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深谋》 第90章：下药之人 知道郭才人是被人所害，接下来便是查是何人所为。 事涉后宫，萧睿让人去请了薛皇后来。 薛皇后来到望春阁，见郭震、郭迟安和太医令也在，有些疑惑，方才内侍去凤仪宫只说皇上请她过来，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臣拜见皇后娘娘。”三人向她行礼。 薛皇后略一颔首，看向前方的萧睿，“皇上叫妾来有何要事？” “皇后坐吧。”待薛皇后入座，萧睿将郭才人中噬魂散之事跟她说了一遍。 薛皇后听完惊骇不已，“宫里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药？” “朕也想知道。”萧睿眼中透露出危险的目光，“据太医令所言，郭才人服用噬魂散最少已有四个月。皇后来之前，朕也问过了服侍郭才人的宫人，他们说郭才人被禁足之时脾气就开始变大，他们以为她是因为心情不好才那样，都没往其他方面想。” “这么说郭才人在禁足期间就被人下了噬魂散，”薛皇后思量道，“那个时候郭才人出不了望春阁，旁人也进不来，给她下药的很有可能是她身边的人。” 萧睿点头，“朕也是这么想，能连续几个月将噬魂散下到郭才人的饮食里，只有她身边的人能做到。朕已经命冯彰将望春阁的宫人都控制起来，眼下正在他们的住处搜查。” 话音刚落，冯彰从外面进来。 “可有搜到噬魂散？”萧睿问。 “禀皇上，宫人们的住处都仔细搜过了，并没有发现。”冯彰回道。 萧睿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冯彰父子，出征在即，要尽快给他们一个交代，让他们心无挂碍地上战场。 “把望春阁的宫人都带进来，朕要亲自审。” 冯彰朝门外的内侍的一招手，内侍们很快将十个宫人带入厅中。 “皇上，除了在里面伺候郭才人的宫女宝珞和碧珠，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 萧睿点头，看着垂首跪在地上的人刚要开口，郭才人从内室出来。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怎么出来了？” 郭才人充满恨意地扫了眼服侍在她身边多年的宫人们，“皇上，妾想亲眼看看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害我！” 萧睿没有多言，“那你就在旁边坐着吧。” 薛皇后对宝珞和碧珠两人道：“快扶你们主子坐下。”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郭才人到一旁就座。 萧睿继续问：“你们中有谁是伺候郭才人饮食的？” “奴婢是……”有三个宫女战战兢兢地开口。 宝珞和碧珠也过来跪下，“还有奴婢。”相比另外三人，她们两个看上去十分坦然。 “既然是你们几个负责，那么郭才人被人下药便跟你们脱不了干系。”萧睿冷声道，“是谁所为最好现在就自己承认，否则就要去掖庭狱中交代。” 掖庭狱是内侍省专门处罚关押犯了事的宫人的地方，里面审讯的手段令人闻风丧胆，去了那里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听到“掖庭狱”三个字，几个人都不由抖了抖，就连宝珞和碧珠脸色也变了。 边上一个宫女吓得连连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没有害过主子，奴婢是清白的……” “口说无凭，你们相互之间可有发现谁的行为有异？” 几人都不说话了，萧睿吩咐冯彰，“既然她们都不承认，那就送去掖庭狱吧，看看她们说的是不是真话。” “皇上饶命，奴婢是冤枉的——”宫女们齐声喊冤。 薛皇后忍不住出声道：“皇上可曾让人搜过她们身，那人会不会将噬魂散藏在身上？” 萧睿颔首，“皇后说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带在身上既可以避免被人发现，又可以随时找机会下药。” 他抬手一指，“来人，先搜她们的身。” 薛皇后扭头对身侧的丛云说：“她们是女子，你去吧。” “是，娘娘。”丛云朝几人走去。 宝珞从地上起来，伸开双臂，“姑姑先搜奴婢吧。” 丛云过去仔细地将她从头到脚搜了一遍，没有发现，接着又查了碧珠，同样没有。 接下来轮到另外三人，丛云挨个搜身，轮到中间的银珀时，只见她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厉害，当丛云的手伸向她腰间时，她竟然下意识地一躲。 萧睿看到后沉声道：“仔细搜她。” 丛云快速出手，从银珀腰间摸出一个小香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她凑近闻了闻，立刻转身回禀。 “皇上，奴婢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可疑，里面装的不是香粉。” “太医令，你去看看。”萧睿道。 太医令接过丛云手上的香包，取出一点粉末认真查验，片刻后他转身回道：“皇上，此物正是噬魂散。” 随着太医令话落，银珀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是你！”郭才人愤而冲向银珀，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为什么要害我，是谁指使你干的！” 银珀转过脸来，看着郭才人又哭又笑，“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恨透了你。你不把我们当人看，稍微不顺你的心就对我们打骂不休，将火都发到我们身上，我受够了！” 郭才人愣了一下，很快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上去，“贱人，我要杀了你——” 似是觉得打耳光不解气，郭才人将银珀推倒，骑到她身上，两只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薛皇后吓了一跳，“快，快把郭才人拉开。” 郭震和郭迟安两人上前好不容易才把郭才人从银珀身上拉起来。 “放开，我杀了她——”郭才人双脚腾空朝银珀踢着，状似发狂。 萧睿吩咐：“郭才人又发作了，把她带进去。” 宝珞和碧珠两人连忙过去接过郭才人，半拖拽着送她入内。 “噗——” 一片混乱中，银珀拔下头上已经磨尖的簪子毫不犹豫地刺进脖子里，鲜血喷溅而出。 “啊——” 在她身旁离得近的两个宫女看到这一幕大叫一声，直接吓晕过去。 薛皇后也吓得一颤，将头扭到一边，不敢去看。 第91章：背后主使 银珀倒下，脖颈里的血还在汩汩往外冒。 突然的变故让萧睿猛地站起来，唤太医令：“看看她还有没有救？” 太医令蹲下去探了探银珀的鼻息和脉搏，摇头，“回皇上，救不了了。” “让她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郭迟安不解恨地看着渐渐失去生气的银珀。 郭震若有所思，拱手对萧睿说道：“皇上，臣以为此事或许另有隐情。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有西域的噬魂散？这种药臣听都没听说过，她一个宫女又是从何得来？” 萧睿缓缓道：“郭将军的意思是谋害郭才人的还有其他人，这个宫女是受人指使？” “臣确实有此疑虑，请皇上明察，揪出背后主使，否则才人在后宫仍旧有性命之忧。” “朕会调查清楚，郭将军和郭郎将还要准备出征事宜，就先去忙吧。” “臣等告退。” 从宫里出来，郭迟安忍不住问道：“难道真的如阿耶所说，想害小妹的另有其人，那人会是谁呢？” “你妹妹身在后宫，害她的人自然是宫中嫔妃。她从前是宠冠六宫的荣淑妃，性子又是那般傲慢，肯定得罪过不少人。如今她被降为才人，地位大不如前，难保不会有人趁此时机对她出手。”郭震一只手背在身后，边走边说。 郭迟安点头，“阿耶说得有道理，我刚才险些被那个胆大包天的宫女给糊弄过去。但照阿耶这样说，小妹在宫里岂不是很危险？” “既入了宫，这些都是她要面对的。不过只要皇上用得着我们郭家，就会护着她。” “皇上不是一向最宠爱小妹嘛，肯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郭震瞥了他一眼，“身为一国之君，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觉得皇上的恩宠会一直在你妹妹身上？且看这次，要不是我们来发现异样，你妹妹怕是很快就要成为一个痴傻的废人了。” 郭迟安听后吸了一口冷气，“以前人人都羡慕小妹在后宫的风光，没想到她的处境也不乐观。” “这下你明白我说的郭家与她互为倚仗的道理了吧。希望皇上能查清真相，帮你妹妹除掉后患，更重要的是她的身子，但愿太医署能将她体内的噬魂散清除干净，如此她才有机会重获恩宠，重新回到妃位上。” “不错，小妹的身体最重要。” “这次的事也不能让你妹妹白受了，得为她从皇上那里争取点什么东西。”郭震低喃。 郭迟安追问：“争取什么？” “等事情查明再说。”郭震放下手，加快脚步。 —— 夜幕降临，景福宫。 芝兰将刚打听到的消息说给温贤妃听。 “娘娘，噬魂散的事被发现了。皇上、皇后还有郭家父子都在场，他们查到了银珀，那丫头把事情揽下来，当场自尽，现下皇上正在着人调查噬魂散的来历。” 