刻之后便已经痛不可当。 挞鲁哇哇大叫着倒在了地上,被浑身上下无法忍受的痛苦折磨得滚来滚去。 几片落叶沾在了他满是血迹的脸上。他的双手,时而扣向眼睛,时而摁向肚腹,时而在喉咙处揉压撕扯,这难以忍受地剧烈痛楚,使得他发出了如狗一般的嚎叫与呻吟。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七章 是谁下的毒 张梦阳和老九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了,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看样子,若不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挞鲁的性命只在顷刻而已。 老九站在一旁,看着地下挣扎渐渐无力的挞鲁,心中一团迷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结局。他手中攥着的匕首,看来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本来打算用它来对付的人,此刻开始蜷曲着身体抖动起来,嘴唇发黑,脸色青紫,看来生命已到了弥留之际。 张梦阳口中喷出了那口鲜血以后,倒觉得窒闷的心胸间一下子变得舒畅了起来,被老九那块大石砸出来的伤势所造成的痛苦,似乎瞬间减轻了许多。 他惊讶地看着地下的挞鲁,看着挞鲁这个时候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蜷缩成一团的身体逐渐地张开,喉咙里也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一个人生命临终之前的倒气。 老九吓得脸色苍白,手里的匕首都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抬起惊恐的眼神,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张梦阳,伸手指着他说:“是你……是你害死了殿下,从一开始,你在大家的眼中就是一个怪人,现在你终于露出真面目来了,原来你的身上……你的身上果然藏有妖法!” 张梦阳面对老九的指责,一脸的懵逼,一脸的茫然,一脸的无辜。心中暗忖:妖法?可笑,我张梦阳如果真的有妖法在身,哪里会混到今天的这种地步? 可是挞鲁的突然死亡实在太过蹊跷,看他临死时的模样,哪里是中了什么狗屁妖法?那分明是吞食了烈性毒药中毒后的应有症状。 可是,这里就他,自己,老九三个人,老九刚刚还手持匕首,准备从挞鲁的背后捅刀子呢,下毒者自然不会是他。那下毒者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自己不成? 他抬起眼来看了老九一眼,神色木然地说:“你说,我是怎么害死他的?你告诉我,我是怎么害死他的?”说着,朝着老九走近了两步。 他这朝前走上两步不打紧,老九却吓得魂飞天外,脚下一叠不停地向后退着,口中一叠连声地叫嚷:“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张梦阳不管他的叫嚷,仍然一步一步地朝他紧逼过去。 老九被吓得浑身颤抖,尖叫着扭转过身来,撒开两腿朝着大道狂奔而去。 看着老九的身影飞奔地远去,张梦阳忽然想起刚才被挞鲁揪着衣领之时,自己口中喷出的那口鲜血来。他紧接着又想起乔买驴和挞鲁他们三人在身旁这所破庙里的对话。 当时,乔买驴说受了老九和挞鲁两人的指使,接连两次用很大剂量的毒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结果非但没有害死自己,自己身上所受的伤,反倒痊愈得极其迅速。 难道,乔买驴所配的毒药毒杀自己不死,药物的剧烈毒性却因此留在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并因此混入进了血液里。因为自己的血中含有剧毒,是以,自己喷出的那口鲜血,成为了毒死挞鲁的元凶? 思来想去,这事情实在也太过离奇,令人难以置信,可是除此之外,又该向哪里去寻找更加合理的解释? 他想到,若要证实自己的推断成立,到也不难。他用手指从嘴角上沾了一点血迹,弯下腰来从地上找了一些蚂蚁、蜈蚣、蚱蜢之类的小昆虫,用沾着血迹的手指逐次地点去。这些被他的血迹点中的小虫子,无不是先转着圈子挣扎几下,然后立即毙命。 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道:“我的乖乖,老九那家伙说我身上藏有妖法,看来虽未说中,却也并非全然诬蔑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血液含有中剧毒,却全身毫无中毒症状呢?他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干脆偷了个懒,把个种原因简单的归结为上天的佑护。 反正自己眼下能吃能喝,身体倍儿棒,身体里携带着如此剧毒,将来有一天是否会有不测之虞,目前也懒得去想,得赶紧把卫王和小郡主的那封密信送到燕京城里才是正经。 一想到密信,他赶紧在衣袋里摸了摸,没有。 由于刚才命在顷刻,他慌乱中并没有注意道密信被挞鲁拿在手上,只蹲下来在挞鲁的尸身上略搜了搜,没有找到,又把目光投到了地上,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搜索了起来,也没有看到。 他心下不由地大急,如果把密信弄丢了,那可不是玩的,一旦落入了天祚帝那帮人的手上,小郡主和卫王难免会有性命之虞。 可他刚才和挞鲁老九他们就在这么一小块地方打斗折腾,密信断不会长了腿自己跑掉。难道,会是被老九抓在手上,跑回去向天祚帝告密去了? 他又重新把刚才发生的事件,凡能记起得在脑海之中捋了一遍,感到无论如何那封密信不应该会在老九的手上。 于是,他把目光又投在了挞鲁的尸身上。他走过去,一把把挞鲁的尸身掀到了一边,果然看见那封密信,被挞鲁皱巴巴地压在身子下面。 他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忖:谢天谢地,我张梦阳命大,卫王和小郡主也和我一般的命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加了火漆的信封已经被挞鲁撕破,已无需要的价值,他只把密信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藏在内衣袋里。然后急匆匆地向林子外边奔去。找到了小郡主送给他的追云驹,赶紧地一翻身爬上了马背,沿着向东的道路,马不停蹄地疾驰而去。 老九那混蛋这时候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估计他就算再快,单凭两条腿也决计跑不出十里地去。可他自己这胯下的追云驹,本来就神骏不凡,或许在他和那俩混蛋打斗的功夫,这马可能从地下吃足了青草,养足了精神,这会儿更加地精力充沛,跑起来既快又稳,简直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过两个来小时,便已长长地跑出了七八十里地的路程。 及到中午,又向前跑出了几十里地,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渐渐落回到肚子里去。知道即使老九回去告知了挞鲁的死讯,把害死挞鲁的责任一股脑推在自己身上,想那天祚帝一时之间对自己也是鞭长莫及。 令他担忧的是,密信的内容老九也曾经看到过,他如果把这也一块儿汇报给皇上,那于卫王和小郡主定会产生大大的不利了。 好在老九手上并无证据,卫王给他来个抵死不认,想来也奈何不了他。说不定反咬一口,说他老九叛君通敌,一来二去的互相指责,饶那天祚帝绝顶聪明,一时之间又如何分辨得明白? 悬着的心既落回到了肚里,随即也便产生了饥饿感出来。他从马鞍旁挂着的背囊里取出了两块干牛肉,大口撕咬大口咀嚼着狼吞虎咽了一回。又跑到了一条小河边上,跃下马来,蹲下身子,用手鞠了两捧清水喝。 吃饱喝足,他望着清澈的河水发了会儿呆,想到了家乡的那条肮脏的河来。那条河一年四季荡漾着混浊的绿,废旧塑料袋塑料瓶和女人用过的卫生巾等物,随处漂浮,尤其是夏日里,在酷热的日晒下往往散发出中人欲呕的恶臭。 可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虽说兵荒马乱了一些,可触目所及,到处都是清澈的蓝天,清澈的河水,清澈的蓝天里漂浮的云朵,倒映在清澈的河面上,也如洁白的丝绒一般可爱。 他又鞠了两捧水喝,只觉得比后世的纯净水喝起来都还甘甜爽口,沁人心脾。 半日之前,被老九一块大石砸在了背上,当时觉得仅剩了半条命,谁知才这么几个小时的功夫,当时被砸出来的内伤和外伤,都已经对自己形不成什么妨碍了,只是深呼吸的时候,胸腹间尚还微微地有些不适,但却是绝无大碍。 他又想起乔买驴对挞鲁和老九所说的话来,他的药毒自己不死,反倒致使自己身上所受之伤出奇迅速地痊愈起来。 怎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呢?他说不清楚,就像他的血液里含有剧毒而五脏六腑身体四肢全不受损一般,都是不可思议,更是无法解释的事情。 假如有一天能够碰到一位异人,说不定能够为自己解开这个谜团吧。 至于从哪里才能碰到这样的一位异人,那只有听天由命,视自己的造化而行了。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八章 池鱼之殃 又往东往南奔跑了两三天,经过了一段又一段崎岖难行的山路,草原在身后渐渐地远去,市镇在眼前渐渐地多了起来。此处虽非中原汉地,但也经常会看到穿着汉人服饰的男女,在乡村市镇间出入来往。 时不时地也会看到或大队或小队的金兵骚扰村镇,干一些抢夺女子财帛的事情。他知道已经进入了被金人占领的地区,这个地方,应该就是金人嵌入辽国西京道与南京道之间的一个楔子吧。 这个楔子使得辽国的这两个地区首尾不得相顾,以便金人对其实施分而围之,各个击破的既定策略。 其实用不着金人分而围之,辽国上层自己就已经闹起分裂甚至敌对起来了,天祚帝和萧太后的两个朝廷,如今几乎已经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也幸亏两朝廷所控制的地域中间被金人嵌入了一个巨大的楔子,又分别都受到了金兵攻势的威胁,否则双方或许早就开始大打出手,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了。 张梦阳所料不错,他现在所在之处,正是被金人占据的辽国两京的中间地带。 他不敢再在晴天白日里疾驰赶路,开始按着小郡主所交代的,晓宿夜行。白天找个地方埋头睡大觉,或在山上,或在道旁的林地的深处,有时候也也在民家的柴房农舍里借住一宿。 虽说市镇逐渐繁多,但也许由于战乱的原因,镇村间很少能看到正常经营着的驿站客栈一类的物事。 又赶了一夜的路,在天即将黎明的时候,他来到了一个叫鸡鸣山的地方,他从路人的口中得知,过了鸡鸣山就到永兴了,而永兴距离萧太后的辽军把守的居庸关口,只剩下了不足百里的距离。 只要过了居庸关,那就是小郡主的姨娘萧莫娜的地盘,他的心头,升起了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又朝前走了几里地,在一条小河的边上,看到了有几户人家,他便拍马过去,在一个篱笆墙外下了马。他冲着篱笆内的土坯茅顶的小屋喊了几声,立刻就有一个曳杖的老者走了出来。他向老者说明了借宿的请求,并向老者递过去几个铜板,老者便打开篱门将他让了进去。 老人的屋子虽然不大,但里边却盘着一个很大的土炕,几乎占去了这间屋子的一半。土炕上铺着一层茅草,茅草上铺着一条满是补丁的布单。老者告诉他,如果要休息的话,就在这土炕上委屈一下吧。 张梦阳向老人道了声谢,也就不客气地在铺了茅草的布单上睡了下去。老人又从外边拿来了一条蛋饼样薄也蛋饼样油的棉被,放到了他的身畔。他也确实是累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这床薄被就盖在了身上,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大约睡到了中午时分,老人给他端来了一碗野菜汤,还有一块干馍。小郡主给他准备的干牛肉昨天就吃完了,又加上赶了一夜的路,他也确实饿了。虽然老人拿来的吃食如此粗劣,但他也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一碗菜汤一块干馍下肚,非但没有吃饱,反而比刚才更加觉得饥饿起来。他又从怀中摸出了两个铜板,请老人再给他弄份菜汤和干馍来。 老人却告诉他说:“客官有所不知,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儿,有钱也不一定能填饱肚子。非是小老儿推脱,我们这河边的几户人家,已经好几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留着条命喘口气而已,每天也就是这么一碗汤半块馍的将就度日。 你刚才吃下的,乃是我老头子明日一天的口粮。明日我就得忍饥挨饿地过一天了。假如不是如此地为牙缝精打细算,能不能维持到明年开春都难说得很。客官还是忍忍吧。”说着老人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开了。 张梦阳听老人说得可怜,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揉了揉眼睛,背起弓箭,打算四下走走,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什么的,补充一下正辘辘哀鸣的饥肠。 在外面走了一遭,没有打到飞禽走兽,却意外地在河边射中了一条鲤鱼,高高兴兴地拿回来交给老人处理。 老人把鱼剖洗干净,拿到火上去烤。 令张梦阳没有想到的是,老人烤鱼的本事居然出乎意料地高明,他把鱼剖洗干净,用刀顺着鱼肋把鱼剖成两个半片,用两个生叉的木棍就着火烘烤。一会儿功夫,就把两片鱼烤得焦黄鲜香。 张梦阳把先烤好的那片鱼取过来开吃,另一片则大方地送给了老者。 他也来不及洗手,伸出脏乎乎的手直接就去撕那尚还架在木杈上的火烫的鱼。烤鱼两边的焦黄部位又香又脆,对此时的张梦阳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天底下无与伦比的美食。 吃饱之后,他又倒在那铺了茅草的土炕上睡觉去了。 睡到日头明显西落的时候,他被一阵万马飞腾的轰鸣声从睡梦里惊醒过来,同时听到了阵阵嘈杂混乱的喊杀之声。 他在辽军中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从军经历,耳炫目染也得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军事经验,知道在离此不太远的一个地方,此时正有两支小股的敌对军兵在发生着遭遇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赶忙从屋里跑出来观看。只见在那条小河对面的不远处,一支辽军和一支金军正在鼓舞厮杀,战阵的上方尘头大起。 和他一起站在河边观望的,还有那个老者,以及旁边几个邻舍里跑出来的男男女女。 看了一会儿,他逐渐发现混战中的辽军较之金军多出好几倍去,但战况却不容乐观,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众多的辽军竟有些渐不可支起来。 战局终于开始明朗了,在金军的绞杀之下伤亡惨重的辽兵开始溃逃。然而,令张梦阳和在岸边观望的百姓们感到恐怖的是,这些败兵溃逃的方向,正是冲着自己所在的这条小河而来。 小河并不宽阔,河水也明显地不深,溃败的辽军和在后面追杀的金军眼看用不了多大会儿功夫,就能冲到小河的对岸,继而冲到河的这一边来。 岸边上寥寥可数的百姓,开始扭头往回跑。他们没有奔回各自的土坯房屋,而是直接往数里之外的山上狂奔。那老者也曳着拐杖,颤巍巍地跟在一众男女的后边,越跟越远,越跟越远。 张梦阳见状,也不敢再行拖延,他知道兵燹所过,玉石俱焚的道理。他骑上马,向前紧赶几步,将那老者拽上马背,随即便朝山上飞驰而去。 溃败的辽军很快就趟过了那条小河。谢天谢地,他们并没有逃上山来,而是顺着山下的林间和田间的小道,没头苍蝇一样拖拖拉拉地奔逃过去了。 追在他们后面的金兵,看样子并不只是虚张声势地恫吓追逐一番而已,竟是一副狂追不舍斩尽杀绝的架势。 金兵大队奔着溃散的辽军追下去了。 坠在队伍后面的十几个金兵,似乎看到了正在这边山上的躲避着的百姓,互相商议了一番之后,竟尔脱离了队伍,直向着正在山上避难的百姓们拍马袭来。 山上的男男女女一看势头不好,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呼,左右乱窜地慌乱了一阵,就又向山的更高处奔去。 张梦阳挟着老者一马当先,率先奔上了山顶。山顶处并不宽敞,被几十棵粗细不一的树木遮盖着,却哪里还更有藏身之处? 这时候,一声声的惨叫,自下边直传上来。听得人的心里面一阵阵的发怵。张梦阳回头一看,百姓中有几个男人,已经惨死在了金兵的马刀弓箭之下,剩下的几个女人,被跃下马来的淫笑着的金兵,或搂或抱地纠缠着,眼见得贞洁不保。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十九章 无辜的杀戮 女人们的哭嚷之声传入张梦阳的耳中,令他想到了影视剧中那些肆意淫辱中国女人的东洋鬼子。他心中的害怕,于此刻迅速地转变成了一股无明火焰。 大概是这十几个金兵的注意力,这会儿全都集中在了那几个可怜的女人身上,对山顶上的张梦阳,竟然未加留意。张梦阳把马和那老者藏到了林子里,自己隐身在山顶边角处的一株大树后面,取过背上的弓箭,准备教训一下这帮奸淫掳掠惯了的魔鬼。 虽然那些正在行淫的金兵距离他尚远,但由于是居高临下地俯射,他还是有把握对他们造成一定杀伤的。 “嗖”地一箭过去,一个刚把按在身下的女人裤子扒掉的金兵,瞬间被射中了脖颈,随即惨叫着滚到了一边。 这些正准备风流快活的金兵还没醒过神来,张梦阳的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便相跟着挟风射到。 此时的张梦阳,虽不能每一箭都射中敌人的要害,给敌人造成致命之伤,但做到箭无虚发还是不成问题的。 几个金兵或伤或死,剩下的又惊又怒,呼喝着翻身上马,直杀奔上山顶而来。 张梦阳本以为射倒了几个金兵之后,剩下的便会闻风丧胆,一拍而散,哪想得到金兵居然如此硬气,在看不清敌人藏身所在的情况下,冒着随时都会死伤的巨大危险直冲上来。心下不由得大惧。 但此时此刻已没有别的办法了,若任由这些家伙冲上山顶来的话,短刃相接,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能做的,除了开弓放箭之外,别无他策。实在不行,就骑上追云驹直重下去,仗着追云驹的神骏向下俯冲,冲开一条生路或许是不成问题的。 “啪啪啪”一排连珠箭射下,“呦呵”“哎呦”……正仰面攻来的金兵接连中箭,可是匆忙之中,竟没有一箭射中他们的要害,他们身上插着箭簇,口里发出凶狠的喊叫声,仿佛刀枪不入的铁人一般片刻不停地冲了上来。 近了,近了,更近了!他们还只剩十来步就冲到自己的脸前来了。 张梦阳再也顾不得犹豫,以闪电般的速度翻身上马,双腿在马腹上一夹,那马“呼”地一声向下狂奔而去。 剩下的金兵见这马如此高大且奔行迅猛,慌忙向一旁闪避,张梦阳得以趁机逃离危险,向山下疾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个被他救上山去的老者的安全,此刻也顾不得了。生死攸关,侠义心肠不得不暂行抛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下自个儿逃得性命才是正经。 这时候,落日的余晖把漫山遍野涂抹得一片昏黄,在这本应该炊烟四起,分外宁静祥和的暮色里,却从四下里传来零零碎碎的厮杀之声,把这漫山遍野的昏黄,点缀出了些许如真似幻的诡异感。 张梦阳胯下的追云驹越奔越快,天色也越来越黑。跑下了山来之后,并没有渡过那条小河,他怕河的对面还会有金兵出没,因此沿着这一侧的河岸,马不停蹄地向前疾驰。 约摸跑出了几十里地,方才大着胆子缓缓地放慢了速度。 就这样缓缓地向前跑了不一会儿,就看见河对岸的较远处,闪闪烁烁地出现了一簇簇的光亮,凭直觉,他一下就判断出了那有可能是金军的营地,辽军新败之下,断没有胆子如此招摇地在营地里点起篝火来。 他想到,不能总这么沿着这条根本不能防身的小河奔跑了,必须赶紧找到一条路,尽量离这条河跑远一些。可令人着恼的是,这几十里地狂奔下来,根本就没有找到一条可供疾行的道路。 忽然,他隐隐地听到了河的对岸,传来一阵嘈杂的哭喊声,不知道夜色中的远处,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大着胆子再向前行进了一些,竖起耳朵仔细谛听,分辨出了那嘈杂的哭喊声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还有人在呼喝叫骂,偶尔还夹杂这马鞭抽打在皮肉之上的脆响。 他不敢再行骑马,紧张地往四下里观察了一番,确认了四周无人,自己眼下还算安全之后,就把追云驹拴在了一块草势茂盛的树后,让它自行啃食地上的青草,自己大着胆子往哭喊叫骂声所来之处摸去。 他有时候胆子出奇地小,有时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胆子又莫名其妙地大,全不顾及或是没想到眼前的危险,将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结果。 哭喊叫骂之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很快,他就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那哭喊叫骂之声最为响亮的岸边。 他小心翼翼地趴伏在这边岸上齐膝的草丛里,从草丛间扒开一道空隙望过去。借着月光,他看到了对面河岸上,金兵挥动着手中的马刀,在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批批地进行着杀戮。 百姓们不知怎地得罪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批人被押到河岸边跪下,挥刀砍死,推入河中,又一批被押了上来,跪倒,砍死,推入河中。 百姓中的哭喊之声越来越小了。一会儿功夫,数百名无辜的百姓就被这些可恶的金国鬼子杀得一个不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月色朦胧在粼粼的河面上,但是张梦阳,却看不清此刻的河水,究竟被鲜血染成了怎样可怕的颜色。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家乡的漳卫河水,被染料厂排出的工业废水染成了一片赤红的样子。由于群众的举报,那次事件很快就被山东电视台的小么哥栏目曝光,那家染料厂也被相关部门勒令停产整顿,老板被罚款七万多元。 由于夜色,他虽看不清此刻河水的样貌,但他完全想象得到那是一种如何可怕的颜色,肯定跟染料厂的那次杰作不相上下。 杀完了人的金兵,很快就离岸去了。 张梦阳心中纳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一众百姓牵到对面的河岸上进行砍杀,难道杀人也有时间地点的原则么?还是这里边有什么说道? 他想,反正他们在明处,自己在暗处,况且又有夜色的掩护,不如悄悄地跟过去瞧瞧,兴许能有什么重大发现也说不定呢。 这个时候的河水中,满是死尸和鲜血,从水中凫水而过,那他可是万万不敢的。他只能摸索着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想要找寻到一座横架河上的小桥。 果然,有一座狭窄弯曲得木板桥,在夜色得助力之下,朦朦胧胧地映进了他的视界。接近了这座木板桥的时候,他隐伏在桥下的草丛中观察了一会儿,见桥的这边和那边都没有异常,便弓着身子,如同夜行的野猫一般快速地从桥上闪过。 过了木板桥,一个不大的村庄出现在了眼前的夜幕里。村庄的外围有士兵在巡哨,村里则到处都是灯火,不时地能够听到有金军将领在大声地说话。 看到此情此景,他的心下顿时恍然,知道了眼前的这个村子,应该是刚刚被该死的金国鬼子杀戮净尽的那些百姓的家园。 那些金国鬼子之所以要把那一众百姓牵到河边杀戮,是因为这些魔鬼要占据他们的家园住宿,在村中直接杀戮,难免会污染了村里的闲庭房舍,而且清理杀戮过后的尸体也会大费周折,何如一股脑儿地驱赶河边,砍杀之后直接推入河里来得干净利落? 张梦阳想到此处,内心里又恨又怕,对金人的凶狠野蛮既感到吃惊,更感到痛恨。感觉就算往现在的村子里扔一颗原子弹,把可恶的金国鬼子全都炸成气,也难以消解心头之恨。 一个女人凄楚的哭喊讨饶之声,和金军将领的淫笑之声从村中得一间民舍中传了出来,这两种声音把张梦阳听得头皮一紧,心头一时间涌动着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些天杀的金国鬼子,惯于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记得教科书上就曾说过,入侵中原的金兵抢掠奸淫,无恶不作。这还没有入侵中原呢,在所占领的辽国地盘上不也是一个德行?怎么就没见教科书里讲过呢? 而且此地隶属燕云,多数都属于汉人同胞。刚才被他们残杀的那些百姓,说不定也全都是汉人,眼前正被他们奸淫的女子,想来也必是汉家女子了。 想到此处,张梦阳脑子里热血上涌,他从腰间拔出匕首来,觉得在此时刻,有必要干一些大汉子孙该干的事情了。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章 小郡主的舅舅 村庄外巡哨的金兵,主要是防备远处来袭的大队敌军,因此对进出村庄的大小道把守得并不严密。这也是他们与辽国开战以来,几无败仗的优良记录养成的傲气使然。否则的话,张梦阳此举简直与找死无异了。 他借着树木、篱墙等的掩映,并没有费多大事就踅进了村里。大部分得金兵士卒和高级军官都歇宿在村外不远处的帐篷里,盘踞在村里的都是些低级军官和小分队,为数不多。 村里担负护卫巡防责任的金兵,也不如想像中那般稠密,反而稀稀廖廖,这让张梦阳感到有点庆幸。如果发现此处的金兵真的满街都是的话,此时已经有点冷静下来的他,是不是会打退堂鼓,都还说不定。 一股股的肉香沿着村里的土路肆意蔓延,这应该是金国鬼子在什么地方煮着驴肉吧,因为闻这气味儿,明显地和他印象中熟悉的驴肉火锅的味道相同。 他循着那女人凄楚的哭叫声,摸到了一处宽敞的篱墙宅院里。这所宅院的瓦房里,燃着两支粗大的牛油灯,把满室照得通明透亮。瓦房的窗户边上,趴着两个金军士卒模样的家伙,正朝里窥看着其中正在发生的丑事,一边看还一边津津有味地小声说笑几句。 张梦阳心中暗骂了句:畜牲!握紧了手上的匕首,猫着腰顺着墙根悄悄地踅到了窗户底下,对准其中一个金兵的后心就是一刀。这匕首极其锋利,果然非同一般,那被刺的金兵来不及呼痛,就在一声闷哼声中倒下地来。 另一名金兵士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要转头,只觉后心上一凉,那匕首尖儿已经从前心窝处透了出来,也是几乎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微弱的人声:“英雄救我,英雄救我!” 张梦阳吃了一惊,自己在前边干这等大事,何曾想到身后竟然藏得有人?他回过头来,只看到庭院角落里有几棵沙枣树,其中一棵树上,似乎绑得有人。 他只恐怕树上的这个人继续发声,惊动了屋里院外的金军大队,坏了事不要紧,只怕自己这条小命也就此交代在这里了。 他蹑手蹑脚、但颇为迅速地窜到了那被绑缚在树上的人面前,抬起手中匕首就要刺下。 “英雄,英雄千万不可杀我,否则你定不会逃出这金人的营盘。”被绑缚的这人仍然低声哀求,但话声中已经明显地隐含着威胁的味道。 张梦阳暗忖,就算我一匕首下去刺死了他,这家伙临死前拼着疼痛大呼一声,引得金兵大队赶来,我姓张的再想逃离此处,实非易事。 张梦阳压低声音问:“你是谁?” 那人回答:“我是辽国西北路招讨使萧迪保,当今太后萧娘娘的亲弟弟。今日与金兵遭遇不幸兵败,我见英雄来此营盘行刺,不管你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只求英雄救下了我,定当助你一臂之力,共谋富贵!” 张梦阳一听,此人原来是萧太后的弟弟,再一想,萧太后的弟弟,不就是小郡主的舅舅了么?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得赶紧救人。 他手持带着鲜血的匕首,在捆绑着萧迪保的几道牛筋绳上轻轻划拉了几下,萧迪保再轻轻一挣,就从那棵沙枣树上解脱了下来。 张梦阳说:“你我是自己人,有话先不忙说,你先帮我把屋里的这家伙料理了。” 萧迪保点头道:“此人是金兵渠帅斡离不的先锋官,名叫额鲁带,作战极是骁勇,理当杀之,为我大辽除一后患。” 张梦阳心想:你被人家打败了,为自己遮羞,自会说人家作战骁勇了。这个什么先锋官在战场上如何骁勇我不晓得,反正现下在屋里对付女人倒真的是挺骁勇的。 想到此处,张梦阳心里颇有点儿瞧他不起,也就不再搭理他,手中握紧了匕首,绕到门前推开房门直冲了进去。 那位先锋官此时刚刚完事儿,提起裤子来正系着裤带,一脸的轻松和满足。那个被糟蹋的女子赤裸着下身,伏在炕上轻轻地啜泣着,声音已经没有了适才的响亮。 这先锋官看到张梦阳闯进来,吃了一惊,一时之间目瞪口呆,居然连裤带也忘了系。张梦阳几步抢上,对准他的心窝就是一下,匕首直没至柄,这人眼见也是不活了。 先锋官额鲁带瞪着吃惊的眼睛,表情痛苦而伤心地看着张梦阳,嘴上喃喃地吐出几个字来:“杯鲁……杯鲁……驸…驸马……”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个字简直分辨不清。然后轰然一声,庞大的身躯砸在了地上。 张梦阳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地就把他给结果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此人久经战阵的经验,看到自己持刀冲上来,本应该立即有所反应才对,想想他当时的表情,似乎被什么不该出现在眼前的怪事给惊呆住了,怔在那里全然忘记了反抗。 张梦阳倒也没往多里想,只是听他临死之时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被撸,被撸”,心下不由地有气,这淫贼果然是不可救药,到临死还老想着被撸,这回好了,下到阴间自己撸自己去吧,该死的东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迪保一步迈了进来,抓住他的手说:“兄弟,是非之地不可留,咱们得赶紧走。” 张梦阳看了一眼那个尚还赤裸着下身,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女子,向萧迪保说:“这个女子,咱们该把她怎么办?” 张梦阳的意思是说,既然把这个女子救下了,是不是应该救人救到底,如果逃跑,应不应该把她也带上。哪知道萧迪保会错了意,还以为他有心趁着热乎劲,想要按住这个女人风流快活一把。 那萧迪保顿时摆出一副大哥大的面孔,肃然劝道:“好兄弟,大丈夫只要有权有势,何患没有女人陪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逃离虎穴要紧。你放心,等到了燕京,只要哥哥在太后跟前一句话,保你立马荣华富贵,比这女子姿色百倍的妇人,只要是燕京城里的,任你挑选。” 张梦阳知他会错了自己的意思,一脸的无奈,苦笑着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哪个意思,现在你听哥哥的没错!赶紧走。” 萧迪保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张梦阳的手往外拽。张梦阳知道连自己都还没有把握安然的逃出村去,如果带上一个女人,那除了给自己凭空增加个累赘之外,于她于己,实在是一些儿益处都无。 终于,他狠了狠心,跟着萧迪保的脚步,虽高抬轻放,却大步流星地出了这处庭院,冲到了院外的土道上。 突然,庭院内传出了一声钝响,张梦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是不是院子里还藏得有金兵,因此甩下萧迪保快速地返回庭院,冲进了屋中。待进到了屋中一看,只见刚才那个被金人糟蹋了的女子,已然在墙壁上撞碎了头颅,自尽身亡了。 张梦阳见到此情此景,心下一阵唏嘘,慨叹乱世中人命之贱,上不如飞禽,下不如走兽,徒然地活在这世上,或许真的不如死去了的安静。但内心深处,对金人的恶感和憎恨,又深深地加重了一层。 他又迈步走了出来,见萧迪保仍还伏在篱墙之下的暗处里等他,便招呼他一声,赶紧离开了此地。 张梦阳在前,萧迪保在后,顺着来时村中的土道转转折折地往外走。不时会碰上金兵过往,他们就趁着夜色伏在柴垛边上或者架子车下躲藏。也亏得两人身处险境,反应起来一个比一个机灵,一个比一个迅速,因而每次都能侥幸躲过。 但每次这样躲避的时候,萧迪保都会自觉地藏到张梦阳的后边或里手,借着张梦阳的身躯稍微地遮蔽一下自己。 其实他这样做根本就于事无补,假如张梦阳被发现被捉住,岂有不连他一块儿拿住的道理?在张梦阳看来,他这纯粹是心中的胆小与自私使然,因此在内心深处,对他的反感与轻视又增加了几分。 但是任谁都不可能一直幸运下去的,当他们又碰上一队恰巧走过的金兵之时,刚好身边没有可以遮挡之物,匆忙之间倒伏在地上,但到底还是被一个眼尖的金兵发现,一声喝骂,三脚两步地奔走过来,把他二人一齐捉住。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一章 脱身之计 另外几个金兵士卒也紧赶着奔过来,这些金兵们以骑兵居多,故而人人身上携带有马鞭。几个人各从腰间抽出马鞭,对着蹲在地下的两人“唰唰”地一阵狠抽。 面对着这如同雨点般飞下的鞭打,倒在地上的张梦阳和萧迪保两人无论怎样竭力地躲闪,也是无济于事,每一下鞭打,都结结实实地挨在身上,痛得他俩在地上不停地滚来滚去,嘴上“嗷嗷”地直学狗叫。 如此地挨了好一顿鞭打,方见几个金兵停手,只听其中一个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狗蛮子,不老老实实地,还想逃出天去不成?” 又一个金兵踏过来,在他们每人身上狠踢了一脚,斥道:“少他妈装死,都给我滚起来,回去好好干活去!” “干活?回去?”张梦阳心里疑惑不已,难道他们不打算杀掉自己?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干活,是一种怎样的惩罚,如果只是当个苦役的话,类似于后世的劳改犯之类,那还倒好了,至少可以暂时保得性命周全。 几个金兵押着他俩,来到了一所空宅院里,四周都是土坯的矮墙,角落里满堆着干柴,中间架着一口极大的铁锅,锅下的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着,把锅里的白汤煮得一劲地翻滚,大块大块的肉随着白汤的翻滚,按着同一种节奏有序地哆嗦着,抖动着,好像在随着白汤的节奏跳舞一般。 与此同时,驴肉的香气,在满院子里流淌,并溢出院外,在整个村子的上空中飘荡。 这一下张梦阳才明白,刚摸进村来的时候,闻到的那一股股驴肉的香味儿,原来时从此处散发出去的。 院子里有十来个穿着寻常百姓服色的人,走来走去地忙碌着,有的劈柴有的往锅里加水,颇为热闹。想来是村里的人,金兵并没有完全杀尽,留下来了这些为他们做一些粗活杂役。 几个金兵把他和萧迪保往院子里一推,斥道:“老老实实地干事,干得好了说不定放给你们一条活路,再敢开小差的话,锅里的这头驴就是你们的榜样!” 这时候张梦阳方才心下恍然,原来这些金兵把自己和萧迪保当成了他们从村里拘来的苦役。他们也是今天才占据这个村子的,对这十几个可怜的苦役哪里认得全? 再者,村里除了此处的十几个人外,全都被他们推到河里杀得一干二净,哪里还会想到他和萧迪保另有来历?因此错把他们俩当成了这些苦役当中的逃跑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有几个百姓朝他们扫了一眼,见他俩面生,显然不是自己村中之人,但看到金兵蛮横霸道的模样,却也没有吱声。就此,张梦阳和萧迪保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为金兵服务的军工杂役。 金兵中一个小头目口气的家伙,对手下的士卒吩咐了几句什么,然后就带着两名士卒去了,救下了三名士卒在这所空宅院里监视着张梦阳两人和十几个百姓忙碌着。 借着大铁锅之下的火光,张梦阳看到萧迪保本来身上穿着的辽国将官袍服,早已经被他脱去了,不知给丢在了什么地方。想来应该是在刚刚被捉住之前,悄悄地往村外踅的时候,为了掩饰身份,有意为之的吧。否则的话,他穿着辽国将官袍服被逮住,身份立马揭穿,自己和他说不定当时就有身首两处的危险。 张梦阳觉得此人虽然胆小龌蹉,却也颇有三分机智。 他又想到,就算这萧迪保侥幸跑出了村去,居庸关外围如今到处都是金人的地盘,他又岂敢再穿着辽国官服四下里招摇? 留下来的三个金兵,两个坐在矮墙下的圆木上,一个手持着马鞭叉腿站立。 张梦阳一看这架势,知道一时之间难以脱身,赶忙俯身拾起了地下的几根柴,加入了百姓们忙碌的序列。 萧迪保出身贵族,这样的贱役杂活何曾经过他手,虽觉得干巴巴地立在那里不太合适,但他面对这里的活计又不懂的如何下手,一时间左右顾盼着,不知道到底该干些什么。 叉腿站着的那个金兵见状,抡起马鞭来照着萧迪保劈头盖脸就是一下,疼得萧迪保吱呀呀怪叫,从脸颊至左胸立马多了一道血痕。 萧迪保再不敢犹豫,龇牙咧嘴地忍着疼痛,赶忙把张梦阳手里的柴火抢过来,一把丢进了铁锅下燃烧着的柴堆里。 萧迪保也加入了忙碌的队伍中,跟在张梦阳得屁股后边,张梦阳干什么他干什么,虽然笨手笨脚,一时间竟也学得有模有样。 张梦阳却在暗暗地发愁,如果不能迅速地摆脱金军的控制,被他杀死的金军先锋官和两名趴在窗外听房的金军尸体一经被人发现,就会引起金军大队的恐慌和警觉。那时候可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可是,如何逃出去却又是个问题。眼前虽只有三个金兵,但一个个生得膀大腰圆,他们的手上不仅有马鞭,腰间还佩戴着锋利的马刀,他们既然能从遥远的松花江流域,一直打到居庸关外的长城脚下而不死,自然是久经战阵,对付他们,就凭自己和那个萧迪保,胜算简直微乎其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而且,就算是他们俩拼着性命不要,也绝非三招两式就能摆脱这几个家伙的纠缠。而且一旦打斗起来,势必惊动左右的大小队金军,那样一来,岂不恰与逃命的初衷大相违背? 再看那十几个百姓,一个个表情麻木,似乎已经被金兵的凶残吓破了胆。虽然他们手里有两把劈柴用的钝斧,但跟专门用以砍人的马刀相比,怕是一个回合都过递不去。 他想起了一篇曾经在网络上流传的文章来,文章里说抗日战争时期,一个班的日本鬼子闯入了一个县城,把县城里的万余百姓从东赶到西,又从西赶到东,追着屁股砍杀,直到把这万余百姓砍杀殆尽方始罢休。 从那篇文章里,他得出了一条经验:虽说有人就有一切,但没有组织起来的人群,即使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和靶子而已,根本发挥不出他们应有的能量。 假如眼前没有这三个金兵看守,对这些百姓吓唬一番,鼓舞一番,说不定也能把他们的求生欲望和战斗精神调动起来,但眼下既有他们的监视,这项工作又如何才能做得? 思来想去,若要相对安全地从这个村子里摆脱出去,只有用相对稳妥的办法把眼前的三个金兵干掉,既得干净利落,又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引起金军大队的警觉。 忽然,他想到了挞鲁的死,想到了自己喷出的那口鲜血,导致的耶律挞鲁显现出来的那种可怕的、痛苦的中毒惨状。 他又想起了用手指上沾着的一点血液,碰触到地下的蚂蚁、蜈蚣、蚯蚓等昆虫,这些昆虫在被血液沾试的一瞬间,无不痛苦地挣扎几下后翻身立毙。 想到此处,他的心胸间豁然开朗:既然身具如此利器,怎么就想不起来使用呢?不管效果如何,试上一试又有何妨?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二章 毒杀金兵 大锅里的驴肉已经煮得差不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把一把一米多长的铁铲伸进锅中,准备搅动一番。张梦阳趁机凑上去,满脸堆笑地说:“让我来吧大叔,您烧了半天火,肯定累了,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这位大叔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但认定他和萧迪保与自己都同属被金兵俘虏的可怜人,头颅随时都有被金人摘去的可能,与自己那可是同病相怜,因此并不询问他们的身份,以免引起金兵的警觉。 可令他捉摸不透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这当口,他居然还傻乎乎地笑得出来,真是令人无可理喻。但见他肯为自己代劳,究竟算是一番好意,也就没有坚持,把手中的铁铲递给了他。 张梦阳在跟这位大叔说话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腰藏的匕首,在手心上划了一道口子,接过那把铁铲来之后,用力在铲柄上一握,一缕鲜血,顺着铲柄流到了铲头上。 他把铁铲伸到翻滚着的肉汤里,从上到下从左至右地来回搅动了一番。顿时肉香更加浓郁,张梦阳心想,这味道别说对饥肠辘辘的人,即便是对刚刚酒足饭饱之辈,也绝对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张梦阳不知道混入汤中的这点血液,究竟能不能起到把人毒翻的作用,不由地后悔刚才没有把手上的口子划得更大一些,以便能释放更多的血液出来。 几个金兵经不起肉香的诱惑,一齐围到了锅边,看着锅里随着翻滚的白汤仍在抖动着的驴肉,不自觉地咽了几下口水。 张梦阳吩咐一旁的百姓:“赶紧找些盘子碗筷来,给几位军爷趁热把肉盛上,看看是否合口味,还需不需要再加点佐料。” 有两个百姓应承着走出去了。不一会儿,每人抱了一摞碗盘回来。 可那几个金兵每人抽出腰间的佩刀,早已经从滚烫的锅里每人插出了一大块驴肉,用嘴一边吹着气,一边试探着温度,小心翼翼地撕咬起来。 刚吃上几口,几个金兵几乎同时感到了腹部不适,可面对着插在刀尖上的美食,也并没有多想,继续张了大嘴撕咬、咀嚼。可是腹部的不适竟慢慢地化作了疼痛,而且越来越是剧烈,到后来简直是痛不可当。 几个金兵一看彼此都是如此症状,已经明白了是有人在肉锅里下了毒。心中怒不可遏,各自举起刀来便朝身旁的人砍去。可是这时候的他们,两条手臂几乎连举刀的力气都很勉强,一刀下去,又如何伤得了人? 张梦阳本来还担心混入汤中的血液太少不足成事,一看此刻几名金兵的状态,知道是自己多虑了,这几个金兵眼看就命在顷刻,已容不得半点怀疑。 张梦阳从一名金兵手上夺下刀来,把这几个已经开始惨叫的家伙挨个儿捅死。 旁边的十几个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住了,就连萧迪保也是大大地出乎意料。但他很快就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虽不知道张梦阳是如何使了手段,但肯定是他在锅中下了毒无疑。 萧迪保跑过去,也在一个死去的金兵手上取过了刀来,和张梦阳站到了一起。 张梦阳手上握着还在滴血的马刀,对一众呆若木鸡的百姓们说道:“各位弟兄叔伯,金兵凶残成性,杀死杀光了我们所有的亲人。他们留下我们在此为他们做苦力,难道是发好心了吗?不是,他们利用我们给他们干些脏活累活,用完了之后,那些惨死在河边的亲人,就是我们的下场。 要想报仇,必先活命,要想活命,就必须要逃离金兵的控制。这里负责看守大家的几个金兵已经被我杀死,事不宜迟,大家若想活命给惨死的亲人们报仇雪恨,就赶快跟我走。跟我走的,虽不一定能够逃离金兵的魔掌,但留在这里的,则必死无疑的。” 张梦阳说到这里,便一转身出了这所空宅。萧迪保用手上的马刀在铁锅中插出了一大块肉,也紧跟着闪身而出。 张梦阳从抗日神剧里学来的一点儿台词,在此情此景之下说出来,居然像模像样,这里的十几个百姓,听了他讲说的台词,也有点明白了眼前所发生之事的意义,本来在深心里已经捻灭的求生欲望,顿时被蓬蓬勃勃地释放了出来,纷纷拿起斧头锅铲木棍,跟着张梦阳和萧迪保,一拥出了这个肉香四溢、尸体横陈的空宅院落。 这些人都是自小生长在村里的百姓,对村里的路径自然熟识得很,而且他们也知道村里哪些地方金兵较为稀疏薄弱,有了他们的带领,张梦阳和萧迪保很快就摸着了一条狭窄、隐蔽的出村小道。 沿着这条小道摸到村口的时候,村外巡哨的一小队金兵发现了他们,喝问道:“干什么的?” 十几个百姓闻听,立马吓破了胆,呆呆地站住了脚,不敢再往前行。这队金兵见他们不说话,只木桩子似地矗在那里,更觉有异,纷纷抽出腰刀,散开队形,兜围着压迫过来。 张梦阳已经想好了台词,刚想开口答话,就听萧迪保说道:“驴肉已经煮好了,我们是来跟爷们送肉吃的,爷们也辛苦了半夜,赶紧吃点儿驴肉填填肚子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萧迪保捧了一大块剧毒驴肉跑了过去,说道:“屯子里的煮了满满的一大锅,我这里带了一块出来,先给爷们尝尝滋味儿。” 张梦阳见状,心下不由地暗赞萧迪保聪明机智,看来此人虽然怕死,可也并非全无是处。能够在大辽做到西北路招讨使的高位,想来也并不全然因为是萧太后的弟弟这么简单。 守在此处的那一小队金兵,也就是十几个人,他们在村外守了半夜,也确实感觉到饿了,接过萧迪保送过来的驴肉,用刀切开,每人分了一小块,然后塞到嘴里,纷纷鼓着腮帮子大嚼起来。 萧迪保把肉递给金兵之后,就退到了张梦阳的身旁,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金兵享用美食。 一个金兵把手上的肉吃完,刚刚把嘴里的肉咽下,便走过来问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来给我们送肉的么?怎么你们的手里全都空着……” 他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肚子叫起痛来,很快就把他痛弯了腰,嘴角上溢出了一丝鲜血,手上的马刀被他当成了拐杖,用来支撑住身体。 另外那些金兵也开始被吃进肚的毒肉折磨着,有的已经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张梦阳趁机带着萧迪保和一众百姓冲上去一阵砍杀,瞬间结果了他们的性命,然后从这些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金兵身旁、身上跨过,匆匆忙忙地消失在冷月朦胧的夜色里。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三章 救下了一个陌生女子 张梦阳带着众人,没敢再从那座歪斜的狭窄木桥上过河,顾不得血水和浮尸的肮脏可怖,在河的较上游之处横涉而过。 他很快找到了栓在树上的追云驹,抚摸着高大的马背和鬃毛,油然地想到了小郡主耶律莺珠,再想想刚刚经历的命悬一线的凶险,不由得感慨万千。 萧迪保一看有马,高兴得心花怒放,催促张梦阳道:“好兄弟,咱们赶紧上马,金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发现了那些金兵士卒的尸体,再不赶紧跑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 张梦阳嗯了一声,一指跟着他们的那十几个百姓,问:“那他们怎么办?” 萧迪保瞪着吃惊的眼神,全没想到张梦阳竟会放不下这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平头百姓。有心说:“事情紧急,哪还管得了这许多,咱们自己逃命要紧。”但话到嘴边,到底觉得太过自私卑鄙,也就没有把话说出来。 萧迪保略一犹豫,开口道:“事急从权,既然好兄弟仁义为怀,那就由哥哥我担保,将他们纳入我西北路招讨使司所属军中,兵荒马乱的,既能令他们有口饭吃,也不致为金人所害,你看如何?” 张梦阳听他如此说,心下顿感安慰,答道:“那就有劳哥哥你啦,这些百姓虽说卑微,但毕竟是咱大辽的子民,他们的命运之所以被金兵迫害得这般凄惨,咱们这些做官的也有责任不是? 哥哥能将他们从死地里脱出,收入麾下,将来或许能得其死力呢。尤其是还可以给自己积攒下不少阴鸷……” 不等他说要,萧迪保就打断他道:“是是是,好兄弟你说得全都对,咱们赶紧上马吧!”说着,他就翻身跨上了马背,张梦阳也随即跨了上去。 萧迪保坐在马背上,对那些村民百姓们说:“我和好兄弟马上赶到居庸关搬取救兵接应你们,你们赶紧往居庸关方向跑,屯子里的金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记住,一定要赶快。” 百姓们你声高我声低地答应了,便撒开腿朝着居庸关口飞跑起来。 张梦阳刚要打马飞奔,就听后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请好汉救救我,把我也一起带走吧!”接着,就听到从这女子口中发出了一连串的哭泣之声。 张梦阳从她的说话里并没有听出来她是谁,回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女子的穿着,正与那个被金军先锋官额鲁带糟蹋了的女人相同。 张梦阳瞬间冒了一身的冷汗。这女子是人是鬼,她怎么会跟了来?她跟在自己身后有多久了? 张梦阳待她跑到跟前,又仔细地看了看,只见她头发披散着,衣衫不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边哭边说:“求好汉爷发发慈悲,带我一起逃离这个火坑,小女子愿意为好汉爷做牛做马,一辈子服侍您老人家。” 张梦阳自小在无神论的社会环境下长大,本不相信鬼神之说,他断定这女子只不过是与被额鲁带奸淫自尽的那个女孩儿,碰巧了衣着相同而已。 且又听他说得可怜,顿时心软,再看她身子瘦弱单薄,胯下的追云驹神骏高大,再驼上她应该不致就影响了飞奔,因此朝她一伸手,说了声:“快来!” 张梦阳轻轻巧巧地就把她拽了上去,将她置于自己和萧迪保的身体之间。 萧迪保早就等得老大不耐了,只恨不得把张梦阳一把推下马去独个儿逃命。 他并不知那个被额鲁带糟蹋的女子已然自尽,张梦阳也没有将此事对他说知,他只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便是那个女子,十分不解张梦阳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如此大发慈悲,还道张梦阳是果真看上了这女子。 此刻的萧迪保只顾着赶紧逃命,也来不及对他进行劝解,但见这个“脏女人”终于坐上了马背,便二话不说,一抖缰绳,追云驹翻开碗口大的四蹄,泼啦啦地直朝居庸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个被金兵鸠巢鹊占的村庄,在张梦阳等的身后逐渐地远去、变小,直至消逝。而位于崇山峻岭间的居庸关的高大的关楼,正逐渐地显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居庸关关城的两端连接着蜿蜒在山岭间的长城,曲折延伸的长城仿佛从关城处伸出去的一双长长的手臂,遮挡护佑着关内的山川河谷,芸芸众生。关城深处在两山夹峙的峡谷中,两边都是险峻的峭壁悬崖,得尽了地势之形胜。 追云驹在萧迪保的驾驭下,很快就奔入了居庸关门外喇叭口样的关沟里。 距离居庸关的关楼越来越近了,两边的山势也越发显得峻拔高兀,仰望过去,给人一种很是强烈的压迫感。待到更近一些的时候,张梦阳几乎已经看到了关楼的垛口处,闪烁着明晃晃的刀枪。 几声急促的“嗖嗖嗖!”之声破空传来,立刻就看见有三五枝羽箭射落在了追云驹身前的十几米之处,紧跟着关楼之上有声音传来:“来者止步,尔等已进入关城弩箭射程之内,快快报名身份,否则不得进前!” 萧迪保一见城头上射下的羽箭,已然将飞驰中的追云驹勒住。待听到成上辽兵的呼喝之声,便扬声答道:“快快通报与张觉将军,就说西北路招讨使萧迪保已到关城之下,快快打开关门放我进去,有重要军情要会知给张将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关城之上,好一会儿不见有动静,萧迪保等得有点儿不耐烦,嘴上骂骂咧咧地说着粗话。又等了一小会儿,只见关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由于关门高大,虽说看起来只是一条缝,但也足有两米之宽,已经足够他们三人一骑通过的了。 待他们刚一通过,就听到身后门轴沉重的转动之声响起,紧接着“嘭”地一声闷响,守门的辽兵已将厚重的关门重新阖上。 驻守居庸关的将领张觉,乃是辽国平州人氏,年轻时参加科举,为自己挣得了个进士出身。如今官已经做到辽兴军节度副使,受萧太后差派,负责居庸关一带对金军的防务。 张觉昨天晚上就听说西北路招讨使萧迪保率领万余人马,自龙门山处的望云县向关内撤退之时,遭到了一小股金军的袭击,这万余人马被三千金军打了个落花流水,萧迪保本人也生死不明。 当时张觉就派人四处打探金军动静,幸好得知金军主力尚未开到,于是放下心来,便令人着意打听萧迪保的下落。谁知找寻了整整一夜,竟然半点消息也无。 萧迪保是太后萧莫娜的亲兄弟,此人在自己守卫的居庸关外被金兵袭击落败,而且生死不明,太后怪罪下来,实在是不好交代。正在张觉为此事甚觉烦恼的时候,没想到萧迪保这家伙自己倒突然跑到了关前。张觉大喜,连忙将他放了进来,随即命人备下酒席,为招讨使大人洗尘压惊。 酒席宴上,萧迪保倒也仗义,将张梦阳大肆吹嘘了一番,说张梦阳如何神勇,在金兵的血刀年前如何毫不畏惧,虽深陷重围,仍然拼死苦战,协助自己在金军的重重围裹之中杀了出来。 只是在说到这次战役的失败之时,一劲地大口喝酒,摇头叹息,说自己不该太过自负勇力,以致中了奸诈的金军的埋伏。否则以自己的智勇,那区区几千金军岂值得一扫。可见骄兵必败,果不其然。 说罢,他又是一劲地喝酒,一劲地摇头,装出一副痛悔自责的模样。 张觉岂会不明就里?也并不揭穿他,一边给他斟酒,一边安慰他道:“招讨大人不必自责过切,你我都是带兵之人,岂能不知胜败乃兵家常事的道理?待养好了伤之后,整军再战,多加小心,必定能打出我大辽的威风来的。” 萧迪保见他提到自己的伤,方才想到自己身上只有些在那村子里被金兵打出的鞭伤,其他刀箭伤竟一些儿也无,至于刚才吹嘘得自己深陷在金军重围中,如何神乎其神地浴血拼杀,相形之下就显得太过虚假。 萧迪保的脸上一红,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把目光投向了张梦阳,带着惊奇的目光问张梦阳说:“好兄弟,你倒好得快,昨夜我还见你脸上和脖颈里有几条鞭伤,现在看过去,倒像是根本不曾被伤过的一样了。” “对了,你看我糊涂的,我只顾左一句好兄弟右一句好兄弟的称呼,倒忘了请教兄弟的尊姓大名了。好兄弟,我记得你曾对我说,咱们是自己人,敢问你可也在我大辽军中任职的么?” 张梦阳本来受小郡主和卫王耶律护思的委派,送密信与燕京的萧太后,想要联合燕京这边,将西京大同府方面的天祚帝一举扑灭,然后两京合二为一,并力对付金兵的步步紧逼,以图挽回江河日下的国运。 由于事关重大之极,他夜行晓宿,专捡僻静的道路行走,这段日子以来,确实受了不少的风餐露宿之苦,对于他这样的零零后来说,可真是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艰辛。 可是这时候,他已经进入了居庸关,已经来到了小郡主的姨娘、主政燕京的太后萧莫娜的地盘上,而且太后的亲兄弟、小郡主的亲舅舅萧迪保亦在眼前,应该到了亮明身份,以求把卫王的密信尽快呈送到太后手上的时候了。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四章 怜香惜玉 想到此处,张梦阳站起身来,朝着萧迪保和张觉一拱手,肃然说道:“萧大人,张守备,你们二人都是朝廷的股肱,国之柱石,实不相瞒,我姓张,名字叫做张梦阳,乃是卫王府中的一名校尉。 论理本没有资格与二位大人同席共饮。只是因有要事受了卫王殿下所托,阴差阳错地途径此地,与二位大人坐到了一起。” 于是,张梦阳将受卫王与小郡主所托的经过,以及一路上行来的遭遇,向萧、张二人作了一番大致的叙述。萧迪保所说的什么深陷重围奋力冲杀等等情节,在不予揭穿的基础上,略微一提,含混带过。 听他说完,萧迪保手在大腿上一拍,一脸恍然大悟地道:“我就说呢,怪不得咱们所乘的那马跟莺珠的追云驹那么像,原来那本就是那小妮子的坐骑。张兄弟,卫王那家伙既然肯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足以见得他对你的信任。 碰上了我,绝对是你的幸运,明天我就带了你,用不着再费周折,直接带你去见太后。今天咱们先在张将军这儿好好歇歇身子,赶明儿一早就动身去燕京面见太后。” 张觉也说道:“如果张兄弟此行,乃是为了大辽中兴所奔波,若果能因此而令大势有所挽回的话,那可真是立下了不世之功了。就按招讨使大人所说,你们先在我这里好吃好喝地歇息一天,养足了精神,明晨一早就去见太后,把卫王密信呈了上去,一切听凭太后她老人家乾刚独断。来,我老张预祝两位此行成功,为咱们大辽中兴有望,满饮此杯!” 张梦阳与萧迪保心下一喜,共同举起酒杯来说道:“好,就是这话!”一仰脖,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候,有一个亲兵进来禀报,说关成之下跑来了十数个百姓,称是为金兵所迫,前来投军的。张觉冷笑道:“莫要理他,此定时金人派来的细作,赶紧把他们打发走,要不然就用弓箭射杀便了。” 萧迪保赶忙劝阻道:“张守备且慢,这十几个百姓,确然是我大辽子民不假,他们本来是与我和张兄弟同来的,只因我们的脚力快了些,他们才迟到了这许多时候。我曾答应过他们,安排他们在你的军中效力,赏他们一碗饭吃。你就卖我个薄面,把他们放了进来,好歹给他们安排个杂役差使什么的,免得他们脑袋被金兵摘去了就行。” 张觉见是如此小事一桩,一口应承下来,马上安排亲兵前往办理。 与张梦阳和萧迪保同来的那个村中女子,张觉另有房间安排,指使了一个干粗活的婆子给她烧了洗澡水,梳了头,又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衫。如此一番收拾下来,竟然出落得分外标致,实在是大出萧迪保所料。 “怪不得金军将领杀光了全村老幼,单把她留下来享用呢,看来这女子虽是田畴之产,假若把她绫罗绸缎金钗珠玉地打扮起来,姿色实不在那些贵族命妇之下。” 原来,萧迪保并不知道被金军祸害的那女孩儿已然殉节自尽,还道随他们前来的这个女子,就是昨夜被额鲁带所凌辱的那一个呢。 萧迪保本来想把这女子交给张觉,由他随便打发了便是,此时却因见她生得标致,就此更改了主意。他对张觉说道: “张将军,这位姑娘是我和张兄弟在金兵所围困的村中冒死救出来的,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这位姑娘,我打算把她带回燕京,在我府上给她谋个差事,也算给我的命里积点阴鸷。路途遥远,女孩子骑马不方便,就麻烦你给她备辆车吧。” 对他们两男一女一骑,张觉本就觉得奇怪,只是心下猜测此女有可能是萧迪保随身的侍妾,这时听他说是在乱军之中冒死救出来的民女,而且姿色也颇为不俗,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于是吩咐人即刻备了一乘双驾马车,把这女子扶上了车轿。 这女子上车之前,神色略微地有点儿犹豫,回过头看了张梦阳一眼,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话,但终于什么也没说,车帘一闪,便钻进了车里。 张梦阳身上携有卫王给萧太后的密信,此时应该算是重点保护对象,张觉不敢马虎,专门拨了三百精兵为他保驾护行。 张梦阳和萧迪保各自骑在马上,冲张觉一拱手,在三百精兵的护卫下,拥着那乘双驾马车,过了居庸关,蜿蜒浩荡地往东南方向去了。 由于人数众多,又要照顾着那辆马车,他们行走的速度并不太快。走了半日,也才走出三十多里路。 时近中午,萧迪保忽然嚷起头痛起来,便回头对张梦阳说道:“兄弟,哥哥我可能是染了点风寒,但不怎么严重,你也不用担心。这样吧,我到那驾车里面稍微歇一会儿,兴许就没事儿了。” 说着,萧迪保就从马上下来,钻进了那民女乘坐着的车轿里。 片刻之后,车里传来那女子的一声惊叫,随即又传出萧迪保的涎皮赖脸的挑逗声。由于他是在车子里边,说了些什么并听不大清楚,以张梦阳的君子之心猜测,应该是解释他受了风寒,需要再车里面躺躺之类的话,安慰那女子用不着惊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队伍继续前去,才又走了没几分钟,就听见车里传来那女子带着哭腔的挣扎斥责之声,两匹马拉着的车轿也剧烈地晃动着。张梦阳眉头一皱,心说道:“小郡主的这个舅舅怎地这么无耻,青天白日的,就要按住人家霸王硬上弓么?” 就见车轿前的门帘突地一挑,那女子半截身子闪了出来,双手撑住两边的轿框,大声叫嚷着使劲往外挣。张梦阳看见萧迪保的一双手臂扯住她的右臂和左肩,使劲地往里拽,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道:“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份,你还他妈的不愿意…… 那女子一双求救的泪眼向着张梦阳望过来,嘴上急促地喊着:“好汉大哥,好汉大哥快救我,他……他……” …… 张梦阳萧兄长萧兄短地连哄带劝地排解了好半天,才把萧迪保头脑中的那股邪火给压下去。但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因为,他答应萧迪保要将该女子纳为自己的妾室。 现在,他和这可怜的女子共同乘坐在这辆双驾马车之中,她缩在角落里眉目低垂,脸色苍白,不敢抬头看他,因为刚才对萧迪保所施加暴力的抗拒,耗费了她不少的体力,胸脯起伏急促。 萧迪保的话,又响起在了他的耳边:“好兄弟,你于我有救命大恩,按理说你的话我不得不听。但是,眼前的这个妞,与你非亲非故,就算今天不归我,赶明儿也得归了别人不是? 哥哥我向你保证,等待会儿把她拿下之后,绝对不会亏待她,早晚正八儿经的把她娶进我府中,做了我的第九房妾室,给她个名分,你看如何?” 听罢萧迪保的话,张梦阳看了她一眼,似在征求她的意见。那女孩儿见张梦阳向自己瞧来,赶忙把头低下,一脸痛苦地把头连摇。 张梦阳见状,颇觉不忍,心下顿时起了怜香惜玉的念头,便口气无奈地对萧迪保说道:“萧兄,男人女人在一起,如果真的想要快活的话,最起码得讲究个两情相悦才是,你说对不?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她既然不愿意,那是她傻,她没福,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的府里早有了八房嫂夫人了,真是艳福不浅,羡煞小弟我了。可别跟我说八位嫂嫂姿貌平平,没一个及得上眼前这位姑娘的!” 萧迪保嘴上哈哈一笑,说道:“好兄弟,用不着给哥哥我打马虎眼,当我看不出,你对这妞有意思,被你刺死的那个金军先锋官额鲁带,刚从她身上舒服完的时候,看你一刀捅下去的那股子狠劲儿,我就觉得有点儿蹊跷。再从她对你的眼神儿里,我也看她对你也是心有所属。 这样吧,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只要你答应娶这姑娘为妻,我决不再刁难她,你看如何?否则一切免谈,她与你非亲非故,哥哥我再要强要她,你可不许拦着,你看如何?”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五章 左右为难 张梦阳觉着这家伙满嘴的市侩无赖口吻,哪里有半点贵族子弟的尊严气质了! 听他口气,他定是错以为眼前这女子就是被金军先锋官额鲁带糟蹋的那女孩儿了,自己之所以杀死那个额鲁带,倒是因为自己先已对这女子有意,因为吃醋戴了绿帽子才将那个什么额鲁带手刃于刀下的。 他还逼迫自己娶了这女子为妻,令她与自己从非亲非故变成了有亲有故,否则再要霸王硬上弓,自己便无权干涉。这简直是他妈的流氓市侩的混账逻辑。 可是面对他的这一番貌似有理的“慷慨陈词”,一时间又不知怎么应付才好。他并不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儿不漂亮,只是在他的意识里,仍然还当自己是个高中尚未毕业的孩子,娶老婆的这么大的事儿,离自己还远的很呢。 再说,他深心里念念牵挂的人,只有一个小郡主耶律莺珠而已,或者还有那个穿越之前的沈瑶芙,目前还真的没有让其她女孩子闯入自己心扉的打算。 张梦阳定了定神,对萧迪保说:“实不相瞒,兄弟我早已心有所属,心中已给喜欢的一位女子留下了位置,虽对眼前的这位姑娘并不讨厌,可却不能将其纳为妻室,还望萧兄谅解之余,不要再难为她了吧。你也说过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当做了一件善事,为自己积了一份阴鸷如何?” 萧迪保一边摇头一边不以为然地道:“兄弟这话可就说错了,男子汉大丈夫,谁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你心有所属,给别的女子预留了位置,这哥哥我都懂得,可我又没说让你纳她为正室,就算你想纳她做正室,她也配不上你啊? 你是什么人?你可是我萧迪保的救命恩人,我的好兄弟啊。而且还是卫王那老小子的心腹之人,在我大辽好歹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你想要她做正室,哥哥我都还不答应呢。听我说,先给自己找个小妾乐呵着,不妨碍以后把你心有所属的那位放到正室里头。 不瞒你说,哥哥我在娶你那嫡亲的嫂子过门之前,早纳了两个偏房给自己压炕头儿了,其中一个都给我生俩丫头了呢,呵呵……” …… 由于经不起萧迪保的言语挤兑,又看着那女子楚楚可怜的泪眼,实在是心有不忍,为了不让萧迪保得逞,他一咬牙,便答应了先让眼前的这女子做自己的妾室。 