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渣男抱着骨灰盒哭成狗》 第30章 谎言 恍惚间,宋清如意识有那么一刻的回笼,头顶的手术灯那么亮,几乎让人失明。 还是上学时候好,沈砚送给她的那盏小台灯是温馨的暖光,绝不会这么刺眼。 有冰冷的管子接入身体,血水随着机器的启动一瞬间涌入容器,浑浊地夹杂着红色的组织碎片。 她的孩子,没有了。 —— 方从文的动作很快,没几天,网上那些消息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是堵得住网络,堵不住好事者的嘴。 宋清如醒来的时候,病房的电视正在转播海城卫视,关于沈砚的记者招待会。 闪光灯一刻不停地在男人的脸上闪着,可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晃亮了那张精雕细琢的脸。 “在此说明,我和我的太太非常恩爱,无外人插足,也无人出轨。如果有人继续靠着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对她诽谤诋毁,那我一定会采取法律手段。” 他说话时,目光隐隐带着倨傲,让人不敢质疑。 沈砚的骨相从里到外都是极好的,甚至天生带着点矜持寡冷,如果没人知道他白手起家的过去,大概都会认为他出生名流世家的卓绝公子。 他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去,记者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可又不敢靠那男人太近。 直到这一刻镜头清楚地照在沈砚的脸上,才看得出他隐隐泛青的眼下,还有遍布血丝的眼睛。 “沈董事长,那您怎么解释关于窦临先生对您太太的资助?是否真如网上流传的,是有人……包养了彼时的宋小姐?” 沈砚顿了一下,看向她的一瞬间,那记者立刻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沈砚收回猝了冰一般的眼眸,说道:“窦临是我一直以来的好友,首先感谢他对清如的资助,但是清如与他同我一样,都是好友,我的妻子从没有对我隐瞒过什么。” 电视机的屏幕看久了就觉得眼皮子疼,宋清如却始终望着屏幕里那个与镜头对视的男人出神,像是不认识这个人。 许久许久,她想起来了。 是的,这是她的丈夫。 还有……她的孩子没有了。 那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希冀和希望,承载着她所有的未来,她的一切容忍都是为了让她能有个幸福的未来。 但是,没有了。 那么多的痛苦都没有吓跑的小宝宝,可却还是离开了。 明明她那么乖的待在母亲的肚子里,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还是……连自己的母亲都没见到。 沈砚顿了顿,继续说:“我的妻子已经怀孕,不日我们就会拥有爱情的结晶,希望这场混乱就此为止。” 宋清如皱起眉,他在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失聪了,或是听错了。 他们,绝对,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窦临走了进来,他没穿白大褂,手里提着食盒。 看见宋清如在看新闻发布会,他上前一把关掉了电视。 宋清如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窦临,“你来了?” “医生说你醒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 宋清如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窦临,知道他是资助人后,还没来得及感谢他,结果又拖累他卷入了这样乱七八糟的丑闻里。 就像是安慰伤心失落小姑娘的过来人,窦临语重心长的说。“网上的东西都消除干净了,这个事儿很快就会过去的,以后日子还有很长。” 以后的日子是还有很长很长,他,或者沈砚,或者方从文以及任何一个人,都有很长的未来。 唯独没有宋清如了。 窦临拿出药膳,给宋清如盛了一碗。 “头上的伤疤我会努力给你修复,保证什么都看不出来。” 窦临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宋清如的时候,梳着厚厚的直刘海,一张精致的小脸怯生生的藏在人群里,偷偷看着老师弹钢琴。 那时的窦临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守在她身边,哪怕一辈子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笑了笑,哄小孩儿一般说:“要是你怕不好看,就剪个刘海吧?其实你直刘海也很好看……”窦临还没说完,话就被凝噎在了喉咙里。 宋清如在看自己的左手。 左手上缠绕着厚厚的夹板与纱布,她眼里是微微的诧异,看着窦临却不知该问什么。 窦临迟疑了一下,慌忙解释:“会好的,就只是……” “只是,没办法再弹琴了对么?” 沈砚凝噎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心刺痛,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似乎只能看着宋清如失去她最珍贵的东西。 孩子,钢琴,爱人…… 全都失去了。 人在失去所有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呢?疯狂、哭喊、怨恨、歇斯底里? 可是,没有,这些宋清如都没有。 她只是无措的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最后只能闭上眼,重新缩回被子里,仿佛缩回了那个小小的壳子里。 “窦临,你走吧,我想睡一会儿。” 窦临咬了咬牙,浑身都在颤抖。 是啊,当年那个甜蜜美好的女孩儿,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的体无完肤? 她应该是有很好的、灿烂的未来的。 他喟叹一声,不动声色的抹掉了眼泪,然后放下手里的碗筷,封存好一切,安静的离开了。 宋清如感觉到了银的到来。 银站在床边,头一次在那样寡冷的面容上看见慌张和愧疚。 “对不起,我去找怎么延长你寿命的方式了。” 她缓缓开口,温和至极:“没关系的,你没有保护我的义务。” 银眼里闪过疼,他没有保护她的义务,但他想保护她,不是因为义务。 但是为什么,还是……错过了呢? “银,我当时交换的不是只有我的寿命吗?”宋清如露出一张死气沉沉的眼眸,天真的问:“可为什么,我的一切都没有了?” 外面是一片刺眼明亮的白,可宋清如看过去却只有满眼的黑。 她忽然笑了,笑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有多愚蠢。 人生来死去都是一无所有的,大概一切都在告诉她,离开他,离开沈砚。 她没有做,所以,报应来了。 “外面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了。” 银闭上眼睛,他没有眼泪,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什么灼热的东西在眼里打转。 “我带你走吧,宋清如,带你去看雪山。” 雪山? 宋清如忽然笑了,脑中闪过许多许多的画面。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唇角绽出似笑非笑的美好,最终叹息了一声。 说: 好。 第31章 喜欢 秦亮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身上的血污的灰尘混在一起,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目,像一块只会喘息的烂肉。 唯一的一把椅子,落在空荡荡的工厂中间,四处破败荒芜寸草不生,只有椅子上的男人是优雅的、一尘不染的。 他微微屈身,用雪白的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血痕遍布,印在沈砚冰冷的眼睛里。 有光照进,四周灰尘起舞。 沈砚看过去,将沾血的帕子丢在秦亮脸上,疲惫的叹了口气。 “还是不打算说?” 事实上,秦亮哪里还有什么开口说话的力气,血堵在喉咙口,一口吐不出来,几乎窒息一般的绝望。 “监控我查了,那条短信我也查了,但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是帮谁呢?” 沈砚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带着严冷的肃寒之气。 这是最后通牒了。 秦亮被那眼神吓得抖了抖,艰难的说:“为了……为了钱。” “知道你命贱,可总得有人给你钱。” 秦亮又闭上了嘴。他每每说到这里,就会三缄其口,连陈特助都有些不耐烦了。 “你不说,我们也有办法查出来的。” 秦亮仍旧是不为所动。 再烂的人也有那么一分一毫的真心,秦亮把这点真心全都用在了郑雨瑶身上。 他的人生本来就已经完蛋了,可总得让她爬上去,爬的更高一点。 至少她以后真的成了富家太太,应该也会记得自己为她付出的。 厂子里的血腥味太重了,沈砚皱了皱眉。 他抽出一根烟,随手点上,朦朦胧胧的烟雾里隐隐可见薄冰一般的眼眸。 接着,他站了起来,看着奄奄一息的秦亮,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到我的人身上。” 说罢,他将烟头扔在秦亮眼前,亮蹭蹭的皮鞋碾灭,然后离开。 陈特助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 沈砚回在车上,听说宋清如醒来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她。 可是忽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沾着脏东西的血,又怕吓到了清如,于是先开车去洗了个澡。路过一家甜品店,沈砚还去买了一块香草味的梦龙蛋糕。 等蛋糕的时候,沈砚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耐心的排队给宋清如买什么了。 甚至可笑的是,这么久以来,他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妻子喜欢吃香草味的食物。 很快就到了医院,沈砚站在门口,有些紧张的犹豫了一下,然后敲开了门。 推开门,宋清如正靠在床上看书,安静又温和,和千千万万次见到她一样。 看到她这样,沈砚的心终于有了几分安宁。 “清如。” 宋清如抬头看过去,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沈砚知道,她刚刚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不可能那么快走出来。 宋清如合上书,似乎是累了,她背过身躺下。 这个举动,是若有若无的拒绝,将沈砚准备说的话凝噎在了喉头。 “清如,还有没有不舒服的?”他讨好似的笑了笑,说道:“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 宋清如一动不动,甚至连回头都没有。 沈砚目光微垂,闪过一抹黯然。 他走到宋清如面前,宋清如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沈砚看见她微微皱起的眉头、瘦弱的身体,还有唇角的苍白,心口就像是塞进了满满的水泥,难受的厉害。 “清如,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的事情呢?” 他忍痛一般皱起了眉,单膝跪在床头,用所有的温柔环住了宋清如的手。 “我都不知道宝宝的存在,才刚知道,就……就看着她离开了。” 沈砚眼角泛红,有些凄惨的笑了:“不该是这样的,你有孩子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目光猛地一怔,眼中浮现不可思议:“你说,我生日要告诉我的惊喜,是不是就是这个孩子?” 宋清如睁开眼睛,死水一般的目光。 “沈砚。” 沈砚眼睛亮了亮,迫切的回应:“嗯,我在!” 宋清如冷淡的说:“我有些累,想睡觉。” 一个很简单的要求,简单到沈砚不需要做什么就能满足。 可这恰恰是沈砚最做不到的。 “清如,你别不跟我说话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害怕。” “求你了。”宋清如认真的跟他说:“就像以前那样,随手将我搁置在角落就好,让我一个人默默的待着,好吗?” 以前,那些数之不尽的沉默和黯然。 沈砚不说话了。 宋清如再一次闭上眼睛。 沈砚只能勉强的笑了笑,给宋清如掖了掖被角,说道:“好,没关系,你睡,等你睡醒了再说。” 宋清如再没回应他。 一直到傍晚,窗外的夜幕逐渐降临,沈砚始终就附在宋清如的身边,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混沌中,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两个他,一个他功成名就,一个他年少阳光。 少年面容灿烂,穿着宋清如第一次送给他的衣服,一件白色衬衫,一步步走向自己。 他扬起明媚的笑容,来到沈砚面前,迫切的问:“将来的我是怎么样的?” 沈砚想了想,麻木的回答:“你所有的梦想都实现了,功成名就,身价百亿。” 少年皱了皱眉,有些埋怨的看着沈砚:“我的梦想,仅仅是功成名就么?” 沈砚有些迟疑的拢了拢眉头,他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少年问:“清如呢?” “我们的婚礼是什么样的?你有带她去雪山么?她是不是幸福?” 沈砚错愕的站在那里,一个个问题轰炸而来,自己却连只字片语都说不出口。 他让曾经的自己失望了,原来曾经的他,唯一的梦想是宋清如。 而过去的自己,大概也想不到,未来的他会变的如此面目全非吧? 见到沈砚一句话不说,少年隐隐察觉了什么,眼角刹那间就红了。 “你为什么没有好好对清如?” 沈砚哑口无言。 “你要知道,人……人总不可能一直怀着灿烂鲜亮的爱意。” 少年不解:“那该怀着什么呢?” 他说这话时的目光,像极了宋清如问他那句话时。 那时,宋清如问:“不靠喜欢,那该靠什么呢?” 第32章 执意 一直到怀里的手动了动,这才一下子就惊醒了沈砚。 梦里的一切在瞬间消散,周遭恢复寂静与黑暗, 除了最后的那一句少年时期的质问,还久久在耳旁回荡。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梦里的自己对自己恨意都清晰可见。 少年的自己那么喜欢清如,可为什么长大了会变成这样? 一个个夜晚,对她不予理会,厌倦且不耐,将所有的好的坏的情绪都加注在她的身上,却从不在乎她会不会难过。 沈砚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来得及吗? 应该是还来得及,他们可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就当做重新开始,再去雪山,去践诺少年的约定。 人就是这样,总是习惯在不知真相和结果前有恃无恐。 明明在一切还有回头路的时候,非要选择一条死路走到黑,走到终将无法回头,最后只能看着对方坠落,这才开始回心转意。 明明是自己当初像渴求神迹一样,将他的月光求到心里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得到了又不珍惜? 宋清如没醒,她又开始做起了痛苦的噩梦,沈砚慌张的掰开她的掌心,怕她又无意识的伤害自己。 他打开灯,刹那间一切变得清明。 宋清如被疼醒,或许是孩子没有了,银的交换失效,她这一次竟没那么疼了。 她睁开眼睛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沈砚在自己身边,灼烫的眼泪跌落在她的手背。 他竟然在哭。 你为什么会哭呢? 委屈的是自己。 受到伤害的也是自己啊。 宋清如困顿的看着他,直到沈砚也抬起头来与她对视上。 “你醒了?” 宋清如转过目光,远远的望着外面,嗓音沙哑脆弱。 “我以后再也弹不了钢琴了。” 沈砚心碎成了一片,他忍住抖动,安慰着她说:“伤害过你的人我都找到了,他们都会付出代价。” 宋清如好像没听见,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沈砚,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 宋清如笑了,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执拗的总想要留下什么,现在想想也真够傻的。一切东西,包括任何人之间的缘分,一旦走到尽头,怎么做也是没有办法挽回的。” “我们之间的缘分不可能走到尽头。” 沈砚执拗的认为,就像是始终认为宋清如不会不爱自己。 甚至到如今这个局面,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宋清如没有再同他纠缠争吵,只是茫然的看着远处,眼中是浓重的悲伤。 忽然,她笑了,笑着笑着满脸都是泪水,沈砚怎么都擦不干净。 “5月5日,东城酒店顶楼包厢,你一夜留情;5月13日,你丢下我一个人去给郑雨瑶过生日,5月20日,情人节,你在电影院背着我和她私会……” 沈砚的手慌忙一颤,几乎是猛的怔住,错愕的看着宋清如。 她怎么会……知道,知道这一切? 这一刻,沈砚才意识到,他自以为完美隐藏的那些事,原来宋清如一早就知道。 宋清如的记忆越来越不好,可她却清楚的记得收到这些信息的每一个日期,刻骨铭心的留在她的记忆里,像是烧红的钩子在心口烫出一个个窟窿。 沈砚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还有多少事情已经无法掌控的蔓延。 “清如!”沈砚跪下,紧紧抱住宋清如,害怕极了:“我错了……再也不会有了,以后都不会了。孩子……郑雨瑶的孩子生下来我就会带过来,我们会重新拥有一个孩子!” 宋清如的目光重新恢复清明,她诧异又惊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可置信的推开他。 “沈砚,你疯了?” “我没疯。”他说:“一开始我就只是想让她生个孩子,如果知道我们自己有孩子,我绝不会跟她发生那些事。你放心,我会把她送走,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生的!” 宋清如的眸子在颤抖,眼泪仿佛在沈砚心里乱晃,搅的他不得安宁。 “沈砚,我不会养你的孩子!” 沈砚固执的摇了摇头,笑着:“这是我们的孩子。” “沈砚。”宋清如扯住他的衣襟,一字一句的说:“我快死了,沈砚,天神会来收走我余下的生命,我不会给你养孩子!” 沈砚愣了一下,眼中微微的闪过一丝错愕。 但只是一丝,很快,他忽然笑了一声。 沈砚抚摸着宋清如柔软的头发,耐心的说:“你又说这种什么天神不天神的傻话。” 宋清如还想解释,沈砚打断了她。 “我不喜欢听你说那个字。”他说:“医生说了,你生了很严重的病,胡思乱想是正常的。” “不是生病,沈砚……” 沈砚不等她说完,仰头吻了上去。 宋清如推不开他,最后只能无力的蜷缩在他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直至虚弱的再次昏睡过去。 沈砚抱着她,在冷清清白茫茫的病房里,抱住了自己年少所有的美好。 —— 秦亮失踪了。 郑雨瑶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关机。 直到她打开邮箱查看工作消息,才发现一封匿名邮件。 来信人说:【我会把一切都承担下来,你以后一个人,一定要小心为好。】 只写一句话,几个字而已,郑雨瑶就已经猜出来信人是谁了。 看来秦亮一定是出事了。 郑雨瑶闭上眼,嘴唇止不住的发抖。 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她少了个忠心耿耿替自己干脏活儿的男人。 好在…… 她睁开眼睛,诡异的笑了笑。 好在,秦亮还算识趣,把一切都抗在了自己身上,没有拖累到她。 没关系。郑雨瑶的手缓缓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她最后的底牌在这里,在她的身体里,凭这个孩子,她还赶不走宋清如那个蠢女人? 沈砚一定会很爱这个孩子,还有她。 郑雨瑶这样笃定的想。 第33章 威胁 沈砚等到宋清如睡下,轻轻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窦临一直等在外面,看见沈砚出来后便上前问:“怎么样了?” 沈砚看了一眼窦临,眉尾低沉:“你很担心?” 窦临有些无语:“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纠结这些?” 沈砚移开了目光,没什么耐心和窦临说什么,只是很简单的说:“她情绪很不稳定,又在念叨什么天神不天神。” 窦临微微皱眉:“什么天神?” 沈砚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前段时间,她忽然说天神要来接她走。”似乎是觉得可笑,沈砚笑了出来:“那时候我就应该知道,她有抑郁倾向了。” “抑郁症不会出现幻觉。” 沈砚眸色笼上一层迷雾:“不管是什么病,都是因为我。只要我好好对她,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包括她身上的那些伤疤。” “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伤疤是痊愈不了的。” 比如说心上的。 但是沈砚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他抬眸冷冷的看向窦临,“什么好不了?哪里有什么好不了?我告诉你,只要我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好,她就会好起来的!” 他红着眼睛,这幅样子让窦临心中一惊。 沈砚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他挪开视线,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暗哑:“我不会放弃她,我们两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 “以前我什么都没有,我们都会过的那么幸福,现在我权利地位什么都有了,我只会让她更幸福。” 他眼里都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窦临却觉得不对劲,宋清如是有抑郁症,抑郁症患者或许会习惯藏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但绝不可能幻想出来什么天神。 更何况那是宋清如,清醒冷静的宋清如,绝不可能失神到出现幻觉。 可是…… 窦临知道,他的靠近只会给宋清如带来麻烦。 曾经的退步和懦弱,注定了他永远只能作为旁观者的身份。 —— 宋清如出院了。 她看见沈砚拿着药过来,她摇头拒绝。 “我没病,我不吃药。” 那些药太苦了,连糖都觉得苦,她更不可能咽的下去药。 吃了也会疼的。 沈砚很耐心:“乖,医生说了,你必须按时服药。” 宋清如闹腾,沈砚无可奈何。 褪去那层锋芒和锐利,沈砚竟然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去哄弄宋清如,每每太阳穴突突直跳,又不得不压下情绪。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对峙着,病房里安静至极。 倒是宋清如先开了口。 “沈砚,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药物治不好的病吗?” 沈砚摇头,说:“不信。” 他的白血病都能痊愈,还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宋清如却忽然自嘲一般的笑了:“有的,我的病,没有药能治好,为什么一定要我吃呢?” 沈砚握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说:“因为我们还有以后。等你好了,我们就去雪山结婚。” 宋清如看着沈砚,眼睛带着亮晶晶的不解,她问:“沈砚,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喜欢玩这种海誓山盟的把戏?” “我没有在玩……” “可我已经不信了。” 她苦笑着,眼睫忽然就湿了:“六年前开始,你就已经变了,那些好的坏的愿望和期望就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无数个你不回家的夜晚,只有我靠着那些愿望坚持。可是现在不行了,我没有时间再等你的誓言,陪你玩这些’你等我’的戏码。” “年轻时候我有力气我有力气,傻乎乎的,你说什么我信什么,以为你会对我一直好。就算是真的走错了路,我也只当你只是迷了路,只有我在这头等着你……你就一定能回头……很可笑吧?” 沈砚是结结实实的被这番话刺痛了,他喉结艰难的滚动,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只能慌张的将脸贴在她的手上。 “回来了,清如……你看看我,我回来了。” 宋清如笑着,轻轻摇头:“回不去了。沈砚,学会的人是我,原来在时间里,人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无法回头的。” 宋清如太累了,累到坐在那里都有些疲惫,她努力保持着清晰的思路。 是的,抑郁症没有让她出现幻觉,却带给了她痛苦的躯体化,她不想动,总是想睡觉,亮一些话就会糊涂,甚至忘了上一秒说过什么。 沈砚的眼泪淌到她手里,变成冰冷的小河。 “清如,怎么会回不了头呢?傻子,我们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这六年的错,我用一生来弥补好不好?” 她仰头看月亮,认命一般眨了眨眼睛。 “沈砚,我太了解你了。所以,也清楚,此刻的你或许有一时半刻的悔悟,但那都不是真心的,你的真心,就跟那些年的槐花一样,都烂透了。” 烂透了…… 这句话,一下子烫到了沈砚的心。 他慌张的丢掉手里的药,整个人搂住宋清如,尽管她已是瘦的不堪用力,沈砚还是不敢放松。 仿佛下一秒她真的就走了。 “不吃了,清如,你说不吃那些药我们就不吃了,你别讨厌我。” 他像个迷茫又不知所措的金毛狗,无赖的赖在宋清如怀里,害怕听到宋清如说的任何话。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的难过,更多的是偏执:“如果你真的离开我,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宋清如听过太多关于沈砚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手段,她刚开始听到时会觉得后怕和恼怒,也会劝他做人留一线,但是沈砚似乎并不打算听她的,甚至有一次冷眼告诉她别对自己指手画脚,于是她彻底闭上了嘴。 她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赤裸裸的警告。 看吧,他根本不是知道错了。 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事,任何人脱离自己的掌控而已。 爱吗? 不是爱,他只是不想自己的婚姻变成投资失败品。 宋清如推开他,再也没有说话,深深的蜷进被窝里。 头好疼啊,疼的就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胡乱的钻,要吃掉她所有的清醒和理智。 如果……如果能忘掉这一切就好了。 全部都忘掉。 第34章 忘掉 阳光从落地窗倾泻而下,落在宋清如的脸上,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爬了起来。 身上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的钝痛,宋清如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沈砚听见动静,推开了门。 他又是一夜未眠,眼底发青。一进来时又看见宋清如正在盯着自己看,他有些无言的垂下头,难为情的笑了。 “我……在折腾着给你做早餐,好久没做了,光牛奶都煮不好……”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忽然过来环住了自己的腰。 宋清如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倦懒:“你好久都没回来了。” 沈砚顿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转过身,眼角微微泛红:“以后不会这样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阿砚忙。” 沈砚只当她还在气恼,手颤抖了一下,调整了许久的情绪才说:“下来吃饭吧。” 宋清如点点头,看向自己身体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嘴角念叨了一句:“怎么会瘦成这样啊?” 沈砚没听见,弯腰给宋清如穿鞋子。 宋清如怔住,大抵没想到沈砚会这么贴心。 他一向工作忙,连回家都越发的少了。 宋清如有些受宠若惊,刚想推开他,却发现右手的几个指头僵硬的厉害,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怎么……怎么会这样?” 宋清如几乎一下子慌了神,沈砚也担心的抬头,只见宋清如看着自己的几个手指,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阿砚,我的手怎么了?” 沈砚给她擦眼泪,拼命地解释:“会好的,都会好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治好。” 