温贤妃手里不紧不慢地摇着团扇，“看来他们还是不信银珀的话。” “要是皇上这么一直追查下去怎么办？”芝兰担心。 “郭震父子出征在即，皇上为了安抚他们，想必会想尽快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既如此我们就把这个‘交代’送到皇上面前。” “娘娘有办法？” 温贤妃停下手上的动作，“附耳过来。” 芝兰连忙上前听吩咐。 温贤妃说完又开始扇动手中的团扇，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娘娘此计甚妙。”芝兰也跟着难掩笑意。 “可惜了，就差一点点，如果不出意外，用不了几天郭嘉卉就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温贤妃感叹。 “的确是可惜，娘娘好不容易寻来的药，这次不成，想要再寻这样好的机会对郭才人下手就难了。好在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郭才人虽没有彻底疯傻，但她毕竟用了好几月的噬魂散，想要恢复如常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温贤妃轻轻颔首，又说回到刚才的话，“跟你说的事尽快办，免得夜长梦多。” 芝兰应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第二日去给皇后请安，良昭仪最先提起郭才人的事。 “皇后娘娘，妾听说昨日望春阁死了一名宫女，好像是说她谋害郭才人，这是怎么回事？” 薛皇后斟酌过后说道：“确有此事，郭才人近来的种种暴躁反常行为你们也都看到了，其实她是被身边的宫女下了一种药，长期服用可让人神志尽失，变成痴傻之人。” “什么？”良昭仪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竟然还有这样的药。” 其他人听了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惠修仪开口道：“我就说郭才人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原来她是被人下药了，还是这么歹毒的药，如此一想她也怪可怜的。” 温贤妃暗自冷笑，转而问薛皇后，“不知那名宫女因何要谋害主子？” “据宫女所说，是郭才人总是将火发到他们身上，动辄就对他们打骂，她早就怀恨在心，才会趁郭才人被禁足之时下手。” 薛皇后没有说皇上还怀疑银珀背后有人指使，事情还在调查，若是没有这个指使的人，说出来岂不是要闹得后宫嫔妃人心惶惶。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郭才人会被身边的人谋害，是她自己种下的恶果。若不是她苛待下人，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温贤妃幽幽道。 “贤妃娘娘说得极是，”宁充仪突然出声附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温贤妃立刻朝宁充仪微微一笑，仿若找到了惺惺相惜的同伴。 宁充仪跟郭才人之间的私怨在座的人都清楚，她这时候说出这种话，众人也不为怪。 良昭仪还关心一件事，“皇后娘娘，郭才人现下如何了？” “皇上已命太医署想办法清除她体内的药力，这期间就让她待在望春阁好好养病。”薛皇后回答。 姜姝瑶猜，这时候肯定有不少人心里想着怎么不让郭才人直接变成疯傻之人，她就是其中之一。如果郭才人真就这么废了，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不过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宫女？ 她总觉得这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第92章：充容 萧睿将银珀一事交给冯彰和内侍省去查，很快就有了眉目。 两日后，冯彰来报，“禀皇上，奴婢等人查到银珀与右监门卫一名叫刘济的侍卫来往密切，因涉及到监门卫，奴婢无法继续探查，请皇上示下。” 萧睿听后立刻吩咐：“传刑部尚书前来见朕。” 之后萧睿命刑部尚书彻查刘济，刑部尚书从刘济家中搜出噬魂散，由此便怀疑银珀的噬魂散是他给的。 刘济开始并不承认，也不知道什么是噬魂散，然在严刑逼供下，他终是供述了跟银珀的关系，认下这件事。 刑部尚书将刘济画押的供状上呈给萧睿。 萧睿看过后又传郭震和郭迟安前来。 “臣参见皇上。”郭震父子俩行礼。 “请起，朕让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那名宫女手中噬魂散的来路查明了。”萧睿让冯彰把供状拿给他们看。 在他们看的过程中，萧睿继续说道：“那名宫女与右监门卫侍卫刘济私通，私下经常跟刘济抱怨郭才人苛待她，刘济便替她买来噬魂散，让她谋害郭才人。” 郭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然而供状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他也不能再继续怀疑是后宫嫔妃所为，毕竟他只是怀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郭震捧着供状躬身道：“臣谢皇上替才人查明此事。” 萧睿示意冯彰将供状收回，“郭将军言重了，此事就算你不提，朕也会追查到底的。刘济与宫女私通并合谋谋害郭才人，朕已判他死刑，这下你们可以安心出征了。” “皇上圣明，臣不胜感激。只不过才人遭此一劫，险些失去神志，之前还做下很多无状之举，被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误会厌弃，她心里定是委屈。” 萧睿闻言目光一凝，“事情既已查明，郭才之前种种无状之举也都情有可原，朕与太后及皇后亦不会计较。至于她的委屈，待她康复，朕会补偿她。” 冯彰的目的还没达成，萧睿说的这些远不及他想要的。 “臣和犬子即将远征，才人又出了这样的事，臣实在担心她日后的处境。才人她从淑妃降到如今的位份，心中定然有落差，忧思于胸也不利于她养病。” 冯彰跪地，“臣斗胆替她向皇上求个情，她往日虽骄纵，但谋害龙嗣一事臣一直不相信是她做的。臣不敢质疑皇上，看在才人已经受过责罚的份上，求皇上宽宥，让她能够安心养病。” 郭迟安总算明白父亲那日说要为小妹争取的是什么东西，立马跟着跪下，“求皇上宽宥才人。” 明知他们是仗着将要出征而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萧睿念及与北厥的战事，还是选择退了一步。 这场仗是他力排众议决定要打的，无论是为了丰州百姓，还是天启国的国威，以及他在文武百官中的威严，他定要保此战能赢。 “谋害龙嗣之事，在没有证据证明郭才人是被冤枉的，朕便不能不顾宁充仪和宋太傅的面子让她重新做回荣淑妃。”萧睿一顿，紧接着说道，“不过郭将军的话朕也有考虑，为了让郭才人能安心养病，朕会下旨封她为充容，并让她搬回漪澜殿。” 郭震大喜，“臣谢皇上圣恩。” “好了，大军已经整顿完毕，后日你们便出兵丰州，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郭震声音响亮。 “退下吧。” 从御书房出来，郭迟安佩服道：“还是阿耶厉害，能说动皇上升了小妹的位份，虽然没有恢复她的妃位，但也是嫔位，小妹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郭震轻叹道：“冒着惹皇上不快的风险，能为她做的我都做了。与北厥之战，我们也只能赢，一旦败了，我们郭家就会从天上跌进泥里。” “阿耶放心，有我呢，我定会助阿耶打赢这场仗。”郭迟安信誓旦旦地保证。 晚上，萧睿来到凤仪宫，跟薛皇后说了晋封郭才人的事。 薛皇后吃惊不已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朕知道这样做皇后会有异议，但朕这么做是为了安郭家父子的心，不管谁反对，朕都不会改变决定。” 薛皇后很快就明白了，温声道：“皇上为了此役心力交瘁，妾都看在眼里，妾不会反对，明日就让人把漪澜殿收拾出来。” “有皇后帮朕，朕心甚慰。皇后缩减后宫份例，自己宫里的用度更是缩减了大半，只为省出钱来支援边关将士，这些朕都记在心里。” 萧睿许久不曾用这种满含情意的目光看她，薛皇后不由心跳加快。 “妾身为皇后，理应为皇上分担，妾只怕为皇上做得不够多。” 萧睿的手覆上她的手，“皇后做得已经够好了。” 薛皇后笑着轻轻低下头。 第二日，萧睿下诏晋封郭才人为充容，搬入漪澜殿。 诏书一下，立马在后宫掀起波澜。 前几日刚见了血的望春阁此时一片喜气，宫人们齐声向郭充容道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郭充容亦是笑容满面，“本宫终于可以不用住在这个破地方了。” 碧珠连忙道：“奴婢看到内侍省的人已经在帮娘娘收拾漪澜殿，娘娘很快就能回去了。” “去看着，收拾好了马上搬回去。”郭充容迫不及待。 “是，奴婢这就去。”碧珠兴冲冲地跑出去。 另一边，姜姝瑶、蒋文茵和秦美人三人在凉亭乘凉。 蒋文茵吃着她最近喜欢的酸葡萄，“没想到郭充容这么快就到了嫔位，你们说有朝一日皇上会不会让她做回荣淑妃？” “会。”秦美人言简意赅。 