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反派在虐主文养水仙》 1、小爷是渣攻？ 耳边是玻璃杯子碎裂的声音。 “贺珩才是我的儿子，你孟栖弄就是有遗传性精神病的野种而已，就算是城北这块地砸在手里，也轮不到你来分一杯羹。” 恶臭颠倒的声音萦绕在少年耳畔。 孟栖弄眼眶里好像被塞进了厚重的棉布，冰冷的空气从他鼻腔钻入，几乎要将他呼吸道冻住，少年紧撑在手边的矮桌上，艰难地吞咽着空气。 “滴……滴滴……” “渣攻逆袭系统开始加载，剧情检测中，检测到气运之子孟栖弄，请问是否接受绑定？” “？” 额间的剧痛侵袭着他的意识，少年单薄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旁边滑去，孟栖弄在这颠倒混乱之间，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同意。” “正在为宿主加载剧情《渣攻他悔不当初》，当前角色渣攻孟栖弄，检测到宿主生命值过低，自动为宿主加入新手大礼包五点体力值...”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孟栖弄眼前混沌的光源逐渐凝聚起来。 少年歪着身子，半条腿斜倚在矮桌上。 他弯眼看向桃木椅上端坐着的男人。随即，视线落在散落在地的碎瓷片上，他这才感觉到大片被浇湿的裤管下，热茶的温度已经被冷意卷走，冰凉的水，夹着冷风刺进他的骨头。 孟栖弄深呼了口气，视线淡淡落在眼前的浮在半空的半透明光板上，他眯紧眼，才看清那最下面角落里属于孟父的结局。 ——逮捕途中，因为驾驶车辆不熟练，翻下山崖冤枉，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窒息而死。 是了，他们这样的人家从来用不到自己开车的，只可惜这本书是从主角视角展开的，孟栖弄没法从中知道什么样的罪行能让他这样狼狈。 孟栖弄几乎立刻就信服了这样的诡异。 迟钝的疼痛感渐渐壮大，他伸手轻轻覆上他额头的红肿，忍不住扯大了嘴角。 他原本还要顾及两分孟氏集团的面子，可是既然别人没打算给他留这个面子。 还拿他当面团捏扁揉圆，那也别怪他不客气，“你跟着你儿子姓贺，冠你老婆前夫的姓，你孟景深可真是有本事。” “私生子生多了，就拿我个婚生子当异类了，你多贱啊！”孟栖弄站直了身体，他张开手去，满眼的轻蔑。 “咚！” “咔啦——” 伴随着中年男人沉闷的呼痛声。 原来是孟栖弄抄起酒柜上摆的花瓶，狠狠砸在那丑陋的嘴脸上。 身穿浅青色厚衬衫的少年，伸手挽了挽耳后的碎发，矜持地扯平微皱的袖口，他眼里在笑，语调却格外湿冷，“真拿自己当个玩意儿了，敢拿杯子砸我的脑袋，也要打量打量自己经不经报复？” 孟父坐在沙发上，手指被碎裂的花瓶溅起的的碎片划伤，他伸手捂着被玫瑰刺划出血痕的老脸，“你...！” “知道你是畜牲了，少吠！”孟栖弄用嘲弄的语气轻飘飘道。 说罢，他丝毫不理会身后男人的怒骂，转身睨了眼身后捧着大衣的管家，招手披上外套，转身向外走去。 “……” 回到别墅里，从浴室里出来，皮肤粉白的少年套着浅紫色高领羊绒毛衣，配一条挺阔的直筒牛仔绒裤。 他站在全身镜前，站在阴影里，饱满的额头和紧致的下颌线都彰显着他的朝气，除去被额角细发盖着的，铺了粉底的，那点盖不住的淤青，他方才的苍白与狼狈已经全然不见。 孟栖弄伸手挑起那缕遮在淤青上的短发，眯着眼睛，盯着镜子端详了片刻。 “剧情已加载完毕，请问宿主是否查阅。” 孟栖弄垂了垂眼，重新捏好那缕刘海，立即点击了查阅。 刚才混乱的时候，他其实没能听得太清楚系统的播报声，这时候他才搞清楚，原来自己所身处的世界竟然只是本小说。 而自己只是后期会惨死街头的反派渣攻而已。 而这本叫《渣攻他悔不当初》的小说，前期更是被虐生虐死的顶级哑巴花主角受，正是孟栖弄资助多年的学生——霍掩阑。 剧情是从主角受大学开始的。 他养父在外欠了大笔的赌债，虽然无论作为学生，还是法理上，这笔债都跟霍掩阑没什么关系，奈何催债人和他养父都把事情赖在了主角受身上。 古早文嘛，法律时有时无的，那群人拿不到钱就整天围在他打工和上学的路上，到处散播是他本人欠赌债的谣言。 霍掩阑自是不堪其扰。 就在这样的时候，孟栖弄出现了。 他向霍掩阑提出了包养协议，而且霍掩阑……竟然没有半点犹豫，喜上眉梢地答应了！ 孟''''成年版''''栖''''渣攻''''弄怒了：说好了都是处呢，他处嘛！霍掩阑甚至都没有欲拒还迎！ 孟栖弄不是个哑巴，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这种事情不舒服，毕竟这都玩上包养了，让人知道自己其实想搞纯爱，那不得被人笑死！ 出于这样的心态，又被正攻和自己的各种朋友撺掇挤兑，剧情里他孟栖弄他硬是顶着个养胃攻的标签，把这本书搞成了18x。 看到这里，少年不禁捂住脸深深叹了口气。 却在这时，天正好亮了，阳光透过窗棂将别墅二层照亮，随着保险松动的声音，身形纤细高挑的少年踩在光与暗交汇处，缓缓走出房间。 “你需要我做什么？”孟栖弄按紧了太阳穴，他这样问着系统，直到角落的巨大恒温箱前停下。 “掌控孟家，将主角受调教成为宿主最乖巧的金丝雀。” 孟栖弄闻言微微扯了下嘴角，面上似有不屑之色，他抬手打开蛇箱，让闪烁着莹润光泽的墨西哥王蛇顺着手臂爬到自己肩上，孟栖弄勾着指尖，缓缓套//弄着黑蛇的尾巴尖尖。 抱着手臂粗细的黑蛇，他面色冷淡地坐回沙发上。 还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管家恰好已经端着热牛奶到了楼上。 “老板，您刚才发给我的文件已经送去做笔记鉴定了，不知道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孟栖弄抬眼看了眼管家，指尖轻点身前那张黄花梨雕花长几，示意他把牛奶放下，视线又转回盘在他指尖的黑王身上。 缓了几秒才说：“让人去调查一下，霍掩阑家里是个什么情况，顺便让律师起草一份断绝收养关系书过来。” 说罢，他抬起眼，却见管家神情微诧，几秒后才掩去眼中的不满。 孟栖弄见状，不禁眉头微蹙。 “知道了，老板。”管煜很快低声应道。 孟栖弄听出点什么，鼻头微皱，盯着男人眼里的失落，狭长的眼角微微一翘。 他撑着手肘，指腹点在蛇头，□□着，让粗长的黑蛇盘在指尖，掌心向上，递送到男人眼前。 “麻烦煜哥给纳西索斯喂冻鼠了。” 少年的嗓音格外清澈，可他眼里却存着寒霜。 昨天晚上才刚见识了少年的暴力，管煜这会儿不敢因为他的客气而拖大，只慌张从他手里接过黑蛇放进蛇箱。 孟栖弄见状深吸了口气。 主角受的视角断在他把霍掩阑丢进海里喂鲨鱼的时候。 “……”霍掩阑很会游泳，他当时只是把人丢在离海岸10米的位置，海上又没有风浪，孟栖弄根本不担心他游不上岸。 所以，他转身就回去房间翻霍掩阑的手机，试图找到自己被牛头人的证据。 然后…… 点进wb，发现里面有长达两万条的小作文，孟栖弄惊了，仔细翻过，才知道霍掩阑早就暗恋自己。 从中学时候小到自己上课穿什么衣服，跟什么人讲话，大到自己拿了什么奖，公司上有什么成绩。 孟栖弄想，等霍掩阑回来，自己应该跟他道个歉。 毕竟他当初以为霍掩阑贪慕虚荣，在剧情里故意给了他很多难堪。 孟栖弄又想，道歉的话，自己可能拉不下脸，那...那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反正只要给霍掩阑正式的名分，再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他会主动把自己哄好的。 从前就是这样，不论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只要事后自己掉两滴眼泪，都不需要勾勾手指，乖狗就会主动来哄他的。 然后…… 霍掩阑死了。 直到看到“霍掩阑”的尸体，自己才幡然悔悟，在彻底黑化正攻的穷追猛打下，最终破产流落街头，因为吃垃圾死掉。// “……”他其实挺想吐槽这个狗屎剧情的。 奈何自己精神的确不正常，用这种极为不体面的方式死去，自欺式的赎罪，倒也的确是他的风格。 孟栖弄难堪地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就已经坚定了决心，“孟景深有一点说的很对，孟家的生意我插不进去。上个月好不容易从老爷子那儿啃来的那个车企，倒是很适合交给你管理。” “？”等到反应过来少年说了什么，男人动作一顿，他反手关上蛇箱，强做镇定道：“要我管管别墅的佣人还行，企业管理什么的，我可没沾过手。况且现在快要过年了，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 孟栖弄原本也不是为了让他去管公司的，纯是管煜身份特殊没法直接给人开了，才找个不打紧的职位把人给调走。 孟栖弄：“我可没什么忙的，反倒是你的职位该往上走一走了。” “……”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系统终于忍不住在孟栖弄闹钟尖叫，[宿主，你糊涂啊！你把他支走了，上哪找这么兢兢业业的刷分机啊？！] 孟栖弄捡起桌上的橘子，三两下扒开橘皮，小心撕着橘络，脸上看不出喜怒，“再留他，我可要乳腺增生了。” 不上年纪的管家在虐文里的作用通常都堪比搅屎棍，管煜也不例外，剧情里也是没少给霍掩阑难堪。 他刚才已经知道了，系统主线任务是要他掌控孟家，但只有那个训狗的任务才有积分奖励。 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点，或者通过和他有关系的人间接达成虐主的效果都能获得积分。 可如果他不想虐主呢？ 就算没法再从系统那得到积分，刚才有劲打孟父落下都是自己赚的，没什么可不好。 这事儿说出来有点羞耻，他喜欢霍掩阑，情绪稳定的情况下，他也没什么sm的爱好。 跟剧情里不同，他早发现了霍掩阑的那个wb，介于霍掩阑那个能发两万条的本事。 孟栖弄清楚地知道这人现在靠写稿子挣钱，其中大部分贴个标记，转手送到他这里来，哦，他微博头像也是用的这个标记，也真是幼稚死了。 “……”孟栖弄不姓周，他干不了把人真心往地上扔了死踩，就为了点积分的事。 尤其霍掩阑眉眼跟自己有七八分像，真要欺负他，孟栖弄可能会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这样想想，剧情里自己还真是变态... 孟栖弄眸光闪了闪，指着大眼怪里的某个零粉丝零关注的账号，询问系统，“你能不能帮我做个外挂？” 系统：“？” 系统探头，系统惊讶：[宿主居然提前发现了主角受的wb诶，原剧情宿主可是在霍掩阑死后，才意外发现的。] [不过宿主直接关注他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做个专门的推送？] 当然是因为某些人之前被关注者的唾沫星子淹死了，现在看到有人关注自己，就是一个拉黑的大动作。 不过孟栖弄倒也不至于真这么下他的面子，只是说：“我觉得他每天在那阴暗爬行，还挺有意思的，让他反过来看我就算了。” [唔，那倒也是，能做到机器人关注都蹭不上的，倒真有可能看一眼粉丝列表。] 孟栖弄闻言笑笑。 [那宿主打算下一步，就直接吧他带到家里吗？] “系统任务只说要他做我的跟班而已，要是一步到位，还有什么趣儿？”孟栖弄随意将橘瓣送入口中，“相比起他，我现在倒是对剧情里这个正攻更感兴趣。” 蒋叙升，京城蒋家流落在外的正牌少爷，跟孟家这种草根起家的纯正商贾不同，蒋家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政商文三界通吃的。 只可惜蒋叙升刚出生就被他的赘婿爹给狸猫换太子，放在外面当私生子养着。 算算也就是这个时候了，蒋叙升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群殴，暴雨天昏倒在巷子里被主角受捡走…… 察觉到宿主这边的想法，系统赶紧出来表示这人后面留着还有用。 “就他一条烂命，暂时还不值得我费心，我看中的是他背后的蒋家。”孟栖弄目光灼灼。 2、小爷是大好人！ 梧桐巷的房子很烂，好多墙角都生了厚青苔，挂掉也留一层斑驳的青印。 这里面很多都是上世纪盖的烂水泥房，不说四处漏风，到了冬天也是格外湿冷。 像这种环境，有条件的早就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像蒋叙升这种没条件的，不肯将就也没辙的，只能守着日子挨了。 刺骨的雨浇在身上，瘫坐在墙角的蒋叙升强撑着身体，他赤红着眼，不知有没有哭，脸颊高涨的红肿却是实打实地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为什么？ 蒋叙升心里胀着口气，他想不通自己明明没有得罪任何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针对自己？ 感受到雨水溅在眼中，又涩又痒的感觉让蒋叙升被迫闭上眼，随之眼皮也越发沉重起来。 不...不能睡... 停滞的脑子无法给他回答，直到他听到少年清灵的嗓音，“雨天坐在地上，会得关节炎的。” 蒋叙升眼皮一动，直到很多年以后，他记得少年此刻不谙世事的天真关切。可是现在他只是没有来的鼻头一酸。 什么都有的人，和他们这些陷在污泥里的人，关注点总是不一样的。 - 孟栖弄要是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估计又要乐得不行，但现在，他只是很贴心地侧身让开弄堂口，让身后的两个保镖进去把人拉上车。 看着车开走了，孟栖弄撑着伞，在路口略等了一会儿。 “诶？！孟栖弄！” 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孟栖弄撑着伞，下意识回身去看。 来人是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少年，看脸他是认不出了，只是看少年激动的向自己挥手，想着对方应该是挺认识自己的。 “你住这里吗？”孟栖弄撑着伞，脸上是浅浅的笑意。 “是啊，”路任满脸笑容，“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不过你来这干嘛呀？” 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孟栖弄笑容真切几分，提了提手上拎着的补品跟果篮，“我听说路老师住在这，他老人家生病了是吗？” “你以前是我爷爷的学生吗？那也太凑巧了吧！”路任兴奋。 孟栖弄没想到能这么碰巧，也是难得有些惊喜，“从前上过老爷子几节毛笔课，也算是有半师之谊，总是要来探望的。” “那合适，我直接带你去。”路任热情地从他手里把东西接了过去。 孟栖弄跟他并排走着，两人说说笑笑地往里走，不过主要是路任说，孟栖弄跟着笑一笑。 两人这才刚跨进门槛，路任便高声嚷道：“爷爷你看谁来了！” 正坐在主屋主竹椅上烤着火的路老闻声，视线从学生身上挪开，看向正在往里走的两人，“你同学吗？” “是泽远高中那个跳级的联考第一！星海集团的孟栖弄你知道不？他说前几年在你这学过一段时间。” 说起来不过是五六节课。 倒不是孟栖弄存心晒网，只是那时候家里出了些事，又生病，等人好了，就实在没心思学这些了。 要换成别的什么人，这么久远的事情，大抵是没法立刻从脑子里扒拉出来的，奈何他其他名头实在响亮。 路老也很难不记得他这么个人。 “我记得你当初是生病了，现在身体还好吗？” “多谢老师关心，”孟栖弄笑着点头，视线不自觉落在旁边那个清冷的少年身上，只是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原本早该来拜访的，只是听说您早不教书，怕搅扰了。近日听同学说您生病了，这才来看望。” 路老笑着招呼他，“你这孩子有心了，来，快坐下烤烤火吧。” 话音刚落便见刚才还在旁边好好坐着的身材高挑的少年迅速站起来，从旁边搬了把椅子过来，顺手抽出纸巾擦了擦。 积极到等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椅子擦干净了。 这下把路老都看愣了，直到孟栖弄跟路任都坐下，这才跟人介绍，“这是霍掩阑，比你要小一届。” “孟栖弄今年参加首考完了，不出意外以后就是大霍哥两届的学长了。”刚抓了把花生往炭盆里埋的路任忍不住嘚瑟。 路老闻言笑骂了他两句，又直夸孟栖弄聪明上进。 只是可惜他现在眼里的好学生，只是嘴上笑着应是，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尽量降低存在感的某人。 却见对方果然微不可查得有些落寞。 眼见着路任又要说起自己的好来，孟栖弄找了个人缝，岔开话题道，“说起来这里还有什么人读了泽远吗？” 路任一愣，不知他怎么说起这个，“你说蒋叙升吗？” “人我并不认识，就是来的时候，我看下着大雨，他还瘫在地上，就凑近瞧了瞧，穿的是泽远的校服没错。” “就是不知怎么脸上被人打肿了，我怕有事，就叫司机先把他送去医院了。” 路任呆愣眨了眨眼，半晌才说，“你还怪好心的……不过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你之后最好就当没他这个人。” “怎么？”孟栖弄不解，“这人很不好吗？” “倒也不是...”路任屈指搓了搓冻红的鼻尖，说话前下意识看了路老爷子一眼，“这人是我们这之前有对夫妻捡来的孤儿，他俩前两年肺炎去世了，蒋叙升就没人管了。” “那他还挺可怜，怎么被人打？” “我看他这人作风就不行，上初中的时候就抽烟...到处混嘛，反正我不喜欢。” “而且你也看到了，泽远一学期十万的学费，霍哥凭本事白嫖，他凭本事垫底。不是我酸他...但他怎么也算条件好的了，可我瞅着他就差阴暗爬行了！真是恨不能所有人都欠他！” 孟栖弄听着路任气愤咧咧，心中倒也有两分解气。 虽然从剧情来讲，蒋叙升这次的确是无妄之灾，可他平时打架逃课到处混的事情可也没冤枉了他。 就这样的主角，还要被冠上浪子回头的标签，恶心谁呢？ 明目张胆两头使绊子的是他，几次三番扮柔弱撬墙角的也是他，合着好人坏人全让他给干了。 本来他今天可以早一步过来，避免蒋叙升被打，再不济也能避免他被打后，在雨里躺尸两个小时。 毕竟就因为这次的事，让他后面得了肺炎，彻底坏了身体。 可是就是任他怎么打量系统传过来的剧本，都让孟栖弄觉得，蒋叙升是把罪过怪在了霍掩阑身上。 这才几次在剧情里给自己扎刺。 在这么个疑影下，要不是怕霍掩阑提前把人给救了，他还能再来迟点。 “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陷在思虑中的孟栖弄猛然回神，却正对上霍掩阑一双含情眼，孟栖弄眨了眨眼，余光瞥见炭盆里的花生已经焦了。 干脆捡起地上的火钳，帮着把花生拣出来。 路任见状一愣，“呀！光顾着说话，我的花生要糊了。” “花生挑出来麻烦，还是我来吧。”说着，清冷的少年便已将手搭在了钳柄上，孟栖弄也就顺势松开了手。 他抬眼看向少年，视线却不自觉落在那平直饱满的唇瓣上。 或许是从前长期为生活费奔波的缘故，霍掩阑的皮肤看着比同龄人要薄一些，倒更是与他这副浑然天成的清冷气质相得益彰。 只是配上这双如书中所写那般艳红的嘴唇，反倒衬得他整个人的五官更为抢眼了。 孟栖弄满意勾唇，“谢谢。” “……” 在这火焰与木炭相碰的啪嚓声中，每一秒都显得尤为清晰。 不知怎么的，路任就是莫名觉得两人的气场有些奇怪，仿佛有什么勾连的气息在蔓延。 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把脑子里这种不干净的想法甩了出去。 “那你让人送蒋叙升去医院了，你怎么回去啊？”路任压下心中的疑惑，关切道，说着他便从地上捡起花生拨开送进嘴里。 感觉味道烤的刚刚好，便下意识挑了两个品相好的拿在手里，伸手递给孟栖弄，只是这手刚伸出去一半，他却迟疑了。 花生刚才剪出来，直接放在了纸板上，他跟巷子里的朋友都没这么讲究的，只要味道好就行。 可孟栖弄明显是个讲究人，估摸着面上不说，也会有些介意，想到这他就要把手收回。 谁知孟栖弄却正好伸出双手，掌心朝上，满眼亮晶晶地等着他把花生递过去。 路任面色羞赧，不好意思地把手里的花生放在孟栖弄掌心，看着少年双手捧着三个烤黑的花生，他后悔自己刚才没能多拿两个。 “我叫了车，迟点就要返校，现在应该快到了。”孟栖弄说完，很自然地剥开花生送入口中，“霍掩阑同学既然和我是一个学校的，不如等下和我一起走吧？” 霍掩阑听到孟栖弄在提到自己，嘴角没忍住往上翘，连语气也明媚了几分，“...好，谢谢。” “顺手的事。”孟栖弄剥开最后一颗花生，将壳扔进垃圾桶，咬着喷热的花生米，从旁扯出两张纸巾，细细擦拭手里擦黑的地方。 3、到底是谁想认识小爷？ 以前总是从电视剧里看见说什么眼睛里就能看得出爱意，孟栖弄是不信的，可是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霍掩阑眼里却始终泛着炫彩的光。 “...我前几天在学校里看到你了，你参加了这次首考吗？” 孟栖弄几乎立刻听到他声音里的尖哑，对方似乎也注意到这点，脸上肌肉明显收紧，这才成功没在几人面前露怯。 “嗯，想看看我现在的水平。”看着男人泛红的耳朵尖，孟栖弄嘴角微微往上提了提。 余光瞥见路任双手捧了几个烤好的花生，伸手往他的方向递送，孟栖弄反应过摆手拒绝。 他自己的生意才刚起步，自然是想赶紧把学业结束掉，但这些话就没必要对旁人说了。 只是瞧这男人这落寞的神情，这会恐怕以为自己是专门针对着他呢。 孟栖弄又好好欣赏了几秒男人的情绪变化。 “车已经到了，”感觉到口袋里传来手机的振动声，孟栖弄低头看了眼消息，便抬眼看向霍掩阑，“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没有。”霍掩阑摇头。 孟栖弄闻言，起身向路老略略欠身，“那老师我和霍掩阑就先走了？” 路老自然没什么可多说的，就笑着叮嘱他们出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还在下大雨，幸亏霍掩阑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不然就孟栖弄的伞还真站不下他们两个人。 倒不是孟栖弄的伞小。 刚才在屋里的时候，霍掩阑坐的椅子高还不觉得什么。 两人站在一起，孟栖弄才惊觉对方不仅高出自己半个头，连体型也有自己两个那么大。 孟栖弄有点傻眼，不禁要问系统，[我之后是要比他肩宽腿长身高的吧？那我得有门高了...] [...唔，剧情里没有明确写身高，但是根据系统对市面上所有剧情的检索，强攻弱受文矮攻的概率为0.043%。所以宿主基本可以放心。] 孟栖弄又定定的盯了男人几秒，这才尴尬地错开眼，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直到两人都上了车。 孟栖弄才缓解了心中的惊愕，带着点儿以后自己比门高的沾沾自喜，扭头问他：“你家住在这里吗？” “没有。”霍掩阑和他并排坐在后座，盯着少年白静的脸庞，认真回答着，“路老师以前教过我语文，我也是听说他病了，才过来拜访的。” “可是我看你和...还挺熟的？”说的时候孟栖弄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不知道路老的那个孙子叫什么名字。 霍掩阑也没有不识相地指出这点，“我和路任是之前信息竞赛的时候认识的，而且他这人本身就有点自来熟。” “...看出来了。”触及男人炽热的视线，孟栖弄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 时间慢慢过去，可能过了半分，钟也可能过了几分钟，感觉到青涩的视线还萦绕在他脸上。 饶是他养气功夫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往下延了。 孟栖弄微微仰了仰脸，视线触及男人饱满的唇形，不禁有些躲闪，他矜持地略抖了下脖子，骄矜道：“...我听人提过你。” 霍掩阑闻言十分惊喜，眼里顿时便泛起亮光，“我...也听路任提起过你。” “哦？”孟栖弄看好戏似的，睨了他一眼，随即按起车前的屏蔽窗，把他们两个跟前座的司机隔绝开。 霍掩阑没见过这样的车子，见状略微有些讶异，少年的声音就又在他耳边响起，“他怎么跟你说我的？” “他说你成绩很好，还尽己所能地帮助了很多人，所以他一直很想认识你。”霍掩阑抿了抿嘴，回答地十分收敛，只是在这静谧的空间中，他视线略微有些闪烁。 “想认识我的，是他，还是你？”孟栖弄歪着头，翘了翘嘴巴。 却见霍掩阑神色微愣，面上有片刻的慌乱，“你为什么这么问？” 孟栖弄眯了眯眼，要不说是虐文主角，真是够能装的。 放在往常，他绝对不好意思这么明摆着把事挑破。 可是谁叫系统的任务是让他主动提出让霍掩阑给自己当跟班，这话要是不挑明白，就会弄得像是自己上赶着似的。 这样想着，孟栖弄眸光闪了闪，“两年前，有次我中暑晕倒了，是你把我送去医院的。” 霍掩阑一时有些怔愣。 孟栖弄见他无动于衷，立刻打开亮出手机指着那个简单的云朵标记，“我包了一封汇票给你，你没有打开看过是不是？” “………” 回应他的是系统提示加好感度的声音。 那时候的记忆说起来有些模糊，只是那种整个人被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喜悦所充斥的感觉让人记忆犹新。 似乎是在操场上，他忘了是谁，忽然怪叫一声，向着远处招手，他顺着那人视线去看。 一眼便瞧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间，疏离走过的少年。 不是惊艳或者喜欢，那是在茫茫世间，无意之间找寻到另外一个自己的一种油然而生的惊喜。 “………” 所以在霍掩阑自以为小心窥视着自己的同时，自己也在悄悄观察着他。 最开始，坏养父不给霍掩阑生活费，他学习之余还要去打点零工，可是霍掩阑那时候年龄也不够。 只能凭借自己长得高，去那些查得不怎么严的小地方用亲戚家小孩的名义打几天散工，后来他年纪到了，就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兼职。 “……” 那回是家里的私生子，把从他手里强要去的生意给干烂了，反手又把屎盆子往他头上一扣的，偏偏孟栖弄还就真没法不替他擦这烂屁股。 他心里憋着口气，也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想的，就怎么直愣愣地一个人跑到霍掩阑打工的快餐店。 可是... 霍掩阑不在。 他怎么可以不在？ 孟栖弄好委屈，他明明那时候就给他开了资助的，一个月两千块！为什么还要打工？ 为什么偏偏在自己想见他的时候不在？ 憋着自己一肚子的委屈，孟栖弄心里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店门， 他心里憋着口气，加上秋老虎燥得人发昏，就这么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前簇倒过去。 在彻底昏迷之前，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抱住，感觉又软又硬的。 他下意识伸手一摸感觉对方的皮肤又厚又松垮，简直就像要淌下来反正非常诡异，完全不像人。 孟栖弄是被这奇怪的触感惊醒的。 虽然严格来说应该是被噩梦惊醒的。因为他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 一扭头，皱皮邋遢的怪熊发出锯子锯木头的怪似的怪声，“保温杯是新买的，洗过了很干净，冰水也有，你要喝吗？。” 