宋清如无助的抱着沈砚,她惶恐地流着眼泪,怎么会这样,一觉睡醒,她怎么会失去她的右手? “阿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别吓我……” 沈砚猛的顿住,错愕的抬头看向宋清如。 宋清如也同样迷茫无助的看着他。 沈砚皱眉,心中一瞬间闪过某种念头,他试探的确认:“清如,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日?” 宋清如止住哭泣,抽泣的说:“2021年,6月……” 轰!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重重的砸在了沈砚的心口。 —— 沈砚听着电话里医生的说明,久久不能回神。 “抑郁症患者可能会出现大脑反应迟钝、失忆,主要与脑内神经递质紊乱有关……” 沈砚点了点头,挂掉电话,回过神来后忽然不可置信的笑了。 忘记了也好,忘记了那些伤害和痛苦,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推开屋子,宋清如哭的眼睛红肿,茫然的看着现在的家,极度不安的蜷缩在沙发上。 “阿砚,我想回去,回原来的家。” 沈砚的手无意识的握紧杯子,他抿唇,点了点头,也是该回去了……好久没回去了。 那个屋子,留着他们所有的美好和记忆,所以大概这就是宋清如当初执意要住在那里的原因吧。 宋清如看向外面的花园,玫瑰泛滥,向日葵昂扬又峥峥,她不由觉得奇怪。 “怎么会有人把向日葵种在玫瑰丛里啊?” 沈砚看过去,笑了笑:“是你这个傻瓜。” “我?可是,向日葵真的能活么?” 沈砚对花不了解,但他还是信誓旦旦的说:“你种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它活下来。” —— 去往老屋的路上,宋清如微微皱着秀眉,再一次确认道:“现在是……2024年?已经过去三年了吗?” “嗯。” “三年了……为什么,我会受这么多伤?” 沈砚擦了一下鼻尖,有意无意的掩盖心底的愧疚与惶恐,说道:“我做了错事,惹你生气了。” “那我原谅你了吗?” 沈砚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沉默了许久后,宋清如又问了一遍:“应该会原谅的吧?我那么爱你。” 沈砚回过神来,看向妻子,她的面容依旧苍白,眼睛却亮了起来。 沈砚的眼泪就要流出来,它硬生生的忍了回去,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你这么爱我,一定会原谅我,我也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做那样的错事。” 车行驶的很平稳,沈砚的手小心翼翼的握住宋清如的手指,他很高兴,她没有再推开他。 宋清如看着他的手,心里却有种无意识的痛。 那痛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是现在的自己在痛么? —— 沈砚牵着宋清如的手,两个人进了小区,在楼下还遇到了邻居多年的张阿姨。 张阿姨看见他们这么恩爱,脸上也跟着笑。 “小宋啊,和爱人回来了?” 宋清如热络的回应:“是啊。” “你们都快一个多月没见了,还以为你们不会再回来了。” 宋清如说:“这房子是我们一开始的家,怎么也会常回家看看的。” 说完,两个人往楼上走去。 张阿姨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她记得啊,宋清如有一次回家把这屋子都腾空了,什么都不剩了,连照片都扔了的。 她当时还问了一句。 那时的小宋连笑容都很勉强,说:“都是些没人要的东西了。” —— 电梯在维修,两个人只能爬上六楼。 以前没发现这楼道这么窄小,两个人并肩而行都有些拥挤,爬到三楼宋清如就累的气喘吁吁了。 沈砚回头,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宋清如看着男人侧颜,可某种情绪好像突然放大,穿破了心脏,想要回到她的记忆里。 她不安的想要记起些什么。 很快到了家门口,沈砚拿出钥匙,回头看着宋清如笑了一下。 宋清如也对他笑,却隐隐有些难过。 沈砚转动了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他的目光骤然僵住。 屋子里,除了一开始住进来时的家具,其余的皆是空空如也。 窗上的花,摆台上的玩偶,桌子上的照片……他们唯一的那张合照。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都没有了呢? 沈砚急促的走进屋子,不可置信的在每个房间确认,可是的确,他们曾经在这里相守相爱的痕迹消失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里面的东西呢?” 第35章 丢弃 身后的宋清如忽然开口了。 “应该是……被我丢了。” 沈砚的身形猛的僵住,他回首,震惊的看向宋清如。 宋清如缓缓走进屋子,看向熟悉的场景,平静的回忆着。 “卫生间,我记得我趴在这里,一直在吐血,狼狈的跪在地上,喊你的名字,可是你没有出现。” “沙发,我记得,在沙发上,你喝的烂醉,我给你换衣服,听见你喊了别人的名字。” “这里,就在这里……”宋清如站在客厅中央,太阳照到的地方,她的面容被光印出一道橘色的印记,迟钝的说:“你打了我一耳光。” “太多了,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想记起,可还是想起来了。我想起,那天我丢掉了这里的一切,清空了这里,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这些还给你的。” 沈砚好像站不住了,身形晃了晃,有些惊讶的皱着眉,他问:“扔掉了?” “是,扔掉了。”宋清如认真的说。 沈砚这才想起刚刚没有听清的医说的下半句话:“但是病人绝不会彻底失忆,只是间接性的脑部神经紊乱。” 这种感觉无异于像一瞬间被高高抛起,还没寻找到什么就重重摔回了泥坑,淤泥把他所有的理智和口鼻都遮住了。 “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他靠近,却看见宋清如往后瑟缩了一下。 她害怕,害怕眼前的男人如果要动手打自己的话,以她的身体很大可能是承受不住的。 沈砚看见了她眼里的惶恐,停住了步子,无措且茫然。 “还给你的意思就是……你说过,这个房子全部都是你买的,这些家具,你现在所能看到的一切,所以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动,我只扔掉了我的东西……” “为什么要扔掉?!” 这句话,沈砚几乎是带着隐忍的愠怒质问出来的。 宋清如吓了一跳,往后躲:“因为……你不在意,你也不会回来,我要走了,不想留这些东西让你厌烦……” 沈砚上前狠狠抓住她的胳膊,眼里都是失控:“你去哪儿?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允许去!” 宋清如几乎都记起来了,脑袋里传来针尖儿一样的刺痛,她一边疼,一边说:“是……天神来接我走。” “宋清如!” 沈砚是彻底恼了,他受够了这个什么狗屁天神:“别再让我听到这两个字!” 宋清如的声音停住,然后是剧烈的挣扎和拒绝。 “沈砚,放开我!” 这样的拒绝点燃了沈砚压抑了许久的疯狂,他迫切的想通过宋清如寻找到一个发泄点。 他把她摁在沙发上,埋在她的脖颈间,热气湿润,咬牙颤抖:“天神?宋清如,你耍我有意思吗?” 宋清如的手被他捏的生疼,她哽咽过后又一阵极端的平静,平静后又恢复了冷淡,将脸避开。 “信不信,都随你。” 沈砚哑声:“你丢到哪里了?我去找。” 宋清如记不起来了,她摇了摇头,过去太久,况且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沈砚仍旧说:“可是,总不该扔了那张照片。” 那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留下的照片。 当时是在黄浦江边花了二十块钱让摄影师拍的,就那一张。 那会儿,沈砚刚刚痊愈。 宋清如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说:“沈砚,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她没提这些话以前的沈砚也说过,不过作废的时候仍旧是不顾情面,于是她根本没办法相信。 沈砚不知道什么是意义,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得到么?亲手扔掉他们最珍贵的东西,这又有什么意义? —— 第二天醒来,沈砚就守在宋清如的床边,等着她睁开眼睛。 宋清如动了动眼睛,看见光线中有个人影,不由皱起了眉。 沈砚小心翼翼地问她:“清如?” 宋清如爬了起来,看清了面前的人,不明所以地揉了揉眼睛:“阿砚,你怎么……”她顿了一下,觉得奇怪:“你好像有些不一样,是这几天太累了吗?” 沈砚长长的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笑了。 他摇了摇头,说:“清如,你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 宋清如看向自己消瘦的身体和坏掉手指,惶恐的看着丈夫,沈砚却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她出了车祸,失忆了,失去了手指,留下了伤疤,她很爱他,他也很爱她。 尽管不知道真正的记忆会何时回来,但是沈砚甘之若饴,只要宋清如能有这一时片刻的爱他就够了。 他不会再带她去曾经有过痛苦的地方,这样或许就不会那么快想起来。 “清如,现在是什么时候?” “2020年,8月。” 沈砚比对了一下昨天的记忆,宋清如的记忆失去的越来越往后了。 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她的心里只会越来越回到以前,回到越来越爱他的时候。 沈砚激动的几近颤抖,他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宋清如却忽然迟钝了一下,她看着沈砚,说:“不对,不对,你不是阿砚……阿砚昨晚没有回来,阿砚说他在忙。” 沈砚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 宋清如推开沈砚,往外面走去,急促不安的想要寻找什么,最后打开了冰箱,在里面翻来覆去的找着东西。 沈砚走过去,心疼又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清如,你找什么?” 宋清如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蛋糕,蛋糕……我给阿砚留的蛋糕去哪里?” “什么蛋糕,你想吃什么蛋糕?我现在去给你买!” 宋清如说:“是阿砚喜欢吃的蛋糕,昨天是我的生日,我特意买的他爱吃的口味,我想他能回来陪我过生日。可是……他说,公司很忙,回不来了,我把蛋糕留在了冰箱。” 沈砚心中刀子打转一样疼。 他依稀记得这件事。 2020年的8月15日,是宋清如的生日,她小心翼翼的曾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大概就是问她,可以回来陪她过生日吗? 他当时在做什么呢? 沈砚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和方从文在欢场流连,随口找了个借口便将宋清如搪塞过去了。 这个借口化作一个回旋镖,在当年穿透了宋清如的生命,时至今日,又重新扎入了沈砚的心脏。 第36章 治疗 宋清如忽然想起了什么,某些细碎的画面像冬天凌厉的雪花一样刮过,只在身上留下冰凉的疼。 她缓缓关上了冰箱,摇了摇头,“不会回来的,阿砚已经不喜欢我了。” 沈砚急迫的握住她的手,说:“喜欢的!清如,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宋清如循着声音,看向了说话的人。 “可是,你为什么会不回家呢?报纸上说的那些绯闻又是真的假的呢?” 沈砚摇着头,却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那些事情,或真或假,但他半推半就也是事实,只是始终没有到郑雨瑶那一步。 宋清如忽然笑了,“我就跟下了迷药一样,怎么会那么喜欢阿砚呢?哪怕他骗我,我也会为他找补,假装那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一看到他,我心里又会忍不住高兴起来。” 沈砚重新活了过来,他捧着宋清如的脸,郑重其事地说:“都过去了清如,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你以后还会那样喜欢我,对不对?” 宋清如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她说:“我曾经真的以为,这世上两个人是真的可以白头偕老的,更固执地想,比如我和他,一定会一辈子。” 她推开了沈砚的手,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很冷。 “不会一辈子了。” 不会……一辈子了。 沈砚无力地垂下头,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宋清如不可能忘掉。 他这才明白,这一切,宋清如都不可能忘掉。 原来比爱意更刻骨铭心的,是伤痛。 —— 沈砚没有想到的是,宋清如失忆的频率越来越快,可每次恢复得也快。 她每每睁开眼睛,以为自己还是幸福的,沈砚陪她演戏,再看着她缓缓刨开心里的坟墓,直至她记起来自己早就失去幸福了。 将伤口藏起来,再被迫一次次打开,刮出里面的脓,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也莫过于此。 不仅如此,宋清如几乎吃不下去任何东西。 她每到晚上就疼得厉害,一身的汗,嘴唇一次次被咬破,沈砚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找医生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能看着她疼着。 那天夜里,宋清如发起了烧,始终不退,沈砚终于是没了办法,打电话叫来了窦临。 窦临来了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开始为宋清如做检查。 窦临拿着手电筒照着宋清如的瞳孔,又测了一下她的血压,看着她的症状,隐隐觉得奇怪。 “像是……某种癌症发作。” 沈砚几乎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几天我带着她跑遍了海城的医院,不可能。” 窦临也迟疑了。 但他相信沈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他看着宋清如,在想还会是什么原因呢? 一直等到宋清如睡下,已经到了半夜。 窦临要离开了,沈砚忽然叫住了他。 “窦临。” 窦临回头看他。 沈砚说:“谢谢。” 窦临顿了一下,没接他的话,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说:“我明早来,当面问问清如。” 送走了窦临,沈砚回到了宋清如身旁,躺在她身侧,紧紧地圈住了瘦弱的人。 快好起来吧。 沈砚这样想。 宋清如恹恹地垂着眼睛,缩在沈砚怀里,好似把沈砚空荡荡的心口都填满了。 他很久没这么有耐心了。 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去公司,只是守着他的清如。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 窦临第二天早上真的来了,带了宋清如爱吃的药膳,因为听沈砚说,宋清如吐得很厉害。 以前没有人关注宋清如爱吃什么,包括沈砚,就像是没人爱她。 只有窦临知道,宋清如胃口一向小,但是如果遇到自己很爱吃的就不一样了。 窦临刚把搪瓷罐里的鸡汤倒出来,身后就响起了宋清如的声音。 “窦临。” 窦临回头看,宋清如笑着走过来,虽然苍白虚弱,可又明媚得像回到了好几年前。 窦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怔愣地看着走来的宋清如。 宋清如探头探脑:“你带来了什么?好香啊!” 窦临看见她能这么心无芥蒂地和自己说话,不由有些惊喜,忙对她说:“你最爱吃的老鸡汤。” “你怎么知道?”宋清如瞪大了眼睛:“我外婆最爱给我煮了,味道真的一模一样呢!” “嗯,特意在你老家学的。” 窦临没察觉到不对,他看着宋清如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直到目光对上身后的沈砚。 沈砚却神色沉重地望着宋清如的背影。 他的瞳孔黯淡,疲惫,失意极了。 窦临这才开始察觉到异常,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身旁的宋清如。 是她,却又……好像不对。 —— “你的意思是,宋清如每天的记忆都是错乱的?” “对。” 沈砚看向后花园里对着向日葵发呆的人,她有些开心,又有些困顿,像个小孩儿。 沈砚脸上浮现出有些痛苦的神色。 “这一个星期每天早晨,我都要给她解释她一身的伤从何而来,然后陪她演戏,假装一切还是曾经的样子,再等到她几个小时后逐渐想起来……我真的,心力交瘁。” 沈砚疲惫地闭上眼睛,他看向窦临,问:“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么?不是有很多方式可以治疗这种重度抑郁症吗?” 窦临凝重地说:“是,mect,最快见效。” 沈砚眼睛亮了:“对,不管什么,能让她恢复正常就好。她这样,我连赎罪认错的都没有,她总是会忘……只记得那些最好的,和我那些最坏的。” “可是你知道mect是什么吗?电击,那是电击治疗,宋清如现在的身体,能躺在病床接受那样的治疗吗?” 沈砚愣了一下,这才明白方才窦临眼中的凝重从何而来。 沈砚犹豫了一下,眼中都是沉沉的黑暗,他在思考,在斟酌,在考虑。 “或许,清如所以身体的痛都是因为抑郁症,如果咬咬牙挺过去了,说不定就好了呢?” 窦临皱眉,觉得荒唐:“沈砚,如果清如不是因为抑郁症呢?她怎么承受那样痛苦的治疗?” “可是你最信赖的医学也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窦临陷入沉默。 沈砚说得没错,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沈砚的拳头紧紧地抵着额头,许久,他睁开眼睛,缓缓松开。 “我的直觉告诉我,或许那就是唯一的办法。” 第37章 没变 窦临不同意,他一向排斥这些非人的治疗手段,用肉体的痛去消除心理的痛,且还是不知道宋清如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情况下。 “沈砚,你不能因为觉得清如麻烦,就用这种方式去解决。” “我可以这样陪她折腾一辈子,可是她确确实实的这么痛苦着!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 窦临笑了,好一个长痛不如短痛。 “我以为,你真的改了。”窦临看着他,说:“你其实,还是那样,没有变。” 只在乎自己。 可沈砚不会允许别人掺和他的决定。 尤其是窦临。 他抬起头,看向花园里的宋清如,声音冷淡:“你走吧,清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劳烦你再操心了。” 窦临死死的捏紧拳头。 但他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沈砚,你考虑清楚,电击带来的后遗症,不比清如现在的轻。” 沈砚不耐烦的闭了闭眼:“我说了,不用你操心。” “你……你非要把她彻底逼疯吗?” 沈砚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了窦临,往楼下走去。 这是他的清如,他不会伤害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 下午,照顾宋清如睡下,沈砚去了一趟公司。 他知道宋清如一般下午就会恢复记忆,她一旦恢复记忆,对自己的厌恶和警惕就跟刺猬一样。 反正待在家里也是让她讨厌,不如正好来公司处理一下积攒的公事。 方从文哪里会管理公司,他只能暂时稳住那帮虎视眈眈的股东。 直到看见沈砚回来,方从文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是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光商务洽谈就去了五次,就这时间都不够,一次酒吧也没去,那几个妹妹都快把我忘了!” 沈砚聒噪的揉了揉耳朵,往办公室走去。 “清如的病还没好,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操心。” 方从文愣了一下。 他隐隐觉得沈砚似乎有些变了,变得比以前还要冷漠疏离。 于是他躲远了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害怕自己被殃及了。 进到办公室刚坐下,门外就围满了人,这个合同,那个项目,都等着沈砚的签字。 沈砚刚过了几个就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的叫郑雨瑶给她倒杯水。 但喊了一声,没人应。 反而是一旁的陈特助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但他脸色很是不对。 沈砚拧了一下眉,问:“郑秘书呢?” 陈特助抿了抿唇,犹豫着解释道:“离职了。” 沈砚握着笔的手不由失重了一下。 “离职?” “是。” 沈砚觉得不对,郑雨瑶那样一个坚韧又能吃苦的女孩儿,好不容易到了总公司,怎么可能突然离职? 他眸色一冷,合上了手里的笔。 剩下的等着签字的人纷纷面面相觑,只能识趣的退到了外面。 沈砚把笔丢在桌子上,看向陈特助:“说吧,什么情况?” 陈特助有些不敢,他可是很怕自己的这个雷厉风行不讲情面的Boss。 “前几天,公司里不知道谁传出郑秘书怀孕的消息,大家都觉得她未婚先孕,有损公司颜面,多多少少都有些挤兑她,所以她就……”陈特助小声嘟囔了一句:“谁知道她这么脆弱。” 那天,一群女职员将郑雨瑶堵在茶水间,阴阳怪气的指责她不检点,郑雨瑶哭的很厉害,这一哭就闹大了,但是整个公司没一个人站在她这里。 于是她就哭着跑去提了离职。 陈特助是分管人事的,本来就讨厌她,二话不说就批了,连客套的话都没有。 沈砚说:“你开的?” 陈特助应道:“是。” 沈砚站了起来往外走:“这个月,你奖金全扣。” 陈特助瞪大了眼睛。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天天就知道为难他们这些牛马。 —— 沈砚不是担心郑雨瑶,而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事。 这一路上都在加速,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郑雨瑶的单元楼。 上楼的时候沈砚看见楼梯口堆着的废弃纸箱,不由皱了皱眉。 不是给了郑雨瑶一套房子,她怎么还住在这里? 他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沈砚正准备去拧门把手,忽然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 郑雨瑶出现了,她穿着一席米色的碎花裙子,长头发随意的编了一个麻花辫,不施粉黛的面容看起来有些虚弱。 郑雨瑶看见沈砚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沈总?!” 沈砚第一眼看向她的肚子,问:“为什么离职?” 郑雨瑶回过神来,苦涩的笑了笑:“有些累,所以……对不起,沈总,没跟您说。” 说完这句话,沈砚心中一动,这才看向郑雨瑶的脸,有几分正视。 “还骗我?”沈砚走近屋子,关上门,叹了口气:“被欺负了为什么不跟我讲?” 郑雨瑶愣了一下,眼泪忽然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咬住唇,梨花带雨:“张姐他们说的也没错……是我,是我不知羞耻,做出了这样的事,破坏了沈总的家庭。” 沈砚肩膀微动,尽管对郑雨瑶利用大过真心,可他还是看不了女孩儿在自己面前哭,毕竟是他把她拽入这场深渊的。 他抬手替她擦了一下眼泪。 “你怀的是我的孩子,没有人可以说你什么。” 他收回视线,重新变回冷漠。 “不过你也不适合上班了,明天去我给你留的房子里,我会给你安排两个佣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好好养胎。” 到时候等清如的病治好了,这个孩子或许也出生了。 清如那么善良,一定不会看着这个孩子孤苦无依。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沈砚不由有些难受,如果他早点知道清如地病,他就不会失去和清如的孩子。 哪里还需要郑雨瑶帮他生孩子。 可是郑雨瑶相信了,她不仅是因为钱,她是真的对沈砚动了心。 如果真的能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做他的妻子,哪怕演一辈子的戏又如何? 郑雨瑶心里忽然一动,就问:“太太她,怎么样了?” 第38章 忍耐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每天睡在一起,十指相握,可却同床异梦,各有打算。 他每次看到宋清如没有来由的痛苦,自己也觉得心痛和窒息,但是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心力交瘁。 他不想让宋清如不痛快,只想她好,可是她却学不会听话和体谅,甚至不愿意配合自己去吃药去治疗。 “其实过日子,说不清到底谁亏欠谁,难道沈总为那个家付出的少么?” 郑雨瑶忽然说,手轻轻地落在了沈砚的肩上,语气温柔体贴。 “女人爱多想没什么。但是别整天想着拆散自己的家,这样就是……”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矫情到麻烦了。” 有人指责自己的妻子,但沈砚没说话。 大抵他心底里也是如此认为。 可能真的是日子过久了,刚开始那几天他愧疚自责的整日整夜睡不着觉,但是陪着总是失忆的宋清如闹了两天就彻底累了,尤其是今天回到公司,看见这些年的心血都被搁置,那种感觉说不上好。 沈砚就像是忘了一旁还有个郑雨瑶,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我该不该,送她去治疗?” 郑雨瑶明白了,沈砚之所以心事重重,原来是有打算对宋清如进行强制治疗了。 她笑了一下,握住了沈砚的手,说:“您可怜太太,可是谁又可怜你呢?你不也是不想让太太这样下去一辈子吗?” 沈砚目光微动,心中失神了一下。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抹冷硬和果决。 是,他不能看着她一辈子这样下去。 —— 回到家,屋里没开灯,沈砚皱了皱眉,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急迫的打开灯,顺着味道往楼上走去。 一上楼,他瞬间变了脸,宋清如正坐在楼梯口烧着什么东西。 地上的小盆子里全是灰烬。 “清如你做什么?” 沈砚过去推开宋清如,端起火盆就往卫生间走,急忙用水扑灭了火堆。 他放下火盆,看向自己被烫的发红的手指,终于是忍无可忍,来到外面,一把抓住宋清如的胳膊将她拎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宋清如没看他,语气麻木的说:“一些很久以前,没用的信。” 沈砚顿了一下,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目光深深怔住,他不可置信的问:“你烧了我写给你的信?你凭什么?!” 宋清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暴躁。 是他不爱了的,这些东西就不该存在了。 宋清如承认自己太极端,可她只是在打包行李时翻到了堆砌了好几年的大学时沈砚写给自己的信。 宋清如有种带着自己过去的所有感情一起付之一炬的错觉。 沈砚彻底承受不住了。 这一刻,他觉得被折磨的是自己。 “宋清如,你活该!” 他一把推开了她,像是发泄一般,接过那些信,吼道:“都是你他妈活该!你就不配让别人爱你,你这样的人,活该你爸妈都不要你!谁跟你在一起都是折磨!” 宋清如的耳朵像是聋了,发出阵阵嗡鸣声。 他……他讨厌自己也好,可是不能这样说她啊。 她被父母抛弃,又不是因为她的错。 她明明从小都很乖,他们为什么抛弃她,宋清如也没有想明白过这个道理。 可是沈砚说,原来是因为自己……从来不配。 “你不是想烧吗?”沈砚点了点头,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些信,然后一把扔到宋清如脚下,纷纷扬扬的灰烬烫伤了她的裙摆。 “都烧干净好了。” 说完,沈砚回头走了。 宋清如看见那些灰烬,忽然觉得心痛,剧烈的喘息起来,啜泣着,但是她哭不出来,她跪下,把那些灰烬和碎片都揽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捧到胸口。 “对不起,对不起……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颤抖着,蜷缩着,催眠着自己:“我没有不乖,爸爸妈妈,我……我没有不乖,别丢下我好不好?我一定会乖乖听话……” 宋清如对着虚无的空气讨好着,卑微的乞求着。 其实宋清如怕死。 更怕会孤零零的死去也没人爱她。 所以,或许沈砚说的没错。 她不该烧掉那些信。 是她活该,是她活该没人爱。 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 沈砚第二天从房间出来,宋清如还蜷缩在楼梯口的角落里睡着,她面色有些不安稳。 沈砚接起电话,联系那边的医生,说:“好,今天我就会让人把她送过去。