皇上突然晋封郭充容也让姜姝瑶出乎意料，抬眼看到秦美人从坐下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不禁问道：“秦姐姐是有什么心事？” 秦美人看了两人一眼，坦言道：“我兄长在丰州，这次与北厥开战，他怕是也要上战场，我担心他。” “秦姐姐的兄长竟然在丰州从军？”蒋文茵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劝道，“秦姐姐别担心，听说你兄长武艺高强，定不会有事的。” 姜姝瑶也跟着说：“是啊，秦姐姐的兄长上战场只会立功。” 她们的话让秦美人宽慰许多，淡淡一笑，“但愿如你们所说。” 第93章：怀疑 内侍省的人动作很快，郭充容当晚就搬回了漪澜殿。 郭充容歪靠在榻上，享受着冰块带来的丝丝凉爽，漪澜殿里的一些都让她舒心。虽然如今的位份跟从前还差点，按规制有些东西她还是不能用，却比在望春阁时强多了。 “娘娘，床铺好了，换上了您常用的丝绸被褥。”碧珠笑意盈盈地过来说。 “嗯。”郭充容懒洋洋应声。 宝珞端了一碟荔枝来，“娘娘，这是皇上赏的荔枝，奴婢拿到冰水里泡了，您尝尝。” “这可是今年岭南进贡的头茬荔枝，总共就那么几十颗，皇上知道娘娘爱吃，每年都会多分一些给娘娘，今年也不例外。” 碧珠看着碟子里的四颗荔枝忍不住咽口水，心想这东西吃在嘴里一定是甘甜多汁的吧。 郭充容坐起来，抬眼问道：“东西没有经旁人的手吧？” “娘娘放心，是奴婢亲手泡的，全程没有离开过奴婢的眼。”宝珞回答。 “本宫只信你们两个，以后但凡是入口的东西，都不许旁人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郭充容被银珀的事弄怕了，看谁都像有可能要害她的样子。 “是娘娘，奴婢谨记。”宝珞双手把荔枝送到她面前。 郭充容这才伸手拿起一个，刚要动手剥，就听外面人通禀皇上来了。 她面露喜色，忙把荔枝放下，从榻上下来快步往外走。 “妾恭迎皇上。” 萧睿扶她起来，端详着她，“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郭充容挽上萧睿的胳膊，娇声道：“多亏皇上替妾揪出了银珀那个叛主的恶婢，不然妾就要被她害惨了。妾万万没想到身边藏着这样一个心肠歹毒之人，还做出与人私通的事，妾若是早知道……” 听她越往后说，语气都变了，萧睿唯恐她情绪再度失控，出声打断她。 “人都死了，你就不要多想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养身子，将体内的药力散出来。” “妾都听皇上的，皇上快来坐。”郭充容拉着萧睿坐下。 萧睿看了眼周围，“这里还跟之前一样，住在望春阁委屈你了，朕想着你肯定是住在这里最舒服，便让你搬回来将养。” “皇上对妾真好，不但升了妾的位份，还让妾搬回漪澜殿。” 郭充容靠着萧睿的肩膀，仰头看着他清俊的侧脸问：“先前妾在皇上面前做的那些失仪的举动，都是因为噬魂散的缘故，皇上好些日子没来看妾，是生妾的气了吗？” “没有，你多想了。”萧睿垂眸回看她的眼睛解释，“这些日子朕忙于与北厥的战事，忽略了对你的关心，没有想到你那些激烈的行为不是因为心情不佳，而是被人下了药。是朕的疏忽，险些失去你。” 郭充容从萧睿身上起来，一双美目脉脉含情。 “妾就知道皇上心里是有妾的。” “那是自然，”萧睿的视线落在那碟荔枝上，“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东西嘛，怎么一个都没吃？” “妾要皇上喂给妾吃。”郭充容微微张嘴。 萧睿轻笑，“好，朕来剥给你吃。” 萧睿拿起一个荔枝剥开外面的壳，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喂到郭充容嘴里，“来。” 郭充容吃得香甜，“还是皇上喂得更好吃。” “是嘛，那朕再剥一个给你。” 郭充容欣然点头，其实她并没有多爱吃这东西，之所以说她爱吃，是因为这东西珍贵难得，寻常人不说吃了，怕是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即便知道的人也肯定没见过。后宫嫔妃每年更是以谁分得荔枝多少来衡量谁更得宠，所以除了皇太后和皇后，她必须是分得最多的。 “妾也剥一个给皇上吃。” 郭充容剥开一个荔枝喂到萧睿嘴边，萧睿摇摇头，“这是给你的，朕不吃。” “皇上吃嘛~~”郭充容不依。 “好，朕吃。”萧睿无奈含笑吃下。 “妾喂得好吃吗？”郭充容问。 萧睿点头说道：“明日你父兄就要带兵去丰州了，朕一早还要亲送大军，就先回畅和殿了，你也早些歇息。” 见他起身，郭充容忙跟着站起来，不舍道：“皇上不再多坐一会儿？” “不了，朕改日再来看你。” “那妾送皇上。” 郭充容将萧睿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开。 回到内室后，郭充容脸上的笑容消失，冷眼看向宝珞和碧珠两人。 “适才跟皇上提起银珀那个贱婢，她跟监门卫侍卫苟且的事你们就一点都没察觉？” 宝珞和碧珠两人齐齐跪下，“奴婢们失察，未曾发觉银珀有异，请娘娘责罚。” “她跟我了也有好几年了，平日里也很本分，没想到她竟跟宫里的侍卫勾搭到一起去了。” 那日太医令从她的舌尖取血查验，郭充容到今日还觉得舌头隐隐作痛，沉声道：“本宫总感觉这件事有蹊跷，那侍卫怎么就那么大胆子，即便听了那贱婢对本宫的几句抱怨，他就敢给那贱婢药，让她谋害本宫？” 宝珞听了她的话抬起头，“奴婢也怀疑，昨日奴婢问过跟她走得近的几个人，她们说银珀私下里并未跟她们抱怨娘娘，莫非她是被人利用了？” “一定是这样！”郭充容双手慢慢握紧，“定是宫里其他人想害本宫，才利用了她。” 碧珠低呼一声，“难道是有人发现了她跟侍卫私通，以此为要挟，让她给娘娘下药？” 郭充容缓缓点头，“比起侍卫的供状，本宫更相信是后宫的某个人指使她干的。” “那是谁要谋害娘娘？” “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又跟本宫有仇的，左不过那两三个人。”郭充容愤恨地咬牙，“这笔账本宫记下了，他日必定讨回来！” “娘娘如今已是嫔位，等将军在战场上立了功，娘娘重获从前的荣宠指日可待，想要做什么也更便宜。”宝珞道。 “你说得对。”想到父兄，郭充容的眼神柔了几分，“愿老天爷保佑我阿耶和兄长此番能击退北厥人，平安回京。” —— 小作者上线：跟追更的宝子们说声抱歉，最近忙着公司年终收尾工作，更新的少了。等忙完这几天，放假一定补上~~ 第94章：表面的平静 随着郭震父子带兵前往丰州，朝中上下都将主要精力放在这场与北厥的战事上，盼着在不久能收到捷报。 郭充容被谋害一事，随着监门卫侍卫刘济被处死，这件事也过去了。 薛皇后特准郭充容在漪澜殿养病，在她清除体内的噬魂散，能稳住情绪之前，免去她每日到凤仪宫请安。 后宫仿佛恢复了平静，姜姝瑶和蒋文茵两人有着身孕，萧睿不曾让她们侍寝，都是过去看看便离开。 倒是秦美人近来侍寝的次数增多，自从去年秋狩之后，萧睿便欣赏她在马上的英姿，得知她为在丰州做校尉的兄长担心，还带她去骑马散心。 这样的殊荣在后宫中可是独一份，然而秦美人并没有因此改变什么，待人还是那副疏离冷淡的模样，除了跟姜姝瑶和蒋文茵能说上一些话，对其他人根本就是点头而过。 大军出征后，薛皇后也正式开始缩减后宫用度。 景福宫，温贤妃对着摆上来的晚膳皱眉，“就这么几个菜，还有一半是素菜，这让人怎么吃？还有，本宫的燕窝呢？” 在旁边伺候的芝兰说：“尚食局的人说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在丰州战事停息前，各宫的膳食都减去了近半，一些名贵的菜品也是定时定量供应，娘娘每日吃的御品燕窝也改成了每五日送一次。” “什么？”温贤妃眉头皱得更深，“没想到皇后竟裁减这么多份例，哼，受苦的是我们，好处全让她得了，让皇上和百官称赞她是贤后。” 芝兰不敢对皇后妄加评判，便盛了一碗黄鱼羹端到温贤妃面前，“还好今日有娘娘喜欢的黄鱼羹，娘娘不妨尝尝。” 温贤妃拿起汤匙，刚要低头吃，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吩咐：“我也就罢了，不好搞特殊，但大皇子那边你们留意着点，他正在长身体，吃食上不能短着。要是他想吃什么，尚食局又没有的，就从本宫这拿银钱贴补，让尚食局做给他吃。” 芝兰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郭充容晋了位份，惠修仪也前来走动了。 她环顾漪澜殿，“还是这里才配得上姐姐住，恭喜姐姐得晋位份，又搬回漪澜殿。” 郭充容坐在榻上不动，“不过是九嫔中的末等充容，有什么好恭喜的，还不是在你之下。” “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姐姐如今屈居充容是暂时的，您早晚是要回到妃位上去的。且看姐姐仅半年多就从才人升到了嫔位，那离重回妃位这一天肯定也不会太久。” 惠修仪这番话说得让郭充容舒心，郭充容指了指一旁的圆凳，“坐吧。” “多谢姐姐，”惠修仪忙不迭地坐下，关心道，“姐姐身体可好些了？知道姐姐被身边的宫女所害，我真是又急又气。” “哪能这么快好。”提及此事，郭充容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那个贱婢在本宫的饮食里下了好几个月的噬魂散，太医署至今还没有能彻底清除本宫体内药力的有效之法，该死的贱婢，那么死真是便宜她了！” 