孟栖弄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去找自己的眼镜，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没戴眼镜出门。 孟栖弄心下烦躁，却还是尽量保持着涵养，“谢谢你把我送到医院，麻烦出示一下二维码，我把医药费转给你。” “不用给了，没有多少钱，而且我没有手机。”丑熊继续喇着嗓子。 那声调没掐好，中间断了个声，落在孟栖弄耳朵里就是嗡嗡直叫，听得孟栖弄眉头突突得跳。 不是他狼心狗肺。 但凡这人把头套摘了，只买瓶矿泉水什么的，他都得寻思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可冷的热的都准备了，还专门给他买个保温杯是什么意思？ 尤其已经干住的若有似无的汗液味和医院的消毒水混合在一起，让人十分作呕。 “已经不在工作岗位上了，你完全可以把头套摘了，想要多少钱也可以直接开个数。”孟栖弄语气尖锐。 那时想的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但大约是觉得人家这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多给些钱就算两清。 而就当他以为对方要开价的时候，布偶熊把保温杯和冰饮往他身前推了推，一声不吭转身跑了。 看到人家穿着笨重湿透的玩偶服颠颠地跑出病房，孟栖弄傻眼了，等他反应过来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傻鸟啊？！纯脑子有病！” 孟栖弄后来每次想起来这事，就在猜想霍掩阑是听见了自己这声骂的，毕竟他当时可没收着嗓子。 根本是奔着让人听见去骂的。 “.........” “我猜你也不知道，”孟栖弄侧身静静看着他的紧绷表情，“上面的火漆印没动，可是我给了老板1000块钱，你应该能想到里面是钱的。” 孟栖弄东西杂乱。 霍掩阑把这藏了汇票的信封，连着带着标记的红皮里包着的十张半新的钞票往里一塞。还是半个多月后，有人给他收拾书本才发觉地这事儿。 不用说，等他再去那家快餐店的时候，霍掩阑早就不在那里兼职了。 可是在那家店打工，还认识自己的人，孟栖弄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厚重的布偶套装下是谁。 “......” “你不肯收钱，却总是在我课桌上放小东西。到底是谁想认识我？” 4、小爷有得是钱 却见男人微微偏过脸去，在自己的追问下不自觉勾动着手指，静默几秒，脸颊渐渐红了，“我...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 孟栖弄歪头看他，听到男人羞怯的声音，“谢谢你一直资助我。” “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之前也是每个月三四百块钱就够了，剩下的我都存起来了，加上我这些年打工的钱够我念高中的。” 孟栖弄不禁眨了下眼。 原剧情里，霍掩阑也总说感谢渣攻对他的帮助，这让渣攻前期更是认定了他的贪慕虚荣——只因他每年资助这人的钱是二十万。 “噗呲，”孟栖弄忍不住笑出声。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之前压根没到霍掩阑手里，猛地听到他这么说，他肯定也觉得自己好心喂了狗。 见对方眼里升起疑惑，孟栖弄却是坦然，“你在入学前就参加了学考，难道不是为了跳级吗？” 霍掩阑垂眸，面上并没有被戳穿的羞恼。 孟栖弄老早调查过。霍掩阑上学时间晚，小学和初中也都是紧赶慢赶跳级考的。 从小在这方面受了不少嘲笑，自己平时也没少因为这个，在网上阴暗爬行。 孟栖弄倒是想不到，他在现实里能这么平静。 “保持成绩的情况下，还要打工，那也太辛苦了。”孟栖弄字字句句都像是为他考虑，“说起来，你决定好选科了吗？” 在系统给他的剧情里，一开始霍掩阑就已经在上大学了，奇怪的是他当时读的是经济统计，不是说这个学科不好。 只是h大的经济学在第四轮学科评估中只有b-，所以孟栖弄猜测，霍掩阑上辈子或许读的文科。 可是根据自己之前对他的了解，霍掩阑理科成绩是要优于文科的。 如果要说他喜欢文科，却又报了这么个偏门理科专业，孟栖弄对此实在有些费解。 不过他对此也并不是很在意就是了，“我看你理综的成绩要比文综高出不少，我正好选的物化生，你要不要来我的班，给我做同桌？” 霍掩阑显然要被这天降的馅饼砸晕了，虽然理智尚在，只是嘴巴已经翘到天上去，“我的成绩暂时还考不进你的班。” 这要是换个不知道的，只会觉得他傻气，孟栖弄看他这样也收不住笑，“那你想不想来我的班？” 霍掩阑自然是想的，心里也是千百个愿意。 可他心里还抱着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故而面上便有一分纠结，可是看着少年明亮的亮棕的眸子，他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来，“想的，我想和你做同桌。” 算了，要是因为软弱而退却的话，他恐怕夜半醒来都要爬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霍掩阑心想。 孟栖弄勾唇浅笑。 “加一下联系方式？”说着，孟栖弄已经拿出手机，他眼里带着揶揄，“如果你还是没有手机的话，我会让人送一部新的到学校。” 霍掩阑唇角微翘，“有的，不用麻烦了，谢谢。” 说着便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部几年前的千元机。 套着手机壳，孟栖弄倒是认不出这牌子，但他敏锐发觉这是个探摄像头的，不禁眉头微蹙。 “电话号码多少？” “134……72……” [zfb到账5万元，请注意查收。] 男人眼皮狠狠一跳，眼里尽是带了几分惊恐，“你给我打钱干什么？” “预支给你的跑腿费，”孟栖弄不觉得有什么，他举着手机在男人眼前晃了晃，脸上有几分得意之色。 “我不常去学校，有什么消息记得传给我。” “不过现在的话，”孟栖弄向他略扬了扬下巴，“下去给我买糖炒栗子。” 说罢，隔窗没关，汽车却自动停了下来，男人扭头向身后看去，正看到学校附近生意最好的那家坚果店。 显然这是孟栖弄在此之前，就已经叮嘱司机要停在这里买东西的。 霍掩阑纠结了下，才动了身子，捡起脚边的雨伞，直接下去排队了。 等霍掩阑称了半斤刚出炉的糖炒栗子回来，车里的隔音窗已经被放了下来，孟栖弄正懒懒地靠着车窗玩手指头。 见到钻进车厢的男人，孟栖弄直接伸手结果他拎着的油纸包，紧接着便有懒洋洋地靠回车窗。 听到砰响的关门声，他才慢悠悠开口，“李叔，开车吧。” 随手撕开装着板栗的油纸包，少年的视线却不自觉往外撇，他视线便难免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所吸引。 霍掩阑不只是长相，身高优于常人，他身上每一处几乎都是被精心雕琢过的样子，行走错过也是优雅敏捷。 委实不像是长期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 不等他思维继续发散，就见眼前人又是一副纠结样子，“你给的太多了，你手机下个跑腿，一单也就十几二十块钱。” “中考状元给我当跑腿，总是有点附加价值的。”孟栖弄收回了视线，板栗口袋里的热气模糊了镜片，他伸手把眼镜往上推了推。 圆钝的指甲搭在板栗的豁口上，稍稍用力，便将橙黄饱满的果肉剥出塞进嘴里。 他这样说着，却不知道男人心里正打鼓，毕竟孟栖弄当初也是中考状元的成绩，何况成绩好，又不代表跑腿又不会更快。 “……”霍掩阑其实想说自己能靠写作赚钱，稿费还不低，但是想到自己写的什么，他只能默默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检测到初始任务：让霍掩阑成为宿主的跟班，已达成... 积分商城已正式开启 检测到宿主超额完成任务，奖励积分20，请注意查收。] “？”孟栖弄奇怪，“我干什么了，算超额？” 虽然这么问着他，却也没有很上心，直接用意念在系统商城里各种查看。 积分/钱币：1：1000 孟栖弄挑眉。 [不知道，而且我觉得他表情不像很开心的样子。这都什么白眼狼啊，宿主打钱，他拉脸，真给他脸了。] 孟栖弄浅笑，顺着系统的话瞥了眼坐在旁边神色郁郁的某人，“他寻思着能给我当血包，结果发现我压根不缺那点，肯定要emo了。” 他的注意力还在商场里各种戳戳戳。 可惜了...积分能换钱，钱却不能换积分，孟栖弄眸光微暗。 这么想着他也就把话给问了出来。 “宿主完成更多任务达到二级商城开启条件后，可以通过售卖文物上的念力，来获得积分。其实不只是文物，大到几千万的宝石小到几毛钱的硬币，多多少少都会有念力，是因为其他物品上的念力太少，兑换起来过于繁琐，才没有开通这样的业务。” 系统意外地把话说得详细。 “我以为会和通货紧缩有关系。”孟栖弄敏锐察觉到其中的商机。 “不会的，二级商城的购买对象是系统，我们只会吸收走念力，实物还是归宿主所有的。”系统说。 孟栖弄便又零零碎碎问了他许多，但主要是围绕货币上的东西。 系统作为一个穷鸟新手统，明明是一样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孟栖弄却莫名觉得他回答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无精打采起来。 他对此倒是并不在意，等到细细问完了这些，孟栖弄满意勾唇，“我在银行还存了点钱，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真的哇！”系统瞬间惊喜。 孟栖弄矜持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是我碰到过最好的宿主！！”系统瞬间便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好了，有点吵耳朵。”孟栖弄拿乔。 “嘿嘿，好的亲亲宿主，最喜欢你了嘿嘿。”系统被馅饼砸了，还在晕着，好听的话一个劲的往外蹦。 孟栖弄忍不住一笑。 霍掩阑好奇，“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没有，”孟栖弄歪头看他，理直气壮的伸手一指车前座的位置，“到地方了，替我把书包拿上。” 霍掩阑自然听话，等他下车把书包拿上，孟栖弄这才不紧不慢推开车门。 “我们直接去校长办公室，我让他给你办手续。” 私立学校的校长本质上就是商人，孟家莫说j市，便是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头一批的产业，校长自然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但霍掩阑的成绩太拔尖了，联考成绩也从来没从第一下来过，保持这个势头，是有希望拿状元的。 校长也就自然便有些不情愿，生怕折了这根好苗子。 “稳住你现在的成绩，上清北不成问题，你现在跳级的话有点太危险了。”校长手里端着茶缸，眼里有着痛惜之色。 “而且你知道的，我们学校会给上清北的学生50万的奖金，”说到这，校长下意识看了孟栖弄一眼，这才将视线重新转回到霍掩阑身上语，重心长道：“我希望你还是能回去再考虑考虑虑。” “多谢您的提醒，但我已经决定好了，手续上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说。”霍掩阑要比校长高出不少，故而便低垂着眼并不看人，只这样却仍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倒是叫孟栖弄有些意外，不由侧身看他。 许是男人身量纤长的缘故，套着厚实的羽绒服也不显臃肿，纤长的睫羽缓慢眨动着，叫人瞧着反倒有股清雅之感。 孟栖弄不禁满意勾唇。 5、小爷要分一半 跳级的文件也不是一时半刻就有，再有就是校长还想再拖一拖。 就让霍掩阑可以先去孟栖弄的班上几节课，正好再过段时间就是期末考，如果到时霍掩阑成绩太差，就还得继续回去读高一。 对此两人倒也没什么意见，孟栖弄就领着人走了。 “...你的书包好轻啊。”霍掩阑没话找话。 孟栖弄也愿意回应：“我今天回学校办事，就带了晚上两节课的书，放学就回去。” 这话自然是骗人的，私立学校管的松，他平时只有大考的时候会回来，今天来学校就是专门奔着拐人的。 孟栖弄才不会让他知道。 孟栖弄跟他并肩走着，一抬头，就看到男人不知何时抿紧了嘴巴，面上似有失落，反倒是他自己，见状雀跃地勾了勾嘴。 “我在知味苑有栋房子，等下我把位置给你，如果有什么资料，你记得在周末的时候带给我。”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72%。] 孟栖弄惊讶，下意识侧身去看男人，“你...”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好感度+2...当前...检测到...-1...+1] 听着系统此刻不间断的播报声，孟栖弄禁不住眉头直跳。 忍不了耳边的聒噪，他直截了当地伸手用力掐紧男人脸颊，强行让对方停下了脑中纷乱的思绪。 “嗯！”霍掩阑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少年。 可是由于身高问题，孟栖弄只能仰头看他，这让高贵的孟小少爷心中略微有些不满，孟栖弄撇嘴。 他刚才动作太快，以至于其实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孟栖弄不自觉垂下眼去，“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窝窝囊囊的，观感好差。” 说到这孟栖弄倒是真情实感地勾连出些许不满，“我以为你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不会事事被人牵着走的，你现在这样好像我在强迫你。” “我不喜欢做坏人的。”说着他便松开了手，垂下头去。 孟栖弄的嗓音很稚嫩，说不清是不是全因为系统的缘故，他越说越是皱眉，好看的眸子都眯起了。 霍掩阑没由来得心慌，“不是这样的，你才没有强迫我，原来跳级和选科就都是我愿意的。” “对不起，我太没有礼貌了。忘记和你说谢谢。”霍掩阑焦急。 说罢，男人便弯下腰去，仰脸看他，“你原谅我好不好？” 孟栖弄没忍住勾唇，并不理他，转身就走。 霍掩阑见状松了口气，眼里更亮了几分，他直起身子，提了下书包带子，三两步追了上来，哑巴了半天，才想起怎么说话：“那你周末的时候会在那吗？” 那就是因为房子的原因了，孟栖弄心道。 知味苑虽算不上学区房，却也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小子估计又在心里各种妄自菲薄了。 “……学校19年有个上z大的，都做了好几年宣传了，那五十万我之前更是听都没听过，不知道是不是临时捡出来吊着你的胡萝卜。”孟栖弄小声。 “要么这样……我跟你打个赌，”孟栖弄笑着仰脸看他，“你后年考完告诉我结果，如果他不认账，我把钱补给你。” “不要。”霍掩阑回答地很快。 “为什么？”孟栖弄明知他会是这个回答心里却还是不痛快，他狭长的眸子染上戾色，阴阳怪气道：“你每次都拒绝我的好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跟我撇清关系。” “……不是的！”霍掩阑耳侧唰得红了一片，整个人霎时间有些局促，“我之前也从没听过这么回事，今天如果不是有你在，就算真有奖金也不会这么高的。” “如果真能拿到这笔钱，就属于是意外之喜了，没有的话，成绩本来也是我自己的，再从你这拿钱的话，感觉...好吃亏。” 霍掩阑本来已经要把脸埋进地里了，说完这话，去偷偷抬眼打量孟栖弄，意外和少年的视线碰上，迅速又把脸藏回去。 特别像是受惊的兔子... 孟栖弄眯眼，心里十分受用。 也让忽然有了坏心思，“既然这样的话，你拿到钱分我一半吧？” 霍掩阑翘嘴，意识到不对，赶紧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嗯...好。” “叮！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76。” 孟栖弄勾唇。 说着就已经到了教室，这会儿离返校时间还早，教室里人就来了七八个。 孟栖弄的桌子在最后一排，本来上周刚考完试，他桌子都被清空了，这会却堆了不少礼物跟信封什么的。 孟栖弄眼睛看到其中一个粉蓝碎金蝴蝶火漆封的皮子。 他忍不住眉头直跳，他深吸口气，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伸手从霍掩阑身上把书包拽了下来，扔在旁边空置的课桌上，转身便朝旁边的人招手。 几个从他进门开始，就盯着他的同学立刻笑嘻嘻凑上前来。 孟栖弄懒得多废话，直接掏出手机，从里面选了两个人让他们打开二维码，“...我旁边这个新来的，你去帮他换下寝室...你留下帮我把桌上垃圾清了。” “你...”孟栖弄抬眼，刚要给让霍掩阑去寝室，就看他眼睛要粘在那些信封上。 孟栖弄伸手扯了他一把，指着眼前那个拿钱多的，“让他帮着你去拿东西。” 高一高二的作息不同，自然是要换寝室的，刚才在校长办公室也已经协调好了。 不过也就是换个楼层，加上霍掩阑东西本来就少，其实也就是跑一趟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孟栖弄竟会处处都为自己设想，脸上刚才浮现的阴郁，霎时间便消散了，勾着嘴巴，腼腆点头道：“谢谢。” 孟栖弄勾了他一眼，脸上仍是不耐之色，朝人使了个颜色，钱晴便便赶紧上来，说着好话，把人给拉走了。 霍掩阑走到教室门前，耳朵尖地在嘈杂声里听见骂，“……个傻鸟……骂他两句我都怕给他骂爽了这死基佬！” “呃...”霍掩阑脚像被钉住了，几乎是机械性地偏头往里面看，却见少年已经让人把风皮拆开，捧着手机，似乎是在拍照留念。 教室里偶尔还传来几声嬉笑，是有人围了上去，伸着脑袋在看。 霍掩阑的脸色瞬息之间，就由红转白再转青，真是十分精彩。 钱晴看他这样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就是我看你刚才也一直在桌子上看来着，就有个有蝴蝶印的，你瞅见没，是高三a班...” 霍掩阑白着张脸，快步抬脚走了。 霍掩阑腿上，这下眼神都有点发直了，一下没留意身边跟着人，钱晴自己有点跟不上。 他还以为这人是要连夜爬上崆峒山了。 “孟栖弄人挺好的，他这还让我给你搬东西呢...”钱晴好容易追了上来，不知道怎么的，眼瞧着霍掩阑脸又一下子涨红。 他也寻思自己好像是越描越黑了，联盟又补充：“不是，你看他搁那骂骂咧咧的，他也恶心那个啥哈。” 霍掩阑忽然顿住了脚，“给他送情书的男的多吗？” 是就恶心那一个，还是…… . 孟栖弄不常在学校，倒也是有几个学生跟他关系好的，这会儿等看笑话的都散了，就凑上来问，“你刚刚领的那个谁啊？” “他你都不认识，去年那个中考第一嘛，汽车之前次次考试都是咱们学校高一的top，实打实的校草加学霸好吧。”有人替孟栖弄回答。 “既然是高一的，那怎么到我们班来了？”越盈奇怪，他视线落在旁边霍掩阑的书包上，“要么我把他桌子挪别处去？” “用不着。”孟栖弄有点腻了，微微仰头示意越盈伸手，动作非常自然地把手里的油纸包递到对方手里。 “刚在校长室，他说是要跳级，我顺手把他带过来了。” 几人听到都很惊讶。 “这才半年，他把一年半的都学完了？” “不知道，”孟栖弄摊手，脸上看不出什么特殊的表情，“我听的是说他期末的时候要是考太差，再退回去，这样。” 饶是这样众人还是惊诧，泽远的学生虽然上top3是勉强，但能上稍降一等的学校的学生还是大把的。 a班的不算太差，差不多也要过特控线了。 而越盈就是那个“差不多”，越盈不仅仰身往后倒去，抱怨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这个成绩，明年都只能准备出国了。” “给你出国还不好，”旁边的那个同学下意识伸手去拿板栗，“我家只让报本省，可给我愁死了...” 越盈眼里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不满。 话题很快便拐了出去，都开始聊起来上次小长假去哪玩儿了。 孟栖弄嚼着越盈刚才递给他的巧克力，静静听他们嘻嘻笑笑，偶尔才搭上两句。 没等霍掩阑他们回来，教室里就稀稀拉拉回来不少人，有几个同学看见孟栖弄难得回来，也都往他这儿聚，无非是问他考得怎样。 孟栖弄懒得多说，拿了水杯去办公室接水。 [宿主，你刚才怎么没有跟他们说实话呀？] 6、小爷的同学？ 孟栖弄把杯漏里泡久水发涩的茶叶倒掉，“他是不是要跳级，我不是带路了？” “……唔，”系统听着觉得也对，只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那你怎么没说他是被你资助的呀？” “我的很多虐文研究范本里面，渣攻经常指出是自己在养着对方的。根据过往示例显示，这样做可以触发一系列打脸反派到小任务。” “你那些经验总结里，有刚得20积分，就奔着堵提现口去的？”孟栖弄不以为意，“让人给他搬个东西都能涨点，我昏头了才这么做。” “还有我建议你细分一下，包养文是包养文，资助是资助，耻笑没钱上学的人，他自己就够好笑了。”孟栖弄态度冷硬。 系统不自觉缩了缩不存在的脖子，生怕再说下去，孟栖弄原本说要给自己的东西不作数了，于是连忙闭上了嘴。 - 从教学楼到寝室要绕过操场，走过去多少要花点时间，但因着刚才的事情，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加上霍掩阑面上看着就冷，钱晴也就省的自讨没趣。 霍掩阑心下慌张着，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踩在寝室楼的地板上，他这个时候才觉得脸上没那么烫了。 “孟栖弄在学校好像很受欢迎。”斟酌了会，两人就已经进了寝室，霍掩阑也就假装不经意地跟他打听。 钱晴摸不准他什么意思，站在边上看他把衣橱里的东西收进行李箱。 霍掩阑的衣服实在很少，不过几件换洗的而已，装起来半个行李箱都不用，剩下那半拉放上各种洗漱用品却是正好。 钱晴眼里闪过诧异，见自己搭不上手，转身就想着去把他的床铺给卷了。 霍掩阑不想让人碰自己的床上用品，见状快速把行李箱拉上，走过去高声道：“帮我拿行李箱吧，谢谢。” 钱晴点头，转身去握住箱杆，站在那里盯着男人熟练的动作，他不自在地扯着柄，甩了下箱子。 “你这行李箱真怪轻的...”最后才感觉自己这样似乎有点冒犯，赶忙就又往回找补，“孟栖弄嘛，他家里那么有钱，他自己成绩又那么好，肯定很多人喜欢他啊。” “那他平时有跟谁关系特别好吗？”霍掩阑一把抱起卷起的铺盖，“我看他一到教室，大家好像都围上来了。” 钱晴仔细想了想，“他们家里很多做生意的，可能和孟栖弄家里认识吧，像我这种嘛，就喜欢他出手大方。” 听他这样讲，霍掩阑就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更多了，干脆就转头问他高2a班的课程安排。 聊着聊着，又聊了些零碎的，以及“孟栖弄什么样的考试会返校？”“平时在哪个食堂吃饭...”这些。 “我以为你和他很熟的，”钱晴奇怪，“就是我以为他是很有界限感的人，不会主动替人做决定。像他让我帮你提东西，可你明显不想让我碰你的东西...这就不是他平时做事的风格。” 说到这里，钱晴感觉自己真是成挑拨离间的了。 霍掩阑却知道他没这意思，“我的确不想别人碰我东西，但不妨碍这是他的好心。” 说着他往身前提了提手上的袋子，示意到，“一趟也确实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所以你跟他什么关系啊？” 钱晴蹙了下眉头，总感觉对面这人的说法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关系？ 霍掩阑闻言，微怔。 他不禁顺着这个思路去想，资助者与被资助者的关系，还是暗恋者与被暗恋者的关系？ 霍掩阑动了动嘴皮子，“他和我以前是同学。” 不同科目，不同时间的情况下，受过同一个老师的教导的关系…… 他在聚光灯下演讲，自己在大会堂角落听讲的关系…… 说直白点，这才是真正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是霍掩阑实在不是个诚实的人，他才不要这样讲…… - 霍掩阑抱着书回来的时候，人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 不过这会儿离上课还远，教室里还闹腾地很，霍掩阑打眼一瞧，孟栖弄却安静坐在角落里，他歪着身子捧书在看，看起来是那样恬静美好。 霍掩阑走近去看，孟栖弄睫毛很长，专注的时候更是一眨不眨，好像精美的雕塑一般。 注意到书页上投下的阴影，孟栖弄歪头仰脸看向来人看去，看清是霍掩阑回来了，少年略坐直了身子，轻轻合上书，递还给前桌。 霍掩阑眼快看了眼封皮。 ……不认识这是什么国家的字。 说起来他喜欢孟栖弄，就是从那年孟栖弄拿了英语竞赛国奖，在学校礼堂里侃侃而谈的演讲开始。 孟栖弄好像永远是站在顶峰的人，自己原本以为无论如何追赶，都是碰不到他的衣角的。 现在能这样近距离的看到他看书，耻于自己连书名都不认识的同时，霍掩阑也感觉到强烈的自豪。 看啊，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耀眼的。 [好感度+5] “？！”孟栖弄睁大了眼睛，顿了两秒，干脆直接站起身，“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拽起身后垂落的书包，抬脚就往外。 霍掩阑愣了一下，还抱着怀里捧的书，就转身跟上去，“我帮你拿书包吗？” 孟栖弄红着耳朵尖，站在充斥着冷空气的走廊。 他侧眼看到捧着大摞书本追着自己来到走廊的傻大个，心下不由带了两分慌张，手指不自觉扣紧了书包带。 好感度上涨明明是好事才对，可他怎么偏偏觉得心里胀胀的……这么跑出来，丢脸死了了！ 他抬眼看见修狗脸上的失落，忍不住带了两分抱怨，“你耳朵坏掉了吗？快回去！” 这样说着孟栖弄就扭头往外走了。 完全不知道某只坏狗并不听话，就只是站在那里，看他进办公室跟老师打了条子出来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依依不舍地抱着书回去教室。 坐回到座位上，坐在霍掩阑前排少年忍不住回身，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两眼，忽地笑了起来。 “你好，我叫越盈。” “霍掩阑。” 越盈蹬着椅子，往他这里靠近了点，“诶，你和孟栖弄什么关系啊？” “……以前是同学。”霍掩阑哽了一下。 “这不对吧？”越盈皱眉。 霍掩阑心脏几乎要漏了一拍，他强作镇定，抬眼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问，他也没说认识你啊。”越盈用力捏开板栗，他神色淡淡的，倒是瞧不出恶意。 没说认识，就是也没说不认识。 霍掩阑嘴角不自觉翘了一下，但很快视线便被他手里的板栗吸引，“是同学，但没有很熟。” “这样啊，”越盈无所谓地应了声，他抬眼看了看男人，顺着他视线看去，微顿了几秒，随即掂了掂手里的油纸包。 