一周一个疗程,结束后我都会去看她,如果她有任何的事,你们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宋清如醒了。 她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怀里的碎纸屑,然后又诧异的抬头,看向沈砚。 沈砚走过去,习惯性的问她:“现在是几几年?” 宋清如不明所以但是乖巧的回答:“2015年,6月。” 2015年,他们还在大学时。 “你……”宋清如的记忆很年轻,可她的身体太疲惫了,只能艰难的问:“阿砚,你变了很多。” 沈砚随意的搪塞过去,过去抱起了她。 宋清如被放在了车上,沈砚又去拿了她两件衣服,然后才上车,期间,没有跟宋清如说一句话。 “你到底是不是阿砚?我怎么了……我的手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失忆了,我现在带你去看病。” 沈砚的冷漠让宋清如不解,他为什么会变这么多?又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冷淡? “阿砚,我有点害怕。” 这句话,让沈砚冷硬的心稍微软下来一点。 他本身就只是恼怒宋清如不听话而已,又不是真的不爱她。 想到自己昨天说的话,沈砚知道是很过分。 事后他回到房间也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千不该万不该拿宋清如的父母来打击她的。 “清如,乖,我送你去看病。” 宋清如单纯的看着这个十年后的沈砚,她似乎在脑海中一念之间闪过沈砚病危画面,心里觉得很难过。 “阿砚,你是不是生病了?” “那是2018年的事,我已经痊愈了。” “你生病的时候,有好好听我的话吗?” 第39章 设计 沈砚愣了一下,没明白宋清如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尽量耐心的说:“嗯,很听话,你说吃药就吃药,你说化疗就化疗。” “我知道,你一向都听我的话。”她心疼的笑了一下。 “所以你现在看起来这么疲惫,是因为那场病生的太辛苦了吗?” 沈砚有些心虚一般:“或许吧。” 宋清如低头,不知道想起什么,浅浅的笑了。 “那我也要乖乖听你的话,去看病。” 车子猛的顿了一下,沈砚被这句话狠狠触动了心弦。 但只是一瞬。 他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她又会变成那个随意践踏自己真心的宋清如。 他不想这样。 他说:“清如,这次治疗会很痛苦,但是我都是为了我们。” 你别恨我。 可这句话,他不敢说。 反正……反正只是一段时间的治疗而已。 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宋清如虚弱的蹦跳着跟在沈砚身后,和他一起进了医院,直到他进到医生办公室商议住院治疗的事,宋清如一个人乖巧安静的坐在楼梯的长椅上等着丈夫出来。 办公室里,沈砚一次次的确认电疗是否会痛苦,是否会对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医生笃定的说:“经过长期的临床验证,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 “好,一周后我会来接我的妻子。” 沈砚出来,看到宋清如正亮着眼睛看他。 沈砚不敢多看,怕自己会狠不下心。 他往外走,宋清如还跟着自己。 直到护士来了,抓住了宋清如的手,准备去往别处。 “您好,病房在二楼,请跟我来。” 宋清如一下子害怕了,因为她看见沈砚还在离开,头也不回。 “阿砚?” 沈砚没回头,只是说:“你答应过我,会乖乖看病的。” “沈砚!” 宋清如惶恐极了,她想去推开护士的手,可一切都只是徒劳,她哭的双眼泛红,一个劲儿的摇头。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委屈的几乎失声。 为什么一睁开眼,一切都变了,阿砚会丢下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一样了? 沈砚说:“过几个小时,你就全都想起来了。” 说的对,过几个小时,等她全都想起来,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或许因为这几天的孤独,她会明白自己闹得太过分,说不定就愿意好好的跟自己过日子。 沈砚咬了咬牙,忽略掉身后的哭泣,往楼下走了。 医生听见动静,从办公室出来,看向无措的宋清如,这样的病人他见过太多次了。 他麻木的让护士带她去特护病房,严加看管,不能出任何事。 毕竟,治疗的时间越长,挣到的钱就更多。 回到办公室,医生的电话就响了。 “是的,她的确被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昨天就已经打听到了,不会有错的。你们可要好好治疗她呀,反正抑郁病人,可没有什么特定治疗方式。” “这您放心,您的钱已经收到了,多谢郑小姐。” 郑雨瑶甜甜的笑着,挂断了电话。 不管宋清如病得严不严重,反正她这辈子,都要毁在那个医院里才好! —— 宋清如被控制在病床上,护工们强硬地摁住她,用绷带束缚住。 “你们做什么?你们放开我!” 宋清如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医院,自己生的也不是普通的病,这个医生也不是普通的医生。 他们冷冷的看着自己,然后说:“镇静剂注射,观察反应情况。” 护士拿出针剂,简单的消毒后便注射进了宋清如的胳膊。 宋清如躺在那里,还想反抗,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没有力气了,她逐渐平静。 最后,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耳旁的嘈杂变得忽近忽远,意识被一点点抽离,逐渐恍然。 宋清如觉得自己好像在随着意识消亡。 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想起。 她只记得,是他的爱人将她送来了这里。 曾经的宋清如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甚至连对沈砚的责怪都没有,只是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告诉她。 —— 沈砚离开医院后直接去了公司。 方从文看到他还有些诧异。 “这个点,你不应该在家守着小嫂子吗?” 沈砚没说话,指尖的烟头燃尽了他都没注意到,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后干净了。 仿佛……他的累赘没有了。 方从文皱了皱眉:“前几天听窦临说,你把小嫂子准备送精神病院?” 沈砚有些反感那个词:“是治疗抑郁症的医院。” “那个精神病院有什么区别?” “我是为了她好。” 方从文没想到沈砚能做到这么狠心,没想到还真能把自己的妻子丢到精神病院去。 “你这也有点太冷心冷情了吧?我可听说,那种医院,对精神病人都是各种黑法子……” 沈砚睨了他一眼,方从文立马住嘴,他又在沈砚眼里看到那样陌生的薄情。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自己多去看看小嫂子就行。” 方从文挑眉,反正又不是自己老婆,自己多管闲事做什么。 “上次听小陈说,你因为郑雨瑶的事情发了火?” 沈砚的手被烟头烫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随后摁灭了,说:“既然知道是我的人,还敢动她,那不是以下犯上么?” 方从文听见这话时打了个冷颤。 长这么大,多淡薄寡情的人都见过了。 沈砚却是里面最让人觉得胆寒的。 小陈可是当初公司危机都陪着沈砚过来的,困难的时候,沈砚在住院,小陈自己问父母借钱给员工发工资,硬是把人留了下来。 结果现在还是不得沈砚信任。 伴君如伴虎,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方从文突然不敢再问什么,他其实有些后悔那天把郑雨瑶送到沈砚房间了。 似乎就是他的那个决定,才有了后面这一整条连锁反应。 如果能再来一次,他绝不会把郑雨瑶调到总部。 当初那个像极了宋清如年轻时候的女孩,现在早就不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了。 第40章 失忆 银出现了,但不知为什么,他也更虚弱了。 他疲惫的在那间屋子里转了许久,却再也没有找到宋清如的身影。 如果她不记得他,那他就寻不到她的踪迹。 这是天神和信徒之间的关联。 他能感觉到她还存在,因为他们的生命是共联的。 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她。 —— 这一次,宋清如没有恢复记忆。 她是在夜里醒来的,月亮透过装了防盗网的窗子照进来,她蜷缩在床上,手里拿着本子和几张废纸。 这是她从医生那里偷过来的。 她想给沈砚写信,如果可以把信叠成纸飞机飞出去,飞到沈砚面前就好了。 可是窗子连手都伸不出去。 于是宋清如想写日记,她知道自己会失忆,她怕明天醒来的自己会害怕。 是啊,除了自己,也没有人会心疼自己了。 她写下:6月15日,阿砚送我来治病,然后走了。 我不想怀疑他什么,因为我只剩他了。 我的脑袋坏了,可我停不下来想他。 哭了很久很久,没有人接我回家。 睡醒时全身都疼的厉害,留了很多鼻血,医生没检查出什么结果,他说肯定是我自残,狠狠地警告我再也不允许有下次。 那些药片真苦啊,吃完就觉得没精神,没力气。 阿砚,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笔触至此,护士路过来查房,宋清如将本子合起来,慌忙间藏到了枕头下面。 护士白了宋清如一眼,因为她真不理解这些矫情的有钱人,那么有钱还会得什么抑郁症,于是更没什么好脸色。 “赶紧睡!是不是想加大药量?” 宋清如摇头,急忙闭上了眼睛。 “今天不好好睡,明天电疗过后有你好睡的。” 宋清如听见铁门关上的声音,小心的睁开眼睛,外面的月亮还是很冷。 是银色的。 银……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宋清如伸手去够月亮,指缝好像能穿过防盗网。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出不去了。 —— 第二天清晨,宋清如听见有许多人在说话,她睁开眼睛,吓得立刻蜷缩起来,畏惧的看着眼前的人。 四五个穿着蓝色防护罩的医生正对着她指指点点,本子上登记着什么,还没等反应过来,两个护士过来拽起了宋清如就往外拖。 宋清如用尽力气推开了她们,自己也摔到了地上,头狠狠地撞到了墙上,紧接着就是无助的失神,等她摸着墙壁爬起来,有人过来给了她一巴掌。 “是不是又想打镇静剂?”护士呵斥她。 宋清如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她听到了那三个字,然后就想起了针头,还有让她濒死的错觉。 医生“啧”了一声,颇为不满的说:“别打脸,打肿了可没办法交代。” 护士不情不愿的瞪着宋清如,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宋清如不想再被打镇定剂,这里的人都很残忍,他们都很讨厌自己,他们都想折磨自己。 宋清如乖乖的跟着走,目光都有些涣散,更多的是害怕。直到进入一间密封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的床,四周放满了仪器。 宋清如浑身一颤,几秒之后就反应过来,她害怕的挣扎起来,是本能让她想要逃离这个地狱一样充斥着未知恐惧的房间。 医生也过来摁住她,把她往床上抬,三下五除二就绑住了她,包括失去知觉的手指,束缚带捆的结结实实。 她下意识的喊沈砚的名字。 沈砚,沈砚,救救我! 救救她吧。 一百公里外的沈砚刚到郑雨瑶家,累了一天的工作,郑雨瑶早就坐了一桌子的菜。 虽然他嘴上说不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不喜欢,可他还是陪她坐了下来,像夫妻一样,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孩子有没有不对劲,郑雨瑶温柔的摇头,说很乖很乖。 他好像忘了,宋清如也这样怀过他的孩子。 宋清如嗓子哑了,直到医生嫌烦,更怕她咬到舌头,于是拿布塞住了她的嘴。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砚突然觉得心口没来由地一痛。 郑雨瑶问他怎么了。 他摇头,大概是累的。 沈砚的手也在颤抖,他想会不会是宋清如出了什么事。 但是郑雨瑶打断了他,她拿着b超单给他看孩子的样子。 “阿砚……” 这是电疗仪器接通前宋清如喉咙里最后的两个字,她的眼睛好像也碎了,七零八落的亮着。 但是她寄予希望的人,都没有出现。 外婆没有出现。 妈妈没有出现。 沈砚也没有出现。 意识迷离间,宋清如恍惚的意识到,沈砚可能不要自己了。 【清如,清如……很疼吗?】 【清如,以后弹琴不要这么拼命了,手指头伤了我会疼的。】 【清如,吃颗糖就不疼了。】 【以后疼了,我就给你买糖好不好?】 糖啊…… 宋清如迷离的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好像真的有颗糖在她嘴里划开了,绵延着幻觉一般的甜蜜。 电流接通,宋清如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直,血红的眼睛流下了眼泪。 沈砚忽然觉得心慌,他站了起来,摸索着抽出一根烟,却险些什么都打不着。 今晚是送走宋清如的第一天,她也得到了治疗,应该是轻松的。 可是沈砚却莫名觉得不舒服。 郑雨瑶眨着眼睛问他:“要留下吗?” 沈砚看着她细嫩如玉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就推开了。 “我回去了。” 然后拿起衣服就推门离开了。 郑雨瑶甚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她很快明白了。 沈砚一定是还没放弃宋清如那个女人。 她深深的耸了耸肩,给医生打去了电话。 “那个女人什么情况?” “刚做完电疗,送回病房了。” “我要她生不如死!否则你们一分钱也别拿上!我要沈砚对她厌恶至极,你明白吗?” 听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医生不由皱了皱眉,觉得郑雨瑶比宋清如还像疯子,但是为了钱也只能应下来。 “三天后沈总来探望郑雨瑶,我知道该怎么做。” 挂了电话,郑雨瑶才克制的平静下来,闭上眼睛。 第41章 见面 宋清如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的。 她睁开眼睛,骨头渗出丝丝的疼,太阳穴那里还有残留的针扎一样的疼,那是电击带来的后遗症,这种后遗症会让她时不时的感到眩晕和恍惚。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苍白的脸上。 一个男医生坐在了她的床边,宋清如下意识地往后躲。 男医生带着温和的笑,若沐春风。 这个医生是宋清如进来后唯一对她友善的人了。 宋清如记得清楚,在电击前,这个医生曾温柔地和她说:“别怕,不会很疼。” 他好像把她当作是正常人,这让宋清如感激。 “你别怕,我只是来做个回访。” 宋清如没回答,但还是畏惧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 “睡着的这段时间,有做什么梦吗?” 宋清如意外他怎么会知道,实话实说:“我梦见有很多槐花,阿砚站在槐花树下,后来发现那些不是白色的槐花,是红色的,带着一阵阵的闪烁,好像要把我吞噬掉。” “阿砚是谁?” “我的……丈夫。” 医生笑了笑:“现在是什么年份?” “阿砚说,2024年。” 宋清如害怕自己又记错了,小心翼翼地说。 “好。你还有什么烦恼吗?” 宋清如没再说了。 她不知道,她只是想回家。 “医生,我的爱人是不是不要我了?他什么时候来接我?” 医生怔了一下,垂下眼,然后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等到安静许久,宋清如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从枕头下拿出笔,摊开皱皱巴巴的纸条,在上面继续写起了什么。 【6月16日,天气很好。 我已经接受了电疗,好在只疼了几秒钟,几秒钟后我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病了。 不知道医生想听我说什么话才能放过我,我都可以说的。 可是没有人告诉我,也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阿砚,我很困。 好像每一次睡下去,都不会再睁开眼睛。 为什么会这么累呢? 阿砚,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再多写,位置就要不够了,宋清如被迫停了下来。 她保护好那张纸,这是她清醒的记忆,她要留够足够的空白来记录,以免自己失去哪一段的记忆。 第二天,仍旧是那位男医生过来查房。 宋清如想他或许可以帮自己。 她努力认真地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配合地填表,连自己做的噩梦细节都告诉他。 医生做完这些调查后就准备离开了。 可是宋清如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 男医生回头,温和地问:“怎么了?” “我求求你……”宋清如压低着声音,说:“能不能帮帮我,我想出去,我想,我想回家……” 男医生似乎有些不忍,看了一眼外面,谨慎地思索片刻,然后拍了拍她的手。 “这里是全封闭式,不容易出去,但我一定帮你想办法,好吗?” 宋清如不由地笑了,她迫切地点头,好像看见了唯一的希望。 她就知道,不可能这世上都是坏人。 “谢谢你。” 男医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给了宋清如。 “吃一颗吧。” 【吃一颗吧……】 宋清如愣了一下,大脑里闪过一道和这句话很像的声音。 那个人也给了她糖,说:苦的时候,就吃一颗吧。 那个人是谁呢? 是那个熟悉的名字,银吗? 宋清如接过糖,宝贝希望的藏在手心,笑得悲伤。 “真的谢谢你。” 医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宋清如拿着糖果,打开糖纸,吃掉了甜丝丝的糖果。 甜的,很甜的。 宋清如小心翼翼地将糖纸铺陈在床上,看见它在阳光下发出五彩的光。 —— 第三天。 男医生又来了。 他带来了新的糖果。 宋清如觉得他真是个好人。 男医生给她带了个好消息。 “今天你的丈夫会来看你,可是他不会带你走,因为疗程没有结束,你必须要配合,让他觉得你在一点点变好,你才能尽早出去,明白吗?” 宋清如茫然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别人,她不会信。 可是这个医生对她很好,不是坏人,他说的不会有错。 于是有护士进来,给宋清如换了一身新的病服,梳了头发。 梳的时候那护士还骂骂咧咧,说宋清如头发掉得太吓人了,跟得了癌症一样。 然后带着宋清如往外面走。 这是来到这里的第四天,也是宋清如第一次走出这个楼层。 她越往外走,死寂和消毒水的味道就更淡,光线就越亮,那种萦绕在附近的绝望越来越少,好像她在走出地狱。 因为……她的爱人真的来看她了。 宋清如到了地方,坐在一个装饰温暖的房间里,护士和医生都走了,只剩她一个人。 宋清如有些举措不安,她努力地保持冷静。 就像那个医生说的,只有乖乖听话,变得越来越好,沈砚才不会讨厌自己,他才会快点把自己接回家。 宋清如想回家。 她想,或许是自己以前不听沈砚的话,才会被送到这里来。但是这一次,她一定会乖乖的,再也不惹他生气了。 可是墙上的钟表转了一圈又一圈,时针都快重新定格到初始起点上了,沈砚还没有来。 宋清如的精神一点点萎靡,她蜷缩在沙发上,宽大的病服下是一张极为苍白的面容和消瘦的身体,还有一颗胆怯的心脏。 沈砚冷眼看着前面望不到尽头的车,冷冷地皱着眉,心里焦灼着,时不时地看表。 眼看规定的探望时间就要过去了,沈砚始终被堵在高架桥上,前面发生了交通事故,始终没有处理好。 他正烦躁,陈特助打来电话。 法国的合作商已经到了公司,等了半个小时,要求见沈砚。 沈砚说:“我知道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看来这一次是见不到清如了。 沈砚几秒钟就考虑出哪件事更重要。 不过也就是三天,三天,清如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医院说过她一切都好。 沈砚烦躁地叹了口气,车子向后倒,开始掉头往回走。 第42章 求助 一直到下午五点,天边已是暮色,温馨的房间镀上一层清冷,变得不再温馨。 沈砚也没有来。 有人从外面打开门,想打开监狱房门的预警,冷冰冰的对她说:“宋清如,回病房。” 宋清如麻木的站起来,走出房间。 从这间监狱走来,转身又踏入另一个监狱。 —— 来到这里的第四天,是第二次电疗。 这一次,宋清如害怕再被打耳光,更害怕被人摁在手术台上,所以她很听话的跟在护士身后,任由他们为自己接上仪器。 那个主治医生一向很凶,但是他今天脸上带了一抹没来由的笑,看见宋清如这么听话,他满意的开了口。 “看来第一疗程很管用,病人的情绪稳定很多了。” 宋清如克制住发抖的手,害怕的看着那些导电片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忽然,她感觉到腹部一阵凉气。 是那主治医生“无意”的掀开了她的衣服。 宋清如惊叫一声,刚要推开他又被重新按了回去。 “看样子还是不太稳定。”主治医生有些不满:“对医生存在攻击倾向。” “李医生。” 是那个好心的男医生,他把宋清如的衣服盖了回去,提醒主治医生:“电疗前不能刺激病人。” 闻言,主治医生颇有些无趣的摆了摆手。 “好好,我知道了。” 宋清如仿佛如释重负,她逃过了折磨,感激的看向男医生。 男医生对她笑了笑,宽慰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关系,放轻松。” 宋清如信任他,尽管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可她感激这个帮她的医生。 又是这个刺眼的灯。 在接通电流的一瞬间,宋清如觉得这个情景有些似曾相识。 是什么呢? 好像也是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变成一地残破的碎片,那是她珍爱的东西。 是什么呢? 宋清如还没想起,就又陷入了昏暗。 —— 第二次电疗后,宋清如已经有些适应医院的生活了。 她被允许可以出门,可以在楼道里跟其他人说话。大部分都是些年纪大的阿姨大姐,他们沉默寡言,面色疲惫的外楼道里走来走去;有的情绪很不稳定,抓着宋清如问她的孩子去了哪里,宋清如说不知道;只有一个比宋清如要年轻一些的女孩儿,用头抵着玻璃往外看。 宋清如过去跟她说话,她还是沉默。 “我叫宋清如,你呢?你来这里多久了?你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听到这一句话,少女忽然笑了一下。 苍白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自嘲。 “我是出不去了。” 宋清如心中一惊,忙问她:“为什么?” “我爸爸妈妈不想我回去,他们没时间管我的,他们只想照顾弟弟。” 几句话,宋清如就已经听明白了其中缘由。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少女白妍抬起眼睛,看向了宋清如,说道:“因为我打了我弟弟。” 宋清如怔愣着听她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做了什么疯狂的事伤害到了沈砚,才会被送进来? “你呢?”白妍忽然问,她觉得宋清如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人,她眼睛是有光的。 “我……”宋清如垂下了眼,学着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户上往下看,原来这样可以看到自由:“我应该是犯了什么错,我不记得了。” “所以,也是被亲人送来的?” 宋清如点头。 两个影子并肩站着。 “他很爱我,他前几天还给我过生日……不,不是前几天。我失忆了,那应该过去了很多年。但我想,他对我即使过去再久也不会变,所以我知道他会来接我回家的。” 白妍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姐姐和她一样。 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总会有人来接自己。 但是不会有人再来接她了。 “陈医生说,会帮我的。”宋清如坚定的说。 白妍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这里没有人能帮你。” 宋清如看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糖递给白妍。 “陈医生给的,很好吃。” 白妍看向那颗糖,又看向了宋清如,目光忽然在一瞬间变得很沉重,接过那糖就扔到了垃圾桶里,仿佛是很恶心的东西。 “我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他们给的东西!” 白妍扔完后忽然剧烈的呼吸起来,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哭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宋清如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可是护士像是习以为常,走过来,控制住她,不顾少女的惨叫将她带回病房,给她注射镇静剂。 宋清如环顾四周,其他的病人也是熟视无睹,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宋清如害怕了,这里的人都是一样的。 如果她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会变成他们这样,冷漠,病态,麻木,像是一个活死人。 宋清如不要这样。 她慌乱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闭,将自己锁起来,宁愿不要自由,也不要被同化。 她只是失去了记忆。 她不是疯子! 一直到过去了几个小时。 月亮冒了出来,宋清如的身影颤抖着,她紧紧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没疯,我想回家……你快想起来……快啊!” 她在对自己施虐,逼迫自己想起来,逼迫自己快点想起来,等到想起来,她就能出去了。 门突然开了。 宋清如惶恐的望过去。 是陈大夫,他诧异的看着自己。 “宋小姐,您怎么了?” 宋清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跪在陈大夫脚边,抓着他的白大褂,求他:“求您了,让我出去……求您了!” 陈大夫满眼都是不忍,让她先起来。 宋清如摇着头,满脸的眼泪。 她如果再继续待下去,真的会疯的。 “只有你能救我了,我真的没病!我真的……你告诉阿砚着,我绝不会再犯错了……” 陈大夫有些无奈,替她整理干净脸上的头发,擦掉了眼泪。 “其实,你哭起来的样子比其他几个漂亮多了。” 第43章 逃亡 “其实,你哭起来的样子比其他几个漂亮多了。” 轰! 一声惊雷。 宋清如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昏暗的房间里,她看着上方昏暗的人影,清秀温柔的男医生摸着她的脸,诡异的笑着。 蛊惑一般的开口:“你说的什么阿砚,不会来接你的,那个男人有我对你温柔呢?” 他挟制住她的脸,用力的揉搓着。 宋清如明白了什么,她推开他的手,往后退,想开门,想喊救命。 手指就快要碰到门了,马上就能逃走了…… 腿忽然被拽住,宋清如狠狠地摔倒。 陈医生拖着她的腿,把她拽了回来。 “放开我!求你……” 宋清如的手死死的扣着地板,却徒劳无功,只能看着自己离门越来越远, 陈医生的声音还是温和的,但是透着刺骨的阴寒。 “没有人会听到的。你不喜欢我吗?今天李医生对你动手动脚,我都站出来保护你了呢?那时候你对我的目光,可感激了!” 宋清如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反抗着,她撕心裂肺的惨叫,没有用,她又失去尊严的求饶。 陈医生置若罔闻,把宋清如拽到屋子里,踩住她的背,就开始解衣服的扣子。 宋清如彻底慌了。 她无措地摇头,发丝混乱,“我不出去了……我不出去了,放了我!” “你都吃了我的糖,为什么还不听话?”他俯下身,抓住宋清如的头发,近在咫尺的说:“和白妍那死丫头一样,不识好歹。” 说完,就一把甩开宋清如。 “告诉你,你能不能出的去,得看你把我哄得高不高兴。” 宋清如捂住的摇着头,却使不出力气躲开那只脚,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一张脸变得青紫。 宋清如被翻过来,恍惚间看见陈医生的脸变得模糊,模糊的像是怪物,能吃人的怪物。 原来他对自己每一次温和的笑,其实都是怪物的凝视。 他的手伸过来扯宋清如的衣服,宋清如咬他的手。 陈医生吃痛,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敢打我?是不是想让我把李医生一起叫来?我告诉你,进了这里,你是死是活都由不得你!” 他有一百种法子折磨她。 他也还是那句话:“吃了我的糖,就要听我的话。” 宋清如知道了,知道为什么今天白妍看到这糖会失控,她已经不知道被折磨了多少次了。 宋清如总算是……明白了。 恨这里的所有人。 这里没人能帮助她。 “为了获得你的信任,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好久没这么花心思了……还以为要很长时间,可你男人都不来接你,我就知道,没人会再管你了!” 宋清如死死的护着自己,想要逃,她的脸窒息一般的变成紫红,因为沈医生掐住了她的脖子。 