惠修仪一听她身体里的药力短时间清除不了，不敢刺激她，若是让她发狂伤了自己，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姐姐莫着急，皇上既然下了命，太医署的人必然不敢懈怠，肯定会找到办法为姐姐清除药力。” 郭充容缓了缓道：“本宫在漪澜殿休养，外面你盯着，有什么事及时跟本宫说，尤其仔细留意着温贤妃和宁充仪，若发现她们有什么异常，马上来告诉本宫。” 听她像吩咐下人一样吩咐自己办事，惠修仪有些不舒服，不过为了日后长远考虑，还是忍下了。 “姐姐为何让我留意她们，可是有什么事？” “我与她们结怨已深，自然要防着一些。”郭充容没有说出她的怀疑。 惠修仪颔首应道：“姐姐安心养身子，外面有我。” 她说着一顿，“皇上近来很是宠爱秦美人，秦美人是信国公的孙女，出身不俗，我们要不要提前防备？” 郭充容不以为然，“秦美人那冷冰冰的性子不足为惧，皇上宠她不过是一时的，没必要费心思。” “还是姐姐更了解皇上。”惠修仪想了想又道，“算算日子，再有两个月，姜宝林就该生了，她生完紧接着就是蒋才人，她们两个怀胎倒是顺遂，到现在都没有人使绊子。” 郭充容接连遭到禁足和被谋害，确实没心思想那两个怀着皇嗣的人，没想到她们竟然都快要生了。 “温贤妃都能忍得住，看来也是顾及着皇上，我们就更没必要动了，她们没什么威胁，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惠修仪心里不这么认为，现在看她们是没威胁，但等她们有了孩子可就不一样了，她自己就是个例子，没有显赫的家世，只因为生了二公主，皇上就给了她嫔位。 待她们二人生下孩子，母凭子贵，皇上肯定也会升她们的位份。尤其是姜宝林容貌出众，蒋才人背后有她父亲，郭充容把她们想简单了。 不过没有郭充容帮忙，惠修仪自己也不敢贸然动那两人。 “姐姐说得是，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全凭她们的运气了。” 姜姝瑶和蒋文茵此刻全然不知她们被别人惦记上。 蒋文茵有一日来依兰轩，看到姜姝瑶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小衣裳，喜欢的不得了，便央求姜姝瑶教她。 此时蒋文茵正在依兰轩跟姜姝瑶待在一起，跟她继续学做衣裳。学了好几日，终于做出了个衣裳的样子。 然而蒋文茵看看自己做的衣裳，再看看姜姝瑶做的，备受打击。 “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做，我这个也太难看了，还是姜姐姐手巧。” 姜姝瑶忍住不笑，“你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真的。更何况这是你作为孩子阿娘的心意，孩子会感觉到你的疼爱的。” 蒋文茵闻言立马高兴了，“姜姐姐说得没错，我做的是独一无二的。” 姜姝瑶点头，“我多做了几件，一会儿回去你带着，日后跟你做的给孩子换着穿。” “姜姐姐做这些也费了不少功夫，我拿去不好吧？”蒋文茵眼巴巴地说。 姜姝瑶忍俊不禁，“本来就是给做的，你当真不要？” “要，我要。”蒋文茵马上笑嘻嘻地改口，“姐姐的心意也不能辜负，我替孩子谢谢姜嫔母。” 第95章：千秋节 夏去秋来，丰州战场上传回来第一条捷报。 郭震率军到达丰州后，迅速下命攻打在两国边境的一支北厥军，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杀敌数千。 萧睿收到捷报很是喜悦，在朝堂上对百官们说：“郭将军为此战开了个好头，挫了北厥的锐气，扬我天启军威，好！” 不管之前有多少人反对跟北厥开战，木已成舟，所有人都盼着这场仗能打赢，于是群臣纷纷附和。 “皇上圣明，天佑天启。” 消息传到后宫，众人也都欣喜，最高兴的当属郭充容。 “太好了，阿耶和阿兄刚到丰州就打了一场胜仗！”郭充容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来。 一旁的碧珠笑着接话，“娘娘这下可以放心了，郭将军和大郎君有勇有谋，定能大败敌军凯旋而归。” 郭充容的笑容有些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得胜还朝的盛大场景。 入夜，萧睿来到凤仪宫，薛皇后含笑相迎。 “许久不见皇上如此高兴，丰州首战告捷妾也听说了。” 萧睿到屋里坐下，脸上带着喜色，“这确实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薛皇后从绘春手里接过茶盏放到萧睿手边。 萧睿看了眼茶盏转头道：“皇后的生辰应该就在这几日了吧。” “是啊，皇上还记得。”薛皇后眼里露出几分惊喜。 “自然不能忘，皇后打算如何办？” 薛皇后在他对面坐下，“妾向来不注重这个，还跟往年一样，交由鸿胪寺简单操办就好。眼下将士们正在沙场浴血奋战，不过是个生辰而已，实在不宜铺张。” “皇后体恤边关将士，朕心亦然。不过恰逢捷报传来，朕正有意设宴欢庆，不如就设在皇后生辰那日一同庆贺如何？”萧睿提议。 薛皇后点头应道：“那就听皇上的。” “皇后既同意，朕明日就让鸿胪寺筹办。” —— 皇后的千秋节，后宫嫔妃都要出席，即便是怀着身孕的姜姝瑶和蒋文茵两人也不例外。 宫宴设在泰和殿，待皇上、皇后和皇太后到来，嫔妃和百官共同起身恭贺。 萧睿朗声道：“今日是皇后的寿宴，又有丰州捷报传来，实乃难得的喜事，众卿开怀畅饮。” “是，皇上。” 宫宴开始，丝竹声起，舞姬进来献舞。 即将临盆的姜姝瑶对上来的菜品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宫宴过半，皇太后先行回寿康宫，薛皇后带着众嫔妃和女眷们去了殿外，让殿内的君臣尽欢。 泰和殿外两侧点着许多精美的宫灯，灯下摆放着各色花卉，尤以菊花居多，其中不乏名品。 “都是沾了皇后娘娘的光，我们才能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珍品名花。”有官员女眷道。 “诸位喜欢可以随意看。”薛皇后今夜盛装打扮，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雍容华贵。 女眷们随即散开，三三两两灯下赏花，别有一番意趣。 菊花本是宁充仪最喜欢的花，但现在看到菊花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那个没能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菊花对她而言只剩伤心。 “我们走。” 宁充仪要带着彩鸾和青鸢离开，扭头却看到郭充容正站在一株菊花前，身边都是恭维她的人，她站在中间抬着下巴嘴角带笑。 她怎么还能如此堂而皇之地赏菊，难道她就一点都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愧疚？宁充仪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下意识地咬着下唇，眼底慢慢有了湿意。 不远处的温贤妃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郭充容，了然一笑，朝她走过去。 “宁妹妹这是又想起伤心事了。” 宁充仪回过神来，忙胡乱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行礼，“贤妃娘娘……” “不必多礼，”温贤妃伸手将她扶起来，“你唤我姐姐便是。” “贤妃姐姐。”宁充仪从善如流地改口。 温贤妃看着郭充容所在之处说：“我知道你心里的苦，郭充容害你没了孩子，还能像没事发生一样跟人在花前谈笑风生，换作是谁都会生恨。” 温贤妃收回目光继续道：“可没办法，她有皇上宠着，犯了那么大的错，也只是降了位份，外加禁足而已。就这样皇上还提前解了她的禁足，不久前又给她升了位份。” “唉，”温贤妃轻叹，“如今她父兄在战场上打了胜仗，她更是有恃无恐了。宁妹妹看开些吧，不然只会令自己伤心。” 有人能明白她的伤心处，宁充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多谢贤妃姐姐宽慰，我知道我比不得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知道自己应该从之前的事里走出来，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往那件事上想。” “你看看你，怎么还哭起来了，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被别人看到了不好，快擦擦。”温贤妃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她。 宁充仪连忙接过来，止住眼泪，看着手中被沾湿的帕子说：“给姐姐弄脏了，我回去让人洗干净再还给姐姐。” “一条帕子而已，不用洗了。我也是做母亲的，最明白你的心情，那是你的孩子，怎么能说忘就忘？你也不必太勉强自己，顺其自然吧，慢慢都会好的。”温贤妃柔声安慰。 宁充仪点头，“从我刚入宫，贤妃姐姐就时常帮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谢什么，同在宫中，就要相互帮衬。