少年看着他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笑意不深，“你要吃吗？孟栖弄给我留的，没想到这种冷天还热着呢。” 霍掩阑咬牙，随即很快调整了表情，微微偏头，戏谑道：“哦，早知道你喜欢吃，我就多买点了。” “……”越盈也是咬牙，笑得僵硬。 * 孟栖弄这会儿正带统在银行点钞票呢，自是不知道他们这儿的眉眼官司。 系统拿人手短，也挺不好意思的，“宿主我现在手里只有七百二十一积分，你这里两百万的话，我给你200可以吗？” 孟栖弄闻言心里默默计较了下，商城里物品价值和积分的兑换比差不多就是一万二、三比1的样子。 结合钱可以无限换行支取这个特点，这个价格倒是要比系统商城的汇率还高不少。 孟栖弄问道：“200万你能拿到多少念力啊？” “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新钞，我检测过了，这里差不多124.46。”系统音量平稳的小小，像是有点儿懊悔自己把价格喊高了。 “那你以后要换的话，我们按照1比2万来吧，”孟栖弄很顺其自然地报出这个价格，又明确道：“但是这次就算了，早说过是送给你的。” “哇！！”绕是系统仍旧用的那副机器嗓，也能叫人感觉到他的兴奋，“啊啊啊啊啊，宿主你真的太好了！” “最喜欢你啦！！”系统开心到爆炸。 “那我吸收了哦？”系统扭捏。 “嗯，”孟栖弄笑，“拿去吧。” 孟栖弄看不到什么念力，不过接下来大概只过了半分钟不到，系统就跟他说是已经吸收完毕了。 孟栖弄又在银行坐了会，以防别人觉得他的行为太过怪异，也就取出的现金没让柜员收回去，而是直接让助理放上后备箱去。 准备到过年的时候当红包发出去。 又等了这会子功夫，等他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孟栖弄没什么闲逛的心思，直接就上了车。 直到开出去一小段，系统忽然有点支支吾吾，“宿主，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好感度进度条好像没有什么用？” 孟栖弄觉得好笑。 这个系统也未免太像小孩子了，说这话明显就是有办法压好感度，但孟栖弄也不是扫兴的人。 “驯养金丝雀本来也不需要什么好感度，感觉这个功能好鸡肋啊。” “宿主不用伤心！”他竟然从机械音里也听出几分雀跃，“我刚才去联系前辈，淘了个好感度转换器，开启后超过80%的好感都会自动转化为积分。” “1好感度即可兑换20积分，请问宿主是否现在就要开启？”系统介绍完转换器的功能就立刻给他弹出了开启申请。 孟栖弄看着眼前的申请，立即点击了同意。 7、小爷救的你 “泽远高二立刻三班的学生，姓蒋，蒋叙升。” “左肩胛骨骨折，中度脑震荡...医生说并不是特别严重，伤情鉴定暂时还没出来，但二级轻伤是有的，另外他说想当面感谢您...” “好的，我知道了老板...”站在窗边西装革履的男人等着对面挂断电话，便回过身来，向病床上那个面白如纸的男人走去。 蒋叙升虚弱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艰难地微偏过头去，音调喑哑得好像锯木头，“怎么样？” 穿着挺阔西装的男人，面上有几分不忍，“我们老板最近比较忙，但他叮嘱我安排人照顾你，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也会为你提供法律援助。” 蒋叙升嘴唇嗫嚅了几下，额头滚下大滴的汗珠，“...谢谢。” * “我们孟小善人，又做了什么好事了？”来人声音清冽。 孟栖弄抬头去看，却见穿着挺阔大衣的男人，身后跟着拎着蛋糕的随从。 男人信步上前，随手脱下身上那件卡其色羊绒大衣递给上前来接的仆人，动作轻快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孟劲青闲适地单手撑着沙发，斜倚着看他，“这次首考考得怎么样？” ...啧。 孟栖弄暗灭了手机，看着来人眯眼笑道，“看来二哥是来提前给我庆贺了。” 孟家情况复杂，孟栖弄是孟父原配夫人所生不假，可孟母死后，孟父就带回来一大群私生子。 孟劲青就是其中之一。 “自从老大拍下城北那块地，那地方就接二连三出事，现在上面那边卡着消息，我看他是要好好喝上一壶了。” 说孟劲青略一欠身，替孟栖弄斟了茶水，这才剥了茶杯出来给自己满上，风流的捏着杯子朝孟栖弄拱了拱。 “那个位置谁不想分一杯羹？” 孟栖弄给面子地捏起茶杯浅抿一口，惬意搭腔，“也就贺珩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总想着大包大揽，在爷爷面前抢风头。栽跟头可不是迟早的事？” “我瞧他现在可是急疯了。当初就没人赞同他进军房地产，偏偏他自视甚高，也亏得父亲真放心他。” “不过这说起来也是好事，”孟劲青慵懒地仰了下去，“要是因为他的缘故，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就算父亲再怎么维护，近两年，爷爷也不会再让他碰什么要紧的生意。” 贺珩是孟父从前的白月光和他结婚后，带进孟家的继子，在外人眼里，贺珩继承家产的可能性，跟有精神病的孟栖弄可以说是半斤八两。 只是禁不住孟父偏袒，贺珩反倒成了他们眼里最扎眼的钉子。 “不过说起来，这事我倒是看出了个突破口。”孟劲青慢条细理地轻啜了口茶水，瞧着倒是不慌不忙的。 孟栖弄捧着书的手一顿，歪头笑道：“二哥请说？” “燕京的蒋家，你可知道？” 孟栖弄眯眼，“听说蒋老爷子近年来退下来容养了，好像就在j市？离我们这里倒是很近，只是那样的人物，只怕没有那么好卖面子的。” “我自没有这个面子，”孟劲青自嘲一笑，眼见瞧见梨花木桌摆下合着的折扇，好奇捡起来缓缓展开一看，目光便快速冷了下来。 他捏着扇子，抬眸看向孟栖弄。 到底是养气功夫不到家的缘故，眼里的妒恨几乎藏不住，“只是听说蒋少是书法协会副主席路老的关门弟子，我跟人打听了，你曾在路老门下学过一段时间，是也不是？” 孟栖弄闻言，捏着杯子的力度，更紧了几分，瞧着是颇为懊恼，“不过几节课时而已，远远没这么大的面子，恐怕搭不上这根线啊...” 孟劲青大约也并不知道他早已经拜访过路老爷子。 却见男人这会视线下移，又觑了眼扇面，不消片刻便心燥将其轻缓合上，放上茶几。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孟劲青面色不愉，声音也显得尤为刺耳，许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孟劲青起身整了整衬袖，“蛋糕是我之前瞧着你喜欢的口味，既然话已经带到了，我也有事，就先走了。” “二哥慢走。”孟栖弄将他动作尽收眼底，却也并不多说。 直到孟劲青带着秘书走远，佣人才拿了孟栖弄卧室里那个蓝宝石匣子下来给他，孟栖弄看了一眼，让他仔细垫好海绵，把扇子装进去。 [宿主你这扇子是要送人的吗？] 系统有点眼馋，像这种千万出头的名家之作，念力可比钱币上的要好得多。 “是要拿去送人，所以不方便给你吸收。”孟栖弄拿红笔把错的那道答题圈出来，先没去看解析，自己改了数值重算，写完再去看，画上勾，用胶带粘了，翻开错题本贴上。 孟栖弄反手捏紧后颈，失神地盯了几秒着复杂华丽的井口天花顶，“真假两个蒋少……我上辈子烧的哪边的灶啊？” 孟栖弄这样问着，心里确早有了计较。 那书里的剧情主要是以霍掩阑的视角展开，没有明确说蒋家是怎么回到蒋家的，只是将假蒋少被赶出蒋家的事一笔带过。 但从自己后面跟蒋家关系不浅这点来看，自己上辈子应该至少是没有通过假少爷跟蒋家搭线的。 毕竟就蒋叙升那敏感又自卑的性格，蛐蛐人的水平也不是盖的。 就是孟栖弄有点想不通，等蒋叙升这个伤好都至少要十天半个月的，自己上辈子居然能这么有耐心？ “……” 孟栖弄想不通，蒋叙升作为当事人，可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冬季的雨点又细又尖，见针般的雨点细密地落下，落在耳里便格外尖锐。 “啊！”乌黑的天上，忽得震下惊雷，躺在洁白病床上昏睡着的男人惊叫一声，猛然弹坐起来，额头霎时间变渗出一层薄汗。 “你怕打雷吗？”难得早睡的护工被他吵醒，语气忍不得有些不耐烦。 蒋叙升看着眼前的黑暗，闻到身边浓重的消毒水味，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帮我开下灯。”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护工踩着拖_，走到门边，按开了病房前灯。 蒋叙升打量着眼前房间的布置，眼里不禁显现出些许落寞，“我妈妈来看过我吗？” 这话把护工给问住了，像蒋叙升这种被打骨折的，医院里总归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其还是联系不到亲属的，就更是让人记忆深刻了。 所以护工下意识以为他是烧糊涂了，心下还有些怜悯，“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蒋叙升见他绕过自己的问题，便默认了这问题的答案，心下顿时有些悲伤，却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他便要伸手去拿，结果他这才刚抬手，便感觉到一股肌肉撕扯的剧痛，从肋骨一直蔓延到肩头。 “呃...啊！” “你手受伤了不要乱动，我现在就去叫护士过来？”护工说罢，便要去按响铃。 蒋叙升脑中却是忽然灵光一闪。 他不是在参加完孟栖弄的葬礼后，被大客车撞飞了吗？ 他此刻身体上的疼痛做不得假，可他当时分明记得，当时货车碾过他的腰身，是现在他伤得竟然和他几年前被小混混群殴时伤的不分伯仲。 “...等等！”蒋叙升立刻感觉到不对，忍不住惊恐低喝一声。 护工却以为他是想让自己不要按护铃，也就自觉停下了动作。 “现在是什么时候？”蒋叙升仰头看向护工，语气十分急切。 护工说：“刚过九点。” “我是说，现在是几几年？”蒋叙升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把心里这话问了出来。 护工皱了下眉，“xx年，有什么问题吗？” 蒋叙升猛地睁大了眼。 他感觉到自己现在声音都在颤抖，“孟...孟栖弄送我来的，j市二院？” “前两天有个穿西装的男的送你过来的，昨天警察来调查的时候你醒了半个多小时，那男的好像是说他老板姓孟...” “...可我瞧着你们怎么好像不像认识？” 护工后面的话，蒋叙升已经听不见了，他现在满心都是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重生了！ * “嘟...嘟...” 宽阔明亮的书厅里，正在解数学难题的孟栖弄听到手机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烦躁地按下了挂断。 但很快，烦人的电话声很快又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嘟...嘟...” ？ 孟栖弄捏着水笔，迟疑地盯了几秒号码，再次缓缓点出一个挂断。 看着挂断页面，熟悉的134开头的号码，他眉头不禁微微簇起，抬眼盯着墙上的挂钟快了两秒，他不禁有点觉得被冒犯。 毕竟什么人会在这个点，给他打私人电话？ [宿主，我刚刚检测到这个电话是蒋叙升打来的，你不接吗？] 孟栖弄眨了眨眼，不慌不忙的把刚才想到的辅助线给画上，这才回答了系统的话：“他有事的话，还会再打过来的。”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孟栖弄很快按下了接通。 “或许孟老板会需要城北那块地的消息？” 8、跟小爷卖惨 “不买保健品。” 两道男生几乎同时响起，不等蒋叙升反应过来，就再次迎接了一个挂断。 “……”等反应过来孟栖弄说了什么，蒋叙升彻底哽住。 沉默了几秒，这才任命地划出屏幕，费劲地用一只手扒拉着，给孟栖弄发了微信申请，“您好，我叫蒋叙升，蒋氏集团蒋毓秀女士的亲生儿子，相信您会对这段过往感兴趣的。” 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文字，孟栖弄下意识蹙眉。 蒋叙升刚才打过来的电话时候，他还以为人家是要来找自己谈，如何以私生子的身份抢夺蒋家的财产。 那其实是主角攻早都知道自己才是蒋家的真少爷，就那剧情里写的，他还以为是蒋家先发现的不对。 想到这儿，孟栖弄忍不住撇了下嘴，“我考虑一下。” 说罢他就关上了手机，并没直接通过男人的好友申请。 出于好奇，孟栖弄最终还是朝系统问道：“蒋叙升是怎么回事？” “系统这里没有检测到异常，请宿主自行探索。”系统少见地无法给出回应。 孟栖弄眉头微动，“那他怎么拿到我电话的？” “宿主，我之前就已经检测过了，没查到他手机里有任何与你相关的查询。”系统积极主动道。 那就奇怪了... 孟栖弄睫毛微颤。 干脆把蒋叙升往那一晾。 结果就是，才被晾了两天，有些人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很不凑巧，这条信息刚好发在孟栖弄写语文卷子的时候，等他编完作文，就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孟栖弄按掉手边的计时器，打开手机便看到了这条消息，倒是没再有意晾着。 看着刚弹出来的好友申请，孟栖弄抿了下唇，〔看来你这两天比之前要精神。〕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即使蒋叙升因为行动受伤还只能在床上躺着，也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只是还没等他心里继续冒烟，孟栖弄那头的消息就又发了过来：〔想吃什么？〕 蒋叙升滑跳就是一个乖巧，〔今天星期四，那我吃个kfc吧，不要脆皮。不过如果是孟少和我一起吃的话，倒也不拘是是什么。[星星眼]〕 孟栖弄指尖微顿，他以为蒋叙升会说随便的，“……这个主角攻倒还真是不见外。”倒不愧他通身的魏武遗风。 不过他反正原本也是要去医院的，倒是无所谓直接顺着这个台阶下了，〔晚上五点，我会去见你。〕 “哇！！”蒋叙升惊喜得差点从窄小的病床上弹下来。 护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振奋吓得身子耸然一抖。 不过蒋叙升因为手不方便，刚才一直用的语音输入，他仔细一想，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蒋叙升显然也看到了护工刚才的异常，脸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想着多收敛些，不能叫人瞧出怯来。 于是蒋平秋四处张望，偷感十足敲下键盘，〔我等你来。[烟花][烟花]〕 临门还没发出去，蒋叙升咬唇，寻思自己这手动emoji是不是太跌份，再三犹豫下，最后还是决定按两下删除。 〔我等你来。[烟〕 “！”蒋叙升看着这上到半拉的烟花，脑子为嘛，心脏有一瞬间的骤停，他连忙将手机收音捧的离自己更近些，不自觉屏住了气，“刚才打快了，是[烟花]，我不抽烟！” 孟栖弄皱眉，“哦。” * 其实蒋叙升后面还给他发了点什么，但无非还是解释自己并不抽烟，孟栖弄懒得点开细看，告诉管家一声，直接拿出解析批改答案。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这才不急不缓出门去。 走出医院电梯—— 孟栖弄由秘书带着走进病房。 他跟在秘书后面，趁人把东西放下的间隙，打量了下病房。 三甲医院的单人病房是宽敞的，这个时候护工大概正好去拿饭了，只有蒋叙升吊着手臂，坐在沙发一角。 而他似乎从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便一直注视着自己。 直到孟栖弄对上他那双混浊的眼。 蒋叙升的眼里盛着半滴泪，像蛇的鳞片那样湿凉，让孟栖弄觉得手心有什么游出，滑腻的触感犹存。 孟栖弄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却还是笑着走上前去，“我是孟栖弄，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我是蒋叙升。” 孟栖弄微微点头，侧眼看了下助理为他搬来的椅子，下意识又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这才坐下。 “这两天我去打听过，蒋女士只有一个儿子，家里也并没有什么失散的情况，不知道你想和我谈什么？”孟栖弄看着男人，态度格外正经，面上也是生意人的客套。 蒋叙升心里却是知道，孟栖弄这两天怕是除了晾着他，什么也没做。 可他现在还不是什么蒋家少爷，得求着人家给自己办事，便好声好气将他被赘婿父亲掉包的事情说了。 “养父母死前，我便很喜欢蒋先生的文章，直到后来我父亲联系我，我便不敢再看她的文章，我以为自己才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孟栖弄忍住无语的表情，静静听蒋叙升从精神到物质，全方面阐述了自己的痛苦。 “……我甚至没想揭穿他的，可我没想到我的亲生父亲竟然想要我的命。” “……你愿意帮我吗？” 蒋叙升抬起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孟栖弄深吸了口气。 亮棕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蒙上了银灰色的光，那银光闪动，他微微皱眉，似是悲悯，“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而我...也会成为你在蒋家的助力。”蒋叙升目光坚定。 秘书和助理早已退了出去，孟栖弄低垂着眼并不说话，空旷的病房里，一时间格外安静。 片刻后，孟栖弄捧起手机，通过了好友申请，[对方向你转账50元] 蒋叙升低头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忍不住笑场，“你这是做什么？” “你可以当做是保护费，”孟栖弄收起手机，“我问过医生，你大概周日的时候出院，到时候我会派人过来接你。” 说罢，孟栖弄交代了便起身利落离开。 看着他走出门去，手机屏幕很快又亮了一声，[对方向你转账5000元。] 视线垂落到转账备注的“购置所需”四个字，蒋叙升原本干涸的眼眶忍不住重新蓄起泪水，他不再犹豫，直接点击了收款。 前世多年的受挫，让他差点忘记了孟栖弄原本就是这样细心而周到的人，甚至于不需要任何语言，就能及时体察到他人的窘迫。 * 周六，学校可以自由出校活动的时候，霍掩阑正坐在教室里背单词，视线时不时飘向不远处的挂钟。 俨然也是心心念念盼着学校开门的。 ...毕竟，这可是他和孟栖弄约定好，每周给孟栖弄送资料的日子。 “快放假了，这些东西我估计也不会有人拿回去了，到时候怎么处理啊？” “本来就是送孟小学神的，等他来了，问他是不是要扔掉吧……” “？”霍掩阑扭头向说话的那两个人看去，却见班委和搁排单坐的男生围着书柜后面放的箱子说话。 霍掩阑走过去看，大纸箱里放了不少礼物盒子，有些拿丝带捆着，看来这里装的都是人家精心准备的东西。 “这些都是送给孟栖弄的？” 霍掩阑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是啊，”班委搭话，“他成绩好嘛，你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情书那些会被他扔进垃圾桶里，但是礼物的话，他会专门找个箱子放起来谁想拿回去谁就拿回去。” “这里比最开始的时候少了点，但是我看这里起码还有十几个，不知道都是谁送的，估计要一直放这里……也可能孟栖弄放假会带回去……” 霍掩阑站在那，假作不经意地往箱子里仔细看了看。 他知道孟栖弄平时很少会回学校，都是什么联考或者看到人才会悄摸溜进来塞一个。 现在看，这里没有他送的礼物。 霍掩阑不由得去想，孟栖弄或许在他发现那个标记之后，每次回到学校，就会着意把自己的礼物带走。 这样的想法让他内心感到十分熨贴。 知道班委跟他打了招呼说要出去转溜，他嘴角才克制地舒平，整个人晕乎乎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越盈竟然破天荒地扒过来跟他说话，“你这个星期还习惯吗？” “挺好的，老师上课的风格和寝室的关系我都很喜欢，谢谢关心。”霍掩阑笑道。 自从上次自己跟这人隐隐较过劲之后，他可是从来没找自己搭过话，就连同桌叫也不应的。 今天怕不是又来挑刺的。 果然就见越盈挑了挑眉毛，“你刚才在看那些人送给孟栖弄的东西？” 霍掩阑抬头笑着看他，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怎么了？” “你上周来看到那封情书了吗？”越盈仰身向后倒去，脸上是放肆的狰狞。 9、小爷的礼物呢？ “他最讨厌两种人，第一种是在他面前抽烟的人，第二种嘛——同性恋，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霍掩阑眉头紧蹙，敏锐察觉到他话里的挑拨，并没接话。 越盈本来也不打算等他回复，“他家里有两个私生子，一个是同性恋，一个拿烟头烫他。” 霍掩阑闻言心中微痛，目光变得伶俐，“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随便说说而已，”越盈摊手笑道，“那个给他送情书的是远航集团的少爷，从前关系倒也不错，就是那次闹掰了。” “邵家虽是老牌车企，着几年的发展势头却也远不如孟家，如果他们还像是从前那样保持着友好关系，至少孟栖弄是会搭把手的...” “你在说你自己吗？”霍掩阑将他眼里的算计收入眼底，一针见血道。 “你说什么呢？！”越盈腾得站起身，羞愤喝道。 霍掩阑扫视了一圈越盈身后那些因为刚才的动静，将视线投向他们这儿的同学。 并没刻意收着声音道：“谢谢你告诉我，你和他打好关系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小声些，这难道光彩吗？” 越盈显然也感觉到了扎在背后的那些异样的眼光，他憋红了脸，高声嚷道：“你在瞎说什么！你一个被孟栖弄资助的贫困生，你没从他手里拿好处吗？！” 这话几乎可以算是他不打自招了。 可是霍掩阑心里也没并没那么干净。 或许是因为孟栖弄给了他太多资助的缘故，霍掩阑有时候觉得自己花孟栖弄的钱也没关系。 他虽然常常因为自己有这个念头而感觉到羞愤，可他就是生了这样的念头。 一时间便也接不下越盈这话去。 见霍掩阑不吱声，越盈便愈发觉得自己站理，他裂开嘴骂道，“笑死了，你个乡巴佬，还好意思说自己和孟栖弄是同学，你从小学念的就是他资助的希望小学中学也是拿的他的资助金，你好意思在这跟我吆五喝六的！” 遮羞布被人大喇喇地扯开，站在越盈身后的所以人，看向霍掩阑的表情都微不可查地变得有些轻蔑。 “这东西是你塞在他那里的吧？”越盈就站在那里，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个浅紫色画着云朵标记的礼盒。 越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大，他嬉笑着，便伸手去拆“这种垃圾你不会以为他会看在眼里吧？” 越盈高举着手镯，将它展示在众人眼前，“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白银做的手镯都好意思送，而且这东西再怎么便宜也有个几百块块钱，该不会你甚至就是个左手倒右手赚差价的吧！” 霍掩阑依旧坐在那里，脸上是止不住的气恼，他迎上越盈的目光，强势道：“你想表达什么？” 越盈下意识偏过头去，避开和少年的对视。 “他一直在资助我没错，但我上这个学校的成绩是我实打实考出来的，我给他送的礼物也是我自己打工赚的。我并不觉得这比天生就有的要卑贱。”霍掩阑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愠怒。 越盈气势更弱。 钱晴座位不远，他笑着上来拉架，越盈别扭将人甩开。 霍掩阑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嗓音冷冽，“请你把我送给我资助人的东西归还给我。” 越盈咬牙，内心拉扯了几秒，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偏着头，把镯子递还到霍掩阑手里。 霍掩阑接过镯子，瞥了眼被扯烂的包装，这才将视线再次转到了少年身上，“希望你只打开了这一件。” 越盈闻言直冲大脑，扭过头来，大声嚷道：“我稀罕你这破烂玩意儿，谁让你每次都塞在孟栖弄的凳踩上！” 霍掩阑深吸口气，嗓音变得更加凛冽，“看来我确实没把东西错塞在越同学的桌洞里，那么我想我把东西放在哪儿，都不是越同学乱动我东西的理由。” 越盈缩了缩脖子，霍掩阑比他高了快一个头，两人这么站着他气势平白便弱上几分，此刻见到霍掩阑态度强硬，他也就不吱声了。 霍掩阑也懒得再跟他吵，看了眼时间，计算着校门已经开了，随手把手镯塞进口袋，拎着文件夹就走。 * “少爷还是头一次带人回家。” 到了知味苑，霍掩阑进门的时候就刚好听到这句话，捏着文件袋的手指不自觉发紧，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快步走进别墅。 然后就看见蒋叙升坐在单人沙发上，眼睛几乎要粘在孟栖弄身上。 霍掩阑心底莫名涌起强烈的恶寒，只觉他混浊黏腻的目光好像张开獠牙淌出腥臭涎液的野兽。 他尽力压下心底的嫌恶，身体却像被定住，不知要不要往前迈步才好。 也就在这时候孟栖弄抬眼看向了他，少年诧异地歪了下脑袋，甜甜地叫他，“霍哥过来坐吗？” 霍掩阑心底的脏潮迅速退去。 他羞怯低下头去，随即便调整了情绪，腼腆地笑着走了过去，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正经道：“我把高三老师出的题目也都要来了，里面已经分门别类放好。” 身旁那个目光浑浊的男人脸上露出惊诧，只听他出声问向自己，“你是泽远的学生？” 霍掩阑闻言抬眼，与他对视片刻，视线最终在男人吊着的手臂上停落。 他客气地提了下嘴角，“你好，我叫霍掩阑。” 却见浑浊的男人顿时眼球震颤，他喉结僵硬的滚动了下，立即伸手按住了鼻根，霍掩阑见状只觉得莫名其妙。 却见男人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全然是一副见鬼的表情，颤声道：“我是蒋叙升。” “我去看看自己的房间收拾好没有……” 霍掩阑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他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打着弯走了。 他虽心下觉得奇怪，却也并没多想，视线转向孟栖弄，眉眼立刻舒展开来。 孟栖弄撇了眼霍掩阑，按灭平板，把它放在桌上，小幅度摆了摆脑袋，伸手在男人眼前，抿唇笑道：“我的礼物呢？” 霍掩阑心中微诧，手指下意识摸上了口袋，只是手指停滞片刻，他睫毛颤动两下，终究没将东西取出。 只说：“脏了，我下次给你个新的。” 孟栖弄皱眉，他抖了抖手，仰起脸，不满道：“我就要之前那个！” 