挣扎间,宋清如想到了什么。 她的手摸向枕头,在下面摸索。 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呢? 宋清如觉得自己快死了。 陈医生有些不耐烦,不知道这病秧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只要你听话,明天还有很多糖……” 话没说完,陈医生突然一怔。 他的目光变得失神,错愕的看向一旁宋清如的手。 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宋清如的脸上,晕染了她的目光。 陈医生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可是没有力气了,他的腿站起来又倒下,胡乱蹬着,手下意识的去捂脖子。 那根铅笔,整整半根都扎进了陈医生的脖颈里。 血往外冒。 宋清如却什么也想不到,她只想逃,逃出这里,逃回家里。 逃…… 宋清如爬起来,推开门,光着脚在楼道里狂奔。 撞到了巡夜的护士,那护士一脸不耐烦:“要死啊?不长眼睛!” 还没说完,护士就借着月光看到了宋清如半张脸的血,那模样太过惊悚,把护士吓得惊叫出声。 听到动静,瞬间有更多的人追她。 宋清如知道自己绝不能停下来,她只能不停的往外跑。 从二楼的窗户翻出去,跳下去,宋清如感觉自己的脚踝好像一瞬间被掰断,她甚至听见了清楚的骨裂声。 她艰难的爬起来,看到七八个人正在往楼下跑,她还是咬牙跑了起来。 一路乱跑,像没头绪的鸟,横冲直撞的逃到了楼后荒芜的草丛。 宋清如躲在比人还高的草丛里,终于得以喘息,一双手还在不停的发抖。 手电筒和人群越来越近,宋清如的脚掌里早就扎进了荆棘和碎石,可她不能出声,那些人近在咫尺。 宋清如抬头看向围墙,不高,但是有一圈带刺的铁丝围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人群,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想爬上墙。 脚在墙上蹬的血肉模糊,她才勉强够得上边缘,再往上一把,宋清如倒吸一口凉气,她的手扎进了刺里。 活下去…… 那一刻,宋清如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她不能留在这里。 于是,她咬牙,用力,整个人挂在了带刺的铁丝上,缓慢的蠕动着翻过去,衣服被刮的支离破碎,肚子和腿也都被扎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宋清如看见外面是一片树林,她知道,自由就在那里。 这是她早上和白妍在窗边看见的。 穿过这片树林,就能跑到公路上,这条路上车很多。 宋清如没有犹豫的松开手,重重的坠落在地上。 胸口一瞬间的剧痛,几乎让宋清如当场晕厥。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睡,绝对不可以睡。 宋清如翻身起来,扶着树站了起来。 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进入精神病医院的第五天,她逃了出来,她也绝不会再回去。 宋清如要逃,可她连沈砚都不敢想。 她不知道,如果那个禽兽医生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她杀了人,那么,将永远失去自由。 宋清如一边哭一边跑,浑身上下都是血,沿着湿漉漉的公路一直往海城的方向走。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会产生幻觉。 宋清如好像看见远处有一辆车停下,车上下来了人,是沈砚来接自己了。 或许吧…… 宋清如有过一瞬间的庆幸。 然后,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第44章 拉黑 宋清如醒来第一眼先看到手背上的吊针,然后是四目可望的白色的墙,她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 紧接着就是抖如糠筛,发疯一般尖叫,手上的针头被摔落,血很快冒出一个珠子。 她回来了。 她又回到了这里! 宋清如整个人害怕,下意识的就要继续逃,到门口却撞上了闻声赶来的护士。 “小姐你……” 护士还没了解完情况,就被宋清如猛的一把推开,盘子里的药剂散落一地。 宋清如跑起来才发现身上疼得厉害,刚缝好的伤口又重新裂开,血渗了出来,四周的人看见她都下意识的躲避。 宋清如看见这些人穿着普通的衣服,脸上不再是死气沉沉,有大人,有小孩儿,门口有保安,医生的目光都是关切的。 她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那个医院。 她……她逃出来了。 宋清如看着敞开的大门和自由的空气,喜极而泣的哭了。 她无措的看着四周,纵然她依旧是孤独的,可她却是真正得救了。 —— 宋清如是被沿路的好心人救下的,把人送到医院就离开了,大概是怕摊上什么麻烦,可这也是很好很好的人了。 护士觉得宋清如很眼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把住院单子递给宋清如,说出院前必须结清。 钱,宋清如是没有的。 她小心翼翼的点头,伸手把单子接过,看了看上面的数字,一万多元。 护士看她可怜,不由问道:“小姐,您需要报警吗?” 宋清如怔了一下。 她应该是要报警,遭受了那样的非人的对待,待在那里简直没有生而为人的权利。 可是她……杀了人。 宋清如还记得刺向沈医生时他的神情,惊骇又惶恐,血染红了她的视线。 可是…… 宋清如说:“报警……帮我报警。” 可是,还有白妍那样无辜的女孩儿依旧在经受痛苦。 护士顿时明白过来,紧张的拿出手机拨通了110递给宋清如。 宋清如接过手机,很快接通,听见接线员问她情况。 宋清如如实的说:“我在精神病院受到了虐待,并且那里不止有我一个病人。那里的医生企图侵犯我,我……” 宋清如的手死死的扯着被角,咬破唇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护士也是一惊,刚才眼中的心疼也转瞬变成了恐惧,她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瘦的不成样子的女孩儿,怎么能想到她杀过人? 接线员也严肃起来,询问:“你的名字。” “宋清如。” “哪一家医院?” “我……我不知道。” “请您提供准确信息,我们现在派人出警。” “路很远,我坐在车上,车走了很久很久,我这么……不记得了。电击让我想不起来很多事情,哪个医院,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了。” “女士,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 护士提醒:“东城第一人名医院。” 宋清如重复一遍。 “您还记得自己的亲人么?” 宋清如顿了一下,她犹豫着,不敢让沈砚得知这个消息。 “我只有一个亲人,是我的丈夫,他在海城,叫……沈砚。” 护士一下想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孩儿就是前段时间海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出轨门的女主角。 当时那件事情平息了,可谣言却还是在若有若无的传播着, 小护士抿了抿唇,还是觉得谣言不可信,这个女孩儿看起来很可怜,谁知道哪件事到底是谁是错。 挂了电话,宋清如却久久没有放下手机。 许久后,才叹了口气。 警察应该……很快就会来抓她。 “能再用你的手机给我的丈夫打个电话吗?” 她该和他说清楚。 护士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点头:“好!” 宋清如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回忆,回忆沈砚的手机号。 最后一个数字应该是9,宋清如记得,沈砚当初办这张卡时说过,要长长久久,这是好寓意。 好在宋清如记住了“好寓意”。 电话通了。 宋清如等待着沈砚接听。 只是,无人接听。 宋清如颤抖着手又打去了一遍,祈祷着沈砚能接通。 护士看见她紧张的咬着手指,抖得厉害,想安慰却又不敢上前。 此时,沈砚刚刚开完董事会。 陈特助拿手机来给沈砚,说这个电话响了好几次。 沈砚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东城打来的陌生电话。 他看了一眼陈特助,然后挂断了电话。 “拉黑吧,以后这种骚扰电话不用给我讲。” 陈特助却隐隐觉得不对劲,骚扰电话很少会坚持打这么多遍,况且沈砚的手机是专门在防诈中心进行过深度防护的,骚扰电话绝对进不来。 只能说明,电话那头的人一定是知道这就是沈砚的手机号码。 可是陈特助不敢说什么。 这段时间,BOSS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他可是伴君如伴虎,一句都不敢多言。 “对了,”沈砚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思虑道:“联系一下心理医院,看看清如的情况怎么样了?后天我想接她回家。” 陈特助说:“是。” 沈砚进了会议室,门关上的一瞬间,陈特助的心里咯噔一下。 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被重重的隔绝。 沈砚回了办公室,拿起手机,翻阅着曾经和宋清如聊天的记录。 似乎是反过来了,现在多是他主动问宋清如话,可是宋清如从不回复,于是他也就不再发了。 现在宋清如没有手机了,更看不到他的消息了。 沈砚从一开始觉得轻松,到逐渐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他知道,自己还是做错了。 所以,把清如接回来吧。 接回来,这一次,多一些耐心。 正如曾经自己病入膏肓时,宋清如对自己的耐心。 况且,治疗了这么久,总该有些成效。 她或许会乖一些。 沈砚这样想着,而此时陈特助打去心里医院的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奇怪,医院也会没人接电话?” 第一卷 第45章 母亲 秦陌殇深吸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眼底恢复了清明,欲望已被压制下去了。 就这么蛮横而毫无章法地从中路直接推上了高地,以三坨肉将敌方灭团,孙猴子带着钟馗将敌方的水晶给拆了。 “我跟他本来就简单,你今天也听到了。”他利用她而已,还不够简单吗? 刘玲珍一早就等在门口了,赤脚趿拉着拖鞋,淡绿色碎花睡衣外头罩了件灰大衣,在冬天早晨冻得吭哧吭哧,一边指挥爸爸停车,嘴里直往外吐白雾。 结果,还没等她走到酒楼,就在她身后的烨华府慢慢变得模糊后,两个黑影就迅速拦住了她的去路。 回忆的冬天是‘粉尘’粉丝团的资深老人,也是一名娱乐达人,因为有内部消息,经常发一些明星的消息和娱乐圈的秘辛,而且基本都是真实的,微博粉丝也多达十几万,也是名知名博主。 一如往昔,他不怕花璇玑哭,花璇玑闹,他怕的,就是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那么漠然,仿佛要将人拒于千里之外。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夜莫星低头抚了抚眼镜,嘴角弯了一个浅浅的弧度,道:“宋哥觉得背后出手的人狠吗?”说着,她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注意着萧翊辰的神色,怕在他脸上看到不想看到的神色。 秦瑾瑜心里直泛嘀咕,心道三叔找的这户人家不会是什么藏了珠宝之后隐居起来的江洋大盗或是被朝廷通缉的罪犯吧? 卫时闻言冷冷扬起唇角,不退反进,对魏衍步步逼迫。少年气息浓厚的面庞毫不服输,多年在r码基地称王称霸经历让他对冷兵器的驾驭出神入化,加上成年卫时的臂力,说是射簇入石都不为过。 前面的六个阵眼异常顺利,建仁带着最后一个陶制坛子来到了最后一处阵眼位置。 刘风一阵愕然,同时也松了口气,这哥就放心了,头顶应该是不会有绿帽子存在了。 似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为了防止有人窃听而故意开了水龙头。 “只管杯中酒,莫愁明日事。来,喝酒。”建仁也被唐姝拐带的有些心情低落,忆往事多有惆怅,思前途只有迷茫。手中红酒一饮而下,开始借酒浇愁起来。 曹长老见龙五竟然不闪不避,顿时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这法宝名叫杵天拐。意思是连天都能给你杵破了,乃是用万年寒铁打造而成,他用了五百多年,还从来没来任何人能硬抗他一击。 “你不回来,我也睡不着觉,所以就等了一下。其实,也不算晚的!” 龚雨竹低着头红着脸,和建仁说到。 “既然你们这么诚心,那我就勉为其难了”,啸天脸色一变,转阴为晴,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等到那年轻男子终于明白了原因之后,便与母亲一起走到高星面前,连连鞠躬致谢。 “一看你就不知道这里的传说,来我给你讲一讲!”王新宇一见对方如此好奇,本身就健谈的他,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这样的感觉可不行,时间长了没有见过面果然是一大弊端,什么异地恋都是扯淡的。 “噗——”丽娅刚喝下一口父亲替自己倒的茶,听完这话就立马喷了出来,并且喷了父亲一脸。 “那里的各项服务都十分齐全,难不成你是想…”郑源的这句话,更让人浮想联翩了,尤其是他的大拇指还在卫雨介的嘴唇上摩挲着,另外几个手指还在自己的下巴和脖子上轻轻的揉着。 这层薄膜可以使得高乐的视线穿透物体,便于观察,也就是俗称透视眼。 李更新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片刻后,他拿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对着手机屏幕吐出。 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把劳安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接了起来,里面是上司的声音,依旧那么虚伪。 百凶之地有苏龙和张宇,二者乃是军方一号人物和三号人物,二者联手根本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所有桑海之地成为了此刻的必争之地。 她跑去跟她坦白说这件事,并且寻求与她的合作,这看起来也合情合理,一点也不假。 叶青的心里,有些庆幸,庆幸今天破关之后,直接前往这断刃崖林江亭斩杀杨修,否则,姬月因他被害,他都不知道。 彭雄的声音刚落下,金瞳仙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彭雄的身边,一脸煞气的看着彭雄。 她轻轻地下了床,拿过自己的手机把昨天的电话号码翻了出来打过去,她要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哎哎哎!我哪一队”?鬼语钟跟屁虫一样,追在阴阳玄后面,央求的问道。 不,不可以,她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怎么可以在青楼里做妓呢。 一个大型城池的苦修者公会,居然只有二十九个苦修者,显然已经没落到极点了。 谢佳蓉心疼好友无故早死,愤怒莫欣抢了对方应有的人事物,可真相却是死是自愿,人类作为情感思维生物,凡事都讲你情我愿,又何来抢不抢之说? 她的感情是不死不休,伤到极致,心脏再也无法找到跳动的痕迹,才会罢休。 地阶战技生成的异象,足有一半被楚云动用,一柄金光闪烁的巨剑,便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第一卷 第46章 真相 吃完饭,一众神经病按照老规矩来到院子里吹牛逼,马林树却去了赵甜甜哪里换药。换好之后,便径直朝李欣然的房间走去。 “你醒了?”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陌沫的身旁,陌沫一惊下意识就要攻击声音的来源,却在看清楚人后一下子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只能用眼神死死的盯着李承欢——李帮主,虽然咱们不搞基,但是我这么真挚无比一心想要与这怪物同归于尽的眼神,你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没事,这不都知道了吗?陆恒这孩子挺不错的,我看着挺好。”徐爸爸拍拍徐佐言的肩膀让他不要着急,还对陆恒挺满意的夸了两句。 不知道秦朗说的重新开始具体是如何开始,叶离只是不能拒绝他,因为他眼神中的恳切,和一些不确定的惶惑,那是不属于秦朗的眼神,却直接的,深深地,印入了叶离的心里。 就算碰上强大的对手,也能利用狼海战术,彻底耗尽猎物的力量。 慕容复却也是狂笑着转身离去,嘴角的鲜血越溢越多,洒下了一路痕迹。 所有人都替他捏了把汗,人家明明攻他的面门,他却在胸前格挡。 荒郊野外道路不清,她没有办法行走,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感受着胸腔里的血液一点点的流逝,她想要喊救命,可是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境气剑者,要以心中有剑,做到心剑合一,最后气随心动,气剑合一,达到以气御剑。 冰凉的雨水一下子把我们两个的衣服打了个湿透,透心凉,说的就是这样吧。 丽妃退下去的前一秒,南宫天才深深的看了一眼丽妃,他也感觉到了这些日子丽妃的变化。只不过已经不重要的人也不需要关注了,只希望着背后的人没有什么企图,不然的话。现在可不是最糟糕的结局。 城南有一片树林,前些天忽然出现了闹鬼的传闻。那树林在山脚之下,因靠近着商道马路,平时路过的来往商旅众多,所以事情一下就传开了。 我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见鬼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多见一次鬼,我体内阴气就旺盛一分,我的寿命也就减少一些。 现在,明月需要做的事情只剩下一件,那就是将几个本无关联的线索联系起来,然后编织出一个让齐王也信以为真的“阴谋”。 晨风来到柜台前,仔细的盯着里面的彩票。目光扫来扫去,终于选中了一样彩票。 姜复在大厅之中,先是沉默着,好像在整理着思绪,该怎么开口说这个事情。 “全军冲锋!”包括凯尔斯在内,全体科雷亚军再度向敌军的军阵动了攻击。 浓重的忧虑涌上心头。姨婆说我还有十几年的寿命,所以我之前也没怎么担心,因为到现在时间才过去半年!可是刚才那冷……是由体内而来……除了自己体内的那股阴气,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他对手下的骑兵怒骂道:“都给我闭嘴!谁让你们说话的!”骑兵马上闭住了嘴巴,但眼睛却一个劲儿地翻起了白眼。 容瑾垂眸,从脚踝处开始按着,随着他的大掌上移,他的呼吸也越发沉重起来。 莫非各个时空就像电脑系统,原本完整而独立地存在,有着共同的管理者。某天这位管家一时疏忽,导致相距甚远的现代与此世出现漏洞,交错紊乱,管家便丢出紫魅蓝惑这般的补丁,以作补救? “安全局?”慕轻歌口中低喃了一句,眸光轻垂,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而钟山域的那名执事,却疑惑皱眉,似乎感觉慕轻歌攀登得也太轻松了些。他不知道的是,攀登这个台阶,主要靠得就是神识。 傅恒之抿了抿‘唇’,打着商量道:“子安,我让我爷爷去你家提亲好不好?”言外之意就是,提完亲之后,她就打上了他的印记,就不用再等那么久了。 傅恒之察觉到什么,抬头,毫不意外的对上了一双惊喜的眼眸,顾子安含笑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能吃了?”虽是问话,却已然肯定。 后面那一声意味深长,车里的人都懂,现在人前还能维持住,人后就扒下那层谪仙的皮化身为禽兽了。 “澳门往事?”虎皮上的男人喃喃自语着,阴沉的眼里划过一丝暗淡的光。 澜漪的惊呼声才响起,便被脆亮的巴掌声全面湮没。整个院落顿时如暂坠真空隧道般,暗沉而寂静。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那毕竟那是在战场上。”魏崇年轻声安慰道。 花月心又看向花月意,花月意此时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而且她带着面纱,即便是有些情绪的波动,花月心也察觉不出来。 言丹烟看着宋泽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说她弹的好,最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工作了。 九尾儿点头,于飞接过康铃,给薛竹莲说了几句话,便抱着她去了后院房间,九尾儿自然的跟了上去。 言丹烟蹙眉,大概是送顾西爵来的时候沾到的,一直太担心了并没发现。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这才发现,衣角上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色。 方锦程这次直接把苹果喷出来了,差点没喷苏楠身上,赶紧手忙脚乱的给她拍拍衣服,将没吃完的苹果扔垃圾桶里。 叶凝白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不停的在原地转着圈圈,这次真是没法见人了,还不知道宫祁暝那家伙出来之后,会怎么嘲笑她呢。 “好。”到了现在,萧远志已经对张正由最初的怀疑,变成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所以张正一吩咐,他就来到水潭边仔细的辨认起来。 石磐元气就欲脱体而出,耳边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声。石磐闻得此声,便知来人的修为远远高出自己,这也使他联想到了唐灵口中的庞海师兄。他听向烟霞提起过,庞海可是一位离魂境二层的修士。 第一卷 第47章 知晓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离别,而邵逸东和邵逸南在这里分别,并不是因为两兄弟感情深厚,只是两个站在对立立场的对手最后的结束陈词。 就算是区区一个由神念凝聚而成的魂气之网,冷独龙也无法反抗。 “晨风哥哥。”林真心进来后直接忽略所有的人,直接跑到了顾晨风身边,挽着他的手亲昵的叫着他。 奥古斯都在第一次进入洛阿巴特位面侦察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孟斯罗克露在衣服外面的手干枯而没有生气,上面还布满了厚厚的鳞片,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正常人类。 她一下子豁然开朗,不管面前的人是岚城首富还是斬叔的干儿子,他依然是那个一次次给她奇迹的男人,从来没有一刻改变过。 哈雷的骷髅是传奇位阶,拥有哈雷掌握的所有法则,能够轻易的撕开一些不牢靠的界域。 他又那里明白,当日他强行催动魔躯,又祭出元神精血催动古阵基,在受到如此重创的情况之下,魔神元神自行封印了识海与丹田,想要再次打开,自是需要费上许多周折了。 外公听到这个消息十分的开心,这清和也算是没有枉费自己出生医学世家这个优势,比别人占据着更多的人脉关系,自然也应该比别人更加的优秀。 水灵儿会向公孙天出手,这次不仅凌枫没想到,恐怕就是公孙天他自己都想不到。 陈牧带着一众人前来赴宴,其中竟然还有闵悦的妹妹。陈牧记得邀请名单当中并没有她,或许是王妃邀请的? 一座庞大的府邸外,门口坐立着两只石狮子,它们就像是活过来的一样,一双石头眼珠仿佛在盯着柳凡看,看得柳凡心里面有点发毛的感觉。 这话一出,离那几名护卫最近的人瞬间吓坏了,想要逃,又怕他们几个插队,于是决定赶人。 不仅仅气力比普通同族大很多,神智也有进化通了人性,更为奇妙的是,此等灵种天生就懂得运用心晶能量,即使没有修炼也能比肩人类人流高手。 明天就是他挑战执法部武道强者的日子了,按理说,现在要去找龙瑶熟悉换灵法,以防到时候出现意外。 他记得,楚梦怜先前告状的时候,说王氏和郑姨娘都被“顾元蓁”气得病倒了,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那样出门,他们就是视线焦点,不要说游玩了,行动估计都有问题。 或是送给了猎户,或是送给了大户!答谢昨晚的扛虎和留宿之情。 对此江凡到是没什么意见,反正这次过来他也是打酱油的,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舒雅。 至少规模上就达不到,但是你说不是科研基地,他又做得像模像样,门岗这些明显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军人,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 那背影忽的迈了一步转到了丫头身前,将他的面容呈现在谢柔嘉眼前。 裴踏燕不愿意承认,在生死相搏时,他不是燕破岳的对手。从他改名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努力收集关于燕破岳的一切,并针对性的对自己展开训练。 金夜炫,他分明就是在拿我刚才像鬼一样游荡的走姿取笑我!而我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玩笑与他嘴边一闪而过的笑容,蹙眉提高了声音。 “哥,救我。”我挣扎着想脱离魔掌,想站在一边的沉奈熙求助。 如果是平时,叶梓筱可能会编造一个借口,但现在叶梓筱直接对罗昊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没有做任何的隐瞒。 “而且,新世界的岛,各种古怪气候的都有,如果这岛从一开始气候就是这样,那上面有建筑就说明一直都有人居住。”约翰补充说道。 莫名的,战国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现在是不可能来打扰他的。 两枚个头惊人,威力更加惊人,搞不好真的一颗就能炸沉一艘航母的HK-29导弹,在空中划出两道美丽的轨迹,不断细微调整着自己的前进方向,最终一头砸到了还在硝烟翻滚的军营正中心。 很可惜,勾画建筑和地形测绘他还成,人物画可不是他的长项,手边更没有什么照相器材感光材料,揣摩了半天,他想起了在后世看过的街头画家画的那种漫画风格,才凭借着记忆中的印象再结合眼前的实景试着勾画了起来。 看上去就好像寻宝王号避开了反舰导弹一样,可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明白一点,反舰导弹可是雷达锁定追踪的,不可能让寻宝王号让开。 他笑了,尽管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但比起它的稀有程度那都不算什么。 魏陈年双手紧握钢扇努力地催动法阵攻击君落羽的同时扭头大喊一句。 第一卷 第48章 手术 他们说着话,宋茂琳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看到盖在她下半身那条已经染了血的白布时,他眸光中带了一丝了然。 几个月下来,楚真每天生活非常规律,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以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修炼。 “这里是地府的一处遗址。”其实很多修士并不知道地府的存在,但随着一些修士的普及,他们也明白了地府的存在。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谈判,都是人精,底牌也都掌握的差不多,博弈无非是想要个好价钱罢了,其他谈判技巧都没用。 她话还没说,陈亦歌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得她当时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苏知意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感觉到害怕和慌乱,只知道自己只要在他身边便没有了害怕和慌乱。 一花五叶只是一种术,而楚云亭此刻动用的核心,玄牝之道,才是关键。 吸血鬼亲王冷冷看着陈丹妮专门为他打造出来的斗兽场,感觉有些不太妙。 他们认为,楚云亭固然是得到邪母传承,但必然是通过某一种卑劣的手段,强行提升境界,这才能糊弄住云祖,这才能糊弄住所有人。 再加上现在的场地可是这些富家子弟们自己砸钱搞出来的赛场,比魔都另外一个官方直线加速竞赛场子要更完善。 前几天的接触,唐笑笑也见识了朱安安在霍九霆面前的影响力,现在把朱安安送走,确实有点难。 欧阳逐日继续施法,他用神识一探,将十三层混沌古塔给取了出来,同时也看到了被季子然放置在混沌古塔内的混沌印。 “我今天算是见到了贵人了,我要投靠刘总和他的天地集团!”张宁兴奋地说。 他拿出了一枚玉佩,背面刻有一个天字,这是他从张大彪那里得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妖天所有,他回头看向了落月派的方向,目光思索闪烁,最终头也不回的远处,消失在此地。 但如果丧失客户公信力,还直接损失了客户,天远金融的业务怎么开展? 本来还想大摆筵席,为张问心接风洗尘的,奈何天公不作美,眼瞅着天就黑成了锅底,闷雷一阵紧似一阵,张问心怕来不及回府,再惹来乱子,只得推辞一番,将吃吃喝喝的事另择他日。 在圣人一阶,基本不会有任何迟滞,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炼,便可水到渠成。 商界的大佬们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年收入的,年收入最多的最出风头,老倪肯定绕不开这个话题。 