萧迪保哈哈大笑,一拍他的肩膀,说:“就这么定了,好兄弟,以后这妞就是你的人了,你放心,哥哥我绝不会再打她的半点儿主意。” 他又扭头对那女子说:“喂,弟媳,恭喜你啦,今如嫁了我张兄弟这么一个如意郎君,真是你修行几世修来的福分。可得把眼前的这个如意郎君侍候好了,侍候不好的话,他可是说飞就飞的呀。哈哈哈……” 张梦阳没想到,这萧迪保想要风流快活,因为自己从中作梗没有得逞,还以为他会心下恚怒自己,现在看起来,倒是自己多虑了。看来这家伙不是个伪君子吧,倒应该算个真小人。 张梦阳涉世尚浅,他哪里琢磨得到萧迪保的心思。萧迪保说得什么不会亏待她,正八经儿的把她娶进府中,将来给她个名分云云,压根儿就是言不由衷的屁话。在他看来,这个被别人糟蹋了的女子,就是一团烂泥汤子,不玩白不玩,玩了也白玩。傻瓜才会娶这样的女人当老婆。 他用言语挤兑张梦阳,让张梦阳答应纳她为妾,本意也是让张梦阳知难而退,别再阻扰自己的好事,没想到这傻瓜居然答应了下来,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风流快活的打算没有达成,但成功地把这么一个烂泥汤子说合给了张梦阳,似乎比搂住这姑娘痛痛快快地玩儿一回更让他觉得开心惬意。 萧迪保连推带搡地把张梦阳推进了车轿里,说:“好兄弟,听哥哥的,好事儿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就圆房,哥哥在外头给你把着风,你在里头尽管乐呵就是了,保证没人打扰你。嘿嘿…” 张梦阳哪里猜得到他的心思?还觉得萧迪保这人看起来还不错,多少还讲些义气,为人也不是十分的好色。只是这么一瞬间就稀里糊涂地成了眼前这女子的丈夫,事情变化得太过突兀,他张梦阳还哪儿能来得及调整心态? 张梦阳倒不是嫌弃眼前这个女孩儿不够美貌,在他的眼中,她的美虽不及小郡主与沈瑶芙,但打九十分却是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在那个没点儿正形的萧迪保强迫之下,被动地吞下了这枚果实,总有一种被人打输了的失败感。 萧迪保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态嘱咐说:“好兄弟,你两个先把房圆了,等到了燕京,哥哥我再给你风风光光地办一次喜事,让朝里的文官武将,都去喝你的喜酒,嘻嘻嘻……” 说罢,就把车轿的门帘放下,让张梦阳在车中独自面对那个被他视为“烂泥汤子”的女孩儿。 女孩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地把头低下。只听她以微弱的声音说:“好汉哥哥莫要在意那坏人的话,我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只希望能多杀几个金贼,为我死去的父母兄弟姐妹们报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除此之外,我只愿意做一个服侍你饮食起居的小丫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做妾什么的,我知道自己不配,是宁死也不敢奢望的。” “不不不,”张梦阳双手连摇:“刚才萧招讨提起那事,我之所以推脱,绝不是什么配不配的问题,你是个漂亮的好女孩儿,虽说家破人亡,但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能够独善其身的又有多少?报仇什么的事情,哪里是你这样的女孩子该想的?…… 哦,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没用的。我只是想说,我的心里喜欢着别的女孩儿,如果不是这样,别说给我当妾,就是给我做正妻,也只有我配不上你,那些谁配不上谁的话只应该由我说才对……” 他说到这里,那女孩儿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张梦阳发现她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彩。 直到这会儿,张梦阳才真正的认识到了眼前这女孩儿的美丽。她虽不及小郡主的美那样令人心动,那样令人陶醉,但放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里,也绝对是一个女神级的人物。 她的额头相较小郡主,略宽一些,两个人的鼻梁都是一样的高挺,只不过眼前这女孩儿的鼻头稍有些尖。樱桃小口,尖下巴,相比于小郡主无可挑剔的鹅蛋脸,她的脸型则是典型的瓜子脸。 他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张梦阳。” 那女孩答道:“奴婢姓徐,名叫暖儿。” 张梦阳赶忙纠正道:“什么奴婢,咱们还和刚才一样,互称你我不是很好?可别自称什么奴婢了,难听死了。我自己都生就了一副奴才命,有人陪我说说话就已经满足的不得了了,可用不着人来侍候。” 暖儿听了他的话,心里既有激动,也有感动,实在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而且还处处维护自己,安慰自己,为自己着想。 忽然,她的心中一动:难道是,他用这些话来有意地拉开和自己的距离,别说是做妾,自己连给他当个丫鬟,他都觉得嫌弃么?想到此处,她内心里一阵难过,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六章 暖儿的遭遇 “老爷,”暖儿伤心欲绝地拜了下去:“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老爷。奴婢只愿终生追随老爷,侍候您一辈子,不论是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只求老爷收下我,不要赶我走……” 说着,暖儿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听到暖儿的哭声,在车外驭马而行的萧迪保嘿嘿地笑着说:“好兄弟,悠着点儿,反正她以后都是你的人了,想什么时候吃还不随便你,可别一次吃得太饱,撑坏了身子这地方可找不着郎中啊,哈哈哈……” 张梦阳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改口,仍然自称奴婢,还把对自己的称呼又抬高了一个档次,由“好汉爷”“好汉大哥”变成了什么他娘的“老爷”。 此时张梦阳这位“老爷”,坐在车里哭笑不得,记得课文《故乡》里的闰土,年长之后见了鲁迅,恭谨地叫了一声老爷,令鲁迅那厮十分的不舒服,如今轮到自己被人叫做老爷了,他自信这一声“老爷”在自己心中产生的不快,较之鲁迅当时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他的认识里,凡是被人称作老爷的,都是旧社会里剥削穷苦的下层百姓的寄生虫,都是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贵族地主大资本家。他是在深心里真正不愿意被人叫做老爷的。 觉得即便叫一声公子,也比老爷显得时髦受用。 张梦阳说:“暖儿妹妹,实不相瞒,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曾经被坏人追杀,阴差阳错地被卫王的手下所救,因此投在卫王军中当差。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来到这么一个兵荒马乱的地方。 在这个世界上,我发现几乎人人都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能侥幸过了今天,谁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样子?人的命,都和猫狗的命一样的不值钱,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我想要过的,是一种自力更生的生活,天性不喜欢被人侍候。你可别再叫我什么老爷了,难听死了。看年龄,你比我还要小着两三岁吧,如果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就叫我一声哥哥吧。” 说到这里,张梦阳忽然想到了电视剧《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国王,用甜腻腻的嗓音称呼唐僧为“御弟哥哥”的情节来,心里觉得如果将来让她也这么叫自己一声“哥哥”,那滋味儿应该比那个狗屁老爷强。 听了张梦阳的话,暖儿低垂着眼目把头直摇,说什么也不答应。 暖儿怯怯地说:“那怎么成,我怎么能叫你哥哥呢,那太也没上没下了。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救命恩人,那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长爷娘,不管你让不让我侍候你,我在心里面,一辈子都会把你当成我的老爷的。” 马车在前进,萧迪保和车外的那三百名精壮士卒也在前进,马蹄哒哒声,车轱辘碾过地面的隆隆声,萧迪保和士卒们的说笑声,毫不间断地传入到车中,传入到他和暖儿的耳朵里。 他挑起车帘,向车外张望了一下,看到张觉拨给他们的这三百名精壮,人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有说有笑,全无国破家亡的哀戚之感。 再看前边不远处的萧迪保,正歪着脖子和身旁的偏将滋滋有味儿地闲话着,时不时发出一阵放荡的笑声,瞧那股劲儿,说不定是在讲着什么荤段子呢。 张梦阳内心里暗暗地嘀咕:军队是撑起一个国家的脊梁,军队建设是维持一个国家运行的重中之重。可瞧眼下这情形,大辽之所以会屡屡惨败给金人,实在是不为无因。 很快就应该见到小郡主的那位姨娘了吧,但愿能以最快的速度促成她和卫王的联手,使垂危的大辽能在夹缝之中获得一线生机。只要大辽不亡,就能在金国和大宋之间形成一个缓冲,靖康之变就不会发生,中原的生灵就能够免遭涂炭之灾。 张梦阳放下了车帘,伸手入怀,又摸了摸那封贴身藏了很久的密信,挽救大辽危亡的信心,便经由他的手,他的臂,传入到了他的心里。 “老爷。”暖儿弱弱地叫了他一声。 张梦阳见她仍然坚执如此称呼自己,知道一时之间难以说得她动,也便无奈地嗯了一声。 暖儿说:“老爷,其实……其实…” 张梦阳道:“有什么话就说,既然你非要认我做老爷,那就得听我的话。我命令你,今后在我面前不许这么拘谨。” “是,谢谢老爷。我…我是想告诉你,那个被金人糟蹋的女孩子,是杏儿,不是我,我的…我的身子,仍然完好如初…” 暖儿最后的这几句话,其声低若蚊鸣,娇羞无限地垂下了头来。由于车内的光线暗淡,张梦阳看不清她此时已经红晕了双颊的脸庞。 张梦阳亲眼见了那个被金军先锋官祸害了的女子殉节而死,早知暖儿和那个女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只是萧迪保还懵懵懂懂地把她俩混为一人罢了。 张梦阳叹了口气说:“其实,你是杏儿还是暖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既然把你救了下来,我就一定会对你的安全负责到底。就像那位萧迪保大人所说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虽然这话对他来说,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对我来说,却是对头上三尺神灵的承诺,绝不会轻易食言的,你放心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暖儿谢谢老爷!” 说着,暖儿在车中对着张梦阳弯身拜了下去。张梦阳也不谦虚,端坐在那里大咧咧地受了她这一拜,心里寻思:“既然你不听劝,非得认我做老爷不可,那我就摆一摆老爷的架子又有何妨。” 张梦阳问他:“那个杏儿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是如何跟我逃出村子的?” “杏儿是我的堂姐,我们的祖父生前是弘州节度使,数月前州城被金人攻破,祖父自觉守土有责,失去封疆,愧对朝廷,罪在不赦,因而自尽身亡。父亲在与金兵的搏杀中战死。杏儿我们两个跟着伯父逃回籍贯,在祖居的村中躲避起来。 不想我们在老家的村中才躲避得几个月,金兵就又打了过来。金兵来得很快,当他们闯进村子的时候,大多数父老都没来得及逃掉。伯父将我和杏儿藏在院中的地窨子里,然后就和几个族中的叔伯弟兄,拾起棍棒钉耙,与到处砍杀的金兵去拼命。他们打不过金兵,结果全都死在了金人的刀枪之下。 杏儿听到了伯父临死前的惨呼声,跑出去伏在伯父的尸身上大哭。我本来想要拦住她,可是那时候杏儿的力气出奇地大,我根本拦不住她。结果,刚一出去,她就落在了那个金兵狗官的手上……“ 说到此处,暖儿泪流不止,已然哭出了声来,一劲地抬起衣袖来擦拭眼泪。“我又听到了那个萧大人被他们带进了院子里,萧大人一劲地讨饶,可他们毫不理会,还把他捆到了树上,说快……快活完了,要把他的心剜出来煮了下酒。” 暖儿又伸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说:“杏儿好可怜,她被那个金人狗官糟蹋之后,大概觉得了无生趣,便在墙壁上撞破了头颅,随伯父到阴曹地府去了。我则一直都在地窨子里藏着不敢出来,也不知道在那底下到底待了多久,直到听不见地面上的任何动静,这才胆战心惊地爬了上去。 老爷,你知道吗,我恨死那些金人了,我更恨那个糟蹋了杏儿清白的金兵狗官,于是就在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把欺负杏儿的那个金兵狗官的尸体狠狠剁上了几十刀,又在他胯间一阵猛砍,直感到把胯间的那脏东西给剁烂了方才罢休。” 张梦阳听她说到这里,觉得心里一阵发瘆,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怯怯的小姑娘,居然还是这么一个狠角色,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他由此想到了自己胯间的那个“脏东西”,本来并着的两个大腿,不由自主地紧了一紧,”,生怕它会遭到什么不明之物的袭击一般。 “那一阵乱砍,直把我累得气喘吁吁,满身是汗。”说到这里,暖儿的声音略有些哽咽。但她调整了下情绪接着说:“在那一天之中,村子里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死了那么多的人,我本来非常害怕。 可是害怕的时间一长,知道已经发生的这些惨事无可挽回,也便逐渐地对周围的事都变得麻木不仁起来。当我看到地下躺着的杏儿的尸身的时候,只是感到杏儿可怜,为她感到难过,但我却并不感到害怕。老爷,你说奇不奇怪?直到看到了你之后,觉得有了生机,才又找到了那种害怕的感觉。 当时,我提着那把菜刀,跑出了自家的那座宅院,希望逃离出村去,逃得越远越好,哪里没有金兵,就逃到哪里去。我知道逃出村去的机会并不大,因此把手里的那把菜刀握得紧紧的,不断地提醒自己只要碰上了金兵,他们如想要像对杏儿那样非礼我的话,我就立马抹脖子自杀,是宁死也决不会令他们得逞的。”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七章 飞鸽传书 暖儿接着说道:“还好,黑乎乎的夜里,我没有碰上金兵,却看见了老爷你和那个萧大人,带着村里的十多个父兄往村外匆匆忙忙地赶,手里还拿着刀斧钉耙等物。你们去哪里,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的命也跟我一样,随时都有被金兵取去的可能。 “看到了你们,我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我知道你们是要往村外逃的,因此我就远远的跟在你们的后边。不管最终能不能逃得出去,也总比在村子里等死强。 我跟着你们,一直跟到了村外,远远的看到你们跟一群金兵说了一些话,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然后就见那些金兵像是吃了些你们给的什么东西,很快就见他们或者呼痛或者呻吟,接二连三地倒下去了。 看着你们从他们身上迈过,又往前行,我就又跟上了,在你们过了河之后,我从后边也趟过了河,请求你带我一起逃走。” 张梦阳恍然道:“原来如此!想想那个杏儿,也真是可怜,失身又不是她的过错,何必那么想不开呢。本来也算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若是能生在和平的年月里,也是荣华富贵相伴一生,可如今……” 见张梦阳说不下去了,暖儿又拭了下脸颊上的泪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梦阳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身上的衣服,和杏儿的几乎一模一样,也难怪萧迪保大人会把你误认做是杏儿了。若不是我曾亲见杏儿殉节,看到你肯定会吓得灵魂出窍,以为是见到了鬼呢。” “我和杏儿自幼生长在祖父的官衙里,她只比我年长一岁,所以我们自小便同亲姐妹一般,有好吃的东西分着吃,连彼此有什么样的好衣服,也会缠着各自的父母亲,照做一身同样的来穿在身上。所以我们两个,从小到大,不管是吃的穿的,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张梦阳心下暗忖:原来是这样,照此说来,她和那个可怜的杏儿,从小到大,倒像是二十一世纪里的双胞胎了。回想起来,那个杏儿与暖儿的长相之间,还真的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张梦阳还想再向暖儿询问些事情,就听见队伍的后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混在这三百多精壮士卒安步当车的徐徐马蹄声里,显得分外清晰刺耳。 忽然,这架正在前行的车子停了下来,坐在车辕上驾驭马车的一名士卒掀开轿帘朝里说道:“张大人,后边有情况,奉萧招讨将令,队伍停止前进!” 张梦阳心里一阵发紧,问道:“什么情况知道吗?” 那士卒答道:“还不知道,萧招讨已经着人打探去了。” 张梦阳心里嘀咕:后边能有什么情况?莫不是金兵追来了?可是听那马蹄声虽然急促,可是也就十几骑的样子,看来断不会是金兵了。再说有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居庸关挡在那里,金兵哪有这么简单就飞过来的? 他看了身旁的暖儿一眼,虽然这里头光线昏暗,可仍然发觉了她脸色上的一丝紧张。 张梦阳掀开小窗上的布帘,恰巧看到萧迪保骑在马上,带着几个从人在车前一闪而过,直朝队尾奔去。那阵急促的马蹄声也已经在队尾处停顿下来,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梦阳放下帘来,对暖儿说:“别怕,金兵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进关来。应该是有其他事情,萧迪保大人已经前去应付了。” 过了约摸有十分钟的功夫,萧迪保在那几个从人的跟随下,泼辣辣地又跑了回来。萧迪保打开轿帘,满脸喜色地对张梦阳道:“好兄弟,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用不着赶到燕京就能见着太后了。” 张梦阳一听能够提前见着太后,也感到十分的兴奋,忙道:“那敢情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请萧兄赶紧给我说说清楚。” 萧迪保也不客气,从马上跳下来,手脚在车辕上一攀,麻利地钻进了车轿里。吓得暖儿往张梦阳身上靠了靠,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萧迪保嘻嘻地笑道:“弟妹用不着害怕,你既然成了我兄弟的老婆,我岂能再占你的便宜?非但不能再占你便宜,假如看到有人欺负你,哥哥我还要替我好兄弟教训他呢,你说是也不是?嘿嘿…” 张梦阳见他不答自己问话,只顾和暖儿调笑,心下很是着恼,便又开口问他:“萧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迪保面带着笑容说:“太后要跟宋国朝廷的枢密使童贯,在天开寺晤面,太后飞鸽传书给张觉,要他派一千精兵前往天开寺护驾。张觉又立马派人来告知了我,要我带领这三百精兵先行前往那里,他另外再拨一千人马随后赶到。” 对童贯其人,张梦阳倒是听说过,他在看电视剧《水浒传》的时候,通过剧情对此人多少有一些了解,这家伙和朝廷里的高俅、蔡京等奸臣里应外合,没少给梁山泊的英雄好汉们使绊子,其坏不亚于高、蔡那两个奸臣。 难道,在处理跟辽国的“国际争端”中,也轮得到这老小子一显身手不成?可惜《水浒传》中的情节只涉及到大宋的国内争端,对当时的国际关系只字未提,如若不然,还真可以给他张梦阳对眼下时局的判断,提供一些借鉴与参考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梦阳问:“萧兄,你说的那个天开寺在什么地方,离我们现在的这地方还有多远?” 萧迪保答道:“再往前走上几十里地,就是桑干河了,过了桑干河就能看到六聘山,天开寺就坐落在那六聘山里。咱哥儿俩就算慢慢悠悠地走,赶明儿天黑之前也一准能赶到。太后和童贯晤谈的时日,定在了后天午后。所以咱们只管游山玩水,再怎么慢也绝对耽搁不了时程。” 张梦阳忙道:“萧兄,既然此处离天开寺如此之近。那咱们不如快马加鞭,尽快地赶过去,也好看一下天开寺左近的山川形势,看看在什么方位布置咱们的人马。眼下确保太后的安全,已然是咱们此行的第一要务了。 听说那童贯也是个奸诈狠恶之人,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至于游山玩水,也不急于一时。等咱们把队伍布置停当了,那时再四下里走一走,看一看,公私两便,岂不强于在这路上耽搁?” 萧迪保一听,不由地连连点头,嘴里说道:“嗯嗯,兄弟你说得是,说不定张觉快马派人来送信给咱们,要咱们带着这几百号人先行赶去,也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呢。我出去给那些兔崽子们说!” 萧迪保又打车里钻了出去,高门大嗓地冲着一众官兵们大喊道:“弟兄们听着,事情紧急,桑干河对岸的六聘山里发现有宋军活动,需要咱们兼程赶去,天黑之前务必感到六聘山,凡有敢耽延迟误者,一律军法从事。” 别看这些辽兵提起金兵来心惊胆战,可对南边的宋军却是毫不放在心上,一听说宋军居然敢深入到大辽国土的纵深处来趁火打劫,顿时人人皆起了敌忾之心,便都抖擞起精神来,纵马提缰,飞快地向前赶去。 日暮时分,几百人的队伍便渡过了桑干河去,蜿蜒在了六聘山的山道之间。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八章 鸠占鹊巢 当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队伍来到了天开寺的山门之外。萧迪保大咧咧地一摆手,命令两名小校上前打门,让寺里的方丈赶快带人出来迎接。 不一会儿,山门大启,寺中的方丈明济大师在十数灯笼火把的簇拥下,在山门的台阶上缓步踱了过来。 明济大师倒是识得萧迪保,一看是他,赶忙上前打个问讯,双手合十道:“老衲还以为是何方施主,原来是西北路招讨使萧大人到了,有失迎迓,望祈恕罪!” 萧迪保也冲明济拱了拱手,说道:“都是自家人,大师用不着客套。”说罢,也不用明济等寺中僧人相让,便迈步朝寺里走去。几个有职衔的偏裨将佐跟随在萧迪保身后,一同进入了寺去。 张梦阳本来也打算跟着一起走进,但不知道这寺院里允不允许女人进入,带着暖儿进去怕不合适,而把暖儿丢在外边,他又放不下心,因此略一犹豫,便决定和暖儿一起留在车上,静候消息。 过了一会儿,一个偏将从寺里奔将出来,来到车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禀张大人,萧招讨请您进寺里品茶,说有要事相商。” 张梦阳跳下车来,把自己的担忧对这位偏将说了。这偏将听他一说,也不由得犯了难,他也不知道这寺里的规矩,不敢贸然行事,因此又跑回寺里,去向萧迪保请示。 暖儿也从车上下来了,紧紧地挨着张梦阳站立,她虽然对张梦阳了解不多,但心里肯定他必定不是个坏人。 如今,她对除张梦阳之外的周围任何人都不信任,只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好像生怕他飞了似的。张梦阳知道她是被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吓破了胆,内心里,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充满了爱怜。 很快,那个偏将就又跑了回来,这回他底气十足地对张梦阳道:“禀张大人,萧招讨说了,让您尽管带着夫人进去便是,这座寺院乃是大辽皇家的香火地,太后也经常来此布施,所以寺中向来不禁女眷出入。” 张梦阳听他只说是萧招讨的话,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人家方丈的意思。虽说仍觉得不大合适,但在这深山老林的黑夜之中,总也得有个下榻的地方才好,就算自己可以将就,可是暖儿呢,周围有几百个士卒在场,她又如何敢睡得踏实? 张梦阳对暖儿道:“走,既然萧兄和方丈有情,咱们就进去喝杯茶,歇息一下吧。”说罢就由那位偏将引着,朝寺中走去。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暖儿在后边迈着碎步紧紧地跟随着。他看出了暖儿走得吃力,便伸出手去,将暖儿的手握住,携着着她快步地进入了寺中。 张梦阳一边朝里走一边在心里喃喃自语:这个萧迪保,满口子的没正经,称呼暖儿不是弟妹就是夫人,好像真把她当成了我老婆似的。暖儿被金兵的凶残惊吓过度,时时处处都没有安全感,只对自己信任,看样子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保护伞。 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能活到哪一天心里都还没底,哪有能力护得了她的周全?哎,过一天算一天,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天开寺的规模着实不小,进了山门,前后总共有六重大殿,两厢的禅房也较寻常寺院为多,在禅房的外围,似乎还有不少的跨院,看这样子,这寺里居住的僧人怎么也得有个三百以上的规模。 张梦阳领着暖儿,在那位偏将的引领下,来到了方丈旁边的客舍。虽说只是一间客舍,但却修建得高大宽敞,装饰得富丽堂皇,看样子像是专给来寺祈福还愿的皇亲贵戚们准备的。 萧迪保正坐在客舍正中的一把花梨木太师椅上喝茶,方丈明济大师坐在小方几旁边的另一椅上相陪。几员偏将和几名僧人,各自在一旁侍立。看见张梦阳进来,萧迪保忙招呼他坐下,暖儿则站在他的身后。随即有知客僧给张梦阳奉上了茶来。 只听萧迪保说道:“既然太后早已经有旨意给了大师你,这件事情之重大,也用不着我再多说了吧。如果真能说得动宋国与我们休兵,就能摆脱我们被宋金南北夹攻的被动,实在是社稷苍生之福。” 张梦阳心想:“萧太后跟那个童贯之所以选择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晤面,果然是要跟大宋言和,全力以赴地北部的金人压迫。” 只听萧迪保接着说:“目前我们唯一要做的,也是此番大事的重中之重,就是确保太后她老人家的安全。我和这位张大人,从居庸关那里带来了三百精兵,很快还会有一千兵马随后赶到。 童贯在宋国那是何等身份?他此番应太后之约来我大辽地面上商讨大事,肯定会身随有重兵防范。我们也必须要小心从事。据太后飞鸽传书上的消息说,将要跟着童贯随身而来的亲兵,人数至少也不下两千,打算用到在外围布阵以防不测的,也足足有两万之多。 咱们这边,郭药师将军带领的两千御林军已经开拔,正朝这边星夜赶来。耶律大石将军也将在离寺二十里处布置下三万大军接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意思是,趁着童贯的人马尚未赶到,让寺里的师父们先在寺外找个地方回避一下,由我手下的三百精兵化装成寺里的僧人在此驻扎。真到了谈不拢的时候动起手来,手头上也能多有一分的胜算。” 说到这里,萧迪保端起茶杯来呷了口茶,眼皮抬也不抬地问明济老和尚道:“方丈大师,你意下如何呀?” 明济老和尚闻言双手合十道:“太后和招讨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果真办成了这件大事,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善举,我等阖寺僧众,尽感欣慰,岂敢不鼎力相助。 距离后山十里之外的青石沟,沟中有一个炼丹洞,其中甚是宽敞,传说吕洞宾曾于此处化炼仙丹,后来亦曾用作犯戒僧人苦行思过之所。今晚,除了老衲和几名知客僧之外,其余大小僧众,我就令他们连夜搬迁到彼处便了。” 萧迪保放下手里的茶杯,手掌在大腿上上一拍,说了声:“好,就这么办!宋军随时都有可能赶过来,事不宜迟,有劳方丈,必须马上安排下去。” “善哉!善哉!”明济老和尚紧皱着眉头双手合十,然后对身后的几名僧人吩咐了几句,几名僧人便分头跑出去安排了。 阖寺经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嘈杂混乱之后,逐渐地安静下来,寺里的僧人已然全部撤离出去了,萧迪保和张梦阳从居庸关带来的三百名士卒由明济派出的僧人剃光了头,换上了僧衣,然后鹊巢鸠占地进驻到了寺里边。 张梦阳问萧迪保道:“萧兄,咱俩用不用也扮做僧人?” 萧迪保笑嘻嘻地道:“哥哥我扮了和尚倒不打紧,兄弟你却是万万不能地。” “哦,此话怎讲?”张梦阳不解地问。 “你想哪,兄弟你今天刚刚把弟妹收入囊中,正是新婚燕尔的良辰美景,你若是扮作了和尚,岂不是要我弟妹独守空房么?弟妹岂能不怪你?嘿嘿…” 张梦阳苦笑道:“行啦我说萧兄,什么新婚燕尔,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还什么独守空房,假如就真的是夫妻的话,难道在这佛门净地,还能双宿双飞么?” 此时明济和几名僧人已经离开了客舍,舍中只剩下了张梦阳、萧迪保、暖儿和几员偏将,萧迪保的玩笑话又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什么佛门净地,只要心中有佛,才是最大的修行。只要把佛供在心上,肉也吃得,女人也玩儿得。我姓萧的也信佛,可我向来不认那一套死理,今儿晚上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的听我安排没错。 待会儿我就让人给你收拾出一间上房,你和弟妹只管在里头大行周公之礼。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佛祖定会保佑你玩儿个不亦乐乎地,哈哈哈…” 看着他咧着大嘴傻笑的无耻样儿,张梦阳恨不得老大巴掌扇过去。可是细想之下,如果让暖儿单独睡在一间房里,也的确不安全,相信暖儿自己也不敢睡。说不得,今儿晚上也许我还真得陪着暖儿一处下榻呢。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二十九章 不能得与莺莺会,且把红娘来解馋 明济老和尚安排厨下的火工僧人们煮饭。一个时辰之后,米饭素菜先后烧好,供已经扮作僧人的三百士卒吃了一饱。 张梦阳在一溜厢房之后挑了一个小小的跨院,跨院不大,有几间青石垒就的房舍,问知客僧人,知道是寺里年老的僧人偶尔闭关修养之处,如今却是空着。他决定和暖儿今晚就在此处下榻。 有士卒给他把米饭素菜端到了这个跨院里,他和暖儿便在此处用餐。萧迪保还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壶酒。在这种佛门净地,肯定是不允许饮酒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难道是从居庸关跟来的这些士卒们身上私藏的? 他打开闻了闻,酒气中略略的泛着一股泔水味儿,虽不是什么上等的好酒,比起后世用酒精勾兑的百十块钱的瓶装酒来,自是还要好上千百倍。 暖儿找来一盏油灯点在桌上,又用清水洗净了一只瓷碗,给他把酒倒满,摆在了他的面前。然后肃然站到了他的身后。 张梦阳知道她是要以奴婢丫头自居,不敢与他这老爷同桌进食,心下颇不自然。又感觉暖儿对他如此相待,跟后世一些酒店女招待相比,倒是有几分相像。 “暖儿,坐下了陪我一起吃饭吧。” “暖儿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赶快的,听话!” “等侍候老爷吃过了,暖儿再吃。” “不就是吃个饭嘛,哪来那么多的破规矩。还当我是老爷不是,当我是老爷的话,就给我赶紧坐下吃饭。” 他既然这么说了,暖儿不好再坚持,便也在这张老旧的石桌的一侧打横坐了。张梦阳笑着说道:“这就对了。”便开始端酒夹菜,吃喝了起来。暖儿坐在那里虽然吃得有些拘谨,可好歹也算与他同桌进餐,张梦阳心下很是高兴,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几口酒下肚,腹中便活跃着一股热烘烘的暖意,脸上也微微地有些发热。就着油灯的灯光看过去,暖儿洁白的脸颊上,居然也泛着些许的红晕,她那鼻梁高耸的瑷玉也似的鼻子,在灯光的映衬下,在他看来竟泛着些半透明的光彩。长长的美丽睫毛,随着眼睑的上下而有节奏地扑闪着。 由于腹中酒力的燃烧,他感到身上有些燥热,痴痴地望着暖儿的眼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又喝了口酒,放下酒碗,对暖儿说道:“暖儿,那个萧迪保大人,总是胡说八道,你不要往心里去。碰上了敌人他胆小怕事,到了安全的境地又总是大咧咧地没个正经。 你不要害怕,他这个人虽说满身的缺点,可是对待朋友,我看倒还说得过去。他既然叫你一声弟妹,我想他以后不会在欺负你的了。” 暖儿端着饭碗,羞怯地转过了半边身子,怯生生地说:“谢谢老爷,暖儿记下了。” 人常说酒能乱性,张梦阳有生以来喝酒的次数并不多,而且每次都是浅尝则止,今天一来是赶路有些乏了,二来身处在这清幽的寺院中,又有美女陪伴,心情格外地舒畅。 再一想到很快便能在这寺中见到太后、小郡主的那位姨娘了,省下了自己不少行程,可以提早地完成使命回去交差,情绪更是大好,不由自主地便多喝了几碗。 看着暖儿忽闪着的美丽睫毛,看着她那细腻的肌肤,婀娜的体态,正是血气方刚年纪的张梦阳不觉意乱情迷起来, 他想起了不知曾在那本书上看到的“不能得与莺莺会,且把红娘来解馋”的话来。胡思乱想道:“虽不能得小郡主陪伴在身边,今晚有暖儿与我厮守着,也是好的。” 张梦阳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的身子又扳转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问:“暖儿,如果今天我也在车里…想要非礼你的话,你也会大呼小叫,抵死不从么?” 暖儿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羞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了他一眼,赶紧地又把头扭了过去,背对着他说:“老爷,你…你和他不一样,他是坏人,你是好人。你……你莫学他!” “你不要答非所问,我是想知道,如果我想亲亲你,抱抱你的话,你也会像反感他那样的反感我么?”说着,他的手顺着她的肩膀往下,在她的一条胳膊上轻轻抚过,最后把她的一只小手捉在了手里。 暖儿将那只被握住了的手挣了两挣,见挣不脱,也便只好由他握着,背对着他,声音弱弱地答道:“暖儿在没有答应……答应许身给老爷做奴婢之前,如果老爷想…想那样,暖儿一样抵死不从。可是,可是现在…” 张梦阳忽听她的声音更加弱了下去,不由地心痒难挠,急欲要知道她下面会说出什么话来。“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暖儿忽然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勇气,回过头来正对着他的眼睛,毅然地说道:“暖儿既已许身给老爷为奴,当时就已经对天发誓,要一生一世地把老爷侍候好,老爷但有所命,暖儿…暖儿无有不从……” 张梦阳闻听此言,心下很是激动,一把将她抱了过来,置于自己的大腿上,把臂绕在她的腰上、背上,轻轻的搂着。暖儿果然没有一丝挣扎,坐在他的腿上,温顺的如同猫儿一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种奇妙的电流般的感觉,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少女的温暖而柔软的身子,简直具有着一种天生的魔力,看在眼里,让人馋涎欲滴,搂在手上,让人欲罢不能。 张梦阳不是柳下惠,他可没有人家那种坐怀不乱的功夫。他感到此时的自己,不惟呼吸急促,心跳也蓦地加快了许多。 他知道如果此时想要把暖儿拿下,她是不会太过抗拒的,可是他一向自认为是正人君子,而且虽说暖儿以奴婢自居,自认为身份上较他要等而下之,但生于二十一世纪的他,可向来没有什么等级尊卑观念,只要是人,就得相互尊重,这是最起码的做人标准,何况暖儿实际上还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 如果强行把她拿下,那简直就是趁人之危,再说得难听一点,那简直就是禽兽。在这乱世之中,她迫于形势而寄人篱下,信任自己,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得保护与安全,自己怎么还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行径来呢?再说这里还是千年古刹,佛门清净之地,就连有这种想法,几乎都是万分罪过而不可饶恕的。 想到此处,搂着暖儿的双臂松了下来,暖儿也坐起了身子,扭过头来,眼光略带异样地看着他,似乎在问:“怎么了?“ 他微笑着说:“我们接着吃饭吧,来,再给老爷我把酒满上。” 于是,暖儿又给他斟上了一碗酒。 不一会儿,吃饱喝足,暖儿把床褥铺整好了,他便躺倒炕上去休息,暖儿自去收拾碗筷。 僧人使用的方形枕,他感觉有点低了些,便把胳膊蜷曲过来,垫在了枕头和脑袋之间,侧着身子看着地下的暖儿劳作。暖儿把石桌上的碗筷收拾下了,把石桌用抹布抹得干干净净。 她又用发钗把那盏油灯拨弄了一下,油灯上的火苗抖动了几下,爆出了几下噼啪的响声,顿时那火苗的光亮陡地增长了一倍。 屋外,传来了木桶和井壁的撞击声,接着是水井上辘轳的转动之声。他闭上眼睛默默地听着,心想,那应该是暖儿在从井里往外打水吧。他觉得那应该是男人干的活儿才对,折身坐起来想要出去帮助暖儿,这时候就听到了哗啦啦的舀水声。 那是暖儿已经把水提上来了。 从这声音里,他体会到了浓浓的家的温暖。古代的男人真是幸福,吃饱喝足不仅什么都不用干,而且还被侍候得舒舒服服的躺倒床上。这要是在女人地位变态般狂涨的二十一世纪里,做梦也休想在女人跟前得到这般待遇啊。 此时已是深秋季节,空气中透着些清澈的寒意,暖儿给他盖在身上的那床薄被,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薄被,薄得让他想到了学校门前的摊贩在平底锅上摊出来的那一张张鸡蛋灌饼。 也许,这被子是僧人们夏天盖的吧。又或者僧人们注重苦行苦修,一年四季都使用这么一床薄被也说不定。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燃烧枯枝败叶的味道。他歪着头转着眼珠辨别了一下,这味道应该是从隔壁的那所小屋子里传过来的。咦,难道会是失火了么?又一想应该不会,这整个跨院儿里一星灶火也无,更不会有电线短路的情况发生,哪里会有失火的可能? 大概是寺中别的院落在生火吧。 渐渐地,他感觉到身下的炕褥开始温热了起来,这才恍然大悟,这哪里是别的院落生火?分明是暖儿在给自己烧火炕。 除了父母,他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被人这么精心地侍候过。一时间,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真是的……这丫头可真是的……” “暖儿,暖儿!” 果然,那间小屋里传来了暖儿的回答:“……老爷,我在这里呢……咳咳…”回答的声音里,明显地带着因受了烟熏火燎所导致的咳嗽声。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章 孤男寡女 张梦阳赶紧地趿着鞋跑了过去,看到一股股的青烟,正从那间小屋子里往外股股地窜着。站在屋外,他就已经被枯树枝燃烧所产生的烟气呛得难以忍受了,何况是身在其中的暖儿?他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一把薅住了暖儿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把她给拽了出来。 “又不十分的冷,哪儿用得着烧炕?你瞧整得这乌烟瘴气的,给呛坏了没有?” “没事的老爷,你先回屋去暖和着,我再加两把柴,然后把炉膛一封就完事儿了。保你一晚上都睡得热热乎乎的。”小屋里燃烧的炉膛不断地吐出或大或小的火苗,就着火苗所透出的光亮,他看到了暖儿满脸的微笑,和她额头上用手擦拭所留下的一抹黑灰,以及一些亮晶晶的汗珠。 张梦阳充满爱怜地说:“傻丫头,瞧你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的,成什么样子?看得出来,平时在家里爹娘也舍不得让你做这些活儿对不对?” “嗯,虽然这种活计我并不亲手做,但看家里的下人们做得多了,看也都看会了。你放心吧老爷,我现在就开始学着做,以后一定会越做越熟的。” 张梦阳赶忙摆手说:“不是暖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在这人命不如狗的年月里,能过一天算一天,说不准哪天小命儿留不住就被别人的刀剑给取去了。将就着过得了,哪还顾得上什么精致。走,跟我回屋去!” 说着,张梦阳拉着暖儿的手就往回走。可是暖儿说什么也不依,执意要把那膛炉火烧得再旺一些。他拽着她的手臂往前拉扯,她则两脚蹬地往后使劲,还用另一只手想要掰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掌。 由于暖儿的手臂上有汗,张梦阳抓在手里有些湿滑粘腻,因此到底还是被她挣脱了开去,眼看着她提着裙摆又跑回到了那间乌烟瘴气的小屋里。 张梦阳无可奈何,心中暗忖:“这傻丫头,居然比我还犟。”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便独自一个人回屋去了,重新躺到了已经被暖儿烧得开始温热起来的暖炕上,将那床薄被,拉过来又盖在了身上。 心想,若不如此,岂不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哎,我张梦阳何德何能,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如今也能享受到这等被人侍候的老爷生活,而且还是被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侍候。在这之前,真的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暖儿忙得差不多了,把炉膛封好,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开水走了进来,对张梦阳说道:“来,老爷,你累了一天了,让奴婢给你洗洗脚。” 张梦阳万没想到还有这待遇,既为自己感到庆幸,也为暖儿感到悲哀。心中一赌气,暗忖:既然你非得要样,老子又何必非得给你客客气气的,大老爷的生活别人求还都求不来呢,我为什么要拒绝,再说了,又不是我逼迫你的。 想到此,张梦阳一打滚坐起了身子,挽起裤腿来,坐到床沿边上,把两只脚往下一耷拉,说了声:“有劳你了!”便由着暖儿过来侍候。 两只脚往盆里一放,热乎乎的水立马浸没了脚面,水面直达脚踝。“嚯,好舒服!”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般热水泡脚了,一种久违的感觉,久违的舒适,久违的惬意,瞬间如电流般布满了全身。他想起了在学校旁边的九龙温泉泡澡的感觉,那感觉,竟然和今晚泡脚感觉如出一辙。 暖儿蹲下了身子,伸手入水,捧起他的一只脏兮兮的脚来,用她那白嫩的小手细细地揉搓着。张梦阳舒服得闭起了眼睛,仿佛天地之大,只剩下了他和暖儿两个人,其他的一切事物,仿佛都远退到了遥远的天边。 他的脚和她的手在那盆热乎乎的水里触碰着,舒服得他产生了一种想要睡觉的感觉。时间,在此刻仿佛都停止了走动。 暖儿给他洗罢了脚,用一块粗糙的棉布给他把脚擦了个干净,侍候着他重又躺到了床上,这才用挽着衣袖的手臂,端起木盆来走到门边,把仍然还温热的一盆水“哗”地一声,泼到了院子里。 张梦阳有生以来头一次这般被人侍候,心下很是过意不去,因此对着站到门边的暖儿喊道道:“暖儿快来,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上床来休息。” 暖儿闻言,一脸的红晕,羞怯怯地说道:“老……老爷这是说得哪里话,奴婢岂敢……岂敢……不顾及自己的身份?门外的厢房里,有一块门板,我已经收拾干净了,暖儿今晚就在那里将就着睡即可。老爷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说罢,暖儿扭转身子就要往外走。张梦阳抬起手来在炕沿儿上一拍,生气地道:“回来,老爷我今晚就要你跟我睡到一个炕上,我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怕?睡门板,也亏你想得出,那门板是活人能睡得么?烧得这么热乎的炕头让我一人享受,岂不是浪费资源?” 暖儿也不知道他说的浪费资源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佛门清净之地,他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睡在一个炕头上,实在是与礼教大相乖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她找遍了整座跨院,也就只找到了这么一床薄被,如今那床薄被就盖在张梦阳的身上。如果和他睡在一个炕头上,难不成,真的要把自己的身子交托给他么?自己对他并不十分的了解,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可以寄托终身之人? 暖儿的犹豫,倒不是怕会遭到张梦阳的亵渎,她的深心里,知道他和萧迪保并不是一类人,她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尊重,甚至是对女人的尊重。 她的下意识里,模模糊糊地认为他是一个可以以生命相托付的人。她既然对他肯以奴婢委身相侍,也知道自己在这兵慌马乱的世道里,也只有寄希望于他,方有生存下去的一线生机。因此,内心里也早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主子来看待了,如果他对自己真的有所非分之想的话,除了顺其自然,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暖儿接着想道:在这样的佛门清净之地,自己与他孤男寡女在一条棉被的遮盖之下,难保不会有擦边走火的危险。果真被他做出了事来,自己倒还罢了,如果神佛有灵竟将罪于他,那自己可真的是百死莫赎了。 人常说女人是祸水,自己这不祥不净的身子,可千万别给他造成麻烦才好。 看到暖儿还在犹豫,张梦阳跳下地来,不由分说地冲到了院外,寻到了暖儿所说的那间厢房,坐到了那门板上说:“你不上床去睡,我也不睡,咱两个就在这门板上度个通宵便了。 “老爷误会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怕这样对你不好。” “暖儿,我只是想让你今晚上暖暖和和地睡一觉,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你滴明白?” 暖儿娇羞无限地说道:“老爷……你,你这样,我,我听你的话……“ 见暖儿这么一说,张梦阳一把将她拽进了屋中,然后推到了那火热的暖炕上。 既把暖儿推上了炕,张梦阳也松了口气,他把自己脱下来的外衣折叠了几下,做成了枕头包状的物事,放到了自己一侧的炕头上,而把自己刚才枕过的那个方形枕头,推给了暖儿。 一对年轻的男女并排躺了下来,薄薄的被子盖在了他们的身上,刚好把他俩的身体遮盖住。虽然被子很薄,但由于两个人的身子贴得紧密,更由于身子底下的炕面传递过来的阵阵温暖,两个人在这漆黑的夜晚,都没有感受出一丝一毫的凉意来。 两个年轻的异性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同床共枕,对彼此来说,都是平生从未有过的经历。又因为他们彼此间都中规中矩地毫不逾矩,因此于彼此之间又在所难免地平添了几分难言的拘谨。 一开始,这份拘谨还成为他们顺利成眠的障碍,但是两天来被惊吓和疲倦拖累的身体,终究还是使他们于不知不觉间,淹没在沉沉的梦的海洋里。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一章 萧大媒人 天还未大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打门声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张梦阳赶紧披上衣服,趿拉上鞋子跑过去开门,见是一个扮作了和尚的士卒,捧着两套僧衣僧鞋与两个戒箍站在门外,问道:“怎么回事?” 这士卒气喘吁吁地说:“张大人,探子来报,宋兵已经开进了山来,正向着寺里快速推进。萧招讨请您和夫人扮作了头陀,然后立刻赶过去与他相会。” 张梦阳闻听宋兵之来,倒不觉得如何吃惊,因为这早就是意料中之事,但对萧迪保这家伙一再地称暖儿为自己夫人,心下颇为着恼。 将这个士卒打发走了,他和暖儿很快地把戒箍和僧衣僧鞋穿戴了起来。穿戴好了,朝暖儿看过去,果然是一副古装剧里的头陀模样,只是相貌过于清秀了些,若是没有那个戒箍相衬,任谁都会知她是个女子。 暖儿给他打了盆洗脸水,他胡乱地洗了把脸。洗脸之前,他先就着那盆水照了照自己的形象,也是俨然一副头陀面孔,而相较于暖儿,自是多了三分刚武之气。 待暖儿也收拾利索了,他们就一起来到了方丈室旁边的那间客舍里。见萧迪保也是一身的头陀打扮,身边有十来个和尚打扮的人或坐或站,但已分不清那些是真和尚,那些是从居庸关带来的士卒所扮了。 屋里的人都不说话,明显地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张梦阳走上前去,朝萧迪保一拱手,道了声:“萧兄!” 萧迪保说道:“宋兵倒他娘的来得快,没等咱大爷们睡够了吃饱了饭,就着急着登门拜访了。好兄弟,我刚才已经跟几位将军和方丈大师等说过了,宋军到了之后,大家莫要慌张,一切相机行事。“ 萧迪保又道:“郭药师和耶律大石两位将军,安排下的人马,已经在山内外悄悄地完成了布置,宋兵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而且,据刚刚得到的确报,鄙兄北院枢密使、六军都统萧干,率军在武清又打了宋军一个落花流水,前来进犯的宋军几乎被杀了个精光,余下不多的一些酒囊饭袋,也被乱七八糟地撵过了白沟河,龟缩在雄州霸州不敢出来啦,哈哈哈……” 张梦阳听他一说,这才知道在金兵手下连吃败仗,被打的几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辽军,也不是全然的没有战斗力,否则宋兵怎么会像萧迪保刚刚说的那样,在辽军手下遭遇如此的溃败呢。 他感到脸上有些隐隐地发烧,不由地为自己的汉人军队如此不堪一击而感到羞愧。 张梦阳又想:也不知道萧迪保说得是否属实,说不定他只是编造个瞎话糊弄下在场的下属,提高大伙儿的士气呢。 但在内心深处,他又盼望萧迪保所说的全是实情,那样的话,将更加有利于他和暖儿从眼前的危机中顺利过关,也更加有利于卫王和小郡主结束大辽分裂,抗金拒宋大计的推行。 毕竟,自己目前所在的阵营,是属于大宋的对立面,虽说自己有心为大宋做些事情,但自己在宋军中并不认识一人,在这尔虞我诈的险恶环境中,他们凭什么要相信一个在辽国有从军经历之人会对他们心怀善意? 实际上,自打遇到了小郡主以来,他就已经身不由主地被绑在了大辽国的这架战车上了。 假如萧太后安排下的这次与大宋的和谈最终没有成功,双方动起了刀子,自己跟大宋的将官说句:“我是汉人,饶过我吧!”难道他们就会信了?就算信了,他们就会饶过我么?别扯淡了,大辽军中的汉人也有的是,忠于大辽而跟大金大宋在战场上砍杀的人多了去了。 “好兄弟,”萧迪保说:“我刚刚征求了方丈大师的意见,已经通知弟兄们把所有的刀枪剑戟全都藏在了寺后的藏经阁上。此处的藏经阁有五层楼之高,所藏经书之多,在咱大辽国那是首屈一指的。兵器全都藏到了最高一层里,还有一些藏到了第一层用来防火灭火的沙土之下。 咱们既然假扮和尚,自是不能让宋人看到这些杀人的家伙式,那岂不漏了馅?我的意思,你带领一帮弟兄守在藏经阁里,负责看守兵器。我待会儿随在方丈大师左右,与来寺的宋军相周旋。 能谈和了最好,让宋人知难而退,从此守在白沟河边境以南,不再越雷池一步,咱们便可全副精力对付金人了。如果谈不拢,那就干脆玩儿个大的,将童贯和他带来的那帮子狗杂碎们,一个不剩地全都结果在这儿。” 明济老和尚闻听此言,低垂着白眉,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张梦阳觉得真要混战起来,自己势必也要卷入其中,一方是大辽,而另一方的大宋又代表着汉人朝廷,打心里实在不愿意双方说崩了动手,再说,真打起来,暖儿怎么办呢? 昨晚上被暖儿侍候得舒舒服服,看到了暖儿对自己的忠心和依赖,他对暖儿又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眷恋和牵挂。 因此,他想了想说道:“萧兄,这是在咱大辽的地盘上,那童贯既然敢来,自然不会孤身犯险,随从而来的兵将,也必会是从他们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而且外围他们到底预备下了多少兵马,咱们现在也摸不准。小弟的意思是,就算最后谈不拢,也最好是好聚好散,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儿,别要亮刀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咱们此行主要是为了保护太后的周全,只要护得太后从始至终安然无恙,那即是大功一件。再说在这佛门之内,真要动刀动枪起来,也违背了修行中人的慈悲之旨,于方丈,于众位师父,岂不也是一种亵渎?” 听了张梦阳如此一说,低垂着眉目的明济老和尚,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来,默念了两声“善哉,善哉!” 萧迪保听了他的话,也是不由的点头,说道:“兄弟说得对,要是童贯那厮准备得比咱们还充分,动起手来未必能捡到便宜。如果因此令太后伤到了一根汗毛,那咱哥俩儿可真是罪莫大焉了。而且,哥哥我身上的伤,到现在还疼着呢,还真就不方便动手。 说实话,我也愿意太后跟这老小子谈出个结果来,那对咱大辽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大辽中兴有望,莫说哥哥我,就连你也必定是与有荣焉。”他指了指扮作了头陀的暖儿:“像弟妹这样的妞儿,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张梦阳听了哭笑不得,说道:“行啦萧兄,你说着说着便又开始下道儿了。” 萧迪保一脸严肃地冲他招招手,他看在眼里,以为他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吩咐,就赶忙走过去,俯身说道:“萧兄有什么吩咐?” 萧迪保把嘴凑到他耳边,笑嘻嘻地说:“哥哥看你一脸的疲惫相,敢情昨儿一晚上没睡吧!是不是把弟妹折腾得够呛?嘿嘿……” 张梦阳苦笑着说:“你别老弟妹长弟妹短的,万一让人家方丈大师听在耳中,信以为真的话,岂不怪罪?” 萧迪保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怪罪个屁!你和弟妹两个的好事儿,可是我姓萧的保的媒,正八儿经的明媒正娶,谁敢他妈的怪罪,我把他脖子上的肉球给他揪下来。 再说了,这件事儿你可得当回事儿,这是哥哥我平生头一次替人做媒,这妞儿,你可不能就这么玩玩儿就算啦,妻也好妾也好,你好歹得给她个名分,不然哥哥我可不答应,到时候儿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二章 宋军来了 张梦阳哪里知道萧迪保的心思,萧迪保自认为暖儿就是在前天那村庄里被金军先锋官额鲁带奸淫了的女子,张梦阳不管是娶她为妻还是纳她为妾,这顶绿帽子肯定是戴上的了,但是戴得还不够结实。 如果那额鲁带一枪中的,暖儿怀上了他的孩子,张梦阳糊里糊涂地把那孩子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养,那才是真正的好笑,那才是真正的过瘾。 可是他的这一番龌蹉心思,张梦阳就算是想破了脑袋,又哪里能够猜得着一分一毫? 张梦阳听了萧迪保所说的话,老大不以为然,但又不敢明言自己跟暖儿清清白白,只拿她当妹妹看待,那样一来的话,萧迪保再要骚扰暖儿可怎么办? 那家伙可是有言在先,除非暖儿给自己做老婆,碍着朋友妻不可欺的江湖规矩,他自会网开一面,不再刁难于她,否则他再要强要她的话,就不许自己再行阻拦。这家伙,简直就是他妈彻头彻尾的市侩。 萧迪保又嬉皮笑脸地说:“你比哥哥我耐实,好好的加把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快点儿把弟妹的肚子搞大了,明年给你生下个大胖小子,哥哥我好好的给你贺一贺。” 张梦阳无奈地笑笑说道:“萧兄莫要取笑了,别说兄弟我没这个心思,就算有这个意思,在这佛门圣地,也万万不敢做出这等事来。” “行啦,别给我卖关子了,昨儿晚上我派人偷偷地到你睡的那院儿里去了一趟,人家都把所闻所见告诉我啦,弟妹侍候你吃饭洗脚,完事儿她想要自己单独睡一间房,是你不由分说硬把人家拽到被窝儿里去的,对不对?嘻嘻嘻……还给我装呢。” 张梦阳听他这么一说,心下微微地有点儿吃惊,也有一点儿恚怒,他没有想到萧迪保居然无聊到这等地步,竟然派人偷偷地摸到自己的窗户底下去听房。 大敌当前,不好好地思索防身御敌之策,对这种事儿反倒如此上心。张梦阳暗忖这样的人竟然能在大辽官居高位,不由暗暗地大摇其头。 可是面对萧迪保的调侃,他又确实是无可分辨,昨晚上暖儿执意要往外屋睡门板,他怕暖儿着凉,再者说那门板也确实不是睡人的地方,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暖儿哄上了炕,和自己在一个被子底下睡了一宿。 现在想想,当时那么做虽说全然是为了暖儿考虑,虽说到底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但也的确拿不上台面来公然解释。 这事儿,就算在二十一世纪里,发生在未婚的少男少女身上,在别人看来都难免有染,何况在这一千多年前的宋辽之际?就算不管他萧迪保怎么寻思,别人对这事儿怎么看?暖儿对这事儿会怎么看,难道对她的感受也可以置之不理么? 自责归自责,但该解释的他以为还得解释,因此对萧迪保说道:“萧兄信也好不信也好,虽说我和暖儿……这个,同睡在一个炕上,但绝对清清白白地,我对她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做,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对苍天起誓!”说着,他站直了身子,抬起了右手准备起誓。 萧迪保赶忙站起来把他抬起的手摁下,一脸不高兴地说:“要说兄弟你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好汉子,偏偏在这等值得炫耀的事儿上婆婆妈妈起来了。 好啦好啦,用不着你起誓啦,哥哥我信了你啦还不行吗?反正到了明年,大胖小子都生了出来,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我看到时候儿,你怎么跟我这个当伯伯的交代。” 说到这里,他都好像看到张梦阳的脑袋上长出了一丛丛的青草,一片绿油油地,不由咧开大嘴哈哈地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两个扮作了僧人的士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说宋军已经来到了山门之外。 客舍中诸人闻听此言,顿时起了一阵微微的骚动。刚刚只顾着闲扯淡,到底如何应对正在来临的宋军,还未形成一个最终成熟的预案。比如几百名士卒化装成了僧人,人员与兵器全都堆积到了藏经阁上,一旦发生变故,这些士卒能否快速地投入战斗? 而且,当变故发生的时候,这些在藏经阁上的士卒与萧迪保等长官隔得尚远,一旦事情紧急,如何将这紧急的信号迅速的传递到藏经阁里,给这些士卒们知道?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战术问题。 张梦阳看到萧迪保急得直跺脚,心中暗忖:这时候儿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派人偷跑到我窗下听房的时候儿,想必你不会这么着急吧! 其实萧迪保对这些问题并非完全没有考虑过,昨晚上睡觉之前,思来想去的在脑子里琢磨了好几个腹案,最后都觉得可行性欠妥,给一一的否决掉了。 张梦阳昨晚上睡觉之前,也就这问题考虑了一番,摔杯为号之类俗得不能再俗的方式,肯定是派不上用场的,童贯既然能来,身边武装到牙齿的卫士岂能少了?这一摔杯为号,岂不等于同时把动手的信息传递给了敌人? 关键是,在撕破脸之前,这三百多装扮成和尚的士兵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得藏经阁上的兵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细想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张梦阳对萧迪保说道:“萧兄且莫着急,先把山门外的宋军迎进来再说。一切相机行事就是了。 太后与郭药师和耶律大石将军带来的御林军,也尽是我大辽精锐,在质量和数量上就算强不过宋军,也肯定是不相上下。 我们这些人,本就是在寺里埋伏下的一支奇兵,自古兵出奇方能制胜,到最后,决定胜负的,说不定就是我们这帮人呢。 俗话说混水好摸鱼,到时候童贯和太后带来的甲士暗地里磨拳擦掌,对我们这群假和尚,肯定会疏于防范。到时候相机行事,取得兵器应该也不会太难。只要兵器在手,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绝对有稳操胜券的把握。因此,决定胜负的关键,说不定就取决于我们这些人的身上呢。” 张梦阳本来打算说出一番应付之词,安慰一下眼前不知所措的萧迪保。不曾想他这几句应付之词说出来,不仅萧迪保觉得句句在理,就连站在一旁也扮作了和尚的几位偏将也连连点头,倒令张梦阳满心的惊讶。 张梦阳因之大受鼓舞,心下暗忖:原来追剧也未见得一无是处,如果不是看了那么多的架空历史剧、宫斗剧等等,凭我这榆木疙瘩一般的头脑,如何能说得这些领兵带将的家伙们点头认可? 他忽然记起了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一个段子,说当年未入关之前清军,武勇有余智谋不足,之所以能征善战,全是因为高级将领熟读了《三国演义》的缘故。尤其是清太宗皇太极,对《三国》的喜爱简直到了废寝忘食手不释卷的地步。 张梦阳想,如果现在自己手头上能有本《三国演义》,那对自己目前所处的这个时代。可真是如虎添翼了。好好的阅读一下,那效果肯定得比傻乎乎的追剧强出多少倍去。 只听萧迪保说:“好,兄弟说得对,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又转头对明济大师说:“也不知道那童贯是否在到来的这帮宋军之内。辛苦大师,到山门处把已然到来的宋军迎进来吧。最好只让他们中官阶高的人进来一些,能把他们的大队人马阻挡在寺外方好。” 明济老和尚躬身答道:“不须招讨大人吩咐,老衲明白!”说罢,带了几名知客僧人抬步便行,可他刚走到客舍门前,就见一大队盔甲鲜明的宋军,已然闯进了寺来。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三章 童贯中计 明济大师并一众僧人走出舍外,接着了迎面而来的宋军,口宣佛号,合十行礼。头前的一众宋军往两边一闪,队中走出一个满脸虬髯的黑脸大汉,眼大如铃,也看清到底多大年纪。 这位黑脸宋将躬身还礼,自报家门道:“在下是大宋河北宣抚大使童贯童太师手下亲军马步司点检赵得胜,惊扰了方丈和众位师父们,还祈恕罪。” 看着这位黑脸将军一副毛张飞的模样,没想到说起话来倒是带着副书生口吻,比之萧迪保初来之时的言辞,显得还多了三分文气。 张梦阳在客舍里听了,不由得暗暗点头,觉得到底是自己中原汉人久被诗书熏陶,就连这一副粗俗模样的军汉,说出话来也是那么文绉绉地舒服受用。 听他自报家门,说是叫什么赵得胜,就凭这名字,在大宋那边就肯定能得重用。大宋的皇帝姓赵,这番出师与大辽为敌,启用了如此名字的一个人做军中点检,其喻意肯定有旗开得胜的意思了。 这时候,赵得胜带进寺来的两百多宋军士卒,不经吩咐,已开始从大殿到两边的厢房,逐窗逐户地搜索寺里的僧人把,所有搜出的僧人,一律驱赶到寺中东大院的高塔下待命。 