要不是郭充容嫉妒我有大皇子，处处故意跟我作对，我也不会跟她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我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白白受她欺负，我怎样倒是无所谓，可我不能连累大皇子受委屈。” 温贤妃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宁充仪听了，对郭充容的厌恶更深了。 “郭充容实在太过分了，连贤妃姐姐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被她逼成这样，就没人能管得了她了？” “除了皇上她还怕谁？可惜皇上也舍不得对她下狠心。”温贤妃拉着宁充仪的手说，“既然都奈何不了她，我们日后更要守望相助才是。” 宁充仪重重颔首，“贤妃姐姐放心，她若再无故针对你，我定会站在姐姐这边。” “我也是。”温贤妃笑得别有深意。 第96章：同时生产 贺御女看到姜姝瑶和蒋文茵两人在一起，刚打算过去，旁边传来一道让她不喜的声音。 “某个没见过世面的见到这么多名贵花卉，又不敢上前了吧。” 贺御女转头就跟汪采女那双充满讥讽和看不起的眼睛对上。 汪采女无视她，轻哼一声从她身侧走过去。 贺御女气得牙关紧咬，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她今日穿了一条流苏长裙，裙摆坠着用银线编织的流苏，走起路来脚边流苏摆动，荡着银光，煞是好看。 这样好看的裙子贺御女即便如今升了位份也不能拥有，汪采女的位份纵使在最末，她却可以有，还不是因为她父亲是相州刺史。 贺御女愤恨地别过头去，不期然发现面前一株茉莉花叶子上竟然有一条虫子。她转头看了眼周围，见无人注意到她这边，悄悄地用帕子将那条虫子包起来。 见众人花赏的差不多了，薛皇后出声道：“本宫让人准备了花灯，我们到河边放灯为战场上的将士们祈福如何？” 众人自是没有不应的，于是便随薛皇后往河边走去。 河水流向宫外，岸边早有宫女在等着，待她们过来便将花灯递给她们。 姜姝瑶身子不方便蹲下，便让如英替她放。 各式花灯漂在水面长长的排成排，顺流而下。 放完花灯，一行人便往回走。 蒋文茵来到姜姝瑶身边，和她肩并肩走着。 “皇后娘娘不愧为一国之母，生辰之日还记挂着战场上的将士们。” 姜姝瑶点头，“皇后娘娘的确仁善，有国母风范。” “姜姐姐，你刚才有没有偷偷许其他愿望？”蒋文茵小声问。 “没有，难道你许了？”她既然这样问，八成是许了。 果不其然，蒋文茵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许愿让我跟姐姐都能顺顺当当生下孩子。” 姜姝瑶听完很是感动，“多谢你为我许愿。” “姐姐很快就要生了，我为姐姐鼓劲儿，姐姐别怕。” “你也别怕，我在你之前生，等你生的时候我会陪着你。” “真的吗？”蒋文茵欣喜，“那可太好了。” 回泰和殿经过桥廊会快一些，她们随着前面人上了桥廊，往下走的时候有台阶。 “主子慢些。” 如英在一侧扶着姜姝瑶的手，瑞雪在另一侧扶着蒋文茵。 身子不便加上天黑，两人都走得很慢。 就在两人专心注意脚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不等她们反应，背后同时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两人脚下一滑，竟齐齐朝前栽去—— “主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如英和瑞雪两人没能拉住她们，眼看着她们摔倒在台阶上，吓得脸都白了。 幸亏台阶不长，她们又走了大半，若换做其他人即使摔倒也不会有事，但她们不同。此时两人倒在地上，都抱着肚子疼呼。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前面的人，薛皇后等人立刻返回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吓坏了。 如英和瑞雪两人跑到姜姝瑶和蒋文茵身边，想要将她们扶起来。 温贤妃望着站在台阶上呆愣的汪采女不敢置信道：“是你推的她们？” “不，不是……”汪采女想要否认，奈何两只手还保持着前推的动作，说出口的话不能让人信服。 这时后方的贺御女一脸惊魂未定地开口道：“我看到了，就是汪采女推的两位姐姐。” “主子，我们主子要生了——”如英焦急地说道。 瑞雪年纪比如英要小，此刻已然慌乱的不知所措，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说：“血……主子出血了……” 薛皇后当机立断，吩咐道：“来人，快送蒋才人和姜宝林回她们的住处，去请产婆和太医。” 一阵手忙脚乱，薛皇后顾不上追究是谁干的，让人去禀告皇上，又让官员的女眷们自行回泰和殿，自己匆忙跟过去照应。 “娘娘慢些走，小心脚下。”丛云紧跟在她身侧。 薛皇后心里十分担心，“今日是本宫的生辰，又是本宫提议去放花灯的，出了这样的事，本宫如何向皇上交代？她们两个人前面都好好的，偏偏要生了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但愿都不要有事才好。” “娘娘且宽心，有太医署的太医们在，肯定不会有事的。” 丛云的宽慰并未抚平薛皇后紧蹙的眉头。 “姜宝林足月了倒还好，蒋才人这才将将八个月……”薛皇后越说心里越不安，转头吩咐，“你去依兰轩守着，有什么事来怡月殿禀告本宫。绘春、绣夏随本宫去蒋才人那。” “是，皇后娘娘。”丛云停住脚，待薛皇后走远后转身往依兰轩而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后面的嫔妃们不管是出于关心还是其他目的，都跟过去了，唯有宁充仪被刚才的一幕吓得身子发软，不敢去看，让身边的宫女扶着她回了舞阳殿。 温贤妃意味深长地看了贺御女一眼，同她一起去往长乐宫。 郭充容不愿意跟温贤妃待在一处，便去了永和宫。 汪采女自知这件事她躲不过去，战战兢兢随着薛皇后去往蒋文茵的住处。 姜姝瑶那里是太医正带着四个太医赶到，其中就有陈述。 姜姝瑶被安置到床上，产婆也刚到，正安排人准备生产用的东西。 “宝林主子莫怕，等会您照奴婢说的做，让您用力的时候再用力。”产婆观察着姜姝瑶的情况说。 躺在床上的姜姝瑶痛得两只手抓着身下的褥子，满头大汗地点头，“我和孩子就拜托给你了。” “宝林主子放心，奴婢会竭尽所能让您和孩子平安。” 若能助嫔妃顺利生产，产婆也能得到丰厚的赏赐。 姜姝瑶朝如英几人所在的方向伸手。 花楹立马过来蹲在床边，眼睛红红的，“主子有什么吩咐？” “蒋才人如何了？”姜姝瑶担心蒋文茵，她本来就对生孩子这件事心有惧意，如今突遭意外，她肯定很害怕。 如英弯下腰回答：“奴婢刚才问过医正大人，蒋才人那边有医令大人在。主子要是还不放心，奴婢让夏辞过去守着，有什么消息都回来告诉主子怎么样？” 姜姝瑶正是这个意思，点头，“好……” 刚说完一阵痛意袭来，姜姝瑶双手蓦地抓紧。 第97章：打入冷宫 怡月殿，蒋文茵的痛呼声不断。 薛皇后进了内室，问太医令：“蒋才人怎么样了？” 太医令为蒋文茵把完脉，起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蒋才人要早产了。” 这个结果薛皇后已经预料到，“一定要保住蒋才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臣等自当尽力。” “皇后娘娘……”蒋文茵听到太医令的话害怕极了，然举目四望，她能依靠的人只有皇后。 薛皇后上前来安慰她，“别担心，本宫就在外面守着你，不会有事的。” “嗯。”蒋文茵点头，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感觉自己要被撕开了。 薛皇后直起身对产婆和宫女们说：“仔细为蒋才人接生，孩子平安生出来，本宫有重赏。” “是，皇后娘娘。” 薛皇后和太医们退出来，产婆开始接生。 泰和殿里，萧睿从冯彰口中得知姜姝瑶和蒋文茵两人在外面出了意外，脸色一变，立刻安排好这边的事，让前来赴宴的人出宫，匆忙坐上御辇。 “皇上要去哪？”眼下两位主子同时遇险，冯彰不得不问清楚。 萧睿没有多做思索，“先去依兰轩。” “摆驾依兰轩——” 依兰轩内灯火通明，萧睿在院子里就听到姜姝瑶压抑地疼喊声，脚步不禁又加快了一些。 温贤妃和太医正看到萧睿到来连忙行礼，“见过皇上……” 萧睿望着紧闭的房门，“里面如何了？” “回禀皇上，宝林腹内的孩子胎位已正，产婆正在里面接生。”太医正回答道。 “朕命你们要确保姜宝林和孩子均万无一失。” “臣等遵旨。”太医正紧张得手心冒汗。 这时温贤妃开口：“姜宝林的孩子已经足月，皇上不必太过担心。” 想当初她生大皇子皇上都没有去看过，如今却为姜宝林担心成这样。 “皇后呢？”萧睿这才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薛皇后。 “皇后娘娘在蒋才人那，妾怕姜宝林这里需要支应，就赶来这里守着。” 萧睿微微颔首，“有劳贤妃。” “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分忧是妾分内之事。” 见姜姝瑶这边还算好，萧睿道：“朕去看看蒋才人。” “皇上慢走。”温贤妃看着萧睿匆匆离开。 怡月殿里的情形跟依兰轩差不多，只不过等在外面的人脸色更为凝重一些。 这种气氛萧睿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不待众人行礼立刻问：“蒋才人怎么样了？” 