场上的一切战术,都是为了赢服务的,无论是好看也好,难看也罢。 唐云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摆弄那三件来自天启的动力外骨骼上。 这样的宗门,一个普通弟子,都身份非凡,行走在外,寻常人根本不敢招惹。王天成了一位长老的亲传弟子,难怪有资格连李临都不看在眼中。 新3队遇上了丧尸,鱼刺遇上了人类。唐云等人则遇上了拿着枪的丧尸。三支队伍竟然分别遇上了三种不同的东西。 前面七季,方涵感觉凭自己的实力,起码能在四季中争一争冠军宝座。 别说自家儿子唱功如何,单单是现在的表现,那倒也是有模有样。 说完之后,我就有些紧张的看着姬雅。这句话,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有些担心,要是姬雅也没有办法的话,该怎么才好?在我的沉默之中,姬雅终于缓缓开了口。 猛咳了几声,摘掉染了血的面纱,又用一方干净的丝绸手帕擦去了下巴上、脖颈和已经碎裂的白银色铠甲护胸前溅着的鲜血。努美利娅将一直紧紧攥在手里,从未放松过的长剑横在胸前。 「你敢打我儿子!」冉运淑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张牙舞爪就向叶辰扑了过来。 姬雅所有的风度都不翼而飞,她的大骂让白衣青年顿时愣住了,随即,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可修尘哪里知道:这些孩子们,根本就不相信:这是李天动的手脚。 倒不是对太一有什么敌意,只不过九天十地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不适合修道,十冠王已经打算要随仙域的援军一道前往仙域了。 “怎么了,提我兄弟荒的名字不行吗,你金展算什么,这么霸道,我偏要提,又如何?”就在这时,一个金发少年走来,登临须弥断山。 脚步声响起,走过来一个黑黝黝的男子,三四十岁的年纪。个子不是很高,却显得很壮实,孔武有力,一双眸子里射出精悍的光芒,正是赵国大将军陈余。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对方的出招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剑风已经在身后响起。尹旭手中断水立即出鞘,向着后背挡开一剑,待要再出招的时候,对方却突然退后一步。 “昆仑派第一天才?”杜月笙不由得嘴角一勾,也就是说,我又和昆仑派对上了? 杜月笙看着吕布带着众人离开后,他一脸邪笑的看着大殿中央的玉玺,‘给我过来’手掌出现一股力量对着玉玺一吸。 “怎么回事?你到底练过什么功法?”赵磊忍不住出声问道,连他也忍不住那颗八卦的心了。 “这道元子,明明只是神君,可实力为何会强成这样?”剑无双内心也异常沉重。 逍遥子说得李友邦是丈二和尚不着脑的说你说得倒不错我真的是做过六个梦而且这段时间还不断地重复着难道真的不是偶然? 第一卷 第49章 换肾 听到这话薛达和陈帅帅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虽然楚昊然可以不管其他的行业怎么样,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职位保不保得住,但是他可是曾经答应过让赫宇成为国内第一的软件开发公司,要是无渊成功了,自己的承诺不就成了放屁了吗? 这分神的瞬间,却是被北王抓个正着,在老者惊恐的回神之际,北王的一拳便是狠狠轰击在了老者的胸膛之上。 眼见着船身上的某些角落还能隐约见到的玄奥纹路,萧炎眼神微微一凝,乳白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抹惊讶之色。 “如果你们嫌每天给他上刑麻烦,就把他当成试验品,给那些新手鬼卒练手。总之,不要让他歇着。”萧飞说道。 这里没有半点的灵气存在,就连想闭观修炼打时间都不行,而切他们体内的天曲力一直的在消耗,三年的时间过去,只剩下不到一成。 只见刚才黑洞消失的地方突然间猛烈的震荡起来,紧接着,连带着周围的天空和下方的海水也跟着晃动不已。 也许这是所有爱喝酒的人经常来的一套。心情好了,喝点酒,说是庆祝;心情不好了,整点酒,说是泄。到头来,不管心情好还是差,就是为了个酒。 “你!”百里修气的脸都要白了,指着楚昊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幼龙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然后扑腾起翅膀倒飞回龙骑士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再有动作。 话说日月神教教主八等尊道实力是叶天目前遇到的最强的炼道者。 叶天气息一沉,拳头紧握,一拳轰出,紫色骨头学着叶天样子,怒拳轰去。 王朝马汉带着必死的心冲下,身上的星力仿佛受到了刺激似的,凭空炸出一道雷光。雷光瞬间撕裂空气,冲向了正向山上奔来的鼠妖。 这种感觉就像浑身的经脉都被别人抓在手心了一般,别人稍稍用力,赵丽妃就难挨了。 尤其,其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徐无忧身上,竟是能够跨越时空,锁定徐无忧,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咒缠住赵祯的身体,使其不被这加速度掀翻下马。同时又没有包住头,以方便赵祯的呼吸。 果然,秦始皇下一秒就将目光投了过来,里面满满都是询问,等着林艾的解释。 上官晴终于不再选择单打独斗,她神色从容的跟薛修筠瞬间过了几次剑招,沉声喝道。 还有之前的6B……她也说过,自己可能会变成狂暴的样子,而没有变是因为亚当暂时压制住了她体内的机械生命体病毒,而后来N2直接给她消除干净了。 大厅中,一名中年男子满脸愠怒,他双手负于后背,来回在大厅内踱步,目光时而扫过面前的陆逵等人,冷哼声不断。 现在的它只能完全凭借着那尚未成熟的本能,驱使着自己去吸收最后的一丝血液。 靳绍康有些尴尬,他别转头去,过来一会儿,才说:“娘,她如此逼迫于我,让我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如果我就这么如了她的意……”说到这里,又竟然停了下来,脸上讪讪的。 见赵氏口气有些松动,兰采薇挽起赵氏的手臂,笑道:“这还不好办,我也一起去,有我服侍娘,自然不会麻烦到张夫人她们。”正好给了她一个可以跟去的理由。 “你们的事,我才懒得管,只是你若是继续这样仗势欺人,说不得,我真要管管你们这些恶人了。”萧玉兰冷哼了一声,摆出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升级职业的时候,记得先升级奖励,选增加两次推荐机会那一项,这样下回你可以每天连投我六票。 正发愣的时候,锁麟龙又动了。这次,却是冲着虫虫而来,带着无比的残酷之意,没有半分怜惜。 蒋若男抬起头,心中升起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来?第二个想法是,莫非这厮也是来教训我的?难不成我这个公主还真是个摆设,人人都可以来教训我? 清修室并不是用来囚禁或者处罚犯错弟子用的而是供寻常弟子修行遇到瓶颈期静心打坐以早日灵台顿悟用的。共有三院每院九间。雾月功力浅贤英长老便安排在了第一院的第一间。 不过从身上萦绕的气息来判断,这冥殊身边的两人,比之高了一个层次不止。那浓郁的黑色气息,几乎将二人的身体都包揽其中,让人看不到其半点皮肤。 杜狼也飞了出来,五根手指动了,庞大的血色莲花急速收缩,把杜一捆住拉到面前。 将还算完好的【肩胛骨】收回物品栏,随后把损坏的暗金军刀随意丢弃的地上,碎裂的刀身滚出数道碎片,闪烁着寒光。 苏音抱着胸,嗤之以鼻,信誓旦旦。游子诗被她这可爱的模样给逗乐了,哈哈大笑。 白羽凌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红炎天王是知道一点内情的,那就问他吧。 我靠?这是再上公厕吗?而且此人还是人王级的修为,可是浪依依怎么看都是地皇级的存在,为什么他敢这么说话,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摸清楚了浪依依的为人? 直到闫三被这种尝试和努力折磨的筋疲力尽,他才放弃了意识集中,任由着自己意识漫无目的滞空。 曹东健飞也似的从沙发上跳起身来,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儿子脸上,然后拼命把他往外推。 燕南山闻言,有些不安心扫了柳依依一眼:“要么你和宝儿一起,我独自去追这两路”。 暗暗记下西尼尔旁边的职业者面容,娜尼雅神色不变地向前一步,有驱赶着其他人的意图。 凌宙天回答的很干脆,至于那消耗了将近一半的积分,凌宙天根本就不在乎。 乌黑sè的长矛,洞穿空间,狠狠的刺向了爱德华。爱德华身边那由浓郁的光明能量组成的防御,根本无法阻挡乌黑sè的长矛。 第一卷 第50章 阴影 “不要恋战,走!”许羡大声道,双手各抓起一辆汽车,向着东瀛队伍成员砸去。 “少主,刚才那位前辈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这阵法是遮掩不住的,我觉得,他们可能都被吓跑了。”青衣提醒道。 疼痛让她逐渐神智飘散,她最终忍不住疼痛给那个男人打了个电话。 说实话,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她们压根就不会相信。 老实,憨厚,能干,听话,做事一板一眼,他能力不是最强,但当评委却是最适合的。 宁元峰抹掉嘴角的鲜血,傲然而立,他的视线朝着顾林投去,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挑衅。 云嬷嬷还打了个电话给柳依依的家族,准备将这尸体运回去进行研究。 然而现在的直播间还是开着的,他的结算数据已经是呈现在了惊悚现场上,被所有的观众看到。 巨元娱乐如果在新人季有两个新人分别夺得冠军和亚军,甚至冠军和季军,那么他们将会狠狠的扬眉吐气一波。 她知道今天的试探要适可而止,反正那边也没说让她多长时间做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毛氏一边安排了仆从抬了那几十箱笼往燕国公府送过去,一边又催着顾明丽那边伺候的赶紧帮她收拾装扮好,不能耽搁了亲迎的吉时。 当他看到水户时,顿时回想起了自己使用无二打的事情,也就不难猜出前因后果。 按照好莱坞六大公司的分析,未来一线制作首周票房越出色,取得成功的几率将越高,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压过负面口碑的影响。 他跟伊莲娜-波雅尔虽然是朋友,但伊莲娜-波雅尔做事向来目的性非常强。 很显然那辆坦克不是单纯的爆炸,多半是在猩红色武器的切割下,遭到了那种力量的影响。 第二则是灵魂秘藏比较适合修为较弱者去探险,只要努力一下,大家都有可能得到一些好处。 据说幽冥神教教主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还喜欢吃婴儿心,在江湖上恶贯满盈,这只是传闻而已,当然也有人说她貌若天仙,心如菩萨。 不远处,背负长剑的剑痴青木追了上来,道,师叔,可找到你了。 如果不是气急败坏之下,他也不会说出来,本以为说出来会让邢鹰震惊万分,可万万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李姑娘我二人还有一些私事,咱们就此别过吧!“玄骨眨了眨双眼,随即盯着李玉婉淡淡地说道。 目前江南市的选举正在各地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只等最终统计票数了,然而这些个不过是表面的功夫。什么时候,有选民会知道自己投票,是否是真的有用呢? 难不成他以为,这世界上比他穷比他地位低的人,就能够随他羞辱蹂躏,而他自己则是皇帝一般的存在,完全不能被冒犯? 要知道魏炎来到这西域国也不过才数天而矣,况且这数天来,他要么在贾府,要么在街道上逛逛。 梁栋眉头一挑,虽然琼斯现在还没说但是看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当然了,其实和样的结果在梁栋刚说出可以实现一个愿望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他现在还必须确认一下。 第二局的比赛比第一局需要的时间多,到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日落时分。 魏炎一听这话,觉得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但虽是这样,魏炎还是没半点放松之色。 魏炎愣了愣,但随即便再次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入到手中的古籍里。 魏炎大喝一声,顿时那些血蜘蛛体内的魔气便被血蜘蛛强行逼出。 听到叶天的话,院长才反应过来,浑身打了一个冷禅,叶天昨天晚上的样子他可是永远不会忘记。 两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玄战神拳乃是实力接近大宗师的罡炼高手,摩柯连罡气宗师的门槛尚未摸到,如何能敌? 冬月眼看就完了,天寒地冻,整地的事情也基本完成,汪晗这才散了人。 “进来!”樊襄深吸口气,将凌乱的衣襟稍作整理,神色表情已恢复往昔的从容睿智。 一尘如惧的城堡算是给毁灭了,眼前世界,风云惨雾,烽火连城的一击必杀依然狂风如炬,雷霆巨闪,嗡嗡嗡的电光乱串,狠狠刺入黑暗先知的无敌黑拳。 “这个石碑,真的只是个石碑么?”楚星寒目露奇异地看着这个石碑,不知为何,他好像从这里面感受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在元气的搜索下,赵子龙果然在身体里发现了入侵者。那是一些淡红色的游离物,看起来便如同血红色的蝌蚪一般,在他的身体里游荡着。 “你们将会是南柯家族真正的精英,以后的天下将会有你们的一份,南柯家族将会在你们手中大放光彩。我很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我相信你们是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们说是不是?”裘罗再次鼓动他们道。 “住嘴!不准你侮辱…不准你侮辱我的父亲!!!”黑龙巨吼一声,何夕依靠的巨石直接被震碎。 这个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没有妻子却是另类,鲁翰林对沈明熙想要萧逸娶亲的提议十分赞同,便不遗余力地帮忙说服萧瑜琛。 坐在只有半个佛身的石佛下的徐长安,眼神呆滞,丝毫不在意落在他身上的石子。 蔡货郎这次也去寻了大宝地,他年轻时走四方挑货卖,熟悉周边几个县的地形,他不顾年纪一大把的身体,带着蔡大郎到处寻找。 第一卷 第51章 异样 苏庆担忧的看了看他,有看了看自己,脚步向后微微助力,朝着林晖英奔了过去,却是软绵绵得一拳打到林晖英的肚子上,没有任何力度可言。 即墨傲雄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脑海中拼命地回想着四年前的那个脸庞和那一晚的印象。 “老板,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这个丫头引起了尚羽的注意,应该是唯一一个知情人却消失了。 不过风月桐平时因着时间的问题,也没怎么好好的收拾过头发,只是用着一条青色的缎带随意的绑一下之后,便清清爽爽的出门了。 枪炮声齐鸣,武装直升机的火箭弹疾射,瞬间总部大楼变成一片火海中的废墟。 祗园虽然与斯托洛贝里同样也只是本部中将,但因为资质极高,所以实力在一众本部中将当中却已然是数一数二的层次。 “对,就是那个谢家!”谢家以药商良医出名,普天之下受谢家恩惠者颇多,更是为医者两大目标的其中之一。 姜云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再度轻车熟路的利用真视之眼扫描喷泉花坛的中央,也没有发现那个隐藏的宝箱。 三人一豹返回了院中,尚羽特意听了听城主和杨洋的对话。城主在劝说杨洋离寒夜远一点,杨洋没有吱声,却也没有说别的。 “这些就是入侵者吗,看模样也就那样吗!”犹如幽灵般漂浮在半空中,位于海贼团前段的佩罗娜扫视了一眼卡彭·贝基他们后就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苏安白好想吐槽一句,都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这种封建余孽思想。 她哪能甘心被他这么捉弄,刚刚还以为他是虔诚的想帮忙,原来是想浑水摸鱼。 “开放,你才刚刚与刘腾飞解除清楚,这么着急又订婚,我怕村子里的唾沫腥子你受不了。”刘秀芝语重心长。 轰隆隆的响声从身后传来,数辆战车一路碾压而至,赵云还在和羌人骑兵缠斗,他一个不备,就被战车一撞,战马被碾压致死,赵云本人也被摔落在地上。 马超一怒,举着战争巨槊直接砸上去,棺材外突然炸起一道亮光,巨大的反震力直接逼退马超,他连退数步,口吐鲜血。 看着乔蓉一脸的迷惑却不敢问的样子,他对乔蓉主动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只是预言了阿诺德未来二十年的命运,然后把这些命运的画面一股脑的全部塞进他的脑子里,造成了‘重生’的假象。 声音的主人是水野拓斗,和之前略带怯懦拘谨的声音比,现在的水野拓斗声音里多了一点颤抖,一点疯狂。 陈军就是在赌这顶帐篷里,关着的是首长和指导员,事实上也确实是,但和他心里想的不太一样。 这种欺世盗名的人,真是恬不知耻,这种嘴脸还要在大众面前卖弄败坏风气。 金夜炫有些好笑地抿着嘴笑了笑,然后又抹去了那原本就淡得没有痕迹的笑容。 受到夸奖,掌柜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他滔滔不竭地卖弄着他所知道的事情,程昱引导着他,了解自己需要的情况。 赵云此时对他已经有必胜的把握了,完全可以将他毙于马下。但是,大家都是官军,他也不能将他斩杀。于是,他就停下了攻击,看着颜良。 叶凡的话立时就让天才营这些天才跳起来,说他们来挑战的也就罢了,竟然还干叫嚣着让他们一同上,简直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那么,青体大舞蹈社团副团长夏蓝,为尊敬的章飞同学表演一个舞蹈节目,节目的名字叫——木蝴蝶。”说着,夏蓝颇为正式的对着章飞鞠了一躬。 “阿飞,我爱你,很爱很爱……”夏蓝最后离别时的话语,还在章飞脑海中回荡着。 见他没有闪躲的意思,我顿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这,是我认识的Z吗?望着他不满汗水的脸庞,我不敢相信地皱起了眉。 我冷着脸,随意地瞥了她一眼,本来就接近于面无表情的我此时此刻一定更加地恐怖。 在另一边,王雨欣也在飞速朝着虚空魔胎所在的地方靠近着,尽管她隐隐感觉到了危险,但她的目光依然坚定。 心情恢复平静后,沈哲子先是吩咐刘猛再调几十名龙溪卒进城,同时通知江南岸的部曲做好接应准备。安排好退路后,沈哲子开始思忖破局的方法。 那胖子大概被我在火车上的表现唬住了,吓得灰溜溜的跑回座位去。 “田二苗,你看看,我多为你着想,考虑的怎么样了?”赵阳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的阳光笑容。 武宗弟子们虽然也看不惯张伟的态度,很是气愤,但战戈长老还没开口说什么,他们做弟子的,自然只能忍着,不能出言逾越。 净空神僧此时说道:“阿弥陀佛,龙城主功德无量,造福一方,真乃圣人也。。”龙伶客气道:“多谢神僧!”其他人也点点头,赞同净空所说的话。 第一卷 第52章 错误 “汝可敢与吾一战?”随着金属般质地的声音响起,无边煞气席卷而来。 它想过反抗,只是当它将感知探向那些神兵时,顿时有种面对着浩瀚宇宙的感觉,苍茫悠远、神秘莫测。 “听听,这东西三观歪的很。向人求救,还这么理所当然。”我指着七面玲珑道。 “有句吟游诗歌不是叫做‘无声胜有声’吗?你看他俩此时的状态,不正是如那句吟游诗歌所形容的吗?就算目前他俩还不是恋人,但我看他俩的感情却是处于升华阶段,有向恋人发展的机会!”沃德争辩道。 “你的目标不是段少将军吗?现在还没追上呢,怎么就要走了?”燕凌月握住了塞林的手。 这是要早产!伴随着燕凌月撕心裂肺的喊叫,整个明含轩乱作一团,张玉连爬带滚地跑去了太医院。 无惧一看就明白,石制棋盘乃是总阵盘。而墙根的五个玉制棋盘,乃是方向的定位和属性阵盘,也是进来时的归位阵盘,五色棋子乃是金木水火土五行。 赵子凡没有说话,他心里有着不同的想法,只不过大家都认为以不变应万变最好,他也不好提出什么异议,免得给众人落下一个一意孤行的印象。 无空按照瑞德老师的描绘,果然看到了空雪大法师,他,坐到了师尊的对面。 阿风等人同时看向湛胤钒,这是……要为湛可馨洗白,还要保湛可馨? 凌峰沉默,他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是想弄回‘黑天眼,再一个方面,自从上次两人交手,金身佛陀所用的‘佛学心经’。 明洛这里只能尽量把视野往下路河道这一块布置,以防对方中野的游走。 不久前的狂风暴雨,迟滞了它们到达当布拉山口布网的时间,还摧毁了两架。 当一座城池有了人气之后,各种商铺自然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疯狂的出现。 看着自己的攻势被制止了下来,那名修士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他妈的,要是反应再慢半拍,鬼知道刘怀东那个疯子又会在他身上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我要保护芳芳,你们要把她给卖了!”东东完全不惧怕的瞪着院长。 白海荣挨了打,他没有还手,也没有迁怒任何人,这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的,虽然是他错在先,可是这件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突然,有几个匪盗瞥见了马车上的柳诗妍,顿时被她的花容月貌所惊呆了。 消耗最剧烈,所以受到僵直影响最严重的托比,是最后一个恢复正常的。 陈勃边说边冲着村长挥砍了一刀,冰冷的刀锋划出紫色圆弧,迅速缠绕上村长的身体。 “不用怕,你就带我们俩去开房间吧,不碍事的。”王靳顺便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梦境之王伊瑟拉也对世界之树附加了魔法。她在世界之树和她的梦境王国之间建立了连接,让精灵们可以进入翡翠梦境进行修炼。 其他人好奇地聚拢了过来,随着视频的播放,原本和乐融融的氛围也渐渐地沉寂了下去。 腥臭的血液瞬间从孔洞中迸射而出,眨眼间在舌头行进的地面上,播洒下一路星星点点的血点。 “我想为球队推荐一名教练,我确信他真的非常优秀!”瓜迪奥拉对雨果说道。 美和子也知道话不能乱讲,鬼知道这晴明做什么了把自己的下面便那么大,没有做别的,专心吞吐起王靳的下面来。 莫说是欧阳国栋的食物有人试吃了,就算是没有人试吃,你给他丢过来一条虫子,让他活生生的吞下去?他会吃吗? “我知道怡妃是被冤枉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依澜赶紧道。 李秋月看着苏西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心里就窝火,却没有丝毫办法。 扈三娘的伤处已经完全愈合了,根本用不着再换药,只看胡野嘻皮笑脸的模样,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大家都听我说!……待会比赛进行中想拍照的,要记得关掉闪光灯,以免影响了比赛的正常进行。”只见林玲正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大声说着。 进店之后胡野才发现,商店老板的脸很熟,长得和神盾局局长一模一样,只是他看上去局长年轻不少。 张宇平时话不多,见地上狼藉一片,就俯身去捡东西,把东西放到桌子上之后,又去拿扫帚,把地上的垃圾扫了一下。 她居然还这副模样,居然如此傲气,所以,他心里顿时来了气,双手立即往上一举,她的双手随之被拉得老高,像是被吊在两根巨大的树枝上。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很自然地贴了上去。 天啦,这蛮丫头到底想干嘛?难道想把自己那些荒唐事告诉母亲?康桥站在一旁,傻呵呵看着二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步子。 除了庚浩世和替补中锋李孟在场边,其他五名替补队员正在球场上对战。 “我也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我也谢谢你,长风。”未央的眼中闪动着泪水,哽咽道。 不一会儿,接到传令的那些军官就都已经出现在了老流氓的中军大帐外,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看着来回在人前踱步的老李。 她直了直腰,然后用手擦了擦面部,这才发现自己的两眼已经刚刚的哭过,她从茶几上拿过纸巾将泪水擦干,回头看看沙发上熟睡的老曹,不禁心头阵阵的发疼。 第一卷 第53章 回心 对于李阳,凯瑟琳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他帮自己报了仇,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冷酷的命令,才使得她手下很多的同袍战死,甚至接近全军覆没的程度。 法则所附带的业火固然可怕,但却从来不是核心,众生心灵深处所生出的业火,则是最致命的。 “干嘛!”我甩着手到他面前,手抬起来的那一刻,一条水花划着完美的曲线,直接甩到了阎墨的脸上。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857接到了一个电话,只问了他一句话,品如的衣服好穿吗? 苏卿染带着南宫愿到了一早就帮她订的房间,就在她隔壁,方便一点。 这样教育的口吻,梁漫雪依然不屑一顾,甩开萧子轩的手,轻蔑地看着萧子轩,露出了笑容,她在心中想着,沈瑶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让这些人一次又一次的去维护沈瑶。 简单的触碰而已,好像能让人上瘾,他的呼吸逐渐克制不住,眸底的暗色越来越深。 房间白天的时候采光很好,从阳台可以看到外面最美的景色,房间里的每一件摆件都是苏宥安和萧青亲自去为她选的……这整个家没有一处不能提现他们对苏卿染的爱护。却和那个黑暗的看不见一丝光亮的房间形成鲜阴对此。 很简单的微博,每天都有很多人发类似的。但这也告诉了别人一个道理,不同的人发,效应是不一样的。 马车径直回了永安公主府。张管家带着全府下人们在门口迎接着。 定国公夫人听到下人禀报说紫萦来了候府、忙走了过来。结果看到周睿善牵着紫萦往公主府走去的背影。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年轻真好。她脑海里冒出这样一句话。若是能重新来过、她可能不会选择现在这样的生活。 在修魔海外围虽然并不强大,但凭借现今铁大牛一身先天九层的实力,实力比他强的宗派懒得搭理他,实力比他若的宗派不敢得罪他,也就造成了魔焰宗安安静静发展。 “ 是。” 年华和年木异口同声道,然后将醉西风和水心如押走了。 “不,不,我不能就这样陨落了,我乃霸天法诀传人,我还要唤醒我的师尊,我还要洗刷我的冤屈。”叶枫的神海,几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他只知道本能的嘶吼着,一股灵魂最深处的意念,在支撑着他。 乔嫂这就立刻去吩咐,刚一离开,手机就响了,佣人忙不迭递过来。 别看展沐被打瘸了一条腿,但是,发起狠来,面目还是狰狞可怖的!区区一个乔嫂就能让他止步? ”没有,你要不要吃一点!“紫萦看着周睿善刚才的模样,心里非常高兴。面上却不显。 当然,手段可能有些过激,基本上相关的全被他斩首或者流放了,不过防患于未然嘛,他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生死。 张宝自然知道谋士的忧虑,目前黄巾军与官军交手,虽说是胜负各半,但是黄巾军只有这么多人,官军若是久战不下,必会向周围郡县守军求援。 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宋雅竹是因为张晓妮的推倒而受伤的,自己作为张晓妮的丈夫,理应作出赔偿和补偿。总不能让宋雅竹自己掏钱吧? 作为一个大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也曾独自历练过一些时日,露宿在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上前搭讪的人,早已熟知这其中的流程。只不过今晚上出了太多的事,让他对眼前这个青年也有些怀疑起来。 玫瑰广场的人很多,到处都是年轻人匆匆的脚步、老年人悠闲的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顺着可乐罐的方向,华星灿忽然发现,在雨幕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腰捡拾地上的可乐罐。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功课都做完了吗?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看着弘一身后的人,慧可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语气依然平静无波。 “只是边疆那边……”皇上很担心雷国会有什么趁虚而入的举动。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气息,此气息中和光明,散发着强大至极,让人震惊的同时更让人臣服。 从蜀到商,大半年的风霜旅途,明明被褥温暖、大床舒适,可锦葵睡不着,反复折腾到晌午才迷迷糊糊睡着。 