只是他们不曾想到,自己已然迟来了一步,此时被他们推推搡搡驱赶到一起的所谓“僧人”,不过都是先他们而来的辽军官兵了罢了。 明济大师明知故问地说道:“原来是赵将军驾到,有失迎迓。不知赵将军今日匆忙驾临鄙寺,有何指教。” 赵得胜笑道:“原来方丈大师尚不知情,那最好不过了。实不相瞒,我家童太师与你辽国太后萧娘娘有约,要面讨军国重事,因此上欲借宝刹一用,不知方丈大师肯行个方便否?” 明济大师心下冷笑,暗忖:“就算老衲我不肯行此方便,瞧你们这阵势,能由得我么?” 于是呵呵笑道:“赵将军何必见外,童太师和萧娘娘为社稷黎民而谋大事,正与我佛门慈悲,普渡众生之旨相合,不惟鄙寺蓬荜生辉,就是我阖寺大小僧众,亦皆尽感荣宠。老衲即刻吩咐僧徒打扫房舍,备下斋饭,恭候童太师和萧娘娘大驾光临。” 赵得胜道:“打扫房舍么,自是要有劳寺里的大小师父们,至于准备斋饭,就不劳大师你费心了,在下带来的厨子杂役,虽不如寺中的师父们手脚干净,却也勉强凑合着能使。” 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辽兵所扮的假和尚们,就全都被宋兵驱赶到了高塔之下的空地上待命了。张梦阳、萧迪保和暖儿,作为给明济老和尚端水烹茶洒扫的小厮,被留在了身边。 待到把寺里寺外清理一空,自以为做到了万无一失,赵得胜方才着人恭请河北宣抚大使太师童贯进入寺来。 童贯在一众文官武将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地踱到了寺中,来到了方丈室之旁的这间装饰豪华的客舍里。 张梦阳一眼望过去,看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童太师,年约五十岁上下,颔下无须,比电视剧中的形象略白略胖,头戴金色高冠,身上的衣服宽大鲜红,看上去不似官袍,一双外饰粉色花朵的素底皂靴,看上去不伦不类,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骚腥,给人的感觉极不舒服。 他又想起来,传说中的童贯好像是个太监,如今看他那光秃秃得下巴,想来此说不假。一个太监能够做到如此高位,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也算得是少有的奇葩了。 童贯落坐,随他而来的文武官员在得到他的示意之后,也纷纷落座。赵得胜恭敬地向他汇报了手下军兵控制阖寺僧众的经过,并请示被驱赶到高塔之下的数百僧人如何处置。 童贯不紧不慢地说道:“委屈了寺里的师父们,也实在是不得已的办法。我等之来,只不过是对此宝刹借用两天而已,对阖寺的大小师父们,切莫失了礼数才是。” 明济老和尚合十躬身说道:“童太师大名,老衲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之下,果然是神仙一流人物,能够在有生之年一睹太师尊颜,足令老怀大慰,我等阖寺众僧,亦皆尽感荣光。太师但有吩咐,我阖寺僧众必定无有不遵。” 张梦阳闻言心下暗笑,觉得这位明济大师虽是出家之人,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不浅。 童贯坐在那里朝着明济一拱手,呵呵笑着说道:“大师过誉了,本官愧不敢当。不过既然大师刚才谬赞本官是神仙一流人物,这到让我想起了林灵素真人慧眼神通的一番话来。 大师不知,那林真人本是上界的仙班散卿,姓褚名慧,当他初见我朝道君皇帝之时,一眼即认出吾皇乃是九霄皇上帝长子,降生在南方,号曰长生大帝君的玉清王。就连我等一般廷臣,也被他认出皆是于上界名厕仙班的人物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张梦阳听了心下觉得好笑,这种糊弄小孩子的瞎话,没想到也会有人听信。听信也倒罢了,居然还拿来在大庭广众之下炫耀,可真够让人无语的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也不知道童太师嘴上说的那个林真人,是何许人物,这样的神棍大忽悠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当代社会都不乏信众,在科学暗昧的古代,想来更是大行其道了。 那个什么林真人,或许没有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本事,但他编故事的本事绝对一流。 其实细想一下,古往今来的所有大小神棍,之所以能够到处敛财偏色、兴风作浪,甚至害得人家亡国破,还仍然能使信众们执迷不悟,一如既往地膜拜与追捧,除了他们舌灿莲花的基本功而外,最归根结底的还是他们编故事的能力与众不同,独辟蹊径。 就拿这个林灵素来说,如果他不把道君皇帝说成是九霄皇上帝之子,说成是长生大帝君玉清王,不把童贯等一般廷臣,说成是挂号在上界仙班中的人物,即便他再怎么舌灿莲花,又有谁会甘心情愿地信他? 就譬如饮惯了掺毒的醇酒一般,虽明知其中有毒,也早已经丧失了自控的能力,既无法弃之不饮,只好乐在其中而不可自拔了。 明济老和尚听童贯如此说,赶忙又说了几句奉承的话,把个宣抚大使童太师哄得眉开眼笑,甚觉这老和尚值得亲近。 用过了茶点之后,童贯围绕着寺院大致转了一圈,看到东院高塔之下的一众僧人之后,传下钧旨,命将此处的所有僧人,一概驱赶入这十三层的高塔之上,在明日会晤辽国萧太后之前,不准放出了一个出来。 明济老和尚闻听童贯如此安排,知道若果真如此,萧迪保与张梦阳预备下辽兵将无法取得匿在藏经阁里的兵器,计策便无由发动。况且童贯若是要到藏经阁中一览,势必发现阁中所藏兵器,那对于天开寺这座千年古刹来说,无疑将面临着灭顶之灾。 因此,明济老和尚赶忙插口道:“童太师将阖寺僧众安排在这灵光塔上,免得他们在庭院之中受这日晒风吹之苦,原是太师爱护他们的一番美意,老衲在此先行谢过了。 只是这灵光塔内层级虽多,空间却是狭小,而且上下多有不便。依老衲之意,莫若将他们安排在后院的藏经阁上,那楼阁出自老衲半生化缘得来的施舍,并四方信众的慷慨捐赠,于十年前修建竣工,楼阁高达五层,且内部空间足够宽敞,老衲毕生所得的汉文梵文经典,俱都藏在那楼阁之上。 将阖寺僧众迁于彼处安置,一来免得拥挤,二来也可令彼等于那阁内随时翻阅经书,既可省去彼等枯燥的烦恼,也可成为彼等修行精进的机缘。不知太师能俯允否?” 童贯对这位明济大师甚有好感,再听他解释得入情入理,也就点头应允。赵得胜立即指挥手下宋军甲士,将这些在空地上或坐或立的“和尚”们往后院藏经阁里驱赶。 张梦阳、萧迪保并所有身边化装成和尚的辽兵士卒,见明济老和尚一计得售,无不欢欣鼓舞,同时心下暗赞老和尚了得。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四章 萧娘娘人在何处 要知道这天开寺百余年来屡受辽国皇室官府资助施舍,藏经阁、灵光塔以及诸大殿厢房之增建与夫修缮,无不是依靠了大辽皇室奉献的香火之资得以竣工,明济老和尚所说自己半生施舍以及四方信众捐赠云云,虽不能说是完全信口胡扯,但至少也是在半真半假之间。 可童贯对这处于深山之中的偏僻寺院,哪里知道得这许多,对明济老和尚所说的一番话,只能一股脑儿的信了下来。 且寺中僧侣出家前多是辽国百姓,就是明济自己,也是生于密云县的一个小官宦之家,世食辽国俸禄,对大辽那是有着很深的感情。在这社稷兴衰的紧要关头,又在这机缘巧合之下,他岂能不为延续大辽国祚相助一臂之力? 假和尚们尽都被驱赶进了藏经阁,除了如厕之外,一律不许出来。即便是如厕,也不得同时两人以上,而且每一名都必有两名宋军士卒押解。藏经阁前后,由一小队约三十名宋军把守,看守的甚为严密。 楼阁上被软禁起来的辽军士卒,知道事关重大,也尽都耐着性子,一个个地隐忍下来,暂且屈居在一层层浩如烟海的经卷之间,等待时机。 这些大兵们大多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只管把经架上的经卷胡乱翻看,遇到有图像的便多看几眼,但凡是整页整页文字的,便随手丢在一边。好好的一座藏经阁,瞬间便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更有些家伙,竟然把宝贵的孤本珍本经书由架上取下来,叠成一摞,当成枕头枕在头下,躲在角落里打起瞌睡来。 童贯与萧太后约定的会晤时间是明日午后,他既然自以为已经提前赶到,抢占了先机,而且把寺里的一众僧人完全控制了起来,心情略微得有些放松,便约同明济大师一块儿在这天开寺的周围游山逛水,品茗赋诗,颇得文人雅趣。 虽偶尔觉得那些被囚在藏经阁里的和尚们无辜,但在这紧要关头,处于安全考量,也只能让他们受些委屈了 明济老和尚陪同着这位童太师,踏青山,观绿水,闲谈一些古今轶事,佛理禅机,时不时还恰到好处地奉承一两句,把个童贯吹捧得飘飘欲仙,乐而忘返,对这明济老和尚大起相见恨晚之意。 待到第二天早上,情况开始起了变化,有两千余辽军在深夜里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摸进了山来,待到宋军将领发觉,这些辽军已经针对宋军的布防,占据了一些有利的地势,与之形成了有效战术应对。 童贯闻知大骂随他一起前来的将领们无用,白白地早到了一天,本来应有的态势,不知不觉中被辽人分去了一半,使原本占优的山中布防,而今竟与他们成了个势均力敌的局面。 不过好在天开寺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让童贯内心里感到一些踏实,也感到一些欣慰。 一天下来,相对于那些被软禁在藏经阁上的僧人们,张梦阳、萧迪保和暖儿的日子相对自由些,但为了掩宋人之耳目,一例的杂役粗活却也没少干。 张梦阳和暖儿倒还罢了,一些粗活干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可萧迪保贵胄出身,打出娘胎以来何曾做过这等下贱人干的活计?因此他处处显得笨手笨脚,不是摔了杯就是碎了碗,偏偏他自己还生气得要命,一张嘴巴骂骂咧咧地没个闲着的时候儿。 张梦阳害怕他骂人的话被宋兵听了去,引起他们怀疑,因此给他搬了个麻扎,让他什么都不用干,只管在厨下坐着喝大茶,方才逐渐地把他的情绪安抚住。 整整一个上午又一个中午,张梦阳都在盼望着萧太后的到来。除了想要把密信亲手交给她,不负小郡主和卫王耶律护思所托之外,他还很想看看这位太后娘娘到底是如何的一副相貌,小郡主说起她这位姨娘之美,连她自己都是一副甘拜下风、羡慕不已的表情呢。 也不知道小郡主那么说,是出于自我谦虚,还是确实觉得与她这位姨娘相比,自己确实颇有不若。反正在他张梦阳心里,对小郡主的说法是存了三分疑问的。 中午时分,他就着几根青菜吃了碗米饭,又等了好大一会儿,还不见太后到来的消息,渐渐地有些瞌睡起来,便坐在麻扎上,歪靠在厨房外的墙壁上打盹儿。 他梦见了小郡主,梦见了和小郡主一起在校门外买油炸臭豆腐吃。那个系着白围裙的老太太,把已经炸好的臭豆腐放到了便当盒里,正在往里洒着调料。 要说这臭豆腐,闻起来可真是臭得可以,隔着好几条街都能闻到它在油锅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刺激性味道。可是吃到嘴里之时,却又是出奇得好吃,就连它的那种刺激性味道,都能够演变成为它所独有的诱人魅力。 他突然发现在身旁和他一起吃臭豆腐的并不是小郡主,而是沈瑶芙。可是沈瑶芙为什么穿着一身辽国契丹女子的服饰呢?她这是要唱戏吗?是要排演节目吗? 可是,她既然穿了这么一身服装,那肯定是小郡主,不是沈瑶芙了。可是……可是,小郡主怎么会和他一起吃油炸臭豆腐呢,而且还是在学校大门的旁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萧迪保的说话声,把他从迷迷糊糊的梦境里拉扯了出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外面衣甲鲜明的宋军,排成了几排整齐的队列,绕过了中间的一列大殿,整齐有序地朝山门的方向移动。 萧迪保说:“太后已经到了山门外,刚才有咱们的人进来通报,耶律大石那家伙也骑着马进得寺来,在宋兵注目之下兜了个圈子,然后又打马跑出去了。看这样子,宋军像是出于礼节,要到山门处迎接太后呢。” 张梦阳“嗯”了一声,说:“反客为主,在大辽的地盘上,太后到来反要他们大宋的人迎接,正好倒了个个儿。萧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亮明身份,和太后相见的好?” “不忙,”萧迪保说:“先看看情况再说。” “那几百个弟兄被他们关在藏经阁里已经整整一天了,我担心他们快憋不住了。兵器都在藏经阁上撂着,一旦他们抄家伙闯了出来,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咱们的主要目的是保证太后的安全,在保证太后安全的同时,促使宋人停止对我们用兵才是根本。那帮家伙要真的忍不住闯了出来,岂不坏了太后的大事?” 萧迪保道:“兄弟过虑了,正因为被关押了一天让他们觉得憋屈,一旦放出来才能成为一支生力军。他们越能打,咱们越安全。再说了,在里边儿憋屈了一整天了,还在乎这几个时辰吗?这些居庸关的兵我了解,只要下边儿乱不起来,他们是不会硬往外闯的。” …… 宋军列队迎接进来了好几个锦袍玉带的辽国高官,却独不见传说中美艳不可方物的太后萧娘娘。 负责迎接的赵得胜等几名宋军将官还在疑惑,这几个辽国高官已朝他们拱了拱手,于是他们赶忙还礼,然后两家相互寒暄,又各自介绍了下己方人员,当这一众辽国高官问明了童太师的所在,遂在一帮侍卫的扈拥下,昂然入内。 赵得胜向前阻拦道:“各位大人且慢,我家太师在寺中恭候萧娘娘多时了,不知萧娘娘她现在何处?”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五章 一个俊美的年轻侍卫 一位头戴七梁额花冠、身穿绯罗宽袖袍、颔下花白胡须的辽官答道:“这几日深秋骤寒,我家娘娘凤体欠安,是以委派在下前来与童太师重议两家和好之事,赵将军可听明白了么?” 赵得胜一看,回答他问话的是辽国宰相左企弓。这左企弓身材不大,但却目露精光,令人不敢逼视。童太师是一品大员,左企弓亦是一品大员,萧太后虽说未到,但派出左企弓到此,虽与她自己同来到底有所区别,但由他代表大辽朝廷与童太师共议大事,那是绝然挑不出瑕疵来的。 赵得胜忙躬身说道:“哦,原来如此,萧娘娘既然凤体欠安,由左丞相代劳也是一般。只是请列位大人在此稍微等候,由在下入内向我家太师略做禀报!”说着,赵得胜略一拱手,然后一路飞跑着径奔方丈室旁的客舍而去。 一眨眼的功夫,赵得胜便又跑了回来,向一众辽官说道:“我家太师有请列位大人,但请所随侍卫弟兄们在此暂候。” 左企弓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天开寺里里外外都是你大宋的兵马,在我们大辽的疆土上,可以说是展尽了军威。几个小小的侍卫,难道还竟入了童太师的法眼不成?” 赵得胜闻听此话,大黑脸上显出了几分尴尬,微微笑道:“左丞相言之差矣,这并不是童太师的意思,而是末将的主意。末将跟随童太师涉国远来,身上肩负着护卫太师周全的重任,因此不敢有丝毫马虎。既然左丞相如此说,那末将再有所坚持,反倒显得见外了。” 说罢,赵得胜满脸堆笑地把身子向旁边一侧,单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左企弓和辽国将官人等,便带着一众侍卫,在宋朝将官的引领下,径朝方丈室旁的客舍走去。 左企弓等进入了客舍之中,童贯立身相迎,双方拱手寒暄,然后分宾主落座。左企弓笑道:“久仰童太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之下,太师风采犹胜传言,左某人得一睹金面,实是三生有幸啊!呵呵呵……” 童贯自谦道:“左丞相如此说,真真是愧煞老夫了。操劳国事,度日如年,十余年来不得一刻闲暇,哪里还谈得上风采二字,能为我朝圣主道君皇帝分得片许愁劳,亦可老怀大慰,其余诸事皆不在所虑之内也。” “是啊,”左企弓捋了捋颔下胡须,说道:“我等为人臣子者,须时时刻刻把为主上分忧,当做立身行事的第一等本分。即如今日,我左某人离京至此,太师更是涉国远来,你我一心之所系,亦全在为主上分忧二字而已。” 左企弓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只是我朝太后有请太师驾临我大辽疆土,太后本欲亲来会晤太师,只因凤体欠安,不克远行,故而差左某人一行,代替凤驾来此一晤太师金面。 再者,太师以及随员人等,涉国远来,我大辽君臣本应一尽地主之谊,先于太师到这天开寺中,妥善布置迎请事宜为是,不想反让太师早到一步,替我君臣内外打点。尤其不可饶恕的是,我等既已迟来,又劳太师安排一众将官列队迎请,我等即便脸皮再厚,也实在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童贯见左企弓逐渐语带机锋,不禁哈哈一笑道:“左丞相如此说,倒令童某人无地自容了呀。自得到萧娘娘传信,知道此番所谋者甚大,童某人不敢一刻耽搁,即刻安排人马启程,星夜前来,较丞相早到得一时三刻,又何足道哉? 再者,童某人既受我朝圣主道君皇帝重托,统帅一十五万大军北上,肩负着收复燕云故土的重任,故童某这本来微不足道的七尺之躯,时下乃是为君为社稷的有用之身,又岂敢不自爱惜? 以此多带了些士卒兵将,一来是为大辽专注用兵于金人,对辖下匪患疏于剿抚,童某人怕有什么闪失,出于本人安危考虑,也只好增加扈从以自重了。此外,听说金人用兵,一向神出鬼没,金人铁骑已攻到了居庸关与喜峰口外。刻下,我朝对金人难分敌友,对他们,童某人也是不得不防的。” 听他口气,带了这许多士卒兵将,竟不是为防备大辽而来,倒是因为大辽境内的匪患和金人了。 “太师此言差矣,”左企弓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南朝与金人不是早有盟约么,要南北共同出兵,夹击我大辽,事成之后金人占有山后诸州,你大宋占有山前诸州么?既然有此盟约,怎么能说是难分敌友呢?” 童贯闻言,也不加否认地说道:“左丞相之言不假,本朝与金人确有盟约之事,但与丞相所说,稍有出入。我朝与金人相约共同与大辽争锋,事成之后,我朝要取回石晋时候割出去的山前山后所有十六州之地,并且还包括在那之前刘仁恭割让出去的营平栾三州疆土。” “是么?”左企弓满脸惊奇地说道:“如此说来,那左某人从金人处所打听来的消息,与太师所说可太过出入了。” 其实按照金国与宋朝最初的盟约,两国共同出兵攻击大辽,金国为主,宋朝为辅,金国负责收拾长城以北的辽国本土,宋朝负责进攻本属汉家的燕云十六州故地,取胜后便由宋朝将十六州之地取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后来的战局发展却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态势,宋朝十五万大军在童贯的指挥下渡过白沟河,侵入辽境,但接连被耶律大石、萧干、郭药师等辽将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又被迫退回到了白沟河边界以南,可谓是寸土未复。也将宋军兵将的无能展现得淋漓尽致。 金军则势如破竹,不仅攻占了长城以北的辽国大部,而且还接连攻下了本应由宋军取回的山后武州、新州、云州、朔州等山后诸州。 这样一来,宋金两国就面临着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即宋朝依靠自身的能力无法收回的燕云十六州,如果由金军全部拿下,金人还会不会按照最初的约定吐出来还给宋朝。 也就是说,盟约只是明确了两家的分工,但各自的活儿还得自己来干。重活儿累活儿基本上全都由金人包去了,而且干得相当出色,小活儿轻活儿宋人干不了,但又不能不干,假如金人出手帮忙把这点儿小活儿拿下了,干出来的这活儿算是谁的? 此时,金国内部已经有声音反对当初与宋朝的盟约了,主张摆脱盟约的束缚,燕云十六州谁先拿下便归谁所有,至少已经拿下的以云州大同府为中心的山后诸州,是断然不能再还给宋人的。 至于以燕京为中心的山前诸州,能不能落入宋人囊中,那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如果他们没那个能耐,燕京诸州也应由大金军拿下,寸土不给宋人。 历史,把大宋推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风口浪尖上:被金兵打得已经仅剩一口气的辽国,居然成了宋军无法逾越的障碍。 这时候,萧太后向宋人伸出了橄榄枝,作为宋朝负责对辽国作战的河北宣抚大使太师童贯,也寄希望于不战而屈人之兵,因此,才有了今天天开寺的这场会晤。 童贯咳嗽了一声,眼望着窗外说道:“出入不出入的,就先不要去管它了。咱们既然来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左企弓道:“其实亮话,在下一直都想说,就怕太师听了之后不以为然罢了。” “左丞相那就无妨再说说看啊。” 就在这时,萧迪保、张梦阳和暖儿每人用茶盘端着几杯茶水送入了客舍里来,按照人头,每人一杯,放在双方大员座旁的茶几上。 然后,三个人并没有退出,而是站到了左企弓等一众辽国文武官员的身后。左企弓等自然认出了其中一个是萧迪保,另外两个虽然面生,但不用说也是自己人,因此人人默不作声。 大宋一方的随员及侍卫人等,大都着意倾听两位重量级人物的对话,对这三个看似身份低贱的寺中头陀,并未予以太多关注,因而这三个头陀模样的人,竟尔堂而皇之的羼入了这么一个重要场合里。 只听左企弓说道:“我等此行的目的,太后已经在送达给太师的信件里说得明明白白,金人乃是虎狼之国,既能不利于大辽,也能不利于大宋。 假如以金人铁骑之威,与太师会猎于河南河北,太师觉得手下的一十五万大军,能有几分胜算呢?” 童贯阴沉着脸答道:“金人铁骑虽说强悍,能以几万人马在护步达岗把大辽的七十万番汉大军打得大败亏输,可未见得就天下无敌了。 老夫手下十五万军兵人数不多,可都是征讨西疆平定寇乱的百战雄师,别说不可能,假如真的跟金人遭遇,不一定就能蹈了护步达岗的覆辙。” 护步达岗之战堪称金辽之间的一场具有决战意义的较量,金军以少胜多,一举击溃了七十万辽军主力,从此掌握了对辽作战的主动。此仗对金人来说是荣耀,对辽人来说可谓是刻骨铭心的耻辱。因之童贯此刻提了出来,用以羞辱在场的左企弓等辽国文武官员。 左企弓冷笑了一声说:“可是太师的百战雄师,渡过了白沟河侵入了我大辽疆土,几个月下来,像是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吧。” 童贯脸色微觉有些异样,但仍厚着脸皮狡辩道:“你懂什么,那只是我让种师道和辛兴宗派出的小股部队进行的试探而已,我主力大军一到,焉能容你等存活到今日。” 左企弓笑道:“童太师,我们今日既然坐到了一起,互相之间,其实用不着这么意气用事。我刚刚说了,金人乃是虎狼之国,为了交结这样的虎狼之国,而弃宋辽之间百余年来的兄弟之盟,诚为道君皇帝,为大宋朝廷所不取。 我今天当着两国有识之士把话撂在这儿:假如大辽真的会被金人所灭的话,那么下一个面临亡国覆宗之险的,不是西夏,更不是远在天南的大理,而恰恰就是就是与我大辽唇齿相依的大宋。” 童贯闻听此言,虽然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仍不以为然地说:“哦,是么?请道其详。” 张梦阳所站的位置在辽方一侧稍后,与几个侍卫杂在一起。对他们的口舌之争不感兴趣。他看了看身边离他最近之人,是跟随左企弓等人而来的一个年轻侍卫。 此人较自己个头儿稍矮,顶盔掼甲,面色白皙,眉目清秀,单看脸庞极是清秀俊朗,年纪大约也就在二十六七岁上下。 张梦阳忍不住朝此人多看了几眼,不由得冒出了个古怪的念头:这位兵哥,假如是个女子的话,定然也是个极美丽的女子。 旁边的这侍卫看他一双眼睛直往自己身上睃,脸上映出了不满之色,朝他斜睨过来的眼神里似乎有些恚怒,轻声斥道:“看什么看?”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六章 私底下的花絮 张梦阳呐呐地陪笑道:“对不起,我看着兄台有几分面善,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的。” 那侍卫白了他一眼,转过了头去,没有说话。 张梦阳把嘴凑到那侍卫的耳边上说:“用不着害怕,这寺里头咱们的人比他们的多。” 侍卫眉头一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似是在问:“什么意思?” 张梦阳声若蚊蝇地说道:“后院的藏经阁里,有我和萧迪保大人藏匿的三百精兵,紧要关头,他们能派上大用场。” 那侍卫回过头去不再看他,只微微地颔了下首。 不知怎的,张梦阳心下觉得能搭讪上他,实在是有说不出的愉悦。本来藏经阁里伏兵这样的事,也用不着对一个寻常侍卫说,可自己在他跟前竟如此克制不住,鬼使神差般地想要拿出些事来向他炫耀一番,才肯干休。 “你是萧迪保手下的人么?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俊美的侍卫竟然开口对他说话了。 张梦阳顿感受宠若惊,赶忙小声答道:“我不是萧迪保大人的手下,我是卫王府上的人,受卫王和小郡主之托,来给太后呈密信的。”他叹了口气,然后又说:“可惜太后今天没来。” 听他如此一说,那侍卫扭过头来,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把回转了过去,声音冷冷地问他:“那你怎么又跟萧迪保混在了一起?” 张梦阳于是极其小声地把如何遇见辽兵金兵交战,如何在那座临河的小村庄里救下了萧迪保,如何与他一起逃入了居庸关,又如何来到了天开寺等情节,简要地说与了他知道。 这间客舍甚是宽敞,舍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关注着左企弓与童贯的言语交锋,于他两人在此嘀嘀咕咕地小声说话,竟是谁也没有在意。 只听童贯用手在座旁的矮几上“啪”地一拍,怒气冲天地道:“居然敢和老夫说什么和谈,可是你们萧娘娘在写给老夫的信上,明明说是要归降我大宋。” 左企弓端起茶杯来呷了口茶,然后轻轻放下,用手轻捋颔下胡须,面带微笑地说:“太师且莫动气,你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要知道气大伤身,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划算。” 童贯“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左企弓笑着说:“左某人觉得,太师于这字眼上,也太过于执着了,先有和谈,才能有归降嘛。和谈乃是归降之因,归降乃是和谈之果。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分别了。” 童贯听他这么说,脸上的颜色缓了一缓,说道:“好哇,那我们就来谈谈,究竟如何个归降法儿吧!” 他们继续往下谈,各自手下的文官随员人等,也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局面较之方才略有些混乱,却也比方才增添了三分热闹。 张梦阳见他们之间的谈判一时半会儿还见不着眉目,微微觉得有些气闷。就听身旁的那俊美侍卫小声的问他:“你刚才说的,那个被你们救出的暖儿姑娘,她也来到了这寺里吗?” 张梦阳答道:“嗯,我们把她也带进了寺里,也扮成了个小头陀了。” 那侍卫细腻的眉头一皱,啐道:“你两个没正经的东西,也不怕佛祖发怒,折了你们的阳寿。” 张梦阳嘿嘿地笑道:“你想多了,我们跟她可无苟且之事,而且还以礼相待呢,佛祖不会发怒,也不会折了我们的阳寿的。” “是么?”那侍卫侧过头来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那个暖儿,就是那边那个小头陀么?”说着,朝暖儿所立之处歪了歪下巴。 张梦阳朝暖儿看了看说:“对,就是她。” “嗯,果然是个小美人儿,要是个寻常女子,谅你们也没这等好心。” 张梦阳被他呛得无话可说,看来他把自己当做了和萧迪保一样的人了,也难怪人家误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可是,自己跟他搅在一起,完全是阴差阳错,身不由主啊。 哎,以后还真得跟这家伙保持距离,因为交友不慎而负累了自己名声,实在是得不偿失。他又想起了在来时的途中,萧迪保钻入马车里按住暖儿,要强行非礼的那一幕,不由地暗暗摇头。 那侍卫看他并不答话,微微侧过头一看,发现他正目光迟滞、一脸沮丧地发呆,转过了头不再理他,嘴角上露出了一丝那一觉察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那侍卫的声音,又轻轻地响起在他的耳边:“胆敢把女人化了装带进寺来的,除了你俩,还有一个呢。” 张梦阳闻听此言忽地一怔,心想:“把女人化了装带进寺来?谁把女人化装带进寺里来了?暖儿进寺的时候可没化装呀。那可是萧迪保一声令下,在和寺僧侣的注视下堂堂正正地进入到寺里来的。难道这寺里平时果真不许女人进入么? 暖儿和自己并萧迪保化装做头陀,那是在进寺的第二天早上,为了应对童贯等宋人使然。可能这点我忘告诉他,他才会误以为暖儿是化装做头陀以后才进得寺来的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想明白了此节,他问:“这屋里除了暖儿,还有其她女人么?我倒没看出来。” “童太师身后的那小厮。” 童贯身后站着个小厮,那是张梦阳刚才就看见了的,那也是个女子装扮成的么?他还真没留心注意。 他向前迈了小半步,从前边两个人的脑袋中间看了过去,果然见那小厮清雅灵秀,一张白嫩的小脸上,似微微地敷着一层霜粉,衬得一张并未涂朱的一张樱桃小口,微微地泛着鲜红。 如果不经人指点,张梦阳还真不会往这些细节上注意,谁会想到,童贯来天开寺,居然也带了女人在身边。 他又轻轻地退下了小半步,对那侍卫说道:“你观察得倒仔细,你若不说的话,我还真想不到呢。” 那侍卫一张俊面毫无表情,似在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一个太监,居然也寸步离不开女人,你说,被女人起外心是不是也是意料中事?” 张梦阳凑在那侍卫的耳边说:“太监身边带个女人算什么,还有太监娶老婆的呢,你听说过么?” “太监娶老婆?你说的那是互结对食吧?” 张梦阳挠挠脑袋说:“嗯,对,好像是这么个词儿,互结对食。” 那侍卫哼了一声说:“想不到你一个寻常将官,对皇宫内廷里的事儿倒知道得不少。” 张梦阳道:“太监老婆起外心,那该是看上另一个太监了吧,呵呵呵。” “你注意下那个扮成小厮的丫头,和那个黑脸将军。” “黑脸将军?”张梦阳顺着他的眼光一扫,看到了在童贯前方一侧站立着的赵得胜。仔细一看之下,果然发现了问题。 赵得胜和那丫头,他们之间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时不时地碰在一起,像是互相交流着什么。这种眼神里所传递的话语,明明隐藏情人之间才能够解读的信息。 张梦阳这一惊吃得不小,心想童贯既然把这丫头扮了小厮带在身边,而且涉国远来,还把她带进了这天开寺里,肯定是心中爱极了她,一刻也离不开她。 而这丫头,难道背着童贯不知,竟和那黑脸粗糙如毛张飞的赵得胜有了私情不成? 可那赵得胜,实在看不出有何可爱之处,他那粗糙的黑脸,他那蜷曲浓密的圈脸胡须,甚至遮盖了他的年龄,使人辨不清他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年龄段里。 同时,他也吃惊于眼前这侍卫的眼神和心思之细腻,如果不是经他提醒,在这个以童贯和左企弓为焦点的圈子里,谁会有余暇顾及这题外的花絮?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七章 一股异香 张梦阳暗忖:“只不知这童贯,以堂堂的太师之尊,是否已经被人戴上了绿帽子。就算他不是太监,单论他这把年纪,把这样一个年轻俊俏的小丫头梳笼在身边,就已经够危险的了,何况他还是……哎!” 张梦阳暗暗地叹了口气,转过眼睛朝童贯看去。只见这时候的童贯正唾沫横飞地大放厥词: “总而言之,既然是归降,那大辽的国号必须取消,燕京及其所属州县皆为我大宋疆土,奉我大宋正朔,国主须循我朝藩王旧例,受我朝圣天子册封。这是老夫此来最后的底线,如果左丞相和各位还要有所坚持的话,我看那也用不着再谈下去了。” 一个颔下带着三绺黑须的中年男子答道:“童太师,莫要把话说得如此绝对嘛,灭虢取虞,唇亡齿寒的道理,天底下谁人不知,那个不晓?难道太师和大宋的满朝文武中的有识之士,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中利害么? 而今金人兵威正盛,目空四海,万一我大辽果真不幸,遭遇了那亡国覆宗的危难,试想一下,那时候和大宋交壤的可就是蛮夷虎狼之国了,而不再是百年来久偃干戈的兄弟之邦。 想当初你家太祖皇帝不容他人酣睡于卧榻之旁,难道当今的道君皇帝,反倒容得虎狼于卧榻之侧舞弄弓矢刀剑么?” 张梦阳看了看这说话之人,从刚才进门之后左企弓的介绍中,他知道此人是大辽朝廷中的太常少卿康公弼。 童贯大喝一声:“放肆!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不就是想在我大宋和大金之间加个塞么!别忘了,燕云之地,乃是我中原故土,老夫此番亲帅十五万大军北讨,不惟天子瞩目,四百座军州万姓亦所瞩目,若再容你等打着大辽的旗号招摇天下,那老夫我的脸面何存?” 这时,张梦阳就听身旁的那侍卫喃喃自语道:“在我大辽将士的手下屡战屡败,难道现在的你就很有脸面了么?” 张梦阳说:“别听他的,他这是死要面子,硬撑!有个词儿怎么形容来着……色什么……,在嘴边的一个词儿,忽然想不起来了。” “色厉内荏!” “对,是色厉内荏。别管他,看这老小子能硬撑到什么时候儿。” “对了,”张梦阳把嘴凑到他的耳边问道:“和你同来的几个弟兄,是朝廷的大内侍卫,还是左丞相他们这些文武官员的侍卫?” 那侍卫把他的凑在耳边的脑袋向外推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干嘛?有什么分别么?” 张梦阳答道:“如果是大内侍卫,你肯定见过太后了。” “嗯。” “哦,原来你们果真是从大内抽过来的。”张梦阳又道:“听我们卫王府的小郡主说,太后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儿,也不知她所说是真是假。 本来以为太后此次能来呢,她来的话,小郡主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便能一知究竟了,没想到太后她老人家凤体欠安,真的是不巧的很。想要见到她,看来还得再过几天了。”言下之意,颇有为没能见到太后为憾。 那侍卫答道:“太后么,远不如你们的小郡主漂亮,她就是一个老太婆。” 听他这么一说,张梦阳将信将疑,道:“可是,小郡主说太后之美,就连她自己也自愧不如。可小郡主已经称得上是沉鱼之容,落雁之貌了啊。太后……太后又怎会是一个老太婆呢?” “你刚才不已经称她是老人家了么,既是老人家,当然就是个老太婆了。” 张梦阳知他是在取笑自己,便微微地笑着说道:“那是我对太后的尊称,就像称皇帝叫做万岁爷一样,这样的称呼,岂能较真。你见古来的哪一个皇帝能活到万岁的?” 那侍卫微微地侧或脸来问他:“你说你们小郡主是沉鱼之容,落雁之貌,莫不是,你喜欢上了她?” 张梦阳一怔,没想到他只凭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能断定自己的心思所属,一时之间,心下不由地有些慌乱。其实,他对小郡主何止是喜欢,用日思夜想来形容怕是都不为过呢。 但他嘴上却支支吾吾地道:“你说什么呢,喜欢……那怎么会,人家是金枝玉叶,我是什么东西,我……我怎么敢啊。” 那侍卫冷笑了一声,转过了头去,不管他再说些什么,都不再理他。 这时候,一股淡雅的香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这股香气吸入体内,顿时令人感觉心胸之间无比舒畅。众人大都以为是寺院内礼佛所用之香散出的气味儿,因此辽宋双方谁也没人在意。 左企弓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舍内的所有人仍在听他侃侃而谈:“所以说,归降大宋,奉大宋正朔,我等并无异议,但归降之后,希望大宋朝廷能够效法周武王分封之制,将燕云故地,仍旧分封给我辽属君臣,我大辽天子亦取消皇帝称号,对内但称国主,世世代代,为大宋朝廷镇守燕蓟边疆。” 童贯道:“自秦汉以来,历代朝廷广设郡县,源自上古的分封之制,早已名存实亡。既然时局发展至今日,左丞相重提分封古制,其实这也不失为解决问题之一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但事关重大,老夫一人也做不得主,待我将此议写成奏折送呈朝廷,我朝道君皇帝至仁如天,但有一法可施,绝不肯轻动刀兵,假如朝中无人作梗,我想左丞相与老夫今日此议,陛下闻知之后倒也不难俯允。” 左企弓及在座的一众辽宋官员,听了童贯之言,都知道今日谈判虽然艰难,好在总算有了眉目,不由得都松了口气,脸上也透出了难得一见的轻松来。 就在这时,张梦阳身旁那俊美的侍卫身子一晃,用手轻轻地扶住了他。张梦阳赶忙问:“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那侍卫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无力地抚着自己的额头,软绵绵地答道:“不知怎么,我……我感到浑身乏力,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张梦阳怕是他忽然生病,想要伸手去试试她的额头,看他是否烧热,但苦于一双手正扶持着他的身子,不方便抽出来,所以便把自己的额头探过去抵在他的额头上,略略一试,并不见有发热的症状,不觉放下心来,安慰道:“不妨事,可能是站的久了,身体吃不消了吧,好好歇歇应该就没事儿了。” 可那侍卫的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朝他投过来的眼神殊无感激之意,反倒皱着眉头,饱含着怨毒之色。 他刚说完,就见眼前站立着的其他侍卫以及双方文武官员人等,身子都摇摇晃晃地不稳当起来,有的靠在堂柱上,有的相互勉力扶持着,有的已经跪倒或坐倒在了地上,还有的已经撑持在地上开始哇哇地呕吐。 童贯和左企弓等人也不例外,好在他们本身就坐在椅上,浑身虽然疲软无力,使不出一丁点儿力道,但却不至于瘫倒在地。然而想要努力站起身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了。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想起刚刚自外飘来的那股异香,人人都知道是遭了别人的暗算。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八章 千里寻仇 左企弓有气无力地斥责道:“好你个童太师,我等诚心诚意邀你前来,共议两国大事,没想到,没想到你不仅反客为主,而今竟尔用这种下三滥的江湖手段谋害我等。士可杀不可辱,是英雄就给我个痛快地,否则,我左企弓就算死后做了厉鬼,也绝不会饶恕于你!” 童贯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并无做伪之象,心下惊惧之余,不禁大起疑问,对左企弓说道:“左丞相,事情未弄清楚之前,请不要血口喷人,你不看老夫和随我同来之人,也已经为这烟瘴之毒所害么?” 童贯的语气和左企弓一样,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就像是被强烈的困倦袭来,即将入睡的之人口中所发出的噫语。 张梦阳看到暖儿也瘫倒在了地上,就把那伏在他身上的侍卫搀到了墙角处,把他放倒,靠墙坐着。再把暖儿搀扶过来,和那侍卫隔开一小段距离,也让她坐靠在了墙角之下。 刚才那股奇异、淡雅的香气,已经在诸人的嗅觉里逐渐地消失了,但四肢的疲软和胸腹间的烦恶之感,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这时候,就听见客舍的外边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最少也不下五六十号人。这些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发清晰起来,他们,显然是正朝着这间客舍疾速地赶来。 正在赶来的这些人是谁,他们是敌是友?宋辽双方的每一个人,此时的心中都存了这么一个疑问。随着那杂乱的脚步声的临近,每一个人也都紧张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一帮服色各异的人闯进了这间客舍。这些人一进了屋,便即朝那倒了一地的中毒者左右观瞧,待确认了所有客舍中人已全部中毒倒地之后,这些人的一张张略带紧张之色的脸上,方才现出了轻松的意味来。 张梦阳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四肢胸腹一如往常。他见闯进屋里的这些人来者不善,因之也不敢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而是也假装做浑身软绵绵的样子,在暖儿与那侍卫的中间倒了下来。 来的这些人的衣着,有的似农夫有的似小贩,有的如乡绅有的如渔樵,短褐丝绸不一而足,就好像是从城乡间的集市上临时拉来的一批人一样。手中各自拿着刀枪剑戟斧钺刀叉,显是来者不善。 其中一个樵夫打扮的青年人手提一柄朴刀越众前来,向客舍里大辽一侧的文武官员以及侍卫人等抱拳作揖,说道:“大家不要惊慌,在下乃是江南圣公方腊麾下太子方天和是也,因了家仇国恨自天涯海角寻到此方,全是为了诛杀童贯这老匹夫而来。与旁人无涉。 只因这老匹夫仇家甚多,平日出警入跸,扈从甚众,在下欲寻这老匹夫的晦气,奈何无从下手。此番他踏出国门,来到了大辽的国土上,虽然仍是龙虎云从,但到底给我们逮到了机会。 列位大人列位英雄们放心,我们所释放的七毒软骨香,只会让大家一时三刻身感疲软乏力而已,于大家性命决然无碍,诸位大人英雄们且请宽心,顶多两个时辰,药效一过,每人饮下一瓢冷水,即可行动如常。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丝毫欺瞒。所欲剥皮抽筋以泄愤者,惟童贯一人而已,绝不愿多结仇怨自损寿数。” 说罢,方天和向左右两名大汉一挥手,命令道:“吴邦,苟顺,还不将这老匹夫从座位上给我拉了下来。” 这一下,宋辽双方尽被出现在眼前的此一变故惊的呆了。大宋的文武官员知道大事不好,眼见主帅将要有性命之忧,奈何手脚疲软不听使唤,有心上前救护却是力不从心。 大辽一方也万没有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关键时候竟硬生生冒出个什么方天和来,看情形他寻童贯的晦气乃是谋划已久,绝非一时的心血来潮。童贯落在他的手上,只怕凶多吉少。 但以左企弓为首的大辽官员,刚刚就风雨飘摇中的大辽的存续方式与童贯达成协议,若童贯这时被杀,那刚才费尽唇舌的一通谈判,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前功尽弃?因此他们内心里的焦灼,实与大宋一方的文官武将不相上下。 只听那两个名叫吴邦和苟顺的大汉应了声“是!”便一左一右手持朴刀跨步上前,捞住童贯的两个肩膀往回一带,一下便将童贯那胖大的身躯掼在了地上。 方天和走过去朝着瘫在地上的童贯狠踢了一脚,恨恨地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老匹夫,当初你率着虾兵蟹将跟我圣公为难的时候,可曾想到你也会有今天的下场,嗯?” 童贯被他这一脚踢在肋骨上,实在是痛入骨髓,嘴上发出了一连串的闷哼,嘴唇抖动着,连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来。 方天和朝屋外大喊了一声:“外边的柴火堆架好了没有?” 门外一个手持钢叉的粗衣青年听了连忙朝庭中传喊:“大头领问你们呢,柴火堆架好了没有?” 庭院当中三三两两的粗犷嗓音答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就是他这寺里的油不知道搁在什么地方,厨下的油所剩无几不够用,弟兄们找了好几遭都找不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手持钢叉的布衣青年走到门口向方天和回话:“禀大头领,柴堆架好了,就是不知道这帮和尚把油藏在什么地方了。” 方天和闻听此言,把眼光在屋中一扫,眼光停在了在墙角下斜靠着的张梦阳身上。方天和朝张梦阳一指,说:“小头陀,寺里吃用的油放在何处,你出去指给我手下的弟兄知道!” 张梦阳闻言起身,刚站起了半个身子,突然醒悟过来,立刻假装中毒后全身无力,顺势往下一歪。想不到,他这不经意的一歪,却不偏不倚整好压在了那模样俊美的侍卫身上。那侍卫本来坐靠着身后的墙壁,被他倒下来的身子这么一撞,毫无抵御能力,瞬间斜栽到了地上。 张梦阳一番作假竟收势不及,脑袋往前一顿,嘴巴刚好碰在那侍卫的脸颊上,恰似不经意间的一吻。那一刹那,他仿佛闻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脂粉气。 心下正自奇怪,已经有方天和手下的一个汉子,三脚两步地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拖拖拉拉地把他拽出了门外。 这汉子一边把他往外拖,一边问他道:“小头陀,赶快告诉你爷爷,你们把油搁到什么地方了?” 自从童贯到了这天开寺来之后,张梦阳和萧迪保、暖儿假扮头陀做一整天的小厮杂役,厨下所用的油物存放在何处,他岂有不知? 原来古时的寺院尽是砖木结构,假如用火不慎,极易引发火灾,因此对油料的存储异常谨慎。天开寺僧人们生活所需的油料,大多存放在厨后跨院里的地窨子里。 张梦阳被此人如拎小鸡一般拎在手里,只得耷拉着脑袋假装中毒后全身乏力,以有气无力的声调指引着他,东拐西拐地直朝厨后的那所跨院里行去。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十九章 地底惩凶 一路行来,但见宽敞的院落中到处是被毒香熏倒的宋军士卒,横七竖八地歪斜在地上,也有几个拄着兵刃勉力坐着的,但看到一江湖汉子提拎着个小头陀过来,就忙把兵刃抛到一边,瞬间躺倒在地。 不说张梦阳被那汉子拖走了去取油料,只说这客舍中一个中年书生打扮之人对方天和说道:“大头领,柴堆上若布满了油物,一旦引燃,势必浓烟四起,如此一来,岂不等同于给寺外驻扎着的几千宋辽官军报了讯息? 我们只是以毒香熏倒了寺中之人,一旦那几千官军闻讯赶来,我们这区区数百人,实是不易抵挡。” 方天和一看,说话之人乃是足智多谋的吕师囊,便答道:“师囊兄不必过虑,待会儿先将这老猪狗架在柴堆上,下面灌满了油只管烧。宋辽两家的驻军最近的离此也有三四里远,待他们望见了寺中起了浓烟,只怕这老猪狗也已经被烤了个半熟了。 到那时,就算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也只有给老猪狗拾取骨灰的份了,哈哈哈……到时候我们原路返回,仍从秘道里撤退出去,两家官兵虽多,想要捉拿我们,那又谈何容易?” 苟顺上前说道:“大头领说的是,我已经命令守在山门外的那些扮作了宋军的兄弟们,让他们密切注视远处山道上的动静,一有情况,立马信号示警。” 原来,方天和及其党人早在半月之前就得到了萧太后与童贯要在天开寺晤面的消息,便立马组织人手来到这六聘山中,在距离天开寺数里之外的隐蔽处开挖地道,从地底下直挖到天开寺西围墙内的菜园里。 他们这日顺着地道摸进天开寺,从地道口处悄悄地出来,潜伏在隐蔽处四下燃烧释放毒香,直到毒香对宋辽两方的官员和士卒都产生了效果,这才敢大着胆子跳出来亮明身份。 方天和说道:“很好,事不宜迟,先把这老猪狗给我扒光了衣服,拖到外边的空地上去。找十几个弟兄,每人在他身上淋泡尿,给这老猪狗洗洗澡,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再送他上西天,也算我们这些人慈悲为怀,对得起他了,哈哈哈……” 方天和刚一说完,立马就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自他身后抢出,三下五除二就把瘫在地上的童贯剥了个精光。 这些人正剥着时,只听童贯的口中一连声地咒骂:“方天和,你个漏网的贼寇,本太师今日不幸落在你这竖子手上,有死而已,何所惧哉?我死之后,朝廷必定放你不过,老夫就算变作厉鬼,也要亲眼看着你被碎尸万段,万剐凌迟……” 吕师囊在旁边听了喝道:“给我掌这老匹夫的嘴。” 那几个汉子把童贯打地上薅起来,摁跪在地上,一时间有拧胳膊的,有顶腰的,还有的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拉,使他的一张脸向上高高地仰起。 苟顺往童贯的身前一站,抡起蒲扇般的大巴掌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地连打了二十几下,打得童贯两边的脸颊高高地肿起,嘴角和两个鼻孔中的鲜血,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淌。 打完之后,苟顺解开裤带,在这客舍之中当着众人之面,竟对着童贯的脸面、胸膛撒起了尿来。童贯欲要躲开,可两边几个大汉摁压着他,使他如何能够动弹?只能眼看着一泡热尿淋到了脸上。尿水和着口鼻中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一时间顺着腮帮和下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个不停。 童贯还要再破口大骂,怎奈才一开口,一股尿水竟直冲到了嘴里,于是又赶紧闭上。只听他喉咙里发出咕咕噜噜的声响,众人知是他羞怒之极,腹中一连串的骂人之语出不得口,故而化作了咕咕噜噜的声音,一直在喉咙处打转。 可怜半生作威作福,残害忠良,收刮民脂民膏不遗余力的童太师,出兵北伐未见尺寸之功,竟在天开寺中蒙受了这等奇耻大辱,一时间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那俊美的侍卫与暖儿绝没有想到这帮闯入寺来的贼寇居然如此粗鄙,折磨起人来如此不择手段,尽都把脸歪过了一边,羞于观看。童贯带来的那女扮男装的小厮,只瘫倒在地上,低首垂泪不语。 左企弓开口道:“这位方壮士,虽然你与童太师仇怨甚深,但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以如此手段折磨于他,就不怕会损及自己的阴鸷么? 就不怕大宋朝廷将来抓住了你,也以这等手段羞辱于你么?何如将他一刀杀了,既省了童太师他人前受苦,也快刀斩乱麻地了结了你们之间的一段恩怨。” 苟顺听左企弓如此说话,提上了裤子,边系裤带边朝他走来,问道:“你这老儿是谁?敢对我们头领如此讲话,想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在下左企弓!” “哦,原来是左丞相,久仰久仰!”方天和说着朝左企弓拱了拱手,道:“既然是左丞相替他说情,在下就卖个面子给你,咱们就此点到为止,其他的小手段就一概免了吧,这就直接把他架到外头的柴堆上去,待会儿油一取到,立马就举火送他归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大汉揪着童贯的头发拖着他的腿,从屋里到门坎到台阶,一地里拖拖拉拉地把他拽到了当院空地上的柴堆旁。 再说张梦阳被那大汉提拎着,寻到了厨后的那间跨院,下到了存放油料的地窨子里。到了底下,那汉子把张梦阳往地下一掼,伸双手就去拎取油桶。 张梦阳见他背对着自己,竟然全不防备,悄悄地从靴筒里抽出了匕首,一个起跃,匕首对准那汉子的后心直刺进去。 那汉子一声惨叫,趴倒在了一摞油桶上,身子手脚不住地抽搐挣扎。张梦阳还怕这一刀不足以致他性命,抬起手来又接连几刀刺了下去。 好在此处极是隐蔽,任他如何惨叫,外边一些儿也不能听见。终于,张梦阳见他不再动弹,方才在他身上把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出了地窨子。 张梦阳自厨后的跨院转出来,沿着厢房之后的一条小过道直朝后院的藏经阁奔去。 后院距离前堂较远,方天和等人所释放的毒香,虽令守卫在藏经阁下的二十几个宋军微觉异样,所中之毒却是远不如前堂众人为深。他们虽觉手脚行动莫名地有些迟滞,也只道是身子乏累所致,哪里猜想得到这竟是中毒的症状? 且此时清风徐送,早已将那毒香的气味吹散得无影无踪,对人体已形成不了伤害。 张梦阳跑到藏经阁下,对那二十余宋军说道:“前边情况有变,童太师已遭贼人擒获,你们快去搭救童太师,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一个宋军头目说:“你这小头陀胡说八道,太师身旁虎贲之士足有二百多人,怎会突然被贼人擒获?就算被贼人所袭,我们在这里怎会半点打斗声音都听不到?” 又一个宋军说:“我看这家伙是想把咱们哄开,把经楼里的那些秃驴给放出来吧?哈哈哈……” 又有一个小个子的宋军凑过来说:“太师遭贼人擒获?我看你这小子倒像个贼人!”说着,抡起手来打了张梦阳一个嘴巴。由于此人也略有些中毒,导致劲力不全,这一巴掌打在张梦阳脸上,虽然响声甚脆,在张梦阳却也不觉得如何疼痛。 但俗话说打人莫打脸,揭人莫揭短,张梦阳挨了一巴掌虽没感觉到如何疼痛,但平白被打,他又如何不气?便也抡起巴掌便那宋军打去。 没想到一巴掌下去,居然把那小个子打得就地转了几个圈,身子晃了几晃,摔倒在地。张梦阳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这平平无奇的一巴掌,居然能产生出如此大的能量来。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章 一场混战 他却没想到此人亦中了七毒软骨香之毒,身上的劲力虽不曾完全消失,可所剩也已不足往常时候的一半了。他一个巴掌全力打下去,他不觉得如何,被打的小个子宋兵已自经受不住。 其余的宋军一看自己的弟兄被这小头陀打倒,莫不怒气横生,纷纷提着兵刃过来要给这小头陀点颜色瞧瞧。 张梦阳一看这么多人冲自己过来,岂敢恋战,立马抽身朝后便跑。一边跑回头一边朝藏经阁高声大喊:“楼上的弟兄们听着,奉萧迪保大人将令,前方有贼人欲劫持我大辽文武官员,命你等立马取了兵器,冲下楼来前往救驾!……听见了没有,赶快下来救驾,违命者斩!” 藏经阁上的那些兵早就在里边待得不耐烦了,楼下的二十几个宋军在他们眼中岂值得一扫? 但苦于没有将令,生怕冲出去会坏了朝廷大事,那样的罪过任谁也是担待不起的,因此在楼中苦苦等候一天多,很多人都已经骂骂咧咧地唾沫星子四溅了。 这时听到楼下有人打斗,更听到有人嚷嚷着说萧迪保大人有令前往救驾云云。 有的人在楼阁的窗牖间望下去,见被宋军所追打之人,便是和萧招讨一起的那个张大人,同仇敌忾之心顿起,一下便来了精神,互相招呼着一阵纷乱,各自取了应手的兵刃,一窝蜂似地直朝楼下冲去。 他们这些人由于被关在楼阁上,所受到的毒香之害更是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一个个手持着兵刃,罕见的生龙活虎。 由于可供上下的楼梯狭窄,楼上的几百人乱哄哄地一挤,瞬间将楼梯的几个拐角挤做了一个蛋,下楼的速度瞬间慢了许多。这可真应了那句欲速则不达的老话了。 首先冲下楼来的辽兵手持着戈矛,向着追打着张梦阳的那些宋军冲杀过去。张梦阳在和二十几个宋军兜了几个圈子后,发现他们在体力上跟自己颇有差距,略一思索,已明其理。回过头来用手上的匕首与他们对阵,居然没费多大事就放倒了几个。 后面的辽兵冲过来,砍瓜切菜一般料理了这些个宋军,然后在张梦阳的带领下朝寺院的前堂赶去。这些宋军临死都没明白,本应吃斋念佛的和尚,何以突然向发疯了一般向他们举起了屠刀。 片刻的功夫,藏经阁里所藏的辽兵,已经全部由阁楼上闯将出来,犹如开闸的水流一般直朝前堂泄去,喊杀声惊天动地。 方天和及其手下一帮人,刚把童贯架到柴堆上,见跟、拎着那小头陀去取油的大汉兀自没有回来,有几个已经骂骂咧咧地前去寻找,剩下的不耐烦再等,便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童贯身下的柴堆。 被点燃的柴堆虽然燃烧缓慢,但火苗还是渐渐地炽烈起来,火苗之上开始卷起了浓浓的黑烟。柴堆上的火越着越大,等到张梦阳带着一众扮作和尚的辽兵赶到的时候,被铁链捆绑在柴堆上的童贯,已被烧得杀猪般惨叫起来。 惨叫的声音自天开寺的上空远远地传了开去,二里地之外都能听得到。 方天和及其手下喽啰正在享受着快意恩仇的痛快,蓦地见一大群和尚挥舞着凶器自四面冲到,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仓促迎敌,但由于毫无防备,瞬间便被这些在藏经楼里困了整一天半的辽兵冲过来狂砍一阵,立即损失惨重,纷纷后撤。 方天和指挥着手下的几百名喽啰奋起抵抗,但是士气已为所夺,更要命的是尚不知寺内还有多少这样横眉立目、杀人不眨眼的凶僧,更不知他们是否已和驻扎在寺外的宋辽大军取得了联系,还道是中了埋伏被人包了饺子,人心涣散之下,更无斗志。 方天和见大势已去,顾不得看那柴堆上的童贯是否被烧死,只一叠连声地招呼手下人赶紧撤退,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吕师囊临退之前,还不忘对在场的宋辽双方进行一番挑拨,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左丞相,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把童贯那老匹夫烧成烤全猪啦。你大辽朝廷给我们的许诺和金银,希望能赶紧兑现,咱们后会有期——” 方天和、吕师囊带领着众喽啰且战且退,退到了天开寺西围墙内侧的菜园子里,寻到了密道的入口,乱纷纷地钻了进去。追杀过来的“凶僧”从洞口处往里探看,里边黑洞洞地不知多深多长,不敢贸然进入,留下了一部分人在此看守,余下的跑回去向张梦阳和萧迪保请示。 此时,童贯已经被从柴堆上救了下来,所幸救得及时,虽被烧伤了大片皮肉,于性命却是无碍。柴堆上的火也已经被人取水扑灭了。 远处屯扎着的宋辽官军见天开寺方向升起了股股浓烟,知道情况有变,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纷纷朝这边开来。一会儿功夫,几千宋辽大军便汇聚在天开寺的山门之外,并且相互之间形成了对峙。 双方将领各派人员进入寺里了解情况。 当初在场之人都听方天和说了,这种毒香叫做什么七毒软骨香,只是暂时让人失却劲力,时间一长,每人喝一瓢冷水即可将体内之毒解去。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试上一试又有何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扮作了和尚的辽兵纷纷从用水桶从井里打来了水,一瓢一瓢地喂给被毒香所害的众人。 一瓢冷水下肚,果觉四肢的疲软乏力逐渐消失,胸腹间的烦恶感也大为减轻,劲力也渐渐恢复起来。 童贯当着这么多人,遭受了如此莫大的凌辱,真是既惊又怕又气,看到自己的官兵涌了进来,胆气顿时壮了,随即命令在全寺范围内搜捕方天和贼党,但凡搜捕到的格杀勿论。 左企弓康公弼等指示,进入寺来大辽兵将也帮同着大宋官军一同搜捕。可是,同方天和一起来的贼人们,刚刚被化装做和尚的辽兵们打杀了一阵,丢下了一百余尸首,剩下的早已顺着秘道逃出寺外去了,哪里还能寻得着他们的半点影子? 一部分宋兵寻到了菜园子里的秘道入口,有几个大着胆子跳下去,试探着往里走了十来米,越往里走越是黑洞洞地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这秘道往前还有多长,更不知道前边是否尚有贼党埋伏,因此不敢深入,所以掉头回来,只说下边不见有贼党踪影。 童贯见贼党已经逃得不知去向,满腔里的羞愤难以倾泻,不觉想起了贼党撤退之时,那吕师囊所喊出的一番话来。这时他燃烧在心头的无明之火无可遏制,哪里还有功夫考虑这话是真是假?只听他一声令下:“将左企弓这老匹夫给我拿下了!” 一众宋兵轰然应了一声,便一窝蜂般地朝左企弓扑去。 周围的辽兵见那闻声而动的宋兵要拿自己丞相,岂能无动于衷?立时冲上去护卫。双方围绕着左企弓,一时间剑拔弩张,一个要拿,一个要护,口角声声,很快就便动起手来。 客舍里瞬间打得一团糟,很快波及寺内寺外的双方兵将,一时间宋辽双方兵刃相接,杀声四起。 辽方有耶律大石和郭药师每人带来的两千人马,且有居庸关守将张觉之子张进领来的一千人马,人数上较宋军占优,士卒的战力上也稍胜一筹,因此很快控制住了战场局面。 宋军又竭力拼杀一阵,见势头于己不利,就开始保护着童贯等一众大宋高官向寺外退却。此时的童贯羞愤交加,只觉得生不如死,可真要提起剑来抹脖子自尽,却又没有了那份勇气。无可奈何之下,也就顾不得斯文,只听他在众兵将的环绕下一边朝外撤退着,一边破口大骂: “左企弓,我操你的祖宗,老夫我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左企弓我操你的祖宗十八代……” 左企弓看着在大宋官兵护卫下渐渐远去的童贯,高声大喊:“童太师且请息怒,切莫听那邪妄妖人的胡言乱语,左某人与他们毫无瓜葛,绝不相识,切莫被他们离间的言语乱了咱们自家方寸……” 可这时双方士卒的厮杀声和兵刃的撞击声,已经淹没了他的呼喊,童贯的叫骂声也基本上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远处的山间偶尔随风送来一两声:“……左企弓,我操你的祖宗……” 左企弓苦笑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四十一章 功败垂成 张梦阳于混乱之中,不知道如何是好,论理和童贯一起来的宋兵都是自己的汉人兄弟,要自己提刀砍杀他们,于心实有不忍。可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辽兵军官,于情于理就更不能帮着宋兵击杀辽兵了。 身份和认知上的尴尬,使得他左右为难,只好两不相帮,提着从地下的宋兵尸首旁边捡起来的钢刀,躲躲闪闪地摸进了那间客舍,想要去寻找暖儿。这一场混战,也不知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进了客舍一看,只见地下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不少双方兵将,有十几个宋兵宋将并不知道屋外的己方大队已去,还在和一帮辽兵侍卫捉对厮杀。那个模样俊美的侍卫,正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宋兵将官格斗,在他身后的墙角处,是吓得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暖儿。 张梦阳绕过去,对准那宋将的脖颈挥刀斜劈。随着那宋将的一声惨叫,脖颈中的鲜血喷溅而出,身子往前栽倒,脑袋差点撞入那俊美侍卫的怀里。 那侍卫急忙朝边上一躲,宋将如山一般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张梦阳这一刀,虽未能将他的脑袋砍下,但也切断了他半个脖颈,如泉涌出的鲜血顷刻漫了一地,眼见得不活了。 这时,客舍外面的辽军官兵消灭了来不及撤走的宋军士卒,见客舍里还有杀声,便冲入来助战。未及两分钟的功夫,就将屋内的宋兵宋将料理了个干净。 左企弓、康公弼等辽国大员返回客舍里,踏着满地的尸身,来到了那俊美的侍卫跟前,单膝跪地道:“臣等疏于防范,致使贼寇穴地而入,一番胡搅,竟令娘娘的大计功败垂成。恳请娘娘重重责罚!” 见到左企弓等人如此作派,张梦阳顿时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傻傻地看着手持长剑站在那里的俊美侍卫,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个在张梦阳的眼中模样极其俊美的侍卫,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后萧娘娘了。萧太后素来以美艳和强悍着称于世,在她的夫君天锡皇帝耶律淳尚未故去之时,她便已成为燕京城里统御群臣苦撑危局的核心人物。 天锡皇帝驾崩之后,面对着难以撑持的局面,萧太后曾遣人与金国皇帝接触,表示愿意称臣并削去帝号,但被金国皇帝断然拒绝。无奈之余,只好退而求其次,转而求和于宋。其实不管是求和于金还是求和于宋,都只是为了摆脱南北两线作战困局,集中兵力于一向而已。 此番与大宋河北宣抚大使童贯约在天开寺晤面谈和,萧太后极为重视,决定亲自前往与童贯交涉,但群臣考虑到太后乃是一国之母,身份贵重,不宜轻涉险地,是以皆不赞成太后移驾亲往。 但无奈于太后始终坚持,故而经过一番讨论,遂决定将君臣意见加以折中,即太后可以亲往,但须装扮做臣子或侍卫模样,掺入随行员人队中,既可保障凤驾涉于险地之后的周全,也便于太后对谈判全程的及时把握与掌控。 可偏偏天不从人愿,就在一场谈判好容易有了眉目之时,竟被一帮莫名其妙的江湖贼寇闯入来搅了局。 “难道,这真的是天要亡我大辽么?” 这时候,太后萧娘娘粉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忧喜之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着门外,将手中所持的宝剑慢慢还入了鞘中,口中说道:“都起来吧,所有的大小之事,都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文武百官都已尽力,本宫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太后转过身来接着道:“说什么功败垂成,就算那童贯口上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允下我们列为他宋室的屏藩,他的话就一定靠得住么? 到头来,他们的朝廷还是会想方设法地吃掉我们。赵匡胤早在一百年前就说起过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话,只是他的不争气的子孙们没有他那份儿英武罢了。” 