薛皇后愁容不展，“蒋才人早产，情况不太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蒋才人和姜宝林会同时出意外？”萧睿来的路上没来得及细问。 “都怪妾提议去河边放河灯为战场上的将士们祈福，回去的路上经过桥廊，蒋才人和姜宝林走在一起，不知怎的就都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薛皇后懊悔不已，蒋才人和姜宝林两人行动不便，她不应该让她们跟着去的。 汪采女在边上缩着身子，在心里暗暗祈祷皇上不要再继续追究下去，然而下一刻就听良昭仪说：“妾当时听到有人尖叫了一声，回头便看到蒋才人和姜宝林倒在地上，而汪采女正站在台阶上，两只手作前推状。贺御女说她亲眼看到汪采女推了蒋才人和姜宝林。” 萧睿听完目光当即锁定到汪采女身上。 汪采女扑通一声跪下，“妾，妾不是有意的，当时妾身上有一条虫子，妾吓了一跳，慌了神踩到了裙摆，这才失控不小心推了她们二人……” “哪里来的虫子，莫不是你推脱的借口？” 萧睿语气冰冷的质问令汪采女通身泛寒。 “妾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虫子，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春月，她就跟在妾身旁。” 她的贴身宫女春月也随她跪在地上。 “你可看到了？”萧睿问。 “回……回皇上，奴婢，奴婢看到了，的确有条虫子爬到了主子身上。”春月战战兢兢。 “朕问你们一个问题，数到三，你们同时回答，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汪采女胆战心惊，心快跳到嗓子眼里。 萧睿瞥向不说话的春月，“你呢？” “奴婢听明白了。”春月始终不敢抬头。 “那条虫子在汪采女身上的什么位置？”问题问出，萧睿没有给她们太多想的时间，紧接着开始数数，“一、二、三，说！” “在肩膀——” “在手臂上——” 汪采女和春月同时开口，当听到春月跟自己不同的回答，汪采女慌了，连忙解释：“妾发现的时候虫子确实是在妾的肩膀上，可能被妾一拂，落到了手臂上，这时候春月才看到……” “你还敢狡辩！”萧睿冷呵，“春月，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从实交代，否则就以欺君之罪论处。” 欺君之罪是死罪，春月不敢再有隐瞒，当即道：“皇上饶命，奴婢当时站在主子身后，听到主子喊了一声，不知道主子身上有虫子。” “你……”眼看春月不中用，汪采女只能站起来提着裙摆自证，“妾没有撒谎，皇上看，妾裙摆上的流苏都被妾踩掉了几个。” 她的裙摆上的确少了几个流苏，裙摆也有被撕扯的痕迹。 一直冷眼旁观的郭充容在这时出声道：“这也证明不了你不是故意推她们的，裙摆说不定是你自己有意踩的。” 在桥廊上的事发生得太快，连汪采女自己都是懵的。 但她清楚的记得就是有条虫子在她右肩上，她吓了一大跳，原本提着裙子的手松开去弄虫子，虫子不知道被她拂落到什么地方，很快脚下一绊，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没想到就那么正好推了在前面的蒋才人和姜宝林两人。 然而现在她记得没用，她根本无法自证清白，唯一还能做的就是跪下来求皇上。 “皇上，妾可以对天发誓，妾说的句句属实，妾真的不是故意推蒋才人和姜宝林的。” 汪采女跪行到萧睿腿边，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拉着他的龙袍，仰着头哭求。 萧睿厌恶地将龙袍从她手中抽回，后退一步说道：“去年秋狩，你在打马球时伤了秦美人所骑的马，你那时也说自己是无意。朕从轻处置了你，没想到你又想故技重施，这次是谋害朕的两个皇嗣，你以为朕还会信你吗？” “皇上……”汪采女愣怔着不知该说什么。 “汪采女谋害皇嗣，罪不容诛……” “皇上，”薛皇后突然打断萧睿的话，跪下道，“今日是妾的生辰，蒋才人和姜宝林又还在生产，皇上能不能留汪采女一命，就当是为即将出生的皇子或者公主积福了。” 萧睿沉默片刻听了薛皇后的建议，“褫夺汪氏采女封号，即刻打入冷宫。” 第98章：二皇子降生 萧睿话说完，外面立刻进来人。 汪采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哭喊道：“皇上，妾真的没有故意谋害皇嗣，皇上……” “将她带下去。”萧睿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两名内侍用力把汪采女拖出去，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嫔妃这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进了那地方不死也得疯，他们下手也不必顾忌。 郭充容看着汪采女此刻的样子跟去年冬天的自己何其相似，她那时也如汪采女这般苦苦哀求，想让皇上相信她，这种无助的感觉她最清楚不过。 她不知道汪采女是否真的有冤屈，也不在乎，甚至看到有人受着她曾经经受过的痛苦，心里竟还有一种莫名的痛快。 薛皇后见汪采女被拖走，忍不住轻叹，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蒋才人和姜宝林因她提前生产都是事实，皇上定然不会轻饶。 能够保汪采女一条性命，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看着去岁差点害死自己的汪采女落到如今这般下场，秦美人只觉她罪有应得，冷冷收回视线，听着内室不断传出的呻吟声，不禁替蒋文茵担心。 “皇上要不还是先回畅和殿吧，这里有妾守着，还有太医令在，蒋才人和姜宝林要是生了，妾会让人去给皇上报喜的。”薛皇后说道。 处置完汪采女，萧睿在这里也无事，便点头，“那这里就交给皇后了。” 萧睿走后，太医令又给蒋文茵开了催产的药，一直折腾到子时孩子还没生出来。 郭充容打着哈欠站起来说：“皇后娘娘，妾实在熬不住了，就先回漪澜殿了。” 她留与不留都是她的自由，薛皇后自然不会说什么。 “时辰是不早了，你回去吧。”薛皇后言罢又对良昭仪几人道，“你们也都回去吧，这里有本宫一个守着就够了，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别都跟着在这熬了。” 良昭仪也累了，想着自己就在永和宫，蒋才人若是有什么消息，她在昭兰殿也能很快知道。 “那妾就先告退了。” 秦美人想了想，觉得自己在这里确实没什么用，反倒听着蒋文茵的声音有些心慌，不如回去等消息。 “妾也先行告退。” 孟御女跟秦美人同住庆安宫，来怡月殿也是随的秦美人，现在秦美人要走了，她自然也要跟上。 “皇后娘娘，妾也走了。” “去吧，都回去。” 待几人走后，薛皇后这才注意到芳美人还在，“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走？” 芳美人走近，“妾还不困，想陪娘娘在这等着。” “汪采女被打入冷宫，启祥宫又剩下你一个人了，怪冷清的。”薛皇后感慨。 芳美人淡淡一笑，“妾都习惯了，并不觉冷清，况且妾还有毛球陪着，娘娘不必替妾忧心。” 就算以前汪采女跟她同住一宫，二人也不走动，对她来说，启祥宫中有没有汪采女都是一样的。 薛皇后不再多言，“既然你想留就留下来吧。” 两人刚说完话，就见丛云从外面进来。 薛皇后忙问：“你怎么回来了，姜宝林那边怎么样了？” 丛云一脸轻松，“回皇后娘娘，姜宝林生了，生了个皇子。” “太好了。”薛皇后总算可以稍松一口气，紧接着问道，“姜宝林呢，她没事吧？” “娘娘放心，太医看过了，姜宝林只是产后虚脱，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快去让人将这个好消息禀告给皇上。” 芳美人不喜不忧，她只关心皇后，过去扶着薛皇后道：“眼下只等蒋才人这边了，娘娘也累了一晚上了，快坐下歇会儿吧。” 薛皇后任由她扶着坐到椅子上，自言自语道：“但愿蒋才人也能有惊无险。” 依兰轩内，姜姝瑶生完孩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看了一眼孩子，还记挂着蒋文茵。 “蒋才人……” 如英知道她要问什么，忙上前跟她说：“夏辞还没回来传话，想来蒋才人还在生，娘娘别太担心，没消息起码不是坏事。” 姜姝瑶的眼睛睁不开，声音也像是含在嘴里，如英要凑近才能听清。 “我先眯一会儿，有消息了一定告诉我……” “主子放心睡，有奴婢们在呢。”丛云为她盖好被子，以防她受凉。 枝意则紧盯着孩子，产婆将孩子抱出去，她也跟过去。 外面温贤妃几人已经知道姜姝瑶生了个皇子，等孩子抱出来，便凑上来瞧。 温贤妃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笑意浮于表面，“姜宝林真是好福气，给皇上添了个皇子。” 后宫中还会有其他皇子降生，这一点温贤妃早有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她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惠修仪连笑都笑不出来，心里想着姜宝林母子俩当真命大，从台阶上摔下来都能母子平安。 