此刻,那巫少爷竟然是突然怪起了蛇婆来,之前自己几次想强行带陈静回南巫鬼教,可是都被拒绝了,每次都能以合适的理由说让陈静再玩些天。 周凡神色呆滞,但一股诡异的力量,将周凡的手,搭在了玄阴鬼王的手心上。 同时随着它的出现,其余兵丁也似乎得到了命令,纷纷离开了向莫,往两旁跑去,将他周围空了出来。 算是教育了一番看热闹的百姓,高俅接着就带着人离开了。虽然还有人想要说什么,可是有殿前司的人围着高俅,寻常人想要靠近高俅也是不可能的。 “这里的人都是自愿参加的,如果输了,他的家中会得到很丰厚的钱,足可以养活一家人,他们是以此为荣的,”山羊胡子的人继续说道。 与此同时,玄界官方四大领袖之一无垠战死,被吞噬者、黑老头、采晨仙子、零、月之领主分尸,惨不忍睹。 “那除了大火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你心动的?”天自晴问道。 随着靠近宿舍,那边也有着一个老者瘫软的躺在椅子上,穆恩的相貌自然很是普通,身材也并不高大,看上去甚至有些风烛残年的感觉。 就在他们惊叹的时候,闫法高与朱瑞二人却骤然爆发出了强悍的实力。 说着,那张灵月手掌一撑,一朵散发香气的白色莲花赫然便是出现在她的手上。 既然苍穹不想说,李红名也不好勉强,结合两人的实力对比,面前这个一身魔法袍的男子,绝不是他现在所能对付的。 第一卷 第54章 躯壳 王清河就赶紧道:“休息室就在前面,我领吴老过去吧!”说完,王清河就在前面开路。 不过,赵峰身上被野蜂叮的地方是好了,但是他的屁股却又肿成了一大块,这是赵峰他爸爸在赵峰身上的野蜂是叮伤好了之后,打的。 赵雪儿在被飞哥挟持的时候,她没有叫没有惊慌,因为她的心一直沉浸在对刘天深深的愧疚之中。 可能够开得上一千多万的豪华箱式轿车的,可以说还是少之又少。 喝完酒,寒暄了一番,王大志和张俊宇却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赖在金穗厅里。 更何况,晋国初立,皇帝的威信不容置疑,哪怕这个决定是错的,也要将错就错坚决执行下去。 吃完早饭,林子闲坚持将乔韵送到了办公室上班,硬是在人家办公室上下其手吃够了豆腐才拜拜。 人家既然喝了这口酒,就说明事情过去了,也算没有浪费口舌。再强迫别人接受就是自己不讲道理了。 果然自己的经验还是很灵验的,要是刚刚自己狡辩的话,现在绝对不会这样的轻松。 至于什么电子车身稳定系统,或者是气囊,更是很多人根本不了解,也没听说过的东西。 当塞拉菲姆进行着这样的说明时,我忍不住再次看了看摇头晃脑的相川步。 独眼纳善的这个区一共有八百六十多人,占地约方圆近千米,有七个矿面可开采,有两个富矿源,日子还算好过,不时的还有其他地方跑过来的人加入。 祝玉妍听了面色有些不自然,虽然那个不是现在的自己做的,但却是以后的自己做的,听到单婉晶提起这茬,她心中怎么好受。 “写清楚我可以娶多个老婆,国家支持我的这种行为!”方维简单的说到好像在说什么非常简单的事一样。 方维听着这一幕幕,很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一句老话说“人在江湖,人不由己”。官场,也是一个江湖。 米斯拉飞到李强身边,高兴地说道:“老弟,这里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重玄派可以在这里设立另一个山门。”他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美丽的星球。 “原始神经外胚层肿瘤是个什么病,你知道不,知道的话,简单的给我介绍一下!”方维也不知道尤佳清不清楚,也是随意的问一下,如果不知道,他一会也要去朝阳医院安排一下,到时候可以问朝阳医院的医生。 紫简的吸引力太大了,犹豫了片刻,他决定伸手去抓。只听一声爆响,紫简化作一团紫色浓雾当头罩下,刹那间,紫雾犹如水银泄地般渗入李强体内,衍咒神甲和九衍鎏都无法阻挡。 想到这里,冢本胜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异常焦躁和担心了起来。 天蚀老仙和黛南枫御也将桌上的珍品收起,两人起身道谢,天姑微笑不语。 “你先坐一会,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我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做饭!”赵娜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 “没错,但其真身所在,我只可告诉将军一人!”林家仁顿了顿,道:“只望此役之后,将军能携此大功为我争取一事!”已被移去地上的林家仁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仿佛再说下去就要不行了。 不过此刻叶空尘已死,且这多宝袋并不是高级的袋子,内部也不会因为外界“密码”输入错误而爆裂,一切物品消失无踪,是以古昊有大量的时间去破解这个袋子的扣子。 “你可知道大爷我是谁?你可知道我姑父又是谁?”走到近处一看,还未到酒馆,却发现一对卖酒商人的队伍被拦截了下来,三五个武师正在那里横眉冷眼。 “只不过是个圣殿而已,有不敢来?你想太多了。”微微看着她说道。然后,精神力突然爆涨。如潮涌般的精神海浪一波一波的攻向水婉怡。 张阿姨顿时一阵的惊讶,韩雪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喊过自己的,平时都是说声谢谢,现在居然都喊自己阿姨了,张阿姨满脸笑容的说道:“不谢不谢”。张阿姨说完便走开了。 司徒辰星这话原本是说给林若云听得,他怎么也沒想到林若云沒有反应反而是这个公主一脸担心的跑前跑后的追问。 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拍自己,未央艰难的睁开眼睛,迷茫的望着司徒辰乙,不由的微微皱起眉头,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怎么可能会有感觉呢? 最后司徒辰乙决定到四处看看有沒有什么工具把石头砸开,现在黑三越來越虚弱司徒辰乙怕他一睡就再也醒不过來了。 上面,是水军公司方经理跟助理说她萨米兰戏烂,好在有里足够有钱。 在石碑消失的那瞬间,夜天瑜眼前出现一个黑暗的漩涡,瞬间将她吸入其中,而那黑暗的漩涡也随着夜天瑜的消失而消失。 “副总,道具房里有重要东西放进去吗?”不然,为什么不让人靠近。 呼吸间,两马已是冲到一处,张青抡起朴刀便朝徐翕头上斩去。徐翕嘿嘿直笑,不躲不避,青铜大刀也是迎面劈下,劲风呼呼。 说完注意事项后,苏落又让赵云清将所有人分组,分为补刀组,捡拾组,运输组等等。 第55章 嫌弃 方从文刚准备休息,忽然接到了沈砚的电话。 沈砚说,老地方。 “又喝啊?” 方从文这几天基本都在通宵,今天想睡个好觉,结果还是没逃过。 他又顺手给窦临打了电话,这两人上次闹僵了以后就没好好说过一句话,今天倒是个机会。 方从文进包厢的时候愣了一下,里面竟然一个女人都没有。 “我说,这也太素了吧?” 沈砚喝下一口酒,没回头,目光沉在昏暗中,说道:“过来,陪我喝点。” 方从文看着窦临,仰天长叹:“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堂堂如砚副总,没想到还要出来牺牲色相,当陪酒的!” 这话也没有活跃什么气氛,沈砚周边的气压太低了。 “就咱仨干喝啊?” 沈砚眼如刀锋一般的扫过窦临,收回目光,冷声道:“废话真多。” 窦临很少喝酒,但他今天还是端了起来,纷繁绚丽的玻璃酒杯碰撞,窦临一饮而尽。 方从文皱眉,觉得有点过了:“少喝点。” 窦临喝了一半,那杯酒还没见底,他就被呛到了,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方从文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窦临站了起来,看着沈砚,问:“你是又把她丢下了吗?” 沈砚转动着酒杯,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更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 “我们只是,暂时分开冷静一下。” “是啊,你总是能冷静,总是对什么事情都运筹帷幄,可我想知道,沈砚,你这么会算,真的都算进去了吗?” 方从文出来打岔:“沈哥,他又喝多了,你也知道,窦临这人没什么酒量的。” 沈砚似乎并不恼怒,低垂着眼,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让他说。” “你为什么就回不到过去了呢?沈砚,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停在了过去,我像过去一样喜欢她,她像过去一样喜欢你,可是你却再也不像过去一样爱她!” “我爱她!” 沈砚说:“没有人可以质疑我对她的感情,我们两个,生离死别,十年的感情不是你能评价的!”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喝酒呢?你不敢面对什么?” 沈砚不觉心虚,他反问:“如果是你,你又能解决的多好?” “如果是我,她根本不可能去到精神病院,这些事情也不可能发生!” “可是她已经发生了!” 窦临愣了一下。 沈砚双眼泛红,他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杯子,无法克制的摇着头,说:“清如被那个医生碰了……我不知道有几次,我不知道还发生过什么……我爱她,可是我得有时间消化和接受,如果是你,你就能保证自己心无芥蒂吗?” 窦临怔愣许久,忽然笑了。 他眼中含着泪,有些不可思议的摇头。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窦临忽然上前,一拳砸在了沈砚脸上。 沈砚没有躲,而是生生受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一旁的方从文一动不动。 第一次见到窦临这么温和的人动手。 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对沈砚动手。 沈砚往后倒在了沙发上,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他嘴角渗出一抹血线,沈砚擦了一下,然后满不在乎的抹去。 窦临整个人因为心疼而止不住颤抖,第一次那样失态,愤怒的指着沈砚:“你有没有心?沈砚!你有没有心?你能不能看看,她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被抑郁症折磨的一口饭吃不下去,那样子跟得了癌症一样痛苦,轻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你到底看见了吗?” 宋清如的状态,沈砚比窦临发现的早,更比沈砚清楚,他心里难道不心疼不着急?他恨不得替宋清如受了,用不着窦临再复述。 “你的担心多虑了,她现在已经没那么痛苦了,还能每天对我冷嘲热讽,拿着郑雨瑶的那些破事往我心上扎,我都忍着,因为我想她好,我还要怎么样?” “你忍着,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才有了郑雨瑶那些事,是我们谁逼你了吗?” “是,可是她能拿着郑雨瑶那些事一遍遍道德绑架我,可她现在也和那个医生出了那样的事,我们现在已经扯平了!扯平了!” 方从文微微皱眉,他觉得沈砚这话有些过分了。 “沈哥,嫂子那……那是被强迫的,她是受害者……” “我知道!可是事情既定,已然发生,不管是不是强迫的,我都不在乎,我也没有不要她,我甚至依旧把她放在心肝上疼,我只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消化这件事,我有错吗?我接受她的事,她却不能接受我?我甚至让郑雨瑶去把孩子打了,陪着她一辈子无儿无女,我还要怎么样?” 窦临恍然的看着沈砚,忽然很难过,不仅是为了宋清如,还为了沈砚而难过。 六年的时间,沈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这样对妻子刻薄又权衡的话,竟然能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他冲上去,却被沈砚一把扯住领子,两人冷眸相对。 “第一下是我让着你,我知道自己混蛋,我该的。但是你别得寸进尺,窦临,真拿自己当宋清如的什么人了?” 无力…… 窦临是深深的无力。 他摇了摇头,擦掉了眼泪,觉得想笑。 “你想多了,我不打你,发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我的手是用来救人的,这辈子,唯一没有救下来的人是清如。” 沈砚微微颔首,眼中愠怒,警告他:“别给我阴阳怪气!” 窦临没有再和他吵。 “沈砚,你这些自以为是,不都是因为宋清如离不开你么?不都是因为你有恃无恐宋清如爱你么?” 沈砚看着他,丝毫没有半分心虚。 窦临继续说:“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我一定会带她离开。” 沈砚笑了,他咬着牙,眼底杀意涌现。 “谁给你的底气,带走我的妻子?” “因为,这是你该得的,沈砚,你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爱,一辈子,孤独终老。” 沈砚眼底缓缓爬满猩红,眸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第56章 报复 但他是何等自信的一个人啊。 他嗤笑一声,说道:“清如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的,你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做梦吧。” 沈砚甩开了窦临,碾过那些玻璃碎片,最后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是志在必得。 “以后,我们之间,生死不解。” 门被关上,沈砚离开了。 方从文无力的倒在沙发上,懊恼的揉着脑袋,早知道今晚就别让这俩人见面了。 窦临坐了下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一次缓缓的喝了下去,洋酒的劲儿来的快,窦临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他悲伤的靠在那里,有些认命一般的委屈。 “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沈砚呢?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如果她喜欢的是我,我一定不会让她伤心。” 方从文走过来,他突然觉得装傻也没什么意思了,因为身边的人看着比他清醒,但每一个人都看不清自己要走的路。 “因为曾经的沈砚也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沈砚也是很好的。 窦临笑了一下。 “是啊,曾经的他,比我要好一千一万倍,至少他比我勇敢。” —— 沈砚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拿出钥匙开门。 明明在窦临面前那么自信,可是为什么回到家还是会怕见到她? 往楼上走,沈砚推开卧室的门,宋清如已经睡下了。 他松了口气,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重新躺回了宋清如身边。 他的声音发闷,嘴角还肿着,有几分落魄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头靠在宋清如的后背上,声音疲惫。 “清如,对不起。” 宋清如睁开眼睛,没有歇斯底里,却让沈砚觉得悲伤。 “你骂我吧。” 宋清如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很累,于是她说:“明天,我穿白裙子吧。” 沈砚喉头针扎一样疼,他知道自己是个混蛋,总是会控制不住做出伤害清如的事,但回来的路上,冷风吹醒了他的心,他知道,他不可能失去宋清如。 “清如,明天过后,我给你办一场婚礼,好不好?我们忘掉所有的不好,重新开始。” 宋清如笑了,说:“好。” 沈砚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穿白裙子吗?” “为什么?” “像新娘。” “那我明天就会是新娘。” “可那些都是假的,我想给你真正的婚礼。” “来得及吗?” “来得及。” 沈砚的声音暗哑,像是哭了:“清如,我们和好吧。” 宋清如没说话,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撒谎的功夫太差劲,沈砚如果一认真,她就没办法用假话回应,因为她不想和好。 来不及了,你明明知道的。 他嫌弃你,你明明也知道的。 可他离不开你,所以他强迫自己接受你,这些你都知道。 屋里是那样的静悄悄,偶尔动作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冬天松树上坠下的雪,有些沉闷的落在人的心上。 宋清如说:“沈砚,你是不是还很爱我?” “从始至终,从生到死,只这样爱过你一个人。” “不论我做了什么错事吗?” 沈砚以为她说的是那个医生的事。 “不论什么。” 沈砚没察觉离别前的征兆,正如他没有察觉此刻宋清如话里的意味。 他捏着她的手指,轻轻地吻了吻,嗅到一股戳人心肺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他感觉宋清如身上都是这种味道,可他又想那是幻觉,因为他这个人生性肮脏,清如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这样想着,沈砚抱着宋清如,终于迎来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安稳的觉。 —— 沈砚一大早就让陈特助送来了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长到脚踝,胸口镶嵌着白色纽扣,袖口是纷繁的蕾丝花边,宋清如穿在身上,远远望去,真的像一件婚纱。 白色才是最适合宋清如的颜色。 沈砚这样想,想要牵住她的手。 宋清如却避开了。 她垂着眼,忽然说:“有东西忘拿了,你等我。” 说完,她便提着裙摆跑上了楼。 银坐在阳台上,晃荡着脚,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微微泛着光环。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 银回头,看见她一身白裙,眼中似乎有一瞬的惊艳。 “天神是不会讨厌自己的信徒的。” “好看吗?”宋清如晃了晃裙摆。 银说:“好看。你决定了?” 宋清如顿住,抬眼,看向银,问:“你怎么知道?” “我可以让你看见,也可以不让你看见,你联系乔梁的事情,我都知道。” 宋清如垂了眼,没说话,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 银说:“报复真的会让你有快感吗?” 宋清如的喉咙哽咽了一下:“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报复他。” “还是那句话,你开心就好。” 宋清如天真的笑了:“我当然开心。” 为什么要停手呢? 宋清如想不出原因,她看着自己的白裙子,似乎可以隐隐看见胸口猩红深刻的伤疤。 她遍体鳞伤,她毫无底线,可她并不是一开始这样的。 门再打开,宋清如对着正要上楼来找她的沈砚莞尔一笑。 “阿砚,我准备好了。” —— 酒会定在海城最高档的酒店,筹光交错间推杯换盏,海城所有的名流几乎都到了,名利场即是如此。 宋清如跟着沈砚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头投射过来。 不少人是第一次见到沈砚带妻子露面,这也是除了上次的出轨风波后,大家第一次见到宋清如。 乔梁作为今天的东道主,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俊秀白净的面庞,一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优雅的将香槟缓缓举起,带着友好礼貌的笑。 “欢迎沈总,还有沈太太。” 沈砚对乔梁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乔氏集团刚从国外回来的最小的儿子,一回来,就挖走了一家和如砚集团合作多年的制造商。 “你好,小乔总。” 乔梁目光落在了宋清如身上,似乎是有些意外。 “这位就是沈太太?” “是。” “很漂亮。” 沈砚眉眼微冷,笑了一下,带着宋清如离开了。 但乔梁的目光却没有再离开过宋清如 第57章 软肋 原来和自己暗地合作的沈太太,是这么漂亮。 他还以为,被抛弃在家的糟糠妻,会是一个平平无奇,或者不甚出众的普通女人,是怨妇,或心思歹毒。 但是,她只是一个瘦弱的,清冷的,看起来不能伤害任何人的,漂亮的女人。 乔司看着她的裙摆,笑了一下,转身隐入人群。 —— 众人今夜都算是开了眼,往日高不可攀,风光霁月的如砚集团总裁,竟亲手拿着一份小蛋糕,讨好一般的送到了宋清如面前。 “清如,是香草味的!” 宋清如大抵也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沈砚会这么不顾自己一个总裁的身份去哄自己开心。 宋清如接了过来,吃了一口,的确是好吃的。 “我刚才看到那边有清酒,如果饮料太甜的话,我去拿一杯过来给你?” 宋清如摇了摇头,她头一次讨厌这样的无微不至,讨厌这样的唠唠叨叨,沈砚的这些在意裹挟着虚假的讨好,像是表演一样虚伪,更让她心里觉得闷痛无力。 她讨厌这种迟来的恩爱,讨厌这种莫名其妙没来由的深情绑架自己。 沈砚没别的事,也不在乎别的人,他就靠在窗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妻子,一眼也挪不开。 今晚的宋清如很像大学时。 他在大学时就常常这样,爱偷偷看她。 人群又安静了一瞬,沈砚听见动静看过去的瞬间,眼中的宠溺笑意都有些凝固。 顾鄞。 他一身纯黑色西服,今夜收了那股散漫气息,看起来也不失优雅与矜贵,显然,今晚男宾客里,长相气质最优越的就是顾鄞了。 顾鄞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落在了宋清如的身上。 目光交叠,他歪头一笑。 沈砚忽然侧身,挡住了他的目光。 三个人之间的微妙,只有彼此能明白。 沈砚问:“他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 “不熟,就见过一面而已。” 沈砚话里醋味十足:“我看着可不像只一面这么简单。” 宋清如皱了皱眉,沈砚未免太敏感了一些,可能是他自己干过这档子事,所以就喜欢胡乱揣测。 “你放心,顾鄞这个人眼光很高的。”宋清如像是说情话一般,轻轻贴在沈砚的耳旁,带着清浅的笑意说:“一个被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沾染过的女人,连自己的丈夫都嫌弃,他不会敢兴趣的。” 一句话,就让沈砚的身体瞬间僵硬。 宋清如破罐子破摔一般,总是挑起他尽力想要忘掉的事情。 “清如,我们不是说好了……当什么都没发生。” 宋清如笑了:“我也想啊,可是一看见郑雨瑶,就怎么也忘不掉了。” 沈砚一怔,意识到什么,说着宋清如目光回首,郑雨瑶正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看着自己。 平地一声雷,沈砚的心乱了一瞬。 她怎么会来这里? 沈砚下意识解释:“不是我叫她来的。” 宋清如笑了一下:“我又没怪你。” 沈砚奇怪,这样的名流酒会,郑雨瑶是绝进不来的,除非……有足够地位的人给她安排。 梨花为郑雨瑶做人流手术的时间定在了明天,这期间,沈砚也没有和郑雨瑶通过一次电话,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冒出来做什么。 忽然,乔司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沈总,这么漂亮的太太在身边,您却总盯着别人看,可不行哦。” 乔司从小在国外长大,口音还没转过来,到底有些奇怪,但是阴阳怪气的底色却没有因此淡化一点。 沈砚何等聪明,几乎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丝毫没有慌乱,垂眸随意的扯起嘴角,应道:“那个女人,是乔少邀请的?” “是啊,一个可怜的未婚先孕的女孩儿,泪眼汪汪的守在酒店门口,我于心不忍呐!” 沈砚笑了,薄而锋利的笑容缓缓扬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嗯,乔少真有爱心。” “是啊,总比那孩子的父亲有爱心。” 这话都没让沈砚露出半分破绽,他把情绪藏的极好,甚至熟稔的拉起了一旁宋清如的手。 “我太太心软,如果是她,一定也会不忍心的。” 乔司的唇角淡了一些,沈砚这个人还真是不露声色啊,这种时候都能秀一把。 “我突然发现,那女孩儿,和沈太太面容上颇有几分相像啊!” “是吗?”沈砚笑容忽然淡了几分,他没敢去看宋清如的目光,声音冷淡的说:“似是而非罢了。” 宋清如只是平静的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车水马龙,她只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心里觉得可笑。 是吗? 原来沈砚也知道似是而非。 可他曾经也的的确确,因为这一星半点的“似是而非”而背叛过,他一直都知道,郑雨瑶只是似是而非。 “沈总这脸上是……”乔司这才注意到一般,看着沈砚唇角的淡淡淤青,有些于心不忍的模样。 沈砚用指关节轻轻擦过,不甚在意道:“昨夜夜黑风高,回家时开车不稳,碰伤了。” “啧,那可得小心些。” 沈砚笑着,心里却已经风声鹤唳。他察觉到不对劲,今夜或许是鸿门宴,否则不可能这么巧,就连郑雨瑶也出现在这里,乔司这种虚假的笑又是在试探什么呢? 只能是为了松岗的旅游区项目,这是如砚转型地产旅游以来接触的最大的项目,多少人都盯着这块儿肥肉。 但是乔司可能不清楚,沈砚这个人几乎没有软肋,他很多年前就深知,在商场上如果有软肋这种东西,那无异于故步自封,给别人留了机会。 所以那些年沈砚不光明正大的办婚礼,也不公布宋清如的太多信息也是为了保护她,保护自己,但是他今日敢带宋清如出现,就是对自己地位的自信。 一个小三,一个私生子,乔司还能翻出花儿来? 他不信。 可乔司是年轻,但他从来就不是横冲直撞的性子,如果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他不敢随意在沈砚面前折腾,不然一不注意就可能万劫不复。 沈砚更想不到,乔司这十成十的把握,是他的妻子,他的软肋,他唯一信任的人,亲手递出去的。 第58章 背叛 酒会后来就变成了舞会。 名流嘛,在这种到处是记者和狗仔的冠冕场合,就是跳跳交谊舞,大家都是端着一副皮囊。 沈砚则带着宋清如坐在二楼的高座,不与其他宾客混作一谈。 他给宋清如剥荔枝吃,多少有些一骑红尘只求妃子笑的错觉,但是沈砚做的心甘情愿。 窦临在远处看着,觉得沈砚虚伪的不是一星半点,仿佛昨夜那个对宋清如心怀芥蒂的不是他。 方从文也有些诧异,不过他诧异的是另一点:“他……怎么把那个郑雨瑶也带来了?” “有恃无恐,还能是因为什么?” 方从文目光一动,急忙提醒道:“我给你说啊,你今天可别再给我犯冲。” “放心,我也不会让清如难堪。” 窦临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目光落在宋清如身上,她似乎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不开心,眼睛里总是笼罩着一些东西,远远的,放空着。 窦临看向她的手指,这段时间他也查了不少医学资料,都是关于手指神经复健的。 他想有机会帮清如复健,说不定会恢复好,她就能重新弹钢琴了。 “沈砚,你想跳舞吗?” 沈砚看她,问:“你想跳吗,那我们一起去?” “嗯。” 宋清如说:“可我不会。” 沈砚勉强的笑笑:“这种交谊舞我也不太会,要不……” “我可以教沈太太。”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少年音,两个人都回头看过去。 顾鄞缓缓从昏暗中走出,带着和煦又少年气的笑容,轻轻挑眉,躬身,伸出手,绅士的问道:“沈太太可否赏脸?” “不赏。” 沈砚面无表情的拒绝。 宋清如却说道:“当然可以,麻烦顾先生了。” 沈砚眉头轻皱了一下,去握宋清如的手,宋清如却忽然站了起来,手落在了顾鄞掌心。 沈砚的手落了个空。 因为宋清如知道,顾鄞是有话对自己说。 “宋清如!” 宋清如停顿,回头,有些诧异的看他。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沈砚深吸了口气,提起笑,提醒道:“清如,不合适。” 顾鄞打断他:“交谊舞罢了,沈总怕是多虑了。” 此时,乔司正看过来,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沈砚不得不木着脸,往后倚靠几分,勉强的笑了:“好。” 他眼睁睁看着顾鄞牵着妻子的手,一步步走下楼梯,在众人的目光中,去到灯光之下,相处的极近。 沈砚周身缓缓凝固了一层冷霜。 —— 灯光旖旎,接踵摩肩,音乐悠扬婉转,上等人的舞会开始了。 宋清如不知道顾鄞是想说什么,有些好整以暇:“人类的舞,你也会跳吗?” “1900年,我可是伦敦皇家舞厅里有名的东方精灵。”顾鄞有几分得意。 宋清如被他逗笑了,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掌心,小心翼翼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刚开始的时候,她总是踩他的脚。 顾鄞也不恼,只是耐心的教宋清如抬脚、后退、向前,她本来就是学音乐的,这种考验节奏的事情很快就学会了。 跳的熟练了,宋清如能跟着音乐的节奏转动,甚至不用看脚了。 可目光就不知该看向哪里。 “宋清如,你可以看我。” 她一愣,把视线从灯上挪走,落在顾鄞的脸上。 他此刻笑的很温柔,浅淡的就像风。 “宋清如,跳舞的时候,你看着我就好了。” 宋清如眼中有些对舞蹈的认真,还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节奏的舞蹈就能让你心跳加速呼吸错乱了?” 宋清如没听明白,微微一怔后才解释:“我是在想,沈砚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会怎么恨我。”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不用怕。” 是啊,没有退路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是不用大不了,宋清如本来就会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心情好,或许不会玩儿眉刀,身体不用再流血。 “你叫我来,想劝我?” “不。” “只是为了跳舞?” “是,只是为了跳舞。” “为什么?” “想你的眼睛能高兴一些,看来成功了。” 宋清如笑了,银总是这样,好像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可是宋清如也只能笑一笑,她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她的信任被无数人不要过,所以再也找不到了。 忽然,有人抓住了宋清如的手。 她回头,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看银的眼神不算友好。 “抱歉,我忽然想和我的妻子跳一曲。” 顾鄞的温柔几乎顷刻就消失了,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只抓住宋清如手腕的手,略微带着鄙夷。 天神对人类的鄙夷。 这是沈砚和顾鄞的第一次面对面交锋。 “沈总不知道,打断别人跳舞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沈砚全然不在乎,只是捏着宋清如手腕的手更加用力,宋清如皱了皱眉,有些疼。 沈砚目光如冰,但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却还是强撑着体面的笑:“顾先生,这么喜欢和女孩儿跳舞,看来是经验丰富。” 宋清如怕这种事情闹大,想推掉沈砚的手。 “沈砚,够了,我们回去吧。” 宋清如松开顾鄞的瞬间,顾鄞觉得怀里有一种陌生的空荡感。以前是没有的,或许是因为从没有抱过她,当她的温度爬满身体的那一刻忽然松手,就有了这种空荡感。 那种空荡荡的日落,让顾鄞有些不满。 沈砚牵着宋清如的手准备回去,没走两步,忽然痛苦的皱起眉头,扶住了自己的肩膀,似乎那里正在剧烈的疼。 宋清如下意识的看向顾鄞。 顾鄞依旧神态自若,他看向宋清如时,目光柔软的笑了笑。 “有机会,我再教你。” 然后,顾鄞转身离开,消失在宾客之中。 沈砚的声音在身后幽然响起,带着几分冷意。 “他没什么机会了。” 沈砚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接近宋清如。 宋清如耸了耸肩,轻笑一声。 “是,没有机会了。” 宋清如往楼上走去。 目光在不动声色间,与乔司交错,一闪而过。 第59章 背刺 宴会过半,到乔司讲话。 众人端起酒杯,缓缓向中心聚拢。 沈砚握着宋清如的手端坐高台,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 陈特助忽然从侧门进入,脸上有些慌张,看见宋清如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俯下身贴在沈砚近处说了什么。 沈砚始终垂着眸,没有什么变化。 陈特助离开了。 沈砚忽然捏了捏宋清如的掌心,回头看她:“手心怎么出汗了?” 宋清如摇了摇头想要抽回手,却被沈砚紧紧握住。 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沈砚声音很平淡:“先看看乔少爷要说些什么吧。” 乔司说了几句客套话,忽然就聊到了最近乔氏集团有意发展海岛旅游。 海岛旅游,大家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直对松岗志在必得的如砚集团。 “其实今天更像是一场关于我乔司的个人庆功会,庆祝我对松岗已经胜券在握,总算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 话音一落,大家顿时噤了声。 然后看向从二楼缓缓起身的沈砚。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如砚可是已经开始跟政府对接松岗的投资成本了。” “是啊,我听说还拉了不少投资。” “新浦商贸也赞助了的,那可是京城的大股东啊。” 宋清如看向沈砚,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只露出一个修长的背影,一半隐匿在黑暗里,看不出心思。 乔司始终淡淡的笑着,适当的时候举起手,暂停了大家的议论。 “是啊,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怎么也轮不着我乔家,这还要多谢沈总给弟弟我这个机会。” 沈砚眼中沉着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 忽然,有人的手机响了。 接二连三的,都响了起来。 几乎都是相似的热搜。 #如砚集团总裁与高官存在不正当交易# #究竟是白手起家?还是歪门邪路?# #近日曝光一组官商勾接私下照片,其中均与某位海城大佬有所牵连# 是沈砚。 这些热搜说的都是沈砚。 照理说,做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商人,手上是不可能干净的,可如果闹到明面上,可就不这么简单了。 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沈砚。 沈砚笑了一下,似乎没什么意外的。 他回头,看向宋清如。 和这个项目有关系的名单,他藏的很隐蔽,除了公司另外几个高层,没人知道。 他的电脑,就在书房。 里面还有关于松岗这个项目的战略计划和研发计划。 估计也都到了乔司的口袋。 宋清如低下头,没有看他。 可是沈砚还是猜出来了,他知道,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不会有别人。 他被他最爱的女人,背刺了。 沈砚忽然嗤笑一声,笑声夹杂着极为凉薄的嘲讽和可笑,化成一道冰刺扎在宋清如身上。 “乔家也许是不够格,但是胜在……干净。” 他得意一笑,等着看沈砚什么时候土崩瓦解。 方从文也看向了手机,整个人大为震惊,他怀疑自己看错了,怎么敢有人挖脏事儿挖到如砚头上的? 松岗的项目,连他都所知不多。 除非是有人当了商业内奸,把如砚出卖了。 方从文的手猛的一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会是……她。” 如砚也是她的成果啊,她是亲眼看着如砚从成立直到如今的! 窦临问:“谁?” 方从文大幅度的呼吸着,眼中都是颤抖。 “你在说谁?” “宋清如!” 窦临猛的怔住。 方从文压低声音,微微咬牙:“她怎么敢的啊?她出卖沈哥,是想要他的命吗?” 窦临没有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捂住方从文的嘴,“事情没确认之前,还是不要随意下定论。” 忽然,人群中隐隐绰绰的响起哭声。 郑雨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哭的时泪眼婆娑,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一部手机。 她这张脸本就和宋清如有几分像,清纯,但是年轻青涩,哭起来梨花带雨,惹得人心疼。 乔司一笑,示意众人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郑雨瑶其实也是有点害怕的,她的发抖不是装出来的,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向乔司,来到他面前,看他笑意吟吟。 “这位小姐,听说你有冤呐?” 郑雨瑶死死的咬住嘴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求助一般的看向远处的沈砚。 她想,只要沈砚愿意站出来,只要他能对自己心软一点,她立刻反水,她不想逼他至此…… 可是没有,沈砚什么都没有做。 他依然高高在上,目光慵懒,带着一点点不可触碰的阴冷。 郑雨瑶明白了。 他根本不在乎,或者不相信,不相信自己能毁了他。 郑雨瑶下定了决心,她就算是坐不上沈太太的位子,也绝不让这个孩子什么名分都没有。 “我……怀了沈砚的孩子。” 此言一出,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于无声处坠入深潭,溅起的浪花晃得人目光混乱,反应过来后,陷入了一场盛大的震惊。 “这,”她举起单子,说:“是孕检单。”然后,她又举起手机,说道:“这尽然,是沈砚让我打掉孩子的录音。” 乔司一副惊讶的模样,俊秀的面容上尽是不可思议,“天哪!这也太没有人性了吧?” 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焦灼的让人不敢呼吸。 今天晚上,来的记者可不是一般的多。 好在沈砚的保镖就在楼梯口,拦住了所有的摄像头,隔着一条长长的旋转楼梯,口诛笔伐直指上方的沈砚。 沈砚看着郑雨瑶拙劣的表演,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自认为没必要和这些人说什么,后退一步,拉住了宋清如的手。 宋清如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一点爱意。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带着一抹玉石俱焚的倦懒:“你知道,是我把消息卖给了乔司。” 沈砚始终不动声色的目光却因为宋清如的这一句话,刹那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眨了眨眼,隐忍下什么,嗓音嘶哑的开口:“我说,回家。” “我们没有家了,沈砚,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恨你,恨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恨你把我送到医院,恨你让我永远有做不完的噩梦……” “闭嘴!” 第60章 强迫 沈砚冷笑起来,过去,捏着宋清如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一瞬间,宋清如与沈砚近在咫尺。 她听见他说:“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恨到要把我毁的无法回头,恨到要用我们彼此的将来作赌注。” 宋清如没说话,沈砚去牵她的手,薄而白的皮肤瞬间被沈砚捏出一个印子。 沈砚声音温柔,眉头却微微皱着,如果不是宋清如承认,他方才是怎么都不敢怀疑她的。 “清如,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毁了我?” 宋清如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沈砚的底线和城府到底有多深,她找上乔司的时候,乔司信心十足,只有她知道,没那么容易。 但她还是迎上沈砚的目光,红着眼眶,丝毫不愿意认输。 “我恨你,哪怕什么用都没有,我也要这么做。” 沈砚目光微凝了一下,他身后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只有他的眸子暗沉着,凝固着。 许久后,他忽然笑了。 好像是某一瞬间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宋清如,既然你能背叛我,为什么当初不在我快病死的时候就离开呢?让我们都端着虚伪的皮囊,又守了六年,六年,等我忘了那些背叛,你又来给我心上一刀。” 宋清如看着他的眼睛,陷入了失神。 为什么曾经不背叛…… 沈砚,你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呢? 我曾经那么那么爱你,你的心里也只有我,我看着你,躺在病床上,撕心裂肺的痛苦里还在喊我的名字,那时候我们是在相爱啊,我从没有想过背叛你。 而现在,我们之间隔了这么多恨,这么多的猜疑,你怎么可以……拿现在的我和过去相比? 还是在你心里,就没有真正的信任过我。 你一直都以为,我曾经会背叛你。 沈砚抹了一把眼睛,擦掉了眼泪,再看她时,已经是面无表情了。 他带着她离开了那里。 离开了璀璨与阴暗,离开了闪光灯和记者,把所有的一切都丢下了,只带走了她。 却不是爱她。 —— 宋清如被狠狠甩到车上,她疼的皱起眉,却又被勾起脖子,被迫仰起头,和他对视。 “你不是要恨我吗?我会让你,恨到底。” 曾经的情天过后,就会坠入恨海。 宋清如疲倦的眨了眨眼睛,她看着沈砚,她的丈夫,从相爱纠缠到如今的丈夫啊,眼里终究是一点爱意都没有了。 随便吧,怎么报复她都可以,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如果非要有,那大概就是这一条,只剩下二十三天的命。 宋清如被带回家里,被丢进了浴缸,起初她还没明白沈砚想做什么,等到冰凉刺骨的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宋清如才猛然清醒,她挣扎的护住自己,呛了好几口水。 “我不要!沈砚!” 沈砚扼住她的脖颈,眼里都是决绝一般的狠厉。 “反正你都这么恨我了,不介意再恨一点,不是吗?” “你明明知道我害怕,我害怕这样!” “你也知道我爱你,你不照样背叛我了吗?!” 这一刻的沈砚,目光里有某种东西和精神病院的那个医生重合。 他们都一样,都想拆碎宋清如的骨头,打碎她的骨血,他们都是恶魔。 沈砚撩开了她的裙摆,他白天精心为她准备的白色裙子,他说宋清如穿白色像新娘。其实宋清如没有做过他的新娘,他们没有婚礼,他们领证那天槐花满天飞,宋清如在出租屋里吵了三个菜,她的长头发随意的夹在后面,白色的衬衣有些大,牵着他的手,问他代码写的怎么样了…… 沈砚觉得那是一场梦。 梦里的一切,都浸着一层湿透的腐朽的雨,明明以前是明亮干爽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沈砚不明白,是记忆变了,还是她变了。 宋清如起初痛苦的看着他,沈砚心烦意乱,他心里也恨,他以为宋清如是和那些人不一样的,可是没有,他厌恶的盖住她的脸,后来她不哭了,眼睛像死了一样,头发海藻一般缠住了他的手。 “宋清如,说话。” 宋清如仿佛没听见,她死了一样,半张脸浸在水里,某种意义上,她已经失去了生命,沈砚剥夺了她生而为人的尊严。 这场强迫的缠绵,两个人都没有得到什么,沈砚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大抵一个人愤怒到极点时,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报复或者证明他还拥有她,她逃不掉…… 许久以后,沈砚停了下来,他浑身湿透的坐在浴缸里,宋清如蜷缩在浴缸的一角。 她依旧没说话,没有一丝服软,或者说,甚至没有一丝意识。 沈砚正要开口,目光一瞥,突然发现他的戒指不见了。 一瞬间,沈砚神色紧张起来,他在水里摸索着,余光四处搜寻,那戒指他戴了十年,锢住的不仅是一个无名指,还有他最开始最干净的爱意,尽管沈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只是想,那戒指绝不能丢。 但是,没有了。 哪里都没有了。 明明离开宴会的时候还在,他记得手指上一闪而过的亮光,像宋清如的眼泪。 可是现在,没有了。 沈砚好像心里挖丢了一块儿。 这个世界上,他认为绝不能丢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宋清如,一个就是宋清如和他的戒指,戒指不见了,沈砚心里某种树立了很久的东西崩塌了。 沈砚想抱起宋清如,可还没碰到她,就看见她猛的瑟缩,声音含血:“别碰我。” 沈砚本就郁结的愠怒更重,他冷笑一声:“那你就在水里泡着吧。” 他起身离开,扯下浴袍给自己穿上,一边接通了电话:“在车上找找我的戒指。” 声音渐行渐远,只剩下宋清如一个人。 宋清如在水里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小腹的手术伤口,还有胸前的痕迹,都被藏在里面,连着宋清如也躲在里面。 宋清如以为,自己会体面的死去。 她这辈子就做过这一次恶事,报应就来的这么快。 宋清如忽然不在乎了,这个身体就只是一个壳子,总是会碎的,总是会……烂掉的。 该离开了。 第61章 订婚 事情有了推手,发酵的速度超乎想象。 如砚集团的股票一跌再跌,业界也对如砚避之不及,方从文忙活的没回过一次家,好像一切回到了六年前。 但是沈砚不再是六年前的沈砚了。 他有条不紊的处理着那些危机,每一次会议,每一个股东的针对,配合相关部门的每一次约谈和调查,甚至每一个员工的离职。 陈特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两天时间可,沈砚从始至终只问他了一句话,戒指找到了吗? 没找到。 那样小的一个戒指,丢在哪里了谁知道呢?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六年的感情都能消散湮灭,一个戒指,就是真的找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晚上,乔司以为自己就要稳赢的时候,事情忽然发生了转机。 上级部门发布一席公告,如砚集团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办理了特许经营权,松岗的项目,只能由如砚来建设。 至于行贿受贿,也是如砚集团其他高层所为,但沈砚作为董事长,行监督职责,将处以罚款,以示警戒。 而出轨的事情,与项目等无关,那些是私人恩怨。 方从文都吃惊,沈砚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的。 “特许经营这件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还有那些高层,他们……是你买通顶罪的?” 沈砚疲惫的揉着眉心,话音波澜不惊:“从文,很多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些……凭如砚的实力绝对做不到。” 除非…… 是有政界的人推波助澜。 沈砚的电话忽然响了,他接通,面无表情,语气却是贴心温和。 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沈砚应下:“好,今晚不见不散。” 方从文凝眉,他听出不对劲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沈砚没说话,自顾自的安排陈特助定位子,晚上出去吃饭。 方从文这才想起来,段厅长的女儿,是他的女儿,方从文当时可是花了心思追过的,所以不可能记错她的声音。 沈砚怎么会和段婷一起吃饭? “乔司一直在和段婷接触,但是段婷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所以……” “所以,你是打算和段婷在一起?那宋清如呢?” 沈砚的目光没有一丝变化,继续有条不紊的整理着面前的文件。 方从文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宋清如这次是做错了,可你不能再出轨,那么多记者盯着呢,还是和……” 沈砚忽然停下,抬眼,打断他:“我没准备出轨。” 方从文不明白,他坚定的说:“段婷不可能只和你吃几顿饭就帮你。” “我们很快就会订婚。” 高楼之外,忽然闪过一道惊雷,一瞬间,像撕碎了某个人的心。 乌云笼罩,沉闷的压顶。 方从文不可置信:“订婚?” “是,等松岗项目落地,我会和段婷订婚,她有涉猎商界的想法,我是她最好的跳板,我也需要她的身份为我洗白。” 方从文脸色发白,他好像听不懂沈砚的话了。 “沈砚,你有妻子。” “你别忘了,就是我的妻子,把我逼上了这条路。” 沈砚合上文件,对着镜子整理领带,无名指上空荡荡的,一条泛白的痕迹长在那里,他还是不习惯。 “你这样做,宋清如知道吗?” “她已经把我恨到那个地步了,知不知道重要吗?” 顿了顿,沈砚忽然笑了,极为凉薄的一抹笑,像是谈判一样冰冷的语气说道:“不过我不会如她的愿,她几乎毁了我,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离开!” 方从文看着面前的沈砚,心里是真的怕了,他快要不认识这个人了。 “你要做什么?” 沈砚没说话,他离开了。 走进外面的瓢泼大雨中,再也没有骨头。 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 晚上,门铃急促的响个不停,宋清如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就裹挟着一身酒气涌了过来,一把抱紧了宋清如。 宋清如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推开他。 沈砚睁着混沌的眼睛,里面含着泪光,他眼里是不解,是难过,是滔天的悲伤。 “清如,找不到了,戒指找不到了。” 宋清如的目光从错愕一点点趋于漠然,“找不到了,就丢了吧。” “丢不了!不可能丢掉!” 他拽着宋清如的衣服,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望着她,委曲求全。 “清如,即使你毁了我,还是恨我吗?” “对。”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一点点呢?” “沈砚,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我们之间,从我出卖你的那一刻,就已经两清了,我累了,也不想再闹下去了。” 还有七天,还有七天她就要去雪山了,机票和费用都准备好了,她很向往。 “哪怕赔上我的命,你也不会原谅我吗?” 宋清如疲惫的喟叹一声,她不想再说任何话,她推开他的手,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冷刃出窍的声音。 她脚步顿住,听见沈砚说:“我把我的命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宋清如目光滞空,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沈砚拿着刀,缓缓靠近脖颈,他往前跪行一步,说道:“清如,如果恨我,就杀了我吧。” 他忽然又一把抓住宋清如的手,把手里的刀递给她,让她握住自己的手,那样不会留下她的指纹。 “原谅我,原谅我……我们什么都不要了,重新开始,或者……或者我死在你面前。” 宋清如往后挣脱,却挣脱不开,她摇着头,看着沈砚扭曲的目光,声音不由颤抖:“我……放开我!你疯了!” “我疯了,宋清如,杀了我!” “我不!” “杀了我!只要你杀了我,你就原谅我了!” 刀锋划过,沈砚的脖颈飞快渗出一丝血。 宋清如混沌的惊叫,闻到一股血腥味道,让她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但是沈砚不怕疼一般,还冲她露出一个浅浅的讨好的笑容。 第62章 假象 宋清如差点杀过人。 所以她知道,哪怕是陈医生那样的恶人,宋清如扎伤他之后,也被那只笔的噩梦折磨了许久。 滚烫的血洒在她的脸上,带着笔尖穿透皮肤的触觉,那一晚宋清如永远忘不掉。 现在沈砚逼自己杀了他,宋清如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同样的血腥味,再次充斥而来。 “不要……逼我。” 沈砚喉咙沙哑,带着泣血一般的执着:“清如,恨我,就杀了我,否则,就原谅我。” 宋清如闭上眼,她不明白,她只能问:“沈砚,我的原谅这么重要么?” 如果真的重要,为什么一开始会两看相厌,没什么会错到如今这个地步? 沈砚说:“所以,我深知,我们都不能再错下去了。” 宋清如睁开眼睛,喉咙刺痛,泪意堵塞视线,视线失明。 什么原谅不原谅,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她是要死的人了。 沈砚靠近她,握紧她的手,最后一次说:“我就拿这条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这一次机会。” “沈砚,一次机会真的这么重要吗?” 沈砚郑重其事:“是。” 宋清如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看向沈砚流着血的脖子,极为平静的开口:“好,那我原谅你了。” 一个原谅罢了。 她其实都放下的差不多了。 爱也爱过,报复也报复过了。 外闹下去,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机会,宋清如也只能给他七天罢了,一个句号的时间。 花瓣掉落后会有残香,雨后晴空会有阴凉,付之一炬后会有余烬,他们之间也要有个句号吧。 沈砚以为宋清如是心软了,他好像找到了丢失的东西,求生一般的跪行过去,颤抖的搂住了自己的爱人。 只是灯光不明中,他露出凉薄的目光。 宋清如,你永远都是这么好骗。 宋清如,你永远都是这样,以为我离不开你。 宋清如,这一次,我会让你后悔不爱我,后悔利用我的感情,让你明白,离不开我的人是你。 沈砚这样想着,但他不会知道,他以为志在必得的还击,不过是宋清如临死之前对他的最后一次温柔。 他信誓旦旦,睚眦必报,殊不知抹杀的是他今后再求而不得的东西。 那种东西,就像彩虹散掉,再也找不回来了。 —— 沈砚似乎真的变了个人,他重新在老出租屋里摆满了生活用品,老式的窗帘,还有那几盆花,然后带着宋清如搬了过去,把那里装扮的像一个漂亮的透明鱼缸。 沈砚依恋又温柔的抱着宋清如,跟她讲这里的一切物件都是他亲自去老市场买来的,就是为了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又说他在了解雪山婚礼了,到时候他们去新疆,在恰西大草原上,雪山之下,办一场草地婚礼,他问宋清如喜欢什么样的婚纱,喜欢什么样的音乐。 宋清如在过去孤独的许多年里,无数次想象过这些东西,可是沈砚真正问她的时候,她却回答不上来了。 “都好。” “怎么会都好呢?我和你的婚礼,一定要最完美,我也要你在那一天做最美的新娘。” 宋清如以为他在说真的,艰难的撑起一个笑,眼睫温柔:“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怎么样都很好。” 沈砚目光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在跟宋清如商量婚礼的事,他知道,宋清如其实一直想要一个婚礼。 她应该一直在等这一天。 可是……如果不是她出卖了他,他真的打算给她一个婚礼的。 沈砚笑了一下,目光重新冷了下来,再次期待着,看见宋清如高高在上的固执彻底碎掉的那一天。 宋清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真的在想婚礼。 其实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两个人吵也吵了,斗也斗了,真的到临走之时,宋清如忽然觉得也没那么沉重了。 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参加沈砚为她准备的婚礼了。 明明之前有十年的时间,怎么也还是来不及啊。 宋清如把袖子扯下来,替沈砚擦了一下额头,带着淡淡的笑,忽然说:“沈砚,其实我们都错了,不管有没有婚礼,不管有没有以后,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你错在背叛, 我错在执念,不放手,伤人伤己。 沈砚的骨头忽然痛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宋清如好像不在乎他捏造的幻想,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告别。 可他早都找不出宋清如的规律了,就如他永远猜不透她的变化。 沈砚在“变好”,宋清如也在变好,真正意义上的变好。 不再冷言冷语,不再针锋相对,她努力的想要过好最后的这几天。 “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你。” 宋清如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点开手机回复着谁的消息。 沈砚喝干净了她做的饭,然后起身,离开,准备去上班。宋清如跟他告别,一边说今晚她包饺子,会多包一些,放在冰箱里,沈砚想吃了就可以拿出来煮……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他们在这里相依为命白手起家的日子。 离开出租屋的那一刻,沈砚就扯掉了宋清如为他打好的领带,坐在车上,眼神冷淡的看着平板店里里公司最新的股票动向。 陈特助以为BOSS这是和宋清如和好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说道:“我记得,以前我就常来这儿接您。” 沈砚没说话,他很冷淡。 “您昨天打电话来说定雪山的酒店,我已经定好了,您和太太什么时候去?” 沈砚这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陈特助:“谁告诉你我是和太太一起去了?” 陈特助怔了一秒钟,车子险些剐蹭到了旁边车道的车。 沈砚皱了皱眉,没追究,却又问:“把机票信息给段小姐发一份。” 陈特助愣了一下,然后才迟疑的应了一句:“是。” 家里,宋清如也拿出了自己的机票。 她又点开刚才的消息,是殡葬中心发来的消息,她订做的骨灰盒已经好了,宋清如说,六天后过去取。 如她未来的,小小的家。 第63章 说谎 暮色像一滴在宣纸上晕开的淡墨,顺着她的手腕爬上案板。 