霍掩阑心中的酸意顿时被甜味侵蚀，他脸颊微红，情难自禁伸手牵住少年手腕，在孟栖弄诧异的目光下，取出镯子给他戴上。 “……” 孟栖弄心跳不自觉加快，他难堪地抽回手来，偏过红透的脸去，粗糙指腹磨过手腕的扎痒仍然停留在皮肤上，叫人心中羞耻战栗。 [好感度+5...好感度+3...] [哇！是人体atm机耶，全自动吐钱！]是系统的声音。 孟栖弄忍不住缩了缩脚趾，他侧着头，亲声骂道，“神经...” “……什么？”霍掩阑当真没有听清。 “...没什么，”孟栖弄憋气，“我说你该走了！” 霍掩阑垂着脑袋，失落应声，“知道了，那下次见。” 孟栖弄矜持点头，手指摩挲着银镯转了两圈。 镯子是个扁宽圈磨丝的，表面打磨的光滑并不磨手，戴在他白的腕上也不显得累赘，显然是用了心的。 孟栖弄咬唇，“我让人送你出去。” 霍掩阑看出他满意自己送的东西，心情便又雀跃起来，好感度又上涨了两点，被自动转化成积分了。 看着霍掩阑出去，孟栖弄也是要离开了，他虽然指定霍掩阑把书送到这，自己却是不住在这里的，并且特意安排蒋叙升住在这。 渣攻的作点总是无穷无尽的。 他作为反派能看到的剧情，就只有到自己死为止，根据主角跳崖不死定律，掉海大约也是不会死的。 情感走向是换攻文学，总不能没点换攻的东西，霍掩阑剧情里为自己死了，他可以不计较这点。 但现在的霍掩阑是活着的，无论他在网上多么真情实感，蒋叙升就是实打实地顶着剧情里主角的名头，成为孟栖弄心中的一根刺。 孟栖弄没有绿帽癖，更不是会为了谁放低底线的人，如果霍掩阑不能始终坚定地选择自己，孟栖弄也不要他了... “他是什么人？” 男人嗓音微哑，语气里带着点质问。 挺好蒋叙升带着质问的语气，孟栖弄的好心情顿时散了大半，他神情冷淡，并不回头看人，“你不是问过了吗？” 蒋叙升闻言不禁瞬间有些晃神。 以后那个彻底掌控孟家的孟总，做事似乎也是这样冷酷的。 但是当他感觉到这点的时候，只觉得手脚冰凉，想不通什么样的事情浇灭了少年的古道热肠。 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他与人相处时，似乎从来有这样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的边界。 可是偏偏这样的界限感，在他刚才隐匿在墙角的窥伺中，却并没有从孟栖弄和霍掩阑的相处中感觉到。 蒋叙升心中涌起巨大的酸楚感，却不敢再问，可要是让话头落在这里，未免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他便张了张嘴想要缓和气氛，“我听助理说你并不住在这里？” 孟栖弄趴在沙发上转过身来，笑着看他，“这个别墅的设施也都是齐全的，我会让人负责你的饮食起居，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蒋叙升憋了半天，脚像灌了圈。 “那我要走了，”孟栖弄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羽绒服，招手让助理过来拿了平板，“他以后会把学校里发的作业送到这里，你可以直接拿去用。” 蒋叙升深吸口气，彻底说不出话来。 10、小爷说你蠢！ 蒋叙升对自己年少时焚书坑儒的名声倒也是算有数，当晚连夜让跑腿买了几份试卷过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艰难地用紧剩的那只手把卷子写了。 ……就是边写边骂吧。 他知道孟栖弄喜欢排场，这个时候就有自己的王府四合院。 所以狂骂的同时，顺道还幻想着自己以后能名正言顺的住在孟栖弄的四合院里。 只有在对答案后，荣幸地获得的半张卷子的叉叉，提醒着他残酷的事实。 无法，二十五岁的二世祖回到j省高考，对他个出国花钱延毕的人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 “所以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写吗？” 霍掩阑看着蒋叙升不知从哪儿来出来的，只扣了寥寥几分的英语卷子，“……你成绩还挺好？” 他实在想不通，蒋叙升这样的正确率，完形填空变时态的地方错了，怎么还需要找人问？ “因为孟栖弄喜欢看外语书嘛，所以我外语成绩会比较好，也就是语感好，我还挺讨厌单词拼写的。”蒋叙升原本也不是真要他教。 要是换成阅读理解题，再来个超绝钝感力的就真是搞笑了。 “...哦。”霍掩阑拧眉，也是听出了他这话里的意思，端起茶杯掩饰脸上的无语，“孟栖弄喜欢看外语书，和你英文好有什么直接关系？他可不只会英语啊...” 蒋叙升抿唇，随即便展开笑颜，“我看你和孟栖弄说话的时候畏畏缩缩的，没想到对别人倒不一样。” “所以孟栖弄喜欢看外语书，和你英语好有什么关系？”霍掩阑眼里半点没有波动，重复着刚才的语句。 蒋叙升面上微囧，试图继续拿出正宫的派头，“孟栖弄做事的时候，喜欢使唤人，如果你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和我说。” 霍掩阑闻言呲笑，他捧着茶杯，静静看着男人，“他使唤你翻书吗？” 蒋叙升咬牙，战术性捧起茶杯开始喝水，随即便含糊其词道：“你不知道他...说起来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霍掩阑眉头动了动，捏着水杯的手指明显收紧。 蒋叙升瞧见他这动作，心中便暗自得意。 左右在他眼里，两人昨天坐在一起时拘谨的样子，但凡认识了超过两个月，都不至于那样。 这下就算是他再能四两拨千斤，怕也不好意思问出来了，蒋叙升嘴角裂得越来越高。 “比你认识他晚半个小时不到吧。” 蒋叙升脸色爆红，脑子一瞬间也开始冒热气。 他是知道孟栖弄那天去梧桐巷做什么的，也就是说，霍掩阑当时可能也在哪里，并且孟栖弄可能还跟他打听了自己的情况。 蒋叙升这下真是挖个地缝钻进去的心思都有了。 “孟栖弄就是有点小脾气，他心肠还是很好的，”蒋叙升顶着张发烫的脸，“我听说了你家里的情况，如果下个月放假之后，你没地方去的话，我可以和他说。” 这话换做别人去说，霍掩阑多少会觉得冒犯，但此时此刻蒋叙升顶着张挑拨离间不成恼红的脸，他实在觉得喜感。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样我会觉得有点冒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之后会和他说。”霍掩阑放下水杯。 蒋叙升脸上实在挂不住了。 “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啊？”却在这时候，还没走进别墅的孟栖弄正好听了一耳朵。 蒋叙升感觉自己总算找回来点场子，“刚才在说霍掩阑家里的事情。” 孟栖弄摘下手套的动作微顿，心里明显感觉到不舒服，他下意识将视线转到霍掩阑身上。 看出他同样面色不好，便招手示意霍掩阑过来帮自己拿手套，“我正好也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霍掩阑脸上明显转晴，浅压着嘴角上前，从孟栖弄手里接过手套，顺便帮他把围巾摘了。 只见孟栖弄让秘书从公文包里取了文件出来，拿在手里，便领着霍掩阑去了楼上书房。 蒋叙升看得眼热，只是别墅里这么多佣人站着，他也却不好跟上去看。 - 说是书房，却因为孟栖弄不怎么在这里住的缘故只摆了办公桌跟沙发，更像是个临时带客的地方才对。 孟栖弄坐在沙发上，把手里的合同递到霍掩阑眼前，“这份协议是你签的吗？” 霍掩阑只看封皮上资助协议那几个字，便敏锐察觉到不对，他干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签名。 他的字向来是刻意控制地板正，一笔一划都很仔细。 这上面的签名虽然刚硬，笔画只见却有开口，看起来有点像习惯性粉笔写字的人的笔记。 霍掩阑却没立刻做声，他往前翻了翻，直到看到那个数字。 他顿时一时间心脏狂跳，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向孟栖弄，“你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 孟栖弄微微偏头，指尖无意识在微凉的真皮沙发上划着，“看来你是不知道这份合约了。” “你不如干脆说要包养我。”霍掩阑哑声。 只是这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得不行，他紧张去看孟栖弄现在的表情，却见他耳朵已经红了大片，手里难堪得紧攥着枕角。 霍掩阑心中悸动，他咬着唇，不知这话该怎么说才好。 半晌他才盯着少年红透的耳垂，窘迫道：“初中的时候你给我的资助就要比别人高的...” 孟栖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如果说初中的时候他给霍掩阑高于别人的资助，是因为他注意到霍掩阑收到钱却还是在辛苦地找活干。 那高中时，这个明显超出正常范围的资助，就是出于他见不得人的心思了。 他原本没想这么早被揭穿的。 孟栖弄手上的力度更紧，几乎要把手上的抱枕扣穿，“你...蠢死了！” “...什么？”霍掩阑眨了眨眼。 [宿主给他这么多钱，骂两句怎么了嘛？主角受多不可置信呀！] “...嗯，”孟栖弄摸了摸手指，原本羞耻的心情当真被系统的提醒搞得消退不少，于是他理直气壮扭过头来，“我说你蠢死了，我给你钱你都不知道要！” 霍掩阑心虚抿嘴，视线不自觉被孟栖弄毛领下露出的莹亮锁骨吸引，喉结滚动了下。 少年似乎是喜欢穿宽松的衣服，他很少看到孟栖弄有穿短袖的时候，就是夏天也喜欢用袖子盖过手掌。 可他似乎偏偏不喜欢脖子被挡着，套着围巾也都当遮脸用，避免鼻尖被动的通红，或者蹲在角落的时候，把脸埋进围巾，拒绝别人的打扰。 孟栖弄注意到少年的走神，站起来，走过去狠狠踩了他一脚。 “干嘛？”霍掩阑吃痛躬身，捏紧孟栖弄手腕，可怜巴巴看他。 “谁让你盯着我走神！”孟栖弄生气抓起他短发，迫使霍掩阑仰头看他。 看着少年吃惊的表情，孟栖弄心里隐秘的升起一点欢喜，“谁允许你这么高...只能我仰头看你，不能你仰头看我吗？” “...不是。”霍掩阑只觉莫名。 但他很快联想起孟栖弄上次说，自己这样会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和他撇清关系... “我在心灵上一直仰视着你的，”霍掩阑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可以蹲着和你说话...不是不要你的钱，我就是觉得太多了...” “嫌多你还去打工？”孟栖弄质疑，手上的力度却明显放浅了。 “因为我想让你觉得我很能干。”霍掩阑笑着用脑袋蹭蹭他手指。 孟栖弄害羞松开手去，默默走回了自己刚才的位子。 “所以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处理？”孟栖弄捏着桌上的摆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霍掩阑浅浅笑道，“没有学校里的人，这份协议大概也签不成。” “这个我早让人调查过，他也不止做过你这一出...所以呢...你想怎么做？”孟栖弄说。 霍掩阑问：“20万打过去了吗？” 孟栖弄点头。 霍掩阑笑起来，现在离协议上约定的时间可还没到，“那就麻烦阿栖帮我起诉他。” “？”孟栖弄捏着摆件的动作一滞，像是没意料到他的决定，不过随即他便灿然一笑道：“好啊。” 孟栖弄微微仰脸，看着霍掩阑用手掌比划着他的手套，少年侧着脸垂眼，从他这个角度去看，霍掩阑脸上的轮廓与自己格外相似。 孟栖弄常常觉得霍掩阑坐在那，自己就像是在照镜子，现在看来，他们本质就是一样的人。 所以才格外得相配。 “……” “你想不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孟栖弄盯着霍掩阑，随着赌狗养父这件事的确定，他是心里莫名升腾起一个让他更为在意的念头，像野火燎尽的杂草，嘈杂绵延。 霍掩阑沉默片刻。 久久没有听到少年的回应，孟栖弄心中逐渐焦虑起来。 终于霍掩阑沉静的声音传到他耳里，“我认为我应该是个孤儿。” 孟栖弄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他静静注视着他。 “当初被霍延收养是我自己选的。事实证明我选错了，那么天选给我的也未必就好，况且事实证明没有他没有他们我现在也过得很好。” 霍掩阑眼神平静，他回望着他，从神态中窥不出半点对亲情的希冀。 很卑劣的，孟栖弄莫名松了口气。 11、小爷搞到恋爱脑了 “说起来你和路任的关系好吗？” 孟栖弄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他。 霍掩阑眨了眨眼，“你说路老师的孙子？” 孟栖弄点头。 “路任和燕京蒋家的三少爷关系很好，”霍掩阑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跟他的关系也不差，我下次可以约他们出来。” ……你不是不玩手机吗？ 孟栖弄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是他忍住了，他视线下撇，不自觉有点走神，“你知道我找他做什么？” 霍掩阑看出来他的不自在，却以为孟栖弄是觉得被人看出心思的尴尬。 “之前上课的时候老师提过一嘴，我就去了解了一下，城北那么大块地被孟家承包下来，却迟迟不能动工，很多人都在等这上面的消息……” “我虽然能接触到蒋平秋，但他本来就不管事，加上他分寸感很强，我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霍掩阑这样说，就是提前做了不少工作，也去试探过来的。 “那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孟栖弄起了兴致。 “我不知道，”霍掩阑这话说得坦诚，“不过我去研究了下孟氏集团现在的股票，最近的股价波动幅度很大，中间却有几次大上涨的趋势，所以我猜测撤的应该是些散股，而吃进来的人应该是已经有了什么消息。” “如果我的这个猜测没错，那么孟家大概也是早就收到了这方面的消息——不能动工，又暂时没传出什么消息，那就不是工程上的事。” “那我猜，那块地底下应该是挖出了什么东西，孟家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找人加快征收土地的速度。”霍掩阑眼底带着询问。 孟栖弄内心震颤，他没想到霍掩阑这种半桶水居然能把情况看得这样透彻，还真不愧是套了虐主文回血buff的男人。 剧情里，自己提出包养霍掩阑的时候，他手底下其实就已经干出了点名堂，只是后来自己看不惯，给他搞破产了。 霍掩阑大概也是看出了自己的控制欲，权衡之下，干脆就直接烂在家里，除了陪自己逛街基本就没出过门。 现在想来，霍掩阑这个时候就有这样的商业敏锐度，上辈子能混那么惨，也是将恋爱脑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孟栖弄感觉手背传来凉意，他反手上去蹭了蹭，“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你在和蒋叙升聊什么？” “他说自己英语好，是你的功劳，让我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他代为转达。”霍掩阑注意到他的动作，把手里叠好的围巾连着手套一起递了上去。 “？”孟栖弄接过厚实的羊绒围巾，把冰凉的牛皮手套扔在茶几上，用围巾遮住膝盖，又挑起一层，把手掌整个埋进里面。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暗搓搓跟人编排自己跟他关系好？ 再者，剧情里可是明确说了蒋叙升高中时英语成绩很差，是为了能和霍掩阑有共同语言，才发奋上进在国外好好进修的。 现在看来，这主角攻身上真是没一点真的。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孟栖弄感觉嘴唇有点干了。 偏偏他刚才没有吩咐人准备茶水上来，于是便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协议的事情我会让人去解决，等过几天放假后，你就直接搬过来住吧。” “你住在这里吗？”霍掩阑听见这话眼睛明显亮了下，没忍住问出了自己最关系的问题。 “……当然！”孟栖弄笑道。 当然是不住在这里的，不过孟栖弄动作很快，下午就让人把东西全都搬过来，规整好了。 “……” j市的首考成绩却已经出来了，学校领导比孟栖弄更早得到消息，在紧接着的顺序就是老师、学生…… “孟栖弄的成绩出来了！” 蹲守在办公室里的学生甚至等不及听自己的声音就兴奋地冲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往自己的班级冲去。 瞬间点燃了这条走廊上连接着的三个班级。 “我要疯了，孟栖弄也太牛了吧！” “卖什么关子，孟学小学神考了多少分你倒是说啊！” 首考成绩出来的这天，正好是高二放寒假，就算是成绩优异的班级，也早被放假勾动了心思。 此刻见到同班同学这样激动，自是万分好奇。 刚才像一阵风似的跑回来的体委站在讲台上，大声吆喝起来，“四百……” “四百你激动个屁，刚过h大三位一体的入门线。” 体委说话时因为太过激动，不小心被口水呛了，却叫旁边坐着的男生，以为他已经没声。 “四百五！！” 体委憋红了脸，几乎将这个分数吼出，激动得一拍男生头顶。 “操！” “卧槽！！！” 听到这个分数，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四百五！他物化生考第一等，英语居然也是满分！！”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我们学校的教育水平，能考出来的分数！” “你这话说的好像他平时待在学校一样。” 到底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的那点，集体荣誉感，让他们心中升起激荡的热流，脸上全是兴奋的自豪。 霍掩阑坐在座位上，小腿激动到发抖，他心底升起一股热浪，寒凉的冬日，穿着浅薄的校服，也觉手臂微微出汗。 前排坐着的越盈听到这个消息，嘴角也是要咧到耳后根，只是他下意识转身间，看到少年强行压制的紧抿的嘴唇，便又不自觉升起怒意。 “你不为他四门满分感到高兴吗？” 霍掩阑现在小腿还抖得厉害，更不想在这种喜气的时候跟他计较，便干脆假装没有听到越盈这话。 偏偏他这样的态度，更是惹怒了越盈。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下了一半，剩下一半虽然笑着，却是溢出的恶意，“我听说你爸是个赌博鬼子，你妈离婚的时候带着你弟走了，你寒假的时候有地方待着吗？” 霍掩阑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物理多少分？” “这关我物理什么事？”越盈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其实又不自觉变弱几分。 “所以我去哪关你什么事？”霍掩阑眼眶红了一瞬，情绪变很快镇定下来。 霍掩阑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里带了厌恶，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我转到这个班级满打满算半个月不到，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窥探别人隐私，这种事情真的很没礼貌。” “我，”越盈不禁有些畏缩，脚掌下意识擦着地面往后磨去，“我好心关照你，你别不领情！” 从上次那回，霍掩阑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此刻更是冷嗤，“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分寸感，就请别卖弄你的‘善心’，真会让我以为你是暗恋我的gay子。” 越盈涨红了脸。 感受到身后聚集过来的紧盯的视线，难得憋出来句“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希望你不要再窥探我的隐私。”霍掩阑冷声。 “……这是怎么了？”笑容满面的班主任，走进教室，却也被这冷凝的气氛僵住了。 她迷茫地扫向四周，脸上很快便镇定下来，“看来还是我们班的人处事不惊，450分的状元苗子，又有什么好吃惊的，大家现在开始努力的话也都不会差。” 等班主任这番暖场的话说出来，学生也就陆陆续续都回了座位，就算还站着的，也被班主任拍手示意安静。 “好了，现在我们来聊一聊……” 动员的时间很快过去，班主任便提前十几分钟安排大家排队离校。 “刚才越盈又发什么癫，在你面前瞎讲啊？”钱晴一手拉着提杆，一手提了个麻袋，凑上钱来跟霍掩阑讲话。 自从上次的事情，越盈就一直跟霍掩阑不对付。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越盈这种阔少故意找贫困学生的茬是很不体面的。 但越家怎么说也是这个班里，最顶级的那几个家族之一，也就没人会把这种事摆在明面上说。 像钱晴这种实打实靠成绩考进来，免学费的特招生不算。 霍掩阑的性格虽然冷了点，也好过那些眼睛鼻子翘到天上去的富二代，“我家有个小宾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住。” “谢谢，但是孟栖弄让我去他那边住。”霍掩阑这会儿心情明显有了好转，听见钱晴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加真切。 说着，远远看到霍掩阑的助理已经走了上来，“霍同学，老板让我过来接你。” “孟学神这也太贴心了吧！”钱晴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助理顺其自然地从霍掩阑手中接过行李。 霍掩阑向助理点头致谢，不忘和钱晴道了别，这才跟着助理上了车。 钱晴看着他上了车，左右张望了下，看见不远处三轮车旁朝他疯狂招手的中年男人，便兴高采烈地走了过去。 把行李箱搬上三轮车后箱，钱晴自己也笑着爬了上去。 没人注意到，宣传报前站着的少年盯着霍掩阑坐上银漆轿车时，眼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火光。 12、小爷欺负你了？ 早上九点，知味苑中—— 难得有空的某人正踩着鹿皮靴子坐在沙发上看wb。 [1.20，每次想到他就觉得心脏不属于自己了，零下3摄氏度的气温也要被煮熟，尤其想到他那双仿佛银色的眼睛，这么天真，是会被我这种坏人骗的嘻嘻嘻。] [1.18，他喜欢我，他一定也喜欢我！！好开心，好开心，想被宝宝踩，啊啊啊啊啊宝宝也太乖了！] [1.14，回想起他勾唇浅笑的样子，我心里总是有很怪异的情绪，好像自己变成了古希腊神话中够手跃入湖中的水仙。 每次回想到这种感觉，都觉得自己真是太bt了。] [1.12，好喜欢宝宝，宝宝好乖好乖好乖，我心脏要快乐得爆炸了，他对我这么好，我还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贴着他的影子，我真是坏透了...] 看着这些颠三倒四的阴暗爬行小作文。 孟栖弄捏着手机，自己的心脏也要坏掉了，他伸手捂住脸，但手心传来的温度拒绝着他的自欺欺人。 “13点...”孟栖弄忍不住小声骂道。 “嗯？”坐在不远处吃早饭的蒋叙升听到了这个，他脸上不禁有些迷茫，“你在骂我吗？” “……没有，”沉默了几秒，等到脸上的潮红渐渐消减，孟栖弄只放高了声音，“霍掩阑今天会搬过来住，他跟我住北面的房间，不会打扰到你。” 房子本来就是孟栖弄的，他要什么人来住也都是他的自由，更不要说这种类似于通知的口吻，蒋叙升更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盘子里刚才还觉得很美味的华夫芝士，忽然就变得难以下咽起来，直到被他无意识地捣烂，最终落入餐桌旁的垃圾桶里。 孟栖弄好容易才有今天这样的空闲与好心情，才懒得管蒋叙升的心情怎样，他跳出私人微博拐进超话讨论。 零星几条分析帖已经被顶了上来，他懒得看对方的猜测，直接滑到评论区看霍掩阑的笑话。 [鹤年太太最近发癫的频率明显降低，差评。] [太太发博的速度虽然降低，但信息量是巨大的，况且他最近那两篇糖选，疯癫含量真是明显上升。] [瞧他那不值钱的样子，这时候数学老师就要站出来敲桌板了，公式呢？过程呢？！只有答案不给分啊。] [我真的是无语了，当初到底都是谁在嘲鹤年痴心妄想啊，现在是整天光搁那阴暗尖叫了，咋也不知道展开讲讲哇0-0] [鹤年应该是不想别人打扰自己和暗恋对象的三次元生活吧。他之前在评论区回复读者说不玩手机，那是真一点不玩，两边穿帮了都不知道。] [刚磕上cp不懂就问，微博这个号是知乎鹤年太太的号，他每条微博阅读量不超过2000，结果讨论度这么高好奇怪啊。] [回楼上的，nl之前也是有点关注量的，后来因为他送给他暗恋对象的蛋糕被扔掉的帖子爆火，他受不了就把粉丝都移除了，阅读量超过一万的帖子也都会隐藏。 有些发现他马甲的读者，就把阵地转移到这里来了。 认为nl和鹤年是一个人，是因为有人推测鹤年是高中生，nl和他稿中的部分生活轨迹是重合的，很古早的时候发的几首诗的笔触也很像。] [这个太太好牛啊！才高中文笔就已经很老练了，虽然情节比较大众，但都设置了很抢眼的反转，而且完全没有突兀的感觉。] [是的，我感觉他和他暗恋的男生还挺配的，而且看他最新的那篇文章，男主主动问他要毕业礼物，我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是根据他最近的经历改的。 那他们岂不是双向奔赴？简直配我一脸血。] “……”吃屎的双向奔赴分明，是单向变态！ 孟栖弄忍不住跺脚。 就这会功夫，孟栖弄听管家说人已经到外面了，就删掉了后台浏览记录，把手机按上。 坐在客厅里等了没一会儿，去外面接的佣人就已经拎着东西进来了。 他就让人先带霍掩阑去看了房间。 这边倒是没什么反应。 原本知道霍掩阑要来，还能好端端坐在那的蒋叙升，看到人真的来了，态度还这样自然，才彻底坐不住了。 “你怎么想起来让他过来住。”蒋叙升走过去问他。 “你不是打听过他家里的情况，想让我帮他吗？”孟栖弄反问道。 蒋叙升哽住，他当时分明是存了挑拨离间的心思，谁能想到霍掩阑不仅不上套，还打直球地把这话给说了出去。 他沉默地扶着沙发扶手坐下，“我不明白你想做什么？” 孟栖弄察觉到男人的靠近，淡淡抬眼，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蒋叙升在这样的注视下，竟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积蓄着酸涩的情绪，这种感觉是比喝没有用蒸馏水稀释的高度白酒更刺激大脑皮质的滚针，扎得他难受。 明明上辈子没有霍掩阑这个人存在，明明自己这辈子有了更多的筹码。 可是为什么？ 孟栖弄对自己的态度，却比前世要疏离百倍。 “你是在拿我当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于是蒋叙升勉强咧开嘴角，想要让人把这当做一个插科打浑的玩笑，可是他眼底的落寞将这一切暴露个彻底。 