贺御女眼神闪烁，勉强扯着嘴角道：“是啊，日后这长乐宫可就热闹了。” “皇上驾到——” 听到冯彰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外看去。 萧睿大步流星地进来，无视三人的见礼，径直朝孩子走去。 产婆屈膝行礼，“恭贺皇上喜得龙子。” 萧睿伸手动了动孩子的小脸，喜不自胜，“这是朕的二皇子，你们有功，通通有赏。” “谢皇上隆恩。” 从产婆到宫人再到太医署的太医们齐声谢恩。 “姜宝林可还好？”萧睿抬眼问。 太医正回道：“托皇上的福，宝林身子无碍，只是生产太累，需要休息。” “朕去看看。” 萧睿不顾姜姝瑶刚生产完，里面还有味道就进了内室，让温贤妃几人惊讶不已。 如英和花楹守在床边，看到萧睿进来也是一惊。 “奴婢拜见皇上……” 萧睿示意她们小声，来到床前见姜姝瑶沉沉睡下，默默待了片刻便出去了。 出来后，萧睿才跟温贤妃三人说：“你们也辛苦了，都要到后半夜了，你们也回去歇息吧。” “妾能见到二皇子降生，心中欢喜，不觉得辛苦。”温贤妃笑容满面道。 萧睿颔首，“现在就等蒋才人的消息了。” 第99章：产后血崩 太医正等人从依兰轩出来后直接去了怡月殿，太医们时刻关注着蒋文茵的情况，该用药用药，保证她不会有什么凶险，然而生孩子还得靠蒋文茵自己。 后半夜，守在外面的薛皇后和芳美人也抵不住困意，手撑在桌子上打盹。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婴儿啼哭声。 薛皇后警醒地睁开眼，“本宫没听错吧，蒋才人是不是生了？” 丛云道：“娘娘没听错，蒋才人是生了。” 薛皇后忙站起来，等着产婆将孩子抱出来。 “给皇后娘娘道喜，才人主子生了位小皇子。”产婆也忙了一夜，此时抱着刚生出来的孩子满脸堆笑。 “蒋才人没事吧？”薛皇后问。 “才人主子太累，昏睡过去了。” 听到蒋文茵没有危险，薛皇后才去看襁褓里的孩子，孩子还不足月，又小又瘦，哭声也很小。 “把孩子带下去好生照料，让人去向皇上报喜。” 折腾了一晚上，宫里一下子得了两位皇子，是件值得高兴的大喜事。 薛皇后吩咐完，紧张的心刚放松下来，屋里有个宫女突然惊慌失措地冲出来。 “不好了，主子又出血了——” 薛皇后是生过孩子的，知道产妇这个时候出血可不是件好事，脸色顿时变了，看向旁边的太医们，“快去看看蒋才人，一定要救她。” 太医令也神色大变，“臣等定会竭尽所能。” 萧睿得知蒋文茵产子，欣喜地来到怡月殿，然而一进门就看到宫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宫女端着木盆的手抖得厉害，“回皇上的话，主子她，她血崩了……” “什么？！”萧睿大惊。 这时薛皇后过来，艰难地说道：“皇上，蒋才人恐怕不好。” “不是说母子平安吗，为何会血崩？” “是妾让人去向皇上报喜后不久，蒋才人突然出血不止，太医令他们已经在里面为蒋才人诊治了。” 蒋文茵生子同时血崩的消息很快传到各宫，良昭仪收到消息马上赶过来。 夏辞也赶回依兰轩回禀。 如英看她回来，将她拦在门外，小声问：“可是怡月殿那边有消息了？” 夏辞点头，将蒋文茵的情况同她说了。 “姑姑，要不要告诉主子？” 如英想了想道：“主子还没醒，即便是知道了，主子也做不了什么，徒惹主子着急，暂且瞒着主子。” “可是……”夏辞担心会被主子怪罪。 “主子问起来有我担着，你现在马上回去，有什么消息再回来说。” “好，我这就去。” 夏辞又匆匆离开，如英望着她的背影低喃：“老天爷保佑，蒋才人千万要挺过这一关。” 在宫里，主子唯一交好的人便是蒋才人，若是蒋才人有个三长两短，主子肯定要伤心。 怡月殿里一盆盆血水送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过了一会儿，太医令从里面出来，不等他行礼，萧睿立马问：“蒋才人如何了？” “回禀皇上，臣等用尽一切办法总算为才人止住了血，性命应是保住了，只不过才人失血过多，损耗过大，日后想要再有孕恐怕难了。” “人没事就好，蒋才人需要什么药材你们尽管取来，为她恢复身体。” “臣遵命。” 薛皇后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蒋才人总算挺过来了。” 萧睿注意到薛皇后眼底的青色，“皇后一夜没睡，肯定累坏了，快回凤仪宫休息吧。” 良昭仪跟着道：“是啊，皇后娘娘放心，这里有妾照应着。” 薛皇后的确是累了，“那妾就先走了。” “妾告退。”芳美人跟着薛皇后离开。 萧睿看了三皇子，又吩咐太医署仔细照料蒋文茵母子，接着便去上朝了。 今日的请安免了，温贤妃起来一边梳妆，一边听宫人回禀怡月殿发生的事。 听完，她揽镜自语道：“蒋才人命真大，血崩了竟还能活下来。” “太医说她伤了身子，以后不能生养了。”佩玉在一旁为温贤妃挑着首饰。 “她如今有儿子傍身，即便以后不能生养，在后宫也会有一席之地。” “三皇子早产，就是养大了，身子骨肯定也不比大皇子强壮。” 温贤妃闻言笑而不语，片刻后吩咐：“待会儿去枕霞阁传话，让贺御女来见本宫。” “是，娘娘。” —— 姜姝瑶一睁眼发现天都大亮了，胳膊撑着床想起来，奈何身上没力气。 枝意和花楹听见动静马上过来。 “主子醒了。” “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也不叫我？” “刚到辰正，主子昨日累坏了，奴婢们不忍心打扰您休息。” “蒋才人那边如何了？”姜姝瑶一直挂念着蒋文茵。 花楹和枝意对视一眼回答道：“蒋主子诞下三皇子，母子平安。” 姜姝瑶听后提着的心放下来，“还好他们没事。” 刚说完，姜姝瑶就察觉到两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 “你们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枝意这才开口：“蒋主子在天亮的时候生下三皇子，可却突然血崩了……” “什么？”姜姝瑶惊得翻了个身，“你们为何不早告诉我？” 如英抱着二皇子进来，听到她们的话，上前道：“是奴婢不让她们说的，主子要罚就罚奴婢吧。” “姑姑也是担心主子听了会着急。”花楹替如英求情，“主子放心，太医已经将蒋主子救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姜姝瑶顾不上看孩子。 “只是太医说蒋主子日后很难再有孕。” 姜姝瑶愣住，“怎么会这样，文茵若是知道了定会伤心欲绝。” “什么都比不上性命重要，主子先养好身子，等过些日子去看望蒋主子，再好生宽慰她。何况蒋主子还有三皇子，她会想开的。”如英说着把孩子抱到床上。 “主子还没有好好看看二皇子。” 姜姝瑶转头看着襁褓里还在熟睡的孩子，心一下子静下来，这就是她的儿子，他好小。 第100章：套话 枕霞阁，贺御女一边吃着早膳，一边听桃香说着昨夜皇上废了汪采女，并将其打入冷宫之事，当然还有今早蒋才人生子血崩的凶险之事。 听到汪采女被打入冷宫，贺御女的胃口更好了，又盛了一碗鸡肉粥。 以前在汪采女那里受的气，这下子终于一起还回去了。汪采女彻底完了，她不是仗着她父亲是刺史就看不起人嘛，现在看谁还能救她，她只有在冷宫里等死的份。 贺御女吃着粥，心里觉得有些可惜，要是她昨晚在怡月殿就好了，还能亲眼看到汪采女跪地求饶的模样。 桃香不知她心中所想，还在说着：“汪采女也太狠了，一下子推倒两位将要生产的嫔妃，还好是主子瞧见了，让她恶有恶报。” 在桃香看不到的地方，贺御女微微一笑。往汪采女身上放虫子这件事她做得很隐秘，连桃香都不知情。 桃香是在她入宫后才跟着她的，虽然对她还算忠心，但总归是隔了一层，为了防止将来事情败露，在动手前她就把桃香支开了。 贺御女对自己昨晚急中生智想出来的主意很满意，本来是打算一箭三雕的，没想到蒋才人和姜宝林运气这么好，都生下了儿子。 不过能把汪采女送入冷宫，又让蒋才人伤了身子，日后不能再生，也是有收获的。 贺御女将碗放下，擦着嘴说：“汪采女平日里就嚣张跋扈，之前害秦美人还不够，如今越发胆大，竟想着害蒋才人和姜宝林两人，还有她们肚子里的龙子。” “是啊，主子也没少受她的气。” “以后在宫里总算不用见到她那么讨厌的人了。”贺御女放下帕子起身，“走，去依兰轩看看姜姐姐醒了没有。” 桃香跟上去，谁知二人刚出门就遇上温贤妃身边的人。 “奴婢见过御女主子。”宫女行礼。 贺御女认得她，“贤妃娘娘让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娘娘请您到景福宫一叙。” 贺御女疑惑，温贤妃很少主动让她去景福宫，这个时候让她过去做什么？ 不管怎样，温贤妃让她去她就必须得去，于是便笑着说：“巧了，我刚好想去给贤妃娘娘请安，既然遇上，那便走吧。” 到了景福宫，贺御女恭敬地向温贤妃行礼，“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温贤妃端着宫人刚奉上来的茶，抬眼看着她说：“你来得倒是快。” “贤妃娘娘要见妾，妾不敢耽误。” “起来吧，坐。” “谢娘娘。”贺御女有些忐忑，要说这宫里心思最深沉的，非眼前之人莫属。 温贤妃放下茶盏，突然对她笑，“你昨日那一招当真是妙极。” 贺御女心里一咯噔，她怎么会知道？ 不对，昨晚她将虫子放到汪采女身上时，确定没有让人发现，温贤妃恐怕是在故意诈她。 想通这一点，贺御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娘娘在说什么，妾怎么听不明白？” “这里没有外人，跟本宫就不必装了，汪采女身上的虫子不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是你放的吧？”