康公弼上前奏道:“娘娘,咱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布置永清、归义一线的防御,想那童贯受此奇耻大辱,今番回去,必然迁怒我大辽,定会大起兵马来犯。我们还是早作准备的为是。” 康公弼话音刚落,一员满脸英武之气的中年将领闪身而出,向萧太后一拱手道:“娘娘不必过虑,微臣即刻带兵追袭童贯那老儿,不容他逃回宋境。将那老匹夫生擒活捉了带来献给娘娘,任凭娘娘发落。” 萧太后太眼一看,说话之人原来是太子太保、御帐北面都林牙、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便转过了脸来想了一想说:“好吧,那就有劳大石将军了。不过一定要小心,听说出了六聘山,童贯还在良乡左近预备了近两万人马接应。 尾随着童贯的败兵向南追击一阵,若真的遇着了宋军大队,不要与他们硬碰,只把他们赶过边界算了。本宫即刻从燕京、香河一带调拨三万大军增援于你,用心在永清、归义等处布防,防止童贯狗急跳墙,兴兵来犯。” “是!”耶律大石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客舍,点起手下的三千兵马追袭童贯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康公弼!” “臣在!”康公弼躬身应道。 萧太后说:“传本宫旨意,丞相左企弓劳苦功高,军兴以来操劳国事匪有懈怠,着即加太师衔,开府仪同三司。” 左企弓跪下惶恐不安地道:“娘娘体谅老臣的一番苦心,老臣感激莫名。但老臣虽夙夜匪懈,然于国事兵事殊无起色,娘娘不加老臣之罪,老臣已经惶恐不安,不知所措了。而今娘娘又再赐殊荣,令老臣我何以克当?恳请娘娘收回成命。”说着拜伏于地。 萧太后一摆手,说道:“左丞相不必过谦。那童贯既认定是你设计羞辱于他,因之恨你入骨,本宫却偏要为你加官晋爵,好要他知道,左丞相与我大辽本是一体,让他有什么报复手段,尽管冲着我大辽来便是!” 听萧太后这么一说,左企弓不再坚持,心中感激莫名,连忙以头触地,叩谢娘娘恩典。 萧太后朝张梦阳看了一眼,冷冷得说:“你过来!” 张梦阳见太后召唤,心中一凛,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模样俊美的侍卫,居然便是在燕京城里乾纲独断的萧太后、小郡主的漂亮姨娘。 在他的想象中,一直以为小郡主这位姨娘是一位养尊处优、心宽体胖的中年妇女,实没想到她会是这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而且顶盔掼甲,亲历刀兵而从容自若,其姿容虽然看上去与小郡主一样般般入画,丝毫不逊于小郡主之美,但相较于小郡主,却多了份难得的成熟和冷艳。 他忽然想起,电影中的慈禧太后,在辛酉政变中清理了肃顺集团,开始垂帘听政控制朝政之时,大概也就是眼前的萧太后这般年纪。 他不知道的是,萧太后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嫁了年近五十的秦晋王耶律淳为妻,耶律淳做了几个月的皇帝便即驾崩,当时整六十岁,萧太后秉政当国,此时也就是他所猜测到的那个年龄。 张梦阳脚步机械地来到萧太后跟前,愣愣地盯着太后的面孔想着心事,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萧太后手下的一众文武官员及侍卫人等,看着这头陀打扮的青年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傻傻地盯着太后呆看,口水几乎都要流了出来,均觉此人太也惫懒且不懂礼数,年龄大一些的如左企弓之辈,心里已断定之人乃是个好色之徒,不禁然地默默摇头。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二章 主动请缨 还是萧迪保在一旁提醒他道:“好兄弟,好兄弟,赶快见过太后啊!” 经他这一提醒,张梦阳方才如梦初醒,看到周围的人投向他的目光里或带着不屑或带着嘲笑,不由得深感窘迫,脸色顿时一阵潮红,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跪下的同时,好奇的心里还在转着念头:“刚才热火朝天地打斗的时候,不知道这个萧迪保跑去了哪里,此时却又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在耶律护思那里是做什么的?”萧太后声音冷冷地问。 “我……我叫张梦阳!我是卫王手下的带刀校尉。” 萧太后想到自己受了七毒软骨香将欲晕倒之时,他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揽在身畔,用他的额头在自己额头上轻轻一触的关怀,想到他假装摔倒之时在自己脸上那不经意的一吻,粉面之上隐隐地现出了一缕杀机。 可是又一想,不知者不罪,再说那在他也可能真的是无心过犯,即便有罪也是罪不至死。 “况且他还是姐丈护思和莺珠所派遣来的亲信之人,杀了他,恐怕于护思与莺珠的面上说不过去。既然他能为他们所亲信,于我而言,他也自是一个可以信赖之人了。何妨先把他留在身边,将来有些可用之处也说不定呢。” 于是萧太后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暂且留在这里做我的御营近侍局副都统好了。” “我,哦臣,谢过太后恩典!”张梦阳一怔之后,便即趴在了那里,把额头轻轻触在了地上。他心里奇怪地自问:怎地太后升了我的官了?小郡主可还在那边等着我回话呢,怕是不能在此处耽搁得太久。 他虽不知道这个御营近侍局副都统是个什么玩意儿,但顾名思义,也猜得到是负责皇宫大内安全的一个侍卫头目,论品级,肯定比那个什么卫王府校尉高出许多了。 但他还是盼望着能赶紧地回到小郡主的身边。可抬起头来看了看萧太后那副冷艳绝美的容颜,又觉得留在太后身边也不错。要是小郡主也能来这里就更好了。一时间内心里左右彷徨,颇感矛盾。 “起来吧!” “谢太后。”张梦阳答应了一声,便即站起了身来,往旁边的人丛中一站,心里略略地感到了一丝轻松。 只听太后的声音又响起来:“萧迪保身为西北路招讨使,守土有责,兵败失地,本应重罚,但念在他与张梦阳提前赶到寺中,从容布防,为护卫本宫及朝中重臣的周全略有微劳,暂且将这一顿惩罚记下,以观后效。” 萧迪保赶忙从人丛里钻出来,趴到地上叩谢太后恩典。张梦阳知道萧迪保是太后的亲弟弟,可是在这种场合下,在这种肃杀的氛围里,根本看不出一丁点的姐弟情分来。但从太后对他的处理来看,却又能觉察出太后手下留情,对他的关爱与照顾来。 萧太后手按佩在腰间的宝剑的剑柄,神色从容地走出了客舍,张梦阳随着左企弓萧迪保等人一起,随在她的身后,也缓缓地从客舍中走了出来,站到了门外的台阶上。 从台阶上向下望去,寺中的庭院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首,有宋军的,有辽军的,还有方天和手下的那帮贼寇的。满眼的尸首,满眼的鲜血,把这座已然经历了千年风雨的佛门圣地,污染得一片狼藉。 此刻,乌云密布,遮蔽住了空中的太阳。给这日暮时分的院落,增加了一层难以言说的灰暗。到处都感觉阴沉沉地,阴凉的风吹得四面山上的树木沙沙地响成一片。一个细小的水滴砸在了张梦阳的脸上,他立刻感到有一丝冰凉的感觉,沿着面部神经四处游走。 下雨了。 康公弼感叹道:“谁能想得到,那个方天和竟然能未雨绸缪,早在童贯到来好些天前就在打他的主意了。童贯比我们早,他比童贯更早。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左企弓道:“萧迪保大人和张梦阳都统其实也比童贯那厮也到得早,只能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方天和他们的目的只为了复仇而寻童贯的晦气而已,倒不是有意要坏我们的大事。 童贯现如今铁心了要与我们为敌,方天和等又是铁了心要与童贯为敌。太后,老臣突然有个冒昧的想法:假如能够将方天和等人诏安到我大辽的麾下来,也许倒是一支颇为应手的力量。” 康公弼听左企弓如此一说,觉得此计或许能行,遂也趁热说道:“左丞相不说,我倒恰也想说来。方天和那帮人能在十几天的时间里,从寺外的山中穴地而入,想来手下肯为他效命之人,绝非我们看到的这区区数百。 从他们那帮人的衣饰来看,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无所不包,也必无孔不入,若能使用得正当,说不定果真能建立几件像样的奇功呢。” 参知政事虞仲文摇了摇头说道:“我看那方天和及其手下喽啰,行事手段阴险奸邪,不依常理,依我之见,他们未见得便肯为我所用呢。我们在战场上与金虏南蛮角逐,所当凭借者到底还是堂堂正正的战阵之师,似那等乌合之众,多是些鸡鸣狗盗的鼠辈而已,虽可兴风作浪于一时,若欲成其大事,老夫却是未见其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虞仲文的意见,左企弓不以为然,说道:“虞大人所见,老夫以为未免失之一偏。若说他们阴险奸邪,行事不依常理,那或许也是有的。可那些人虽是三教九流,应有尽有,但既被方天和一概地纳入到手下,心甘情愿地供其驱策,如今看来,竟是已经颇成气候。 但凭今日之事来看,若不是萧迪保大人和张梦阳都统在藏经阁里事先埋伏下了一支奇兵,他们心中所想之大事,只怕早已经做成了,又岂能容那童贯全身而退?” 此时的雨已经下得颇为紧密了,虽说雨细如丝,但时间略长,却也湿透了站在台阶上下望众人的盔甲衣襟。 张梦阳斜目看去,只见雨滴落在萧太后粉嫩的脸上,沿着她的面颊复又滚滚落下,仿佛一支被雨淋湿了的梨花。此刻,他似乎感觉到了萧太后内心里的孤苦和凄怆,一股怜花惜玉的心思,在他的内心深处油然而生。此时,他的深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为太后做点什么了。 于是他的脑瓜子一热,冲口说道:“太后,额……微臣,愿意请旨前去诏安方天和一党,向他们晓以大义,使他们诚心归顺我大辽朝廷,也好为我大辽抗金据宋添一臂助。” 在他看来,说动方天和向大辽效忠未必就不可能,害死方腊的是大宋朝廷,是童贯手下的一众文官武将,甚至还有投降了大宋朝廷的水浒英雄们,方天和等贼人们跟大宋那肯定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 但大辽跟他们可没有这般深刻的仇恨,如今童贯在这天开寺里蒙受奇耻大辱,既迁怒于大辽,更恨不得将方天和捉住了,食其肉而寝其皮。 大辽和方天和的贼党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但童贯既与大辽撕破了脸,两者之间就有了共同的敌人了,大辽和方天和为了对付这共同的敌人,应该联合起来。对了,写在学过的历史教科书上叫做什么来着……?哦,对了,统一战线!! 共同的目标,是双方联合的基础,所以在张梦阳看来,诏安方天和一党来效忠大辽,效忠萧太后,哪里会有什么困难?只要见到了方天和跟他一说,许诺给他以官职,肯定会把他高兴得屁颠屁颠的。 萧太后向他投过来一个疑虑的眼神,说道:“那些贼党凶狠狡诈,行事手段阴险卑鄙且出人意料,你请命前往诏安他们,看似是小事一桩,实则吉凶未卜,生死难料,你难道没有想过吗?” 一粒雨滴砸进张梦阳的眼眶里,这粒雨滴就像是泪腺分泌出的泪水一般,立刻把他的这只眼睛带进了一片模糊的视界里。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三章 进入秘道 他晃了晃头,挤了挤眼睛,看到萧太后高挺的鼻梁两侧的雨珠正滚滚而下,看起来,那极像是她美丽的眼睛里流下的泪水。也许,那真的就是她的泪水吧。虽然身份高贵,但几乎独自一人支撑着如此艰危的时局,她,应该也算是个苦命的女人吧。 张梦阳一时冲动,顿感即便为了她深入龙潭虎穴,甚至因此搭上了这条贱命也是值得的,只要能够给她带来一些帮助,一切都可以毫不吝惜。 想到此,他胸脯一挺,昂然说道:“只要能够为太后分忧,即便是赴汤蹈火,臣也在所不辞!” 在左企弓等人看来,张梦阳之所以主动请缨干此勾当,是因为太后刚刚升了他的官职,他是急欲报答太后的恩典,主动给自己寻找立功的机会罢了。他们哪里想得到,在张梦阳的深心里面,却是隐藏着一番别样的心思。 萧太后说道:“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你知道要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他们吗?” “他们自那秘道里进来,又自那秘道里出去,我想他们应该还走不太远,只要丛那秘道里穿过去,应该不难寻到与他们有关的蛛丝马迹。” “好吧,”萧太后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有此把握,那么试上一试却也无妨。你打算带多少人前去?” 张梦阳心想,一旦真的和方天和的人接上了头,需要见机行事之处甚多,再说和这些江湖人打交道,人话鬼话可能都少不了说,带了许多人前去的话,问答之间定会多有诸多不便,倒不如自己一人空身前去方便自在些。况且独自一人把此事办成了,也可以在太后跟前显些本事。 因此他答道:“用不着其他弟兄跟随,人去得多了,反倒容易引起他们的提防,也让他们那些贼寇小瞧了咱大辽朝廷。只我独自一人去便了,一来可以示之以诚,二来也可省略了一些弟兄的奔波之苦。” 萧太后见他似乎胸有成竹,说得也颇为得体,一时间不便拒绝,于是嘱咐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前去试试吧,成与不成都无关紧要,我大辽也不在乎多这支贼寇以为臂助。一切小心从事。” 张梦阳听太后如此说,心下略觉有些后悔,本以为听了左企弓的建议,太后会很看重方天和这支力量呢,可听太后话中的意思,她对这支贼寇原来并不怎么看重,在她的眼中这样的力量似乎可有可无。 自己本来还想着为太后干成这件大事,能够得到她的赏识,乘机在她的芳心里种下个稍好一点儿的印象呢,这可倒好,听了她的话之后,自己满腔的热情被她那三言两语给泼得凉凉的,绝非只是打了几分折扣那样简单。 但事已至此,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当着太后之面,哪里还容得他反悔?张梦阳只得强打起精神应了声:“是,太后放心,我会一切小心从事的!” 暖儿站在旁边,听到了张梦阳和萧太后的对答,只道张梦阳立刻要走,赶紧地向前移动了几步,轻轻地挪到了他的身边,生怕他会丢下自己,独自一人离开此处。 待她贴近了自己身子,张梦阳这才发觉还有一个暖儿的存在,知她不愿意离开自己,可此去和那帮贼寇打交道,实在是不能再携她一起同行了,可是如何安置她,心中却又一时想不出什么善策来。 萧太后看出了暖儿对他的依赖,也看出了张梦阳脸上的为难之色,便开口说道:“这位姑娘,就把她留在我这里吧,我把她带回宫里去,找份职事给她去做。” 张梦阳一听说太后肯收留暖儿,那可不仅仅是给自己去掉了一个负担,对暖儿来说也是无上的造化。于是示意暖儿赶紧向太后谢恩。 暖儿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进宫随侍太后的机会,这要在平时,可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孩儿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今后跟着太后,也用不着担心会被萧迪保那样的大人物欺负。于是赶紧跪下,对着太后磕头谢恩不已。 只是,此后跟着太后进了宫,以后还能不能经常见到这位曾经搭救了自己,保护过自己,对自己关爱有加的英气俊朗的“老爷”,暖儿实在是心里没底,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张梦阳斜睨过去。 萧太后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心中只是在想:“那些贼寇虽说无孔不入,防不胜防,但在江湖上的行踪却是漂泊不定,哪里会让人那么轻易就找得到? 这个张梦阳此行前去,未见得就能与他们遭遇上。如果他碰巧果真遇上了他们,又万一因此丧命的话,倒是不好对护思与莺珠他们交代了呢。” 想到这里,内心里感到了一丝莫名的轻松,但冷艳如霜的脸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 萧太后命人将寺内外的战场打扫了个干净,就带着暖儿、萧迪保以及文官武将冒雨赶回燕京去了。 现在,张梦阳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西围墙内的菜园秘道里,他坐的地方距离洞口约有十几米的样子,地面上的风雨只吹淋到洞口内两米多的地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菜地里的泥土松软,大部分的雨水都被附近的泥土吸收,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顺着洞口蜿蜒而下,流入到了洞里,但最多也只在深入洞口三四米处,便被泥土吸收得无影无踪了。 他想到了暖儿离开之时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饱含着担忧,饱含着不舍,甚至还饱含着无尽的凄楚。看样子,她倒是真的不想离开自己呢。 真是个傻丫头,跟着自己有什么好?除了担惊就是受怕的,跟着太后住进了宫里,那可就安全得多了。 他又想到了萧迪保临去之时的奚落:“好兄弟,哥哥我给你保的这个大媒不错吧?昨儿个你刚把那妞收入了帐下,今儿个太后就升了你的官儿,看来那妞不仅长得俊,还颇有一些旺夫相呢!我给你说,你这趟奉旨诏安回来。可得好好的谢谢我,嘻嘻嘻……” 这家伙满口子的胡说八道,很少见他能有点儿正形,这话可千万别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去,他是太后的亲弟弟,给他在太后跟前先入为主地一说,岂不令我在太后那里坏了印象? 至于为什么会担心自己在太后心中的印象,他也莫名其妙地说不清楚。 下到了这黑漆漆的秘道里,他才忽然想起怀揣着的卫王密信,还不曾呈送给太后呢,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因此又钻出了秘道,想要追赶上太后的队伍,把密信交给她。 可萧太后及其文官武将一行,去的甚是迅速,此时已根本来不及追赶了。他爬上了附近的一个山峰上朝远处望去,只能遥遥地看到细雨朦胧中,扈从着太后的队伍犹如一道灰色的细线,向着远方不停地蜿蜒移动着。 小郡主的追云驹,本来藏在藏经阁后边的松树林里,临去时他已经交给了萧迪保代为照管,将来返回西北的时候再送还给小郡主。现在想来,若是追云驹还在身边的话,说不定还有望能追的上他们。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粗心得不可饶恕,于是扬起两只手掌来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可惩罚自己又有什么用处? 只能寄希望于赶紧找到方天和及其党人,完成诏安的使命,再快速地返回到太后的身边来,把密信呈送给她。至于是否会因此耽搁了卫王的大事,暂时也计较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他又返回了秘道里,坐在距离洞口十余米的地方发了会儿呆,又把自己狠狠地痛骂了一番,这才站起身来朝秘道的黑魆魆的深处,试试探探地走了进去。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四章 一对荒山夜雨中的男女 这秘道宽处也就是一米多一点,但高却几乎达到了两米之多,他站直了身子走在其中,却也不觉得如何憋闷。只是四周一团漆黑,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味儿包围了他,令他感觉非常不适。 往里走了大约几百米的时候,秘道的地势突然开始微微地向上,平直的行走,变做了朝上的攀登。他知道此时已经进入了山体的腹部,脚下松软的泥土,也似乎为坚硬的岩石所替代。 有些地方一脚踏去,会硌得脚掌微微地疼痛。在一片黑魆魆里,他伸手朝两边的洞壁摸去,触手冰凉,却不是岩石是什么? 从入手的触觉来看,两旁的岩石凌耸凸凹,凿痕宛然,显然是新近开凿,心下不由地暗暗佩服方天和及其贼党果然了得,短短十几天时间里能完成如此工程,不仅可证其参与者之众,也可证参与者体力之坚,毅力之韧。这份能力若用在攻城战役之中,无疑是能够化作有效的攻击力量的。 突然,他被脚下的一个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向前摔了个狗啃屎,两只手臂在凸起的岩石上磕得生疼,由于黑暗之中毫无准备,鼻子也磕出了血,热辣辣地顺着嘴唇下巴往下直流。右边的膝盖也被硌得一阵钻心地疼痛,不知道是否也磕出了血。 他想起了和暖儿在那个跨院里共处一室的夜晚。暖儿把炕烧得暖暖和和的,一床薄薄的褥子,一床蛋饼样薄的被子,睡起来没有丝毫的寒意,反倒一整晚都觉得热烘烘地。 那天晚上,他把脚伸在那厚实笨重的木盆里,说不出的舒适。暖儿那双白嫩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脚掌,那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令他昏昏欲睡。 热水泡脚有助于睡眠,那天晚上,他确实是上床后不久就进入了梦乡。暖儿与他共盖一床薄被,土炕下的温热,与暖儿的体温,陪伴着他渡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良宵。 可是现在,他一个人在这潮湿、漆黑、气闷的坑道里,磕得脸上腿上都挂了彩,没人疼没人爱,而且前途未卜,他深悔自己的这次主动请缨的冒失。如果不是主动请缨要去诏安什么方天和,说不定到了燕京城里,仍然能在暖儿的细心伺候下享受到那舒适惬意的老爷生活。 “张梦阳啊张梦阳,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看到太后那样的漂亮女人你就浑身骨软,灵魂出窍,你这在漂亮女人跟前忘乎所以的贱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改正啊。”他一边喃喃自语地痛骂着自己,一边拖着摔伤的腿继续朝前走去。 又顺着秘道道中的地势大约走了百十来步之后,便又开始下行。脚下和两边的洞壁,又由岩石变作了泥土。如此忽而左忽而右地转折了几次之后,秘道中的地势又始朝上。这时候,他已经在秘道中行走了约四五里地了。 地势一路向上,坡度虽算不得太陡,但爬了一会儿便也觉得气喘吁吁,在这黑魆魆的深洞里面,空气稀薄,较之地势平直之处或者洞外爬山所费的体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忽然,他觉得胸腹间陡地一畅,四周虽然仍是一片漆黑,呼吸却明显地畅快起来,那种憋屈的气闷之感一扫而光。他恍然大悟,知道脚下的立足之地,已经快要接近秘道的出口了。 他加快了脚步,沿着向上倾斜的秘道手脚并用地攀爬着。果然,又朝前爬了几十米的距离,他便从洞口处钻了出来。湿漉漉的泥土的气息,被雨水浸泡的枯枝败叶的气息,立刻把他拉回到了活生生的人的世界里。 现在,他已经身在天开寺数里地之外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细密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到处都是密雨下在树木草丛所发出的沙沙声。四下里已经很是黑暗了,别说是什么方天和了,此处就连一只老鼠都见不到。他便又为自己冒失的请缨举动后悔不迭起来。 突然,左手边不远处似乎有人在说话。张梦阳立时警觉起来。他支起耳朵仔细地倾听,却又半天听不到任何动静。就在他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隐隐的说话声,又透过沙沙的细雨传送到了他的耳朵里来。 这回他听清楚了,说话的,是一个嗓音粗重混浊的男子,由于隔得远了,那人似乎又是有意压低嗓音,因此很难听得清楚他说的是些什么。 他的心里不觉打起了鼓,这说话的男子是谁?他可会是方天和一党吗?方天和在天开寺里落败而逃,一旦逃出生天,急切中岂有不狼奔豕突,溜之大吉的道理?断没有在这等是非之地逗留的理由。 那么,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只除了那边传来了人语声而外,四周其他地方都不见有任何响动。张梦阳的心里,却因此更加疑虑了起来。 那说话的声音又开始传来,这次比刚才稍清晰了一些,可见此人正在朝自己的立身之处一步步地走来。继那粗重混浊的嗓音之后,竟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和那人对答。 张梦阳心下大奇,在这细雨迷蒙的黑夜里,有人在这深山里行路本就使人觉得不平常了,居然还有一个女子与之同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要知道天开寺所处的深山之中,本就十分荒僻了,在进山之时,张梦阳曾留心观察,知道周围几十里的山道上、山腰上、山肩上甚至是山顶上,并看不到有任何人家居住。 他想起了《西游记》,想起了《联斋》,内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但他毕竟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年轻人,科学知识在他的头脑中产生的印象根深蒂固,知道那样离奇的鬼怪之事绝不会在现实世界里存在,心中一阵慌乱之后,很快便就又镇定了下来。 那一男一女,竟是脚步不停地朝这边走过来,他们不再说话了,但双脚踩在被雨淋湿了的枯枝败叶上的声音,却又愈来愈清晰地送入了他的耳鼓。 不知道这走来的一男一女究竟是何人,他不敢暴露自己,便一个扭身,踮起脚尖来,悄悄地又钻回了那个秘道里。 “哎呦!”只听那女子口中一声呼痛,似是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或是摔了一跤。 “怎么了,没事儿吧?”那男子像是伸手扶住了她,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没事,像是被树枝绊了一下。” “不是树枝,是……是一截树根。”听话声,应该是那男子蹲下身来在地面上摸索着,看是什么东西绊倒了她。 随即,“唰”地一声,张梦阳听到了刀刃出鞘的声音。又是“嚓!”地一声响过,然后是还刀入鞘。那男子的声音呵呵地笑道:“差点绊倒了我的晴儿,简直是罪该万死!你瞧晴儿,我已经斩断了它的孽根,给你报了仇啦。” 那女子的声音娇嗔道:“该死的黑大个儿,就会拿我穷开心。”话虽如此说,但她的语音之中,却是充满了幸福甜蜜的味道。 他们又移步朝这边走了过来,脚下踩得湿漉漉的枯枝败叶窸窣作响。 “咦,大黑哥,看这边儿有个洞呢。” “嗯,我也看到了。咱们早一点儿发现就好了,就用不着累你淋了那许久的雨了。” 说话的功夫,他们两人就已经步到了洞里。张梦阳赶紧又向坑道的深处躲进了十来米,轻手轻脚地,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五章 原来是他们 “晴儿,被雨淋了那么久,感觉冷么?莫要着了凉才好。可惜我身上不曾带得火折子,否则拾些干柴,在这里生一把火倒是挺好。” “你用不着为我担心大黑哥,刚才咱们躲在那么大一颗老树下面,其实淋得也不怎么厉害。我小时候也过惯了苦日子,你别看着我瘦弱,身子却也结实着呢。再说了,既然跟你跑了出来,就早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如果连这点儿雨淋都受不得,那岂不太也对不住你对我的一片真心了?” 张梦阳听她这么说,心下这才恍然,原来他们俩是一对私奔离家的小情人。只不知说话的这女子,是背着父母与情郎远飏,还是背叛了老公而与情郎私奔。 听了女子的言语,那男子十分动情地说:“晴儿,你对我这么好,又对我这么信任,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你放心,我赵得胜对天发誓,既然把你带了出来,就一定要让你过上舒坦日子。将来建立了功名,怎么也让你得个诰命夫人的荣宠,还让你给我生下七八个儿女,整天围着咱俩叫爹,叫娘。” 张梦阳心里一惊,原来在女子口中被称作大黑哥的这个人,竟然就是童贯手下的那个亲军马步司点检赵得胜。那么这个被称作晴儿的女子,应该就是在天开寺的客舍里,站在童贯身后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厮了。 那时候他通过扮作了侍卫的萧太后的提醒,发现了赵得胜与这个晴儿之间,在暗暗地眉目传情。当时也亏得太后心细,否则此刻,他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这个被赵得胜拐带出来的女子,竟会是在宋廷位极人臣的童太师的女人。 只听晴儿娇声斥道:“好你个死大黑,就会拿没正经的话儿占我便宜。给你生七八个儿女,你想得倒美,你当我是猪么?听太师府里的嬷嬷们说,女人生一次孩子,那危险就跟阎罗王打了一仗差不多,等于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再说你看我这身板,像不像是能给你生七八个孩子的人? 再说了,真的有那么多的孩子围在你我的身边叫爹叫娘,闹哄哄的,烦也烦死了。” “你别听那些老婆子的瞎白话,他们懂得什么。女人生孩子,那是给老祖宗传接香火,老祖宗们都会来保佑的。比如我妈,看上去是个干巴精瘦的小老太太,可是一口气连生了我们姐弟十个。也没听他说到鬼门关去过。” “什么?你说你妈生了你们姐弟十个?” “嗯,是啊,我排行第六,我前边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后边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 晴儿笑道:“嚯!你妈妈可真厉害!我只怕连你妈妈一半的本事也没有呢。” “是么,那我可不相信。口说无凭,那咱们现在就试试怎样?我就不信,像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生起娃娃来会那么费劲,嘿嘿……” 赵得胜说完,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放荡的坏笑。就听晴儿口里说着:“别……不要,啊呀……你个死大黑,快住手,哎呦……” 听起来,那赵得胜已经奈不得猴急,开始对晴儿动起手脚来了。晴儿身子娇小柔弱,哪里经得起黑铁塔一般的赵得胜的缠磨,推拒了一阵之后,只觉得浑身绵软,也只得一切由他了。 洞口的方向,一阵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的声音,和晴儿口中发出来的时断时续得“唔唔”声,传入了张梦阳的耳朵里来。 “他妈的,真不要脸!”张梦阳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他丝毫未曾料到,这个官居马步司点检的赵得胜,堂堂大宋朝廷命官,居然在这狭窄的坑道中,于距离自己十几步之外的地方,干起了这等下流的龌蹉勾当。 洞的深处一片漆黑,张梦阳看不到洞口处的那一派旖旎风光,但在他的眼前,却浮现出了印象中农村车来人往的街道旁,肆意匹配的土狗来。 …… 事情结束之后,张梦阳又听他们搂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无非是一些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两不相负的互诉衷情的言语。这些话在局外人听来,难免会觉得陈词滥调,肉麻做作,但对局中之人来说,却是真诚甜蜜,比之世上难得的佳酿都还要甜美许多。 只听赵得胜说:“从我第一次护送你去大相国寺进香,我就开始为了你神不守舍。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见你一面,有时候夜里头抓狂睡不着觉,就独个儿跑去太师府,宅前屋后地转悠。 那时候就想,就算见不到你,能离得你近一些也是好的。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明显地瘦了许多。别人问我,我只说正在生病吃药。其实我那心里的毛病,又岂是寻常药物所能治得的?” “嗯,这话我信。记得第二次去大相国寺进香的时候,还真是见你明显地瘦了许多呢。” “当时,你可能想到我那般模样,全是被你害得么?” 晴儿嘻嘻一笑,说道:“没有,还以为你是被病给拿的呢。当时只觉得你大黑脸盘子上的两颗眼睛,比头次见你之时更觉着大了点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赵得胜却没有笑,叹了口气说:“哎,幸亏从那以后,每每你去大相国寺进香,太师经常派我给你护驾前去,要不然,我何止仅是瘦了一些儿?恐怕这条命这会儿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呢。” “大黑哥……” 然后半晌听不见他们说话,应该是两人说到动情之处,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就听赵得胜说:“那次在大相国寺里,你对我说男子汉大丈夫,冲锋陷阵不能光凭打打杀杀,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就得多看些书,古来指挥得动千军万马的人,都是些胸怀大志,腹有良谋的主儿。 可我哪是读书的材料啊,从小到大,我一看见书就头疼。但自得了你的吩咐,我也便硬起头皮来,找人教我识文断句。每到读得辛苦难以为继之时,一想起你来,便是再辛苦,也觉得不算是什么了。” 张梦阳听到此处,觉得赵得胜这一点倒是跟自己挺像的,为了自己的意中人,哪怕是再难之事,也要努力为之。假如小郡主要自己去学那枯燥乏味的历史,去上那几乎全凭死记硬背的政治课,自己肯定也会甘之如饴的。莫说是小郡主,就是她的姨娘萧太后如有所命,那自己肯定也会丝毫不皱一下眉头的。 “咦,我怎么会忽然想到了太后?……难道太后在我的心里……在我的心里,已然有了与小郡主同等重要的位置了么?这……这,怎么会?” 他开始在内心深处自责起来了,自责自己既已钟情于小郡主,便不该对萧太后起心动念,一个男人见一个爱一个,那岂不成了女人们口中所说的渣男了? 虽说自责,虽明知道不应该,但他却又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美艳不可方物的萧太后,确实是已经开始在他的深心里扎下了根来。为此,他极是气恼自己,不由地抡起手来在自己的右脸颊上扇了一下。 “啪!”地一声,张梦阳使的力气不大,没想到产生的动静却是不小。他吃了一惊。挨近洞口处的赵得胜与晴儿更是大吃了一惊。 “大……大黑哥,那……那是什么声音?”晴儿害怕地问,她的声音,明显地因害怕而颤抖了起来。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六章 窃听风流 赵得胜安慰她道:“别怕晴儿,我给你进去看看。” 接着“噌”地一声,张梦阳听到了抽刀出鞘的声音。看来这黑大个儿马上就要深入到洞里来探看了。张梦阳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开始手脚并用地往里倒着撤退,虽然撤退得缓慢了些,却是撤退得无声无息。 “不行大黑哥,我不让你下去。万一,万一里边藏得有人怎么办?”晴儿羞怯且不无担忧地说。 “哈哈哈,有人杀人,有鬼杀鬼,你大黑哥我当兵干得就是杀人的行当,难道还会怕里边藏有人不成。” “不行,万一里边藏的不是人,是老虎狗熊呢。大黑哥,要不……要不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晴儿,我到里头看看,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啊!真的有老虎狗熊那样的美食更是好了,今晚上咱就想办法生起一堆火来,给你我打打牙祭。” 赵得胜不再听晴儿的劝阻,开始试探着朝坑道里面摸索下去。这时候张梦阳已经退下了十几米远去,听了他们的对答本来已经停下,这会儿发觉赵得胜那黑厮果真进来了,便又开始继续往里退。 因为这一段坑道全是略微朝下的缓坡,张梦阳手脚并用地后撤起来,并不觉得如何费力。赵得胜由于担心坑道的下边会藏得有人或是野兽,朝里进入得竟甚是缓慢。摸索着走几步,便挥起刀来往空里虚劈几下,防备人或是野兽蓦然袭击过来。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进一个退,不一会儿功夫便分别进退了百余米。 赵得胜的背后,传来了晴儿害怕和担忧的声音:“大黑哥,你没事儿吧。你……你赶快回来。” “我在这儿晴儿,没事,这地洞竟然很深,里面什么也没有,你放心吧。” 晴儿口气焦急地说:“既是什么也没,你赶快回来!” “我再往里走一段,如果还没什么发现便就回去。” “不行,我现在就要你回来,快点,马上回来!”晴儿的口气很是坚决,几乎已经全是命令式的了。 “好的,你别担心,我这就过去。” 这个赵得胜果然听话,不再朝前探进,拎着刀转回身来,朝着晴儿快速地跑了回去。张梦阳见他去的好快,也便直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又朝洞口处摸索回来。 “大黑哥,里边什么也没有啊?”晴儿一边问,一边掏出手帕来,爱怜地擦拭着情郎额上的汗水。其时正是深秋季节,外边还在下着雨,坑道的深处也丝毫感觉不出热来,赵得胜的汗水,全是刚才入洞探看之时心情的紧张所致。 赵得胜道:“这洞竟然如此之深,往里走了将近二百多米,仍未摸得着它的尽头。” “这么说来,里面是既没有人,也没有野兽了?” “是啊,只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 “那……刚才咱们听到的那一下响,是怎么回事?”晴儿仍然不放心地问。 赵得胜说:“可能是洞的顶上落下块土坷垃呗,砸到了地上。这洞中的地面虽淋不着雨,但却也潮湿得可以。有东西自上落下,发出点响声,又有什么奇怪?” “哦,也许是吧!”晴儿略微地有点儿放下心来。 赵得胜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心里到底有点放不下,他到外边弄来了一些粗大的树枝树杈,拉回到洞里来,一股脑儿地堆在了洞深十几米的地方,刚好把张梦阳隔在了里面。 赵得胜又弄了不少的树枝树杈,密密麻麻地堆放在了洞口处,这一来,在外观上看也不会有人发觉此处有一个洞了。他和晴儿,则处在了一个前后都有围挡的“窑洞”之中。 赵得胜还要再生起一团火来,给晴儿暖暖身子,也好把身上潮湿的衣裳烘干。可晴儿害怕有亮光会被外人发觉,说什么也不同意。赵得胜身边不曾带得火折子,真要生起火来,也的确困难不小,又见晴儿不同意,便只得作罢。 “大黑哥,我这会儿觉得,就算咱俩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处洞窟里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娘希匹,又开始肉麻了。”被一堆树枝树杈隔在里面的张梦阳暗暗地骂道。 “反正大宋是说什么也不回去了。随便在大宋的哪块儿地方,童太师都可以一手遮天。要真万一落在了他手上,岂不得把我傻大黑碎尸万段?” “那怕什么,就算死,我也会陪你一起死。大黑哥,如果你真的死了,难道我还能独活么?就算太师念着先前的情分,饶我恕我,我也会决计自裁,陪着你共赴黄泉的。” “好晴儿,咱们干嘛老说死呀死呀的,咱们说活着多好?有我这一身的功夫,到哪儿不能混口饭吃?我刚刚说了,大宋咱是说什么也不回去了,咱们可以投靠大辽大金啊。” 晴儿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其实咱们也不非得投靠什么大辽大金,抛开世间的利禄功名,在这样的山里头盖上几间茅屋,种上几亩山田,不也是挺好么?出来的时候,你怀揣着那么多金银,我身上带着的贵重首饰也有一些,这已经足够咱们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了,你说是不是大黑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晴儿,你说的真好,说得连我都有些心动了呢。就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北国可不比咱大宋,到处兵荒马乱的,大辽和大金连年打得热火朝天,强人们也趁机到处立山头,这看似平静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强人给占了。哪容得下咱们或太平日子?” “哎,你说的也是,大宋不可容身,大辽和大金又连年征战,不知道哪年哪月才打得完。大黑哥,说真的,我有时候倒挺怀念在李师师阿姨身边侍候的时候。除了学唱弹琴,没有一些儿烦恼。你总是说我生得好看,那是你没缘见到我师师阿姨,她那才真称得上是国色天香,神仙一流的人物呢。” 张梦阳心中一动,李师师?那不是大宋开封城里的名妓么?《水浒传》中也提到过她,说她跟道君皇帝宋徽宗有一腿,还说她最后跟梁山泊的浪子燕青隐居江湖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原来这个晴儿,和李师师本是一个窑子里出来的。 赵得胜说:“她就是神仙八流的人物,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在我大黑眼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晴儿笑道:“谁知道你见了我师师阿姨,还会不会这般说了。” 赵得胜问:“晴儿,听说那李师师,是跟当今天子打得火热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东京的时候,只听街谈巷议里都这么说,真假却不知道。” 只听晴儿莺声燕语地答道:“那还能有假的,光我见到赵官家,就不下好几十次呢。有时候是太师陪着他来,有时候是杨太尉陪着他来,那个高俅高太尉也陪着他来过几次呢。” 说着,晴儿“咭儿”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一想到他们那些大男人从那地底下的窄道里钻出来钻进去得,我就觉得好笑得紧。” 赵得胜也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道:“赵官家逛窑子,那自是不能如那帮官员们那样明目张胆的了。” 晴儿哼了一声说:“就算不明目张胆,东京城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了?他没看上师师阿姨的时候倒好,东京城里的,或是南来北往的公子王孙们,甚至大辽、高丽、扶桑的富商大贾,每天都有慕名到我们那里走动的。 自从师师阿姨被他看上了,敢到我们那楼里去的明显地少了,师师阿姨,倒像是被他霸占了一般,他不去的时候,倒有一半时间是在冷漠孤清里打发。在赵官家之前,杨太尉高太尉他们哪一个去得少了? 就是童太师,那时候也是我们那儿的常客,经常一边喝着杏仁红枣茶,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痴痴地听着师师阿姨抚琴。”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七章 情人密语 “这个我倒知道,曾听府里翟管家的儿子说起过,太师也就是那时候见到了你。知道你将来出落得肯定不比李师师差,也便趁着天子只专注在李师师身上,花了大价钱把你赎了出来。家里有了你,他便再不敢独自一人去找你那师师阿姨了。 赎你出来时,他还和杨太尉起了争执对不对?杨太尉那时候也早就慧眼识珠,垂青于你了。是太师他又推给杨太尉十万两银子,一千两黄金,才使得杨太尉忍痛割爱,罢手于你。 也亏得太师那时为了你一掷千金,否则你若被那姓杨的取了去,我傻大黑哪有机会跟你相识?又哪里会有今晚的这等艳福?” 晴儿嘻嘻一笑,说道:“他们都没想到,当初花了那么大价钱争来抢去的,到最后竟会便宜了你这个黑厮……唔,你干什么……讨厌,你滚开!” 张梦阳一听,知道是赵得胜对晴儿肯定又有什么亲昵的举动了。听赵得胜说童贯为了给晴儿赎身,单只是为了求得杨戬让步,就舍出了十万两白银,一千两黄金。不禁为童贯的挥金如土暗暗吃惊。 他曾在网络上看过一篇文章,那文章里面说,一两银子在古代,能兑换铜钱一千零几百文,而三两银子,就足够当时一家八口人吃用一年。普通人家,当时能见到的只是铜板,金银之物哪里有缘见到? 十万两白银外加一千两黄金,我的天,哪得是多少普通人家的血汗钱?如此数目的金银,就为了赎取李师师身边的一个小雏鸡?那位大名鼎鼎的李师师,又得是个什么价钱? 张梦阳隐在坑道的深处,暗暗地摇头,既为童贯舍出的那些金银感到可惜,也吃惊于他收刮民脂民膏所得的家资之巨。 也许,童贯也真的是对这个晴儿动了真心,否则怎会自离了东京,带兵北上和大辽打仗都带着她?说不定南征方腊的时候,也一刻不落地把她带在身边呢。 只是那童太师想不到,正是因为他时时刻刻都离不开晴儿,导致了他如今彻底地失去了晴儿。造化弄人,岂是人能够防范得了的? 只听晴儿又问:“大黑哥,你说太师的人,会不会还有在这山里,没远去的?还有那什么方天和的人,大辽的人,他们会不会还有在这山里没有远去的?” “放心吧,经了这么一场闹腾,任是他们哪一方也不会再待在这山沟里头了。童太师的人和红香会的人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这会儿都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辽国兵将得赶回燕京向萧太后禀报今日之事,他们的大敌是金人和大宋,在这山沟子里留下人手有什么用处?所以你就尽管放宽心吧。咱们所在的这地方,目下是最安全之处。” 张梦阳暗忖:“红香会,这是个什么东东?不过听那黑厮的语气,应该是指方天和哪一干贼党而言了。原来他们是叫做红香会的。” “嗯,大黑哥,我不怕。别说这里最安全,就算这里不安全,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不怕。” 听晴儿这么一说,那赵得胜很是得意,乐呵呵地说道:“这就对了,有我在,就算外头有千军万马的重围,也能保着你冲透出去。想当初跟随朝廷大军征讨方腊贼寇,大军攻打润州之时中了贼人奸计,伤亡无数,全凭我带领着手下一支人马左冲右突,打乱了贼人的围剿部署,这才使得大军转危为安。” 晴儿问道:“这个方天和也姓方,他既然如此处心积虑地要为了那个什么方腊复仇,他是方腊的儿子啊?” “不是,听说这个方天和本是方腊的外甥,名叫翟彦龙。朝廷对江南用兵之时,方腊及其主将子侄全都被杀,少数漏网的余党也尽做鸟兽散。 这个翟彦龙也在漏网之列,他为了笼络那些余党,自个儿把自个儿过继给了他的舅舅方腊,改名叫做方天和,算是继承了方腊的香火与地位。 这个方天和,在我攻破方腊贼巢之时,曾将他捉住过。当时也不知他便是方腊的外甥,只觉得这人清秀文雅,谈吐之间更透露着满身的书卷气。 你不知道,自从听了你话学着看书以来,每见到文人,我大黑就觉着有几分亲近,因此上便觉着他是个人才,杀了实在可惜,便自作主张放了他跑路。谁想的到他竟然改名换姓,几年的功夫便闯下了偌大的事业。 这个方天和打仗的本事没多少,跟方腊相比可是差得太多了。但他很善于摇唇鼓舌,几年下来拉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入伙,弄了一个叫做红香会的邪门外道,在大江南北广募徒众。如今势力已做到了河北山西一带,就是方腊在当初起事之前,也没他做得这般兴旺呢。” “大黑哥,他们这些人整人的手段,也太下流卑鄙了些,阎罗殿上的牛头马面,怕是也比他们要好一些。” 赵得胜答道:“这种人笼络的三教九流虽众,但到底鱼龙混杂,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所立头领非是豪杰人物,往往难以成就大事。 晴儿,我现在纠结的是,咱们是去投大辽好,还是如投大金好。照理说该当去投大金国才对,大金军兵势雄强,于大辽相争鲜有落败。但对大金国而言我赵得胜的名不见经传,又不曾带得投名状,只怕人家不肯收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大辽么,如今童贯已然于其势不两立,若是前往投奔,兴许倒能见容。只是,大金国已经收服了辽国大部,一旦居庸关被破,大辽也便岌岌可危了。如果那样,投奔大辽,也终究不是个了局。” 晴儿嘻嘻一笑,靠到他的肩膀上说:“只要不去投奔那个红香会呀,到哪儿去否无所谓。要我说呀,咱到大辽那边儿去,兴许倒有些靠谱。 我看大辽的那些臣子,上到那个左企弓丞相,下到那些个规规矩矩的侍卫,看上去,倒都不像是什么坏人。” 赵得胜“嗯”了一声,说道:“那些个辽国文武大臣,在寺里都和我朝过相,也知道我是童太师手下的将佐。只是就这样前去投奔,未免会显得冒昧。我总觉得能有个合适的理由,或者有个合适的引荐之人最好。” 张梦阳听他如此说,不免有些跃跃欲试。心想,只要你诚心投靠大辽,诚心效忠太后,我姓张的给你做了这个引荐之人,有何不可? 赵得胜叹口气道:“若早知道机会来得这般快这般容易,提前多个心眼,在大辽朝廷里搭上条线就好了。可这临时抱佛脚,又赶上大辽与大宋撕破脸的时候儿,要让人家立刻相信咱们的投效之诚,恐怕也不容易呢。” 这时候,就听地洞的深处,在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横枝竖杈的后面,有人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 赵得胜和晴儿哪里会想到里边居然藏得有人,这几声笑听在耳中,于他们而言,简直有如鬼哭一般可怖。 两口儿被吓得同时从地上跳将起来。赵得胜慌乱之中倒也沉着镇定,“噌”地一声拔出了佩刀,往前迈了一步护住了晴儿,喝道:“什……什么人?”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八章 亮明身份 只听那洞内之人答道:“赵将军,你真是好运气,想什么来什么。” 赵得胜声音颤抖着问:“你……你是人还是鬼?躲在,躲在那里干么?” 里面的那人答道:“赵将军莫怕,晴儿姑娘莫怕,你们想要投靠大辽,不是正少一个引荐之人么?所以老天爷才令在下巴巴地赶来,好给你门玉成此事啊。” “老天爷让你来的?这么说,你……你是鬼了。”赵得胜语音惊颤地说。 “哈哈哈,赵将军一个大明白人怎么说起糊涂话来了?阎王爷差派来的那才是鬼。老天爷差派来的,那只能是天使,是神仙。你说是也不是?” 晴儿听这人说话的语气,分明是个大活人,哪里会是什么鬼了?只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这么深更半夜的,悄悄地躲在里边也不知道多少时候了。但愿他别是那个什么红香会的人,或者太师派来的人才好。 晴儿忽地想到,刚才洞里那“啪”地一声响,该不会就是这人发出的吧?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那么刚才傻大黑逼迫着自己做那丑事,说那些倾诉肺肠的话儿,会不会,也全被他听了看了去。 想到此处,顿时满脸飞红,羞臊得无地自容,只恨身边少了三尺白绫,否则立刻自尽了才好,真要是由此人之口把事情传扬出去,那还怎么有脸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赵得胜此时却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问道:“和你一起来的共有多少人,不如全都一起现身出来吧。” 张梦阳在里边答道:“赵将军,这整个坑道里边,就只你我和晴儿姑娘三个人而你,所以你用不着担心。在下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本是大辽军中的一个无名之辈,因为今儿个白天在天开寺护驾有功,刚刚被太后擢升为御营近侍局副都统。 现在是奉我家太后娘娘谕旨,前往寻访方天和等一众贼寇,准备诏安他们为大辽朝廷效力的。可巧,刚走到这里,正赶上晴儿姑娘你俩说要投效大辽的话,这可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了。” “什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满口子的疯言疯语。你怎么会鬼鬼祟祟地藏在洞里头?你是什么时候藏进去的,快说,如有半句不实,你赵爷手里的这把绣春刀可容你不得!” “敢情赵将军还不知道?咱们目下所在的这个地洞,就是方天和他们混入天开寺折辱童太师的那条秘道啊? 这秘道足有数里之长,这头儿在咱们所处的这儿,另一头连着天开寺边儿上的一个菜园子。我是为了寻找方天和他们才由这秘道里钻过来的。刚走到这儿,就听你俩说要投奔大辽朝廷,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赵得胜恍然道:“哦,你是说,这处洞穴,竟是红香会那帮贼党开挖的秘道?” 张梦阳答说:“那还有假,现下夜深天暗,赵将军无法看到这洞内四下里全都是新凿刻开挖的痕迹,待到天明之时你自会看得清楚。” 赵得胜听他如此说,伸手便向两侧的洞壁上摸了摸,果然全都是新鲜的凿痕,触手所及,不见有任何的苔藓灰尘,心下豁然开朗,对洞内之人的话,不由得信了七分。 晴儿也娇怯怯地问:“里边的这位大哥,照你说来,你是……你是刚刚才从天开寺那边赶到这儿的,对吗?” 张梦阳说:“没错,扰扰攘攘地乱了一下午,弄得我是既惊又怕又累,在洞的那头儿美美的睡了一觉,这才赶过来的。” 晴儿心中略觉一宽,暗忖:“亏的他在那边睡了一觉,否则,我和大黑哥的丑事和私情话,可都被这人给听了看了去啦,如果那样,可真就要把人给羞死了!” 赵得胜留心了半天,觉察到被树枝树杈阻隔起来的另一端,除了这个说话之人,果然没有其他任何的响动,渐渐地放下心来。但手里的刀仍然紧紧地握着不放。 “既是如此,那么我们就是友非敌了,都统大人,这便请出来受我赵得胜一拜吧!” 张梦阳苦笑道:“我说大黑哥,你弄来这么多的破树枝子,有的还那么粗大,横七竖八地从地面上直堆到洞顶,你让我怎么出去啊?” “这个容易!”说着,赵得胜便走上前去,挥动起手里的刀来,对着那些树枝树杈横一下纵一下地劈砍起来。一会儿功夫,那些本来支楞着的枝杈,便都散落在了一旁。 赵得胜将其中几个较粗大的抽了出来,顺在坑道的一侧。然后站直了身子,垂下了手中的绣春刀,恭敬地说道:“赵得胜如蒙大人不弃,这就请过来一叙吧!” 张梦阳也确实在这坑道里待得憋闷了,闻言也不再顾虑,淌过那余下的横七竖八的枝叶,走到了赵得胜这边来。 不曾想他刚一过来,赵得胜立马将手中的钢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喝了声:“别动,敢动一下黑爷我把你的脑袋搬了家!” 张梦阳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着黑厮还留了这么一手。他心里知道眼前这两人处境的艰难,并不相信他真的会将自己动手杀了,因此脖子上虽然感到凉森森的钢刀在侧,心下只觉得有气,然而却并不慌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刚才不说得好好的么?难道你还怀疑我会暗算你不成?” 赵得胜侧起耳朵来仔细地听着,半晌仍不见洞的深处有何动静,方才彻底放下了心。他将手里的钢刀从张梦阳脖子上拿开,还刀入鞘。 而后向张梦阳抱拳致歉道:“大人莫怪,小人赵得胜身在异国险境,我个人的安危可以不计,但我这个……哦,这个妹子,跟随着我流落至此,我却不得不为她的周全考虑。” 张梦阳听他如此说,心下顿感释然,同时也颇能体谅到眼前这黑厮的心境。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身临险境而不顾个人安危,已实属难得,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留个心眼儿,更加算不上什么过错。 张梦阳点点头说道:“赵将军果然是有责任有担当的大丈夫,张某实在是佩服不已,又哪里会怪罪将军。” 张梦阳赞他“有责任有担当”,是觉得他身逢危难而能为自己的女人多所考虑,确实有大丈夫的品性,实乃是发自内心的赞他。 可赵得胜听在耳中,联想到自己趁混乱之机,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了前程抛弃了朝廷,哪里有什么责任担当可言?因此认定张梦阳是在有意挖苦于他,不觉羞愧莫名,两侧的脸颊隐隐地发烧。 赵得胜呐呐地说:“请问大人,您的大名如何称呼?” “哦,我叫张梦阳。”张梦阳很随便地答道。 赵得胜说道:“原来是张都统大人。小人是大宋河北宣抚使童贯麾下的亲军马步司点检赵得胜。” “知道。”张梦阳说:“在天开寺的时候,已经听你自报过家门了。否则我怎好径直赵将军长赵将军短的称呼你?” 赵得胜呵呵一笑道:“那是那是。”由于他们并未在洞中生火,天上的夜幕之中也无星月,虽在黑暗之中久处,也已经渐渐地能够暗中辨物。赵得胜近距离看过去,发现眼前的这位张都统,竟然是一身寺庙里的头陀打扮。再一细看,居然便是在天开寺的客舍中见到过的那个小头陀。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四十九章 “甚合我意!” 赵得胜想到了天开寺里的那场混战,童贯被铁索绑得粽子也似,差点被身下燃起的柴堆烧死,幸亏后院里及时冲出了一对凶猛的僧兵,将红香会的那些贼党杀得七零八落,这才把童贯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 他看了张梦阳一眼,心内顿时恍然:“哎呦,不对,那哪里是什么僧兵了,那根本就是辽国兵将假扮寺中僧人,安排在天开寺里的杀手锏。那几个扮作头陀的人,包括眼前的这位张梦阳,自然就是那些辽兵和尚的将官了。 童太师一向自作聪明,自以为提前一天领兵赶到了天开寺,居然没有看到大辽的一兵一卒,当时他还嘲笑大辽朝中无人,这才使得他童太师有机会在这谈判场上反客为主。 岂不知,人家大辽君臣早就在寺里布置得妥妥当当且不着痕迹了。也亏了人家布置得妥当,否则他童太师此刻哪还能有命在?怕是早就在柴火堆中化作灰烬了。 可他气恼之下,居然听信了红香会贼党的挑拨言语,把一番仇恨记在了左企弓丞相的头上,这可是何等的昏聩?” 赵得胜叹了口气说道:“张都统,我们自以为先一步赶到了寺里,掌握了主动,哪里想的到你们大辽的人早就在寺内外从容布置妥当了,就连寺中的僧人火工,也全都由你们的官兵充任。想起来,未免使人惭愧得紧。” 张梦阳暂无心思与他说这些客套话,而是迫不及待地问:“赵将军,听你刚才说,那红香会的方天和,本名翟彦龙,是江南方腊的外甥,你曾于他有救命之恩,是也不是?” 赵得胜答道:“不错,末将曾随童太师征讨江南,在攻破了方腊的贼巢帮源洞之际,曾将翟彦龙捉在了手上,只是看他打扮好似书生,谈吐也还斯文,错以为他本是被贼寇掳掠的读书人,便有心放他一条生路,只盼他将来得了科举功名,能于朝廷于百姓,都有些益处。 哪里想得到他居然竟是方腊那贼头的至亲。为此,末将曾悔恨不已,深悔当初一时心软,错将他当做了良善之辈,竟给朝廷种下了一个祸胎。” 张梦阳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在赵得胜刚刚顺在坑道一侧的粗大树枝上坐了下来。“来来来,我们都坐下说吧,大家都辛苦一整天了,干嘛都站着?” “嗯!”赵得胜应了一声,便也在粗木枝上坐了下来。晴儿也撩起衣袍,紧挨着他坐下了。 张梦阳说:“给大宋朝廷种下的是祸胎,如今宋与金联合,要不利于我大辽,这祸胎于大辽而言,说不定能成为一个臂助呢。不瞒赵将军说,我一时心热,已经在太后跟前夸下了海口,要找到方天和他们,说服他们归顺大辽。至于到哪里才能找到他们,找到他们又如何劝说得他们动,我心里其实并没有底。 赵将军既然与方天和有这样的一番渊源,不知能否助我一臂之力。若果真能说得方天和一党来降,不仅使在下不至于在太后跟前失信,于赵将军,不也算得是一件投名状,见面礼么?” 赵得胜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方天和等人在天开寺里火刑童贯未成,被大辽和大宋的兵将一阵劫杀,死伤惨重,余下的残匪仓皇奔逃,受惊之余,谁能料得到他们跑到哪里去?于是便对张梦阳答道: “张都统,他们那些江湖人物,不比我们这些有正经出身的朝廷命官,行有所止,且又都身在明处。他们行踪漂浮不定,很难说有固定的山头和居所,临时有事,往往千里传书以相号召,要找寻他们,实在是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况且在天开寺里遭受了重创,那些乌合之众已成了惊弓之鸟,谁能料得到他们此刻远飏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据我所知,在河北曲阳的龙泉镇,有一个姓吴的大户人家,新近刚入了红香会,我得到消息之后,本欲报请童太师知会地方官府,予以暗中监视。只是与大辽突起战事,便把此时临时搁置了下来。 眼下想来,方天和欲要加害童太师,兴师动众地想要谋成此事,发动的人力实堪比拟一支朝廷的偏师。那龙泉镇虽在大宋界内,其实与大辽相距不算甚远。 据我猜想,那龙泉镇上姓吴的大户,就算不是方天和此番谋划的巢穴,也必与此番谋划有重大的牵连。若要找到方天和一党,跟他们牵连得上,倒是可以去这龙泉镇上试一试水。” 张梦阳听他一说见有踪迹可循,仿佛在满天黑云里见到了一线阳光,一时间极受鼓舞。 “太好了赵将军,我怕的不是路途遥远,我怕的是寻不到蛛丝马迹抓到他们。你可知道去这龙泉镇的道路怎么个走法?咱们天明就动身如何,去找那个姓吴的大户探探究竟?” 赵得胜接口道:“张都统,这龙泉镇说是距离大辽不是太远,那只是相对汴梁、郑州等地而言,其实距离我们所在着六聘山,至少也得有上二三百里的路程。依在下看来,不如我们暂且先到燕京面见太后,将红香会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奏报给太后,如何招降他们,或许还要从长计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的意思是,我们若是就这样只身前去,空口言诏安,何以取信于他们?莫如我们先去燕京,向萧娘娘讨一道诏安的圣旨,再取几套相应品级的官服及御酒等物。然后到了龙泉镇上,见到了那帮贼寇,将大辽诏安的意思一说,既见得咱大辽朝廷对他们的看重,也显见得咱大辽朝廷的体面。” 其实,赵得胜如此说,非是全然出于诏安方天和等人的考虑,主要还是觉得,若是就此随着张梦阳跑一趟龙泉镇,多费一些腿脚倒是不妨,可身边带着晴儿,若不先把她安顿好,未免徒然使她受这无谓的奔波之苦。 最好的办法,是先到燕京城里,能见到萧太后最好,见不到萧太后见到左企弓等大臣也行,先从他们手里讨个一官半职,把晴儿安顿下来,那时候没了后顾之忧,别说是随张梦阳去龙泉镇,就是随他远去汴梁也在所不辞。 可张梦阳涉世未深,哪里知道他的这一番心思?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又记起来电视剧《水浒传》中宿太尉前往水泊梁山诏安一众英雄好汉,确是携得有御书丹诏、金银牌面等物,且用龙凤盒装运御酒,确实是显得气派排场。因此也就对赵得胜所说深以为然起来。 张梦阳本来就对主动请缨诏安方天和众人起了悔意,很是怀念暖儿营造给他的温柔乡。再者得了赵得胜这么一员大将,而且他还与方天和有着那么一点不寻常的渊源,对将来诏安方天和十分有用。因此今晚之行已不可说是全然无功。所以一听赵得胜之言,立马就觉得处处合理,决定予以采纳。 张梦阳一拍大腿,说道:“好,赵将军之言,甚合我意!”此言一出口,顿时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个人物。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孤王主公们,每当听到手下谋臣的建言献策之时,好像就经常会来这么一句。 “等到天明之时,咱们就取道前往燕京,面见太后,请太后降下御书丹诏,然后再前去龙泉镇行那诏安之事便了。” 赵得胜道:“嗯,如此甚好。”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章 义结金兰 张梦阳说:“赵将军,已经不早了,天明时还要赶路,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现在夜深了,这洞口处略有些寒意,咱们不如下到洞的稍深处,那里能觉得暖和一点。咱俩还不要紧,晴儿姑娘身子娇弱,伤风感冒了可怎么处?” 赵得胜虽觉张梦阳说得有理,但内心里对他总是不能十分的放心,犹豫了一下说道: “谢谢张都统好意,不瞒您说,刚才我已经下去走了一遭了,觉得那地下很是有些气闷,远不如此处舒爽。末将觉得洞口堆了这许多树木,已经能够挡得一些风寒了。再把里边的搬弄点儿过来,或许就更好了。” 说着,赵得胜站起身来就忙活起来,几个来回,就把里边残剩的枝枝叉叉全都堆堵在了洞口地方。然后转过身来问晴儿:“晴儿,你还觉不觉得冷了?” 晴儿也乖觉地答道:“没事的大黑哥,现在已觉得好多了。” 对赵得胜的话,张梦阳也没往多里想,知道他刚才追踪着自己不经意间弄出的响声,的确往里边走了一趟,只以为他真的是感觉里边气闷,晴儿也真的是不觉得此处寒冷,也便不再坚持。 张梦阳刚想闭上眼睛养神,就听赵得胜又说:“张都统,末将心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哦!”张梦阳睁开眼来说道:“赵将军有话但讲无妨,何必见外。” 赵得胜说道:“张都统在北国为官,末将在南朝为将,咱二人今晚偶遇在此,实在是几世难逢的缘分,末将不揣愚陋,如蒙张都统不弃,愿与都统结为异姓兄弟,在以后的岁月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张都统肯俯允否。” 张梦阳听他如此一说,知他是携了童贯的爱姬私逃,如今大宋虽大,却已无他与晴儿的容身之处,想要在大辽站稳脚跟,不得不有所倚靠,因此上有心巴结自己。 