孟栖弄耳朵微微翕动，脑中响起轻微的打鼓声。 但很快，他嘴角便勾起清浅的笑意，黑棕色的瞳孔迎着亮光，掩盖了他的恶意，“你是同性恋吗？” 这话落在了地上，蒋叙升不敢答话。 很可惜，沉默并不能改变什么。孟栖弄之前让律师去跟那些殴打他的小混混协商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他想起梧桐巷那个湿冷的雨天，路任说起蒋叙升时躲闪的眼光，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大约还有私隐。 却见蒋叙升眼神有瞬间的失焦，面上出现了片刻的迷茫与无措，孟栖弄瞧得仔细，他分明很快调整了神情。 只是脸上仍旧烫得发汗，“我不过开个玩笑……” 孟栖弄听罢，掩面笑笑。 没等他们再说些什么，霍掩阑已经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 “你要是没吃早饭的话，厨房里有准备。”孟栖弄扭头投主动和他说。 霍掩阑说自己已经吃了，孟栖弄又问他要不要先去整理房间。 “我要用的东西不多，刚才已经把衣服和书放好，现在没什么东西要特别整理的。”霍掩阑说。 孟栖弄点头。 “我在毕同居预订了全蟹宴，你要陪我去吃吗？”虽然这样问着，孟栖弄面上瞧着像倒是吃准了霍掩阑会答应，带着点高傲。 霍掩阑却爱极了他这样。 “就我们两个人吗？”霍掩阑面上故作纠结，犹犹豫豫的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蒋叙升，却又抢在男人前面开口道，“蒋同学受伤了，的确是要忌口。” 蒋叙升被他这套连招打得憋气。 他咬牙心中暗骂，却实在不好表现出来。 笑容也变得扭曲，“是，医生特意叮嘱了吃性寒的发物不利于愈合，没想到孟栖弄还特意记在心里。” 孟栖弄瞥了眼蒋叙升，又将视线挪到霍掩阑脸上，没瞧出什么，便起身套上了羽绒服。 [主角攻好绿茶，主角受也是蠢蠢的，被人疯狂点煤气灯，还关心他吃不吃螃蟹呢？] “可是我怎么觉得，霍掩阑根本是在跟蒋叙升较劲？”孟栖弄眼神清澈。 孟栖弄其实也有点闹不明白。 但他觉得蒋叙升估计是有雏鸟情节，可能谁从破巷子里把他捡出来，他就觉得那个人是自己的所有物。 以至于剧情里，因为霍掩阑对他爱搭不理而疯狂给他使绊子，现在又因为自己不愿意捧着他，而心理极度不平衡。 跟自己讲话的时候，眼眶里动不动就夹两滴眼泪，更是说着说着就没声了，瘪下嘴找个地方蜷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他欺负惨了。 系统看不懂人类复杂的交际，只能说出自己看到的事情，[主角攻好像总是在主角受面前表示自己和你关系很好，他是不是看出来主角受暗恋宿主你，所以故意在这挑拨离间？] 孟栖弄懒得跟系统讨论这事。 站在车门前，盯着霍掩阑拉开门，先顺着他的动作上了车，看着霍掩阑也进了车里，把门合上才说，“我看你跟他好像有点磁场不和？” 霍掩阑盯着少年纤长发颤的睫毛，安静等着他的下文。 “他是伤员，不方便挪动。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住。”孟栖弄抬眼对上少年的视线。 “……”孟栖弄故意把这话说得模糊，就是料定霍掩阑弄不清自己是不是原本就住在知味苑。 他知道霍掩阑不是会愿意把心思剖给人看的性格，不可能直白问自己搬不搬，更不会情愿就自己搬出去，成全了蒋叙升的挑拨。 可是这话说出来，他心里总归是紧张的，不自觉捏紧了指节。 13、小爷的棉花娃娃 “谢谢，但我觉得这没什么。”霍掩阑几乎立刻做出了选择。 孟栖弄也是松了口气，只是撞入少年笑意盈盈的眼，他又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扒了领子。 孟栖弄摸上脸，红温侧过身去。 “……” 虽然说是去吃午饭，但现在也不过才到九点半，孟栖弄这个时候带他出来，是专门为了给他添置东西的。 就让司机把车开到永乐商场。 先带着霍掩阑去买衣服。 孟栖弄不是喜欢在衣服上挣牌面的性格，平时穿的衣服普遍也就是几百块钱的样子。 他也就没刻意给霍掩阑买贵重的衣服。 霍掩阑看了价格，却以为孟栖弄是顾及自己的自尊，心里不自觉又泛起了粉红泡泡。 走到手机专卖店，孟栖弄正好看到他这副傻样，伸手掐住少年脸颊，嬉笑道：“想什么这么开心。” 霍掩阑压了压嘴角，“没什么。” 说完嘴巴却翘得更高了。 孟栖弄没有管他，问了店员最新款的手机，选中其中那款银色后盖的，让人拿了两个出来。 霍掩阑意识到孟栖弄这手机估计是要给自己买的，赶紧说：“我不怎么用手机。” ...所以不用给我买。 孟栖弄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上次回去特意查了霍掩阑的手机型号，那是个发行价也不过才几百块钱的便宜货。 看他这小作文写得飞起的样子，机子应该也不会很卡，但孟栖弄就是看不惯。 正好他自己的手机也有几年没换过，刚好把两个人的都换掉，就连说法也是现成的。 “你不想和我用一样的手机吗？” 霍掩阑不说话了。 直到付款的时候，才主动拦下孟栖弄，要求自己来付这个钱。 孟栖弄挑眉。 他站着的时候和霍掩阑对视，其实是有些费劲的，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这点，于是刻意弯了半条腿和自己说话。 “我成中间商了，六七千的衣服反手赚你两万？”但孟栖弄显然不会因为这个，就收敛了脾性。 他甚至微微仰头，睥睨道：“下个月的工资都还没给，你搭半个月进去给我买手机吗？” 他当然知道霍掩阑手里有钱，高产的时候，一个月可能也有个两万块。 但他就是要霍掩阑欠着自己的。 他才不要霍掩阑干干净净。 他知道霍掩阑会妥协的。 “……” 最后的结果是霍掩阑付了孟栖弄手里那个手机的钱，“你送给我，我也能送给你，我没有觉得不值得。” 孟栖弄受不了霍掩阑炙热的目光，付了另一半的钱，把自己手里的那个手机盒子拆了，机子则塞进男人手里。 “那就这样。”孟栖弄妥协。 “你哥哥上班了，就让他付嘛。”老板看他们两个这样拉扯，觉得有点怪怪的，就出声调笑道。 “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月薪，还愿意给家里人花钱，真不错的嘞。看你们两个相处，我都以为你是他女朋友，一万三的手机说买就买，真的是很宠你了...” “……”这话听着其实没有太大的毛病，无非就是几句正常的客套寒暄。 偏偏这老板是个宁北人口音，说直白点宁北人没什么口音，任谁听几句宁北话都能上嘴，就是出挑的怪声怪气加上大嗓门。（作者和攻也是！） 那这块落在人家耳朵里就格外刺耳了。 孟栖弄也是瞬间就垮了脸，“男的女的你分不清吗？” 老板被他忽然转变的态度吓愣了，语气立刻就缓了下来，就算还是那副口音，也没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口吻，“我就是说你们两个关系好，跟小情侣似的。” “那你不能直接说吗，说我跟他关系好，说我们像在谈恋爱？” 孟栖弄的嗓音是清澈而高亢，平时习惯了是压着嗓子讲话，甚至于和霍掩阑待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发嗲。 生气的时候压不住嗓子也是真的。 霍掩阑愣住了，没想到孟栖弄会这么生气，根本反应不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 “你要说我跟他关系好，就非得说他是我哥哥，我是他女朋友吗，这么喜欢搞乱.伦，还要强调说他愿意给我花钱，就是爱我爱的不行了！”孟栖弄脖子都气红了。 像他说的这些更是霍掩阑听了，人都裂开的程度。 手机店老板也答不上这话，呆了几秒，不自觉笑着用方言打哈哈道：“那你们是关系好嘛。” “我们关系好用得着你说。”霍掩阑适时插上来说话。 他深吸了口气，冲着老板讲理，“我给他花钱了，他没给我花钱吗？这手机往物质上说，也就是各买各的，到你嘴里像他欠了我的，你还有理吗？” 孟栖弄听到霍掩阑给自己说话，抖了抖脖子，脸上的涨红也渐渐退了，拉起柜台上自己的手机，拽着霍掩阑往外面走。 走到商场外空场。 霍掩阑打量着旁边的店铺，贴过脸去，轻声哄他，“旁边有家茶x道，我听人说他家的新品还挺好喝的，你要不要试试？” 孟栖弄站住脚。 他现在其实有点不太想说话，不过刚刚跟人吵过架，嗓子确实有点干，“可是我喜欢喝薄荷奶绿，而且我走不动了。” “我去给你买薄荷奶绿，你坐在这里等着？”霍掩阑松了口气。 孟栖弄看了眼他，乖乖点了点头。 把手机往男人羽绒服口袋一塞，就地蹲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扬了仰脖子，很自然地发号施令道：“那你快去吧，我要三分糖，正常冰，加个奶砖。” 霍掩阑觉得好笑。 转身进去几十米外的奶茶店，不过几分钟便捧了两杯薄荷奶绿过来，奶砖用专门的盒子装了。 孟栖弄依旧蹲着，只从男人手里接过奶茶。 “你最近好像都没怎么戴眼镜？”霍掩阑干脆也抽开奶茶，拎着单独装着小料的袋子，蹲在少年边上。 霍掩阑其实想问他不戴眼镜，是不是也能看清。 之前相处得短还不觉得，刚才逛商长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 据他观察孟栖弄不戴眼镜的时候经常喜欢凑近身子去看，戴眼镜的时候便打量得克制，即使微小的东西也是捧在手里看，并不会将身子凑近。 可是现在孟栖弄没有戴眼镜，却是他平日里戴了眼镜的派头。 霍掩阑根本不知道，这都是因为他这个刷分机过于兢兢业业的缘故，才让孟栖弄可以不用花时间去换古董。 也早早就有积分，从系统那里获得优越的视力。 “我戴隐形眼镜了。”孟栖弄啜了口奶茶，他也知道自己平时的死出，没好意思说自己从来没有近视。 “好自然啊，我之前初中班上有个男的带隐形，瞳仁很死。”霍掩阑说。 “那他估计是戴黑色美瞳了，”孟栖弄笑着扭头看他，“我眼睛这么漂亮，才不要遮瞳色。” 霍掩阑抿唇浅笑。 他挪过身去，伸手撩住把孟栖弄垂到地上的米黄色羽绒服，“你觉不觉得冷，要不要现在去餐厅？” 孟栖弄把脸埋进领口，“唔，还要再蹲会。” “腿酸吗？” “...唔怪你。” 都怪你不努力，害我没有积分兑换无尽体力。 “……” 霍掩阑当然想不通这事怎么就能怪到自己身上了，却甘之如饴，“...那要不要我背你？” 孟栖弄眼睛亮了亮，迅速伸手。 霍掩阑红了脸，下意识伸手，把少年整个正面捞了起来。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整个挂在身上了，孟栖弄把他腰肢夹得死紧，费劲地腾了腾下巴，乖乖扒在他肩上。 霍掩阑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开心死的。 霍掩阑一手托着少年大腿，一手揽在他腰上，轻松把人抱上了楼，只是走上楼梯，孟栖弄就开始挣扎起来。 很快，孟栖弄红着脸，从他身上翻下来。 孟栖弄甩了甩脑袋，背着他说话，“快到电梯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 两人很快到了地方，由店员领着进了包厢，孟栖弄坐下后，从男人手里接过奶砖，抹开包着筷子的消毒纸，把奶砖分夹成四半。 在服务员出去端菜的间隙，孟栖弄垂着眸子，淡淡道：“我喜欢你送的手机。” “刚才发火是觉得他说话太难听了，”默了两秒，他补充道。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有人过来上菜。 霍掩阑听出他话里的委屈，借着服务员上菜的功夫，思索了几秒，索性将话题隐去。 “我也喜欢你给我买的东西，我之前买衣服都是挑不出错的，只有阿栖有见解，又眼光好，挑的衣服不仅有设计感，穿在身上感觉我整个气质都不一样了。” 孟栖弄用纸巾擦干净筷子，把化开的奶砖放到旁边，把那道离自己最近的蟹黄香酥虾挪到中间，“这家用的北极甜虾很新鲜，脆皮也炸得很好，你试试看。” 霍掩阑听话加了一个放进嘴里，眼睛明显亮了亮，“炸皮很薄，虾肉和蟹黄很好得融合在一起，阿栖好会吃啊。” 孟栖弄微微歪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给你买衣服是应该的，就像养奇迹暖暖，配件总是要花钱的。”孟栖弄说完，满不在意地叉起切好的牛排，蘸了满满的蟹黄，塞进嘴里。 只是孟栖弄想不自觉到他能挣到钱后，就把自己这些年资助他的钱全都买成了金条，藏在行李箱笔记本夹层格袋。 他忽然就觉得嘴巴里的蟹黄牛排也没那么好吃了。 “也不至于沦落到没钱给娃娃买衣服的地步我。”孟栖弄心里别扭。 说完他端起小瓷杯，轻呷了口店铺赠送的茶水。意外喝到了冬天茶叶果子混在白茶里，独有的金属冰涩味。 孟栖弄不悦蹙眉，偏头吐掉。 霍掩阑其实没听懂他这话里的意思，但不妨碍他看出了少年脸上的失落，纠结了半天，试探道：“我比你大的，也不是什么小孩子。” 孟栖弄皱着眉，抱起奶茶，狠吸了一大口，看向男人的眼里带着天真，“可你是我的人形棉花娃娃啊，是栖宝属性的谷子。” 霍掩阑下意识低头，脸颊瞬间绯红了一片。 霍掩阑是真的不怎么上网，更不可能知道孟栖弄嘴里的这些特殊词汇，但不论怎样，霍掩阑都认为这应当是句情话。 所以他是不是真的也喜欢自己呢？ 14、小爷要闹了！ “蒋叙升伤得重吗？”霍掩阑用筷子心不在焉剥开一只蟹黄汤包，他低着头，用平淡的语气掩饰着心中的醋意。 “医生说他最少还要养两个月，”孟栖弄觉得这话题跳的有点快了，却也没多想，“他起诉了打伤他的人，这星期五开庭，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霍掩阑死死咬住殷红的唇，本来就是自己心里计较，也不好怪孟栖弄回答得模棱两可。 但他听了这话，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你很看中他吗？” “怎么说？”孟栖弄抬眼看他，眼中带着诧异。 霍掩阑动了动嘴唇，简洁道：“我头回来给你送东西的时候，听到有佣人说你在此之前没有带人回去过，所以我想他大约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孟栖弄浅笑，“蒋家流落在外的少爷当然是有过人之处。” 对面坐着的男人闻言心中震颤，几乎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己，大约也是没想到，自己会把这样重要的消息坦白说出来。 或许转头还要写几篇类似批发却不同走向的文章，来极力论证自己这样做到底是有多信任他。 这样想着，孟栖弄笑弯了眼。 少年腼腆低下头去，纤长的睫毛翕动着，给他白得泛粉的脸上镀上朦胧的光，嗓音却是清澈而坚定的： “不管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会为你效劳。” 孟栖弄静静注视着他，耳侧发烫的同时，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上，也微微染上粉色，“复仇文剧情里的偏执暗卫，才和主人这样讲话...” “……” “今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孟栖弄觉得难堪，主动绕过了这个话题，手下不自觉用勺子捣了两下刚吃到一半的蟹酿橙。 他问的当然是今天早上霍掩阑跟越盈发生的矛盾。 不知霍掩阑听出这话的意思没有。 “没什么。”却明显不打算多讲。 孟栖弄想，霍掩阑和自己还是不同的，被人几次三番扯着自己的旗子找麻烦，换作是他自己至少会让人知道这事。 不然真是任由越盈在他这里诋毁人。 这样想着，孟栖弄拖住脸颊，吃饭的时候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让他的味觉都发生了变化，嘴巴里鲜嫩的乳鸽嚼着嚼着，就像在吃被榨干水分的皮革。 这样糟糕的用餐体验，他曾经在孟家经历过许多次，所以现在其实除了必要的生意应酬，他都是自己单独吃饭。 孟栖弄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这是吃饭前就没把心情捋顺，心里堵着口气，就越吃越想找个出口。 他喜欢霍掩阑，可是人活生生站在眼前就开始难受，忍不住要点煤气灯，就像孟家人对待自己那样，把霍掩阑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 对于这点他从前没有细想过，但心底大约也是有数的，所以在看完那样狗血的剧情后，孟栖弄心底意外的平静，甚至于隐秘地欣喜。 孟栖弄叹了口气，“衣服我已经让人去拿，等下我们再逛逛。” 霍掩阑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孟栖弄心里憋着气，干脆把越盈找他挑拨的事情说了。 “两家生意上有点交情，他就觉得自己是我的朋友，认为我是受了你的骗。” “...这点你不用搭理，如果他继续挤兑你，你也不必顾及我的面子，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和我说。” 霍掩阑肩膀微微一抖。 每天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就够烦的了。他没想到还会有人专门拿这种事情在孟栖弄面前挑嘴。 换做自己怕是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 孟栖弄还能全程笑着陪自己逛街，脾气也真是够好的。 “你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孟栖弄继续问他。 霍掩阑不知道孟栖弄想听什么，就试探着说自己和钱晴关系蛮好的。 说完便小心翼翼得盯着孟栖弄脸上的表情。 却见孟栖弄皱起小脸。 “……” 孟栖弄脑皮紧紧的，觉得心脏都抽痛。 系统任务要求他把霍掩阑驯养成自己的金丝雀，这点其实并不需要他做什么，霍掩阑自己就能找根链子把自己栓住。 可他并不是打心眼里这样想的。 孟栖弄真真切切有做情感高位的需求，可他也纠结着，不想通过打压欺辱霍掩阑来实现。 这样想着，手上传来粗粝的磨砂质感，孟栖弄眨了眨眼，感觉蒙在眼前的白雾渐渐散开。 霍掩阑磨上他的手背，将冰凉的戒指套入他的手指。 银质的小蛇上爬着绿斑，孟栖弄看颜色，猜测镶嵌的是沙弗莱，虽然只是点缀，价格也不会便宜。 “我上次去看到你有养蛇，所以定制了这个蛇形戒指。”霍掩阑看他套着戒指转圈，想来应该还是满意的。 “不要不开心，”霍掩阑认真，“我说过，我会遵从你的一切安排，我什么都可以做。” 孟栖弄用力捏紧了戒指。 他不认为同样的剧情点能写800遍，并且每次都能写出花样的作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甚至于今天上车的时候，他问霍掩阑要不要搬出去住，他是明显感觉到对方察觉了自己的意图的。 那他刚才因为霍掩阑交到朋友而感到的失衡，是不是也被他看在眼中？ 孟栖弄更难受了，“我难道是个法制咖，要控制你的人身自由吗？” 这话甚至听着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霍掩阑也是意识到自己陷入死局了，他良久地沉默，同样陷入到焦躁的情绪当中，“我只是觉得你在哪里都会受欢迎的，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万人嫌，占了你的光，才有人和我讲话。” 这是他的真心话，藏在心里的时候臊得慌，觉得露出半个字都能当即羞愤欲死。 等到真的说出口，发现也并没那么难以接受受，男人悄悄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少年的神色。 孟栖弄肩膀明显松了下去。 少年抿了抿嘴，侧目看向窗外，显然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蛮不讲理。 缓了片刻，索性便更加蛮横地将那只套了戒指的手，伸到男人眼前。 戒指上宝石发出的绿光有些闪眼，孟栖弄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你看你这尺寸合适吗？手那么糙，还蹭我手心...弄得现在还痒着，你这个人真讨人厌！” 孟栖弄说话没有顾忌，臊得霍掩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戒指是他之前比着孟栖弄手套算了尺寸，去网上让人定制的，本来也可以微调，只不过因为做成了两圈的蛇形，捏起来有些费劲。 “...那，要不要我帮你调下大小？”霍掩阑红着脸，眼中存着期冀。 孟栖弄抖了抖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霍掩阑伸手小心地去捏戒指，生怕再蹭到少年细嫩的手心，粗糙的指腹却还是意外在细长的指侧留下一道。 孟栖弄不住抖了抖身子，迅速抽回手来，下意识反手攥紧凳摆。 好似只要把戴了戒指的手藏起来，刚才就什么的也没发生，这样掩耳盗铃的小动作，落在别人眼里真是幼稚又可爱。 霍掩阑感觉心脏快得要跳出来，“你觉得那个老板说话难听在哪里？” “他说你是我哥哥，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说我是你的宠物。”孟栖弄撇了撇嘴，目光变得幽深，“我不要你做我的哥哥，更不觉得自己该去做变性手术。” “！！”霍掩阑睁大了眼睛，咬住舌尖，避免自己发出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因为自己被说成是他哥哥生气，因为自己被说成是女生生气，因为说关系的时候用了“宠”这个字生气... 却可以接受两人被调侃是情侣关系吗？ 霍掩阑心中震颤。 j市的生意人，只要是同性别，不管了差多少岁都是叫哥哥弟弟的，就跟直播间吆喝的家人们是一个意思。 所以侧重点其实是在后半句... 不觉得自己是女生，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问题，不认为自己需要改变？ 霍掩阑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 他不敢再继续深想，紧咬着嘴唇，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弱弱提出了个不切实际的建议，“要不我回去帮你骂他两句” 孟栖弄怎么也想不到，不过片刻的时间，对面坐着的男人脑子里的念头已经打了八百个转。 他无意识顶了下肩膀，“你已经维护过我了，那老板侮辱我的事情，当时也已经解决。” “刚才之所以难受，不是因为他冒犯我，是因为社会上存在这种冒犯。”孟栖弄看向男人，期待着他的回答。 视线不经意相撞，霍掩阑噌得红了耳朵，他快速眨了眨，眼喉结滚动了下。 “那你下次有什么想法，直接和我说，好不好？”霍掩阑微偏着脸，掐紧了手心。 孟栖弄看了一眼他，瘪了瘪嘴，“我有要和你说的，可是你不想提。” 孟栖弄静静的看着男人，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少年的视线有些偏移，他在心里默默的补充着：他讨厌推卸责任的人，如果霍掩阑死不承认，自己就不要喜欢他了... “咔嗞——” 比霍掩阑更早回答他的，是椅子在地面略微腾空后移的摩擦声。 “是我错了，”心脏骤停的男人紧张地站起身，局促地道歉，“我当时觉得吃饭的时候聊这个很压抑，所以就想着把它绕过去，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 “我做什么才能让阿栖原谅我？”男人耷拉下了脑袋，像极了知错的修勾。 只是这修勾未免有点太大只了，阴影顺着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逐渐壮大，将孟栖弄细弱的四肢整个笼罩。 15、还想骗小爷！ 孟栖弄盯着男人，缓慢扯出纸巾擦嘴，半晌，他伸脚踢了踢霍掩阑裤脚，指着手边还剩下的那盘点心说：“你把这个蟹粉炸牛奶吃掉，我吃不下了。” 霍掩阑并没坐下，直接伸了筷子把最后的两个吃掉。 “还要我做什么？”他问。 “……”这个主角是不是有病，这么喜欢被惩罚？孟栖弄下意识蹙眉，在脑内跟系统吐槽道。 不过孟栖弄仔细想了想，“那就罚你等下拎着东西回去。” 先前买的衣服带多，买好孟栖弄就已经让助理把东西送上车了，不过霍掩阑原本要自己出来买东西的话，肯定也是要拎回去的的。 兴许原本没有手机的时候，连车也打不到，所以这两个惩罚其实也都不是什么惩罚。 孟栖弄觉得或许是虐文主角都喜欢这个调调，等闹掰了，嘴里转个弯还能变成自己怎么怎么他了。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瞪了霍掩阑一眼。 还在外面呢，就不能收敛着点吗！ 真是浪死了... - 到了地方，孟栖弄就让他按自己的喜好挑床单被罩，结果人家就挑了两套特单调的纯白。 孟栖弄蹙了下眉，想不通他这是什么审美，就多要了两套，一套藕粉色贡缎的，一套纯棉印花。 顾忌着霍掩阑挑东西的水平，洗漱用品也都是孟栖弄给他挑自己喜欢的，撑死了也就是让霍掩阑在自己挑的那几个里面，选他自己喜欢的。 结果转眼就看见霍掩阑那翘的老高的嘴巴，紧贴着半步的距离跟自己的小尾巴似的晃呀晃。 孟栖弄眯眼，“傻笑什么呢！眼里没活吗？把东西装进去。” 霍掩阑讪讪垂下脑袋，把孟栖弄选中的那个吹风机拿下来，放进购物推车。 买完孟栖弄想到去买三楼的玩具店的拼接模型，干脆让霍掩阑把东西放那，让老板贴了条子，在网上下了跑腿，让人直接把东西送回。 “你不罚我了吗？”霍掩阑紧跟在他后面，侧着身子讲话，尽量让两人处在同一身高。 男人粘他粘的近，孟栖弄并没察觉到他的怪异姿势，并不想承认，自己买完东西就已经把这茬给忘了，“两只手被自己的东西占满了，哪里腾得出来拿我的东西？” 孟栖弄越想越是这个理，“那难不成我拿我自己的东西，最后变成我惩罚我自己了，你有病我有病！” 他这样实在有点像只炸毛的小猫，霍掩阑没忍住勾了勾嘴巴。 “你笑毛啊！”孟栖弄恼羞成怒，伸手攥住他脸。 不知道是掐了太多次，还是这次格外用力，霍掩阑脸上被掐出两个指印。 孟栖弄站住脚，拉住男人脸皮往两边一扯，把他大半张脸都掐粉了，那两个指印的红肿就更是明显。 他伸出手指戳在那个红印上，“这个是惩罚你笑我！” 孟栖弄手凉，掐在脸上冰冰的。 霍掩阑并没感觉到疼，自然也不知道脸上已经被掐红，只是给面子地连声讨饶，“不敢了，不敢了。” 孟栖弄撅了撅嘴，收回手，搓着手指，转身就进了电梯。 霍掩阑跟着进去按了电梯号。 进了百货玩具店，孟栖弄先是看到货架上摆的颜色好看的香水，凑近闻了闻，倒是没闻出什么差别。 就指着自己喜欢的那几个颜色，问霍掩阑觉不觉得好看？ 等着霍掩阑点头后，就让他拿个篮子过来把那几瓶装上。 霍掩阑瞄了眼香水的标牌，30到50不等的价格。 初中的时候，孟栖弄大半的时间还是待在学校的，他们不同年级两个班周二有节体育课在一起上。 那时候孟栖弄还没发现礼物上的标记，自己像偷窥狂那样贪恋着他的气息，他清楚地知道，孟栖弄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按他现在这个挑颜色买的法子，这香水买来，大约也不是为了喷在身上。 霍掩阑又满意了。 他扭头就看到孟栖弄站在摆放着立体拼装模型的货架前，应该站了有一会儿了。 霍掩阑好奇走上前去，“你喜欢哪个？” “就这个地球仪吧。”