面粉簌簌落在玻璃台面上,堆成小小的雪山,有几粒沾在宋清如的头发上,像是十年前江城落下的雪。 宋清如擀饺子皮时,看见花园里的向日葵正在落最后一片叶子。 它们死了。 向日葵被玫瑰的尖刺勒死,笼罩在阴影中,终日不见阳光,于是终于有一天,它还是死了。 沈砚当初就说过,这花一定会死的。 宋清如有些内疚,内疚得想哭,早知道就不该拖累它到不合适的地方。 宋清如今天包了一整天的饺子,断裂的手指虽然有影响,但宋清如还是克服了,一股脑包了两百个饺子。 韭菜虾仁馅,沈砚最爱吃的。 宋清如留了一些,准备晚上吃。 剩下的都存进了冰箱。 饺子已经塞满第三层收纳盒,每个半透明的塑料格里都整整齐齐码着,像列队的白瓷士兵守卫着某个已经被遗忘掉的承诺。 宋清如站在厨房里等水开,看着咕嘟咕嘟冒泡泡的锅,忽然笑起来。 原来死亡真的会让人变温柔,当银的力量已经追不上病痛啃噬骨骼的速度,她竟能心平气和地计算这些饺子够沈砚吃多久—— 一周,或者一个月,足够他习惯没有韭菜虾仁饺子的日子。 晚上沈砚真的回来了。 外面落了雨,他进来时一身的寒气。 宋清如刚把盘子摆好,抬眼就看到男人的笑容。 他今天打了一个从没有见过的新领带。 总之不是出门时的那一条。 “好香啊。” 沈砚坐了下来。 其实他不饿,他和段婷吃过了。 外滩顶级餐厅里的牛排,连盘子边缘装饰的薄荷都是精心修剪的,再吃这种家常饺子,沈砚心里其实觉得有些可笑。 他也是在这一刻才意识到。 宋清如原来是个只会包饺子的女人,一个什么都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凭什么过去会让自己整夜整夜地心含愧疚折磨自己? 还因为她,再一次遭受背叛。 为什么她的这份好,在他最有耐心的时候没有出现? 沈砚深吸了一口气,夹了一个饺子。 韭菜混着虾仁的鲜气漫上来,几乎让他腻了的味道。 不过倒让他想起段婷发间总飘着的雪松香——那味道适合衬着瑞士雪场的冷空气,不像此刻满屋子韭菜味混着水蒸气,一种平平常常的枯燥的味道。 "今天的褶子特别漂亮。"但他还是说,他还有报复宋清如的计划,他必须这么说。 宋清如支着下巴笑,手拿着筷子自己也吃了一口。 “喜欢的话你可以学,我教你,这样你以后想吃就可以自己做来吃了。” “我手笨,你又不是没教过我。而且不,还有你,以后我想吃,清如都会给我包的,对吧?” 宋清如没点头,她忽然记起,十年前她教他捏饺子时,自己的手还是珠圆玉润的,如今腕骨支棱着,活像碎瓷片的断口。 宋清如破天荒地给沈砚夹了一个饺子。 她忽然福至心灵,竟生出几分对沈砚的感谢,感谢让无父无母的她有过那么几年被人捧在手心上的光景。 但是那几年,她不算乖,恃宠而骄,总是希望沈砚再爱自己一些,有一点点变化都不行。 人不还是变了? 宋清如也是这一刻才明白,握不住的沙总是会流光的。 宋清如抬手时,袖口下滑,露出一圈狰狞可怖的伤痕,像是雪地里被鸟喙啄破的浆果皮。 沈砚喉结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痛了一下,下一秒,就又想起段婷手腕上那串钻石链子,在暖光里晃得人眼花,为什么宋清如不喜欢戴钻石,为什么宋清如要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这么多伤口。 他一点也不明白她。 飘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宋清如忽然哼起《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病痛折磨过后沙哑的嗓子像砂纸磨过旧唱片。 沈砚心不在焉,盘算着怎么开口说下周出差——段家老爷子和段婷都打算去滑雪场度假,想请他一道同去。 订婚的事还在商量,段婷催他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干净。 但是沈砚——现在忽然想拖延一下,再和宋清如离婚。 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只是为了能多些时间,铺垫这场对宋清如的报复。 所以还不能拒绝段家的其他要求——至少要等到他把如砚从这一次的风雨中保下来。 沈砚无意间抬头,却瞥见冰箱上贴着的雪山明信片,边角都卷了,是宋清如一直保存的那张。 现在真的要去雪山了,却要背着她,和别人一起去——如果她一直这样好下去,他大概也会大发慈悲,下次带她一起去。 —— 沈砚睡下了。 宋清如却端着一盘饺子往阁楼走去。 今晚阁楼的月光被乌云挡住了,外面瓢泼大雨,显得小小的房间很静谧又安稳。 宋清如把饺子放在桌边,转身去衣柜里拿毛衣,还是有些冷的。 银不知从哪里来,出现时还带进屋里一缕雪松香。 他轻车熟路地拿起宋清如放在桌上的饺子,捏起一个就丢进了嘴里。 "比上次味道好像更好吃了。" 宋清如披着杏色长毛衣,倚在飘窗边笑,笑容轻得好像快被窗外的暴雨带走。 银目光顿了一下,然后移开了视线。 宋清如说:“你总是神出鬼没,这段时间更甚,天神也要上班吗?” 银坐了下来,有几分散漫:“我又不止你一个信徒,肯定要维持一下供奉,女儿去别人那里显显灵之类的。不然没香火了,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宋清如说。 银嗤她:“知道你爱看电影,《喜剧之王》看多啦?” 宋清如被他逗笑了,笑着笑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轻。 “如果可以,我会信仰你一辈子,年年去神山上为你续香火。可是我没一辈子了,真对不起。” "还有二十天。" 银的笑容凝住,然后缓缓淡去,他咽下最后一口饺子,食物在喉间发烫。 宋清如望着窗外出神,月光勾勒出她消瘦的侧脸,“不过至少能死在喜欢的地方。”她轻声说,指尖在玻璃上画着雪山的轮廓。 第64章 意外 “你别忘了,你还和我交换了你的喜欢。” 宋清如一怔,有些抱歉但是诚实地说:“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了。” 银目光错了一下,那抹失落和遗憾散得很快。 他笑了笑:“只要不再喜欢他,我也就勉强接受了。” 宋清如感激至极的给银鞠了个躬,有几分玩笑在里头,逗得银笑了,嫌弃的努了努嘴。 她知道银这个天神,一向做得通情达理。 宋清如看着外面的雨,乱得纷纷扰扰,心却很静。 “我现在突然想,那样报复沈砚真的挺幼稚的。孩子是我自己要生的,命也是我自己要换的,他只是不爱我了……那天他拿着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把一个只是不爱我的人逼疯了。” 银说:“从我知道你要做什么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后悔,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宋清如顿了一下,看他:“你是天神,猜人心一向准。” 银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眼睫微颤,缓缓看向了她。 “就算不是天神,你,我也猜得准。” 说完这句话,银就收回了目光。 他往窗边走,一边说:“这几天我都会在忙,你离开的那天,我会来接你。” 然后,他就又不见了。 窗边的雨倾泄进来几缕,像是温和的解药,冰冰凉凉地缠绕在宋清如手腕的伤疤处。 这是银给她留的一点点温柔。 —— 第二天一早,沈砚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去捞身边的人,宋清如却不在身边,他猛然清醒。 起身后才意识到,她早就不配自己这么在乎了。 他故作轻松地抿了抿唇,然后起身不紧不慢地穿衣服,可目光还是时不时往外看,宋清如似乎也不在客厅。 这个屋子不大,她还能去哪儿? 沈砚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忍住,一边扣扣子,一边快步出来,四处寻找宋清如。 此时门锁转动,宋清如正好从门外进来。 于是就看见沈砚袜子都没穿,衬衣扣子才系了一半,一副慌张的模样在客厅里。 她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沈砚看见她,心里莫名就松了一口气。 “哦,我……我听见外面有声音,所以这才……你去哪了?” 宋清如进屋,换掉雨鞋,衣角上还沾染了点泥土。 “向日葵死了,我今早回去了一趟,把它挖出来埋到别的地方。” 宋清如说得很轻松,沈砚却好像怔祌了一下,有些没想到。 “死了……么?” “嗯。都怪我,非要把向日葵移植到花园里,那么多玫瑰,夏天藤蔓爬的到处都是,向日葵不适合长在那里,就死了。” 宋清如是最喜欢那几株向日葵的。 怎么就死了? “对了阿砚,你今天要出去吗?” 沈砚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晚上回来的晚,你别等我。” 宋清如没有丝毫怀疑,任由沈砚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沈砚抓住她的手,有些心疼的说:“这种事交给佣人做就好了,看你手冰的。” “我把它带过去的,就让我把它料理好。” 沈砚目光沉了一下,没再说话。 今天,宋清如没有给他系领带。 好像是因为……发现他昨晚回来时换了个领带,所以也不再做这种徒劳的事情。 沈砚想解释一句,宋清如却已经跟他说再见。 沈砚笑了一下,点头,然后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转身离开了。 —— 霓虹在威士忌里碎成胭脂痣,沈砚晃着酒杯,他的戒指还没找回来,看着那道泛白的痕迹就莫名觉得心烦。 段婷送的领带夹别得太紧,倒像根银针扎在喉结下方。 方从文偏要这时候掀他伤疤:"真要和宋清如离婚,娶段婷?" 玻璃幕墙映出沈砚侧脸,金丝眼镜蒙着层威士忌的琥珀雾。 “该让她明白,我不是离不开她。”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让她吃点苦头了。” “是,我想让她有一天也求我,求我留下,求我回头,告诉我,她错了,她再也不会背叛我!” 话落,酒杯重重地扔了出去,砸在墙上,碎了一地。 方从文也吓了一跳。 “她知不知道,她背叛我的时候,我甚至想不如死在六年前算了!何必要这么折磨我,报复我?” 方从文哑口无言,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看着沈砚猩红的眼,叹气。 两个人的事情也只有两个人自己能说清楚,方从文深知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他当初插手一次,就后悔到现在, 但沈砚很快把愠怒敛了下来,他点了根烟,吐出一口,雾蓝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目光。 “郑雨瑶呢?” “放心,关着呢,等你去处理。” “没心思处理她,孩子拿掉,让她回老家吧。” 方从文抿了抿唇,看来是真不打算要那个孩子了。 不过只让她回老家,已经是沈砚大发慈悲了。 “沈哥,其实我觉得……这什么事情,你都要想明白,你要是真和段婷在一起了,嫂子……哦不,宋清如,就真的和你没任何关系了。” 沈砚目光动了动,最后落在方从文脸上,带着一丝不耐。 “你再插嘴,我连你一起丢回老家。” “别别别,况且我老家就在海城呢!”方从文急忙讨好地安抚沈砚。 方从文看了一眼表,觉得纳闷,叫了窦临的,这怎么还不来? 门内谈话碎在蓝山香气里,窦临就在门外,手机在掌心发烫,拨到第七遍仍是忙音。 沈砚要和别人订婚,宋清如不知道。 沈砚要用这种方式报复宋清如。 窦临知道,宋清如如果一直被蒙在鼓里,到了那天才知道,只会受更重的伤,他一定要告诉宋清如。 暴雨是突然泼下来的。 窦临冲进雨幕时,风衣口袋还揣着给宋清如的手指复健资料。 他总算是有一件事是能为她做的了,至少不让她再被心爱的人伤一次…… 刹车声比雷声更利,手机飞出去时屏幕亮着最后通话记录。熄灭后,再亮起,雪山壁纸上浮着一句话,是余秀华的诗。 【我们都喜欢这光,虽然转瞬即逝。但你还是你,是我一喊,就心颤的名字。】 救护车蓝光割碎雨帘的刹那,雨堙湿了他口袋里的纸张,像校园时期,他写完后藏在厚厚书本里的情书。 第65章 嫉恨 医院走廊的电子钟跳到凌晨十二点整的时候,宋清如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被惊醒,外面雨零零散散地停了,今夜本就睡得不算安稳,她总觉得心慌。 人有时候不得不信第六感或者直觉这个东西。 宋清如拿起手机,是方从文打来的。宋清如有些奇怪,他怎么会这么晚打电话来? "窦临在医院,快来吧。” 宋清如的手指一下子屈紧,目光闪动:“什么意思?” “车祸,抢救。"电流声裹着雨声刺进耳膜。 宋清如下床时太过慌乱,以至于膝盖碰到了床头柜,但她顾不上,随手拿起大衣裹在身上就出了门。 外面的雨还在下。 手术室的红灯凄凄惨惨地亮着,沈砚倚着墙,想抽根烟,又突然想到这里是医院,他看自己的手,莫名的在抖。 尽管,尽管讨厌窦临,尽管对他刻薄又不善,可是当好友送进抢救室里,生生死死面前,人和人的恩怨又显得渺小又苍白,沈砚的确是焦急的。 直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砚抬头看去。 宋清如跑来,面色苍白,头发被雨水淋湿,沈砚急忙扶住气喘吁吁的她,摸着她发凉的指尖。 “怎么会出车祸?” 沈砚正要回答,手术灯正好熄灭。 宋清如松开了沈砚的手,径直朝着医生那里走去。 沈砚愣了一下,手无措地收了回来,看见了宋清如哭红的鼻尖,还有一瘸一拐的脚步。 医生说道:“患者求生意志很强,手术成功,但需要在ICU观察一整天。”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宋清如下意识地扶住了沈砚,方从文也喜极而泣,抱着头哭。 凌晨一点十七分,护士递来密封袋。 “这是病人的随身物品。” 宋清如接过,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 几张纸,被装订成手掌大小的指关节复健计划,页面里还黏着片湿透的树叶。 是给她的,宋清如知道,这是给她的,眼泪砸在纸面上,晕开一朵小小的咸涩的花。 沈砚也知道,那是窦临给宋清如的,他忽然嗤笑出声,手指捏紧了打火机,硌进掌心的疼比不过胃里翻涌的酒液。 “他还真是上心啊。” 沈砚的冷笑混着酒精气息喷在她耳后:"只可惜啊,没亲手交给你。" 宋清如闻到了他的酒气,没有理他,只是继续整理其他的东西。 医生或许总是喜欢在身上装几支笔,几张备忘录,沈砚也是。 三月十四日记录写着:“替她买了国外疗效很好的止痛药,顺便记得问医生可有相同案例。” 四月六日记录写着:“她喜欢吃香草味的食物,如果能把药换成香草味的就好了。” 四月二十五日:“找不到她了,止痛药一直存着。” 五月六日:“听人说,她总是发烧得厉害,会不会免疫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 诸如此类。 清洁工推着拖把经过时,消毒水味激得沈砚太阳穴突跳。 他看着宋清如微微颤抖的肩膀,胸膛里什么东西胡乱冲撞着。 看来她真的很难过。 为了他,为了窦临,难过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感动。 沈砚拿出手机,给段婷发去了消息,订婚的时间放在一个月之后。 一会儿,段婷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你终于决定了。】 沈砚冷冷的回复:【因为我发现,人有的时候不应该太念旧。】 —— 晨光刺破云层时,窦临的心电图终于平稳,从ICU里推了出来。 沈砚回公司了,宋清如则和方从文一起守着窦临。 方从文结完治疗费后回来,推开门,看着窦临苍白的,戴着氧气面罩的面容,心里隐隐觉得奇怪。 “酒吧老板说他到过酒吧,可是为什么他又会突然离开?他也不是冒冒失失的人,怎么会……” 方从文叹了口气。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窦临迎来了才能解开。 “沈哥说让你注意休息,累了就先回去吧?” 宋清如摇了摇头,她也只有窦临一个好朋友,这个时候还是陪着他比较好。 方从文看着她,指尖无意识地拧紧。 他心虚,心虚自己明明知道一切,心虚一直没有给宋清如说一句对不起。 “嫂子。” “嗯?” “其实……郑雨瑶那个事儿,也不全怪沈砚,那天晚上……”方从文犹豫间喉头微动,还是鼓着勇气说了出来:“是我把郑雨瑶送到他房间里的。所以我想对你说,对不起。” 方从文预想过自己说出真相后的一万个可能,宋清如质问他,责骂他,歇斯底里,或者悲伤丛生……方从文想,母亲知道父亲出轨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 可是都没有。 宋清如只是轻笑了一下,眼底戏谑的开口:“你还真以为,只是你的原因么?” 方从文错愕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他对郑雨瑶一早就有想法了,或者说,他一直都有,你不过给他给了个台阶罢了。” 方从文垂下眼,摇了摇头,心底却觉得震撼。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沈砚做的那些谎言和假象,对她来说,不过都是可笑的自欺欺人而已。 “对不起……” “还有……” 方从文错了无数次,他后悔了无数次,可哪怕时至今日,他还是记得沈砚说过,他最恨背叛他的人,所以订婚的事,他不能说…… “所以,嫂子,你要不,放下沈哥呢?” 宋清如看着窦临,没说话,她早就已经对他心如死灰,谈何放下呢。 方从文以为是她不愿意,他不能告诉她真相,却不愿意再看着她被伤害,方从文知道宋清如的身世,她其实也挺可怜的。 “总之,你别对他抱有太大的信心,我了解他,你也了解他,人总不能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吧?” 宋清如听见这句话,才回过神来。 她回头,看着方从文,神色很平静地点头:“谢谢你,不会的。” 不会再喜欢他了。 方从文迟疑了一下,总觉得宋清如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像母亲曾经离开自己前一晚,在床头给自己唱儿歌的神情。 第66章 求婚 窦临出事后也没人来看他。 他家庭情况本就不好,加上最近和沈砚闹得不愉快,他爸妈都避他如蛇蝎。 所以宋清如就决定照顾他两天,医生说他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宋清如拧干毛巾擦窦临的手背。 "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资助我的人会是你,上学那会儿,大家都拿你当校草呢,我的名字也只是偶尔出现你的名次下面,可望而不可即,你怎么隐藏的那么好啊?" 窦临没有回答他,或者说他还睡着,安静的躺在那里。 宋清如笑了一下,眼底含着泪,“还好,没那么快死,还能照顾你两天,报报恩。” “剩下的恩,只能等到来世给你报了,来世……许你一个愿望吧。” 宋清如笑着,窦临的呼吸始终缓慢,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说:“只要我能做到,只要你需要。来世,我不会骗你。” 方从文正好进来,听见了最后几个字。 “什么来世?” 宋清如微微低头,擦掉了眼泪,摇了摇头。 “说瞎话呢,想着怎么把这个人刺激醒来。” 方从文相信了,没在意,坐在一旁刷手机:“这一辈子还这么长呢,怎么突然谈来世。” 方从文一个大少爷,也没怎么照顾过人,他就只能在这里陪窦临和宋清如说说话, 窦临的手指突然一动,应该是留置针太疼了,宋清如拿热毛巾熨温他扎着留置针的手:"之前我在家里生病,很久没吃喜欢的东西,他很晚给我送过来。"她抬头笑了笑,"你看,现在轮到我当看护了。" 方从文凝固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说:“如果那会儿,这个傻子没有藏起来,比沈砚先让你找到,你会不顾……” “没有如果,人的命只有一次。” “那你会选他吗?” 宋清如不再说话。 她不知道,不知道窦临会不会也和沈砚一样。 沈砚曾经对她也很好。 可他的的确确也变了。 正如沈砚所说,她是个枯燥无味的人,谁会一直喜欢呢? 人不能预估一个人在和自己过了十年的光阴会是怎样的,宋清如害怕,也怀疑,她不再信任任何人。 一个沈砚,让宋清如对所有人都失去了“如果”的勇气。 “但是窦临是个很美好的人,它或许比沈砚要好,或许如果他不喜欢我了,我们也会好聚好散,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宋清如感叹一般摇了摇头,“所以说来生嘛,如果有来生……” 电子钟整点报时声惊飞窗台的麻雀。方从文突然抬起头,像是害怕某种事情的发生:"来世这种话太远了,提多了不好。" 宋清如嘴角笑意不散:"不远,海城到慕士塔格峰雪山也才四千多公里。" 麻雀重新落回窗边。 方从文手机上收到了沈砚的消息,离婚律师函已经拟好了,不用宋清如知道,他就可以把婚离了。 方从文知道,从这一刻起,沈砚,彻底和宋清如分开了。 宋清如忽然哼起第一次在学校里弹得那首钢琴曲,大概窦临就是听了那首钢琴曲才决定资助她。 断在降B调时,窗外飘进今年的第一片落叶。 初秋,到了。 —— 沈砚回到家里,他给宋清如打了一个电话。 让她回来,有事要告诉她。 宋清如说:“可我要照顾窦临,他这里离不开人。” “我已经找好护工了,听话。回来吧,我……有个惊喜要告诉你。” 宋清如不知道沈砚又在折腾什么,护工却已经已经来了。 “清如,一定要回来,我会一直等你。” 宋清如叹了口气,她起身,看了一眼窦临,轻声说:“我会回来的,有什么话,等你醒来再跟我说。” 她往外走去,最后的,看了一眼窦临。 门关上,割断了他们今生,最后一次的距离。 —— 宋清如一进屋,就怔住了。 满屋的向日葵,摆的几乎到处都是。那些金黄花瓣在烛光里过分灿烂,像无数个凝固的太阳灼烧着她的眼睛。 桌子上放着精心准备的菜肴,是沈砚唯一会的那几道菜。 沈砚穿着一席黑色衬衣,坐在桌前,笑着看她,眼中都是期待。 “你说你不喜欢玫瑰,我就给准备了一屋子的向日葵,好看吗?” 好看的。 可是宋清如现在没有心情。 “嗯。” 没有出现他期待的神情和反应,沈砚有些凝固。 看来这几天在医院里,人回来了,心还留在那儿呢? 沈砚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捏着戒指的手微微用力,但还是强撑起笑。 “清如,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宋清如坐了过去,看着一桌子的菜,沈砚应该准备的不少功夫,他本就不喜欢下厨房。 “向日葵不该出现在玫瑰园里,也不该出现在这屋子里,它们都会死的。”宋清如有些苦口婆心的说。 沈砚露出些许自责的神情,他迫切的说:“没关系的清如,死了我们再养,专门买一个花园,种满向日葵,好不好?” 宋清如没说话,不现实,都不现实,她和他也没有以后。 “你要跟我谈什么?” “清如。”沈砚握住了宋清如的手,目光真诚:“我爱你。” 宋清如笑了一下:“你那天拿刀威胁我的时候,已经说过这些话了。” 沈砚顿了一下,垂下眸子:“是,戒指还是没有找到。” “没关系。” 沈砚忽然抬起头,目光恳切:“你真的这么觉得?” “嗯。” “我……”他忽然很慌乱似的,像个毛头小子:“我亲手订做了新的戒指,清如,我差你一场婚礼,也差你一场求婚。” 说罢,他忽然单膝下跪,从身后拿出一枚戒指,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看向宋清如。 宋清如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遭,明显有些怔愣,没有反应过来。 “清如,再嫁给我一次,好不好?” “沈砚,你先起来,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些的。” “用得着。” 沈砚垂眸,声音黯淡,带着些许期待:“我只想重新开始,这一次,好好开始。” 第67章 抛弃 沈砚的话真的很动听,因为他知道宋清如内心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爱,因为他曾经就用这样的目光诱骗过她。 她知道,她天真的会相信每一次重新开始,知道她缺爱,知道她渴望一个爱人从始至终,渴望有人爱她一辈子。 但是…… 他不知道,宋清如的一辈子已经到头了。 宋清如看着戒指,和他们结婚时的款式很像,只是多了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 看来沈砚也的确按照他当初所说的,在这个戒指上加了一颗钻。 可是,不是那个戒指了,也不是一开始的那个人了。 沈砚做的这些,只会让她觉得骑虎难下,不知所措,甚至……疲于应对。 “沈砚,我……你起来吧。” “你不喜欢?” “我不需要。” 宋清如心里发沉,她不喜欢沈砚一遍遍拿着过去折磨她,因为这些东西她忍受了许久才放下。 而如今,沈砚却又重新拿了起来,一定要加在她的身上,绑架她。 宋清如站了起来,语气轻飘飘的:“我这几天都很累,我想去休息……” 话还没说完,沈砚握住了她的手。 沈砚没抬头,他只是低头看着那枚戒指,忽然笑了一下,在宋清如错愕的目光里抬起头来。 “你没那么好骗了。” “和我预想的差了一点,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有一点点心软。” 宋清如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沈砚缓缓站了起来,拽起她的手,掰开手指,给她戴上了戒指。 “戴上吧,毕竟我做了这么久。” 冰冷的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的时候,宋清如打了个颤。 沈砚忽然变了个人,目光冷的像一块寒玉,随即松开她的手,坐在了椅子上。 “清如啊,”沈砚的嗓音低哑,带着一点鄙夷的笑意,“你说为什么你这个人,总是给脸不要脸,端着清高的架子,去践踏别人的真心。不过还好,以后我有了新的爱人,一定不会是你这个样子。” 宋清如的大脑有些空白,她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沈砚叹了口气,云淡风轻的开口:“从那晚开始,从用刀威胁你开始,就都是骗你的,这几天,我对你的好,不过都是为了等着这一天,看你这副样子。” “虽然和想象有点出入,不过你也应该不好受了。” “没别的意思,就只是也让你感受一下被人耍弄的感觉,宋清如,怎么样?” 宋清如,怎么样…… 几个字,像是一圈一圈的涟漪,泛着波纹在宋清如的耳边回荡。 沈砚继续说,宣泄着被背叛过后压抑着的决绝和狠心。 “不信任我,不信任任何人……宋清如,到底我把你怎么了?每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窦临醒来也是废人了,你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 他轻轻笑着:“这戒指算是我赏你的,也算是夫妻一场,如果有一天你们两个日子过不下去了,还可以卖了换点钱。” “对了,下个月我订婚,你可一定要来啊。” “至于你和我的那张证,我已经拟好离婚协议书了,签完字就生效。” 然后是没有尽头的,残酷的继续:“清如啊清如,你说说你,你的爸妈不要你了,最后逼得我也不要你了。当初陪你看了几次星星,说点什么山盟海誓你就嫁给我,跟我在这个破出租屋里混着,还真是有点缺爱。但是现在,他们不要你了,我也不要你了。” “哦,对了,你不是还有什么天神么?你就让他来拯救你吧!” 沈砚说出了心里的所有话,宋清如都没开一次口。 她低头,看着那个戒指,在烛光中亮晶晶地闪着光。 “沈砚。” 沈砚的表情浮着一丝满不在乎,却在宋清如开口喊他名字的一瞬间变得有些生硬。 忏悔,或者求他,求他留下来,求他别抛弃他,他或许……会原谅她。 宋清如只是取下了那枚戒指,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 “祝你——新婚快乐,能有一个新的家庭。” “对了……其实夫妻一场,你没必要说这么多刻薄的话,我也会离开的,不会打扰你的。” 沈砚的手指一点点趋紧,他后槽牙发紧,冷冷地看着远处。 不会打扰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肯低头,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 宋清如觉得心肺都在疼,不是往常那种疼,是一种密密麻麻细碎的疼。 她快要站不住了。 看来是等不到几天后了。 宋清如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痛苦。 她想,至少该清楚地说出这些话。 但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有些模糊,不过还算是平静的,只是没有爱意罢了。 “沈砚,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但是,如果真的能重来一次,我不会……” 沈砚听到身后传来倒下的声音,他的身体变得僵硬。 “不会再喜欢你了。” 然后,他就听见宋清如在剧烈地咳嗽,整个人都在痛苦…… 沈砚想:又在装什么? 他受够了。 可还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身后传来血呕出来的声音。 沈砚僵硬的回头,他看见宋清如的的确确,咳出了一大片血。 血光被蜡烛染成橘色,宋清如蜷缩着地上,湮势了她前胸的衣服。 沈砚吓坏了,他站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摸索过去,抱住了宋清如。 血是真的,宋清如浑身冰冷的身体是真的。 “宋清如,你怎么……到底怎么了?” 宋清如半张着嘴,喉咙里还在往外溢血,沈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一双眼睛像死水,模模糊糊印着他的影子,拉长又摇晃。 沈砚抱着宋清如往楼下走,这里没电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声音克制不住的发抖。 “清如,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宋清如紧紧揪着他的领子,不知道是这楼道里天太黑,还是她已经看不见了。 她说:“沈砚啊……我……我也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