可他们两口儿哪里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孤苦无依不说,在大辽朝廷里根本没有任何根基。虽说蒙萧太后恩典,赏了个御营近侍局副都统的头衔,可也未经上任,压根儿也不知道这副都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到了燕京之后,自己怕是都得由人照顾,哪里有本事照顾得上别人?因此,他便把自己的处境与心中的所想,和盘托出,尽数说给了赵得胜,竟没有一丝隐瞒。 没想到赵得胜见他说得诚恳,心下竟颇为感动,他原没想到张梦阳在这大辽的国土上,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除了为张梦阳的坦诚所感动之外,心下也不自觉地起了相惜之感,于是毅然说道: “贤弟若有如此顾虑,那可将我赵某人瞧得小了。人活一世,富贵不过如过眼烟云一般,赵某人从未将那看在眼内,若我真的看在眼内,你我今晚也不会在此相遇了。 人生最难逢的,乃是平淡如水的知己之交。贤弟放心,我赵某人对你实是倾心结纳,绝没有丝毫的私心杂念。还盼贤弟莫要嫌弃,折节俯允为是。” 张梦阳听他说得诚恳,张都统变成了贤弟,末将变作了赵某人,顿时感觉言语之间亲近了许多,内心里一热,慨然答道:“兄长不嫌弃我,我又哪里敢嫌弃兄长?”说着撩衣下拜道:“小弟张梦阳,拜见兄长!”然后额头触地,拜了下去。 赵得胜赶紧于他对面跪倒,语气激动地说道:“我赵得胜今日沦落至此,不想能巧与贤弟结为金兰之好,实在是三生有幸!”说罢,也便朝张梦阳拜了下去。 晴儿见他二人如此,心里也是十分的喜欢,从地下捡起了三根树枝,插在地上做香,命他二人于“香”前跪下,叩拜了皇天后土,互报了姓名、年岁、生辰八字等,又说了些“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之类的场面话,就此结成了异姓兄弟。 经过互通年岁,张梦阳得知赵得胜时年已经二十九岁,年长自己十一岁,只是他生得黑大,单凭眼观,实在是不容易断定出他的年纪。晴儿此时一十六岁,较赵得胜小着整十三岁。 张梦阳虽然年长晴儿两岁,但既已拜赵得胜为兄,论理自得称晴儿为嫂。张梦阳冲晴儿叫了声“嫂嫂!”晴儿羞得满脸通红,芳心之内却也暗自窃喜。 张梦阳自来到这个世界上,一直举目无亲,直至今日方始得了这么一个义兄,心下实是说不出的高兴。两个人又亲亲热热地叙了半天话,觉得乏了,这才靠在洞壁上打起盹来,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赵得胜便即醒来,见张梦阳和晴儿各自睡得正香,也没有唤醒他们,移开了洞口的几个叶子饱满的粗壮枝杈,悄悄地摸出了洞去。不一会儿便提了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回来。 张梦阳和晴儿也先后醒来,见到赵得胜打了野食回来,早餐有了着落,俱各欢喜。 三人将野味在溪水处剥洗干净,拿回洞口内,用传说中古人钻木取火的方式,生起了一团火来,将剥洗干净了的野味就着火焰熏烤,不一会儿便有香味儿溢散了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三人美美地吃了一饱。张梦阳和晴儿都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在野外品尝这种纯天然的野味,因此兴致颇高。 填饱了肚子,他们就商议着该由哪条路取道前往燕京。张梦阳心想着不久后就可以见到太后,见到暖儿了,心里痒痒地满是甜甜的暖意。 他想着见到了太后,得赶紧向她讨个回话,卫王和小郡主那边还在等着回信儿呢。就算要留在萧太后这边为官,那也得先把小郡主交代给的使命完成了再说。话又说回来,如果能回到小郡主的身边,做不做官的,他倒也不怎么在意。 只愿能在金兵最终灭掉大辽之前,能说得动小郡主和太后,在这纷纷的乱局之中及早抽身,寻找一个安全的所在隐蔽起来,徐图再起。 其实这段时间,他内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打算找机会渡过白沟河,到大宋去一趟,告诉大宋的当政者,金国乃是虎狼之国,他们灭了大辽之后,一定会兴兵进攻大宋的。要想保得住江山,最好的办法是与大辽联手,共同抗击金军。 至于能不能见到宋朝君臣,见到了之后能不能说得动他们相信自己,内心里殊无把握。仅凭童贯那副德行,即可窥一斑而见全豹,令他对宋朝君臣实在是难以怀抱什么希望。 童贯是宋徽宗皇帝的亲信宠臣,人们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单看他使用的臣子,便可料定这位皇帝也实在好不到哪儿去,也难怪他在后世的历史上落得个昏君的骂名。 但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应该为避免自己所知道的那种悲剧的发生,尽一份绵薄之力。至于能否达成所愿,也只能付诸天命罢了。 假如既定的历史车轮果真无可逆转的话,也最好能与小郡主、太后以及暖儿几个人,一起逃奔到长江以南去。因为,在他掌握的有限的历史知识里,宋金之间的拉锯争夺,将来主要是在中原一带展开,江南似乎受到的牵连并不太大。 细细想来,如果真的能在江南的水乡里,拥有一座较大的宅院,与小郡主、太后、暖儿在那里共度余生,可也真是不枉在这纷扰的时代里走上一遭了。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一章 神行太保戴宗 雨虽然停了,但天空中却兀自昏昏沉沉地不见开朗。张梦阳在坑道中上下左右地胡乱钻了一通,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前往燕京该往哪个方向走,心里头丝毫没有主意。 赵得胜昨天带着晴儿也是只顾躲藏,在山里头转了几转,也早就失去了方向感。满以为张梦阳识得去燕京的路径,不曾想此刻他也是与他同样的迷茫。 看来只有先回到天开寺里向寺僧们询问去了。要回天开寺,从这坑道里再钻回去倒是条捷径,但张梦阳想到昨天在坑道中穿行的气闷,实在不愿意再行忍受一次,便与赵得胜估摸着天开寺的大致方向,沿着山坡谷道间的可下脚处,一步一步地往前赶。 虽然下了一夜的雨,但由于山间到处都遍布着枯枝败叶,所以行走起来也不觉得如何泥泞。张梦阳拄着一根木棍在前开道,赵得胜与晴儿在后边跟随着。晴儿偶尔因为脚下的湿滑身子微一踉跄,赵得胜总会及时地在旁边搭手扶住。 三个人高高低低地翻过了几个山包子,眼前仍然没有看到天开寺的踪影,才知道是选错了方向。好在从脚下站着的山坡朝下望去,已看到了一条羊肠般的小径,曲曲折折地在山脚处蜿蜒向远方。 既然有路径,就必定能碰上行人,小路通着大路,大路通着燕京。眼下这条小径的出现,使得张梦阳和赵得胜都觉得,虽然选错了方向,但这一地里行来所费的功夫力气,到底没有白费,每人的心中都是颇受鼓舞。 不一会儿,三人就已经走在那条曲折的羊肠小径上了。 没想到的是,顺着这小径走出了好几里地,居然连一个行人都没碰上,也不知道所行的方向对是不对。张梦阳见晴儿脸上略带着些疲乏,便与赵得胜商量着,如此地瞎走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在此处歇歇脚,待有乡民于此处经过时,问明了确切的路径,然后再择道而行。 他们便在道旁的一块裸露的岩石上坐下身来,一边歇脚一边说话。忽然发现四周的山石草木一瞬间全都透澈了起来,虽然远处仍有一些水雾蒙蒙,但刚才的昏沉之感却一扫而空。原来是天上的太阳刺破了云层,把温暖的光芒照射到了此处的漫山遍野。 张梦阳觉得也就坐下歇息了几分钟的样子,就见小径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离此处距离约有五六里地的样子。一时间心下大慰。虽说离得远了些,总算看到了人。再歇上个十几二十分钟,总能等来他从眼前经过。 岂知那人行的竟极是神速,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从数里之外冲到了眼前来。还来不及招呼一声,便又刷地一下从三人的眼前掠过。 三人都是吃了一惊,不知刚刚经过者是人是鬼,赵得胜一张黑乎乎的大脸盘子上,倒还看不出什么,可晴儿那本来就粉嫩的脸上,经此一吓,显得苍白如纸。 张梦阳受了多年的现代教育,于世上的神鬼之说向来不信。于刚才眼前所过的那个身影,更坚信其是人非鬼。只不过他行走的速度奇快而已。 张梦阳最先联想到的是文学影视作品中经常描述到的轻功。他知道轻功是传统武术当中真实存在过的一种功法,身俱轻身功夫的人不仅能够飞檐走壁,而且于奔跑、跳跃、闪转腾挪的快捷更有着不可思议的促进。 他断定,刚刚这位从跟前一闪而过之人,肯定就是这样一位具有轻身功夫的异能之士。 还没等他们三人回过神来,那位具有轻身功夫的异能之士竟又回转过来,行走极其迅速,一瞬间功夫就站到了他们三人面前。晴儿心里害怕,赶紧躲到了赵得胜的身后。 只见这人约摸四十岁上下年纪,面方口阔,身材瘦长清秀,头戴皂纱巾,一看就是个能文能武的人物。 此人向一身大宋武官着装的赵得胜打量了几眼,然后向张梦阳问道:“请问小师父,在下有要事要到居庸关走一趟,不知由这条路可去得么?” 此时的张梦阳仍是一身的头陀打扮,故此人以为他果真是你、个头陀,故口中以小师父称他。 张梦阳答道:“居庸关离此不远,只要出了这六聘山,朝西北走上百多里地也就到了。这位大哥,你可知道哪个方位是西北么?” 张梦阳最后这句话,本意是向他请教,但此人听在耳中,错以为他是想要对自己细心指点,于是呵呵一笑说道:“小师父取笑了,我虽不识得道路,方位却还不至于认不错。” 说着,此人丛怀中摸出了几枚铜钱,往张梦阳的手里一塞,说道:“在下受上峰差遣,急欲赶往居庸关,由于不曾到这北地来过,不熟悉路径,生怕走错了道儿多费周折耽误了大事,因此想请小师父指引我到居庸关走一遭,万望小师父切勿推辞。” 张梦阳答道:“不瞒这位大哥说,在下也是身有要事急欲赶去燕京,因此这个忙我真是帮不上了,请你再去找找其他人吧。” 说完,张梦阳把手里的那几个铜板又递还了给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人冲他笑了笑说:“你当真不愿意随我走一遭么?” 张梦阳回笑道:“老哥,非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身上也有紧要的公事。再者我自己也是外地人,和我大哥大嫂在这山里迷失了方向,也正想找个本地人问路呢,可巧本地人没等来,却等来个同样问路的你。” 那人嘿嘿一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相勉强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便朝张梦阳抱了抱拳。 张梦阳也朝他抱了抱拳说:“后会有期……” 没想到他这一声期字刚刚吐出一半,眼前一花,领口和腰部的衣衫一紧,已被那人不容分说地抓过去扛在了肩上。 “哎呦……你,干什么你……” 刚叫喊了一声,就觉得耳畔嗖嗖风响,直如腾云驾雾一般,张梦阳略一定神,才知已被那人置于他的右肩之上,朝前飞奔了起来。他面朝下,看到下面的碎石乱草飞快地往前蹿去,那情景就如坐在汽车上俯视车轮下的地面一般。 开始还能听见赵得胜的几声斥骂:“兀那妖人,赶紧把我兄弟放下,有话好说……”但他的声音瞬间便去得远了,几分钟的功夫便已经丝毫不能听见。 此人扛他在肩上,在这山道上奔驰如飞,窜高伏低如履平地。耳旁呼呼风响,若以现代的机动车速计算,张梦阳猜测总也得达到六十迈以上。 张梦阳口中不住地嚎叫:“你这邪妄妖人……快把我放……放下来……你这邪妄妖人……怎地……怎地毫不讲理……” 可那人自顾自地往前飞蹿,哪里有功夫听他口中叫唤些什么。 张梦阳的腹部担在他的肩骨处,时间一长便觉胸腹间受压迫得难受,呼吸困难,如果此人再不停下,怕是便要呕吐出来了。 他一时之间心中无比气恼,开始口不择言地谩骂了起来:“难受死我了,你个……你个王八蛋……赶快停下……我操你的祖宗……” 那正在飞行中的妖人听他恶骂,蓦地一个急停,一下就把身子立住不动了,在他肩上倒趴着的张梦阳,只觉与脸面朝着的地面突然静止了,继而被那妖人的一只大手抓住了后腰,猛地往旁边一掼,张梦阳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骨碌碌摔滚到了地上。 张梦阳在地上滚了几下,便即定住了身子,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挣扎着坐了起来。他一只手按住肚子,佝偻着上身使劲往前探着,嘴巴张了几张,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张梦阳以为是自己的斥骂激怒了此人,他将自己掼到地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一顿皮肉之苦看来注定是要挨的了。 待他吐得够了,那人问他说:“小师父,前边的两条岔道,走哪一条可到居庸关?” 张梦阳心下恨他不经自己同意,便强行掳了自己来此,因此忿忿地骂道:“滚你大爷的,你把老子折磨成了这种模样,还想老子给你指路么?呸!实话告诉你,这两条路,哪一条也到不了居庸关。” 那人虽被他骂了,居然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笑着说:“我神行太保戴宗活了几十年了,从不干强人所难之事。只是今天情形实在有点儿例外,我戴某人不得不出此下策。戴某人这里先行向小师父赔罪了!”说着便朝张梦阳深深地一揖下去。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二章 打探军情 张梦阳听了他的话,满脸的恍然,他怔怔地看着他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你名叫戴宗么?” “对啊,我是叫戴宗。小师父贵姓?” 张梦阳不答他的问话,接着问:“你就是那个在梁山泊里,与宋公明等人一块儿聚义、江湖上人称神行太保的戴宗?”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说道:“哦,小师父身在北国,也听说过我戴某人的名号么?” 张梦阳激动得把头连点地说:“何止听过,简直就是如雷贯耳。怪不得你行走起来如此神速,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戴院长。真是幸会,幸会!”说着,张梦阳拉住戴宗的手,忘乎所以地使劲摇着。浑忘了他刚才对自己的无礼。 戴宗见他的表情言语之中,对自己表现出来的久仰亲近十分真诚,绝不似作伪,心下颇为得意,便也握了他的手说道:“戴宗贱名,何足挂齿,不值得小师父如此仰慕。小师父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在哪所寺院里挂名?” “什么尊不尊的,戴院长不必如此客气。我叫张梦阳,仙乡么,离这儿远着呢。我这身头陀的衣衫,也是临时穿戴,当不得真的。你还是莫叫我小师父了,就直接叫我张梦阳吧。” “哦,原来是张兄弟。刚才未经张兄弟允诺,强请兄弟为我引路,实在是多有得罪!”说罢,冲着张梦阳又是一抱拳。 张梦阳也客气道:“哪里哪里,要是那时便知道是戴院长,哪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兄弟我便不用你相请,也肯定满心高兴地给院长带路了。” 戴宗见他说得真诚,心下很是高兴,从怀里摸出了一只荷叶包裹着的烧鹅来,摊在地上请张梦阳吃,说道:“来张兄弟,刚才哥哥累得你吃苦了,就用这只烧鹅向你赔罪吧。” 张梦阳也不客气,盘腿坐在戴宗的对面,伸手撕下一只鹅腿来就往嘴里塞。他心里想:这可是神行太保戴宗请自己吃的东西,东西虽不稀罕,但意义可是相当不一般。他做梦也不曾想过,自己这一生,居然有机会跟水浒英雄席地对坐,称兄道弟起来。 戴宗又从腰间解下了酒葫芦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张梦阳。张梦阳接过了喝了一大口,再又递给戴宗。两个人便这样一边吃着烧鹅,一边一递一口地喝着小酒,谈谈说说,相互之间都觉得与对方甚是投机。 张梦阳问起戴宗有何紧要事如此急急地往居庸关赶。戴宗回答道:“实不相瞒,本朝童太师交付予在下一封紧要的文书,要我今日午时左右定要交到关外怀来县的金国皇帝手上。” 张梦阳闻听此言,顿时警觉起来,童贯递送急信给金国皇帝,定是要不利于大辽,不利于萧太后了。而且金国皇帝已经来到了怀来县了么?金国皇帝亲至怀来,肯定不是为了赏玩风景,那是御驾亲征来了,是对居庸关亮出了志在必得的架势。 一旦居庸关失守,燕京也就无险可守,对萧太后来说也就大势已去了。可不能就此便宜了金国鬼子,怎么想办法把戴宗的这件文书弄过来,了解一下童贯和金国皇帝下一步行动的细节才好。 当下他不动声色,神情淡然地说道:“原来戴院长此行是受了童太师的差遣,那一定是极紧要得公务了。听说童太师在白沟河一带陈兵已有些时日了,跟大辽交战数次,败多胜少。与金国既有盟约,论理应该于金兵协同出兵,方才是制胜之道。” 戴宗答道:“谁说不是来?童太师初任河北宣抚大使之时,尽起山东、山西、河北诸路精兵一十五万,意气风发,自以为燕京等地的辽兵不过是一群大金军手下的败军败将,无以言勇,只要大军前往征讨必会手到擒来。 不曾想就是这些金军手下的败军败将,令童太师丢足了面子,大宋的军兵大打大败,小打小败,几个月下来,竟然取得不了一丁点像样的战绩。哎!” 张梦阳见他叹气,也紧跟着叹了口气说:“辽兵难道真的如此之强么?可在金兵那里怎会如此地不堪一击?如果金兵灭了大辽之后再进攻大宋的话,大宋岂不是更加难于抵挡?” 戴宗听了他的话后哈哈一笑,说:“这么浅显的道理路人皆知,可是大宋朝堂上的那些食肉者却是视而不见。就比如我们的童太师,当初在圣上面前夸下了海口,对燕京及其附属诸州志在必得,哪里想的到竟会连遭失败?” 张梦阳心说:“他更没有想到,在天开寺里被红香会的贼寇给淋了满头满脸的尿水,还差点变成了烤全猪。” 戴宗接着说:“为了在圣上面前诿过,太师大人居然迁怒于无辜将士,撤的撤,贬的贬,杀的杀,致使上下寒心,离心离德,再要挽回败局,那是难上加难了。 在这进退两难之际,童太师又发奇想,想要金国出兵帮助收复燕京呢。你说搞笑不搞笑?别说他金国未必肯帮这个忙,就算答应了帮忙,替童太师拿下了燕京,又岂肯把到口的肥肉再吐出来给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梦阳问道:“戴院长,你是说童太师凭一己之力无法拿下燕京,想借金人之力把燕京拿下,然后骗宋徽宗说是他自己把燕京攻下的了?” 戴宗不解地道:“兄弟,你说什么灰中?” “宋徽宗啊。” “什么送灰中?” 原来皇帝的庙号,都是驾崩之后继世之君所追尊,用以在太庙中供奉。在世时哪里来的庙号?宋徽宗的“徽宗”这一庙号,乃是其驾崩在东北五国城之后,他的远在江南临安的儿子赵构所追尊。他在世的时候,却是没人知道的。 张梦阳不明此理,在和戴宗的言谈之中,用现任道君皇帝赵佶百年之后的庙号来指称他,戴宗又如何能够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 张梦阳见他一脸的茫然,因而解释道:“就是大宋的道君皇帝啊。” “哦,原来你说的是他。据我看来,童太师就算不把金人的功劳全都揽在自己身上,那也会对皇帝说,是他和金人一块儿出兵夹击,共同把燕京给收复的呢。 我宋公明哥哥南征方腊,平定江南的功劳,当初就是这么被他欺瞒了皇上,据为己有的。而今他又想要故伎重演,金人自不会如宋公明那般好欺负,这回他可是注定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张梦阳喝了一口酒,慨然道:“哎,想当初宋公明大哥带领梁山泊一百零八名好汉北征辽国,未伤亡一人而大获全胜,那是何等的风光。没想到斯人已去,大宋的兵将面对同样的铁骑,竟是这般的抬不起头来。” “戴院长,照你说来,童太师派你前往关外递送文书给金国皇帝,那文书上的字句,就是请求金国出兵帮忙攻下燕京的意思了?” 戴宗呵呵一笑说:“这就不是我这当哥哥的能料想的了。咱们弟兄之间,胡乱猜测着说笑说笑,尽可天马行空,无的放矢,可这等机密文书上的内容,谁能猜得到写着些什么玩意儿。”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三章 神行秘术 张梦阳笑笑说:“我见戴院长刚才说得那般真切,还以为你把文书拆开看过了呢。” 戴宗听罢哈哈大笑着说:“兄弟你可真能说笑,这文书上加盖着火漆封印,拆开即是死罪,谁敢打开来看?” 二人都觉得有趣,相互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戴院长,小弟我有一事不明,闷在心里头好半天了,一直想开口求教于你,也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他把酒葫芦向戴宗递过去。 戴宗接过酒葫芦,大度的地说道:“这是什么话,你我都是男儿汉大丈夫,直来直去最好,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只管说。” 张梦阳说道:“好,那小弟我就直说了。戴院长,宋公明大哥他们很多人都被这童贯、高俅等人陷害,端的惨不忍闻,你怎么还肯……这个……为他们做事?” 戴宗叹口气道:“小兄弟,你虽是北国人,中原的事情倒是知道得不少。”他举起手中的葫芦,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酒,抬起袖口在嘴巴上抹了一下,看着天边的云彩说道: “自从宋大哥和卢员外他们被朝廷里的奸贼所害,我便心灰意冷,纳还了官诰,誓不再入名利场中,跑到了泰山岳庙里出家做了道人,两袖清风,逍遥自在。 可皇天偏是容不得人安闲,童太师北征大辽,有那好事之人向他说起我腿脚上的功夫了得,硬将我奏明圣上,起复原官,发赴军前效用。我执意不肯,他便许我待到收复了燕京,成就了不世之功以后,上奏天子,荐我为泰山岳庙本宫提点,于仙乡之中永享清福。 如若不然,四海之大,恐怕再也无我容身之地了。兄弟,世人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真正能体会的到这句话的难处苦处的人,能有几个?” 张梦阳点头说道:“戴院长虽欲远离江湖,可是江湖无处不在,欲要抽身远离,真是谈何容易!” 张梦阳一边说着话,一边筹划着如何才能把他身上的机密文书盗过来看看。自己的血液中含有剧毒,若乘机割破手指,取些血液滴入或抹入酒葫芦中,应该是足以治其死命的。 他曾有几滴鲜血毒死十余名金兵的先例,想要弄死眼前的这个神行太保,也应该不用费什么吹灰之力。但他对戴宗本人及其神行之法一直都很崇拜与向往,实不愿就此害了他性命。 正在他犹豫不决,大伤脑筋之际,戴宗问他:“兄弟,此处离居庸关还有多远?” “不远了,沿着左边的这条道再走上四十余里即可进山,进山之后再有一个小时的脚程,那居庸关便遥遥在望了。” “一个小时?那是多少时候?” “哦,也就是半个时辰。” 戴宗呵呵笑道:“如此说来,那居庸关可以说是尽在咫尺了。我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赶过去。已经赶了几个时辰的路,身子实在是乏得不行,小兄弟,我先睡一会儿,你帮我守着点儿,可别让虎豹豺狼把我叼了去” 说罢,戴宗把身上背着的一个粗布行囊解下来放到一边,身子一歪,在脚前的草地上倒头便睡。 张梦阳心中大喜,看着被戴宗扔到一边的那个粗布行囊,咽了口吐沫,心里暗想:“这位戴院长也太心大了,机密文书在侧,怎能不管不顾地说睡便睡。然而对我来说,可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我得趁着他睡着,赶紧把那文书翻出来看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奸计对付太后才好,也好及时赶回燕京去向太后报知,让太后早做准备。只不知那封密信,他是贴身藏着,还是就裹在地下的这个背囊里面。” 他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立刻动手,待到戴宗已然睡熟,鼾声大作,他小心地把他的身子摇了两摇,轻声唤道:“戴院长?戴院长?” 戴宗全无反应,自顾自地呼呼大睡。张梦阳心想,他身子乏得厉害,又喝了那么多的酒,难怪睡的如此深沉。此时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把手探向戴宗身旁的那个背囊,轻轻地抓取了过来,放在盘坐着的两腿之间。这背囊打的乃是个活结,很轻易地便解开来了。 张梦阳见背囊裹着的除了一些干粮、牛肉之类,还有一个黄布包裹着的物件,呈四方形,他猜测这其中或许就有戴宗所说的什么文书了。 将这层黄布打开,首先看到了一本早已经被翻的破旧不堪的线装书,蓝色封皮左侧的白条框,因为古旧已经变得暗黄,内中几个遒劲的黑字“神行秘术”,却银钩铁划地甚是清晰。 张梦阳的眼前一亮,“神行秘术”,这,这就是戴宗得以成名且享誉江湖的神行法的由来么?他略微地翻了一翻,见一页页暗黄的纸张上,写满了工整的蝇头小楷,记载着神行法的习练方法、步骤及窍要等等。 戴宗将此书随身携带,显见得是在他的眼中视为至宝之物的,想来他在做江州牢城的两院节级之时,在水泊梁山上替天行道之时,此书也必是须臾不曾离身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拿在手上翻来翻去,颇觉爱不释手,想着自己若能练成这等神行之法,和戴宗一样奔走如飞,翻山越岭,穿州过县,那自己这一生中可真是再也别无所求了。 他看了一眼此时背对着自己正在熟睡的戴宗,心想若是把此书揣入怀中,悄悄地离去,在此处的复杂地形中转得几转,谅他也难以找到自己。 可是用如此手段将此书据为己有,未免有失君子风范。还不如待他睡醒之后,诚心向他求肯,使他答应收自己为徒来得光明正大。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万分不舍地将那本《神行秘术》拿过。 这一将《神行秘术》拿过,一封加盖着火漆封印的信封映入他的眼帘。而这,正是戴宗口中所说的呈送给金国皇帝的机密文书。 他将这信封翻过来看,见右侧一行字顶格写着“谨呈奉天承运圣文神武”,中间一行字稍大,乃是“大金国皇帝陛下钧启”,左下一行小字则是“大宋河北宣抚使童”。 他冷哼了一声,也不知这火漆加封的文书里面,到底是写着些什么样的卖国求荣的言语,想来除却一些奴颜婢膝的言辞,必也有不利于大辽不利于太后的一番筹划了。于是双手做势,就要将这封密信撕开。 忽然,只觉背上一痛,一股脚掌上的大力袭来,直将他蹬出了好几米远,连胸腔里都被震得起了一阵钝痛之感。 他毫无防备地挨了这重重的一脚,连翻了好几个筋斗,方才一骨碌爬了起来。回头再看那戴宗,正面带嬉笑、双目囧囧地看着自己。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四章 被丢在高崖之上 “糟糕,这家伙是假装熟睡,诱我上钩来着。我觉着他身揣密信,也不至于如此大意。看来大意的倒是我了。” 他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来,尴尬地说:“戴院长你睡醒啦?那半只烧鹅我觉得没填饱肚子,打开你的背囊想寻些干粮来吃,可刚拿起一块牛肉来正想吃,你就醒了。呵呵呵。” 戴宗仰天哈哈大笑,说道:“用火漆封着的牛肉可吃不得,吃得肚痛起来,天下可没有郎中能医得好。” 张梦阳见他早已在怀疑自己,他假装睡觉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自也是言不由衷,故意的诱使自己就范,成心戏弄自己了。一想到此,一股怒气便自心头上升了起来,大声嚷嚷道: “我就是想看看童贯那老儿的文书里写些什么言语,怎么了?我张梦阳知你是水泊梁山上的好汉,上应着天罡星,尊你敬你,也不曾失了礼数。我只不过是心下好奇,想看看文书里写着些什么玩意儿,用得着你这么大力的踢我一脚么?” 戴宗嘿嘿笑道:“心下好奇,就能陷我于刀砍斧锯的境地么?私拆殿帅府的密信,那可是杀头之罪呦。你不怕死可以,可我还想后半生在泰岳庙里稳稳当当地享清福呢。 童太师刚刚在这六聘山的天开寺遭袭受辱,可巧我路过六聘山,恰巧碰上你这么个头陀打扮的小哥儿,你说我能不加点儿小心么?” 张梦阳冷哼一声道:“原来你早在疑心于我,提到大宋朝廷提到童贯之时,还假装出那么满口子的不屑,原来竟都是在诱我上当。可惜了我一直以来都对梁山好汉倾心敬仰,没想到所谓的梁山好汉,也不过都是些善于偷奸使诈,口是心非的不义之徒。” 戴宗见他如此说,仍然毫不生气,满脸笑嘻嘻地说:“你用不着使激将法,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地。虽然我疑心于你,但我却知你刚才所说的话,大都是肺腑之言。我也知道你对我们梁山之辈的仰慕,确数挚诚,否则刚才落在你背上的恐怕就不是一只脚掌了,而会是一把刀子也说不定呢。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差事,不管你是大辽的人也好,红香会的人也好,在我这趟差事走完之前,可不能容你轻易离开。否则坏了太师的大事我可担待不起。所以,还得委屈你再跟我到居庸关去走一遭了。” 说罢,他将地上的背囊收拾好,重新打了个结背在身上,又突然欺身过来,上下双手伸出,不由分说地抓张梦阳来扛上肩膀,顺着左侧的土路运起神行法来,风驰电掣般地一溜烟蹿出去了。 等张梦阳反应过来,已经被肩扛着跑出了几十米之外。如此被人当做物品般地肩来肩去,偏偏自己又丝毫做主不得,自尊心大受伤害之余,心中的怒气也蓬蓬勃勃地爆发出来,又全都变作了口不择言的谩骂。管他什么神行太保,管他什么梁山好汉,去他娘的吧! “快放下我来……你个王八蛋……老子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戴宗,我操……操你的祖宗……” 戴宗任他如何叫骂,哪里肯理会他,一发地奔行得快了。张梦阳只觉耳边的风声嗖嗖地响,直如飞行在云端的一般。 张梦阳弯在戴宗的肩上,脸对着他的脊背,戴宗的那个背囊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感觉极不舒服。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他背囊里的那本《神行秘术》来。 他停止了口中的叫骂,偷偷地用牙齿在背囊上磨咬起来。费了好半天的功夫,到底在他那粗布背囊上咬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来。 他把其中包裹着《神行秘术》的那块儿黄布用牙齿咬住,小心翼翼地扯出来,再把手臂弯上来接住,一套小动作下来,居然神不知鬼不觉。 他打开了这层黄布,见除了那本古旧的《神行秘术》,童贯所写的那封所谓的机密文书也仍还在内。他原以为经过刚才之事,戴宗肯定加了几分小心,会把那文书贴身而藏。哪里想到这厮居然会如此大意。这也须怪他不得,他怎会想到自己的牙齿会如老鼠一般,能在他的粗布背囊上撕出一个洞来? 他把《神行秘术》缓缓地揣入怀中,那块黄布与那狗屁文书则随手丢却,随即嘴上便又大呼小叫地斥骂起来。 翻过几座山岭之后,戴宗背负着他在一处陡峭的崖壁上攀缘直上。张梦阳脸孔朝下,只见崖壁下边的植被青石等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知道自己已随着他在不断地攀升,内心里极是害怕,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连带着自己一块儿摔跌下去,那样的话,可必然是粉身碎骨,决然无幸的了。 突然,他的脸孔在一株什么植物的枝条上剐蹭了一下,那些本来在眼中逐渐变小和朦胧的崖下植被和青石等物不见了,一些叫不出名目的草棵近距离地呈现在眼前。一怔之下,才恍然明白已在戴宗的背负之下,直上到了这巅崖的顶端。 戴宗一耸肩,把他一个筋斗摔在了地上。他未做任何提防,猛然间被直摔下来,一下子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口中惨叫声声,只觉浑身的骨架似乎都已经散了开来,眼前也金星直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待到疼痛稍缓,他便龇牙咧嘴皱着眉头坐起身来,抬眼朝戴宗望去,只见他仍然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满脸都是顽童恶作剧之后的满足之感。 他的心中实在气愤不过,挣扎着站起身来,挥起拳头朝着他的面上就是一击。戴宗不躲不闪,面带微笑地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拳头。 张梦阳拳头既已被他握住,进是进不得了,可再想要把拳收回来,却也办不到。他不由得羞怒交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臂上运起力气,把被他攥住的拳头使劲回夺。 戴宗此时却蓦地一松手,张梦阳回夺的劲力一下子没了着落,一个收势不住,脚下噔噔噔地往后连退了七八步,终于一屁股蹾在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戴宗口中发出了一阵“哈哈哈”的大笑,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有趣的事情。张梦阳心中无比气恼,抓起来脚前的一块石头,奋力朝戴宗砸了过去。 戴宗微一闪身,那块石头从他身子一侧“嗖”地飞过,直朝后面的悬崖落了下去。 戴宗道:“此地已经离居庸关很近了,现在我要到关外投递文书,就委屈你在这上边先休息一下吧,待到我办完了公事,自会来此处接应于你。” 说完,戴宗两步走到崖边,朝下轻轻一跃,霎时消失在了张梦阳的视野之中。张梦阳大吃一惊,赶忙跑到崖边,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朝下张望。 但见戴宗正手脚并用地攀缘着岩缝、树棵、草根等物,忽左忽右,迅捷无伦地向下滑落。他的身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转眼之间便已滑落到了崖壁的根底,然后晃了几晃,便即消失在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植被丛中。 张梦阳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忖绝对没有他这般本事,连忙倒退回身来,以防不慎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这时的他,虽然心中有气,却是不敢再行破口大骂,生怕那戴宗一气之从此不再回来,把他孤零零地一个人晾在这不见鸟迹人踪的绝壁之上自生自灭。 他转目朝四下里望去,见除了这巅崖之上的稀疏草木,所能看到的,便只是巅崖之外碧空里的朵朵祥云了。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挨到了高崖边上下望,在左手边,隐约地看到了居庸关那巍峨的关城,极像是一个巍然屹立的巨人,长城在它的左右两边,好似巨人伸出去的两条无边的臂膀,于崇山峻岭间蜿蜿蜒蜒地伸展开去。 想那戴宗既然身俱神行之法,能够在这高低崎岖的崇山峻岭间如履平地,自是用不着借道居庸关的关城,随便从哪一处险峻的山岭上翻过,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关外。 金国皇帝就驻军在关外,看来守备着居庸关的张觉将军所面临的压力着实不小。燕京城里的太后及左企弓等人得到了讯息,应该也是忧心如焚,此时或许正在朝堂上大集文武商讨对策吧。 由于他站得太高,距离也太远,虽然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极目力之所及,也根本无法看到金军营帐的踪影。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五章 生命诚可贵 张梦阳心想,戴宗那个王八蛋,这时候儿也不知正在哪个山峰间施展着他的神行法呢。他看了看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推测此时应该是早上的九点半到十点之间。看来这家伙午时之前,见着金国皇帝应该没有问题。 待他见着了金国皇帝,发现童贯哪厮的文书已然不见,再见到背囊上的被撕破处,定然明白是自己做的手脚,肯定会气得背过气去。这家伙紧接着就会跑回来找自己算账。 就算他不杀了自己,肯定也会把自己折腾个半死。眼下实是应该尽快逃离此处才对,可是,这四面都是壁立千仞的悬崖,哪里有可逃的地方? 他算了算时间,以他的速度从此处翻山越岭到达关外,见到了鞑子皇帝,发现身上没有了机密文书,再返回来找寻自己的麻烦,总也得在下午的两点半以后。 也就是说,自己目前还有好几个小时的闲暇可以安然度过,等过了这几个小时戴宗回到这巅崖之上的时候,等待着自己的不是灭顶之灾,便是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他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手段来折磨自己呢? 迫令自己交出那封文书来?可自己都不知道那鸟玩意儿被丢到了什么地方。说不定早就被一阵风给吹得无影无踪了呢。 他会把自己打得筋折骨断吗?还是会生起一把火来,把自己扔进火里面烧成烤全猪?在不就如那个苟顺一般,在自己的身上淋上一泡骚尿? “哼!士可杀不可辱,如果他真的想要用那种手段折磨我的话,老子有死而已,岂会束手受他的那种羞辱?这四面不仅壁立千仞,而且上面到处都是大石,想死的话还不容易?那厮脚下的功夫极是了得,可千万不能让他把我捉住,那样一来想死都死不成了。 待他回来之时,我只在悬崖的边上站着就是了,只要他稍微露出想要捉拿我的意思,我就一个筋斗朝高崖之下纵去,即令掉到下面摔得粉身碎骨,也绝不能让他沾到我的一根毫毛。“ 他又想,他既然身上没有文书,那金国皇帝凭什么相信他是童贯所派来的信使?那鞑子狼主一声令下将他拿住也说不定。最好把他当成奸细或者刺客一刀杀了,那样一来,自己就再用不着顾虑他会回来跟自己过不去了。 可他若是不来,自己在这高崖之上却又如何脱身呢?在这个年代里,既没有求救电话也没有直升飞机,就算自己高声呼救,就算这下面有人听到了呼声想要搭救自己,又怎会有办法来帮助自己脱离险境? 看来,那戴宗若是回来的话,自己那是难逃一死。他若是不回来的话,自己将被长久地晾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之下,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一想到左右都是个死,心里立即愤懑忧郁起来。如果死在战场上那也罢了,也可称得上是死得其所。可如此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高崖之上,实在是无聊得紧。 又一想,自己被逼到这绝境之中,都是被了戴宗那厮所累,若不痛痛快快地骂上他几句,如何出得了胸中的这口恶气?于是他开始丝毫不留情面地大骂起戴宗来,到后来骂得起了兴,索性扯开嗓子高声阔骂,反正也只有附近的草木岩石云朵知道,何惧之有? 虽说嘴上骂得凶狠,但到底还是希望戴宗能够不脱梁山好汉得侠义本性,不与自己这样得毛头小子一般见识,把自己略微地教训一番之后,能够放给自己一条生路。 过了一会儿,骂得累了,想起了怀中还揣着从戴宗背囊里窃取来的《神行秘术》,心头一喜,赶紧拿出来翻看。 这书他曾于戴宗假睡之时翻看过,但那时做贼心虚,只不过匆匆地过了过目,何曾看得仔细了?现在戴宗已经去得远了,自己独处在这孤崖之上,时间也极是宽裕,所以一页一页地翻看,自然也较为仔细起来。 他发现,所谓的神行法,说到底其实是一些在打通了人体任督二脉的基础上,异常奇妙的呼吸吐纳以及提纵控御之术而已,大致类似于传说中的轻功。书中并没有提到《水浒传》中一再强调的绑腿甲马,更没有提到什么有助于神行的密咒之类。 他把手上的《神行秘术》简略地看了一过,心想反正闲着无事,何不按着书中记载的方法,先尝试着做一些打通任督二脉的起步工作? 于是乎他盘腿坐了下来,将两只手掌自然地置于大腿之上,两肩松垂,含胸拔背,头顶如悬,口目轻闭,两眼内视,按着秘术书中介绍的导引之法,一步一步地运起功来。 很快,真气在他的导引之下,于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他睁开眼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且精神饱满,直比美美地睡了一个自然醒的饱觉还更轻松。 他内心里喜悦不尽,觉得此书果然是个好宝贝,照书中所载练个一年半载的下来,收获肯定不小。真的丧生在此处的话,未免辜负了上天赐给的如此宝贝。上天既然阴差阳错地把这本秘术交托在了自己的手上,又怎会令自己一事无成地就此死去?便是自己的深心里面,也不甘心怀揣着这么一个好宝贝,在此世上空走一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思来想去,他觉得这本《神行秘书》实在可贵,自己的生命则更加可贵,只要有生命在,就不愁实现不了自己的价值?何愁得不到价值更高得爱情相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嘛。死并不可怕,如果从今往后与小郡主、太后以及暖儿阴阳两隔,再也见不着她们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可怕之事。 还是趁着戴宗没有赶回之前,挟了此书溜之大吉最的为妙。就算因此落得个窃贼的罪名,那顾不得了。谁让他总是一脸傻笑的作弄于自己呢,还毫无道理地把自己搁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巅崖之处。这本书么,就算是他老小子对张大爷不恭所作的惩戒吧,张大爷我给他没收了。 想到此处,他把《神行秘术》重又揣到了怀里,四下里望望,然后拔起脚来在这高崖之上到处走了走。他发现这高崖的四面,皆是如刀砍斧削的壁立危崖,直如擎天柱般孤傲地插天直立,想要从此处逃离,除非背上生出了翅膀。 但他并不死心,又小心地沿着高崖的边沿察看了一圈,发现戴宗背负着他登上来那面崖壁的背面,其根底处连接着远处的一道山梁,虽然与另外三面一样地陡,几如直上直下,其高度却因之减少了几十米之多。 而且这面崖壁由于向阳的原因,植被甚是葱郁,虬枝劲杈也较其他三面为多。尤其可贵的是,有几根小儿手臂般粗细的藤状物,从崖壁的下端曲曲折折地盘旋而上,直入巅崖顶端,与崖上的岩石古木相缠绕得十分紧密,真不知在这人迹罕至的绝境里,它们之间究竟已经相互纠缠了几多风雨岁月。 此刻的他因为心中有了爱情的加持,一时间精神饱满,知道要想脱离眼下的绝境,除了依靠自身,依靠自身的勇气而外,实在是别无他法。何况他也清楚,古往今来的历史长河中,哪有不甘冒险而能成其大事英雄人物? 这些时日来经历的诸多生生死死的考验,已经把他的心智锻炼得坚韧了许多,已非昨日的那个高中生张梦阳所可比拟。 他摸了摸怀里的《神行秘术》,想到一旦戴宗自居庸关外返回,此书立即非己所有,而且还要大受其辱,说不定再也难见自己心中的女神们,于是乎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紧了紧裤带,挽了挽衣袖,毅然地迈将过去,伸手握住了那坚韧的藤条,尝试着一点一点地往下滑落。 开始竟然颇为顺利,殊无想象中的困难重重。一米,两米,三米……凭借了这藤条的帮助,并没有费去多少力气,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较为轻松地往下出溜了十好几米。 但当下到二十几米的时候,手中所攀附的藤条已然到了尽头,再往下只能在虬枝劲杈处借力方能继续下行。 他紧张地往下看了看,距离崖壁底部的山梁还有五六十米的高度,相当于近二十层楼那么高,他咽了口吐沫,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一颗心脏在胸腔里面顿时突突地跳得厉害。 他定了定心神,伸手抓住了斜下方的一株小树的根部,在其上一借力,另一只手便松开了那根藤条,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攀住,两脚也顺势向下找到了一处可以着力的地方,就此向下又行了一步。 接下来的下行可谓是困难重重,远不如方才双手捋着藤条下滑的轻松。虽然艰难,但他还是在一点一点地朝下降落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下行了多少距离,当他感到就要筋疲力尽,浑身的衣袍尽被汗水浸湿的时候,他陡然间遇到了一个几乎无法逾越的障碍。 现在出现在他脚下的,是一片平滑如镜的青岩,其上看不到一丝植被,其范围至少也有二十几个平方。 由于在这块青岩上方的岩体多有植被,因此张梦阳在上边朝下俯视之时,那些丛生的植被遮挡了他的视线,使他无法看到此处居然横亘着这么一大块无处借力的平滑岩体。 此刻,他是真正的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境地。距离底部的山梁还有四十多米的高度,他抬头朝上仰望,距离高崖的顶端,更是高达五六十米之多。 此时既使后悔,想要再重行攀爬上去,却又谈何容易,何况此时他的体力已经几乎耗尽,胸中蓄藏的勇气与豪气更是消磨得所剩无多。 距离底部的山梁还至少有四十几米呀,这可是十几层楼的高度。他记得曾有专家说过,人若从四层楼的高度摔将下去,不管是身体的哪个部位率先着地,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可现在,他被命运残忍地搁置在陡峭笔直的崖壁上,上既上不得,下又下不去,处境端的万分凶险。更加令他感到沮丧甚至绝望的是,所剩不多的体力还在一点一滴地做着无谓的消耗,用力攀附着植物根茎与岩石的手脚,越来越感觉到了疲软。 他感到死神已经在一点点朝着自己走来了,距离他已经很近了。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六章 死里逃生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当时不该徒逞匹夫之勇,在这摩天大楼般高耸的巅崖之上不计后果地往下遁逃。如此冒险,就为了得到一本都快要被人翻烂的破书么? “张梦阳啊张梦阳,你不知道财迷心窍容易使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么?你如果没有了性命,一本破书于你又能有什么价值呢?”他在心里不停地自责,不停地痛骂着自己。 他想:如果老老实实地在巅崖之上,等候着戴宗回来之后收拾自己,虽说难免会遭到一番折辱,但如果好言相求于他,也不一定就必然会被他取了性命,至不济也至于落到如此不可挽回的险恶境地中,连具全尸都难以保全。那样虽然注定与神行秘法无缘,但或许还会拥有许许多多的接下来的日子。 还会再见到丰姿绰约、芳馨满体的小郡主,还会再见到美艳不可方物的萧太后,还会再见到百依百顺、柔情似水的暖儿。可现在呢,那本《神行秘术》虽就揣在怀里,自己却转眼间就是粉身碎骨的厄运,那是再也看不到它的了。 等一会儿自己的身子坠落到下面,摔成了一滩肉酱,这本书却是摔不坏的,它将在自己模糊的血肉之中独善其身。等到哪一个有缘人从自己的尸身之旁经过,捡到它,将会代替自己成为神行法的又一个传人。 “张梦阳啊张梦阳,做善事也没有你这么个做法的。你个傻缺,你个二百五,活该你死,像你这种笨蛋如果不死的话,那才真是不死天理难容了。” 永别了小郡主,永别了太后,永别了暖儿,我是再见不到你们了,可我是多么想再见到你们啊。” 想到此处,他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好想能拿过手来抹一把眼泪,但他已经腾不出手来了,他的手还要死死地扒住山体上的根茎与岩石,为自己的生命争取一分钟,或者半分钟的延续。 现在,他只能使劲地眨巴一下眼睛,让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滑落。他觉得自己好可怜,好悲催。 蓦地,一股求生的欲望在他的意识中烈烈扬扬地蓬勃起来,心想就算注定是死,也要在临死之前再作上一把最后的努力。 他再次使劲地眨了下眼睛,把眼眶中的泪水又一次地挤了个干净。他看了看周遭形势,知道只有横向地朝右侧攀行,在十几米外的一个鹊巢之处折而向下,方能绕过身下的这一方平滑的青岩。 他咽了口吐沫,喘了口气,然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正抓着一株叫不出名目来的植物根茎的左手上,蹬着一块突兀出来的岩石的左脚,也开始缓缓地用力,左腿慢慢地伸直,身体逐渐地向上升起来,右手哆哆嗦嗦地朝斜上方的一块突兀的岩石伸过去。 他成功地抓住了那块岩石,然后又把全身的力气移在了右手之上,以其为着力点,其余的手脚相配合,终于使身体又朝斜上方移动了半米。 这时,他看到靠右的一丛野草的后面,有一根小腿般粗细的松干夭矫着探出,正好可以作为下一步动作的极佳着力点。 他手脚并用地努力着,终于抓住了那根松干。他紧握着松干的手开始发力,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移到了这只手上。 忽然,这根看似粗壮的松干“啪”地一声从中折断,原来,这竟是一段丧失生命多年的枯木。张梦阳整个的身体顿时失去了依凭,手中抓着半截断裂的枯木直堕下去。 一长溜的惊呼声中,就见他手舞足蹈的身体沿着崖壁,划出了一道垂直的线,朝着崖壁根底下的山梁直冲下去。半空里的张梦阳闭目等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摔碎在山崖之下的血肉模糊的肉体。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的身体坠落到距离地面十几米的时候,正撞到一枝从旁边斜伸过来的枝叶稠密的树杈上。“轰”地一声大响过后,紧接着是细枝末叶噼噼啪啪的断裂声。 他的身体在冲断了无数细小的枝叶后,在那根主杈上一弹,又被向上抛起了足有一米多高,这才又重新落下。 如此一番折腾,惊吓到了一只正在树下觅食的野猪,这只野猪不知道树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声大响过后,只吓得蹬起腿来像一支离弦之箭般远蹿了去。 只这么缓得一缓,急促的下堕之势随即被抵消了大半,从这根树杈上再往下落,所能受到的损伤就已是极其轻微的了。 “嘭”地一声,他的身子落在了树下茂密的草丛里。刚才在树的枝杈上那么一掸,后背和大腿出被撞得生疼,也不知身上有无骨折之处。一时间卧在草丛之中不敢动弹。但他知道,自己的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趴在这草丛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时而清醒时而昏沉,迷迷糊糊地浑然不觉日头西行之速。 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已是一片黑暗。此时应该已是深夜,周围除了凉风掠过山崖山坡所吹起的哗啦哗啦的树叶响动,再就是偶尔从远近之处传来的秋虫的悲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尝试着动了下手脚,发现经过睡了这一觉,身上本有的疼痛大为减缓。他知道这是自己身上那不可思议的愈合能力又起了作用,内心里不由地为这又一次的死里逃生感到庆幸。 接着,他又尝试着坐起身来,发觉脊背上的疼痛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似有还无的淡淡一痕。 他想到,戴宗倘若自关外返回,发现背囊里不见了书与密信,又发现自己在高高的巅崖之上消失了,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定会在这高崖方圆数里之内仔细搜索。 自己若非昏倒在这草丛里,而是睡在一个较显眼的无遮蔽处,恐怕也早已经被戴宗那厮抓获了。那厮很可能已经来此处看过了吧,他或许以为自己早已被摔得粉身碎骨,四下里到处寻找自己的尸身也说不定。 可那厮哪里会料到,他张大爷我非但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他又想到,戴宗既然多半认定自己已然无幸,搜寻不到自己尸身肯定不会轻易便去。 现在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那厮说不定也正猫在那个旮旯里睡觉呢,一待天明之后目能见物,那厮再次于这山崖之下搜索起来,哪还会容我躺在此处安安稳稳地睡大觉? 他想到这里,知道必须在天明之前快速地离开此处,能逃多远逃多远,方能躲过戴宗那绝不会轻言放弃的搜捕。等到他在这山崖之下到处都寻找不到自己尸身,明白了自己并未死去,那时候,自己也早已经逃得不知去向了。 他在草丛中站起身来,虽然仍还感到浑身骨骼到处伤痛,却已经并不妨碍行走。他在一株小树上折了一根小儿胳膊粗细的枝条,用以当做行走的拐杖,托着疲惫且伤痛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脚下的山梁,摸索着朝前走去。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七章 巧遇方天和贼党 走上一段时间,觉得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或坐或卧地休息一下,然后挣扎着起身再走。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待到天开始蒙蒙放亮的时候,已经约摸走出了二十里许。 这座山梁也甚是曲折,时高时低时左时右,因此于体力的消耗,也绝非寻常的二十里路所可比拟。天边已经映出了一线淡淡的鱼肚之色,不仅释放给他天色即将放亮的讯息,也使他的心中明了了四周东南西北的确切方位所在。 一缕煮肉的香气,随着晨风的吹拂送入了他的鼻腔。咦,这是从哪里飘来的肉香? 自昨天上午与戴宗分食了那只烧鹅,直到现在将近一整天的时间,不仅没有吃到一点东西,就连一口清水也不曾喝到,此时闻到了空气中时断时续的肉香,顿时勾起了他腹中的饥饿。 他用鼻子嗅着这诱人的香味儿,仔细辨别了一下它所来自的方向,应该是在这山梁的下方。因此,他迈开脚步,踏着满山坡的碎石乱草和纵横交错的枝杈朝山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煮肉的香味儿越来越浓,看来他所辨识的方向果然没错。此处从山肩到山坡,从山坡到山脚下,尽被浓郁的密林所覆盖,虽然时节已届深秋,枝叶多已萎黄,但仍能于人的视线形成重重阻碍,因此,此时尽管他鼻中闻到香味儿已经很浓了,但由于缺少了视力相助,到底还不能断定香味儿之来的确切位置。 这时候,他听到了左前方有人隐隐约约地在说话。他心头一喜,心想这说话之人必然也就是煮肉之人了。在这荒山野岭间能碰得到人,总该是幸运的,就算是碰到的是坏人,也总好过碰到老虎狮子一类的猛兽吧。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出门在外的谁也不容易,自己走过去低声下气地向他们讨一块肉来吃,他们能好意思拒绝么?这么想着,也便自信满满地朝说话声所来自处,大踏步地走过去了。 只听树林之中有人问:“怎么样苟顺,肉熟得差不多了吧?” 随即一个明显在嚼着东西的嘴含混地说道:“好像还不行,嚼到嘴里还有些韧。再多煮一会儿。” 张梦阳心中一动,苟顺?那不是在天开寺中把尿水淋到童贯脸上的家伙么,怎么他会在出现在这里?和他在一起的这帮人,用不着说,必也是他的红香会同党了。这可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难道是老天知道我在太后面前夸下了海口,为了不使我在美人之前献丑,有意地安排了我在此处与他们相遇么?果真如此的话,那我张梦阳可真得好好地给天老爷磕个头了。想到此处,他便真个跪到了地下,不顾四周的草梗草叶扎头碰脸,恭恭敬敬地面朝着北面,磕下了几个头去。 磕完了头,他不由地想到:他们这些人怎会钻到了这里来?他们躲藏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又会有什么新的图谋? 刚才问话的那声音哈哈地笑道:“去你妈的吧,等到你说煮好能吃的时候,这锅肉怕是有一半得进了你的肚里。” 苟顺的声音不服气地说:“你个死老马,不信你自个儿尝尝,好像我骗你似的。你以为我愿意替你们尝这半生不熟的东西了?” 老马的声音说:“这回可真不能再信你了,老子的肚子都饿瘪了,我也捞一块尝尝。” 一听肉还没熟,张梦阳正在迈进的腿脚顿时缓了下来。心想,肉既然没熟,我何必这么早过去跟这些不相识的强盗们瞎扯淡。不如先躲在这齐腰深的草窝子里,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话再说。 忽听老马高声骂道:“你个狗东西,你不说这肉没熟么?老子怎么吃着都熟透了呢?你自顾自地填饱自己的肚子,光拿瞎话糊弄弟兄们。” 顿时人声嘈杂起来,“怎么,肉熟了么?”“我入你娘的死苟顺,占着烧火的便利,你也他娘的给大伙儿玩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把戏啊。”“我看这烧火的差事以后不能给他,得换换人了。”“吃吃吃,大伙儿都下手啊。”“哎呦,干什么,你他娘的怎么把肉给扔了。”“不是我想扔,太烫!” 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嚷嚷了一阵,并一阵纷乱的争抢,然后就只剩下了乱七八糟的咀嚼声,和热肉入口的吸吸溜溜的吮食声。 张梦阳心中一惊,听他们刚才的嚷嚷和纷乱,人数至少也在三十到四十人之间。 张梦阳心中害怕,一时间倒不敢现身过去了。他知道红香会的这群家伙多是江洋大盗出身,鱼龙混杂,不仅在对抗朝廷方面智计百出,在打家劫舍,欺负妇孺百姓来,较之金兵可是不遑多让。 眼前他们这么多人,那一锅肉只怕还不够他们吃的,自己舍着脸走过去向他们讨肉吃,只怕肉吃不到,汤喝不着,连自己都得被他们剁吧剁吧给炖了。 真的碰上了坏人,那也跟碰上狮子老虎等猛兽的下场是没什么去别的。红香会里的这些人,江湖混混、下三滥一类的角色不在少数。想要招安他们,还真得要小心在意,如何设计说辞,说辞当从何处入手,看来还真得费一番脑筋不可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时,就听到一人一边大口地嚼着肉一边说:“老大,咱们还得在这荒山野岭里头藏多长时间啊?这两天闷在这里,已经快要把我憋疯了呢。” 有一个人回答:“才两天你就受不了啦?开挖通往天开寺的暗道忙活了那许多天,也没见你嚷嚷着气闷呀。” “咦,天开寺?暗道?”张梦阳听出来了这说话之人,正是红香会的大头领方天和。 只听先前说话那人哈哈大笑了一通,说道:“那不一样啊老大,那些天天天有活干,几乎没一刻得闲的时候。我这人不怕干活不怕累,就怕老闲着。 再者说那些天里,知道挖好了暗道是要算计童贯那老小子的,心里边觉得有趣得紧,整天好像有着使不败的劲儿,就连睡梦中都是抡捶抡锹在洞里头干活的事儿。” 方天和呵呵地笑骂:“你小子天生他妈的一副贱骨头。让你干活儿有劲儿,让你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整天吃肉睡觉享清福,你反倒不习惯起来啦?这才真正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他说完,林中的群盗纷纷大笑起来。老马的声音说道:“潘虎大哥觉得此处气闷,我猜想不光是为了两个膀子没事情可做吧,是不是下边又想着女人了?这里的野猪肥牛再好吃,又怎比得过家里头嫂夫人的一身白肉好吃。嘿嘿嘿…” 群盗之中又爆发出了一阵乱哄哄的笑声来。潘虎也哈哈地笑道:“去你娘的老马,你别说我,你这两天总也站不是坐不是地跟丢魂了似的,怕是也在思想着到哪儿找匹母马来吃吃吧。” 接下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越来越是近于下流的荤段子。涉及到这样的话题,群盗们的兴致颇高,不断地有人插话进来凑趣,也不断地爆出乱哄哄的大笑声来。 张梦阳觉得甚是无聊,想要就此走过去打断他们,亮明自己的诏安来意,又觉得在如此气氛之下,实在不适合突然转入那等严肃的话题。只好趴卧在草窝子里静待时机。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八章 何去何从 群盗们相互之间又取笑了一回,过了一通嘴隐,才逐渐地把这个话题撂下。 只听方天和说道:“诸位兄弟,方今成大事者不仅要上得刀山,下得火海,也要能在趋利避害之时耐得住苦闷和寂寞。我深知弟兄们大都是行走江湖之人,过惯了闲散日子,在这荒山间无所事事地等待,也实在是觉得憋屈。 这回在天开寺没有做成大事,所面临的凶险,实比遂心地杀了童贯那老儿更加险恶百倍。你想,杀了童贯,朝廷中自会有人取代他,不管是朝廷还是取代他之人,或许会虚张声势地对我们大肆搜捕一番,时之一长没有结果的话,便也不了了之了。 可如今那童贯侥幸活着回去,受了我们那么大的一番折辱,他岂会善罢甘休?必然会穷思报复之计,分派爪牙齐出,在路府州县尤其是宋辽关卡遍布罗网。 我们会中的兄弟,尽多英雄好汉,自不会对他的那些爪牙有所畏惧。但我们诸弟兄都具身手,皆是有用之身,实在犯不上与那些爪牙们争一日之短长,造成那不必要的伤亡。 我们之所以要在北国的山川大泽间分散开来,有的往东,有的往西,有的往南,有的往北,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一网成擒,不得已而为之。咱们红香会之能有今日的兴旺,岂是容易得来的?犯不着为了对抗那些爪牙们而消耗咱们的有用之身。在两天之前,我便把这层意思给大伙儿说过了。 去往宋境的各关卡这几日稽查严密,童贯那厮必以为我们会很快退往山西,不会在北国久待。但我们偏偏要在这北国多住些日子,等他放松了警惕再回中原,也就容易得多了。” 潘虎瓮声瓮气地说:“老大,两天前你还说大辽跟大宋联了手啦,要是大辽也铁了心跟咱们为难起来,这北国岂不是也没咱们的立脚之处了?” 方天和道:“在天开寺里,大辽和大宋的确有些联手的迹象。但童贯受了如此羞辱,抓不着我们弟兄,必然会迁怒于大辽,为了他那张值钱的脸面,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调兵遣将地要与大辽干仗了,哈哈哈……” 老马的声音说道:“大头领,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径去投靠了大辽,借助大辽之力,与童贯那厮在战场堂堂正正的干他几个回合。” 方天和答道:“不瞒马兄说,兄弟我这两天也在琢磨此事。只是那萧太后既然有意与大宋讲和,虽然在天开寺里与童贯闹得不欢而散,但到底摸不准接下来宋辽之间会如何接触,如若毫不知情地冒然前去,只怕是有自投罗网的风险。” “那咱们总在这儿猫着也不是办法啊。也不知散到别处去的弟兄们怎样了。眼见着这天一日比一日凉,难不成咱们要准备在这儿过冬么?冬天怕是没有这许多的野猪狍子好杀呢。” 方天和呵呵笑道:“潘大哥放心,兄弟我是不会让你在这深山里头赏雪的。这两天我想得最多的是,既然大宋注定与我们为敌,大辽一时间又分不清是敌是友,如果有可能输诚于大金,借助金人之力的护翼,或许倒能出点儿大事来呢。” 一个声音问道:“大头领,你不是说金人跟大宋也有勾结么?他们会不会也有可能出卖咱们?” 方天和洋洋自得地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我得知的消息,金人虽与大宋有共同伐辽之约,但因童贯那厮太过无能,在高梁河等处屡屡败于辽兵手下,毫无进展,金人颇有些瞧他不起,所许诺给他的大同府等西部诸州,已然自行攻下,收入囊中。 所以,大金与大宋虽频有使节来往接触,却是貌合神离的。萧太后那娘们儿为求避免被宋金南北夹攻,想要求合于大宋,以便全力抗拒金兵,他们是有求于大宋的。既然有求于人家,几场谈判下来,就必然会有所妥协。 故此,兄弟我思来想去,觉得宁可降金,不可降辽。只是那大金兵势雄强,声威远震,北地诸夷莫不宾服,又岂会把我们小小的江湖流寇看在眼里。唉,这两天来,我真的是思前想后,好不为难。” 方天和说到这里不由地慨叹起来,还没等别人插嘴,就听较远处有一个声音高声说道:“大头领何必为这事儿犯难呢,想要效命于大金,在下倒是有一个好办法。保准管用。” 方天和与群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陀打扮的年轻人,正笑嘻嘻地自草窝子那边走了过来,满身的衣衫不知在何处被拉扯得满是窟窿,脸上额上也挂着彩,直如个叫花子一般。 潘虎一声爆喝:“咄!兀那化子,你疯疯癫癫地说些什么,是哪里来的?” 那头陀打扮的化子听到潘虎喝问,便在他们这群人的圈子外围站定,脸上仍是带着笑嘻嘻的灿烂表情,摇头晃脑地说:“我正愁无法找到你们,无法回去向太后复命呢,这回可倒好,在这里巧遇了你们,真是我的造化,咱们可都是三生有幸了。” 老马的眼珠子一瞪,斥道:“你这呆子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在下姓张,名叫梦阳,你们就叫我做张梦阳好了。我大老远的费了不少周折才找到你们,还摔了两跤,整得身上到处是伤,肚子也早饿得咕咕叫了,你们那锅里还有肉没有,给我也吃一块。” 说着,张梦阳便朝那仍被柴火烧得汤水翻滚的大铁锅走去。 一个头发稀疏、衣襟开敞,袒着油腻的大肚腹的汉子三两步抢上去,拤住张梦阳的后颈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手臂一抖,喝了一声:“去你娘的吧!”就见张梦阳的身子如皮球般地被扔出了十几米远去。 与皮球不同的是,皮球摔倒地上能够再弹起来,张梦阳被“呱唧”一声摔到了地上,却是连点儿反应都没有,腿脚蹬踹着哼唧了半天爬不起来。 被丢出来摔了这一跤倒不令他觉得如何疼痛,但被那死胖子拿手在脖颈处狠命地一拤,却把他疼得差点儿晕死过去。他拿双手捧住脖子一边揉搓一边呼痛,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如断线的珠子般堕将下来。 