孟栖弄仰了仰脸，示意他把东西装上。 霍掩阑听话把地球仪放进篮子。 “我觉得这个风车和雨伞的模型也会好玩，我们不买吗？”他问。 他其实觉得这个地球仪的转柄有点太花哨，底座看着也没有很稳，总的来说并没有很好看。 霍掩阑原本以为，孟栖弄刚才是在想，要不要把这个地球仪给排除掉。 “那，那风车和雨伞都拿两盒吧。”孟栖弄纠结。 “我们可以一起玩儿，”霍掩阑抿紧嘴巴，显然是以为孟栖弄打算多买的那份是自己的。 他循循善诱道：“我可以负责把材料分类，你来负责拼，这样玩起来比较轻松。” 孟栖弄：“…………” “谁要给你买！我买了送小孩的，多的那两盒是我自己的。”孟栖弄气愤跺脚，语气忽然变得很凶。 连自己拼东西不喜欢看说明书，不喜欢分好再拼这种习惯都知道。 他今天算是知道霍掩阑那么多剖心情的博文，怎么就不剖一剖面对自己示好的时候心情了。 就是因为这人私底下进行那些观察和猜测，已经龌龊到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孟栖弄踮着脚尖磨了磨地。 “怎么了？”霍掩阑提着篮子绕到少年眼前，敏锐察觉到他是羞恼的。 孟栖弄瞪他，趾高气扬道：“拿去付钱！” “嗯。”霍掩阑点头。 孟栖弄站在他旁边翻了下手机，“现在3:45，四楼那家烤肉自助开了两个月了，我还没吃过呢。” “那我们吃好了再回去。”霍掩阑捧场。 孟栖弄矜持点头，“...好叭。” 孟栖弄视线下移，看到霍掩阑手里拎两大包东西也没有很吃力的样子，心里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让他自己拿着。 - “孟少？”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天井旁，就听见声音浑厚的男人惊喜喊他。 孟栖弄下意识回身去看，却见那人是个卖保险的打扮，身后两步站着管煜，瞧着神情有些阴郁。 少年不自觉挑了下眉头，随后才注意到身边人投向自己的视线，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动作，就这样站住脚等人过来。 声音浑厚的男人自是快步上前。 只是在两人身前站定时，对方明显打量了眼霍掩阑身上的穿着，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的红印上，眼里有一闪而逝的轻蔑。 再看向孟栖弄，眼里便含了两分调笑。 孟栖弄敏锐注意到这点，原本还噙着淡淡笑意的脸上，表情顿时垮了下来，“你认识我？” 声音浑厚的男人，却只以为他这是寻常公子哥眼高于顶的傲气，弯下几分身子，讨好道：“您好，我是秦远钢铁的项目经理骆宁，今天能在这儿碰到孟少，真是荣幸。” 孟栖弄垂眼，思索了下这是个什么规模，随即皮笑肉不笑道，“久闻大名，不知道您跟我的执行总裁有什么聊的？” “那聊得可多了，”骆宁笑容都咧到耳后跟，“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您跟您的这位朋友去吃顿饭？” 孟栖弄做样子抬手去看腕表，秦远钢铁是新建的厂子，正是急于开拓市场的时候。 孟氏集团发展的最主要业务就是车辆制造和销售，自己目前还插不进手去，但他自己手底下那个车企还是做得了主的。 管煜招来的这块敲门砖倒也不错。 这样想着，他扭头看向霍掩阑，“想吃什么？” “都可以。”霍掩阑睫毛颤颤，知道少年这是答应了。只不过他私心里，是不想本来只有两个人的烤肉，四个人去吃的。 孟栖弄也是这样想，“这里有家牛排馆味道不错，奥尔良鸡翅尤其好吃。” 骆宁听他这么说觉得有戏，便客客气气把人迎上楼去，叫来服务员，首先点的便是这道鸡翅。 随后便把菜单递到孟栖弄身前，“您看您还要吃什么？” 孟栖弄并没跟他客气，随便扫了眼菜单。 “两份肋眼，七分熟，可露丽，蒙布朗各一分。”孟栖弄片头看向身侧坐着的男人，指着那张写了小吃的菜单小声说，“你点个小吃。” “这个香芋丸子怎么样？”霍掩阑凑过头去。 孟栖弄抬头看向服务员，“再加个香芋丸子，谢谢。” 说罢便将菜单册子又递还到骆宁手上，示意他点菜。 而没人注意到的角落，管煜咬着牙，指节已经被他自己攥得发白。 按照他多年陪伴在孟栖弄身边，了解到的他的习惯，当然看得出男人身上的衣服是孟栖弄平时喜欢的风格。 自己最初在他手底下工作的时候，是受孟老爷子雇佣，陪他孟栖弄在国外疗养院呆着的。 孟栖弄偶尔意识清醒的时候，会让自己跟着逛街，每次都会捎带着几件是给自己的，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他视线不自觉瞄过套了两层厚塑料袋的模型玩具。 这东西他从前并没玩过，但孟栖弄550多度的近视，拳头大小的摆件都能把他拼得累昏头，更不要说这么大几套。 ...更不要说孟栖弄身量纤细，是眼前这小子单手臂就能整个圈住的程度，就他那小猫挠的力气，被按在腿上脚都蹬不到地的。 也就是现在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计较这些，才让人哄得高兴。 管煜恨不能把他脸上的红印盯个窟窿。 “……” 等管煜这点阴暗心思翻转完，饭桌上早已经打完了官腔。 “...如果您愿意，钢的价格我可以做主压到这个数。”骆宁堆笑着，伸出四根手指。 “您要是能把钢的价格压到400块，多少吨我也吃得下，也不拘是什么钢，倒手都能有个十倍20倍的。”孟栖弄脸上的兴意消去大半。 骆宁看似给了个低于市场的价格，实际种类和价格都是模糊，不过是想看自己对这方面有多少的了解。 自己要是真的没二两毛，草率漏怯，那才真是丢了大人。 能派出这么个代表，可见秦远集团也并没有很看重自己这里的单子。 也是生意场上打圈的人，骆宁脸上半点不见尴尬，“孟少果然是懂行的人，怪我刚才嘴快，我的意思的相变诱导塑性钢，我能做主给您开出4000块每吨的价格。” ……这个价格几乎是这种钢材在市面上的底价。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秦远这是拿自己当跳板，想靠让利隔桌子上炕，直接跟孟家搭上线。 “我倒是不知道骆总能做的了秦远集团的主，”孟栖弄歪头浅笑，看向骆宁的眼中尽是冷意，“秦远集团要是看中这个项目，就让秦进亲自来和我谈。” 说罢，便下意识伸手去捞霍掩阑。 却见对方已经拎了东西站起身。 孟栖弄索性直接大踏步往外走，不管洛宁在身后的讨饶，快步走到前台把钱扫了过去。 孟栖弄这边已经表态了，管煜作为员工自然也是跟着自己出去。 到了餐厅外挂广告牌的位置，管煜快步绕到自己身后，低下身子，询问道：“车企的经营已经走上正轨，我也物色好了人可以接我的班，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把我调回去？” 孟栖弄闻言不禁蹙眉，他转身看向管煜，语气冰冷，“什么时候人事负责，我来拍板的事情，变成你的功劳了？” 16、小爷才不喜欢你... “……呃，”管煜面上有片刻的尴尬，“我是想说方便的话，我现在就能把人推荐给您。” 孟栖弄扯了下嘴角，“你想重新到我身边工作？自从你去了程辉，营业额半个月就上升了两个点，我以为这才是你的发光点。” “我自从毕业后就只是负责你的衣食起居，有点不习惯这样的高强度工作。”管煜这话说完，便不着痕迹地撇了眼霍掩阑。 “你之前在我身边24小时待机，现在固定的上班时间只有八小时，应该更轻松才对。”孟栖弄皱了皱鼻子。 管煜笑道：“我之前在你身边，有更多分散的时间可以休息，是比较喜欢那样的生活节奏。” 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挑上不是了。 管煜的学历和能力都不算顶尖，却是自己从前身边用惯的人。 或许正是因为从毕业开始就始终跟在自己身边，所以到现在为止，他身上也保留着格外的天真。 孟栖弄“为难”地微微蹙了蹙眉，“我会给你调到清闲的岗位去，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想换到什么岗位。” 管煜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孟栖弄扫了眼四周空旷的摆设。 管煜敢在这种餐厅入口，人来人往的地方叫住自己，可见有多么吃定自己离不开他。 这踩着自己给他做脸，就他管煜也配。 “...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管煜紧抿嘴唇。 可惜孟栖弄并不接他这话，他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我还是想在你那里工作。” “那不行，我已经让楚哥接了你之前的位置。”孟栖弄直截了当地开口，没有给他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 管煜深吸口气，“...你最开始就没打算把我调回去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算不上好，孟栖弄也就站直了身体，歪头看他，“我当时征求过你的意见，力排众议把你调到副总的位置，难道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质问我为什么给你升职涨薪吗？” 管煜咬紧嘴巴，抖了下肩膀，逃避地躲过身去。 “我就是没想到你会让他来接我的业务，毕竟他之前并不负责客户对接这块...我是怕他给你添麻烦。”管煜勉强给自己找补。 撇了眼餐厅入口的位置，孟栖弄憋气地闭了闭眼，终究给他留了余地，“楚哥的工作能力从来不比你差，他只是在我身边的资历没你深而已。年前大家的位置都动一动，这样的彩头，我不可能因为你往回收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管煜继续坚持，结果也只有降职，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看他的笑话。 管煜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就见他讪讪把闭上嘴巴。 偏偏这人就是脑子不清楚，不想让两人的谈话以自己被踩脸结束。 管煜动了动嘴唇，婉转道：“当初我家里人生病，如果没有你，我跟我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对你来说就是抬抬手的事，但是我始终很感激你，想要报答你。我刚才那样说并不是真的觉得工作强度太高，既然你身边已经有了得力的人，那我希望可以继续为你赚钱。” 这样说着，管煜不自觉真情实感起来，眼眶微红。 “……”孟栖弄伸手按住发胀的眼眶骨，忍不住伸手抹了把脸，他微微仰头，视线不耐烦地打在男人脸上，“你是在道德绑架你的老板吗？” “……！”管煜没想到他会把脸撕到这种地步，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觉得欠了我的恩情，你感激我，想要回报我，那么你就应该先询问我想要什么，而不是凭借着你的臆测。”孟栖弄却不管他怎么想的。 “无论是要求恩人或者老板满足你的要求，也都实在是太超过了。” ……孟栖弄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他想达到什么结果或者碰上怎样的道德绑架，他最终都能把自己放到受害者的位置。 可又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会自怨自艾的性格。 孟栖弄深吸了口气，看向男人的目光平淡而冷厉。 “我不知道是我感觉错了还是怎样，你对我的感情太充沛了。超越了实际的雇佣关系，让你对我有不切实际的期待，认为甚至不需要写份调职申请什么的，就能让我重新顶着巨大的压力，立马把你从重要的职位里面撤出来。” 把话说明白到这个位置，商场内原本微冷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燥热了。 孟栖弄烦躁地伸手摸了下脸，侧过眼去，看见霍掩阑耷拉着眼站在他旁边，下意识抬起脚要踩。 刚抬起来一点，他意识到不对，生生忍住。 孟栖弄摸了下耳朵边上的碎发，仰脸瞪着霍掩阑，道：“楼下那家奶砖太难吃了，臭臭的，要是你给它加在饮料里的话，简直不能喝！” 这话说完，霍掩阑抿了下嘴唇，视线掠过孟栖弄，落在管煜脸上，“管哥说是因为什么答应调岗的？” 孟栖弄想不通他要做什么，不禁微微皱眉。 他回过身去，视线又重新落在管煜青红交加的脸上，听着他说，“企业里比较忙，又是刚接手，所以需要亲近的人把关。” 霍掩阑点头，“看来孟栖弄真的很看重你了。” 管煜不自觉翘了下嘴角。 却没想到，霍掩阑给他来了出欲抑先先，“希望我毕业后也能遇到这样的伯乐。最好和阿栖这样知人善任，有眼光，有魄力，敢直接把不对职务的人放在正确的高位。” 空旷而静谧的空间顿时落针可闻。 “噗。”孟栖弄的笑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是，”管煜勉强从牙关里挤出笑，“所以我包括我家里人都很感激孟总。” [管煜怎么又把话绕回来了，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啊！]系统已经听蒙圈了。 孟栖弄：“……没事，去玩儿吧。” 他叹了口气，看向管煜的眼光很复杂，“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就在程辉好好干，你在企业里，会比在我身边更有前景。” 管煜笑容僵硬地连声应是。 - 管煜的事情解决了，孟栖弄也再没心情逛下去。 撇了眼身边提着大包小包的霍掩阑。意识到两人这样并排走着并不体面，干脆找了家店让他把东西放着，下了个跑腿让他给自己送到知味苑去。 然后就心不在焉的往楼下走，他心里乱糟糟的，干脆直接让系统打开商城，走走停停地浏览。 [宿主你刚才不能借机把他给开了吗？] “他是从几年前，我几乎被孟家放弃的时候跟着我的，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这时候把他开了或者给他降职，都会影响我的风评。”孟栖弄这样解释。 “再说了，我看他这上窜下跳的估计也干不长，就看他是选择背刺我，是主动辞职了。” [那宿主你现在是因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霍掩阑。 但他觉得这事怎么都怪不到霍掩阑身上。 他估计霍掩阑上辈子是个裁缝，不然没有这么会见缝插针的。 自己刚抬脚，人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提起来了，自己把气氛烘托到顶上，正常弄不清局势的都不敢发话，偏偏只有霍掩阑猜到自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开人。 他不觉得两个人才见过这么几次，能有什么默契，那就纯是霍掩阑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 他但凡是助理招到这样的，不知道会有多合心意，换成还没处上的对象就不行。 他觉得这多少沾点擅自主张替自己做主的意思，属于是在开烂头，失去了作为金丝雀的爱疯手机，更比不上换攻文学小白花的柔顺。1 孟栖弄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态有什么问题。 是霍掩阑他自己选择要喜欢自己的，背地里夸大地阴暗爬行，现实里稳重自持着，又喜欢撩拨人是什么道理？ 就这么牛了，配得感高到要自己主动说喜欢吗？ 美得他。 [宿主别不开心，咱们一上午赚了120点积分。] 孟撇撇嘴，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霍掩阑看到他又停住脚，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感觉到他的气压稍微上升了点，这才犹豫着开口问道：“怎么了？” 孟栖弄仰头看他，“今天吃了好多东西，我走不动了。” “你要背我吗？”说着，便朝男人张开双臂。 话音刚落，系统中便传来连续几声好感提示，孟栖弄得意地小幅度晃了晃脑袋，攀上男人坚实的后背。 [金丝雀驯化程度10%，请宿主再接再厉。]2 孟栖弄趴在男人背上，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忍不住用脚往地上蹬了蹬，试图再给霍掩阑加点重量。 “吃那么点东西就撑了，再怎么蹬也轻飘飘的。”霍掩阑小声。 孟栖弄眯眼，伸手用力掐紧男人肩膀。 男人肩膀上的肌肉很紧，他捏了半天，完全攥不起肉，反而把自己弄得吃力。 干脆用大拇指使劲去按男人胸间连接处的软骨，迎来男人的一声嗤笑。 “……”孟栖弄。 他动了动脑袋，把脸埋进男人后背，趴着装死了。 霍掩阑背着人走到大楼展厅，想了想说：“你是因为我不开心吗？” “...没有。”孟栖弄撅嘴。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骂我，我不还口。”霍掩阑听出他的气闷。 “...骗人。” 少年小声呓语。 “真的，”霍掩阑忽然站住脚，“我就是觉得他们太不要脸了，谈生意的给你挖坑，打工的也给你挖坑。” “我看你也不舒服，所以干脆自己贴脸开大了，如果你因为没有骂到他们觉得难受的话，你可以骂我的。” 孟栖弄趴在他肩头忍不住笑了两声，干燥的嘴唇蹭过男人后颈，痒得男人不自觉抖了抖。 吓得少年连忙搂紧男人脖子。 孟栖弄心脏还跳得很快，气急伸手拍他，“你跟着笑什么，该把我抖落下去了！” 霍掩阑：“……嗯。” 17、小爷难道喜欢哑巴嘛！* 回到别墅的时候刚好六点，天已经基本黑了下来，孟栖弄没想到的是，蒋叙升竟然眼巴巴蹲在客厅里写卷子蹲人。 孟栖弄眨了眨眼睛，示意霍掩阑先回自己房间洗澡。 霍掩阑撇了眼放在茶几上的玩具，“我把东西给你拎到房间？” 孟栖弄想了想，点头，“多买的两盒积木放在二楼小厅，剩下的放我房间的茶几。” 果然是买来玩的。 霍掩阑勾了勾嘴角，上前两步，无视蒋叙升，拎了东西上楼。 “……”蒋抿了抿嘴，抬头瞥了眼他，没好意思说话。 “之前殴打你的那群小混混，里面有个家里做生意的，说是跟你有点过节。”孟栖弄走过去坐在单人沙发上，伸手接过佣人递来的茶水，“不过后天开庭的时候的律师和媒体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这件事情要在你回蒋家之前盖棺定论，知道了吗？”孟栖弄微微越盈歪头看向男人，眼神天真澄澈。 “……谢谢。”蒋叙升垂着眼，细声细气道。 ↑他原本是想让话题就停在这里，给自己营造个乖巧哑巴的形象的，但经不住视线有自己的想法，不自觉就往孟栖弄手腕上瞟。 就看见他食指上又多出来个戒指。 脸上表情瞬间扭曲了。 - 孟栖弄在家里待着的时候很少喝水，二楼也就没有装专门的饮水机。 晚上九点二十五分，霍掩阑下楼倒水喝。 蒋叙升恰好也从楼上下来，两人打了招呼，他转身从消毒柜里拿了两杯一壶过来，顺便从保鲜层里拿出茶叶。 霍掩阑见状，连忙退开手去，“我不喝茶。” 却见来人浅笑，水壶入杯的那刻，茶叶也随着水流旋转。 蒋叙升拿盖掩上茶盏，将沏好的茶叶倒入透明小壶中，最后才是将水倒入手边的小茶杯里。 男人沏茶是动作行云流水，霍掩阑一愣神的功夫，人家已经端起茶杯轻吹热气。 “我身边认识的人很少有不喝茶的。” 霍掩阑端着白水没有吱声。 “你可以试一试，”蒋叙升把茶叶罐子往前推了推，端得是副正室的架子，“孟栖弄喜欢喝白茶，这是上好的白毫银针，没什么苦味。” 霍掩阑皱了皱眉，虽然蒋叙升刚才用木推铲的茶叶，但这毕竟是孟栖弄要入口的东西，他看了还是有点膈应。 “还是算了，我担心晚上睡不着觉。” 蒋叙升不知道这人关注点偏得离谱，见他这副怏怏不乐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你们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霍掩阑撇了下嘴。 “他开心就好，省得因为我受伤不能陪他出去，让他觉得无聊了，”蒋叙升说着像是感慨，“其实我宅得也要长蘑菇了，就是不想让他再为我担心，所以不好陪他。” 蒋叙升眼睛勾得弯弯，却不见笑意，“现在真是有劳你了。” 霍掩阑皱眉，“……你想表达什么？” 这话倒不是他刻意说了寒酸人。 他的确是没能听懂蒋叙升话里的逻辑，他难道是想说如果自己没受伤的话，孟栖弄会首选他一起出去？ 倒还提孟栖弄感谢起自己来了... 霍掩阑实在觉得头大，他寻思着这题要是阅读理解，他顶多拿个套分。 蒋叙升并没解释太多，只笑盈盈地绕过这个话题，“我看你们买了挺多东西的是吗” “他给我买了新手机...我身上的衣服也都是他给我买的，我觉得他真的很会穿衣服，他本身也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你不觉得吗？” 霍掩阑原本没想说这么多的，只是说到孟栖弄，他便收不住话匣，说完似觉不妥，微微目移看向别处。 端起茶杯默默掩饰自己的尴尬，藏匿自己本就隐秘的审视。 “当然，”却见蒋叙升笑得勉强，“我身上这件也是他给我买的，我其实不太喜欢这种风格，但既然是他喜欢的，我也愿意穿着。” 霍掩阑早就观察到蒋叙升身上穿的这件灰色正肩厚卫衣。 他不知道的是，这件衣服其实是因为蒋叙升那天晚上衣服脏了，住院的时候，秘书给他买来换洗的。 可就在上午逛商场的时候，孟栖弄分明说自己不喜欢穿厚卫衣，认为这样显不出来自己背薄。 霍掩阑了然笑笑，“是挺好看的，我等下去问问孟在哪买的。” 蒋叙升表情微变，“似乎是线下哪家店买的，现在这个季节大概已经没得卖了，你想要的话，可以拍个图去网上搜搜。” “算了，”霍掩阑晃了晃手里喝空的水杯，“今天阿栖给我买衣服的时候说我穿薄卫衣好看。” 霍掩阑从高脚凳上下来，“你可能没有注意，他肩膀在这个身高里偏宽，所以从来不穿正肩的卫衣，并且认为我这么穿也会很局促。” 空气静默了两秒。 蒋叙升咬着牙，脸上爆起青筋。 他捏紧水杯，看向男人的视线带着狠戾，“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喜欢这件卫衣的话，可以不用穿，因为这也并不是他喜欢的款式。”霍掩阑吃惊地眨了眨眼，好似刚才真的是好心提醒一般。 可是那挑衅似的微笑对视，暴露了他的本性。 * 霍掩阑坐在书桌前，翻出手机里的和路任的那个聊天框，[蒋叙升后天开庭，我打算去看热闹。那边正好开了家新的火锅店，我请客，你一起去吗？] [！！打架挂彩被孟栖弄捡去的那个？]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路任的震惊。 路任紧接着问道：[你怎么还专门关注他后续啊？] [孟栖弄听说我家里的事，让我最近住在他这里，他还在这儿养病。不过我跟他关系不是很好，所以我打算明天去看他的笑话。]霍掩阑这样回答。 路任惊囧，[啊这，啊这，我很难评...] [他这人巨离谱，我高低得去看看他因为什么被打。] 霍掩阑见他似有退缩之意，赶紧乘胜追击，点进相册把提前准备好的攻略发了过去。 [这个千层土豆丝下火锅感觉很新奇，我看大众点评上的评分也很高，蘸料也有专门的玻璃格挡柜，感觉还挺干净的。]霍掩阑说。 “哇！”路任点进去看了看，没忍住惊呼出声。 意识到自己还在宿舍里，赶紧收声打字道：[鱼片火锅我还没吃过诶，我看介绍说花鲢鱼是现切的，而且他家有免费的可以续，大小算个羊毛啦！] “怎么了？”对床的蒋平秋拢着小灯过来，掀开一点床帘，用气声问他。 路任闭紧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主动把屏幕翻转过去，展示给对方看。 随即便收回手机，对屏幕继续敲敲打打，确认好两人到时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霍掩阑奇怪，[你上次说看不上他，这会儿怎么这么关心？] [拜托我是去吃瓜的！]路任强调。 [（我偷偷跟你说，我发现蒋叙升是同性恋！而且是男男关系很复杂的那种...哎呦，我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清楚。 我也是后面听人说，这次参与群殴的人里面有个从前跟他过从甚密的，就想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说起来，我怎么觉得你也不待见他？] 霍掩阑本来也没想瞒着，更不要说他现在已经被蒋叙升可能在外面乱搞的事情砸蒙了。 干脆就没带修饰地把卫衣的事情讲了，“我之前当觉得他莫名其妙，听你这么说，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你快提醒孟栖弄。] [我都担心那人身上有病，没得发善心，最后被传染了。]路任急切，键盘快被他敲出火星子。 霍掩阑原本还没想到这层，听他这样说脸色一变，聊天记录截图，给孟栖弄发了过去。 坐在座位上犹豫了下，干脆出去敲响了孟栖弄的房门。 “进来。”孟栖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正托着腮，美美欣赏黑王进食，听到敲门声也不动身，只略拔高了些嗓子。 霍掩阑推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少年纤细的身躯被高大的沙发盖住，少年膝头垫了精致的软枕，积木和蛇箱正放在他眼前的茶几上。 让男人心里不自觉软了一块。 “什么事情？”孟栖弄扭头看他。 皮肤在室内冷白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细腻，艳红的嘴唇是那样饱满，高翘而圆钝的鼻头打下半片阴影。 粗略去看，浅淡的瞳孔倾泻出金色的光，给他整个人镀上柔和的光晕。 看着这样乖巧的少年，霍掩阑胸腔不断膨胀，他忍不住偏过头去，上涌的气体堵住了喉咙，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 就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少年手机忽得亮了下。 孟栖弄抬手按开屏幕，扫了眼截图中的聊天记录，半晌，抬头看他，“谢谢你提醒我，我会注意的。” 许是染上了倦意的缘故，他的声音很轻很软。 但其实孟栖弄心里早已经骂翻了天，“爸了个根的，所以剧情里也是开始就漏了个底掉的烂黄瓜！这种人机分离的狗屎也要称一句深情正攻，我也是开了眼了！” 18、小爷也是猫蛇双全的人了 孟栖弄瘪嘴，坐回沙发，用刚刚冒尖的指甲去蹭细嫩的手指，磨磨蹭蹭好一阵，这才把视线重新投到男人身上。 “你还有什么事吗？”孟栖弄说着，忍不住困倦，打了个哈欠，眼里泛出水光。 霍掩阑纠结，“厨房冰箱冷藏层里那个蓝色罐子的茶叶，是你喜欢喝的吗？” “嗯？”孟栖弄迷迷瞪瞪睁大了眼。 寻常晚上十点远不到他睡觉的时候，只是这几天工作上忙里忙外的，来回飞了不少地方。 才骂人又费了点力气，他这会儿脑子已经转不动了，说话慢吞吞的，有点含糊不清，“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拿去喝。” “我看到他用那罐茶叶，我等一下能不能去把它扔掉？”霍掩阑斟酌了下用词，尽量把话说得含蓄。 却不知道孟栖弄正是困意上头的时候，这话落在他耳里断断续续的，孟栖弄脑子转不过弯来，嗓音更是发嗲，“罐子需要扔掉。” “……还要干嘛？”孟栖弄仰头望向男人的眼里蒙上白雾，看上去懵懂而乖巧。 