温贤妃一副将她看透的表情。 贺御女迅速思量，还是觉得不能承认，当即走到中间跪下。 “妾不知道娘娘为何会这么说，此事真的与妾无关，事情发生时，妾虽在汪采女后面，但离着她有好几步路远，根本不可能往她身上放虫子。” “而且虫子这个说法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连她贴身的宫女都没看到那条虫子，怕是她无中生有捏造出来，好摆脱谋害皇嗣之罪的。” 难道是她多想了？温贤妃昨晚看到贺御女出现在汪采女身后就心生怀疑，今日听闻昨夜之事，便觉得那条虫子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于是就联想到贺御女身上。 叫她过来也是想试她一试，温贤妃眼睛一转，不动声色继续说：“你不用害怕，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你做得很好，本宫知道你想帮本宫除去蒋才人和姜宝林两人腹中的孩子，你这招借刀杀人用得不错。” “汪采女处处为难于你，你利用她的手将她一并除掉，很聪明，这次的事令本宫对你刮目相看。” 贺御女闻言动摇了，如果承认事情是她做的，会让温贤妃看到她的价值，日后对她也会更信任。可这样做也等于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了温贤妃手上，将来她都要听温贤妃的，生死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两相权衡下，贺御女觉得还是不能完全任由旁人支使。 “让娘娘失望了，妾倒是想如娘娘说的那般，可汪采女的事跟妾真的没关系，妾不过是碰巧看到她推了蒋才人和姜宝林而已。” 见她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改口，温贤妃也不确定就是她所为，不过是怀疑而已。 “那看来真是本宫想岔了，没想到汪采女会这么愚蠢，敢去谋害皇嗣，还想一次除去两个。她以为她是郭充容，皇上也会对她从轻处置？简直可笑至极。” 贺御女暗暗松了一口气，温贤妃当真是在套她的话，还好她守住了。 “是啊，她怕是也没想到会被妾看到，她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想着跟上回一样糊弄过去呢。也不想想她已经是最末的采女身份，皇上就是要降她的位份也是降无可降，落到如今这般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贺御女本就跟汪采女有私怨，此时说起这些话来，愤然的情绪是发自真心的。 “她就是嫉妒蒋才人和姜宝林马上就要生子了，才做出这样的事。” 温贤妃的怀疑逐渐打消，或许汪采女就是蠢，什么虫子只是她的借口。 “你也起来吧，总之这件事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坏事。” 贺御女站起来，“可是宫里一下子多了两位皇子，会不会影响到娘娘和大皇子？” 温贤妃喝了一口茶水，勾唇道：“不过是两个刚出生的奶娃娃，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能耐，元晟比他们大四岁，又是皇上的长子，他们别想越过元晟去。” “娘娘所言极是，大皇子聪慧伶俐，哪是他们能比的，是妾多虑了。”贺御女重新入座。 温贤妃笑着吩咐：“来人，给贺御女上茶。” 第101章：赐名 皇太后晚上睡得早，昨夜之事锦瑟姑姑没有让人打扰她，今早才跟她说。 皇太后听完脸色不好看，“后宫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乌烟瘴气，一个采女竟也敢谋害皇嗣。” 锦瑟道：“嫔妃多了便容易比较，心里藏着龌龊，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历代帝王的后宫中都不会少，这样的事避免不了。好在两位皇子都生下来了，皇上也处置了汪采女，您就别跟着生气了。” 皇太后面色稍霁，“待会儿你挑几样东西给蒋才人和姜宝林送去。” 是给皇子的贺礼，锦瑟亲自去送。 依兰轩，如英客气地将人请进去。 “奴婢见过宝林主子。” 姜姝瑶靠坐在床上，“锦瑟姑姑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锦瑟起身，指着后面几个宫女手上的东西说：“太后娘娘得知您平安诞下二皇子，心中欢喜，特命奴婢送来贺礼。” “有劳姑姑替我谢谢太后娘娘。” 锦瑟点头，“不知奴婢能否瞧一瞧二皇子，回去太后娘娘问起，奴婢也能说上两句。” “当然可以，”姜姝瑶对如英说，“让乳母把二皇子抱过来。” 不一会儿乳母抱着二皇子过来，“见过主子。” 姜姝瑶道：“这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锦瑟姑姑，你把二皇子抱过去给她看看。” 乳母抱着二皇子去了锦瑟身边。 锦瑟看完笑容满面地夸赞：“二皇子瞧着就跟皇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皮肤又像您一样白净，真是讨人喜欢。” “我替二皇子谢谢姑姑。” “奴婢还要去怡月殿，就不打扰宝林主子休息了。” “如英，替我送送姑姑。” 姜姝瑶醒来后让花楹去看过蒋文茵，花楹回来说蒋文茵还在昏迷中，有太医在，让她不必担心。 锦瑟去怡月殿的时候，蒋文茵还未苏醒，瑞雪替她谢过，收下贺礼。 锦瑟看完蒋文茵和三皇子后便回到了寿康宫。 皇太后礼完佛出来，“这么快就回来了，见着两个孩子了？” 锦瑟扶皇太后坐下，回答道：“见到了，二皇子白白净净，长得也好。三皇子不是足月生的，又瘦又小，看着让人揪心。还有蒋才人到现在还昏迷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真是可怜。” “出了那样的事，蒋才人还能生下三皇子，血崩后还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爷格外开恩了。” “太后娘娘说得是。” —— 一晚上的时间，二皇子和三皇子先后降生，不仅是后宫之喜，更是整个天启的喜事。 早朝时，群臣便向萧睿道贺。 萧睿难得这般高兴，下了朝便直奔依兰轩而去。 “拜见皇上——”宫人们行礼。 姜姝瑶不能下床，姿态还是要有的，坐起来，“皇上……” “你别动。”萧睿三步并两步来到床前坐下，“昨夜辛苦你了，为朕添了个皇子。” 姜姝瑶生完孩子之后的事都不知道，便问道：“皇上看过孩子了？” “朕昨晚就来看你们了，只是当时你睡着了。” “皇上来妾都不知道。” “昨日凶险万分，你跟孩子能平安就好。” “要说凶险，蒋才人才是真的凶险。妾早上听说她生下三皇子后大出血，真是吓坏了。”姜姝瑶不敢想当时的情形。 萧睿敛目道：“蒋才人今晨确实是命悬一线，好在她挺过来了。” “可是她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三皇子又是早产，等她醒来肯定会伤心，皇上若是有空，就去多陪陪她吧。” “朕明白，就算她以后再也不能生养，朕也不会亏待她。” “有皇上这句话，想必蒋才人会好受一些。” 蒋文茵还年轻，现在皇上还能怜惜她，将来她能依靠的恐怕就只有三皇子了。 “此次是汪氏谋害你们，推你们从台阶上摔下来，朕已经把她打入冷宫，你就安心休养吧。” “谢皇上关怀。” 这件事姜姝瑶听花楹说过了，她想不通汪采女为何要害她跟蒋文茵，她们往日并无私怨，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妒忌？ “你先歇着吧，”萧睿站起来，“朕去看看蒋才人。” 姜姝瑶回过神来，“恭送皇上。” 晚上，萧睿去了皇后宫里。 “皇后休息的可还好？”萧睿坐下问。 “妾回来睡了一觉就好了，皇上不必挂怀。倒是蒋才人，妾着人去探望，到现在都还没醒，不会再出什么事吧？”薛皇后始终不放心。 “朕也去看过了，太医令说她失血过多，昏睡是正常反应。” “既然太医令这么说，妾也就踏实了。” “朕来是想跟皇后商量为蒋才人和姜宝林晋封之事。” 薛皇后听了萧睿的话并不意外，他来凤仪宫大都是为了正事，她也习惯了，两个人除了正事好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蒋才人和姜宝林生下皇子有功，是该晋升她们的位份，不知皇上打算如何晋封？” 皇上既然来提，那便是已经有想法了。 萧睿的确已经想好了，“蒋才人生子九死一生，又伤了身子，就封她为昭媛吧，赐号裕。姜宝林也受了惊，便封她为婕妤，赐号舒。皇后以为如何？” 两人都是一下子升了三个品级，算是很大的恩典了，薛皇后没有反驳。 “她们是皇子的生母，这个位份也合宜。” “既然皇后也同意，待宗正寺呈上给皇子选的名字，定下后同晋位诏书一起下。” “都依皇上所言。” 皇子取名是大事，宗正寺翻阅典籍，呈上来五个名字供皇上选择。 萧睿看到名字后不甚满意，略一思索提笔写下两个名字给宗正寺卿。 宗正寺卿接过来一看，“元启，元泰，这……皇上，这个‘启’字是国名，是否太大了些。” 萧睿却另有一番解释，“姜宝林是在新年伊始查出来的喜脉，二皇子叫元启，正合适。三皇子早产，朕希望他平安健康地长大，就叫元泰。还有何不妥？” “皇上圣明，这两个名字极好。”宗正寺卿附和道，不敢再多言。 “如此就这么定了，去为两个皇子上玉蝶。”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