群盗在此山中憋闷了两天实在觉得无聊透顶,眼见这么个可供发泄的玩物闯将入来,均是既觉有气又觉有趣,登时又有数人抢上去要打。 方天和连忙将他们喝止住了,拿眼睛朝他们扫视了一圈,然后在那秃发的胖子脸上瞪视一瞬,似在责怪他行事不问青红皂白,太也鲁莽了些。 方天和为人向来精细,绝非方才喝骂动手的那些粗糙汉子之可比。他从张梦阳刚开始的话头中,听出了此人或许有些来历,正在注意观察周遭有无他的同党出没,不想那秃头袒腹的莽钟离已然动起了手来。 这方天和御下甚严,他的这一众手下平时均可与他说笑玩闹,可一当面临大事或使他发起怒来,大伙儿无不对他敬畏三分。此时众人见他神色阴沉肃穆,都不再说话。那个秃头袒腹的莽钟离更是垂下头来,悄没声地退到人群后面去了。 方天和走过去,伸手把张梦阳从地下扶了起来,又给他拍去了身上的泥土,然后抱拳说道:“我的这些弟兄们一向在江湖上闯荡惯了,全没半点规矩。又兼如今身处险地之中,难免会有些轻浮,失礼之处,万望张兄弟海涵才是!”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五十九章 三寸不烂之舌 说着,方天和朝张梦阳躬身作了一揖。张梦阳忍了脖子两侧的疼痛,也连忙作揖还礼。他听赵得胜说起过方天和此人,知他曾有过科举功名,也算得是人中龙凤,只是被了利欲熏心,迷了心窍,这才走上了与朝廷作对的歧途。 张梦阳发觉自己的脸上竟还挂着泪珠,甚觉不好意思,却又不好抬起袖子便擦。这本是脖颈两侧的疼痛牵扯了泪腺神经,不由自主地落下的泪水,假如被这帮贼寇们看到眼中,倒好似他被那莽钟离摔了一跤觉得委屈难耐所致。 他假装打了个喷嚏,趁抬起袖子来擦抹鼻涕的功夫,把挂在脸颊上的泪珠揩了个干净。然后对方天和一抱拳答道: “大头领莫要客气,说什么海涵不海涵的,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孔子三千弟子之中,兴许也有那么几个臭虫,何况大头领与孔圣人相比,此时还略逊着一筹。” 说着,张梦阳斜着眼睛朝那莽钟离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虽然他天生没心没肺,不善记仇,但对莽钟离毫无来由的对自己出手,令自己在人前出丑,还是恨恨的难以心平,无法谅解。 方天和一笑道:“张兄弟大人大量,果然气度不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两天前在天开寺里朝过相,当时你在方丈室旁大屋的角落里坐着,我派你带了我的一个弟兄去寻油,张兄弟,我没记错吧?” 张梦阳收回眼色来答道:“大头领说得不错,可惜当时寺中之油所剩无多,否则在童贯那老儿的柴堆之下添上几滴,那他可就无论如何也休想活着离开天开寺了。” 方天和闻言哈哈大笑,张梦阳想到童贯当时赤身裸体地被铁链子锁着放到柴堆之上,再想到他被一位名叫苟顺的汉子淋了满头满脸得尿水,其形之狼狈实在难以形容,心下觉得着实有趣,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对方才因莽钟离对自己的无礼而产生的恼恨,也于不知不觉中减却了大半。 方天和止住了笑,说道:“张兄弟不在寺里头打扫庭堂,烧火做饭,是如何寻到我们这里来的?却才你说,我们这些人若要想效命于大金,兄弟你倒是有一善策可以教我。假如所言非虚,还望兄弟赐片言以启愚昧,不吝赐教为是!” 说着,方天和对着张梦阳又作了一揖。态度显得极其谦恭诚恳。 张梦阳说道:“大头领不必多礼,实不相瞒,在下并不是什么头陀,与天开寺里的僧俗也毫无瓜葛。我乃是大辽的朝廷命官,之所以假扮了头陀混在寺中,乃是为了太后一行的安危而想出的下策。其实,不光是我,连天开寺的阖寺僧众,也大多都是大辽的军兵所扮呢。” 他想既然想要诏安方天和等人为己所用,自然要开诚布公,率先说出点实在的东西,略表达出一些诚意来,以换取对方的信任。 方天和一脸的笑意,连拍了几下巴掌说:“张兄弟痛快,果然快人快语,与我辈中人无甚分别。” “大头领知道,大辽朝廷本欲和童贯在天开寺中议和,以便腾出手来全力抗拒北方金兵的压迫。就议和的诸般事项,本已经达成了一致,不想大头领率领众位弟兄从天而降,将既成的局面搅扰了个天翻地覆,致令我太后和左丞相的一番辛苦,尽付东流,这,想来大头领也是毋庸置疑的吧?” 张梦阳说到此处,就听四下里的群盗纷纷嚷道:“置疑怎么样不置疑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害怕你来兴师问罪不成?”“你奶奶个熊的,老子们就是故意前去给你们搅局的,怎么了?” “臭小子对我们老大说话客气点,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你信不信!”“我们只管要杀童贯那厮,管你们议他娘的什么鸟和。”“就是,你们议不议和的关我们什么鸟事,惹得大爷们性起,连你们的什么左丞相右丞相都他妈戳几个透明窟窿。” 方天和把手臂高高地一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群盗的纷嚷之声顿时消停下来。 方天和对张梦阳说:“张兄弟莫要听他们胡说,我们红香会的弟兄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还不敢同时跟大宋大辽两个朝廷同时作对。私掘暗道通往天开寺里,用意只在除掉童贯而已,其他事情,其实并未多想。” 张梦阳答道:“不管大头领除得掉童贯也好,除不掉童贯也好,只要是童贯那厮死在大辽的地面上,宋辽之间都势难再以言和。 即以目前的结果来说,童贯虽受辱而未死,大头领手下的不知哪位弟兄,临撤退之前大放厥词,说道之所以入天开寺中劫杀童贯,乃是左丞相许以金银使然,其意全属无端挑拨了。 如此小儿把戏,自是糊弄不过童贯的,可是童贯那厮却宁可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你想,当着那么多人受了那么重的羞辱,他又岂肯再与目睹他被受此羞辱的大辽文武将官同殿为臣?所以我说,宋辽之间,眼见得就是刀兵相见,血肉相搏,早已经断了议和的生路了。” 方天和点点头说道:“张兄弟既点出了这一层,方某人倒也不敢否认,只是尚有些拿不准而已。我红香会数万弟兄的前程系于方某一身,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轻下决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梦阳接着说:“大头领刚才说大金国兵势雄强,声威远震,冒然前去依附,怕他们将咱们红香会不放在眼里,在下琢磨这也是这么个理儿。 大辽军中流传着这么句话:女真兵不满万,满万则天下无敌。现在的金国大军何止满万,十几万都是有的,还有臣服于它的的北地和草原大漠里的生番,也效顺纷纷加入金国大军,总数算下来,直是四五十万也怕不止呢。 这么一支大军在手,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几乎不曾吃过败仗,咱红香会投靠过去,的确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所以依在下看来,大头领以及弟兄们目前除了依附于大辽,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归宿。” “哦?”方天和眉毛一挑,说:“可我方某人不明白的是。如今的大辽已经举步维艰,现在又面临着大宋与大金的夹攻之下,能坚持多久,怕是都是个问题呢。” 张梦阳想了想说:“大头领这就多虑了。大辽虽然丢失了不少疆土,但坐镇燕京的太后萧娘娘虽是女流,然惯能运筹帷幄,所用文武官员皆能担当大任。 且北边有长城天险,居庸关、古北口、喜峰口等关隘尽是天赐险要,况皆有重兵把守,端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金兵想要从彼处越过,除非插上翅膀飞进来。 至于南边的童贯,几个月下来大辽与之接仗数次,胜败大头领想必早有耳闻,就用不着在下赘述了吧。大头领问大辽还能坚持多久?我看啊,就算再坚持个几十年一百年,都不成问题。” 他如此夸大其词地替大辽吹嘘,自觉于萧太后,于大辽朝廷,也算尽了一个做臣子的本分。管这些贼寇信是不信呢,该吹得总得吹。什么叫三寸不烂之舌,这就叫三寸不烂之舌! 张梦阳全没想到自己卖弄起口舌来,居然也能像模像样地达到这等瞒天过海的地步。想想在天开寺里的左企弓等人,摇头晃脑地大放厥词,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甚至连这种水平都颇有不如。 因此,这时的他,深觉一个人若是没有机会尝试,或者面临机会不敢于尝试的话,实在是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有多大的能量。 张梦阳见方天和一时间无话可说,便趁热打铁地道:“大头领,退一万步讲,就算苍天不佑,大辽终于为金人所灭的话,那时大头领已受了大辽的官封,以有官阶俸禄之身再择明主,依附于大金或者大宋,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比之现在空身冒然相投,岂不好上许多倍?” 所以,窃以为大头领为了数万红香会的弟兄,为了红香会的前程,理应果断地向大辽投诚效顺,有了大辽朝廷的几十万大军庇护,童贯那厮即便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对你们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实不相瞒,在下此来,也是因为左企弓丞相觉得大头领及手下众弟兄英雄了得,有意倾心结纳,以为大辽增一臂助。而且左丞相此议,亦得到了太后萧娘娘的许可,这才有了在下今日之来。何去何从,梦阳诚望大头领三思而行。”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章 被邀入会 方天和在天开寺里捅下了如此大的娄子,最怕的就是大辽与大宋联手对自己的红香会进行剿捕,他带领着参与此番行动的会众,分散到居庸关、喜峰口等处的长城脚下,静观其变,只待一见势头不对,立马越境向北逃亡。 但他的内心深处,实是盼着宋辽干戈再起,以便趁乱逃回中原。至于投靠大辽云云,也就是想想而已,实在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大辽几十万大军仍还守护着长城以南白沟河以北的大片疆土,要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有何用处? 方天和的内心里,其实还是想刺杀了童贯之后,仍然在江南或是中原的某处,发展会众,有朝一日揭竿而起,继续方腊的反宋大业。 在捅了那么大个娄子之后,与童贯和宋廷之间的仇恨,已可说是不共戴天,无法调和。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保存实力,欲要保存实力,上上之策莫过于暂且托庇于大金或大辽的翼护之下。 他本来即有此心,此刻经张梦阳一番道理游说之下,自然觉得他所说处处在理。至于张梦阳所说大辽能在金宋夹击之下坚持个几十年上百年的鬼话,他虽然不信,但于大辽此时的实力究竟如何,毕竟也不尽知。深以为暂时托庇于大辽翼护,是渡过危机的最佳办法。 方天和道:“张兄弟,兹事体大,哥哥我独自一人也全然做主不得。正如我适才所说,数万弟兄的前程系于方某一身,我还要与另外几位头领商议一下,烦请张兄弟稍待。” 说罢,方天和招呼了几个人,朝稍远之处走去,在几百米之外的一株大树之下停了下来,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议起来。一边商议,几个人还一边时不时地扭过头来,朝张梦阳张望一眼。 四周的群盗眼见着大头领与张梦阳就眼前大事已接近达成共识,投向他的眼光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敌视,他也便放心地在脚前的一根横木上坐了下来,慢慢地等候。 那个胖大秃头的莽钟离,甚至从近旁的铁锅里捞起了一块肉来,汁水淋漓地提到张梦阳面前,谄笑着说:“张兄弟……哦不,张大人请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这没用之人一般见识。” 张梦阳本来就不好记仇,加之又听不得软话,见这秃头袒腹的死胖子如此作派,心头之气顷刻之间也便消了,接过他手中的肉来,张口便咬了上去,颌骨一用力,立马撕下一块来卷入口中,鼓着腮帮子大嚼起来。 他一边吃着肉,一边对莽钟离说:“这位大哥不必如此,以后咱们就都是自己人了,方才的冲撞都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我不会记在心上的。” 莽钟离放下心来,又说了一些表示感谢与恭维的言语,张梦阳便觉得此人虽说行事鲁莽,为人倒也还不错,于是就把手上的肉反转过来,向他递了过去说:“这位大哥,你也吃一口。” 莽钟离双手连摇地说:“不不不,我刚吃过了,吃过了。张大人您慢用,您慢用。”说着便赶忙三脚两步地退了回去。 方天和另外几位头领还在商议着。 张梦阳把手上的肉吃完了,还不见他们商议出个结果来,于是继续耐心地等待。这时又有一个人捞了块肉给他送了过来,他的肚子也确实是饿了,便也老实不客气地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继续开吃。 这时,与方天和聚议中的一个头领跑过来,向他问道:“请问张大人,您在大辽朝廷中官居何职?” 张梦阳把口中的肉咽下肚去,告诉他说:“我啊,官儿不大,原先只是卫王府上的校尉官,现在刚被太后重用提拔成御营近侍局副都统。” 那位头领“哦”了一声,赶忙跑过去回复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张梦阳将将把第二块肉吃完,方天和与几位头领便一同走了过来。 方天和朝他一拱手,郑重地说道:“张兄弟,我和几位头领反复商议过了,决定即日起归降大辽,在大辽朝廷的一致部署下,与童贯那厮周旋到底。烦请张兄弟费心,为我们引荐为盼。” 张梦阳见他说的郑重,也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来,双手在破烂的衣袍上蹭了蹭油腻,也是拱手说道: “大头领……不,诸位头领能以大局为重,在下深为感佩。如今大辽正在用人之际,以众位弟兄们好的身手来看,定能不负朝廷所望,于抗金据宋的风云中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常言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空有一身的本事,不能投效于朝廷,那是谓之自暴自弃。宋公明啸聚梁山泊,屡败官军,不也认为受诏安于朝廷,博个封妻荫子,方是大好男儿的最终归宿么? 只是他所投效的那个大宋朝廷,奸臣当道,主暗臣庸,注定了他们落不得个好下场。可是大辽朝廷则不然,太后萧娘娘知人善任,文官武将同德一心,于天下英雄无不倾心结纳。 诸位头领带领弟兄们前往投顺,绝对是弃暗投明的明智之举。在下为诸位头领的临机决断,大智大勇,深表敬佩,请诸位头领受我张梦阳一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罢,张梦阳像模像样地一揖到地。慌的方天和与几位头领连忙还礼不迭。 乱了一阵过后,方天和道:“我和诸位头领经过商议,在正式效命于大辽之前,我兄弟们还有个不情之请,诚望张兄弟俯允。” 张梦阳不知他要说些什么,但心想作为被收编者,于被诏安之前提出些不大不小的要求,似也在情理之中。记得宋江再接受宋朝皇帝的诏安之时,好像也提出过一些条件的。 先听听他说些什么吧,假如合情合理的话,太后和左丞相想必都能予以优容。不合理的话,再想办法予以解释开导便是。因此张梦阳答道:“咱们现在都已经是一家人了,大头领有什么话但说不妨。” 方天和肃然说道:“张兄弟,不瞒您说,虽然我们几个头领对您是十二分信得过,但只怕众兄弟们心思不一,难免会有人觉得我们几个仓促之间决定效顺大辽,失之于草率,是拿红香会数万弟兄的前程安危当儿戏。 因此,为免除众弟兄们的后顾之忧,方某冒昧请求张兄弟能加入我们红香会,与我们几个头领缔结为金兰之好,与众位弟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张兄弟意下如何?” 张梦阳实没想到他所提的要求,竟然是这么档子事儿,这对他来说既用不着征求太后的同意,也算是个合情合理的要求,更完全是自己私人可以做主决定的事儿,与旁人无关。 再者,自己自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以说一直形单影只,朋友、亲戚、同学半个也无,虽说因了种种机缘交汇,活到现在幸得不死,可是一个人怎会总是如此的幸运下去? 况且,小郡主所说的那些追杀或自己的恶人,是些什么身份到现在都没一丝头绪,自己在明,他们在暗,处境实在是不容乐观,这危机直如定时炸弹一般,说不定何时还会给自己再次引来杀身之祸。 自己前时已与赵得胜结为了异姓兄弟,使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平白地多了个黑铁塔般威武的哥哥,也多了个步履轻盈,粉光若腻的小嫂嫂。 此刻,只要答应了方天和的请求,立时更可多出无数的好兄弟来,假如自己再次落入被恶人追杀的险境之时,想来再不会如当初那般孤立无援了。 想到此,张梦阳毅然答道:“据在下看来,咱们红香会的众位弟兄皆是江湖上成了名的英雄好汉,响当当的儿郎,即便大头领不说,在下也正有此意。既然大头领先一步把话说了出来,那在下就一切听凭诸位哥哥吩咐便是。”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一章 二头领 听了张梦阳的话,方天和与几位头领并其余的会众,心下都是十足的欢喜。当下即有人动起手来,在这山坳的林地里堆起了一个简易的土坛。堆好之后,便相请方天和、张梦阳与几位头领过去。 张梦阳与方天和并排跪在土坛之前,另几个红香会的头领跪在他们两人身后。土坛之上,排开摆着七八枚形如纽扣的半圆形状的红香,点燃之后冒着冉冉的青烟,显得甚是诡异。 方天和将一根火柴大小的木棒夹在张梦阳的耳朵上,张梦阳一脸的茫然,不明所以,但在这颇为严肃的气氛之下又不好开口询问,只道是加入红香会所应履行的必经程序。 方天和见他不明就里,因此告诉他说:“兄弟,这小小木签,乃是咱们红香会的至宝,名叫降龙木。专用以克制本会的七毒软骨香之用。在那天开寺中,你可能也听我说起过了,此香味道极淡,非是我会中之人,于诸般味道之中,即使辨别了出来,也只道是寻常的礼拜之香,绝不会想到这味道中竟含得有毒。 但凡闻见此香之人,皆会于一时三刻之内浑身疲软乏力,就连举筷提勺之力都使将不出。可只要身边藏得有这降龙木在,却是决然不会受到这七毒软骨香的侵害的。” 听他这一说,张梦阳顿时心下恍然:怪不得那天在天开寺中,宋辽的兵将皆被这七毒软骨香所暗算,红香会的群盗却是能独善其身,原来都是拜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降龙木所赐。 张梦阳朝土坛上半圆形状的红香一指,说:“这些个燃烧着的红色香块儿,就是哥哥所说的七毒软骨香了?” 方天和道:“正是,这七毒软骨香也是咱红香会的独门至宝,是用七种极难获得的毒虫毒草配制而成。咱们对外之所以叫做红香会,也便是为此而来。” 张梦阳看那燃烧着的七毒软骨香,冒出的淡淡青烟袅袅夭矫,婉曲如龙,耳朵上夹着的那根木棒却正是为克它而生,被叫做降龙木,可也算得上是名实两附了。 接下来,张梦阳便与方天和等几个头领共同叩拜了皇天后土,恭请神灵莅临以为鉴证,鉴证红香会已到未到诸头领,自今与大辽御营近侍局张梦阳兄弟,结为异姓生死弟兄,同心协力,济困扶危,上答天恩,下安黎庶,虽不同年同月同日生,惟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有违此誓,人神共诛之。 然后,诸人又恭恭敬敬的对着土坛磕了几个头,互相握手抱拳说了一番相互鼓励的言语,自此便算作是异姓兄弟了。 方天和让一位名叫钱大礼的头领将红香会的誓约简要的说与张梦阳知道,接着在场的所有红香会人众,一齐跪下叩拜后土皇天,郑而重之地举行了一番接纳张梦阳入会的礼拜仪式。 简略的仪式之后,方天和一拍张梦阳的肩膀,说道:“贤弟,我已经跟在此的几位头领都商量过了,从今日起,便由你来坐会中的第二把交椅,你此刻便已是咱红香会的二头领了。” 张梦阳听他如此一说,登时吓得手足无措,连忙慌里慌张地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我张梦阳何德何能,怎敢如此僭越?会中的弟兄们论本事论人望,个个高出我千百倍去。 我本来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今天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好弟兄,心下已然是超出预想的满足了,哥哥你说的什么二头领,小弟我既做不来,也不想做。请哥哥你赶紧收回成名,切莫让我为难。” 方天和哈哈大笑,另几个头领也跟着笑起来。方天和说道:“贤弟不必过谦,我说你当得起,你就是当得起。就凭你身为大辽朝廷命官,如此瞧得起我们这些在江湖上闯荡的孤魂野鬼,就足以让我会中数万弟兄心悦诚服的了。 什么叫做本事?什么叫做人望?能对会中的每一个弟兄诚心相待,这便是本事。能公平得对待会中的每一个弟兄,这便是人望。不是哥哥我当众夸你,也不是哥哥我敢说大话,放眼我们的数万会众,除了哥哥我之外,也就只有你将来能能够成就这样的本事和人望了? 哥哥我在江南之时,曾跟随一位道人学过两年的命相之学,窃以为看人十有七八不会走眼。兄弟你不仅秉性良善,待人以仁以诚,而且还颇有女人缘呢,日后桃花运之来,必然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尤其是你的为人大度,胸怀宽广,则更不管是那些庙堂人物还是我辈江湖人物立身行事得本钱。你也不要再行推辞,我和几位头领既已决定了的事,又岂能随便更改?” 这时候,周围的几十个会众齐声喊道:“请二头领莫再推辞!” 张梦阳心中岂不知道他们的意思?他们对投靠大辽实是仍有顾虑,害怕大辽会对他们有诱降之嫌。他们之所以与自己结拜,纳自己入会,乃是想要以头上的三尺之神灵与江湖义气为约束,将自己命运与他们捆绑在一起。 万一将来局势有变,即使不能仗自己以为臂助,至少也可令自己在帮助大辽朝廷对付他们的过程中,多了一分抉择与顾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可是他万没想到,这帮家伙所弄的手笔竟然如此之大,居然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抬举到了在他们会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头领位置上。这表面上是对自己的笼络与推崇,实则还是在内心里对自己充满着不信任。 既然如此,莫如先答应下来,这个所谓的二头领,自己自然认不得真,他们也未必认真,未必就真的拿自己当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头领了。 如此一想,登时便放下了心头上的包袱,便也不再客气,朝方天和等人拱手说道:“既然诸位哥哥们都是这个意思,那我要是再执意推辞,就显得太也不识抬举了。这个二头领的名号,就暂且寄存在我这里,大家什么时候觉得我言语行事配不上这二头领的名号,随时可以拿去,小弟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群盗纷纷扯开嗓子嚷嚷:“二头领莫如此说,你既然是为大伙儿所公推,就永远做得数的。”“二头领如此说话,是嫌弃咱们这些江湖人物么?”“从今往后,大头领和二头领都是咱们红香会主心骨。属下等对二位头领都是一样的诚心拥戴。”“二头领莫要再说如此客气话,再如此说那可就是拿弟兄们不当自己人了。”…… 方天和呵呵笑道:“贤弟,弟兄们的推戴之诚,你可是看到的了吧。既然都已经成了自家兄弟,谦虚话和客套话就不用再多说了,说多了反倒显得外气。” 张梦阳见既成事实无可改变,只得无奈地说:“不管我此刻再多说多少话,只怕大哥和众位哥哥们,都还会认为我在客套和谦虚。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兄弟我要强调的是,我在太后萧娘娘的朝廷里边,可以说毫无根基,所谓的官职也是刚刚为太后所封,并没有上任过一天。在弟兄们降顺大辽之后,兄弟我能够为大家提供的帮助与照拂,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甚至等同于没有。 不过,在下既然与诸位头领一个头磕到地下,面对皇天后土发下了誓愿,就一定会与诸位哥哥及兄弟们同心同德,肝胆相照,把会中的每一人都当做自己的亲兄弟看待。 为了大头领,为了弟兄们,为了咱红香会,即使让我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我张梦阳今日所言,必定说到做到,若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于言语行事上有毫厘相差,情愿遭天打五雷轰,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死后也永世不得超生!”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二章 朝燕京进发 那时候的人,多数都相信头上三尺有神灵,且深信轮回报应之说,轻易不敢对人起以毒誓,唯恐报应不爽。完全想不到后世之人打倒了牛鬼蛇神之后,天不怕地不怕,于各种誓言根本不放在心上,随便一个毒誓出口,较之放屁打嗝还简单上许多。 因此红香会众见张梦阳不仅誓言发得毒,而且所说的话语也显得无比真诚,人人心下均是甚为感动。 钱大礼走上前说道:“二头领,不瞒您说,刚开始时我们弟兄之所以拉你入会,一致推戴于你,的确有想要托你帮衬与照拂之意。既然你对弟兄们敞开心扉,说得如此坦诚,大伙儿的心也都是肉长的,还能有什么说的? 适才大头领也说了,人在江湖走,不管本事大小,功夫强弱,最难得的,是对自己弟兄的一片赤诚之心。咱们方大头领之所以能如此服众,令上下会众铁了心的拥戴,其过人的本领自然也是原因,但主要还都是被他的赤诚之心所感。 反正从此刻起,我姓钱的是真心服了你二头领了。漫说你在朝廷里面并无根基,就算你只是一个街边的乞丐,姓钱的也把你这二头领认定了。” “对对,就是这话。钱大哥的花我也认同!”“对,我认同!”“我也认同!”……群盗此起彼伏地又是一阵嚷嚷。 方天和说:“会里的弟兄人数众多,一时三刻也认不完全,相处得时候久了,自然也便熟识起来了。贤弟,我先来给介绍这几位头领吧。这位刚刚给你讲说咱红香会三十二条誓言的钱大哥,名叫钱大礼。 钱大哥为人记心最好,咱会中的每一条会规誓约,都被钱大哥一字不落地记在肚子里,会中的每一位弟兄的出身来历,何时入会,本领所长,不管过上多长时间,他也总能如数家珍一般,一一道来。” 听了方天和的引见,张梦阳知道钱大礼是这些贼寇中少有的知识分子,可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连忙抱拳行礼见过。钱大礼作揖相还,恭敬地叫了声:“二头领!” “这位是褚观舟褚大哥。褚大哥自幼生长在鄱阳湖水边,不仅练得一手的好枪棒,水下的功夫更是了得。荆湖南路观察使杨立本为应奉蔡京、童贯等人的花石纲,骚扰勒索得百姓苦不堪言。 那姓杨的坐船行经鄱阳湖时,就是褚大哥带领了一帮弟兄潜入了水下,凿沉了那狗官的行船,眼见着那狗官及其家眷葬身在鄱阳湖水底。” 张梦阳一听,原来这中等微胖身材的红脸汉子,竟还是个水鬼一流的人物,便也连忙抱拳行礼。褚观舟也一样的作揖相还,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二头领!” “这一位是杜京五杜大哥。”说着方天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边笑边说:“江湖人称杜大哥为摸金校尉。他一向对风水堪舆之学钻研甚深,可他从来不给人看阴阳辨风水,却专爱循着风水找古墓。 这些年他可没少盗取了古墓中的金银珠宝。可杜大哥却从不贪财,盗墓所获全都用来扶危济困,以及贴补会中弟兄们的吃喝用度,也算的是仗义疏财了。” 张梦阳对偷坟掘墓者本来没什么好感,但一听说此人盗墓所得来的财宝并未藏入私囊,而是尽数分散给了他人,立马就肃然起敬起来,抱拳说道:“杜大哥轻财重义,让人佩服,实在是我辈中人的楷模。” 杜京五恭谨地答了声:“让二当家的笑话了。” “哪里,哪里。” 方天和又说:“咱们前时得到了童贯与萧太后于天开寺密晤的消息,召集人手于数里之外的山林隐蔽处开挖秘道,直通到天开寺里,杜大哥是下了大功夫的。 他仔细勘察了周边岩石土地的松软硬度,选定了较为容易挖掘的一面。弟兄们按着他的指示,何处当左,何处当右,何时当上,何时当下,尽捡土质石质松散处下手,果然事半功倍,事工进展之速,远超预想。” 张梦阳心下恍然,原来那条给童贯带来莫大羞辱的秘道,竟是眼前这位杜京五的手笔?于是对那杜京五又挑起大拇指称赞了一番,杜京五相应的也是一番客套。 接下来,方天和介绍给张梦阳认识的就是那位吕师囊了,也就是他在天开寺中临撤退之时,朝左企弓喊话,将对童贯的羞辱与折磨推给了左企弓的人。 吕师囊曾于方腊江南起事之时,被方腊封为枢密使,统领三军常经战阵,因此红香会中人多称其为吕枢密。 宋江率军攻打方腊之时,吕师囊与金枪将徐宁于无锡城下交手,被徐宁一抢搠下马去,幸未伤及要害,依仗假死逃脱了性命。如今他已成为红香会中最为方天和倚重和信任的头领之一。 张梦阳与吕师囊互道仰慕,也是客气了一番。 当初张梦阳主动请缨要前往诏安方天和一党,只是为太后的美貌所醉,一时间的心血来潮,至于可行性以及将会面临到的诸般困难,却是未详加考虑。待到离了天开寺头脑冷静下来,方才暗悔一时头脑发热的冒失,深感负担之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好在虽然费了一番波折,先是遇到了赵得胜,后又被戴宗没来由的裹挟到居庸关左近的高崖之上,又在从高崖上冒险逃脱之时差点摔得粉身碎骨,不过好算捡了一条命在,不仅把戴院长的《神行秘术》收入囊中,更是幸运地撞见了方天和等群盗。 虽然这一行给自己增添了一些辛苦,甚至还几乎丢掉了性命,不过究竟也算功德圆满,阴差阳错地诏安到了红香会群盗,当初对太后夸下的许诺,终于没有落空。 在他的内心里,与完成对太后的许诺同样有价值的收获,实在也包括平白地多出了这么些个结义弟兄,方天和手下共有十二个头领,在此处与他一起结拜的,除却方天和外共是四人,还有八人分散在其余各处。 按照钱大礼刚才的解说,红香会的惯例,当大头领决定招收或提拔他人为新头领之时,十二个头领中只要有三人以上表示同意,大头领的决定即可发生效力。在新头领与诸位头领履行过结拜仪轨之后,便算正式成为会中的头领之一。 且由于红香会人数众多,天南海北之人无所不有,平时诸位头领能够齐聚实非易事,因此在履行接纳新头领的结拜仪轨之时,不须诸位头领尽到,只要是大头领与任意三位头领到场,结拜仪轨即可作数,未到场诸头领即使远在天边,也同时领受此新结拜誓词盟约,与新头领虽未谋面,也同样具有金兰之义。 因此,与张梦阳刚才一起行结拜之礼的除却方天和虽只有四位头领,未到场的另八名头领却同样与之有金兰之义,一场结拜下来,张梦阳总共得了出了十三位金兰之交。 前时还有赵得胜与他单独定交,如果把他也算上的话,那就是十四个人了。虽说张梦阳于结拜的誓词盟约之类并不放在心上,也不觉得一个头磕到地下,立刻就觉得这些人如何可亲,但对一直都在这个世界上形单影只的自己来说,总归是聊胜于无罢了。 此行的主要目的既已达成,下一步就要返回燕京向太后复命了。张梦阳闯到这个地方实属偶然,哪里还能辨得清东南西北的方位,只能随着红香会群盗的指点一步步向外走出。 出了山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昌平县。群盗中有人带得金银,便在县里包了一家饭庄,几十个人敞开肚皮大吃大喝了一顿。吃饱喝足,稍事休息,便继续赶路。 太阳偏西时候又过了香山,于天黑之前赶到了玉河县。此处距离燕京仅剩下二十几里地里地,众人商议之后决定先在县里找个住处歇息一晚,明晨一早再由张梦阳带领大家进燕京朝见太后。 玉河县距燕京脚程很近,因此此处人口以及市面较之昌平县更形繁华,几十人想找宿头歇息并不困难。由于人数颇多,张梦阳与群盗分别在三家客栈下榻,相距却不是太远。 入夜,大头领方天和与四位头领弄了一张席面相请张梦阳。席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直至更深夜阑,方才尽欢而散。 次日一早,众人简单的梳洗了一番,算还了房钱,便与另两家客栈的弟兄聚在一起,朝燕京进发。 刚刚望到燕京城显西门的门楼,就看到前边路上有一男一女两人,也正朝着显西门的方向走着,男的膀大腰圆身躯伟岸,女的则显得娇小柔弱,体态妖娆。 张梦阳看背影,觉得好像是赵得胜和晴儿,紧追几步赶上去看,见果然是他们两个,不由得大喜。 “哥哥嫂嫂,你们怎么在这里?”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三章 城门受阻 赵得胜与晴儿一看是他,也是喜出望外,上前拉住他问东问西。张梦阳把自己被戴宗掳去之后的情由,择要对他们说了,只略过获取《神行秘术》一节不说。 赵得胜与晴儿对他能成功脱身甚感欣慰,但当他说到于万丈高崖冒险逃脱之时,都为他感到心惊,感到后怕。尤其是晴儿,当听他说到由近百米的崖壁上直堕将下来时,差点尖叫出声来。 张梦阳问起他们两口儿怎么会到了这里。赵得胜与他备细说了。原来赵得胜眼见着张梦阳被戴宗掳去,由于脚力根本及不上他,也只有跺脚干着急的份儿。 他与晴儿商议,搭救张梦阳的唯一可行之法,看来只能是赶往燕京把情况如实对萧太后或左企弓丞相说知,依凭大辽朝廷的力量或许能使张梦阳得到解救。 因此两人便在六聘山中兜了几个圈子,好不容易才找着了大路,于是向人打听了前去燕京的走法,这才走一程歇一程地赶过来。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晴儿,赵得胜怕是一天前便能到得燕京了。不想竟能与被戴宗掳去的张梦阳在此巧遇,真的是大出意料之外。 张梦阳正要给赵得胜引见红香会群盗,就见方天和两步踏了上来,对着赵得胜翻身拜倒,称道:“在下方天和,见过赵恩公!” 赵得胜适才听张梦阳说起过与方天和等人巧遇之事,此时张眼看他,只见他一身樵夫的打扮,与初次相见时他作为伪帝方腊驾下的侯爷,一身赤红色蟒龙袍的儒雅装扮截然不同,如果不是他自报姓名,一时之间还真认他不出。 “哦,原来是彦龙贤弟。江南一别,忽忽数载。如今你已今非昔比,闯下了偌大事业,事业虽不由科举正途,但科举正途出身之人,也未见得有你今日这般火热呢?” 方天和实乃是方腊的外甥,本姓翟名彦龙,童贯凭仗着宋江等梁山泊好汉的武功,平定了江南方腊之乱,将方腊族人尽数屠灭。本名翟彦龙的方天和收罗方腊残部,自承是方腊的义子,改了现在这个名姓,创建了红香会。 方天和全没料到今日竟能与赵得胜在此相会,听赵得胜仍是称他的本来姓名,且口中说若走科举正途也未必有他今日事业火热之类的言语,也不知他是真心夸赞还是存心讽刺,也只得含笑谦逊了几句。 晴儿得知眼前这些杂七杂八的人物,就是在天开寺里想要加害童贯太师的强盗,心中很是害怕,自觉地躲在赵得胜铁塔般的身躯之后,全没了适才乍见张梦阳时候的活跃。 赵得胜携着晴儿的手,与张梦阳、方天和等人并做一队,过了显西门外的莲花河,进入了城门里。 燕京南有易州、涿州与宋朝十几万大军对峙,北有长城天险拒金兵于数百里之遥,暂时未罹兵燹之灾,因此白天并不禁止百姓正常出入,张梦阳与方天和一行人摇摆着走进城来,刚想穿过城门洞口进入城内,却不想守城的军兵见他们成员颇众,提起了警觉之心,因之将他们所有人一概拦了下来。 张梦阳与守城军兵说知自己乃是新任的御营近侍局副都统,奉了太后差遣出城干事去了,身后的一众弟兄都是自己人。 可守城军兵见他穿了一身头陀打扮的破烂衣袍,身后诸人服色杂乱不等,看样子颇多三教九流之辈,全无半点良民的模样,对他空口无凭所说出来的话,哪里肯信? 这些军兵又从城头上叫下了十数个同伴,一起将他们一行驱赶到了瓮城里,说要禀报上官前来处理。红香会群盗十分不满,内中性格暴躁的已经开始出言不逊骂骂咧咧地斥责起来。 张梦阳怕这些人在江湖上散漫惯了,被这些守城兵卒逼得紧了动起手来,到时候只怕是不好收拾,因此上前又对这些守城兵卒解释了一番。 没想到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听得不耐烦,冲上来对着他“哐!哐!”就是两脚,踹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儿没趴地下。 红香会众人见张梦阳被打,叫骂得更凶了,有几个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方天和与另几个头领害怕事情闹大不可收拾,赶忙出言制止弹压,才不致引发混战。 方天和与几位头领这时候却觉得,这位张贤弟没来没历的,大伙儿都只凭他一通言语便信了他是大辽朝廷命官,也不知他所说到底是真是假,莫非他是个疯子,对我们说的那些都是痴人说梦?真那样的话,这笑话可闹得大了。 所以,方天和等人安抚住手下人,暗中观察事态的发展,静观其变。 张梦阳刚刚被红香会群盗推举为二头领,没想到刚到燕京就被寻常兵卒踹了两脚,感觉面子上实在挂不住,况且旁边还有美女晴儿睁着一双妙目盯着他看,让他如何能下得来台? 张梦阳忍羞含愤地说道:“我说的话你们不信,自可把我带到太后或者左丞相跟前去辨认,看我说得到底是真是假,干么没来由的踹我?西北路招讨使萧迪保大人和我也一向熟识,你们把他叫过来对质也无不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刚才动手的那小头目见他不服,冲上来抡起巴掌还要再打。 此刻,群盗中一个秃头袒腹的胖大身子突然由人丛中蹿出,动作麻利地揪住那动手头目的后颈,口中呐一声喊:“去你娘的吧!”再看那小头目如皮球一般被丢出了十几米远去,“咚”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地下的尘土蓬起来一米多高。 原来出手之人正是那个莽钟离,这一手摔法正与他在树林中抓住张梦阳后颈所施的那一手摔法,如出一辙。 十几个守城兵卒见这帮人中竟有人敢公然动手,纷纷挺戈横槊,准备应变。 兵卒中的另一头目眼见事情不好,连忙出声劝止,然后回过头去对一个兵卒小声吩咐了几句话,那兵卒得了吩咐便撒腿飞奔而去。这头目又扭过头来对红香会众人说:“你等不要吵闹,我已经将此事着人禀报与上官知道,由上官相请萧迪保大人来此。你们所说是真是假,待萧迪保大人一到之后便知。” 张梦阳本来还气鼓鼓地,待见到莽钟离替他出手教训了那小头目,胸中的气闷顿时消解了不少,心里本来所藏的对莽钟离所剩无几的成见,也于瞬间冰释得一些儿也无了。 等候了将近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终于看到城内街道的尽头处出现了一哨人马,一群顶盔掼甲的士卒簇拥着一个红袍金带的贵人正朝这边赶来。 待到走近了些时,张梦阳看得真切,那红袍金带的贵人却不是萧迪保是谁?于是扯开喉咙喊道:“萧兄,是小弟张梦阳回来了。” 眨眼间萧迪保就来到了城门之下,一看果然是张梦阳,顿时满脸喜色地说道:“好兄弟果然是你,没想到从天开寺回来才几天,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说着跳下马来,走上前去握住了张梦阳的手。 张梦阳把诏安红香会之事简略地说了,但略过了邂逅戴宗和《神行秘术》一节,只说天缘凑巧,太后洪福齐天,大辽该当得比臂助。然后又说道: “我正带领方天和头领及赵得胜将军等人回来,不想在这城门口被这些个守门弟兄刁难住了,说我们人多来历不明,不允入城。我向他们解释他们也不听。 本来弟兄们守城尽责也是好事,理应嘉奖。可丝毫听不得人解释,还好没来由的踹了小弟我两脚,可就太也蛮横了,你说是也不是。 小弟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明白,眼看着方头领手下的弟兄们忍无可忍,与咱们的守城弟兄们就要动手,误会一起,难免会有死伤。两方都已经时一家人了,不管死了谁伤了谁,都是咱大辽的损失。 幸好萧兄你来的及时,否则小弟我进不得城,见不着你面不打紧,这么些人在这里一起哄,喊打喊杀的,惊了太后的圣驾我可就担待不起了。哎!”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四章 叩见太后 被张梦阳满含怨怼地这么一说,萧迪保心头无名火“腾”地蹿起三丈高来,大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连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好兄弟也敢如此相待,我看是他妈的活腻歪了。” 一个小兵凑到萧迪保的跟前来,对着萧迪保小声地嘀咕了点儿什么。萧迪保听罢之后朝着那被莽钟离摔出去的小头目怒视一眼,骂道:“活该!谁让他不问青红皂白,冒犯了我好兄弟来着。这就是狗眼看人低的下场。” 萧迪保即时传令,凡在城门口儿冒犯张都统的兵卒,除了刚刚向他耳语的那个小兵之外,一概重打四十军棍,包括那个已被莽钟离摔的半死的头目也不能例外。 所有在被打之列的兵卒闻听此言,登时吓得没了主意,纷纷跪下哭爹喊娘地讨饶。谁不知道几十斤重的军棍打在身上,如果打得结实了,二十几下就能把人打得皮开肉绽,三十几下过后,很有可能就得落下个终身残疾。 刚才萧迪保说要把他们每人重打四十军棍,若真的打实了的话,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有命在?于是纷纷跪在地上哭闹着讨饶。 可张梦阳哪里会知道这军棍的厉害,还觉得一帮大男人为了这几十棍子害怕成这副模样,实在不成体统,便也开口替他们向萧迪保求了个情。萧迪保看在他的面上,这才开恩把每人的四十军棍免去了半数,改做了每人二十。 张梦阳不知道,这每人二十军棍打下来,也得有半数人两个多月下不了炕,那个先踹了他两脚,后被莽钟离扔了出去的小头目,在受伤之余挨了这二十军棍之后,当天夜里便一命呜呼了。以自己的悲惨经历,为后世以貌取人者提供了一份鲜活的鉴戒。 张梦阳向萧迪保引见方天和及红香会几个头领,萧迪保略朝他们拱了拱手,说了几句场面话,脸上神色毫无亲近之意,看得出来内心里颇有些瞧他们不起。 接下来又引见赵得胜,萧迪保没想到张梦阳居然把赵得胜也带了过来。他与赵得胜在天开寺中曾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他在童贯那边官居亲军马步司点检,言语神态之间相对地多了几分恭敬。 但当着众人之面,也不好直接询问如何把赵得胜搬了回来。心下既存着疑惑,因此对赵得胜表面上看来也是不冷不热。但当看到赵得胜身边的晴儿之时,眼睛却顿时一亮,对待赵得胜的态度也随即多了几分亲热。 但对张梦阳,萧迪保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神态,他吩咐手下让出一匹马来给他骑上,接着两人两骑并肩入城,大概是看在晴儿的面子上,赵得胜两口儿也是各得了一匹马骑,红香会群盗则步行跟在萧迪保的士卒之后,一齐朝内城里面走去。 萧迪保好兄弟长好兄弟短地问东问西,又是向他介绍燕京城里的景致,又是向他介绍哪条巷子里得菜肴味美。 更向他小声嘀咕着说起各条花柳巷管弦楼的特色来。比如哪家的招牌曲儿唱的好,哪家的粉头琴弹得妙,何处姑娘的皮白,何处姑娘的肉嫩,一一道来,竟然如数家珍。听得张梦阳嘴上虚应其事地答应着,心里面却是不住地大摇其头。 “萧兄,”张梦阳打断他道:“听你一说,燕京城里的好去处很是不少,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以后咱兄弟俩慢慢探讨不迟。我想咱们还是赶紧去觐见太后,把赵将军和方头领的事情禀明给她,把他们安置下来,兄弟我也好松一口气。” 萧迪保道:“不劳兄弟嘱咐,咱这正在往宫里头赶呢。太后这段时间黎明即起来忙碌着处理朝政,有时候要忙到夜里三更才能就寝。这会儿已经散了朝会,应该在内苑歇息呢。咱们这时候儿赶去,刚好能够见着。” 张梦阳心头一喜,说道:“那敢情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听萧兄总给我介绍那些笙歌花柳之地,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往那地方领呢。” 萧迪保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兄弟你可真会说笑,哥哥我虽然胆大包天,可也不敢把你觐见太后这么大的事儿,搁在逛窑子的后头啊!”刚说到这里,立时觉得不妥,赶紧捂住了嘴不再往下说,只骑在马背上嘻嘻地笑个不停。 燕京城历来为中原王朝北部边陲重地,大辽自后晋石敬瑭手上得来之后,升格为南京析津府,成为中京大定府的四大陪都之一,历经增修扩建,其地位几与中京等同。在其后大辽一百多年的存续期间,帝后每每驾临驻跸,将宫城扩建得壮丽辉煌。 萧迪保引着张梦阳等人穿过外城进入内城,又在内城中几经转折,便即望见了雕梁画栋,俊伟峥嵘的宫城轮廓。 到了宫城门外,萧迪保与张梦阳下了马,萧迪保挥手招过来一个侍卫,让他引着赵得胜、方天和等人到宫门旁边的一溜瓦房中歇息等待,他则携了张梦阳的手,朝宫门内走去了。 宫城分外朝和内苑,其结构大致与后世北京城的紫禁城仿佛,只是占地规模略小,而且由于契丹人历来崇尚太阳,以东为尊,兼且《易经》中有“圣人南面听天下,向明而治”的记载,因之辽国帝王的宫城尽皆坐西朝东,与汉人王朝宫殿坐北朝南的格局颇有不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梦阳由萧迪保引着,穿过外朝的一系列大殿,进入到戒备森严的内苑之中。萧迪保是太后的亲兄弟,进入内苑自是不须通禀,只由小黄门引着,在花园般的山池楼阁间一番转折之后,便来到了太后日常起居的康宁宫。 萧迪保先随着小黄门进去,张梦阳一人在门外等候。片刻过后,小黄门走出来告诉他太后传见,张梦阳这才跟随在小黄门的身后,步入了康宁宫里。 张梦阳垂首进到康宁宫东边的暖阁里,见到引他进来的小黄门望旁边一闪,便抬起头来,只看到如同仙子般美丽的萧太后,一身简约的素装,正极其随意地斜倚在一张靠榻上朝他望着。 张梦阳心中想看却是不敢多看,于是赶紧跪下磕头。 萧太后看他仍然还是天开寺中的那一身头陀打扮的行头,也不知道他这些天钻到哪里去了,身上的衣袍被荆棘枝条牵扯得破破烂烂,头上还粘得有两片树叶,直如个叫花子一般,忍不住抿嘴一笑,说了声:“起来吧!” “谢太后。”张梦阳又磕了个头,站起身来。 萧太后那浑如玉盘落珠般的声音随即响起在耳边:“我刚刚都听三保说了,这么快就能把那些贼寇给诏安过来,说明你还是个有些本事的人。那个叫赵得胜的宋将,你是从哪里遇见他的,莫不是他也与方天和那些江湖人物有牵扯在一起?” 张梦阳见太后说什么听三保说,微一琢磨,便醒悟了她所说的三保,自是指的萧迪保无疑了。萧迪保在他的弟兄们当中排行第三么?这个可不曾听他说起过。 可是这个三保,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啊,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得样子。 他此时不敢多想,得赶紧回答太后的问话才是。于是就把如何遇见赵得胜的过程说了一遍,并把赵得胜随童贯在江南征剿方腊时曾于方天和有恩的话也尽数呈报给了太后。 萧太后冷笑道:“为了一个女子便能背叛主公,看来这个赵得胜于功名富贵也不如何看重,想来他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便是一个痴情种子了。 张梦阳,咱大辽一向主张唯才是举,只要他真的肯为我大辽效力,不会别有所图,本宫倒不会吝惜给他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五章 御前争执 张梦阳答道:“太后明见,微臣也是这么认为。我大辽正当用人之际,只要是确有才能,而且愿意为我大辽效命之人,都不应该拒之门外。像赵得胜与方天和这样的人,只要用之得当,未必不能在我大辽干出一番事业出来。” 张梦阳既然与赵得胜方天和等人缔结了金兰之交,总得在太后面前说一些于他们有帮助的话来。不管太后是否会重用他们,自己的一份心力总归是尽了,以后在他们面前讲说起来,自己也好问心无愧。 萧太后道:“在天开寺的时候我便说过,咱大辽有十几万契丹健儿在疆场上效命,原也用不着他们这些来路不正的汉人凑热闹。眼下童贯是咱们最大的敌人,既然这些人已与童贯闹僵,那么不妨先把他们收留下来,兴许以后能派上点儿用场呢。” 张梦阳答道:“是的,微臣所见,正与太后相同。想这些人已把童贯得罪到了家,几乎可以说是不共戴天,对付童贯,必能得其死力。” 萧太后从靠榻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说:“那个赵得胜,刚刚从童贯身边拐了个小丫头出来,遽然把他派到前方的大军之中,想来他也舍不得那丫头。 再者说,他正当童贯即将举兵再次来犯的节骨眼上,带着那丫头前来投奔,安知不是童贯所施的计策?依我看哪,三保——” 萧迪保忙在一旁应道:“臣在!” 萧太后说道:“就给这个赵得胜,暂且在你的城防马步军指挥司里谋个差使吧。” 原来,自萧迪保于居庸关外被金兵一阵劫杀,全军覆没之后,萧太后虽念在他是自己弟兄,又在天开寺中布防有功,未予严惩,但西北路已然尽入金军掌握,招讨之责已非他所能担当得起。 因此从天开寺返回燕京之后,便降旨免去萧迪保的西北路招讨使之职,将此职务交由居庸关守备、辽兴军节度副使张觉兼任,而改任萧迪保为燕京城防马步军都指挥使。 萧迪保答道:“太后所言极是,在这等多事之秋,用人不能不防。外城的迎春门恰巧空出来一个城防都监,我看就把他派到那边便了。” 萧太后冷冷得道:“我看呀,还是把他安置在内城较为合适。” 萧迪保略一思索,连忙点头应道:“是,太后吩咐得有理,臣弟马上去办。” “方天和及其党羽平时散处江湖,行踪不定,本宫本来也没想到张梦阳能真的把他们给招来。既然招来了,也得给他们安排个差使应付着。我琢磨着,就在京城南面增设一个琉璃河戍长司,往来巡察宋军金军得细作动静,就把方天和跟他的党羽们派过去吧,由方天和任戍长,俸禄视白沟河戍长司减半。” 萧迪保道:“太后,如今南北两方战事吃紧,一应财力物力大半都支应于南北大军,各州郡的城防军及白沟河戍长司的俸禄,半年来已经一减再减,如果比照白沟河戍长司的俸禄再行减半,会不会这个……过于微薄了些?” 萧太后道:“当今国家多难,前方将士的供给支应起来都难免捉襟见肘,京城内外的百姓也是皆有菜色。他们的俸禄能照白沟河方面的半数支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是,臣弟待会儿于王居元枢密处知会一声,这事儿就交由他去办便了。” 萧太后说:“嗯,没事的话,你们就先退下吧。” 萧迪保正欲答应,张梦阳在一旁突然跪倒说道:“启禀太后,微臣尚有一事失职,诚请太后赐罪。” 萧迪保在一旁问道:“好兄弟,你有什么事失职了,怎么哥哥我没有听你说起过?” “太后,萧兄,之前我曾与你们说起过,卫王殿下写有一封密信,派我前来上呈送给太后。哪想得到在天开寺里一通混乱,我竟然将如此大事给忽略下了。 在主动请缨前往诏安方天和等人的路上,方才恍然记起。只是料想那时太后的仪仗已然去的远了,来不及追赶,也只得硬起头皮来,想要先把诏安方天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好在老天佑护,居然能出乎意料地很快就把方天和及其党羽找到带了回来,想来于卫王所吩咐的大事,也不至于太过耽误。” 说着,便从身上将卫王耶律护思的密信拿出来,双手呈上。一旁站着的小黄门伸手接过来,转呈与太后。 萧太后并不伸手去接,只略抬了下手,说了声:“念吧。”于是小黄门就将密信展开,咬字清晰地读了起来。 待小黄门将密信的内容读了一过,张梦阳便又把来的路上如何碰上了耶律挞鲁和萧麽撒,如何听到了他们在破庙中的对话,以及他们对话的内容,又如何被他们发现殴打,导致密信被挞鲁撕开了火漆封印等情,一一说了。 至于挞鲁之死,张梦阳只说是他自己不慎一跤跌倒在地上,摔碎了颅骨,并未说及是被自己身上的毒血所伤。 萧太后于卫王密信上所说的内容,看上去并不如何上心,但当她听到天祚帝的爱子耶律挞鲁因为和他纠缠打斗而导致丧命之时,粉嫩冷艳的脸上,顿时掠过了一抹吃惊的颜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时候,一身辽国宫装服饰的少女,端了一个金色的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外形做工考究的茶杯。少女将托盘放到一侧的桌案上,然后将茶杯取过来递给萧太后说:“太后,您该吃药了。” 张梦阳一听,这居然是暖儿的声音,扭过头去一看,可不就是暖儿么,他禁不住叫了一声:“暖儿?” 暖儿回头一看是他,立即一脸的兴奋:“啊……是老爷?您,您回来啦?” 萧迪保嘻嘻地笑道:“好兄弟,你这几天出门在外,太后可替你把弟媳照顾得好好的。今儿个你回来了,你们两口儿小别胜新婚,晚上可得好好的一番庆贺了。” 张梦阳没想到他当着太后之面也来胡乱取笑,生怕太后误会,赶忙说道:“萧兄,当着太后你可别再乱说了,我把暖儿只当做亲妹妹来看,暖儿也把我当哥哥一般,什么弟媳什么两口儿的,难听死了。” 萧迪保笑道:“兄弟你别不好意思,前些日子你红口白牙的答应的要纳暖儿为妾的,怎么今儿成了我当着太后乱说呢?”说着,脸色一缜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做那始乱终弃的勾当,要是那样,当哥哥的我可不答应。” 张梦阳没想到他竟如此无赖,是他当时要强行对暖儿无礼,自己于劝阻中受了他的胁迫,不得已才答应说要暖儿做妾的,可人家暖儿明明也是官宦人家女孩儿,姿色也算出众,将来嫁了如意郎君,与人做正室尚且绰绰有余,凭什么给自己做妾呢? 张梦阳当着太后,无论萧迪保如何说,只是坚执不认,弄得暖儿站在一旁好不尴尬。萧太后于他俩这等无聊的扯皮很是不耐,便开口问暖儿道:“你来说,张梦阳可曾答应过要你做妾么?” 暖儿朝张梦阳看了一眼,只觉他身上的衣袍虽然破烂,一张脸上也显得风尘仆仆地尽是灰尘,但仍然难以遮掩他眉目间的俊美,只觉若是能得这么一个郎君厮守,即便是给他做妾也不枉了。于是便回答道: “禀太后,他……他是曾答应过,可是我觉得自己配他不上,只愿意……只愿意给他做一个使唤之人,便已心满意足了。” 暖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细若蚊蝇。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六章 这水挺深 萧迪保一听暖儿如此说,可算逮着话柄了,当即理直气壮地冲萧太后与张梦阳说:“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萧太后一双美目朝张梦阳一张,不悦地道:“即便是寻常事情既已答应了人家,也不得随意更改,何况是这等干系人家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你一个大男人家,怎地如此没点儿担当。我看暖儿这副模样,未见得便辱没了你呢。” 张梦阳见太后训斥,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来。其实哪里是他自己没担当了,那种所谓的答应,分明是一时间被了萧迪保胁迫,为了相救暖儿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可是这话当着太后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看着太后正对自己怒目而视,看着萧迪保一副望向自己的贼兮兮的笑脸,张梦阳的心下只觉半点儿主意也无,傻傻地跪在那里,扎耳挠腮地不知计之所出。 萧太后见他这副模样,更是觉得心中有气,纤纤素手一挥道:“都给我退下!” …… 萧迪保带着张梦阳,并没有循着来时的路由外朝走出宫城,而是越过康宁宫继续朝前走,出了内苑,穿过了御花园,绕过了长生殿,由宫城的后门钦安门走出。 出了钦安门就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大街。这条大街上很是安静,并不见有多少百姓的身影,可能是宫门禁地的缘故,百姓们不许或者不敢由此过往。 这条青石街的对面,即是御营近侍局的官署所在地了。萧迪保带着张梦阳来到了近侍局里,见到了近侍局都统迭里哥,把张梦阳引见给他知道。 这位迭里哥,已从朝中官员的口中听说了太后在天开寺之时,安排了一位名叫张梦阳的年轻人到他近侍局来给他当副都统,只是这位副都统另有公干,一时未便上任。 今日见这位副都统公干归来,一身头陀打扮,灰头土脸,衣袍破烂不堪,知道他这是戮力于王事使然,也知道他是由太后亲自简拔,身份不高地位高,因此不敢发笑,只是拱手说了一通辛苦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迭里哥给张梦阳安排了下榻之处,派给他了几个亲兵,侍候着他沐浴更衣。张梦阳里外收拾得焕然一新之后,跟着萧迪保暂时别过迭里哥,出了近侍局,沿着宫城外的青石街道绕行,走到宫城的前门处来会方天和、赵得胜等人。 萧迪保将萧太后的安排知会与枢密副承旨王居元,由王居元再把方天和等人做具体安排。赵得胜所任的城门都监一职,也在王居元处挂了号,这城门都监本属萧迪保属下,因此赵得胜对萧迪保奉命唯谨。 王居元暂将方天和等人安置在燕京城东北方向的法源寺里歇息,待明日与同僚议出了章程,再使他们出城赴任。 萧迪保嘱咐赵得胜明日到任,今晚可同方天和等人同到法源寺下榻。又执意让张梦阳到他家中,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张梦阳推以他日,萧迪保知他与方天和等人有话要说,也不勉强。 萧迪保自去,张梦阳与方天和一众人等径投法源寺而来。法源寺主持僧已得了枢密院行文,照例安排众人食宿。红香会群盗嫌寺中所奉食物无酒无肉,嚷嚷着要去外边的酒楼大吃大喝一番。 晴儿对红香会群盗很是害怕,雅不欲赵得胜同他们掺合,便与赵得胜留在寺中自用素斋素饭,虽经张梦阳与方天和一再相请,赵得胜只一再客气推辞,张梦阳无奈,也只得由他。 法源寺周边并无酒家,张梦阳、方天和一干人等走出老远才来到一家酒楼上,排出钱来,要酒要菜。 正在吃喝之间,有两个侍卫寻到此处,原来是迭里哥在近侍局官署中排下了筵宴,迎接张梦阳到任。张梦阳感觉不好推辞,便与红香会弟兄们暂时作别,赶回近侍局中应付。 张梦阳在迭里哥与御营近侍局大小头目的陪同下,一晚上也不知吃了多少肉,喝了多少酒,更不知吃到几更时候,反正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之时,移目望向窗外,已然日上三竿。 已经有侍卫烧好了水,见他醒来,便木盆木桶地抬进来,侍候他更衣沐浴。沐浴完毕,几个侍卫将木盆木桶抬出,另有侍卫捧进来崭新的御前侍卫的将官袍服,侍候着他穿戴起来,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张梦阳有生以来头一次享受到了当官所带来的好处,只觉得时时方便,处处舒服,怪不得古今之人全都削尖了脑袋地往上钻营,所得果然妙不可言。 张梦阳知道方天和等红香会弟兄即日就要出城到任,也不知萧太后为他们所设的那个琉璃河戍长司到底是个什么差使,心中不免牵挂,因此简单地用过了早饭,便骑上了马,由两个侍卫相跟着来到了法源寺。 进寺一看,见红香会的弟兄们都在,只不见了方天和与吕师囊二位。一问,方知是枢密院一早派了人来,将大头领与吕头领传过去吩咐公事去了。 张梦阳左右无事,便在寺中坐等,一边与弟兄们闲话。寺里的僧人见他年纪轻轻,却是一身的御营将官打扮,哪里敢怠慢?连忙将上等的好茶沏将出来与他饮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等了约摸有半个时辰,才见方天和与吕师囊自枢密院里返回。张梦阳问起情由,方天和说是被枢密副承旨王居元叫去交代职事去了。 方天和告诉他,此次响应刺杀童贯而北来的红香会弟兄,达一千余人,但王居元枢密裁定的琉璃河戍长司的员额,最多不许超过两百人,而且还要受白沟河戍长司方面的节制。 更令方天和大跌眼镜的是,这两百人每月可支用的俸禄米粮,其数量连白沟河方面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好在此番北来的一千余弟兄,本都是散落在四处的英雄豪杰,人人擅长打家劫舍的谋生手段,原也不指望辽国朝廷的俸禄米粮讨生活。 方天和最后说道:“好兄弟,咱红香会里的弟兄,颇有一些河北、山西一带的贩夫走卒,他们行脚经商时,也常在燕京、蓟州、香河一带往返。 据他们在这些辽国的城郡州邑打听到的消息说,这个萧太后虽有一些杀伐决断的雌威,但向来任人唯亲,不是她的族人,不是契丹人,不是她认为信得过的可亲近之人,在她底下很难被重用的。 不过话说回来,弟兄们本来也没指望着能被她重用,只要她不与童贯沆瀣一气,流落在北国的这一千弟兄就算有了生机,大家分散开来,慢慢的找机会溜回中原才是正经。” 张梦阳知他们投靠大辽朝廷,本来也是权宜之计,在他们的谋划里有着比这更大千百倍的目标,并不会甘心地在此处常受人羁縻。 但是,他昨天亲耳听到太后说方天和等人的俸禄米粮,照白沟河戍长司减半,怎么到了王居元处,变成了连白沟河方面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这中间所差出的钱粮,是被枢密院给贪没了,还是被萧迪保与王居元两人合计给贪没了? 张梦阳略一深思,觉得这其中的水还挺深,如果将此时冒然上奏给太后知道,势必要得罪枢密院或者萧迪保、王居元两人。王居元裁定给他们的员额最多两百人,想来也是骗骗这些江湖人物而已,他枢密院在造册之时,虚报做五百人,又有谁会去查究他们?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七章 近耶远耶 张梦阳虽不了解王居元其人,但他了解萧迪保,依萧迪保的性子,太后既然把此事交付与他向枢密院知会,他凭借着自己与太后的裙带关系,绝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张梦阳对方天和说道:“大哥莫要生气,我知道太后拨付与咱们兄弟的米粮俸禄,绝不是王枢密所说的那个数字,有所克扣是必然的了。待我找机会与王居元大人交涉一番,必定要他按太后所交代的原数发放。实在不行,就直接上奏太后,请太后予以定夺便了。” 方天和笑道:“兄弟何必如此认真,哥哥我刚才说了,弟兄们本来各有生道,也没人稀罕他大辽国的这碗粗茶淡饭。再说了,我看人家上上下下也没人拿咱这贼寇出身的当根葱。 他们不认真,咱们又何必跟他们认真,这所谓的差使嘛,做起来也不过虚应其事罢了。不过这段时间咱也不白吃他的饭,吃他多少俸禄,就与他出多少力。 到最后一拍两散的时候,哥哥我会让弟兄们四下散播枢密院与户部压榨与贪没的传言,甚至留一封书给那萧太后,让世人皆知我辈离去,实在是鼠辈压迫使然,务要使兄弟你的一番诏安的辛苦与功劳,不被抹杀才好。” 听方天和如此说,张梦阳心中涌起一阵感激,又泛起一抹苦涩的味道。他苦笑着说道:“等过一段风头松了,大哥如要潜回中原,只管率了弟兄们远走便是,小弟我虽勉强算是个书生,但决不是个贪恋禄位之人。 什么辛苦与功劳的,我怎会将那放在心上?我原本是卫王耶律护思府上的一个小小校尉,受差派来到此间公干,原本指望差事一了即可返回,不想却被太后留了下来,给了个近侍局副都统的差事。 虽说是太后青眼有加的一片栽培之意,但却与小弟我的本心大相违背。不瞒大哥及诸位哥哥们,现下的我,真的是很想回到卫王身边去呢。” 张梦阳这几句话,说得甚是真诚,在方天和等人听来决不似作伪,只道他忠于旧主,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俗人,深心里对他油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敬重之意。哪里会想到他之所以念念不忘地愿返回卫王身边,毫不贪图功名富贵,要忠于的并不是卫王,而是另有其人呢? 方天和郑重地道:“兄弟你能够不为功名所惑,粪土富贵,实在是难能可贵。但是男儿汉生于天地之间,如能轰轰烈烈闯将出一番事业来,至不济也要闹他个天翻地覆,方不负了父母所生的这七尺身躯。 依我看,兄弟你既是咱红香会的二头领,又何必给人奔走为奴,不如过些时候乘着方便之时,与会中弟兄一起潜回中原,共谋大事才是正道。同时也全了咱们弟兄的一番结义之情。” “大头领说得对,二头领应该与我们同去。”“共谋大事,二头领何必在此寄人篱下。”“对,同谋大事,也不枉了二头领与诸位头领的一场结拜。”…… 红香会群盗附和着方天和,一时间乱纷纷地叫嚷不休。张梦阳想了想,虽感激于弟兄们的相待之诚,但终究不忍就此放弃与小郡主、萧太后这两个绝色佳人接触的机会。就算命中无此艳福,一生之中无法将她们左拥右抱,可单只时时能见到她们,那也是一种生命中不可多得的眼福,焉能就此平白地丢却? 但重色轻友也不是他张梦阳的性格,顶多就是一个友色并重而已。 如今的他,很是希望通过萧太后君臣的努力,能躲过亡国覆宗的危险,保留住大辽的一隅江山,既能在宋辽之间形成一个缓冲,免得将来金军进入中原,荼毒大宋,也能使辽宋金形成鼎足而三的态势,互相制约,谁家也不能独大,就此俱各偃武修文,令天下的百姓远离眼下的这种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日子。 假如历史的车轮真的无可扭转,大辽果真为金人所灭,君臣的一番辛苦付诸东流,那也一定要竭尽所能,把小郡主与萧太后自覆巢之下抢将出去,不使她们于金人的淫威之下香消玉殒。 据他前时的设想,届时能将她们带到江南水乡,置买一处园林,远离战火纷飞的兵燹之灾,过起祥和宁静的富家翁的生活,最为尽善尽美。真的如能那样的话,人之一生夫复何求? 于是,张梦阳便开口对方天和及红香会群盗说:“大哥,诸位哥哥,梦阳也愿如你们所说,远离庙堂,深处江湖之中,跟我会中兄弟们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 但是如今皇天不佑,致使我们天开寺一行功败垂成,童贯那厮侥幸逃出牢笼,得以继续欺君害民,为祸世上。想那厮被辱,岂肯干休,必然绞尽脑汁,竭其所能与我红香会为敌。 而我身在大辽朝廷,或许能为对付童贯那厮预留一支奇兵也未可知。