霍掩阑下意识抬了抬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少年这样肺像做工劣质的气球用脚踩打了胀气，“早点睡觉吧，晚安。” 孟栖弄迷茫地眨了眨眼，他人已经缓慢躺落在沙发靠垫上，皱着眉，整个人晕头昏脑的想要挪动。 看到男人站在眼前迟迟不动，孟栖弄迟疑着僵硬地伸出手，“抱……我。” 霍掩阑肩膀触电似的一颤，在他还犹豫的时候，却见孟栖弄皱眉，靠在沙发上难受得直哼哼。 霍掩阑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把人整个捞进怀里，稳稳抱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被子。 少年手腕却还勾在他肩上，撤手时细嫩的指尖划过男人干燥的嘴唇，类似于粗粝手腹的摩梭他指腹的手感再次传来，孟栖弄没忍住反手拍在男人脸上。 霍掩阑：“……！！” 少年细腻的手心划过脸庞，霍掩阑羞得落荒而逃。 他带上房门，靠着门板缓了片刻，才逐渐褪去脸上的潮红。 顺着感应灯的方向走下楼梯，从橱柜上抽出两张纸巾，拉开冰箱门，用纸巾隔着把茶罐拿出。 霍掩阑掏出裤袋里的手机，拍了明显的几处，这才把茶叶连着罐子全都扔进垃圾桶。 “…………” “经过案情审理，被告…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从犯…” 星期五，上午10点21分，官司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j市的风气虽然开放，但男同还在少数，更不要说求爱不成，因为对方有别的伴侣而心生怨恨，组织群众同学的事情了。 性质恶劣的同时，也够猎奇博人眼球的，高低能上个热搜。 也多少算个把柄。 这样想着他看向蒋平秋的眼神变得晦暗起来。 他原本只是存着让路任把消息传过去的心思，没想到他能把人带来，不过这样也好，算是过了明路的人情。 要他说孟栖弄也真是未卜先知。 原本还觉得这两头下注的太不稳当，现在看把宝压在蒋叙升这种四六不靠的人身上，能成事才真是有鬼。 “庭审完了，你要来接我吗？” 霍掩阑注视着场上的动静，默默拨通了孟栖弄的wx电话，嗓音是没意识到的又轻又柔。 就是路任听了都替他觉得耳热，“你在给谁打电话？” “给孟栖弄打的，问他要不要过来吃饭？”霍掩阑神色平淡，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路任听了有点激动，“那他说要来吗？” 霍掩阑点头，“他已经快到了，我们出去等等他？” 路任当然没有意见，拉上蒋平秋就跟着往外走。 几人刚到法院门口，站了没几分钟的功夫，孟栖弄的车就已经到了。 孟栖弄下了车，走上前去，视线不自觉瞟到路任身边站着的男人身上，却见男人身材高大，双腿笔直，便快速收回了视线。 孟栖弄率先打个招呼。 却见蒋平秋脸上有片刻的怔愣，原本紧绷的神经迅速松懈，他不确定道：“你高二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孟栖弄眉骨很高，配上滚圆的眼瞳，使得他那狭长的眼眸睁大眼时，也是格外的天真。 蒋平秋缩了缩脚，没好意思地往路任身边贴近了些，“就是听老师说...孟同学这次考了四门满分，所以有点惊讶。” “是吧！孟栖弄你真的好牛，这个分数真是绝无仅有了，j市首考第二名是我们学校的你比他高了整整18分！这个分数，别说是我们市，就算是云海高中的学生估计都考不过你。”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吃饭？”孟栖弄腼腆笑笑，侧开身去，引着大家上车。 “xx火锅，往前面这个方向直走两个红绿灯就到了，”霍掩阑主动做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导航给司机去看。 “我们到时候aa吧。”路任坐在后排，主动把这个事情提出来。 霍掩阑愣了一下，补充道：“那我下次请你。” “好啊，我家那边新开了家甜品店，应该还挺好吃的。”路任没有拒绝。 孟栖弄视线略过路任，落在坐在左窗的蒋平秋身上，“你们两个关系很好诶。” 这个a费用的行为，根本是替蒋平秋提的，毕竟队伍里有两个富二代，没道理让学生付钱，但不管是自己请还是蒋平秋来请，其实都是不合适的。 “我02年的，你们两个同岁吗？”孟栖弄促狭道。 “我00年的，蒋平秋比我大两个月，不过是90后。”路任故意挤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地方。 等着火锅开火的时候，路任忍不住吐槽，“你们还和蒋叙升住在一起吗？” “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是打算让他打完官司就搬出去的。”孟栖弄听出了他的意思。 路任见他表态，也就不再顾忌，骂骂咧咧起来。 “我就奇了怪了，他哪来的那么多钱，20万的学费洒洒水啦，几个这个档次的男朋友也是洒洒水啦，哇我也是无语住了。” “不过他这回也是纯倒霉，那个人因为蒋叙升拒绝了他的告白，却同时谈好几个男朋友，破大防给人打了哎呦救命啊……” 孟栖弄现在有点庆幸自己当初因为剧情的缘故，让人给蒋叙升做了这方面的检查。 不过这种话他自然也不会摆出来说。 “我听说你们现在在准备pt信息竞赛？” 重点高中创新班的尾巴和私高垫底的尾巴根本是两个概念。 蒋平秋大学时候顶着被蒋家厌弃的名头，还能跟同学在人工智能领域大放光彩，也绝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现在的互联网经济越来越繁荣……也存在着很大的挖掘空间，我的公司也在开展这一块的业务，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到我这来参观。” 孟家是靠车企发家的，也是孟家的支柱产业。 孟父有自己的志愿更愿意去做商场，名义上四个儿子老大虽不是亲生的，却最受器重跟着他做这块。 老二，老四是插不进商场的，就都在车企里边儿发力。 自己是两头都插不进去的，就跟老三似的自己出去找条路子单干，看准了互联网的发展趋势，一直在这块耕耘。 蒋平秋不会没听说过孟家的情况，见到孟栖弄真人，更是不由生出几分敬畏——这样的年纪，学业顶尖的同时，能在j市站稳脚跟实在是不容易的。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蒋平秋笑着伸出手机。 孟栖弄笑盈盈伸出手机，扫下二维码。 “纳西索斯？这是你的英文名字吗？”蒋平秋盯了眼好友界面，纠结看向少年。 “不，那太自恋了，”孟栖弄没忍住笑，“这是我养的宠物的名字。” 蒋平秋尴尬伸手扯了两张纸巾出来擦手，随口问道：“你养的什么，猫吗？” 真在他说话的时候，霍掩阑把手边挑过刺的鱼肉淋下汤汁，递送到孟栖弄手边。 孟栖弄很自然的端过小碗，将挑好的鱼肉送入嘴中，看向身旁坐着的男人时，眼里是莹润的亮光，“挑得好干净呀。” 他又怎么不算养猫了呢？ “养猫有点麻烦了，我要的是墨西哥王蛇，好养的同时，也避免我再养别的。” 蒋平秋不知道黑王有食蛇性，没听懂他这话里的逻辑。 只是看着他俩的互动，有了反将一军的心思，“花鲢肉是鲜美，就是刺太多了，难得霍掩阑会挑刺。” “咔嚓——” 听到碗碟碰撞的响动，蒋平秋下意识看向身旁坐着的少年。 “嗯！嗯！”路任眼里亮晶晶的，脱了鹅黄色的羽绒服穿一身织花正肩卫衣，更显得他整个人皮肉莹润饱满。 他伸手招向乘着大块鱼肉的碗碟，“不要客气，你可以帮我挑刺的。” 蒋平秋忍不住抿着嘴低声浅笑，张开手抓着碟碗浅边，把它放到身前认命拿起筷子夹刺。 只是动作太过笨拙，把鱼肉夹得稀烂。 孟栖弄看到这幕，忍不住伸手勾了勾男人裤袋，“我比较喜欢吃鳜鱼，那个没刺，我有本事三筷子把整条鱼骨剔出来。” “那你也太牛了。”霍掩阑同样忍不住笑。 孟栖弄得意抖了抖脑袋，从火锅里捞出千张丝嚼嚼嚼。 19、看小爷先发制人* 吃完饭，坐车回去的路上。 孟栖弄自顾自点开小破站，按下浏览记录中那本没听完的有声书。 “inwinter,dieunverriegeltengaslaternenleuchtetenunsmiteinemschwachen……”1 纯正干净的德语朗读在三倍速的加成下，让人觉得格调拉满的同时，更是宁静而富有内涵的。 霍掩阑当然也只有不明觉厉的份。 “你在听什么书？” 孟栖弄闻言，按下暂停键，“就是普通的故事书，我听着玩的。” “上次越盈带去学校的那本书我看了，你有往下看吗？”霍掩阑挺了挺胸，脸上含了两分羞怯。 孟栖弄没瞧出这点，惊讶地睁大眼睛，“那本书的男主像是吃了亢奋剂的扫把星转世，母父婆公妻子女儿女婿全被他克死，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气不活了。难得你把它看完了，看得出你文学素养好了。” “……不，”霍掩阑哽住，“我也是听有声书养耳朵的，两三个小时就放完了。” 这样说着，注意到少年手里握着的还是旧手机，霍掩阑赶忙岔开话题道：“你的手机数据还没有换吗？” “昨天比较忙，还没找时间换，回去之后你给我调数据。”孟栖弄抻了抻脖子。 似是想到什么，他偏过头去，笑盈盈朝男人张开手去，“你的手机给我。” 霍掩阑迟疑了下，才把手机放进少年手里。 孟栖弄满意地眯了眯眼，顺其自然的拉起男人宽大的拇指，按开指纹解锁，解释说：“我先用你的玩着试试手感。” 可是这样说着，孟栖弄却先拿起自己的手机，搜了个动画片看。 这才把身体贴过去，用肩膀抵着肩膀，斜靠着男人，在新手机上划划点点。 霍掩阑的心思没在动画片上，他这会真是有点庆幸自己虽然下载了软件，还没确认登录。 “你微信好友里怎么还有几个文学社的编辑？” “！！”霍掩阑脑子麻了一瞬，迅速抢白道，“之前想着能不能靠稿子赚钱，这几家觉得我稿子不错，就加了联系方式。” “华音日报也收你的稿？”孟栖弄拨弄着列表有些惊讶。 他单知道霍掩阑在某乎写末世文，复仇文短篇，刚才也就是打的问他某乎的心思，实在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能写。 “华音日报稿费太低了，我只在上面登过两篇。”霍掩阑勾了勾唇角。 “这么牛了，”孟栖弄看出他的得瑟，捧道：“我哪天要是破产了，你岂不是可以倒过来养我？” “用不着破产，我所有的钱也都可以给你用……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没多少钱。”霍掩阑小声。 “你说什么？”孟栖弄没听清他说的。 霍掩阑也没再重复。 孟栖弄没觉得有什么，思绪反而飘到了别处，“你看过蒋老爷子的文章吗？” “…………” 视线拉回法院，蒋叙升浑浑噩噩从里边儿出来。 在零下结霜的天气，穿着拉风却不保暖的衣服，他指节已经冻得发白，脸颊却艳红的像要滴血。 孟栖弄是专门为他请了记者的，可是法庭上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刚才也要被记者问蒙了，更不敢想孟栖弄会如何看待自己。 重生归来，他本以为这该是个逆袭剧本，至少这次他因为得救及时，并没因为在暴雨长时间的冲刷下得了肺炎…… 等等！ 所以孟栖弄是不是也重生了？ 蒋叙升脸色刷得白了下去，他此刻只觉头皮发紧。 ……也只有孟栖弄重生了才说得通，因为自己上辈子回到蒋家并没有作为他的助力。 所以，孟栖弄干脆要毁了自己？ 蒋叙升心中惶惶。 - “你乱搞情感关系心里没数吗?” 少年暴躁的质问让他回神，不知不觉间蒋叙升已经踏入了别墅门槛。 而孟栖弄此刻正坐在大厅正中的沙发上。 蒋叙升脸上迅速又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潮红，他低着头，紧攥着裤角，不知说什么才好。 想起上辈子那个时候，孟栖弄问他和施暴者是否有过节，他是把这茬子给说了的。 可是最终对方也没拿这件事情说事，这辈子他也就不想再因为这个，让孟栖弄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现在怎么办?” “消息我已经帮你压了下来，主要是蒋家人问你的时候你该怎么说?” “我能有什么……”蒋叙升感觉有一股气堵在喉咙里，让他进退两难。 孟栖弄看他这样子，头疼地捏紧了山根，他叹了口气，“幸亏记者采访的时候你惊慌失措住了，到时候再有人提起，你就说以为是同学之间的玩笑，没想到对方真的是同。” “你知道了吗？”孟栖弄问。 “……谢谢。”蒋叙升难堪应声。 孟栖弄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站起来就要上楼去。 “等等，”蒋叙升迈开腿，快步上前叫住了他，可是看着少年天真的面孔，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会看不起我吗？” “你是原告，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被审判的位置上?”孟栖弄蹙了蹙眉，不明所以地问。 蒋叙升身上有股强烈的畏畏缩缩的无畏感，这跟霍掩阑面对自己时，那种羞怯却步的感觉不同，带着点儿顶不住事儿，还特爱挑事的意思。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好……” 孟栖弄号整以暇地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我听班上的那些人说，谁给你送情书，你都会把信封撕掉，扔进垃圾桶...我看到你专门撕了信皮，给班上的人展示...” 蒋叙升微微勾着身子，无意识扯紧了袖子，仿佛真的难以启齿的模样。 孟栖弄心中却是冷嗤。 腹诽道：好嘛，这也是个吃了兴奋剂的，只可惜他没人家那个扫把星转世的配置。 孟栖弄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你觉得我的做法有问题?” 蒋叙升大概比自己高个三公分的样子，高而钝的驼峰鼻配上浅淡的薄唇，让它即使放低姿态，也并不会显得楚楚可怜。 尤其习惯了190的男人和自己曲着腿讲话，孟栖弄难免觉得他这样太挫。 “我觉得这有点太极端，这毕竟是别人的心意。” 所以当听到这样的话时，孟栖弄几乎丝毫没有给他留情面，“他有心意我就要接吗?” 蒋叙升吓得右腿抖了两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栖弄深呼吸，却还是没忍住尖声道：“那你想表示什么?” 蒋叙升听到这话，几乎是一瞬间的汗流浃背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孟栖弄问他这话的时候，他竟然幻视了霍掩阑。 蒋叙升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语言听起来诚恳，“我是觉得你有别的更好的处理方式，或许你可以把情书拿走，这样至少不会让人觉得自己的情感被辜负。” 孟栖弄：“…………” 孟栖弄感觉肺要被点燃，他按紧眉心，尽量让语气变得平缓，“你是在指责我在轻贱他们的自尊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蒋叙升软声。 “那你是什么意思？”孟栖弄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自来熟。 刚认识半个月，就有脾气教起自己做事来了，“相比于情书，每年向我表达感谢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按照你的道理，但凡我长寿些就该为此专门修个仓库。” 蒋叙升连忙摆手，使劲往回找补，“...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它带走扔掉，因为代入我自己，我会觉得恐慌，我会担心你拆开信看过，并且...” “所以你在此之前是给我送过情书吗？” 孟栖弄忍不住打断他。 没想到蒋叙升听了这话站那儿，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宿主，我怎么觉得主角攻好像喜欢上你了？] [这样我们岂不是拿不到剧情点积分了。] 孟栖弄当然也意识到这点，难免觉得憋气，“要是觉得担心恐慌，他送之前就该打听清楚，而不是事后把什么事情都推在我身上。” 他原本就没指望蒋叙升身上那部分剧情点积分，现在就是纯受不了这被人颐指气使的窝囊气。 孟栖弄反问，“你觉得男人的情书里会有什么?只许他羞辱我，只许我默默咽下他的骚扰?” “对不起，我不知道。”蒋叙升额头都汗湿了。 孟栖弄显然不打算让这事轻飘飘的过去，他冷声道：“那就请你在没弄清楚之前少审判。” 这话直接把蒋叙升给点炸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肠子被人切了，还让人家拎在手里，打着圈儿地展示。 到底做了不少年的权贵少爷，蒋叙升压根忍不下这口气，“那难道不是你霍掩阑把蒋平秋带去法庭的吗，不能因为我愿意认错就是什么都成了我的错吧？” 这话说出来，别墅里的空气，一瞬间静谧的可怕。 “你这么说，我倒是不明白了。”孟栖弄沉沉地看着他。 竟是丝毫颜面也不留，“我把你送到医院，给你请律师，请记者。最后到你嘴里，成了我跟蒋平秋有交易，早早准备好算计你不成？” “...我没有这么说。” “你哪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孟栖弄反问。 20、小爷要3%的股份 孟栖弄这话说得直白，叫人根本没法往下接。 蒋叙升指头尖沾把脸上的冷汗，他并不是道德感多强的人，却也有基本的底线。 没好意思继续强词夺理下去，心道自己也真是昏了头了，以为比孟栖弄多活几年就?本事压制他。 “对不起，是因为今天那些人的眼光，让我觉得很难堪。” “我不该把事情怪罪在你的身上，我特别清楚的知道你在帮我，刚才那些话是我言不由衷，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轻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看到顶替我身份的私生子，也觉得羞耻。” 这话听着真是就差把心剖出来给他看了，偏偏孟栖弄不吃这套，只当他说在表演，“霍掩阑搬来那天，你原本也是要来找我吵架的吧？” 蒋叙升已经把身上的衬衫扯皱，“...他的眼睛几乎黏在你身上，像隐黑暗中的纳西索斯滑腻的鳞片，让我觉得...冒犯。” “所以你其实不是看不上霍掩阑，而是你实际上压根看不上我。”孟栖弄气急。 他分明觉得霍掩阑眼光清明，他这话干脆是说出来寒掺自己的，更是羞恼。 “不...不是...”蒋叙升哑然。 孟栖弄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搬出去的好，以免再让蒋家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勾连，降了你‘蒋三少’的格调。” 蒋叙升确实要无地自容了，“...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蒋家并不只有他这一支。 甚至于他母亲现在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文学上，无论是钱是权，都不是蒋叙升回到蒋家就天然会拥有的。 即使是上辈子，蒋叙升使尽了浑身解数讨老爷子欢心，最后也只是每年拿很少的分红而已。 他太知道孟栖弄的本事，尤其人家手里现在还握着自己的把柄，如果彻底跟孟栖弄闹掰，他以后的路只会更难。 “…………” 昏昏沉沉间，蒋叙升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湿冷感包裹。 他眼前的光晕逐渐凝固成空旷而冰凉的急救室，铁制的等座冻得他身体僵硬，细碎的说话声在耳边显得这样不真切。 “...蒋姨，不关孟栖弄的事，蒋平秋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确实是我约他去马场的，没有做好清场问题，都是我的错。”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颠倒无序间，蒋叙升顶着被汗水冷湿的脸抬头去看，是模糊的白大褂的身影。 “病人现在腿骨粉碎性骨折，我们只能...但是检测到病人是o型血，医院血库血样不足，你们在场有谁是o型血吗？” “我是ab型，我能不能给他输血？或者他爸爸是o型，我把他叫过来。” “你们两个的血型不可能生出这个血型的孩子啊。”这句话就像巨石投向湖面，在蒋叙升心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恍惚间，眼前场景一颠，又恢复了那白茫茫一片。 身材颀长的男人陡然出现在他眼前，“我这场标书的底价只有管煜知道，肥球网络的人却提前知道了消息，您说这事奇不奇怪？” “就像当初，蒋平秋的马因为什么受惊发狂，蒋少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孟栖弄冷峻面容在他脑海愈加清晰。 “啊——”蒋叙升猛地从梦中惊醒，他弹起身子，双眼发直地盯着漆白的天花板。 “……” 这会天边才刚泛白，孟栖弄已经收拾好自己下楼，佣人早早做好了早饭，他这会儿没什么心思吃。 漫无目的的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看到惯显眼的蓝色茶缸，孟栖弄微微蹙眉伸手扒掉包装。 看叶片是云州特产的白毫银针，价格在4000块上下，跟霍掩阑上次扔掉的那罐品质倒是差不多。 孟栖弄下意识拿出手机扒拉了下他的问贴，却没在首页看到任何更新。 不等他再滑进超话去看，蒋叙升也已经下楼。 蒋叙升尽量放低了手脚，“我真的知道错了，我...” 孟栖弄没心思听他墨迹，反手把茶叶塞回冰箱，又用力摔上冰箱门，“正好你也省的收拾了，跟我回孟家一趟。” 蒋叙升有些愣神，不知道孟栖弄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栖弄也懒得和他多说，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披上，走出玄关扶着墙，踩入运动鞋，转身就往外走去。 蒋叙升见状，连忙快步跟上。 “……” 孟家人都讲究排场，老宅更是是占地七亩的江南古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蒋叙升由孟栖弄带着绕过长廊，却见两位老爷子正坐在前厅喝茶。 孟老看到门前人影渐入，抬头看去，见是孟栖弄连忙招呼他，“这位是曾经燕京作家协会的会长，就是那位你向来很敬重的蒋停老先生，快来跟蒋老爷子打个招呼。” 却见孟老爷子身旁的那位，身材干瘦却精神铄熠，坐姿端正却不拘谨，通身的威严气派。 “蒋老师好。”孟栖弄并不收回目光，利落上前跟人打了招呼。 蒋老笑呵呵地点头，“好好，你就是孟栖弄吧，我听平秋提起过你，听说你这次考了四门满分，真是后生可畏啊。” “蒋老师过誉了。”孟栖弄腼腆笑笑。 蒋老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忽然看见他身边站着的男人，怪异道：“你身边这位同学是……？” 孟栖弄礼貌，“这位同学也姓蒋，还特别喜欢玉山老师的文章，我也就冒昧带他过来见见您。” 蒋母笔名玉山，他这样说，也是为了告诉蒋老两边说的并不是场面话，而是真真切切欣赏父女俩的文采。 蒋老听了果然高兴，“你既然喜欢毓秀的文章，那你说说你都读过什么，有什么特别的见解吗？” 蒋叙升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露怯，“我最喜欢那篇……” “另外，我也拜读过您那篇……只是内涵太深，许是我的见识太浅，与主流看法不大一致。”蒋叙升看向蒋老，目光中含着期待。 蒋老爷子瞧出他的小心思，倒也起了兴致，“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见解？” 蒋叙升面上有两分羞怯，“那我冒昧献丑了，我想请问……和修订版本中的这个区别是……做出的改动吗？因为我觉得……” 蒋老爷子听了他这话有些惊讶，对于这种细微的改动，不是临时做功课就能补上的，可见眼前这个小同学确实很喜欢自己的文章。 这样想着，他视线停留在孟栖弄身上，眼里存着几分久经名利场的审视，“我知道你做很多慈善，只是不知道你跟每个资助对象的关系都这么好吗？” “……”被自己血脉相连的爷爷这么点明摆着出来，蒋叙升时间有些无地自容。 孟栖弄却只是浅笑，“您误会了，蒋叙升并不是我资助的人，上个月我发现他被人打伤昏倒在小巷子里，所以暂时让他在我这里养伤。” “嗯？”蒋老听罢眯眼，“j市的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那这件事情你们已经解决了吗？” “哪里都有以强凌弱的人，治安再好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我们前几天起诉了殴打他的小混混，现在已经判刑了。”孟栖弄也并不恼，全然是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样子。 “嗯，看来你真是个好的。”蒋家认可了他的说法，点头称赞道。 孟栖弄听了也并没不好，“当时换做是谁，看见了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几句话下来，蒋老爷子对他二人倒是十分赞许，便也就应承着孟老的邀请，留下吃饭。 饭桌上几番打探下来，确实半点消息不露，只叫孟家安心，瞧着倒像是来做安抚工作的了。 等吃完饭，蒋老多吃了盏茶也就走了，孟栖弄也就让助理先送蒋叙升回去。 蒋叙升瞧着面色纠结，却也没法多说什么，转身就上了车。 孟栖弄也不想管他这些，却难免被影响了心情。 “你今天带来的这是个什么人？”坐在黄花梨高椅上，听到孟老爷子隐含薄怒的敲打。 孟栖弄眼里闪过暗芒，他手里捧着雕花游鱼的盏子浅刮茶末，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总归得了蒋老爷子看中，您变什么腔调呢？” “...呵，你素来最有乘算，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确实也该出些力气。”孟老爷子优哉端在主座上，手撑着椅柄，任由佣人把新茶换上。 “贺珩今年快三十了吧。”孟栖弄讥笑着感叹，“我连他一半的年纪也没有，却要我给他擦屁股，护工也不过如此了”。 “他再怎么不成器，厂子运转的钱都搭在这里，这件事情不尽早处理，孟家元气大伤对你手底下那些也只有坏处。” “我有什么可急的，大不了就把我那些个公司给卖了，手里攥的钱也够我吃喝玩乐。”孟栖弄搁下茶盏，两手一摊，撑做在躺椅上。 孟老爷子皱眉，伸手指他，“真该叫蒋停回来看看你这样子，舍得花钱算什么，你也18岁了，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才是真的。” “爷爷忘了，我上周才刚满xx呢。”孟栖弄也并不恼，天真地小幅度晃了晃脑袋，“倒是不算雇佣童工，可也总该有个价钱，您说是也不是？” “……我倒不信，你真有这个法子。” 孟老冷笑，眼底是寒冰。 