至不济,也能为我会弟兄增一庇护之所。 再者,人活世上,应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深受卫王与太后恩典,岂能不思报效而遽然离去?我是想,暂且于北国尽力于王事,待到所付出之心血略可酬答卫王与太后恩典之时,便可毫无愧憾的离去,了无牵挂地与众弟兄相聚一处,以谋大事。此是区区方寸,实望大哥与诸位哥哥能予以体谅才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罢,张梦阳朝方天和等人深鞠一躬。 方天和伸手将他扶住,说道:“兄弟说得很是,别说是你,就是我们这些常在江湖上行走之人,谁个不晓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你今日能在北国忠于王事,他日也必能不负咱们弟兄结义时所发之誓言。” 方天和此时对他所说全是肺腑之言,张梦阳听在耳中也甚是感动,想到自己私下系心于小郡主,系心于太后,却冠冕堂皇地以忠于王事云云的鬼话装饰门面,未免心中有愧,脸上也一阵阵地发烧,心中颇为自责。 方天和见他脸上神色有异,还以为是他与弟兄们分别在即,心中有所不忍,因之感动于颜色使然,何曾想到他的深心里其实是别有隐情? 张梦阳待了半天并不见赵得胜,因此问:“赵得胜大哥怎么不见来?” 红香会群盗听他问起,立刻有人答道:“那姓赵的一早就带着那女的出了寺去了,想是去萧迪保大人那边报到去了。” 原来,晴儿对这些红香会中人很是害怕,心惊胆战的一晚上都不曾安心,天刚一蒙蒙亮,就缠着赵得胜出寺去了。 张梦阳知道他这个新任的城门都监不会远离,因此也并不着急着找他。他又与方天和等人说了会儿闲话,方天和等人见时辰不早,还要出城到王居元枢密指定的地方报到,便起身与张梦阳告辞,张梦阳一直送出燕京城南边的丹凤门外,方才挥手作别。 回到御营近侍局,迭里哥与他讲说了他们这近侍局所担负的各项任务,以及在皇宫内苑的哨位与兵力配置等等,张梦阳一一记下。 他以为在近侍局中任职,出入皇宫内苑必然方便,想要见到太后也应该是很容易之事。哪知道出入方便的仅只是宫城的外朝而已,内苑除了宫女和太监,如无太后的特别旨意,任何侍卫不得以任何借口擅入。 两天下来,除了见太后早上驾临外朝的保宁殿接见群臣,讨论军国大事,其余时间连太后的影子都见不到,退朝之后,她也只在内苑处理一应紧要事务,其他所有大小之事,均由小黄门负责内外传达。 张梦阳的职事,顶多只算是个侍卫头儿而已,正常情况下,他和迭里哥都是难以被列到议事群臣的范围里去的。 因此,想要一睹太后的芳容,真的是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接连两天见不到太后,张梦阳心下未免怏怏。美人明明近在咫尺,一亲香泽的机会看似犹如月水楼台之近,然而,倘若不是置身其中的话,谁又能知她对于自己来说,竟是如在天边的霞彩一般遥远?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八章 夫人回来了 张梦阳并无心在此处为官,只是想尽快知道太后对卫王密信的反应,并把这种反应带回到西边的草原上去。在那里,小郡主与卫王也在翘首企盼着自己带给他们的消息吧。 但萧太后似乎对卫王如此郑重交代的大事并不怎么上心,两天过去了,既盼不来太后的召见,也打听不到朝廷在西北草原上有什么用兵计划。 他想起了那天随萧迪保直入内苑面见太后的情景。自己呈上密信,太后并未亲自过目展读,反让侍立在旁的小黄门朗声念诵了起来。当时在康宁宫中侍候的除了自己和萧迪保,还另有几个宫女太监。 太后如此放心地命那小黄门把密信上的内容直念出来,难道就不怕身边这些人里会有与天祚帝私通之辈么?一旦这消息泄露到了天祚帝那里,卫王与小郡主还怎能有命在? 或许自己想多了,那些宫女太监既为她贴身使用,且在她的康宁宫中应承,对她自是十分信得过之人了,按后世的话说,叫做政治上绝对可靠。但他内心里却总是觉得,萧太后对卫王郑重以对的大事,是很有些不放在心上的。 至于个中原因,他对当前的军情局势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太后在保宁殿召见群臣所议的都是些什么大事,因此,手头上能掌握到的信息资源有限,无法推导出太后心中的所思所想。 有时候头脑发热,想要到内苑求见太后催促一下,又觉得不大合适,她既把自己留在了身边,那是她对自己的抬举和提拔,自己如果主动催促的话,反倒是告诉了她自己着急着回去,兴许会引起太后的不快也说不定。 他想起了在天开寺里,初时并不知道那个年轻俊美的侍卫乃是太后所扮,还当着她面夸赞小郡主的容貌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记得那时候她就眼神怪异地问自己说:“莫不是你喜欢上了她?” 如果现在自己露出急欲要回去的复命的样子,她说不定不会认为自己是真心的挂念于卫王的大事,反倒会误以为自己心中记挂着小郡主。 可是,自己现如今可是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小郡主,人家要是真的那么想,又怎么会是“误以为”了? 思来想去,觉得心乱无已,无奈之下,只能尽量不再花费心思在那无用的功夫上,索性踏下心来,以不变应万变,安安稳稳地静等太后的召见。 在这两天里,迭里哥听萧迪保说起张梦阳有个妾室在宫里头服侍太后,便对张梦阳更是另眼相看,能把太后身边的女人给梳笼住,就能够随时掌握准太后的喜好,那于将来的仕途无疑是大有好处的。 这可是他迭里哥一直以来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情啊,没想到这个张副都统竟有如此好的机缘,不着痕迹地就把自己的女人给送入大内里去了。有关这方面的学问,有时间还真得跟这位副都统切磋切磋。 因此上,迭里哥对张梦阳是更加地着意巴结,居然别出心裁地张罗着在距离御营近侍局不远之处,买下了一处宅院,用以供张副都统和夫人起居之用。 张梦阳听说之后哭笑不得,劝迭里哥莫要听信萧迪保胡说,自己向来都是寡身一人,何尝有过什么家室妾室了?但那迭里哥听在耳中,却是又想得多了,还以为张梦阳少年风流,暗地里与太后身边的宫女私相定情,雅不欲旁人知道。不由地为张梦阳的谨慎与本事,既是嫉妒又是佩服。 当天晚上,张梦阳便被迭里哥一再劝说着住进了那座新买下来的宅院里,他在近侍局中的那间处理公务兼可下榻的房间,则暂被侍卫寻来一把锁锁了。 张梦阳在这里外三进的宅院里,看着迭里哥送给他的几个女婢男仆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心中虽然感念于迭里哥的好意,但实在是觉得如此闹腾,纯粹是多此一举。 自己孤身一人,要这么大一所宅院有何用处?近侍局中自己所占有的那三间青砖厚瓦的抱厦,自己住在里边已经觉得是浪费资源了,如今可好,又被迭里哥给突兀地安排到了这么一个更加宽敞的所在,自己一个人可就显得更加凄冷孤清了。 莫说暖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什么夫人,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的就是自己的枕边人,如今她在宫里头当差,又怎能陪同自己一块儿在这宅院里起居? 一边想着,一边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说到底,这都怪那个萧迪保,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自己与暖儿在去天开寺的路上,在天开寺的那座跨院儿里,真的做出了那种事儿来,见了面便对暖儿弟媳弟妹的乱称乱叫。 其实哪有那事? 他自己误会那也罢了,最让人忍受不了的是,他居然还在太后跟前胡说八道,把这误会又传递给了太后。而今又传递给了迭里哥,迭里哥才信以为真地送了自己这么大一份厚礼。 他正坐在第二进大屋里的太师椅上暗自埋怨着,就见一个童仆跑进来说:“老爷,夫人回来了!” 张梦阳闻言一怔,看着他愣了片刻,大惑不解地道:“夫人?什么夫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不等这童仆回答,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阵环佩叮当的悦耳响声。紧接着,一个身着粉衣窄袖袍的女子,莲步款款地走了进来,一见张梦阳顿时满脸喜色,盈盈地拜倒在他的面前,口中说道:“暖儿见过老爷。” 张梦阳乍见之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暖儿,暖儿她在宫里头侍候太后,怎会有闲暇跑到这儿来?”张梦阳张大了口傻傻地看着她,一时间满肚子的疑惑。 他脸庞上的的表情本是疑惑,但既有暖儿往跟前一站,此时的这副嘴脸在旁人看来,纯粹是看到美女恨不得把人家吞入肚中的流氓色相。 “暖儿,怎么是你?你……你不是在宫里头么?” 暖儿跪在那里答道:“我与宫里的几个姐姐只是白天在太后跟前答应侍候,晚上自有尚寝司的姐妹们服侍太后。迭里哥都统告诉我说,老爷您在这里置买了宅院,让我以后白天了了差事,晚上就来这里陪伴你。迭里哥都统已跟从内苑到钦安门的所有巡哨侍卫都打了招呼,但凡见我出入,谁也不得阻拦。” 张梦阳又是一番哭笑不得,身为近侍局都统而如此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也算得是监守自盗了。只不知一旦被太后得知,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张梦阳笑着说道:“还不赶快起来,你老跪在那里做什么?这宅子里的其余人都当你是主母,你对着我如此长跪,人家会怎么看我?” 暖儿于是站起身来,微微笑着答道:“老爷放心,我已经吩咐他们不得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后院了。侍候老爷的活儿,他们谁也不能跟我抢。”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十九章 一举两得 说着,暖儿就走到张梦阳的身后,抬手搭在他的两肩上,十指慢慢揉捏,给他按摩了起来。 张梦阳只觉她手指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瞬间觉得全身舒适,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暖儿,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高明的手法,街上的专业按摩师的水平,我看也不过如此。” 暖儿不解地道:“哦,原来街上也有这推拿解穴的,这个我倒不知。” “怎么没有,在我的家乡,沿着公园的小河边上。半条街都是干这营生的。门店里每天都客来客往,生意可是相当的火爆呢。” 暖儿嘻嘻地笑道:“老爷谬赞了,我这两下子可没人家那么好。我刚开始跟宫里的姐妹们学了才几天,手法还生疏得很,等我学得全了,学得好了,能让太后都觉得满意了,那时候再来侍候老爷,包你比这会儿还觉得享受。” 张梦阳听她一说,顿时来了精神。回过身来抓住了她手问道:“你是说,你学会了这等身手,是为了服饰太后时候用的?” “对啊,每当太后自前朝议政回来,都会让姐妹们给她推拿解乏。可惜我对这手法完全陌生,只好趁着闲下来的功夫,央求着姐妹们教我。老爷,说实话,你觉得我这两下子还过得去么?” 张梦阳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姐妹们的手法是个什么水平,没有比较,怎么好下结论。” “你就说,我给你按得这么几下子,感觉舒不舒服,解不解乏?” “那是当然,舒服得我全身软绵绵的,都快要睡着了呢。等过会儿我真的睡着了,醒来之后岂能不解乏?” 暖儿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这说明我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等我把本领学得好了,我就白天在宫里侍候太后,晚上回家里来侍候老爷。” “家里?”张梦阳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如今,我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也漂泊了有一段时间了,何曾体会过家的味道呢。经暖儿这么一提醒,这所宅院于我,还真的有一点家的感觉。 原来太后喜欢按摩,宫里的那些姐妹们的手劲肯定有限,如果换做了是我来给太后推拿的话,我肯定得比那些宫女们强吧?只是人家太后用不用我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可转念一想,兴许哪天老天爷开眼,让自己命犯桃花,果真把太后和小郡主送到自己的跟前来,让自己给她们推拿解乏呢,真要有那种机会的话,对这推拿之术,岂能不下大力气钻研?记得哪位名人说过,只要肯争取,有信心,有耐心,一切皆有可能。 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即使机会送上门来,又怎能把握得住?看来没事情可做之时,我也不能闲着。暖儿跟她宫里的姐妹学,我则跟她学,想来这玩意儿也就是认穴、识脉以及几种手法而已,还能难到哪里去? 因此,当暖儿给他把周身都捶打按摩了一遍之后,他便向暖儿请教了一些相关的入门知识,接着便让暖儿在床上躺倒,在她的指导之下,一步一步地练起手来。 刚开始暖儿还羞得面脸通红,不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待见他的一双手始终规矩,于自己并无明显的冒犯,才知他心中并无邪念,紧绷着的身体也便渐渐地松弛下来,任由他那双有力的大手在各处穴道上的按压、揉搓。 她认为张梦阳手法和认穴有误之时,也会随时出口指点,像是对她所认穴位之准极为自负,全不像一个对经脉穴位初识不久的新手。张梦阳学习起来也是极为认真,他越是接触,越是觉得这认穴识脉之道,于他扎实神行秘术的基本功夫有着不可或缺的助益。 神行秘术的修习,本是在任督二脉打通的基础上,通过运气与调息对体内的精元之气,进行的一种特殊炼化与应用的过程。既然要打通任督二脉,第一步便是要对全身经络穴位有一个完整正确的认识。 然而这第一步,于他而言却是比较陌生和欠缺的。他虽然对照着《神行秘术》书中的图示,也能够大致囫囵地导引着体内的真气上下运转,但却总是断断续续地难以连贯,所得效果也是难以尽如人意。用以解乏或者强身健体犹可,可要以之扎实神行法的基础,那可就犹如水中捞月,到底成空了。 如今张梦阳通过与暖儿切磋按摩推拿之术的机缘,向她讨教经络穴位的正确分布与走向,不仅有助于他对按摩推拿之术的掌握,更有助于为他修行神行法打下坚实的基础。 也正因此,他向暖儿学习与讨教起来,目标就不仅仅是要为将来有机会取悦于太后创造条件,而是为把自己变成戴宗那样的神行太保,孜孜以求地在修行的道路上精益求精起来了。 接连好几天,夜晚的闲暇都在这切磋与讨教中匆匆流逝。 一天晚上,张梦阳正给趴在床上指导着他认穴的暖儿按摩,忽然想起一事来,便向问暖儿道:“暖儿,我自打和这燕京的大辽朝廷接触以来,所听到看到的,都是太后在大权独揽,那些做臣子的,做百姓的,眼中也都是只有太后一人。可这皇帝到底是哪一个人在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太后的儿子么?是因为皇帝太过年幼,所以才由太后来执掌朝政?你在宫里头这些天,可曾于这事情了解一二?” 暖儿答道:“我刚随太后回到宫里的头两天,也觉得这事挺奇怪,怎么偌大的皇宫内苑,只见宫女太监们围着太后一人转,而看不到皇帝的身影? 私下里向姐妹们打听才知,原来皇帝,是西北的天祚帝的第五皇子秦王耶律定,天祚帝被金人打得丢了中京,丢了上京,一路向西逃去,秦王也与他走散了,如今也不知沦落到了何方,更不知他还在不在世上。” 张梦阳听得一头雾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问道:“这个……这个,太后不是和天祚帝势不两立吗?怎么会立他的儿子做自己这边的皇帝?” 暖儿低声说道:“老爷你不知道,咱们太后没有儿子,她跟已经驾崩了的天锡皇帝过了十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天锡帝与他之前的王妃倒是生有一个儿子,名叫阿撒,听说那个阿撒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所以天锡皇帝驾崩之前,遗命由秦王耶律定入继大统。” 张梦阳挠了挠后脑,仍然有所疑惑地说:“可是,那……那也不能立天祚的儿子吧,大辽国脉延续了二百余年,宗室繁衍枝繁叶茂,难道就找不出一个比这个秦王定强的来?” 暖儿小声道:“老爷有所不知,听说那天锡皇帝当初,并不想做皇帝的,只是天祚帝害怕金人来势汹汹,燕京不保,仓促逃亡到西北,燕京无人支撑危局,文官武将们这才拥戴天锡为帝。 可天锡向来忠于天祚帝,执意不肯叛君自立,群臣无奈之余,只得趁着他醉酒,把龙袍披在了他身上,给他造成了个势成骑虎之局,方才迫使做了这个皇帝。 虽做了皇帝,但他仍然寄望于有朝一日与天祚皇帝握手言和,因此临终之时,才遗言立天祚之子秦王为嗣皇帝,而不从其他宗室里择立后嗣。 其实老爷你说得对,大辽宗室二百余年枝繁叶茂,岂能没几个人中龙凤可以君临天下的?就是因天锡皇帝心里始终横了一个愧对天祚的念头,才终于借着传位给秦王定,让帝位重又回到天祚一脉的手上。” 张梦阳拍了拍额头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这样。据我看,这个天锡也未见得是心里有愧,才把秦王立为嗣皇帝的。你想,秦王早在金兵的追袭中走失了,下落不明,甚至是生死不明,说是立他为帝,也不过是徒有其表,做做样子罢了,却到哪里能找得他来? 秦王找不到,整个燕京道自然就由咱太后摄国秉政了。虽然费了些周折,对天锡皇帝来说,大权到底没有旁落,而且还对播迁西北的天祚皇帝有所交代,我看这天锡皇帝不简单,这对他而言,绝对是条一举两得的妙计。” 暖儿笑了笑说:“老爷说得是,我和宫里的姐妹们倒没想这么多。” 张梦阳得意地道:“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如何能想得到这一层?” 暖儿把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微微笑着说道:“老爷莫要大声,你这么说,岂不是连太后也包括在内了?小心隔墙有耳。” 张梦阳听她一说,扭过头去朝屋外看了看,只见外边黑乎乎空荡荡地,连半点儿动静也无。回过头来,抬手朝仍还趴卧在床上的暖儿的娇臀“啪”地拍了一下,笑道:“竟敢拿空言吓唬老爷我,该打!” 暖儿浑没想到自己的臀部会突然被他袭击,“啊”地一声轻呼,慌乱着一个翻身自床上坐起。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章 子夜心声 “老爷,我们只顾着说话了,都这么黑咕隆咚地了,居然忘记了点灯。我去吩咐他们把灯掌上,再给你烧一盆热水洗澡。”说着,暖儿整理了下衣衫便出屋去了。 张梦阳也觉得两个人这么黑漆漆地共处一室,被前进院的男女奴仆们看在眼中,定然以为他们两人在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心下颇为自己的疏忽而自责。 何况迭里哥所派送暖儿来此的侍卫,对那些奴仆们说她是自己夫人,本来还打算明天将那些个奴仆们召集起来,告诉他们暖儿并非自己夫人,乃是自己妹子,让他们以后以小姐称之。 这下倒好,和暖儿谈得尽兴,不觉子夜已临,两人这么昏天黑地地切磋闲话一通,再要说她是自己妹子,人家谁还肯信?非但不信,恐怕还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背地里还得骂自己始乱终弃、伪君子之类的难听话了。 不一会儿,一个老仆手里提着盏灯,另一只手里拿着火折子,脚步轻快地走进了院来,来到了屋里,把两盏油灯点亮,然后冲着他弓着身子满脸笑容地问了声:“老爷可还有什么吩咐么?” 张梦阳看到他脸上笑得有些异样,顿时恍然,知他在误以为自己跟暖儿刚才于这屋中男欢女爱,因此才会笑得那么神秘秘而又贼兮兮地。但人家既未说出什么话来,这误会自己又怎好对他解释?心中不由地气恼,暗骂了一声:“老东西!” 张梦阳冲这老仆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没有没有,你下去吧!” 这老仆“哎”了一声,打了个躬,便转身走出了屋,朝前院去了。他一边走着还一边自忖:“这大黑天的,老爷只需要夫人那样的少女嫩妇陪着,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吩咐?我刚刚就该掌上了灯就立即回转来,原不该那么多此一问的。下回可该注意,莫要惹他心烦生厌。” 很快洗澡水便烧好了,用一个大木盆盛着,暖儿指挥着两个小童歪歪斜斜地抬了进来。两个小童把大木盆撂在地下,站在那里微微地气喘。 暖儿道:“老爷,洗澡水已经调适合好了,你这就洗洗,然后准备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到近侍局和宫里头忙公务呢。” 张梦阳站起来对暖儿说道:“让他们再烧些水,你也舒舒服服的洗一个,睡觉睡得也舒坦,赶明儿好有精神服侍太后。” 暖儿抿嘴笑道:“不劳老爷挂记,我已经给他们吩咐过了,他们正在烧着呢。” 说着暖儿便走到了张梦阳跟前,伸手便要给他宽衣解带。张梦阳赶忙笑着阻止道:“我自己来就可以,怎敢劳您大驾?你现在是在宫里头服侍太后的人,我如果再让你来服侍的话,岂不有僭越之嫌?” 暖儿也笑道:“能得享服侍太后的这份殊荣,说到底,还不是拜了老爷你所赐?不然,暖儿这会儿怕是早已经成了金兵的刀下之鬼了。你莫要取笑我,服侍太后,那是在宫里头,在家里头,我只知道服侍老爷你。” 暖儿说着便给他把外面所罩的袍服脱下,又给他把上身的衣衫脱了,接着再把他的里衣褪下,他便上身光光地站在那里了。 张梦阳生怕她服侍太过周到,赶忙把拿手把裤带的打结处握住,笑着说道:“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也到前边看看水烧好了没,让那两个丫头把你侍候好了,告诉她们侍候不好,可是要拿到衙门里打板子的。” 暖儿也笑道:“不劳老爷吩咐,暖儿也只能服侍你到此了,接下来只能由这两位小兄弟替我代劳了。”说罢娇羞无限地看了他一眼,便迈步出屋,朝前进院里去了。 然后两个小童侍候他洗澡。木盆里的水微微地有些烫,一个小童到外边提了一桶冷水进来,舀了两瓢冷水掺入木盆里,方才坐得进身子。 洗完了澡,把身上的水擦拭干净,拿了一件柔软滑腻的睡袍给他披在身上,便回到里屋的床上躺卧去了。 外屋,两个小童把大木盆又歪歪斜斜地抬了出去,将盆里的污水倒掉,回过头来再把外屋被水溅湿的地面收拾得干净,方才退了下去。 外屋的两盏油灯明晃晃地,从燃烧所释放出的气味儿来看,所燃之油应该是羊油吧。他记得那时候被一帮不明身份的凶徒追杀,幸得小郡主救下,由乔买驴侍候着在牛皮毡帐里养伤,在那毡帐里,不管白天黑夜,在自己的眼前始终晃动着的,都是那盏如豆的牛油灯影。 那牛油灯的味道较之眼前的羊油灯,似乎要稍好一些。他知道,在那些个日日夜夜里,牛油灯不仅陪伴着自己,同时也陪伴着小郡主。因为小郡主属下的每一座毡帐里,使用的都是那样同款的牛油灯。 他又想到了临行前小郡主对他的嘱咐:“要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玩意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下次再惹了祸,可就没那么幸运遇到本郡主了,你小子知道么你?” 他默想着小郡主的话,嘴角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只可惜当时玉女关守备府的那间厢房里黑乎乎的,无法看清小郡主说话时的样貌,如果那时候的屋中有一盏明亮的牛油灯或是羊油灯的话,就能把她当时的音容笑貌一些儿不落地摄入到脑子里了,没事儿就从大脑的存储器里提取出来回味一番,绝对会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享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想到,那几个追杀自己的人,他们究竟是谁呢?他们下那样地重手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真的会是因为我勾引了人家的有夫之妇么? 那么,那个有夫之妇是谁?如果他们栽给自己的罪名属实的话,那自己对这样一个女人肯定印象深刻,怎会如现在这般没有丝毫的印象? 这个女人的老公又是何许人也?追杀自己的那几个人中,她的老公在不在其内? 张梦阳在脑中无数次地把这问题拿出来琢磨,参详,竟是连一星半点的头绪都理不出来。可越是理不出来,心中的疑团也就越来越大,心中的恐惧也就越来越深。 既不知仇人是何许人也,那就意味着随时随地都有碰上仇家的可能,在这样的时代里又无整容术,否则飞一趟棒子国,整出一副标准的模块脸来,任他就算火眼金睛也难以认得出来。 想着想着,不觉又烦恼起来,心想,等有机会把我的这一桩冤案说与方天和大哥他们知道,红香会的弟兄们多混迹江湖,论江湖经验哪个阶层的人士也不如他们。对于自己这样的一种尴尬处境,又常出门在外的抛头露面,如何才能防患于未然,不如听听他们的意见。 “老爷。”外屋里传来了暖儿弱弱的轻呼声。 张梦阳答道:“暖儿,你怎么又来了,还没去睡么?” “老爷没睡就好,人家还怕打扰到你呢。”接着就听暖儿说:“抬进来吧,轻一点,放到靠里屋的门边这儿。”听话声,她是在朝屋外的什么人指挥吩咐着。 张梦阳心想:“这丫头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又在搞什么鬼?”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一章 如获至宝 于是,张梦阳趿拉上鞋子走到外屋里去看。只见暖儿指挥着几个男仆,正从屋外抬了一张小床进来。他疑惑不解地问:“暖儿,你让他们抬床进来干什么?里屋不是有床么?” 暖儿笑道:“里屋里有床,那是给老爷睡的,抬这张床进来,是给我自己睡的。”暖儿既对他说自己曾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照理说这官宦小姐,虽不曾服侍过别人,但从小也应是在别人的服侍中长大的,知道奴婢服侍主人之道才对。 而在这样的夜间,她的这位张梦阳老爷有什么需要,如喝水、盖被子、更衣等等,她是要第一时间赶过去伺候的。因此便指挥着几个男仆从前院里搬了一张小床过来,撂到张梦阳所睡房间的外屋里,以方便有事随时答应。 张梦阳哪儿知道她考虑得多,只道是暖儿胆小,刚刚入住这所宅院,于那几个男女奴仆既不熟识,也不知根底,因此在别处不敢安然入睡,才想到要跟自己睡到一个屋里。 那几个男仆按着暖儿吩咐的位置,把那张小床摆好,把枕头被褥也铺在上面。然后见暖儿与张梦阳再没别的吩咐,便相跟着步了出去。 张梦阳安慰暖儿说:“在这燕京城外虽说很不太平,但在城里,暂时倒还算是个太平世界。你不要担心,有老爷我在,一定能护得你周全。” 暖儿不明他意之所指,只道这是他寻常的抚慰之辞,因说道:“不须老爷交代,暖儿理会得。” 张梦阳要她睡到里屋里去,由自己在这张小床上歇息。暖儿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主人睡在外屋的小铺上,而奴婢却睡在里屋的大炕上,这是哪一门子的家法? 自己的这位老爷虽说行事不依常理,但这主仆间最起码的规矩,岂容得如此颠倒错乱?因此暖儿说什么也不肯依,执意要伺候张梦阳在里屋睡下,由自己在外屋的小床上安歇。 张梦阳拗不过她,也只好随她的便了,只问她道:“你自个儿一人睡在外边,不害怕么?要不要我也出来跟你一处睡?” 暖儿听他如此混说,虽说脸上羞怯,内心里却也极感甜蜜,因此油然想到了与他在天开寺里同床共被的那一个晚上。但那晚上实是由于被褥缺少及情势所迫不得不尔,今时今地岂能与那一晚同日而语? 暖儿笑着说:“放心吧老爷,暖儿不怕。假如做了噩梦害怕起来,我就呼喊老爷出来保护我便是。”接着又连哄带劝地把张梦阳推到了里屋的炕上,服侍他睡下,给他盖上了被子,才又回到外屋把那两盏羊油灯吹灭,然后到自己的小床上歇下。 从这天起,张梦阳和暖儿便如后世的工薪阶族一般,白天分别到宫里或局里应酬差使,夜晚便回到被暖儿称之为“家”的这所宅院里,俨然一对起居有序的小夫妻一般。 只是张梦阳虽偶尔在手脚上对暖儿会做出一些亲昵动作,但大多情况下都会以礼相待,既不像主仆,也不像夫妻,倒有几分像是后世合租房里的男女同学或朋友之间的关系。 他每天都盼着太后能有旨意给他,能令他带着那旨意回到西北的草原地带,传达给小郡主和卫王,他也能有始有终地了了这桩差事。但是一天天地过去,却始终都得不到太后的旨意。 虽说在宫里当值时偶尔能见到太后,但情况也多是在太后上朝或下朝之时的紫禁御道上,群臣或宫女太监簇拥而来簇拥而去,人多杂乱,根本不适宜奏请机密事宜。况且每当此时,太后都如高贵的天鹅一般走过,连正眼瞧都不瞧他一眼。 他也曾在太后偶得闲暇的间隙里,来到内苑门口,由小黄门向太后通禀:“御营近侍局副都统张梦阳请求叩见,”但也都被太后以体乏为由所拒。由此他便越发地郁闷起来,不知道太后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但是这段时间他也没有闲着,派了信得过的一个侍卫乔装打扮,出了燕京朝西北卫王处传递口信,将燕京城里的情况做了番大致的汇报,告诉卫王他在此处正在想办法兼且等候消息,万请卫王和小郡主稍安勿躁。 同时,他也与暖儿每日坚持对推拿之术的钻研与探讨,暖儿在宫里学到了新的手法,回来后便传授给他,两个人便互相尝试,在手法与认穴上相互切磋,由于学习起来都很认真,进步竟也十分迅速。 张梦阳闲来无事,于内城外城闲逛之时,在各街上的书铺里用心找寻与推拿按摩有关的书籍,没想到寻了半日,竟一些儿收获也无。大概是因为这时代里医道乃是旁门小术,多在父子兄弟或者师徒间口耳相传,类似推拿解穴一类的书籍,怎能如在后世的大小书店里琳琅满目,任意挑选?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一番辛苦总算有了回报,最终竟让他在法源寺左近的一家不起眼的小书铺里,得到了一部九册装订的推拿认穴书籍,在付了两钱银子之后,如获至宝地拿回了家来。 可拿回来一翻看,不觉傻眼起来。原来这部书的书封上字迹,乃是契丹与汉字两样字体,但翻开一看,里面的正文与注解文字竟毫无例外地都是契丹文,就连图形插页中诸穴位上的蝇头小字,也尽是如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这样的文字,张梦阳直如睁眼瞎一般,哪里还有刚拿到手时候的欣喜之情?他心中自责道:也都怪自己,拿到书时只顾得兴奋,竟忘记了打开来看看,这样的破书,于自己来说跟天书有什么区别? 暖儿夜里回来,他把这当做笑话与她说起,没想到暖儿高兴地问:“是么?在哪里,快拿来给我看看。” 他蓦地恍然,想起暖儿本是仕宦人家的女儿,说不定能够识文断字,对这天书一般的契丹字反倒并不陌生。他于是急匆匆地把那整部的“天书”取出来给她看。 暖儿果然识得那字,取过一本来拿在手中,一页一页翻看,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果然如此!”“原来是在这里。”“怪不得,怪不得。” 张梦阳被她这些话语念叨得心痒难挠,一迭声地问她这书上都是写着些什么。暖儿告诉他,此书是一百多年前编就的宫廷藏本,书中所说的定稿时间是在大辽圣宗皇帝开泰三年。至于如何会从宫廷里流出,又如何会出现在法源寺左近的那个寻常书肆里,他们两人实在是不感兴趣,更懒得去猜测。 他们两人并肩坐在暖儿的那张小床上边上,她从第一册开始,逐页地把书中的内容翻译给他听。张梦阳细心且耐心地听着她的译介,而暖儿的这个译介过程本身,于他就是一个很好的学习过程。他们的这种译介、切磋、探讨,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共同学习。 他知道这种知识得掌握,是他修炼神行秘术成功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要想获得戴宗那样来去如风得神行之法,就必须要把这最基本的学问与功夫吃透、扎牢。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二章 太岁头上动土 通过暖儿的译介,张梦阳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有关人体经脉和穴位的知识。他有时候拿出那本自戴宗手上得来的《神行秘术》,结合着暖儿译介给他的经脉走向,按着秘术所载的运气之法,导引着体内真气上下周流,竟然进益奇速,于打通任督二脉的路上渐行渐快,浑身的精力也是觉得愈益充沛,仿佛浑身上下成天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一天晚上,暖儿伺候他刚刚睡下,正欲将外屋里的油灯熄灭,一个老仆走到屋门前回禀道:“回老爷,夫人,外面有个人说有要事求见老爷,小人们把他拦在门外,说老爷夫人已经歇息下了,让他明日再来,可他就是赖缠着不肯离开,说事情紧急,一定要今晚上见到老爷的金面不可。” 暖儿走到门前问他:“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问过他是哪个衙门的?姓甚名谁?” 那老仆回答道:“看他模样倒不像是哪个衙门里的,有点儿像街上的闲汉,他说他的贱名不足挂齿,他的外号叫做莽钟离,给老爷一说便知。” 张梦阳在里屋一听是莽钟离,知道他此来定是受了方天和的派遣,真有要事也说不定,连忙从被窝里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袍子便往外跑。 这里暖儿正吩咐那老仆:“咱们老爷何曾与街上的闲汉有什么来往,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要紧事,只管把大门上了栓,让他赶明儿一早再来便了。” 老仆刚答应一声要走,张梦阳已经从里屋冲了过来,连声叫道:“且慢,且慢,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兄弟,夜阑造访,想必果真有要事。把他请进来,在前厅里看茶。” 老仆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张梦阳把身上披着的布袍紧了紧,回头对暖儿说:“你先睡下吧,我前边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便朝前进院的厅堂里走去。 暖儿满心里疑惑:“一个闲汉模样的人,能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还有要事找他。莫非那人家里有了病人,急需用钱,到我们这里打秋风来了?” 暖儿一颗心全都牵挂在了他的身上,哪里还能有什么睡意?伸手拿过一件披风来裹在身上,又走过去把那盏油灯挑得亮了些,转过身来,一张脸儿不断地朝前院里张望。 不一刻,张梦阳便从前厅回来,暖儿忙迎上问道:“老爷,来者是个什么模样的闲汉,什么事这么晚了找你?” 张梦阳皱着眉头,一脸的郑重,瞪着那油灯的光亮发了会儿呆。暖儿见她不答,只道果真有什么机密事不便对自己说,因此就转回身去,斟了杯茶给他端过来。 张梦阳待她把茶杯触碰到自己的手上,方才猛然警觉一般“哦”的一声,移目看了她一眼,便把茶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又递还了给她。 张梦阳回身把脑袋探出门外去,左右看了看,见一切如常,便又把房门重新掩上,满含忧虑地对暖儿说道: “朝中有人想要投敌造反,此人已派人向童贯处输诚,想要趁燕京城守将不闻不备,一举拿下燕京,想要为童贯做成这收复故地的不世奇功。” 暖儿吃惊地道:“老爷,刚刚在前厅里会见的那人是谁?这消息可确切么?” 张梦阳道:“来的这个人外号叫做莽钟离,乃是红香会中的重要角色。是方天和大哥派他来送信与我的,要我提前有个打算,一旦变生肘腋,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原来,方天和等人自到了琉璃河戍长司的任上,每日不过虚应其事,沿河打鱼射兔,寻些野味儿下酒,对枢密院差派来的文案官并拒马河戍长司方向的指令,连日来虚与委蛇,虽表面恭敬,可对这些江湖上散漫惯了的人,哪里懂得什么服从? 可巧,昨天晚上莽钟离本已睡下,但在睡中肚饿起来,梦见一手撅了酒葫芦大口喝酒,一手拎了一只肥肥的兔腿,大快朵颐。 不曾想一个翻身醒来,方知是南柯一梦,放眼望去,所看到的尽是在草棚中席地而卧的弟兄们,横七竖八,打鼾声此起彼伏,于寂静中竟显出一派昏昏沉沉的热闹。 莽钟离只觉得更加肚饿起来了,在草棚中摸索着寻找白天吃剩下的吃食,果然找到一只熏烤过的兔腿来,只是不如梦中见到的那只肥大,不过这也聊胜于无,便张口大嚼起来,吃得嗒嗒有声。 一只兔腿下肚,本该倒头继续去睡,却觉得腹中的酒虫子又做起怪来,一时间十分的馋酒,便又四下里摸索着找起酒来。 须知这些江湖豪客,平时既无生理,又无家累,除了干些打家劫舍、巧取豪夺的勾当而外,最是喜好饮酒,会众中几乎无人不饮,无日不饮,每日里鸡鸭鱼肉等吃食或许能剩下一些,但酒则往往喝得涓滴不剩。莽钟离怀着侥幸心理欲要寻些酒出来,那何异于痴人说梦? 折腾了半天,非但没找到一滴酒出来,反不小心在潘虎的肩膀强踩了一脚,惹得潘虎于半睡半醒中对他好一顿臭骂。 莽钟离知道在这草棚中已然无酒可吃,便骂了一句:“一个个真他娘的没出息,狗窝里果是藏不住一点儿干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距此处十里多地有一个不小的市镇,那里应该会有酒卖。抬头望望星空,此时约摸已有三更时分了,恐怕镇上的酒肆都已经打烊,无处买酒。 他心想:“果真都打烊关门了的话,那老子就拍门令他重开,拍不开的话,那干脆就穿墙入户,直接进去寻那不花钱的酒吃。若是不巧被人捉住,大不了算钱给他,不赖他的也就是了。” 想到此他便出了草棚,沿着河水径往东行。河水汩汩地流淌,不时地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急响,但这般急响转瞬即逝。莽钟离知道,这不是流淌着的河水里突起的漩涡,便是河中的鱼儿在撒欢争抢吃食。 走出五六里远,便听到前头有一人骑着马正泼辣辣地直朝西去。莽钟离心里头想: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深更半夜里如此急匆匆地赶路?但他只是随心一想,对这个夜行之人并未真正上心。这时候的他,一颗心还只扑在找酒喝上。 但马上的那人似乎乘着月色乘着水光,发现了他,因此调转马头冲他直奔了过来。泼辣辣地一阵马蹄击打地面的声响过后,那人骑着马冲到莽钟离的跟前停住。 马上那人朝莽钟离喝问:“兀那汉子,你可知去新城的路怎么走?” 莽钟离见他问的无礼,也懒得搭理他,便不停步,自顾自地往前走。 马上那人嘴里“呦呵”一声,说道:“大爷在问你话,你他娘的是聋子么?”说罢挥起马鞭来,对着莽钟离的秃脑门就抽了下来。 莽钟离见他没来由地朝自己一鞭打下,心下不由大怒,冷哼一声,心想:“老子着急找喝酒,不来惹你便算你的造化,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还惹起老子来了。” 莽钟离就着月光看清了马鞭的来处,斜剌里一出手,劈手就将马鞭夺过,马上之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然两手空空,再看自己的马鞭,已被地下站着的这个秃头袒腹之人拿在了手上。 莽钟离也不跟他客气,伸出手去拽紧了他的马缰绳,一手抡起手里的马鞭,对着仍还坐在马上的那人噼噼啪啪一阵狠抽。 那人左躲右闪,可马背上那巴掌大的地方,哪里有可供他闪转腾挪的余地?在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鞭打之后,又见缰绳被他紧握住了,逃脱不得,便仓皇从马上跳下身来,一跤摔在了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身来,只觉脖颈两侧的皮肉突然如被铁钳猛地夹住了一般疼痛,口中的一声惨叫还没止住,便被那铁钳般的大力一提一带,整个人的身子顿时腾空而起,直朝十几米外的河滩上摔了出去。 幸亏河滩上沙松土软,那人虽摔的重,可也不曾伤着了筋骨,只是脖颈处受了莽钟离那一钳之力,几乎要被折断了一般,只倒在河滩上翻来滚去,痛苦地呻吟不止。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三章 私设公堂 莽钟离呵呵地笑着,手里握着马缰绳,心想平白地得了一匹马,这深更半夜的就算找不着酒喝,也算是不虚此行了。牵着马正想离开,忽然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映上心来:何不将这憨货的衣服尽剥下来,把他赤条条地仍在这里,就算一晚上冻不死他,等天明也让他无法见人了。 想罢觉得此计甚妙,便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弯腰将那还在地上痛苦呻吟之人的衣服里里外外地剥了个精光。莽钟离将剥下来衣服提起来正欲拿走,谁知竟从衣袋里落出了几两碎银和一件纸质的东西,看那样子像是一帧信笺。 莽钟离一看有银子可用,心头一喜,便将那些衣服丢弃不顾,弯腰去拾取银子,把银子揣入怀中,顺便取过那信笺,撕开了来看。 那人虽被剥得赤条条地,但一看他要撕这信笺,竟然大叫着拼命般冲上来抢夺。莽钟离站起身来飞起一脚,耳听得一声惨叫,已然他那赤条条的身子骨碌碌地踢出了老远去。 这莽钟离虽说行事莽撞,可却是识得几个字的人,他将此信展开略读一遍,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这竟是一封萧太后手下重臣辅国大将军郭药师向大宋河北宣抚大使童贯输款的投降信。 莽钟离知道二头领张梦阳忠心于萧太后,此事也就显得非同小可,便再也顾不上喝酒,挥舞着拳脚将眼前这人一顿好打,用褪下来的衣服将他手脚都捆缚住了,然后置于马上,拍马纵缰,奔回了值守用的那个草棚子里。 莽钟离下了马,将捉住的那人掼在地上,便叫嚷着抢入了草棚,把一地里睡着的弟兄全都折腾起来,说有紧急情况。 众人都睡得正香,不知何故被他高声大嗓地吵醒,因而心中都怪他莽撞,骂骂咧咧地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个清楚,众人都觉得事关重大,一时拿不定主意,觉得应该立即禀报给大头领方天和知道。 大头领方天和并不睡在这草棚之中,而与同来的另几个头领在半里之外的土地庙中安歇。一众弟兄们便押着那被掳的信差,吵吵嚷嚷地来到了大头领所下榻的那个土地庙。 方天和与几位头领也正睡得熟,被他们从梦中吵醒,迷迷糊糊地披衣走了出来,问明了原委之后,也觉得事关重大,立即决定就地设立问案公堂,对这被掳的信差用刑,严加拷问。 这些红香会群盗之中鱼龙混杂,亦多有泼皮无赖出身之人,整人的手段也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什么炙阴、灌屎,什么刺耳、吞钉,诸般手段刚只用上一两件,这被掳的信差便哭爹喊娘地大声告饶了。 方天和搬了把椅子,大咧咧地在土地庙的当院居中一坐,群盗及其余头领两旁侍立,问喝此人姓甚名谁,受了何人差遣,前往何处干事,令他一一从实招来。 这被掳者见红香会群盗罗列的气势颇有点儿公堂的模样,可说出话做起事来,分明时下九流的作派,全不依套路,如果不从实招来,胡乱说一通的话,哪一句编得对不上茬,被他们抓了漏洞,难免又受他们那些下流手段的折磨,倒不如一一从实招来的好。当下便把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原来此人姓张名立,乃是辽东铁州汤池人氏。只因中京大定府被金人攻破,本为中京城守裨将的郭药师逃到铁州,正赶上秦晋王耶律淳受天祚帝之命招募辽东饥民,组建了一支两万余人的新军。 郭药师便被耶律淳授为新军渠帅。这张立当时便在郭药师帐下听差,由于他与郭药师皆为铁州人氏,因此于郭药师手下很快便甚受信用。 四处败逃的天祚帝将由秦晋王所募集、郭药师所率领的这支新军,赐号曰“怨军”,以示要对金人以怨报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支所谓的怨军,虽是受天祚帝下令募集,但天祚帝对这支并非王师根底的怨军并不欣赏,于郭药师本人也未见亲信。 以后郭药师随天祚帝一路转战逃到燕京,金兵逼近松亭关与古北口,天祚帝害怕燕京有失,再从燕京往西京大同方向逃窜,燕京无人主持大局,群臣遂立秦晋王耶律淳为新君,上尊号为天锡皇帝。 天锡皇帝即位仓促,深恐手下人才匮乏难以支撑危局,便对郭药师百般拉拢,赐号辅国大将军,且改怨军为常胜军,并将于九奚、兀鲁只等部所募之新军万余人付与他统带,分驻易州、涿州以防宋兵来犯。 由此,郭药师与太子太保、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萧太后之兄、北院枢密使、燕京管内处置使萧干,辽兴军节度副使、居庸关守备张觉,一并成为燕京新朝廷的柱石人物。 而当天锡皇帝耶律淳驾崩之后,遗诏遥立秦王耶律定为帝,皇后萧莫娜被尊为太后,成为燕京城内统御群臣稳定军心民心的灵魂人物。萧太后于国事岌岌可危之中,用人谨慎,惯用契丹贵族出身的勋戚近臣,因此常被外人指摘为任人唯亲。 郭药师乃是辽东汉人出身,手下怨军又多是汉人与熟女真人所构成,加之郭药师性子粗俗,相貌丑陋,因此极不受萧太后待见。虽仍然令其驻守易州、涿州,但重大军务政务,已不再令其参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此郭药师深感一朝天子一朝臣,深恐有朝一日会被解除兵柄,血本无归,便在天开寺归来之后,萌生了向童贯输诚投靠大宋的念头。 而童贯率十五万大军自北伐以来,与辽兵接战接连败北,寸土未复,又在天开寺谈判不成,遭受了一番常人难以想象的奇耻大辱,正在气闷恨极之时,突然接到郭药师有意归降的表示,如何不喜出望外?立时便决定予以接纳。 半月以来,郭药师与童贯之间书信口信往来不断,作为郭药师的亲信,张立屡屡衔命奔赴宋境的高阳关传达信息。这一日听说拒马河方向的辽兵于往来边境之人盘查得甚紧,于是打算趁月黑风高之夜绕道新城出境。 不想这一绕道,恰遇见莽钟离夜间出来胡闯。两个都是平日里在百姓间凶横惯了的,说话不合动起手来,最终才有了此刻张立在土地庙里的遭遇。 方天和见他一五一十招得还算清楚,与郭药师送与童贯的信上所说也若合符节,便不打算再难为他。 方天和与几位头领商议,应该即刻将此消息呈报给大辽朝廷,不然郭药师奸谋得逞,燕京及所属州郡落入大宋囊中,岂不便宜了童贯那厮? 按理说这样一件紧要之事理应直接呈报与拒马河戍长司与枢密院知道,但一想那枢密院的王居元对红香会一众弟兄殊乏善意,遂决定差派莽钟离火速进京,将此一消息报与二头领张梦阳,由张梦阳把这件天大的阴谋直接上达于太后御前。 至于这个张立,为了不打草惊蛇,几个头领商量之后决定,仍然由他充任郭药师与童贯的联络使。但为了不使他泄露朝廷已然知晓彼等奸谋的消息,红香会群盗连哄带骗地令他说出了家眷妻儿皆在涿州安置。 好在涿州离此处甚近,因此一到天明,便差派了十几个弟兄前往涿州,将张立的一应家眷哄骗来此。张立一见自己得父母妻儿都被这帮强人拘到此间来了,顿时后悔不迭起来。 吕师囊向张立笑着说道:“张将军,只要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继续办好郭药师大将军交办得差事,便算为维护大辽朝廷尽了一份力。待到朝廷设下牢笼,除掉了郭药师那奸贼,我自会向朝廷表彰你的功劳的。 当然,也定会担保令宝眷在这段时间里的平安无事。但如若你胆敢走漏半点风声,这琉璃河的河滩之上,瞬间便就是令宝眷们的曝尸之地,你可明白?”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四章 腹有诗书的人 事情已到了这等地步,张立还能再说什么?只好先保全可家人性命,徐图后计了。于是拍着胸脯保证决然不会泄露一丝风声出去,并编造说自己跟着郭药师如何受辱,不受重用,今番遇到众位英雄,甘愿弃暗投明,为大辽朝廷效力云云。 方天和、吕师囊等人又安慰了他几句,便将马匹与信件一并交还与他,放他由新城南下,入了宋境径往高阳关见童贯去了。 张立的父母妻儿既落入这帮江湖强盗的手上,哪里还能指望得好?整日里饥一顿饱一顿不说,还时常会被抽打着做一些脏活儿累活儿。 最可怜那张立的浑家牛氏,虽无几分姿色,但到底少女嫩妇的,被群盗看在眼中难免乱动心思,况且身量苗条,因此很快就受到了群盗的格外关照,没白天没黑夜地被拘在那草棚子里,把一顶顶碧油油小帽儿,遥遥地给张立送将过去。 张立从高阳关回来经过此处,要求看下自己的家眷是否无恙。牛氏受了群盗的胁迫,不得不为公婆儿女的安危着想,因此强忍着不使眼泪流出,只是按着群盗的吩咐,劝张立尽心为朝廷办事,莫要有其他想法,以便家人早日团聚。 张立见家人们安然无恙,只是一个个地略带了些愁容,心想他们在拘禁之中,难免会心中烦恼,因此也没有多想,只盼着自己的作为能令这些贼盗们满意,使他们早些把家眷交还给自己。 可他哪里会想到,表面看上去一根汗毛也不曾折损的浑家,早已非完璧之人。 再说莽钟离驰入燕京,连夜将这一重大事变报与二头领张梦阳知道。张梦阳听说之后顿时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向他询问了详情之后,知道消息是确然无疑的了,知道事关重大,应该立即进宫把这一消息报与太后知道,以便及早做出应变准备。 莽钟离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甜瓜大小的布袋与半截成人胳膊粗细的木头,递给张梦阳说:“二当家的,这是大当家的让我给你捎来的,并让我代话给你,他说这燕京城里看似太平,其实却是暗流涌动,让你一切小心在意。如果觉得这近侍局里的侍卫们不放心,就派十几个会中弟兄来此,专门保障你的周全。” 张梦阳接过那布袋和半截木头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心中只是感到一阵激动,一阵温暖。对方天和与会中弟兄充满了感激。 说心里话,以他的性子,对红香会众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当时之所以与他们结拜、入会,虽说是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多结识几个兄弟,用以摆脱孤单,但主要还是要替萧太后诏安他们,使他们能为太后、能为大辽尽一份力罢了。 想想他们在天开寺中的所作所为,想想他们对童贯的折辱手段,那童贯虽说是罪有应得,但既想要他性命,何如将他一刀杀了的干净?何必再杀他之前使用那种为人所不齿的手段凌辱于他? 再想想他们害人时所用的那种毒香,那哪里是江湖正道中人所惯用的手段了?说得好听一点那叫诡计多端,说的难听一点那叫做卑鄙下流。 本来还想着他们既然已经离开了燕京城,远到距离宋境不远的琉璃河去戍防,逐渐的不再接触,时间一长,所谓的结拜、入会云云,也便成了无人记起的一桩往事。哪里想得到,今天晚上临睡觉之前,居然又上演了这么一出。 他心中又想:虽说这红香会中鱼龙混杂,但就今天这件事来说,至少可以证明他们对自己还算是有义气的。尤其是莽钟离转述的方天和的几句嘱咐,着实令他感激了一番。 他对莽钟离说:“钟离大哥,你回去替我谢谢大头领,你就说我在这里会一切小心的。近侍局里的侍卫弟兄们也都还不错,让他和兄弟们用不着惦记。” 他又想起了小郡主所说的那几个追杀自己的恶人,想要把心中的这份疑惑说出来请莽钟离帮着参详参详。但再一想此人行事莽莽撞撞,并不是什么心思细腻之人,给他说了多半也是没用,不如与方天和大哥见了面时,说给他知道,听听他的意见较为妥当一些。 张梦阳提着莽钟离递给他的那甜瓜大小的布袋与半截木头问:“这是怎么回事儿,都是些什么东西?” 莽钟离喝了一口茶,悄声说道:“禀二当家的,这是咱红香会的看家宝贝,袋中装得乃是清香淡雅,能使人浑身酥软无力的红香,这半截木头,自是旁人毕生难得一见的降龙木了。 大当家的怕你独自一人身处这燕京城里,会有什么闪失,因此命我把这两样宝贝持来交给你,万一有何不测之虞,或许能用得着。” 张梦阳一听,他们居然连这种东西都给自己送了过来,心知他们确实是没再拿自己当外人看待,心下更形感激。虽知此物正人君子所不屑使用,但究属他们的一番心意,却是不便直接予以拒绝。 将红香与降龙木收下,便命家下人给莽钟离安排酒食及下榻之处,对莽钟离说道:“钟离大哥,你先随便用些吃食,然后好好歇息一下。想你一路行来,身子也必然乏了。等我明天一早将此事奏明太后,看太后有什么话说,然后你再动身回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莽钟离一躬身说道:“一切全凭二当家的吩咐。对了,大当家的还让我告诉你,他已经分派弟兄前往北国诸州郡,知会散落何处的弟兄们,这几日全部往郭药师处投军,至于下一步的行动,让弟兄们随时听候安排。” 张梦阳听他说完,高兴地一拍手掌,赞道:“大哥此计大妙,把咱们弟兄安插在郭药师的部队里,就等于在他那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给他们造成杀伤。方大哥心思缜密,擅用奇兵,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 莽钟离皱着眉头疑惑地问:“二当家的,你说埋下了……定时炸弹,那是什么物事?” 张梦阳见他问,知道自己一时得意忘形说走了嘴,那种二十世纪才有的东西,想来给他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便打个哈哈道: “定时炸弹么,我也是在读兵书的时候,看到上面这么说过,也算是一个兵家术语啦,指的是在敌人心窝外安了一把刀,而敌人却浑不知觉,等到想要他性命的时候,只要在他心窝处轻轻一推,便可得手。” 莽钟离恍然大悟地道:“哦,原来如此。二当家的博览群书,果然不是我这样的莽汉所可望其项背。要说打打杀杀的,像我这样儿的还行,真要论到谋大事成大功,还得靠大当家二当家的你们这样腹有诗书的人。” 这话虽是莽钟离诚心夸赞,可被张梦阳听在耳中,怎么听都觉着像是讽刺贬损的言语,不由神色忸怩地说道:“额……钟离大哥,时候也不早了,酒饭也也应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先去胡乱用些,然后好好歇息一下。我也到后边去好好思量思量,看看明天如何向太后奏报此事。”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五章 两人之间的私房话 莽钟离答道:“好,二当家的请便,我也确实觉得肚饿了呢。你也不要太过劳神,略思量出个头绪来,也早点儿歇着吧?” 说罢,莽钟离遂到西侧的耳房里喝酒用饭,张梦阳则回到后院里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暖儿说知。 暖儿听他说完,点着头道:“原来方天和那帮贼寇,叫做红香会。老爷,我看那帮人凶蛮霸道的,坏人多而好人少,你今后还要尽量少与他们来往才是。” 暖儿这话,若是一刻钟以前对他说来,张梦阳肯定深以为然,但此时他却说道:“你说他们当中好人少坏人多这不假,可他们不管好坏,但对会中弟兄倒还都能诚心相待,肝胆相照的。你放心暖儿,与他们相处,我会加些小心,把握好分寸的。” 暖儿道:“他们这些人既尊你为二头领,暖儿倒不担心他们会成心害你,怕只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长了,于老爷的名声有累。” 张梦阳哈哈笑道:“什么二头领大头领的,又不是什么朝廷命官,随他们胡叫去呗,我反正不拿这种事儿当真的。” “你不当真,人家可是当真的很呢,这不刚刚得到有人反叛朝廷的事儿,谁也不告诉,先就跑来告诉你呢。” “暖儿的担心老爷我理解,不过你要知道,这坏人嘛,就好比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既可以用他们来干坏事儿,也可以用他们来做好事儿。 比如今天,他们得了郭药师变节的消息,立马赶来报告给老爷我,好使得朝廷有所防范,不让他的奸谋得逞,这就是他们所做的好事儿了。” “老爷,你说的这个郭药师,我陪着太后在外朝的时候,倒是见过他两次。” “哦,那你给我说说,这个人长得是怎生一副模样。” “我听太后左丞相他们与这郭药师议事对答的话里,这人带领着他的人马,主要驻防在燕京西南的涿州和易州。那两个地方紧邻着白沟河,他要是想私通大宋,原是最容易的。” “嗯,这个我知道。听近侍局里的弟兄们说,他是籍贯辽东的汉人,并不受太后的待见。”张梦阳说。 暖儿答道:“何止是不受太后的待见啊,老爷你有所不知,太后虽然看上去冷若冰霜,喜怒令人不可琢磨,但我从她眼睛里,可分明能看出来她对那个人很腻味。” “哦,是么?是那个郭药师长得不好看么?” 暖儿笑道:“老爷你可又说错了,那人长得何止是不好看哪,简直就是个丑八怪。个头儿倒是挺高,可生就了一张又黑又长的刀条脸,一对好大的扇风耳,恨不得比兔子的耳朵还大。” 张梦阳哈哈笑道:“一张脸又黑又长,耳朵生得比兔子还大,那不就是一头毛驴么?” 暖儿听了他的话,笑得前仰后合,好容易才忍住了笑,说:“还是老爷一语中的,经你这一提醒,我还真觉得他活脱脱就像一头大毛驴了呢。就是一双贼兮兮的小眼睛,不如人家毛驴的大。 嘴巴也没有毛驴的大。不过他的嘴巴虽没毛驴的大,可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他那个又尖又大的长鼻子,跟他那张刀条脸可真是绝配。” 张梦阳笑道:“这么一张脸,一张嘴,一个鼻子,再加上一对贼兮兮的小眼睛,这样的五官搭配,可真说得上是天下无双了。 “可是,如果仅仅因为长相难看,就不被待见,那咱太后是不是太也以貌取人了?咱关起门来说,太后在这事儿上也不全然占理。” 暖儿急道:“你不知道老爷,太后看在先皇的面上,心中虽对他不喜,其实表面上还很过得去的。在朝堂上听政之时,把他的位子排得也很靠前,丹墀之下右边第二个位子即是他了,仅在太子太保耶律大石将军之下,还在许多老臣之上呢。 只是这人太也不识抬举,居然敢对太后动起了……动起了那个心思。” 张梦阳听她这如此一说,兴致顿时大涨,忙追问道:“哦,是么?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是怎么知道她对太后动起了那个心思的?” 暖儿撇撇嘴道:“听宫里的姐妹和太监们说,在先皇还在世的时候,童贯指挥的大军自易州方向来犯,郭药师带领他的士卒抵御之时,打了个很大的胜仗。从那以后,他就自大的很,总以为是自己替燕京挡了灾,保住了燕京的大辽朝廷。 其实耶律大石将军和萧干将军,哪个都不比他差。萧干将军虽是太后的亲哥哥,可也真是厉害得紧,听说他曾率领一帮饿得面黄肌瘦的新军,屡屡重挫那些兵精粮足、金盔银甲的宋人呢。” 张梦阳点点头说道:“自高自大、自以为是的人,往往都有这个毛病,自觉得到处都离不开他,离开了他什么事情也转不了。实则不然,有他往那里一站,不仅人人心里都觉得讨厌,恨不得他远远地滚蛋了才好,其实就算没有了他,各种事情不仅撂不下,兴许较之他在的时候,做得更好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嗯,老爷说得对,这也叫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呢。” 张梦阳笑道:“你也知道这句话?你去过泰山么?你知道泰山离这里有多远?” 暖儿摇头道:“不知道,我只在看过的书上见识过。泰就是大的意思,泰山就是很大的山了,应该是天底下所有很大的山,都叫做泰山吧?” 张梦阳听了哈哈大笑,拍了拍暖儿的小脸儿说:“这泰山本不在咱大辽境内,也难怪你不知了。” 暖儿瞪着眼睛问他道:“额,原来还真有叫这名字的山。这泰山不在咱大辽,那又在哪里了?老爷你可去过么?” 张梦阳得意洋洋地答道:“老爷我当然去过。那山远看过去不仅占地极广,而且山浪峰涛,层层叠叠,有若龙腾虎跃,气势极尽雄伟之态。 从山下朝上望去,只见云层,望不见山巅。头一次去爬那泰山,把你老爷我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呢。以致我第二次又去之时,再不敢和那峻拔的山势较量,坐了缆车直接上了玉皇顶。” 暖儿听了疑惑地问:“老爷,那么大的山,上边的山道爬起来都那么费劲,你怎么还能坐车上去?难道,那山道上还能走车么?” 张梦阳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由嘻嘻地笑道:“缆车不是车,没有轱辘,那是一种……怎么给你说呢,那是一种类似轿子的东西。” 暖儿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上那么高那么陡的山,坐上轿子,还不如自己两条腿登起来稳当,要是抬轿之人一个不小心摔了,那岂不把坐轿子的人也给摔坏了?不行不行,那简直太危险了,想想都让人觉得害怕。” 张梦阳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伸手在暖儿的瑷玉也似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好了,老爷我听你的劝告,以后爬山再也不坐轿子了,只靠自己的两条腿走。哈哈……” 接着,他又给暖儿炫耀起了观看日出的壮美景色,把那太阳跳出地平线之时的万道金光、红云朵朵,讲述得绘声绘色,暖儿只将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流露的眼光中既有羡慕,又有憧憬。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六章 已动杀机 她的这番羡慕与憧憬,全都被正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的张梦阳捕捉在眼中,于是对她说道:“只要你好好地听老爷的话,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会带着你去登泰山的,也会带着你去看日出。” 暖儿笑道:“难道我现在还不够听话的么?” 张梦阳也笑着答道:“听话,当然听话了,天底下最听话的就要属我的暖儿了。所以呀,老爷我是一定会带你去的。” “对了老爷,你还没告诉我,这么大的一座山,既不在咱大辽国境内,那它在哪里呢,离大辽远不远?” 张梦阳想了想,他知道眼下的燕京就是后世的北京城,略算了算从北京到泰山的距离,即使时开车的话,没个五六小时也难于抵达,估摸着距离少说也得在千里以上吧。于是便摸着下巴对暖儿说道: “要说这泰山么,说近也不算近,要说它远吧,也算不得太远,是在大宋境内的泰安府,距离燕京,大约一千多里地吧。” 暖儿的口中发出了“哦”的一声轻呼,满脸吃惊地道:“原来老爷还曾到大宋去过,而且还走出这么远。老爷,你真厉害!” “去一次大宋,登一次泰山就厉害了么?那还不容易么。等以后机会来了,我还打算带着你,带着卫王府的小郡主,带着太后,咱们一起去大宋,登一次泰山,让你们全都见识一下大宋的奇异风光。” 暖儿看着他,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满心里疑惑,问道:“那个卫王府的小郡主是何许人也,你也答应过带她去登泰山么?可是太后……太后日理万机,整日难得片刻空闲,她也跟着我们去登泰山,那……那怎么可能啊?” 张梦阳也觉得刚才那句话说得太也无脑,可是暖儿既有此一问,又不得不答,只好强词夺理地说:“正因为太后日理万机,难得片刻空闲,咱们才得想办法请她出去走走呢,爬爬泰山,看看日出,散散心也于她的凤体大有益处,有什么不好?” “可是,那里可是人家大宋的地盘,而且离燕京又这么远。” 张梦阳觉得有点儿扯不断理还乱,于是一摆手说道:“先不扯这些没用的了,你刚才不是说郭药师,贼胆包天,不识抬举,居然对太后动起了那个心思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快给我说说。” “这还能怎么知道的,看出来的呗。我和那些经常随侍在太后身边的姐妹们,还有几个小黄门,不止一次地见那郭药师一双贼兮兮的鼠眼,盯在太后身上呆呆地不动,他那眼光……他那眼光,怎么说呢……” 张梦阳接口道:“他那眼光,是不是像要把太后的衣服穿透,直看到里边去?” 暖儿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羞得满脸通红,冲他抬起一只手掌来作势欲打,可又不敢打下,于是半遮了脸,想先还不敢笑,一连声地说:“哎呀……哎呀,老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看我不告诉太后,论你个大不敬之罪。” 张梦阳没想到这本算不得太过分的话,说出来竟会使她如此害羞。他记得类似的玩笑话也曾对沈瑶芙说起过,虽然惹得她发笑的同时,也惹来了她的一通捶打,可她的那种害羞程度,较之暖儿如今的反应,可要明显地浅淡上许多。 他想,看来这就是古代女子与现代女子的差别。暖儿生长之地虽不属中原正统王朝所辖,礼教风化也不如汉地润泽之深,但大辽由唐及宋,久已倾心汉化,所用汉臣也较高丽、西夏等番邦为多,官民人等对汉礼汉仪可谓是久沐成习。 暖儿自幼生长在大辽官宦之家,诗书也是自幼熟读,听她说《女箴》《女论语》等汉地流传的女子训戒书籍,也是自幼便烂熟于胸。所以她虽是北国女子,实与此刻的中原女子无甚差别,听了张梦阳那等“肆无忌惮”的玩笑话,一张粉面登时涨得通红,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张梦阳嘻嘻地笑道:“这等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这旁边又没有别人,打什么紧了?况且我说的是那郭药师,又不是说我自己。” 说着,张梦阳把暖儿正捂着脸的一只手掌拿下来,说道:“好暖儿,你先别着忙害羞,你说那郭药师在朝堂之上,瞧向太后的贼兮兮的目光,到底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暖儿不敢看他,只低着头笑说:“肯定是老爷总跟萧迪保那样的人胡羼,把自己给学坏了,才能揣摩出郭药师那样浑人的心思。” 张梦阳哈哈笑道:“怎么样,我猜对了不是,” 暖儿道:“郭药师那样贼兮兮的眼光,我们这些随侍在太后身边的姐妹们都觉察到了,都看着恶心,太后那样聪慧之人,岂有不察之理。 虽然太后城府颇深,对他那令人恶心的眼光向来恍如不见,但她眼神中所透出的厌恶,又怎能瞒得过那些常年伺候她的姐妹们?” 张梦阳问:“就这些?还有么?” “还有就是,前几天的朝会散了之后,他说另有要事要单独奏报太后,他还以为太后听他这么说,会把他带到内苑里去另行垂询。哪想得到太后就端坐在保宁殿里,待群臣都退出殿外之后,方才问他有何要事要上奏。老爷,你才那蠢才说出了什么话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梦阳笑道:“你又来卖关子了,我当时又不在场,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那蠢货说出什么话来。” “看他当时的那副表情,明显地是想要和太后套近乎。他回头看了看文臣武将们都已退得干净了,方才涎着脸对着太后笑了笑。太后抬手示意他走近前来,问他有什么要说的。 那蠢货咧开他的大嘴,呲了呲满口黄牙,压低了声音对太后说,不论是宋军金军,全都不值他一扫,让太后不必为军务太过操劳,先皇虽然已驾鹤西游,不过朝廷里还有他郭大将军,只有他郭大将军在,里里外外就不会有人敢碰太后一根汗毛。” 张梦阳听到这里,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冷哼,说:“这蠢材,他以为太后真的是一个弱女子么?就算真的是,朝中有那么多的契丹勋臣贵戚,更何况还有萧干、萧迪保这样的亲兄弟扶持,哪轮得到他来操这等闲心?一个外族臣子,敢在主子面前如此狂妄自大,岂不是自取败亡之道?” 暖儿又说:“那时候,太后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可那蠢货却还不自觉,以为一番忠心表下来,太后必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因此继续不知进退地说,如果太后觉着燕京城不安全,可以把他把常胜军从易州、涿州换防到京师。 先皇丢下这么个烂摊子撒手去了,太后这么一个漂亮女人,身边不能没有一个可以倚仗的男人。” 张梦阳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这个郭大嘴巴太有意思了,他这……他这算是对太后的表白么?可他心里就算喜欢太后,也没见过他这么表白的呀?哈哈哈,真笑死我了。” 暖儿攥起小拳头来在他的肩膀上擂了一下,说道:“亏老爷你还笑得出来,那么大不敬的话,你听了也不觉得气么?就算对一个民间失去了夫君的女子说出这话来,那也是无礼之至,何况是对母仪天下的皇太后?” 张梦阳止住了笑,眉头渐渐地紧皱了起来,望着桌上摇曳不定的羊油灯,缓缓地说道:“我想,太后当时肯定已经对他动了杀机。”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七章 进宫 “可不是么。”暖儿说道:“我当时站在太后的侧面,都觉察到她眼光里的杀气了,我看到,太后扶着御座的手,都已经在微微地发抖了,显是已经愤怒已极。” 张梦阳“嗯”了一声,又问:“太后当时没有下令侍卫们把他拿下么?” “没有,太后反倒对他说了几句嘉奖慰勉的话,把他打发走了,真是令人料想不到。” “可惜那天是迭里哥当值,若是换了我的话,非得冲过去擂他一个熊猫眼。不过,太后以大局为重,隐忍了下来,这是欲擒故纵,怕他手下的两万士卒做起乱来,哪里会真的放过他了? 肯定是这些天太后和左企弓、萧干等股肱之臣,谋算着解除他的兵柄或者以其他手段废掉他的风声,飞到了他的耳朵里,才使得他恼羞成怒、狗急跳墙,想出了投靠童贯以保住实力的下策。” 暖儿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惹的祸,如果他好好地,太后看在先皇的面上,怎会想到要解除他? 我还听说,这个人在天祚皇帝那里也并不受待见,是先皇给了他机遇,他才能做到现在这样的高官的。哼,不晓得知恩图报,反贪心不足,活该他倒霉。” 张梦阳又笑道:“相貌生得丑也就罢了,那是他爹娘的本事不济,可是心地也生得丑,那就怪旁人不得了。” 暖儿走过去,看了看他放在桌案上的红香与降龙木,问道:“老爷,这两样东西是什么,是前边那个叫做莽钟离的人拿给你的么?” “嗯,是的。”张梦阳答道:“那个袋子里装着的,就是那天再天开寺里把咱们毒倒的那种毒香,那截木头,听他们说叫做什么降龙木,劈开了切成细条状,夹在耳朵上可以不被毒香所熏害。” 暖儿听了大是好奇:“他带这些东西来给你做什么?” 张梦阳耸了耸肩膀说:“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说是这燕京城里表面风波不起,实则暗潮汹涌,让我把这个备在身边,说不定能用得上。” 暖儿笑道:“看得出,这帮人坏人对你还倒真的不赖呢。” 张梦阳呵呵笑道:“这些江洋大盗虽说行不由径,却于这义气二字看得最重,既然对着神明与我拜了把子,又奉我为二头领,自然不会仅仅说说而已。 不管他们当时怎么想的,事情既然做下了,即便事后追悔起来,他们也不会公然赖账,顶多虚应其事罢了。” 暖儿走到她面前来,满脸崇拜地看着他说:“老爷,没想到你年纪比我大不两岁,懂得的事情可真多。” 张梦阳得意地道:“那是,你老爷我肚里装着的学问还多着呢,这都是拜我以前每日里追剧的习惯所赐,各种各样的狗血情节看的多了,知道得岂能不多?” 暖儿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满脸的疑惑:“老爷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追剧?你看狗血做什么?” 张梦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觉得暖儿自跟随自己以来,最属此刻天真可爱。 张梦阳笑罢对她解释道:“追剧么,是我们家乡对读书的另一种说法,追剧就是读书,读书就是追剧,你懂了么?狗血能够辟邪,为了防止读书时候走神,不被外力内情所扰,没事儿了经常端一盆狗血看看,再读起书来的时候,也就能够专心致志了。你滴明白?” 说着,他伸出手去拍了拍暖儿的脸蛋儿。暖儿点了点头,虽对他所说的将信将疑,却也不再追问。 “老爷,”暖儿问:“你是连夜进宫将此事奏报与太后呢,还是等赶明儿一早再进宫对太后说知?” 张梦阳想了想答道:“明早再说吧,太后也辛苦一天了,让她好生歇息一晚,明早再进宫奏报与她知道便了。否则,让她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恐惹得她一晚上睡不着了呢。” 暖儿虽觉应当即刻进宫奏报为是,但见他说的也有些在理,也便只好由他,说道:“那你就赶紧歇着吧,明天进宫还要赶早呢。”又问他:“你还喝茶不喝?” “不喝了。省得喝多了晚上起夜,睡不安生。”一边说着,一边朝里间里走去,揭起被子来,钻入了被窝里躺下。 其实他所说的太后辛苦,把事情说与太后担心她一晚上睡不着觉云云,都只是他说与暖儿同时也提供给自己的推脱之词。 实则是他白天在宫里当值,午间没能赚得觉睡,此刻觉得身子困乏,眼皮打架,如果此时骤然进宫求见太后,一场已然到手的美梦肯定会被亏去大半,因此才找出了那几句托词出来。 可他一躺到床上,又觉得如此大事实在是片刻也耽误不得,别说一晚上的功夫,就是一小时,几分钟,都足以改变一个人或者一个国家、一个朝廷的命运。 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偷懒,给太后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那自己岂不是百死莫赎?对太后那样天仙般的美人儿,岂不是莫大的不敬? 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一半天,他觉得这一觉不睡也罢,得赶紧进宫把情况奏报给太后。方天和一个贼头儿都知道事情紧急,派了那莽钟离马不停蹄地自琉璃河赶到燕京,向自己报知此事,难道自己反不如他们这些盗贼出身之人么? 于是,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冲着外面嚷道:“暖儿,赶紧伺候老爷更衣啦,老爷我决定,即刻进宫面见太后,这样紧急之事,就算扰得太后通宵难眠,那也顾不得了,想来太后也不会怪罪于我。” 暖儿在外屋的小床上刚刚躺下,不知他刚才说的好好地,因何突然又改了主意,但听他语声急促,也不再问,连忙步入里间,拾了他的衣物给他穿戴起来。 他与暖儿所居之处,离宫城本不算远,命仆人牵过马来,翻身骑上了马背,把手中的缰绳一抖,双腿在马腹上一夹,马儿便载着他一阵风般地朝宫城卷去。 来到钦安门外下马,守门的侍卫见是副都统到来,赶忙迎上前来,将马缰绳接了过去。张梦阳问他们:“迭里哥都统何在?” 一个小头目凑上来微笑着答道:“回张都统话,迭里哥大人多吃了几碗酒,觉得头有些重,暂回局里歇息去了,让弟兄们后半夜再叫醒他。” 张梦阳听了不由地眉头一皱,今晚该当迭里哥值夜,本打算就应如何向太后奏报之事,听一听他的意见,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关键时刻醉酒,跑到一边挺尸去了。 于是吩咐道:“马上去把他唤醒,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他速到宫中与我相见。记住,无论如何也要把叫醒,莫要误了太后的大事。”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八章 护驾 这小头目见他说得郑重,不敢怠慢,应了声是,撒腿便往对面的近侍局里奔去。 张梦阳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刚要朝里走,不想黑暗里看不真切,竟一下与急匆匆自内跑出的一个侍卫撞了个满怀,那侍卫的脸颊正磕在他的鼻梁上,他只觉鼻梁上一阵钝痛,登时火辣辣地,两屡鲜血由鼻腔中直淌出来。 那侍卫一见所撞之人是张副都统,而且鼻子都被自己撞出血来了,也顾不上脸颊上的疼痛,赶忙打躬作揖地赔不是。宫门外的侍卫也纷纷跑过来问候张梦阳,同时指责那侍卫的莽撞。 张梦阳一边仰着头,拿手指摁着鼻子止血,一边责备道:“你慌里慌张的做什么,被狼叼了还是被狗撵了?什么事值得紧张成你这副模样?” 那侍卫气喘着答道:“禀都统,辅国大将军郭药师夤夜求见太后,说有极重要军情奏报。太后传旨于令他入宫陛见,并宣迭里哥都统前往护驾。” 张梦阳一听之下,大吃一惊,心想:“这郭药师反形已露,又于这夜阑更深的当口儿求见太后,不知道他有什么图谋,难道他想在童贯面前图功,意图加害于太后不成?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张梦阳今晚就是拼得性命,也定要保护太后的周全。” 张梦阳问:“郭药师带了多少人进宫?” “禀都统,郭将军只带了十几名亲随,都已被弟兄们拦在了宫门之外,进宫来的只他自己一个。” 张梦阳听说郭药师只孤身一人进宫,不由地松了口气,向那侍卫道:“先不要去惊动迭里哥都统了,今晚上由我代他当值,你赶快随我去见太后。” 那侍卫应了一声,便引着张梦阳便内苑急匆匆地赶去。 他步着月色的银辉,与那个莽撞的侍卫来到了内苑门前。此处虽是内苑,苑门却也高大轩敞,尽显皇家气派。 门外有一班担负着警卫守护之责的侍卫,在大门的两侧来回地晃荡着,显得有些疲惫懒散。门内立着两个小黄门,负责有事之时朝里进行通禀。 见张梦阳走了过来,门前那些个显得闲散的侍卫们登时紧张起来,立即在大门之外排成了整齐的两列,如同扇翅一般向外展开。 张梦阳冲他们拱了拱手,道了声辛苦,然后走过去向门内的小黄门说道:“有劳两位小公公,去向太后通禀一声,就说御营近侍局副都统张梦阳前来护驾。” 门内的一个小黄门步到门前答道:“张都统,太后刚刚由侍卫扈驾,往前边便殿去了。” 张梦阳一听,才发现门前的侍卫比平时少了一半还多,只因为刚才一颗心都牵挂在太后身上,竟没来得及注意。于是问明了所在,便又急匆匆地朝前朝保宁殿北侧的便殿奔去。 张梦阳来到便殿之前,见一丛侍卫在门外的台阶下站成了一堆,侍卫们见他过来,纷纷往两边分开,把中间的阶梯闪让了出来。 张梦阳问他们道:“郭大将军在里面么?”一个侍卫头目回答:“郭大将军刚被太后宣进殿去了。” 按宫里的规矩,御营侍卫得不到允许,不得随便进入殿内,但张梦阳心想,郭药师已然萌生了反意,眼下已不比平时,再要墨守成规的话,岂不是置太后安危于不顾了? 张梦阳对一个侍卫头目说道:“今晚的事态比往常颇有不同,传我的命令,宫内宫外一定要严加守备,凡属无关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宫城半步。” 那侍卫头目答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张梦阳又将他唤住,吩咐道:“另外,再派人打探一下,郭大将军夤夜进京,总共带来了多少兵马,在城外驻扎了多少,带入城内来的又有多少,速去查明报与我知道。” 那头目应了,便忙忙地跑去安排。 这时,被他吩咐去近侍局叫醒迭里哥的头目已经飞奔入宫里来,先是跑到了内苑,见张梦阳不在那里,一问侍卫和小黄门,知道他已转到前边便殿来了,便又一路小跑着朝便殿这里赶过来。 刚跑到这边,举目一见张梦阳正要抬腿进殿里去,于是赶紧将他唤住,向他回报道:“禀都统,迭里哥都统今晚上饮酒过度,已醉得深了,无论怎样声唤摇晃都不见效,只兀自呼呼地大睡,这可怎处?” 张梦阳苦笑道:“关键时候掉链子,还能怎样,由他继续挺尸呗。待会儿见了太后,我只说他在外围巡查警戒便了。” 张梦阳拾级而上,然后动作轻缓地迈进了殿里。 太后召见大臣议事之时,虽说侍卫们大多时间在殿外侍候,但也知道殿内人数不论多少,皆是十分的肃穆,除了议事讨论的声音,寻常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因此张梦阳登上了台阶,不经传唤便进入了殿里,腿脚却不敢落得重了。 此虽是便殿,但从殿门处到御座前,仍有二十几米的距离,平时萧太后赐宴群臣,即在御座之前的两侧,临时摆设几垫,几垫多少视人数而定。 今晚郭药师自涿州奔回请见,言有要事奏报,萧太后对此人打从心里感到厌恶,欲要不见,又怕他果真有紧急军情,耽误了大事,便使小黄门问他,他又不肯讲,但只说事涉机密,只能见了太后面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太后雅不欲将此人召入内苑垂询,他既言有机密要事,便打总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姿态,令她在保宁殿北侧的便殿听宣。然后宣值班都统护驾前往。 哪里想到今夜当值的迭里哥竟然喝了一个酩酊大醉,太后一时不见他来到,就由几个宫女太监陪侍着,自引了一众侍卫前往便殿接见郭药师。 便殿中的御座,其实也只是在四面不设围挡的金珠宝帐下的半尺高御榻上,安放了一张雕龙绘凤的木制矮几而已,矮几之后,放着个羊毛织就的柔软蒲团。萧太后盘腿坐在那柔软的蒲团上,宫女太监在宝帐之外分两边站定。 由于是临时召见,便殿中并未安设其他几垫,因此殿中显得甚是宽敞。郭药师站在御榻之前六七米处,高瘦的身材略显佝偻,显然太后并没有吩咐赐座。张梦阳走进来之时,郭药师正用他那刺耳的破锣嗓子对太后说着什么。 张梦阳耳听着他这说话的嗓音,联想到暖儿描述给他的郭药师的相貌,心中也是不自觉地生出了一股厌恶之感。以至于走到了郭药师的身后,竟未留意他口中到底在说些什么话。 张梦阳在他身后两米处站住了,郭药师恰也在这时把话说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太后看。 萧太后与旁列的宫女太监都是面朝着殿门方向,因此张梦阳自外而入,他们全都看得清清楚楚。郭药师却是背对着他,兼之刚才只顾着说话,竟没有发觉身后已然多了人来。 对于张梦阳的突然出现,宫女太监们并未出声,萧太后也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假装不见。他们仿佛心有灵犀的一般,默许了张梦阳的到来。以至于张梦阳一时间莫名其妙,还错以为自己被人施了隐身之法。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七十九章 牛皮被揭穿了 只听太后开口道:“本宫刚刚已经说过了,在这殿中之人,全都是本宫素日所亲信之辈,当然也包括你郭将军在内。因此,不管是如何事关重大的机密军情,郭将军都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郭药师冷笑了一声,扯开他的破锣嗓子答道:“太后是被他们服侍惯了的,看着舒心,用着顺手,觉得他们人人可以信赖,这绝非太后之过。即如末将,身边也有几个粗手粗脚的小校丫头照应着,末将也是一样的觉得他们可亲可信。 可是,你我处此混乱时局之中,感情用事最是要不得的。在我身边服侍的一个小校,十天前经人检举,是旁人安插在末将身边的细作,因此末将毫不留情的将其施以车裂之刑,然后又命人从细肢解了一番,一点儿不剩的全都喂狗吃了。 因此,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你我都不能过于托大,也不可对身边服侍之人太过信任。所以,末将还是要请太后将几个宫婢黄门支出殿去,方好向太后启奏大事。” 张梦阳心想:“这厮对太后好不恭敬,什么你我你我的,敢把自己与至尊的太后娘娘相提并论,凭你这猥琐的家伙也配么。” 萧太后已听出了郭药师话中的明显不敬,但在这之前,此人却是从来不敢用这等口气与自己讲话的。尤其是听他说把那细作肢解喂狗的一番话,顿觉此人不惟相貌丑陋,心地也是残忍可恶,心中对他的恶感便又更增了一层。 而郭药师所说的那个细作,又恰恰是萧太后命自己的哥哥萧干,安排到郭药师军中以行监听监视之用的。她前几天已从萧干口中得知了细作被郭药师寻出由头杀害之事,当时也并未在意。 萧太后想:“今夜,郭药师当着我面公然把此事提了出来,相必他已经知道了那细作乃是由我所派,因此有意拿此话头向我示威来着。难道他仗着手上掌握的数万人马,真的起了反意不成? 先时我念在亡故的夫君面上,没有及时解除他的兵柄,到如今竟成了这尾大不掉之局,虽然我自负精明果断,但到底是犯了那妇人之仁的毛病。 如今宋兵又在白沟河与琉璃河一线摆开了攻势,金兵也在北边的居庸关、喜峰口、古北口、松亭关各处虚张声势,故布迷魂,却不知他主力到底用在了哪一方向上。 耶律大石手上虽有数万人马,但需要同时应付金兵自各方向上涌来的压力,兵力虽多,可分散到各紧要的关卡上去,便也显得捉襟见肘了。 兄长萧干的两万来人,虽然能征善战,但既要坐镇燕京,居中调度,又要应付各处可能发生的意外之变,还要对随时可能陷入危机的关卡进行支援。 被派在居庸关驻防的张觉,已经奏报在关外发现了金兵大队的踪迹,金人如果铁了心要拿下燕京,很有可能会选择自居庸关突破进来。张觉手下的数万兵马,因此也是绝对抽调不得的。 如果郭药师在此时选择反叛,还真的是难以应付。杀掉他倒是不难,可如果因此激得他那驻扎在易州、涿州的兵马闹将起来,却也是得不偿失。 朝廷加派给他的九奚、兀鲁只等万余新兵,自不会随他造反,但那改编自怨军的八千常胜军却是由他一手带出来,也是他手下兵马的中坚。 看来,如何对付这厮,还需要把左企弓、耶律大石以及兄长等人召来,从长计议。眼前且只与他言语周旋,尽量安抚住才是。” 萧太后心上虽这样想,脸上却是另一副颜色,只见她秀眉微蹙,粉面上满溢着愤怒,一字一顿地对郭药师道:“郭大将军,本宫再给你说一遍,这几个宫婢太监,乃是本宫身边最信得过之人。你既在这夜里求见说有紧要之事,本宫迫不得已才破例在此便殿中接见于你,请你自重。有话且请直说,不想说便给我退下!”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萧太后已然是声色俱厉。 “太后,我老郭的心思,你……你难道真的不懂么?”郭药师语带愁苦地说道。 “妈的,这是什么没头没脑的话。”张梦阳在心中暗骂:“难道是这个蠢货打算对太后表白了么,当着宫女太监们不好意思说出口,才要求太后把他们那些人全都支出殿外去?” 萧太后冷冷地答道:“你郭大将军的心思,本宫怎会不知,你受先皇的简拔重用,一向感恩图报,要用你那一腔热血,效力于我大辽的江山社稷。” 郭药师一怔,随即呵呵笑道:“太后所说不差,老郭我一向负报国之心,报国之才,蹉跎半世却无由施展,也亏得遇上了先皇,方才受到了格外恩遇,将我当做了柱石之臣来用,才成就了我的一番赫赫战功。” 萧太后不以为然的道:“郭大将军既然还记得先皇恩遇,本宫很是欣慰。你与诸位将军的赫赫战功,朝廷自会看在眼中,枢府自会造在册上。你所要做的,是继续努力操练士马,备御不测。 童贯自天开寺去后,常思兴兵来犯,如今已集结近十万兵马陈于境上,你郭将军还要细心备御,再接再厉,痛击来犯之敌才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郭药师扯着破锣嗓子一阵肆无忌惮的笑,笑过之后说:“太后尽管放心,童贯的十几万人马看上去有若黑云压地,可是在我老郭的眼中,却是不值一扫。 只要有我在,不管童贯派了多少人来,都会杀得他丢盔卸甲,望风逃窜。上次在易州城下,童贯的堂堂十几万大军仅仅被我的八千士卒打了个溃不成军,太后须知阵仗之道原不在士卒多寡,运用之妙,全在为将者一心所系而已。” 郭药师几句话说完,颇觉得自己英雄了得,堪可与古来的一些名将比肩,不由的得意洋洋。 坐在御榻上的萧太后却冷笑道:“本宫知道,郭将军在易州城下打了一个大胜仗,西南宋兵,被压制在容城以南,数月间不敢派遣一兵一卒来犯。” 郭药师见太后夸赞自己,内心极是愉悦,只觉往日的辛苦终究没有白费,褒奖的言辞由美人口中亲自说出,自与枢府移文并朝堂宣敕大不相同,不由地有些醺醺然,飘飘然了。 可太后的话锋一转,紧接着又道:“但此处并无外人,有些话本宫也不妨直说。郭将军在易州城下所击退者,并非是宋军大队,而仅是孤军深入的先头部队而已,后续到来者见前锋已败,不明我军虚实,便也裹足不敢再进。 因此,与其说童贯的十几万大军是为我军所败,倒不如说他们是自己打败了自己来得真切。 再者,郭将军用以击退他们的,也不仅仅只是一向跟随你征战的八千常胜军,还有自九奚、兀鲁只等番族部落招来的精忠勇武之士,他们对朝廷一向忠诚,所建的功劳也很是不小吧。 童贯如若此次再来,则又与前番不同了,他在天开寺受辱而归,一心要把这怨恨算在我大辽的头上。 厉兵秣马,抱定了奋战之心而来,必定不会如上次那般草草收场,所以,诚望郭将军戒骄戒躁,切莫因一时疏忽,致为宋军所乘才是。” 张梦阳站在他的身后,心中暗笑,虽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牛皮被美人当场揭破,想来滋味儿一定不好受,此时他的那张刀条脸上,指不定什么模样呢。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八十章 谁做大元帅 张梦阳猜对了,本来还在洋洋得意的郭药师,没想到她会当场指出他言语中的不实之处,更没想到她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坐居深宫,对前方的军情竟了解得如此清楚,有如亲见一般。 郭药师不由地心中一凛,也不知道她在自己军中到底安插了多少耳目,但想来绝不会只是一两个那么简单。细一琢磨,十天前杀死了那个小校,非但得不偿失,反倒是打草惊蛇了? 郭药师尴尬地哈哈一笑,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太后既怀疑我所言有虚,我倒怀疑太后道听途说,为奸诈之人所哄骗呢。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之事了,虚虚实实的,徒然去计较也没什么用处。 我今夜此来,其实是想向太后提一个建议,当然,也可以算是一个请求。太后乍一听来,可能会觉得有些冒昧,但郭药师一腔赤胆忠心,全然是为太后和我大辽的国祚着想,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张梦阳心想:“你个老小子胡说八道,简直无耻之尤。那边与童贯明里暗里勾勾搭搭,,这边居然还有脸对太后说什么赤胆忠心。妓女虽说口是心非,但到底还生着一副好皮囊,似似这等口是心非而又容貌丑陋的赖汉,简直是生在大辽国肌体上的一颗毒瘤。” 萧太后冷笑道:“刚才就让你说,可你这人非得东拉西扯净说些没用的。本宫还是那句话,此殿中尽是我信得过之人,你心中有话便只管说来,如果不说,时候已然不早,那就退下吧。” 郭药师背对着张梦阳,张梦阳在他身后两米之地,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太后,太后冷艳的面孔与眼神,此时也正越过郭药师,冲着他望将过来。 他此时的心情兴奋而激动,心想:“太后既然默许了我在这殿中的存在,而且刚刚还对郭药师这个癞蛤蟆说,此殿中全是她信得过之人,那自然也包括我了。 想想也是,虽然我张梦阳不是契丹人,但我是太后的至亲小郡主莺珠和卫王护思派来的人哪,我既然被他们信任而交托以大事,那么在太后的眼中,我自然也不是外人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朋友的朋友……不对,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这样的逻辑应用在此处,那便是至亲的亲信即是亲信。嘻嘻……”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得意不已,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意来。目光正在盯着他的萧太后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那笑,既像是与郭药师捉迷藏竟不被发觉的得意,又像是对着自己意含轻薄的坏笑,于是冷哼了一声,便把眼光移向了别处。 郭药师的破锣嗓子开始发音:“太后,如今我大辽受金宋两国交攻,天祚皇帝播迁西北,天锡皇帝大行而去,燕京一道已然成为我大辽存亡绝续的根基,太后虽然统兵御将甚是得法,把金兵铁蹄阻在燕山以北,使其无法南牧。 又屡挫宋国北犯之师,扬我大辽国威,令天下英雄侧目,古来巾帼豪杰之中,无出我太后之右者。但是,即令太后天纵圣明,昼夜操劳之余,难免心神交悴。假令太后因为久劳国事,致使凤体稍有损伤,我大辽数十万将士将何所依凭?” 张梦阳暗忖道:“这老小子张口大辽闭口太后的,乍听一下还真以为他是个一心谋国的忠臣呢。只不知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既然他不知我就在后边站着,我暂且不拆穿他的西洋镜,看他接下来如何演戏就是了。” 只听郭药师接着说道:“为太后计,为大辽的江山社稷计,末将及驻防易州、涿州数万将士不忍太后继续如此操劳,建议太后设立大辽兵马大元帅之职,于此非常时期统领燕京一道所有将帅士卒,以替太后稍分忧劳。” 张梦阳心中一惊,暗道:“哦,这老小子原来是嫌自己官小,权力不够大,向太后要官来了。大辽兵马大元帅,光听这官名儿就够威风,够霸气,也亏他想得出。” 萧太后听罢笑了笑说:“郭大将军能够替本宫着想,替大辽江山社稷运筹,本宫甚感欣慰。不瞒郭大将军说,这些时日以来,本宫是既要管军,又要管民,宫里头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哪一样操心不到都不成。 设置兵马大元帅一职,本宫这些时日来也一直在筹划,郭大将军竟然也想到了此处,咱们君臣可真是不谋而合了呢。” 听太后如此说,倒是出乎郭药师的意料之外,本来还以为她听了之后会不以为然或是勃然大怒,断然拒绝,哪想得到她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令自己本来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应用不上了。 难道她真的会情愿把最重要的兵权拱手让人么?会是肯定不会的,想来她这是在绕着弯子反驳自己,先听听她怎么说,反正兵马大元帅一职,今晚说什么也要拿到手。兵权拿到手了,也就能把她慢慢地拿到手了,嘿嘿! 假若她坚执不肯的话,可就怪不得我姓郭的不仁不义了,赶明天一早,便传令军中尽皆换上大宋旗号,不仅手上的易州、涿州要从她耶律家投诚出去,燕京我也要趁其不备迅雷不及掩耳地拿下,到头来,她仍还跑不掉要做我的枕边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想到此处,郭药师的一张丑脸上带出了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笑来。 萧太后面带微笑着说道:“本宫已经想好了,这兵马大元帅一职,就由太子太保、辽兴军节度使耶律大石来出任吧!诚望郭大将军以后能与大石元帅和衷共济,同心同德,为大辽的中兴做一个有功之臣。大石若是知道此任命乃是由你所推荐,想必是要对你感激莫名的了。” 眼看着太后对郭药师的戏弄,张梦阳看不到郭药师此时的表情,心中觉得可笑之余,未免稍有遗憾。郭大将军厚着脸皮向太后伸手要权,到头来竟为他人做了嫁衣。 只听郭药师一脸肃然地对萧太后说道:“太后,由谁来出任兵马大元帅一职,关乎我大辽的存亡绝续,末将认为该当慎之又慎,人选么,恕末将直言,末将觉得大石将军并不适合出任此职。” 萧太后冷笑道:“大石那里不适合,郭将军不妨直说出来。” 郭药师支支吾吾地答道:“禀太后,大石在我大辽军中,虽然也算得上是一员能将,但当真正面临大的阵仗时,杀伐不够决断,将如此重要的任命付诸与他,恐怕关键之时会误了太后的大事。 再说大石乃是文人出身,是我大辽立国二百余年来首位高中进士的契丹人,不仅契丹人,整个大辽皇族都与有荣焉。因此,相对于冲锋陷阵,末将觉得大石更适合在翰林院做一些抄抄写写的勾当。 况我大辽能征善战的武将多多,假若让一个文人来担当这个大元帅,势必引起各方武将的郁闷,且会让金人宋人笑我国中无人,实在是得不偿失。” 萧太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冷冷地道:“古往今来,文人带兵者可曾少了?汉人中的关云长,可算得是古来的名将了吧,本宫听说,此人精研《春秋》常常废寝忘食,手不释卷,他其实也是个文人呢。”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八十一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郭药师笑道:“太后正给说着了,就是这个读书常常废寝忘食手不释卷的关云长,大意失了荆州,害得刘玄德的兴汉之业功败垂成,致使汉高四百年基业中兴无望。” 萧太后面无表情地道:“既是郭将军如此说,本宫觉得那耶律大石果然是不足以当此大任。那就由北院枢密使、燕京管内处置使萧干来当这个大元帅吧。” 郭药师一怔,涎着脸呵呵一笑道:“萧枢相自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不惟是太后的兄长,大辽的国舅,也同太后一般,是个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全才式人物。只不过,萧枢相到底与太后连着骨肉之亲。 如今坊间已有太后任人唯亲的传言,说太后所重用之人不是亲信私人,便是契丹的勋卿贵戚,一旦将大元帅之职公然授与萧枢相,岂不是坐实了那些短见之人的无端指责?” 张梦阳心想:“这老小子满口的说辞,岂没听说过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的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到底还不是想把这大元帅之职揽在自己头上。” 萧太后这次倒也没给他辩解,只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你认为萧枢相也不成,那就改由居庸关守备、辽兴军节度副使张觉来担此重任吧?张觉既不是契丹人,也不是本宫的骨肉至亲,这回你总该是没话说了吧?” 郭药师见她说来说去,总不提到自己,自尊心受损之余,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阴沉着脸说道:“兵马大元帅一职究竟谁属,关乎我大辽国祚的存亡绝续,末将以为应当慎之又慎,不可儿戏视之,奉劝太后斟酌再四,切莫由着性子随意指认。” 萧太后虽一直于他虚与委蛇,其实早已在咬碎银牙,暗自隐忍,这时候听他公然言语不敬,哪里还能再行忍耐,伸出玉掌在几案上一拍,娇声斥道:“混账东西,本宫用得着你来指摘错谬么?” 萧太后身旁的宫女太监听郭药师实在也太过放肆,也再顾不得规矩,纷纷对他出言指斥:“居然敢对太后无礼,你不要脑袋了么?”“太后已然给足了你面子,你怎地如此没脸?”“还不跪下向太后认罪!祈求太后免你一死!”“口出狂言,你长了几颗脑袋?” 郭药师怒极反乐,指着那些愤愤不平的宫女太监哈哈笑道:“太后娘娘训斥我,我自无话可说,就算娘娘伸出拳脚来打我几下踢我几脚,我老郭也甘之如饴。” 说着他突然脸色一沉,声色俱厉地喝道:“可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了?也敢对着本大将军大呼小叫,你们自恃有太后护着你们宠着你们,就没人能把你们怎么样么?” 郭药师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地向竟向御榻逼近过去,萧太后还以为他要犯驾,不由地大吃一惊,“嚯”地站起身来,“噌”地一声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持在手上。慌乱之间竟忘了传呼殿外侍卫前来护驾。 张梦阳见郭药师已然惊了驾,太后拔剑在手,她那艳如桃花的粉面上,笼罩着一层惊慌之色,这时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冲上前去飞起一脚,“嗵”地一下正踹在郭药师的后心上。 郭药师前时只顾着欣赏萧太后的姿容美貌,后来又只顾着与萧太后语涉机锋,且按常理,大内侍卫不得传唤不得擅自进入殿来,他哪里会想到自己的身后居然站得有人? 由于他毫无防备,张梦阳飞起的这一脚又是用上了全力,就见郭药师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哎呦,又高又瘦的身躯于瞬间不由自主往前一抢,一趴,在萧太后的御榻跟前摔了个狗吃屎。 而他的嘴巴正恰巧磕在御榻的边角上,上唇处随即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不过他到底久经战阵,应变奇速,身子刚一倒在地上,便立即往侧里一滚,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回头望去,见袭击自己的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侍卫头目,不由得大怒。 他习惯性地把手往腰间摸去,想要拔出自己的腰刀,不料一摸之下,腰间竟空空如也,才想起入殿之前连刀带鞘已俱被侍卫们摘去。 与此同时,郭药师感到了口中涌动着一股血腥,还似乎还含得有物。遂便托起来的手掌中一吐,竟吐出了两颗大大的门牙来。一时间于大怒之中又增添了一丝痛惜之感。 其实由他被张梦阳突袭到倒地、翻身、站起,只不过是一瞬间之事。他还在为两颗门牙的脱落感到痛惜之时,张梦阳冲上来又是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左眼上。郭药师感到左眼上一阵钝痛袭来,登时便觉得无法睁开。 张梦阳接连两下得手,再接再厉,又是一拳下去,打在了郭药师的右眼上。郭药师顾不得再心疼他的两颗大门牙,哇哇爆叫着朝张梦阳扑了过来,张梦阳这时也正挥拳朝他打过去,于是两人在这便殿之上,当着萧太后之面,乒乒乓乓地打了个不亦乐乎。 郭药师一上来吃亏,主要吃亏在他毫无防备,张梦阳接连几下得手,也主要是靠了偷袭成功。可现在两人面对面一招一式地对打起来,张梦阳如何还能再是郭药师的对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一会儿的功夫,张梦阳的脸上、胸上、腹部接连中招,虽然疼痛难忍,但一想自己乃是堂堂的近侍局副都统,当着太后之面,岂能如此认怂退开?便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冲上。 郭药师则觉得一上来便被这小小子几下偷袭得手,甚至两颗大门牙都被打得脱落,于美人注目之下太也难堪,誓要将这小小的侍卫头目一顿老拳打死,既在萧太后跟前挽回面子,好令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郭药师这一奋起精神,张梦阳左支右绌地再难是他对手,身上又挨了一拳一脚之后,接着又被郭药师左右开弓地扇了两下嘴巴,然后郭药师一只手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护腰,竟把他的身子高高地举了起来,朝着殿中的立柱直摔过去。 张梦阳的身子被郭药师两手推出,在那粗大的立柱上一撞,再又被立柱弹了回来,“呱唧”一声摔在了地上,疼的他左右翻滚地挣扎在地,一时间竟再难爬起身来。 萧太后见张梦阳吃亏,站在御榻之上喝令郭药师住手,但这时的郭药师如发狂了一般,口中“荷荷”连声,哪里还收手得住。张梦阳见郭药师那对被自己打得肿胀起来的熊猫眼中,射出了冷酷残忍的光芒,知道今日之事难已善罢甘休。 只见郭药师扎煞着胳膊又朝自己扑了过来,心知已然无幸,索性头皮一硬,一不做二不休,伸开四肢和身迎将上去,右臂自郭药师的腋下穿过,左臂则自他的颈旁绕过,两条臂膀在他背后合拢起来,将他紧紧抱住,两条腿顺势在他腰身上一盘,瞬间将自己的一个身躯牢牢地缠在了他的身上。 张梦阳左肩使劲地向上抵着郭药师的下巴,抵得他那既长且弯的丑陋下巴高高地仰起。 郭药师想要把他推开,可整个身子已被他的一双手脚牢牢地锁缚住,两人如此零距离地亲密接触,任他郭药师如何力大,手脚失去了距离无由蓄势,击打在张梦阳身上的力道,也顿时大打折扣。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八十二章 郭大将军哭了 张梦阳刚才没来得及细想地和身一扑,本意是想要伸出手去掐住郭药师的脖子,与之拼个鱼死网破,没曾想力道、方位、速度皆判断有误,非但没掐到他的脖子,反倒与他来了个热烈满怀拥抱,这可真是始料未及之事。 张梦阳见他打在自己身上的拳掌力道不及方才的三分之一,腿脚更是因为无法挥击而完全使用不上,登时明白了个中道理,索性两腿也绕过去盘住了他的下身。 郭药师被他如此蟒蛇缠身一样地使劲抱住,不但打他不到,连呼吸也渐觉顿感困难起来,不由地粗口骂道:“你他妈的抱着老子干么?我又不是你爹你娘。” 张梦阳好不容易凭此一招省去了他许多拳脚的击打,而且还制得他缚手缚脚,哪里肯轻易松开,耳听他粗口相骂,也并不张口骂还,只是两臂两腿更加努力地收紧,令他再也无法如刚才那般肆意地暴虐自己。 郭药师见他将自己锁得越来越紧,难以推卸得开,大怒之下,扭转过身来,将他的后背对准了旁边的立柱,腿一发力“呼”地撞将过去。 张梦阳心知他的用意,把两条腿往后翘起,恰在即将撞上柱子的一刹那,两条腿猛然发力,在身后的立柱上一蹬,不但身子并未直接撞上,反倒借了这一蹬之力,推得郭药师身子“噔噔噔”往后倒退了七八步,终于收势不住,仰天一跤摔到在地。张梦阳则因势利导,趁机轻轻松松地把郭药师压翻在身子底下。 殿外台阶下的侍卫听见里边传出了打斗的声音,知道情况有变,不待宫女太监传唤,便一拥而入冲入了殿内。进到殿内一看,原来是张都统跟那个夤夜求见太后的郭大将军在御榻之前扭打了起来。 萧太后向冲入殿来的侍卫们喝令:“把他们两个给我拉开。” 此时,张梦阳的两条腿又已盘住了郭药师的下身,两人各自发力,在便殿的地板上不住地翻滚来去,侍卫们得了太后的指示,用尽了办法想要把这两人分拆开来,却哪里能够? 郭药师心中气恼已极,腾出拳来朝张梦阳的后背与后脑勺上狠擂。张梦阳两手两臂不敢松懈,无法照样还击,一急之下张口朝郭药师肩被相接之处的皮肉上咬去,只疼得郭药师杀猪般地大叫起来,整个殿堂之上一时间充满了他惨厉的嚎叫之声。 张梦阳这段时间来,除了与暖儿切磋推拿按摩之术,也每日里按照《神行秘术》中所列的吐纳导引之法修行,身体的柔韧性与耐力大幅度增加。尤其是耐力,已经达到了令他本人都感到吃惊的地步。 以前他每每飞跑几分钟便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一张脸孔涨的通红,而现在用比以前快上一倍不止的速度飞跑一个小时,都还觉得余力充沛。 他心知这都是拜了《神行秘术》所赐,兴奋之余,更加把此书当做至宝来对待,请工匠用了上等木料打制了个专门珍藏此书的精致木函。每天开读时都要把一双手洗个干净,读罢之后再珍而重之地放回到那个木函里头。 每天夜里按照书中所记的修行次第行功圆满之时,他都会觉得精力饱满身轻如燕,往往这个时候他就会一个人走出家门,在人烟稀少的街巷上尝试一番快速飞奔的乐趣。 有时觉得内城里的街巷不足以施展,便会自赵得胜看守的景运门蹿到外城,绕着外城的军校场尽力施为,其速度竟是丝毫不输于草原上奔驰的骏马。 今晚,他将如此耐力用在了与郭药师的对抗上,手脚全力施为,缠缚住了他的身体,郭药师也是手脚并用地全力分拆推卸,以求挣脱。 人过四十天过午,郭药师毕竟年龄比张梦阳大着太多,在地上翻翻滚滚地与他纠缠多时,渐渐地气力不济,浑身大汗淋漓,四肢酸软无力。 张梦阳却是越战越勇,浑身力量绵绵不绝地像是再也使不完了一般,牢牢地将郭药师一竿高瘦的身躯困在当地。 郭药师被他手脚锁住挣扎不脱,不仅累得浑身乏力,大汗淋漓,而且胸腹间被他两臂与身躯压迫得呼吸不畅,气闷难忍,口中禁不住再次骂了起:“你个不知死活的小贼,赶快给老子滚开,看老子我怎么把你碎尸万段!” 张梦阳也回骂道:“你通敌卖国,暗地里与童贯那厮勾勾搭搭,你道朝廷里人人不知么?你今夜求见太后明明是想要弑君,还敢公然犯驾,你才是该受那碎尸万段的惩罚,你才是罪大恶极,罪在不赦呢。” 郭药师见他竟然知道了自己的阴谋,而且还当着太后之面揭穿出来,不由地惊怒交加,反唇驳斥道:“放你娘的狗屁,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含血喷人。你老子我忠于大辽,忠于太后,才不会干那吃里扒外的勾当。太后明察秋毫,岂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张梦阳恼他奸诈狡黠,手臂之上再加了一把劲道,直将郭药师勒得喘不过气来,一张黑脸看不出变化,但他的白眼仁却能明显地看出充血来。就见他脸蛋子发胀,眼珠子向外凸出,被勒得一张嘴巴最后竟致说不出话来。 突然,郭药师的大嘴歪了一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下,包括萧太后在内的殿中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万没想到这个堂堂七尺的郭大将军,看上去也没被张梦阳如何欺辱,竟如受委屈的孩童一般当着这大庭广众大哭起来。 张梦阳也是吃了一惊,本来觉得身上还尚有余力,见郭药师骂得凶狠,只怕他力大挣脱会于自己不利,于是便将所剩余之力全部使出,哪料得到郭药师竟会因此大放悲声。 张梦阳一向心软,听他哭得号啕大嗓,心中颇有不忍,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被他下死手的一顿胖揍,将紧锁着他的手脚松开,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郭药师猛然觉得身上一松,胸腹间顿感呼吸顺畅,本应哭得比刚才更加响亮起来才是,没想到他的哭声竟于瞬间止住,忽地站起身来抬起大手,对着张梦阳就是一巴掌。打得张梦阳滴溜溜就地转了两个圈子。 他害怕张梦阳故技重施,急忙赶上去飞起一脚,正踢在张梦阳的太阳穴上。张梦阳感到右侧的半个脑袋一阵钝痛,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倒,随即人事不知。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八十三章 最牵挂你的人是谁 当张梦阳醒过来之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暖儿的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一看到他醒了过来,这双眼睛立刻放射出欣慰喜悦的光芒。 “老爷,你醒过来了!你醒过来了!你身上还痛不痛?你饿不饿,要不要喝水?对了,我去给你倒一碗参汤来喝。” 说罢,暖儿就步伐轻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见萧迪保与迭里哥的脑袋探了过来,紧接着赵得胜的脑袋也探了过来。 “好兄弟,你终于醒了,这一整天你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这是萧迪保的声音。 “贤弟,你感觉好些了没有?你大嫂给你煲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你想不想喝?”这是赵得胜的声音。 “我大嫂?我哪里有什么大嫂了。”略一思忖,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指的是晴儿。想来他们已经成亲了吧,要不然怎会让我把她叫做大嫂呢。 又一想不对,这两人早在通往天开寺的那个秘道里就已经成亲了呀,那个秘道里黑洞洞地,那可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洞房了,只可惜当时没有花烛做衬,未免显得美中不足。 想到这里,他微微地笑道:“有劳大嫂了,麻烦大哥回到府上,替我谢谢大嫂。” 赵得胜嘿嘿地笑道:“咱们兄弟都跟一家人相似,哪用得着这许多客套。” 迭里哥也满脸关怀与欣羡地告诉他:“张兄弟,那天晚上你舍命护驾,得到了太后亲口褒奖,太后还将她佩带多年的宝剑赐了给你呢,这真是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大大荣耀呢。” 听迭里哥说太后亲口褒奖并将她的佩剑赐给了自己,他的精神登时一阵,油然想到小郡主送给自己的那把刻着她生辰八字的短剑来。 那把短剑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离须臾地带在身上,就好像小郡主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一样。太后所赐的这把宝剑,他也决定要从今往后不离须臾地带在身边,希望它也能像小郡主得那把短剑一样,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能够使自己逢凶化吉。 萧迪保说道:“好兄弟,不是哥哥我夸你,要论忠勇二字,你还真的是当之无愧,咱太后慧眼识英,当初把你留了下来,那时候我就知道太后绝对是正确的。 前天你明知不是郭药师那厮的对手,还能奋不顾身地护驾,这不是忠勇是什么?哥哥我也是如此呢,可惜当时我不在场,否则咱哥俩儿联手,还不得郭药师那厮就地打死?恐怕就不只是把他折腾得号啕大哭那么简单了。” “你说前天?萧兄,难道我已经昏迷整整一天了么?” “可不是怎的。”萧迪保答道:“你昏迷的这一整天,可把我们几个人都急坏了。最着急的人你知道是谁?” 张梦阳脱口答道:“是太后?” 萧迪保摇头道:“太后当然也急,而且还带着御医亲自驾临你这府上来看望你呢,可惜你当时人事不知,领会不到那份难得的殊荣。太后一来,朝中那帮兔崽子们谁敢不来? 左企弓,康公弼,虞仲文,耶律大石,还有王居元等人,这一天来都要把你的门槛踩破了。你要是能早醒来一刻,这些人你全都能看到。” 张梦阳道:“真是有劳太后,有劳各位大人们了。我张梦阳算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尽了个侍卫应尽的职责,哪里值得太后与诸位大人如此关爱了。” 萧迪保又赞道:“兄弟你如此说,哥哥我可又得夸你了。你这人,最难得的就是这份儿居功不骄的劲儿。哥哥我虽然也向来如此,可却没你做得好了。” 张梦阳笑道:“咱们兄弟彼此彼此,萧兄你也用不着太谦。” 萧迪保哈哈笑道:“咱哥儿俩都是在事情上见真章的人,倒也用不着在此互赞。对了兄弟,哥哥我问你这一整天来谁为你最着急,你还不曾答出呢?” 张梦阳道:“那还用得着猜么,肯定是你萧兄最着急了。” “哈哈哈,哥哥我虽然也急得很,可与这个人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哦。”张梦阳移目看了看赵得胜,说道:“那一定是我的这位结拜大哥了。” 赵得胜呵呵一笑,心中知道萧迪保要说的是谁,便也跟着打趣说:“大哥我为你着急,那有什么说得,只是要跟人家相比,怕是连一半都还及不上呢。” 张梦阳又“哦”了一声,移目光朝迭里哥看去,迭里哥见他朝自己看过来,便微笑着双手连摇道:“张兄弟,虽然我也在时时刻刻为你担心,可却也不是萧指挥所说的那个人。” 张梦阳心中正自疑惑,暗忖:“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有话直接说不就完了?这个萧迪保,屁大点儿的事儿也来卖关子。” 正在这时,暖儿端了碗参汤自外走了进来,步到床榻前说道:“老爷,我又把参汤热了热,你赶紧趁热喝了吧,你能坐起来么?” 一听到暖儿的声音,张梦阳心下顿时恍然,于是笑着说道:“萧兄你又来取笑我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萧迪保见他一笑,便知他已经明白自己想说的是谁,这关子哪里用得着再卖下去?嘻嘻笑着说:“这怎么又是取笑呢?你不知道在你人事不知的这一天里,弟妹可是一颗心全都拴在了你的身上,为你把眼泪都快要流干了呢。 任别人怎么劝也是无益,倒像是你无药可救了似的。我给你说,哥哥我能看得出来,弟妹这么伤心可不是怕你再也醒不转来,让她一世守寡,人家可是真心为你忧心如焚呢。” 张梦阳知道他虽语涉笑谑,所言却是不虚,不由地朝暖儿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暖儿的一双妙目也正朝他看过来,与他的目光一碰,立即羞红了面庞,赶紧地把头低了下去。 赵得胜从未听张梦阳说起过暖儿之事,只是这一两天才听萧迪保添油加醋地胡说了一通,到了张梦阳的府上,又见萧迪保对着暖儿弟妹长弟妹短地叫得亲热,暖儿虽不怎么应承,但从她的眼神中,从她对张梦阳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料中,却也判断得出两个人的关系果非寻常。 赵得胜由他自己与晴儿的关系,推测出暖儿与张梦阳之间的情愫也应该大致相同,眼前的这位清雅灵秀,冰肌玉骨的暖儿,毫无疑问是早已被张兄弟收用过的了。 赵得胜也笑着说:“萧指挥所言不错,贤弟有所不知,昨儿个弟妹见你沉迷不醒,把她心疼得泪人儿也似的,怎么劝都劝不住,还是我把你大嫂搬了来,好说歹说地才劝他止住了哭。 也是他们妯娌有缘,这才相识半日,便好的要不得,弟妹虽总是牵挂着你的伤势,可对你大嫂倒也是无话不谈。呵呵……” 张梦阳听他话中又是弟妹又是妯娌的,全然把暖儿当做了自己的老婆,知是他听信了萧迪保的胡诌,八成认为暖儿已然是自己的人了,这才会在言语中轻描淡写地把这称呼说了出来。 可是这个时候又怎么来向他解释呢?只要自己一开口,萧迪保肯定会在一旁捣乱,所谓的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再者暖儿还在身边,自己若是当着他们之面坚决不认,将把暖儿置于何地?岂不让她太也下不来台? 如此一想,便不再说什么,对着暖儿点点头笑了笑,表示谢意。迭里哥道:“张兄弟,弟妹把参汤端来了。你赶紧着趁热喝一口。来,当哥哥的扶你坐起来。” 张梦阳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天,也确实感觉口干舌燥,便在众人的搀扶下坐起身来,由暖儿喂着他把一满碗参汤咕嘟咕嘟都灌进了肚里。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八十四章 出大事了 张梦阳本来就伤好得快,被郭药师踢在太阳穴上,只是猛然为外力撞击,一时昏厥所致,且与郭药师盘肢较力,消耗气力也是甚多,故而睡的时间较往日长了些,再者昏睡之间又被灌下几副御医开的汤药,所谓的伤势其实已无大碍。 和萧迪保等人说了会儿话,困倦之态业已全消,再被暖儿喂了一碗参汤下肚,登时便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似有挥洒不完的力量。 张梦阳要从床上下来,萧迪保等人问他:“不妨事么?”张梦阳答道:“哥哥们放心,我现在觉得身上爽利得很呢,在床上躺得难受,想要起来到外边走一走,坐一坐。” 几个人来到了中庭角落里的凉亭上,暖儿安排仆人端来了酒菜摆上,几个人坐在那里边吃边谈。晴儿专给张梦阳煲的鸡汤,加热之后也端了上来,张梦阳尝了一口之后赞不绝口,直夸大嫂好手艺。 张梦阳问道:“那天我昏过去之后的情形如何?那郭药师现在被关押在哪里?” 萧迪保说:“你昏过去之后,那郭药师可能也知道惊了太后御驾罪不可赦,便趴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将自己所立过的功劳表白了一通,说他平白无故地被你欺辱,定要太后将你严惩不贷。 可太后哪里会信他的,就命人把他带到法源寺里软禁,由军法司根据他所犯的罪过来量刑。太后着析津府派人看管那厮,没想到那厮的手下假扮成我府里的人,前去法源寺里提人,说是我奉了太后旨意要连夜提审他。 那析津府的看守士卒粗粗地勘验了印信,也不辨真假,竟把郭药师牵出来,由那些人给带着去了。你说可气人不气人。我把那析津府尹臭骂了一顿,又在太后跟前告了他一状,想要太后给他个革职留用的处分。 不想咱太后法外开恩,说郭药师虽说冲动鲁莽,可既无犯驾之实,也不好定他什么大罪,去就由他去了吧。” 张梦阳急道:“这郭药师与童贯暗里沟通,要以易州、涿州两地投降童贯,且要趁咱们不备奇袭燕京,给童贯献上一个大大的投名状呢。既被他逃去,祸乱只怕眼看就要到了。” 萧迪保安慰他道:“兄弟莫急,你与那厮在便殿缠斗的之时,不是说他通敌卖国么?太后倒是记得你这句话呢,因此被他逃脱之后,立马命我大哥萧干与耶律大石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只要他敢来,必定让他讨不了好去。” 张梦阳放下心来,说道:“太后真乃女中豪杰,我们这些须眉男子,十个也抵不过她一个,燕京城里有太后在,那便是有如磐石之安,咱大辽的军民百姓也就都有了倚靠。”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闲话,话题也被萧迪保牵扯着,慢慢地转移到女人身上来。迭里哥也与萧迪保一样,一聊起女人来浑身精神,两个人又聊了个不亦乐乎。 赵得胜心中只有晴儿一个,对他们所说的勋卿命妇烟花女子等等尽皆不感兴趣,也去不插口,只和张梦阳说些围剿水泊梁山与平定江南方腊的趣事,不知不觉间便酒到杯干,到日暮时分,都已喝了个七八分醉意了。 到了次日,便有消息传来,郭药师驻在易州、涿州的士卒已然换上了宋军旗号,暂划归郭药师统辖的九奚与兀鲁只部落的人马,已在萧余庆的带领下与郭药师部脱离,在萧干的安排下,撤退到良乡与宛平一带布防。 童贯统率十五万大军北伐,欲要收回燕云故土,几个月下来,被萧干与郭药师打得落花流水,寸土未复,反倒被金人得到借口抢占先机,出兵一举攻下了云州大同府与所属州郡。 童贯师久无功,又在天开寺被方天和贼寇一通羞辱,再次强行用兵只怕重蹈覆辙,正苦于无法向朝廷交代,怎想得到天上竟会掉下馅饼来,郭药师自以为受了萧太后与朝臣们的排挤,派人向他表达归顺大宋朝廷的意愿。 童贯闻讯之后喜出望外,对郭药师的投诚如获至宝,在白沟河南岸大宋一侧的雄州官廨内,接见了扮作商旅自易州赶来的郭药师,对郭药师许诺,在道君皇帝面前保奏他为河北招讨使,假如能协助大军攻克燕京,更将加其爵封为曲阳侯。 郭药师对童贯的许诺甚为满意,誓言将一生追随童太师,追随大宋,竭尽全力帮助童贯的北伐大军拿下燕京。 临别,童贯赠与郭药师两大盒金灿灿的元宝并十几件上等玉器,这意外的收获越发令郭药师铁了心反水。但想到萧太后那令人馋涎欲滴的绝世美艳,他便又有所犹豫。 思来想去,他决定立即进京朝见萧太后,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尝试一下她对自己的态度,如果她对待自己还能稍存善意,肯将自己当做亲信看待的话,那么对童贯的许诺,也就把它当做是屁话了。 那两大盒元宝和十几件玉器虽说贵重,在他心目中,又怎能与风华绝代、美艳难描的萧太后相提并论?如果萧太后对待自己的态度能有所改变,那不仅得自童贯处的黄金玉器都可呈献给她,还可趁童贯信任自己、对自己毫无防范的机会,再次奇袭重创他一次,拿下白沟河南岸大宋境内的十几个州县送给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曾想他这热脸蛋子到底还是贴到了人家的冷屁股上,自尊心大受伤害不说,还被那个叫什么张梦阳的小毛孩儿纠缠住好一顿折辱,末了还被软禁到了法源寺里。如果不是亲兵果断相救,能否顺利逃脱牢笼都还是未知之数。 逃出了法源寺,又用同样的方法赚开了城门,连夜奔逃回易州去了。一到了易州,立刻召集易、涿两州众将,宣布归顺大宋,两州尽都换上了大宋旗号,奉大宋正朔,接受大宋的封赐。并与众将集议如何拿下燕京之法。 前几日,萧太后得了居庸关守备张觉的奏报,说金兵已拿下了西京道大部州郡,其大队已在关外的怀来集结,且据可靠消息,金人的皇帝也已经到达了怀来,已看出了明显的夺关意向。 居庸关乃是燕京城的西北主要门户,一旦有失,金兵可在一日之内席卷至燕京城下,真到了那个时候,燕京城将岌岌可危,十有八九难保,因此萧太后与重臣决定自南线抽调两万劲兵协防居庸关。 但这一来,南线用于对宋兵的防御,就明显地薄弱了起来。 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这节骨眼上,郭药师前天晚上在宫中一闹,又在事后被软禁的情形之下侥幸脱身远引,这样他与朝廷的分离敌对已然形成。难以预料的,只是他起兵对燕京发难的时间而已。 而今,郭药师已经公然反水到大宋一边去了,在易、涿两州的契丹人以及忠于大辽的汉人被驱的驱,杀的杀,此两州已然落到了大宋的手上,非复是大辽的疆土。 萧太后紧急与左企弓等阁臣筹思应对之策,日暮时分,刚刚理出了个大概的头绪,正要散去各自准备,忽听殿外有人锐声报道:“启禀太后,城外有大事发生。” 萧太后面容一凛,站起身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名侍卫跑进来禀报说:“刚刚守城的士卒来报说,郭药师张扯着宋人旗号,已经攻到城下了。城防马步军都指挥使萧迪保大人已命所有城门紧闭,三军俱都登埤守御。郭药师已在丹凤门处开始攻城,萧迪保大人正指挥守军与之展开激战。”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八十五章 万全之策 萧太后君臣闻听后大吃一惊。他们倒不是吃惊于郭药师会来攻城,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来得如此之快。萧太后没有犹豫,立刻带领左企弓、耶律大石、萧干等重臣在保宁殿外上了马,向着南边的丹凤门疾驰而去。 赶到了丹凤门,登上城楼一看,但见城上城下到处都是厮杀之声,萧迪保正指挥着官兵把滚木擂石望城下抛掷,强弓劲弩也将箭矢雨点般地朝城下的叛军射去。 此时天色已晚,夜幕四合,根本分辨不清郭药师到底带来了多少人马,呼啸攻城的是仅仅他的八千常胜军,还是另有宋军大队前来助战,在这茫茫的夜色里,很难摸得清楚。 搭着长梯往城头上攀爬的叛军,接连不断地被城上辽军官兵所抛下的滚木擂石及箭矢等物击中,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在耳边响起,沉沉的夜幕,仿佛都在这漫天的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中瑟瑟地抖动。 近侍局所属侍卫,也在迭里哥的带领下扈从着萧太后一起登城,张梦阳用过晚饭之后正在家中与暖儿闲话,得到讯息也迅速地全身披挂起来,马不停蹄地赶到丹凤门,登上城楼,与迭里哥一起随侍在萧太后与一众文武大员的左右。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叛军的弓弩手也都在藤牌的掩护中冲到了城下,与城上的辽军官兵进行着对射,以掩护顺着长梯攀爬而上的叛军士卒。 不一会儿,奉命缒城而下打探虚实的小校又缒城而上,跑到萧太后跟前回禀:“禀太后,城下攻城的叛军人马大概不足一万,几十里之外并不见有叛军的后续人马跟上。” 萧太后闻言摆了摆手,小校躬身退下。她紧皱着的眉头略微地松了松,回头向着自己的哥哥萧干问道:“萧枢相,你看这一仗该当如何打法?” 萧干答道:“攻城的叛军不足一万,可证只是叛军孤军深入,并无宋军大队前来助攻。我们城内目前尚有精兵强将一万余人,足以将这区区几千人的叛逆之师,尽数消灭在这坚城之下。微臣向太后请命,躬率五千人马冲出城去,全歼这群丑类,将郭药师那厮的人头提来献与太后。” 耶律大石道:“萧枢相所言甚是,那厮乘着夜色掩护大举来攻,只道我们慎重起见必不会出城与他拼争。既然虚实已打探得清楚,自是应当趁此机会将其大杀一番,诛此首恶,并乘胜一举拿回易涿两州。 太后,臣也请命率领一营人马,自显西门而出,绕到叛军背后,与萧枢相前后夹击里外合围,务要让郭药师知道知道我大辽朝廷的手段与厉害!” 萧太后看了看正在城下仰攻的叛军,在城上官兵滚木擂石强弓劲弩的打击之下,攻势已经有所减缓,刚要同意哥哥与大石的请战要求,忽听城下传来了数百人的齐声呐喊:“只要任命郭将军为大元帅,我等立即退兵,仍然忠于太后!” 这样的呐喊声一遍接着一遍,如同连绵不绝的潮水一般,伴着城上城下的喊杀声、惨叫声不断地刺激着城头上大辽君臣的耳鼓。耶律大石冷笑道:“这个郭药师脸皮也实在够厚,想当兵马大元帅,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回过头来对萧干说道:“萧枢相,咱们这就下去,活捉了这个兔崽子如何?” 萧干道:“好,就按刚才你所说的,前后夹击里外合围。此一战,必要杀他个片甲不回。”说罢,都将目光瞧向萧太后,等她示下。 萧太后问道:“派出去的探子,可都曾回来了么?” 萧迪保接口道:“禀太后,派出去的九个探子,尚有两个没有回来。” 萧太后抬起素手往城下的西南方向一指,说道:“我记得那边的山丘上,密密麻麻的全为树林所遮盖吧?” 萧迪保赶忙答道:“太后所言不错,那座山丘名为鱼嘴山,山上到处都是草木。呃……太后你是怀疑,郭药师那厮,会在那山上的树林子里藏得有人?” “克敌制胜,贵在知彼知己。”萧太后伸手扶在女墙上,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透过垛口朝远方的鱼嘴山方向望去,只见鱼嘴山的轮廓,已尽数淹没在了沉沉的夜色里,相对于丹凤门处敌我攻防战的激烈热闹,鱼嘴山却那边显得出奇地宁静。 按理说,这夜色里的宁静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萧太后却总是觉得,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宁静,总带给她一丝难以言说的不详之感。更何况,尚有两个派出的探子尚未回来,这就更增加了她心中本有的疑虑。 萧干说道:“太后,就算那郭药师在鱼嘴山上藏得有奇兵,那也不足为虑,只要咱们另派一支人马作为策应,那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太后就只管下令吧,不把城下的叛军杀个片甲不回,微臣愿意提头来见。” 耶律大石也道:“就凭郭药师这股子猖狂劲儿,这一仗定要把他生擒活捉,将他的脑袋剁下来挂在城头上悬示三天,让所有人都看看想要当兵马大元帅的这位狗才,生着一副怎样的嘴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太后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如果仅仅只想打败这帮叛逆,想来应该不是太难,但如果真要把这姓郭的生擒活捉,那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文官武将们听她如此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觉耶律大石方才说要把郭药师生擒活捉,将起人头剁下来于城头上悬示三天云云,只不过是为鼓舞士气说得一些场面话而已,果真要将郭药师生擒活捉得话,却是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因此,一时之间谁都不再说话。 这时候,担负警戒扈从任务的张梦阳,听萧太后说要想一个活捉郭药师的万全之策,令他忽然想到莽钟离前来报迅之时,捎给他的那一袋七毒软骨香来。莽钟离于他受伤醒来之后的第二天,便即返回琉璃河去了,但他带给张梦阳的七毒软骨香与降龙木,却一直被张梦阳稳妥地藏在家中。 此刻,他又想到红香会群盗在天开寺预谋杀害童贯,几乎得手的那一系列经过,于是一个念头,便很快地在他的脑海中产生出来。 张梦阳上前一步说道:“太后,真的要把郭药师那厮活捉,我……我倒有一个主意。” 当着这么多文臣武将的面,又是面对着如此危急大事,本来轮不到张梦阳插嘴,但群臣都知道他是萧太后亲手提拔起来的人物,又都知道他于前天夜里郭药师将要犯驾之时,与郭药师拼死搏斗,立下了不小的功勋,况且在天开寺里也表现不俗,虽然人人不知他的根底,却都知道他乃是极为太后亲信的心腹之人。 因此,当太后说想要寻一个活捉郭药师的万全之策,人人都一筹莫展之时,突然见他走上前来,说有这样的一个主意,皆不由得大感意外。 萧太后听了他的话,也是感觉有点儿出乎意料,一双美目盯着他道:“哦,你有主意?那就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喜欢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请大家收藏:()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