孟栖弄脸上笑容越来越真切，“爷爷这就是玩笑了，半个月前二哥还巴巴儿地跑去和我说蒋老爷子的孙子在哪上毛笔课，若是这事儿他做的成，也就轮不到我。” “像今天蒋老爷子，可也是专门前来拜访，指名点姓的要见我。但凡我不能把事情干得漂亮，也不好意思同您开这个口。”他歪了歪脑袋像在邀功。 这话是说出来捧孟老的，只是踩着孙子捧老子，实在不算什么好话，也就多少是个台阶。 孟老也听出这里面，“我倒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要孟市5%的股份。” “我最多给你3%。” “楚言，合同给我。” 等看着他管家从包里把合同拿出来，孟老爷子皱眉，“你有什么该直接和我说，而不是在这里来回拉扯着算计。” “是，您说的对，您就看看这款项合不合您心意吧。”丹凤眼是最藏不住情绪的，孟栖弄脸上眼里也都在笑。 总归先哄着老爷子签了合同才是。 谁说现在可不是他外祖刚死，就被老爷子稀释股权的时候了，人说的话兴许还要听上三分，皮狗说的十成全是假的，听过也就算了。 21、小爷眼光真好* 等孟栖弄再回到知味苑，佣人早已经把蒋叙升的东西都打包好，给他连人带东西送回梧桐巷了。 他进门的时候，霍掩阑穿得休闲，正坐在客厅看书。 偏偏孟栖弄注意到霍掩阑在自己进门的时候不自觉缩了下手指，偏偏这人还装作专心致志看书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这样骗得了谁。 孟栖弄走过去，伸手捏着书柄，从他手里把书抽走。 在男人迷茫的注视下，绕回单人沙发上坐好，“让人去把你房间里要用的东西收拾好，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住。” 霍掩阑勾了勾唇，“我已经收拾好了，拎上箱子就能走。” “？”孟栖弄有点惊讶，“你没事收拾行李干嘛？” 霍掩阑抿了抿嘴，没好意思说话。 孟栖弄也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把你带走？” “你不带我走的话，我把东西再放回去我。”霍掩阑垂着眼，语气却是明显的雀跃。 “那你怎么知道，我平时不住在这里？” 孟栖弄这话有点强行找回场子的感觉。 毕竟这房子里确实没什么生活痕迹，尤其霍掩阑进过孟栖弄的房间，东西虽然很齐全，但也太新了。 但凡多注意些，多少是能看得出来的。 霍掩阑却不好这么说，“我觉得阿栖不是会随便让什么人都能感觉住在自己家里的人，而且南面才是主卧，就算你不喜欢住南面，总不可能常住的房子这么装修。” “好吧，算你聪明，自己去拿箱子。”孟栖弄浅浅目移，不自觉晃了晃肩膀。 “……” 霍掩阑把行李抬下来的时候，这件佣人已经把蛇箱放在茶几上，蛇箱旁边是他买的那罐蓝色包装的茶叶。 霍掩阑忍不住又勾了勾嘴巴。 “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嘴巴好像就没放下去过。”孟栖弄促狭看他。 霍掩阑也不反驳，红着耳朵应了声，“嗯。” 孟栖弄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冻红的鼻尖衬得脸颊更红，他无措指着茶罐，蛮横道：“你下次要送我什么东西，直接拿给我，不要等着我猜。” “昨天到货的时候有点迟了，我才先把它放到冰箱里，我本来也会和你说的。”霍掩阑点头。 孟栖弄点了点头，假装自己勉强满意。 “……” 孟栖弄平时住的是三进三出在两个跨院的四合院，平日只有他自己住在正院，东西厢房都是空着的。 孟栖弄让霍掩阑自己去看两间两间屋子的摆设。 两边全都是提前打扫更换过的，小厅里有几个亮色的抱枕，床上铺了全新的被褥，茶几、书桌、床头也都摆了各色香味清淡的插花。 霍掩阑看着两边没什么两样，也就选了采光更好的西厢房，让人把自己的东西归置进去。 孟栖弄上回给他买的东西不少，他全都舍不得放那，整理下来并不轻松，也就没拒绝佣人的帮忙。 这么下来，反倒比上回更快整理好。 就他这么点功夫，孟栖弄那边可真是茶都没等着泡开。 却见孟栖弄坐在过厅，拧开茶叶罐子，斜了眼茶夹，懒得去捡，直接用手取了两根塞进茶壶。 “老板我来弄吧。”身后平日负责沏茶的佣人赶紧上前。 孟栖弄升起手制止，“这边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随后很是随意地拎起水壶将热水倒入茶壶，掩上盖子，用第一泡未出色的茶浇烫茶杯，第二回将水倒满茶壶就算完。 孟栖弄其实没有泡茶的习惯。 他自喝的茶叶也从来不放在冰箱，只因为他味觉敏感，总觉得再好的茶叶，放在冰箱泡出来都有股子铁锡味。 瞧见霍掩阑正走到游廊。 “过来坐，”孟栖弄微微仰头，将倒好的茶水向前推去，“喝喝看你花几千块钱买的茶叶” 霍掩阑脸上笑容顿住，“……没这么多钱。” 孟栖弄抿嘴浅笑，也不揭穿。 看着人坐下，端着杯子斯文地喝，“我喝茶其实没这么讲究，就是不喜欢喝白水，这茶具是给客人准备的，茶叶也是人家送的。” 霍掩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不知道你写稿能赚多少钱，但我觉得应该还挺不容易来钱的。” “这罐茶叶我会好好喝，但是有些地方本来也不是必需品，我不希望你在这种地方有这么大的压力。”孟栖弄认真。 冬天的呼吸总是绵长而轻缓的，亦如男人渐渐泛起绯红的眼眶。 “……我好像不管怎么样，都赶不上你。” “你比我差不是应该的吗？”孟栖弄惊讶，几乎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霍掩阑囧：“……！” 在男人充斥着难堪的目光注视下，孟栖弄瘪嘴，勉为其难往回找补了下，“你用不着和我比，要比写文章的话，我也写不过你。” 就...哄下老婆也还好吧。（目移 孟栖弄拿起茶杯，掩饰着自己心里这点隐晦的小心思。 反正现在在他心里：主角受＝金丝雀＝老婆＝霍掩阑。 系统都说了，他们这是个强攻弱受文，就算不是自己也占个反派的名头，霍掩阑比自己强不是到反天罡了吗？ 霍掩阑含蓄问道，带了点讨好的意思，“那你晚上还有工作吗？” “你要干嘛？”孟栖弄挑了挑眉。 霍掩阑羞涩地低下头，孟栖弄仿佛看见了他身后有条大尾巴在晃呀晃，“我看他们搬东西的时候，你房间的拼图好像已经没有了，是已经拿去送人了吗？” 孟栖弄勾起唇角，轻叩了叩桌面，“你非要找拼块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把拼块找错了，害我把东西拼错的话，我是要骂人的。” “没找错你也可以骂我的。” “……神经。” - 吃完晚饭，孟栖弄直接带着霍掩阑进了自己房间。房间里烧了地暖，小厅正中间用粉蓝白三色厚实的拼图垫着，架上羊绒皮的沙发。 两人靠坐在沙发边上的空地，面前铺着几张金属拼块的图纸。 孟栖弄依着男人肩膀，将全身的体重压在男人身上。 上次就想说了，霍掩阑穿衣服从来保守，反正孟栖弄没见过他穿短袖，却想不到他单薄的衣料下，肌肉孟栖弄手感竟然这样q弹紧致。 心跳得太快，孟栖弄感觉有点闷闷的，他想不通霍掩阑每天不是刷卷子就是写小说的，怎么就能练得一身肌肉。 怕不是跟那个什么动画片似的单手举铁吧？ 这样想着，孟栖弄故意把脸埋进男人胸膛，却意外将男人身上清爽的气味嗅得更清晰了。 孟栖弄怵了下眉毛，眼里不觉染上了两分迷离，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发现自己特别喜欢拿霍掩阑跟人家做对比。 或许是为了以此证明自己审美的独到之处，他总是有这样的坏心。 学校里男生间是没有什么界限感的，孟栖弄难免闻到过他们身上的污糟气，那是一种五花八门的腥臭。 霍掩阑身上难得没有染上这样的气味，尤其他这会儿刚洗了澡，头发丝却没有染上过度的沐浴露的味道。 这难免让他更加满意了。 只是还没等他得意多久，贴着脸颊的冰凉，柔软的触感逐渐变得冷硬如铁。 “？”孟栖弄撅嘴。 他皱着眉，抬头眯向霍掩阑，却见他往日粉白的皮肤，此刻几乎红得滴血。 “你冷吗？”孟栖弄伸出双手掐住他劲瘦的腰肢。 ...唔，好硬啊，肌肉这么硬的吗？ 霍掩阑忍不住泄出几声粗烈的呼吸，他放下手里正捏到一半的金属片，隔着袖子用手掌握住少年覆在他腰间的手腕，呵气如兰道：“阿栖...能不能帮我把拼块扣下来？” 孟栖弄眨了眨眼，仰脸凑到男人颈旁，用清脆的嗓音正经八百地戏谑道：“不行，这是你的工作，我是监工。” 霍掩阑感觉自己真是要死了，松了抓他的手腕，撑着手想往后退，却明显感觉到自己腿上使不上力气。 原来是孟栖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他腿上坐着。 “……嗬！”就在他刚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孟栖弄就已经蹬着他小腿转过身去，竟是险险蹭过他腰腹。 霍掩阑快速眨了眨眼，缓了片刻，感觉到少年有意在他腿上颠了颠，这更是让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呼吸太大声了！” “！”霍掩阑吓得咽了咽口水。 却原来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之前没玩过这个，拼了两个就已经嫌烦了，这会儿正发火呢。 孟栖弄扔掉手里空了两块的拼块板，扭头用绵绵软软的嗓音威胁道：“下次还是买乐高吧，我拼一块，你递一块，慢了我就扯你头发！” 霍掩阑并不说话，他这会儿稍微坐直点身子就能直接贴到少年身上……不是，他其实也不在乎这个，别说是扯头发，就是扇巴掌也可以。 只不过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叫他烧得慌。 孟栖弄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半天没等到回应，这会儿真的有点发火，直接上手去扯他额前的短发，“你怎么装哑巴呀！” 霍掩阑抖了一下，不知怎么想的，就开始说胡话，“以前初中军训的时候，我看你好像也靠别的人身上……” 孟栖弄心虚一瞬，随即就开始胡言乱语，“你什么意思啊？我身上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找个人当人形抱枕不是很正常嘛，我还有错了！” “……你先下去。”霍掩阑艰难开口。 孟栖弄却并没反应过来不对，掐紧男人脸颊，贴近高声嚷道：“你这么大声干嘛！” “……没有。”霍掩阑喉结滚动了下，难堪偏过眼去，他伸手拂在少年肩上，颤声求道：“你先下去。” 孟栖弄眨了眨眼，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整个人骑在男人腰上，现在这距离实在有点不好。 他面色讪讪，红着耳朵，抬腿从男人身上翻了下去，蹬脚坐上身后的沙发。 “我就是嫉妒你跟他们关系好。”霍掩阑总算松了口气，他挪了挪屁股，转身眼巴巴地望着孟栖弄。 “……我上哪去跟他们关系好，”孟栖弄皱眉，心底顿时涌起了点不好的情绪，他伸手掐住男人肩膀，“我认识他，他还坐我边上，不就是为了给我当抱枕的吗？” “……是，是这样没错，”霍掩阑知道那些直男经常这样干，但他不是直男，他也不觉得孟栖弄是直男，“那你以后只能抱我。” 孟栖弄闻言，脑袋要羞得爆炸，下意识伸手捂住脸，往后腾了腾身，“我说你别太离谱了！” [别家渣攻没逆袭都左拥右抱，咱逆袭了不能还倒退吧，这个主角受怎么也是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呀？！] “……对啊！”孟栖弄偏了偏脑袋，他紧抿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决定狠狠认同。 顺着系统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逻辑，孟栖弄下意识用力拍了拍沙发坐垫，“你怎么跟蒋叙升似的，动不动就想来规划我！” 霍掩阑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他压着怒气，尽量平和地说，“他骗你，我没有……我跟他是不一样的。” 孟栖弄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撇了撇嘴，声音不自觉就软了下来，“那我没坐人家腿上。” 铮得一下，霍掩阑脑子里原本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被人拉断。 他不知所措地偏过脸去，不过几秒，竟是慌张哑声，“我，我想去下洗手间。” 22、小爷要疯 孟栖弄眨了眨眼，心道这霍掩阑也真是娇气，上厕所还要专门跟自己报备，“那你快去嘛。” “嗯。”男人声音沉闷，他视线直勾勾盯在少年身上，缓慢站起身来，快速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你可以用我房间的卫生间。”孟栖弄眼见着他要出去，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盯着男人转脚进了卫生间，孟栖弄撇了撇嘴，许是地暖烧得有点太旺了，孟栖弄热得受不住扯了扯领口。 忍不住跟系统吐槽，“他今天怎么傻不拉几的？” 这样说着，孟栖弄踩着脚往地上蹬去，腾到拼图堆边上，从抽屉里捡了根夹针去顶拼板里边儿钉着的拼块。 系统也是划拉了下积分，才说：[管他呢，反正我们又有新的积分买东西啦。] 孟栖弄不禁眯眼，“跟我吵架，他很得意吗？” [没有吧，这边检测到他情绪波动比较大，这边有部分是虐主积分。]系统有点犹疑。 “好啊，我哄他两句，他还蹬鼻子上脸了，他那头发是金子吗！我扯他两下，就这么不满了？！”孟栖弄生气，这回他并没忍着，干脆骂出声。 “……？”霍掩阑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却只听到蹬鼻子上脸那半句，脸上有点疑惑。 孟栖弄听到动静，也是抬头看他。 却见来人这会儿头发湿漉漉的，隔着老远都能感觉他身上的寒气，刚才殷红的嘴唇，现在也是被水汽熏得更添了几分艳色。 孟栖弄这下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他刚才去做什么，他指尖不自觉紧了紧，被铁片嵌下印子也浑然不觉。 身上的燥意更添了两分，他咬着牙，忍不住瞪人，“……上厕所还冲冷水吗？！” “……感觉脸上太干了，冲了把水。”霍掩阑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干脆伸手按住脸，期许脸上的冷气赶紧退掉。 孟栖弄咬了下嘴巴，内心纠结两秒，最终打算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 他伸手指了指刚才被蹬下地的抱枕，示意霍掩阑过来坐下，然后若无其事地从旁边的小桌上把面霜拿起来。 孟栖弄拧着盖子，神色还是有点不自然，中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索性也就真的就着他那个拙劣的借口开始骂骂咧咧，“那么会打量，刚才在我旁边坐了这么久，怎么不寻思寻思桌子上有什么，脸干你冲冷水不是更干。” 孟栖弄看着盒子里冰冷湿滑的膏体，纠结两秒，伸手进去抠出一大坨，直接整个抹在霍掩阑脸上。 霍掩阑看出他脸上的嫌弃，便想伸手接过面霜自己擦脸，却被少年反手一躲。 孟栖弄耸起肩膀，“伸手！” 霍掩阑听话伸出右手。 孟栖弄觑了一眼，下意识伸手去拍他手掌，结果却又被男人手心粗糙的质感给糙麻了。 粗麻尖利的刺感沿着手臂上的经络一直传到大脑，在大脑皮层里打了个转，刺激的少年身躯一颤。 孟栖弄气急，咬牙尖声呵道：“两只手！” 看着两只慢吞吞抬起来的大手，孟栖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把半罐子面霜都倒在他手里，这才用指腹捏着男人手掌疯狂摩搓。 孟栖弄感觉自己心脏响得要冲破胸腔，偏偏他两只手现在也沾了粘腻的面霜，没法伸手把耳朵堵上。 “我说你这个手真是糙到没边了！白天黑夜钻木头去了你，碰到你，我手里也是扎了毛刺儿了！”不知是不是出于这个，少年的骂声更大了。 实际他心里却未必是这样想的。 孟栖弄细细磨过男人长而细的手指，现在这状况，他并不好意思对照，但人家比他长上快两个指节这件事已经是显而易见的。 发觉这点，他不禁要怀疑起系统的可信度，要说自己以后长得比门高就算了，这指节也会长吗？ “噗——” 笑声拉回少年纷飞的思绪。 孟栖弄不禁皱起小脸，伸手按紧了太阳穴，“你笑屁笑！” 霍掩阑紧张，“怎么了？” 孟栖弄抱紧了双膝，把逐渐褪去血色的小脸埋进腿间，缓了片刻，脸色才渐渐有所回转。 又缓上片刻，他手指触动了下，察觉到男人面色焦急地蹲在身边，孟栖弄摆了下手肘，不想开口。 还是霍掩阑察觉到他气息逐渐平稳，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刚才是太开心了，没有笑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面霜蹭到裤子上了，我给你擦干净，然后你自己换裤子好不好？”不见孟栖弄反应，霍掩阑只得继续哄道。 孟栖弄伸手按住了眼睛，不想理他。 七八分钟过去—— 霍掩阑依旧蹲在他旁边。 十几分钟过去—— 霍掩阑挪了挪脚掌，往他身边凑近了些，带起一点塑料的悉索声。 20分钟过去—— 孟栖弄不住呼了口气。 “好点了吗？”霍掩阑担心。 “我脸麻了。”孟栖弄气息混乱。 霍掩阑不知该说什么，抽出纸巾擦掉手上多余的面霜，曲指按揉上少年紧致的下颌角上。 孟栖弄舒爽地闭了闭眼。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孟栖弄忍不住皱眉，他伸手掐住男人手腕，眼中染上嫌恶，“你刚才去卫生间用哪只手……？” “……不是，”霍掩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无地自容道，“……我没有。” 孟栖弄撇了撇嘴，松开手去，仰了仰脖子，竟是任由男人给他揉脸。 “我感觉，你现在在心里骂我。”霍掩阑皱了下鼻子。 “你感觉错了。”孟栖弄挑了下眉毛。 霍掩阑顿住手指，“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难受吗？” “……不可以，而且你这样揉脸我脖子也难受了。”孟栖弄娇气抱怨，说着便扒开男人按在他脸上的手指，伸手堵住右耳。 霍掩阑像他这样子，眼眶逐渐湿润了，“不是有住家医生吗，我把他叫过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不要！”孟栖弄皱眉，重新把脸埋进膝盖。 霍掩阑纠结两秒，凑上前去，将少年整个环抱起来，逐渐把胸膛的体温渡了过去，让少年的四肢渐渐回暖。 他亲身在少年耳边呢喃道，“有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说，好不好？” “……嗯。”孟栖弄阖上眼，小声哼哼。 “…………” 时间静静流淌，孟栖弄逐渐恢复了力气，反手从商城里买了颗清心静气丸服下，刚才还混乱迟钝的脑子顿时轻松了不少。 孟栖弄伸手摸了摸被勾起的发丝蹭痒的额角，用手指轻轻把男人覆在他小腿上的温热的大掌掰开。 他本来转过身去，猛地对上那双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眼睛，孟栖弄下意识伸手遮住男人的眉眼，没忍住倾泻了两声低喘。 霍掩阑不自觉往后躲去，偏偏他裤脚被少年踩住，这个动作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栽倒，直至撞上身后的沙发。 “……哈。”呼吸声交杂在一起，分不清是谁与谁的心跳。 孟栖弄俯身，环抱住男人悬空的，柔韧的腰肢。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会让人误以为自己被需要，生出蓬勃的保护欲，更忍不住要失了分寸，即使他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呵，”孟栖弄彻底缓上那口气，他爬起来，坐直了身体，伸手指着疼痒的小脸，“你手也太糙了，把我皮都磨破了！” 他却不知道，脸上牛仔裤留下的褶印远比擦红的地方要多。 “不过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等下就让人送擦手的东西过来，你擦勤快点知道吗？”孟栖弄睁大了眼睛。 “……” 霍掩阑机械性点了点头。 少年整个身体依旧压在他腿上，孟栖弄刚才说得不对，他现在才真是要了命了。可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说想去厕所的话，肯定会被小声嘟囔着说饥渴。 ……搞得他现在真是半点不敢动弹。 不过还好少年很快就从他身上爬起来，霍掩阑真是松了口气。 霍掩阑假作不经意地往下扯了扯衣摆，垂着脑袋，不好意思看人，“那我先回房间了。” “你快走吧。”孟栖弄努了下嘴，歪着脑袋点了点头。 - 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孟栖弄脑袋不受控制的向下垂落，他坐在厚实的拼图垫子上，心中恻恻。 鲜嫩的中指指腹无意识蹭过手心，惹起一片轻微的疼痒，孟栖弄不禁皱了皱眉，垂眼去看，却见大鱼际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被磨红了，孟栖弄盯着那点红肿，不由思绪飘散。 孟栖弄烦躁地拿手机给助理发了信息，让他明天送些护手的产品过来，随即便扒开手机壳，拿出里面塞着的两个伤口贴，掰了一个贴上。 孟栖弄难受地呼了口气，盯着垂落在地的手机壳，盯着里面掉出的红票子，喉间更是收紧了。 “我和主角受磁场不合，每次和他呆在一起我就红温，五积分的丹药也不能缓解我的焦虑。”孟栖弄眼神涣散。 “他太饥渴了，我会以为我在花市。” 23、小爷简直是清汤大老爷 [……那他可真是太坏了。] 系统作为一个新手统，它对人类的了解还处于很初步的阶段，他只知道当霍掩阑在的时候，宿主心跳的频率很高。 这样的情况对人类的身体是有害的，也难怪宿主会觉得难受。 忽然，它注意到些什么，忍不住惊叹：[宿主，你也太敬业了！觉得难受的话，我们可以不用看主角受的wb，或者我可以把他最近发的内容做成汇报。] “……唔，”孟栖弄视线悄悄从屏幕上挪开片刻，便顺着系统的话头，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人类更理解人类的情感，要驯服一个人，就要找到他的核心痛点，这种事情只能由我亲自来做。” 系统听了他这番话简直感动的要哭，前提是他有实体的话。 这样说着，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孟栖弄下意识重拉了屏幕，便跳出来一条刚刚编辑的微博。 [好喜欢他坐在我腰上的感觉！！宝贝也太乖了，专门和我解释他和别的男生的关系，宝贝心虚的时候也那么可爱……] “啪嗒——” 孟栖弄反手把手机屏幕往地上一盖。 孟栖弄无意识地用指甲剐蹭进屁股底下的拼图坐垫，他伸手捂住脸，又缓了好几秒，这才忍着羞耻的感觉，捡起手机继续翻看。 谁知点进刚才的那条信息，屏幕上竟然显示无此内容，孟栖弄阴暗地想这估计某只傻狗原本就要发仅个人可见的。 不知道他私人微博里，发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唔，下次高低得把他手机要过来翻翻看。 这样想着，孟栖弄也没多做纠结，只是手指羞赧缠上额角的碎发，然后...忍着心里怪异的感觉，自虐似的继续往下翻去。 [今天也是倒了霉了，碰上早中晚三号攻击性舔狗，晚号还是烂黄瓜，我把他碰老婆的东西扔掉了。 虽然已经征求过意见，但是感觉宝贝困成那样可能也没听清我说什么...] [感觉自己有点飘，在做事之前，我没有征求他的意见，邀请到人之后，我才想到他可能没有那个意思。 幸好我没有给他添麻烦，也很开心真的能为他做点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坏习惯，封建点说，我有点揣度圣意了。] [老婆说我比不上他是应该的，又安慰我也有自己的长处。喜欢老婆。] 孟栖弄原本还面上绯红，看到他前面那点自我检讨，旖旎的心思都散了，下面的内容也就是浅浅扫了一眼。 第一条是放假那天，中号晚号说的估计就是管煜跟蒋叙升，他也不在乎早号是谁或者那个茶叶。 但是第二条那么说，是在编排自己专制呢嘛！ 孟栖弄不满地努了努嘴，反手就要按面手机，结果刷得就跳出来大条的长文！ 少年呆滞了下。 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这人居然没打回车键，字挤得他眼睛痛。 他难受得眯了眯眼，手指已经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点了复制，把长文拉去便签打上回车。 孟栖弄咬牙，我倒要看看你这扫地机器人什么牌子的！ “……” “……” “……啊！！”待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孟栖弄脸颊瞬间爆红，连着后脖颈子都隐隐发烫，“有病啊！谁允许你叫我老婆了，我...我靠！” 系统摇了下脑袋：[唔，宿主你前面是不是没有仔细看？] [他前面那几条也叫你老婆了。要统说这些主角受也别太自以为1了！住着宿主的房子，穿着宿主给买的衣服，还要在背地里蛐蛐宿主的xp。宿主好受坏！] “……靠！”孟栖弄捂紧了脸颊。 听了系统这牛头不对马嘴又实实在在的分析，孟栖弄心里更是胀火。 少年难受地用手臂抱紧了小半张脸，只露出双好看的眸子，就连嘴巴也按紧。 他快速删掉便签，滑进聊天软件，[你手机掉我这里了。] [？] [不信你看看，你周围是不是没有手机。] [我马上就过来：d。] 你有这打颜文字的功夫，早就到了。 孟栖弄皱了皱鼻子。 霍掩阑没等两分钟就已经在门外。 孟栖弄扬声喊他进来，直到男人走到他身前，少年便伸手用力将男人拽倒下来，翻身压在他身上。 霍掩阑迷茫且羞涩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孟栖弄不说话，扯开他衣领，俯身下去，狠狠咬在男人肩上。 “...呃，”霍掩阑被少年压在身下，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脸上反而浮现出痴狂而兴奋的表情，他伸手轻抚在少年后背，“你用力点，出血了就可以留疤。” ...这样就能永远留着这个印记。 孟栖弄听懂了他话里的未尽之言，忽然就觉得下巴使不上力气了，连带着腿上的肌肉开始有震震的松麻感。 偏偏此刻他们腿叠着腿，少年只觉得羞耻！ 好像，好像他是叫服务来的！！ 孟栖弄忍着难堪直起身，手上蓄紧了仅剩的力气，用力扇在男人脸上。 他尖声骂道：“你真是脑子有病！” 霍掩阑被这巴掌扇得偏过脸去，他闭了闭眼，伸手掐在少年腰上，“你生什么气？” 孟栖弄不由呼吸一紧，偏过眼去。 “如果还是因为我刚才说你和别人走的近，让你想起来就觉得不爽的话，那我和你道歉。” 霍掩阑凑过脸来，纤细睫毛微微颤动，“对不起，我不该说你跟别人走得近，我知道你也只喜欢我。” 少年的余光偏见男人脸上的红印，昏暗的光打在男人脸上，平白给人染上几分脆弱的感觉。 “啊啊啊！！”孟栖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随即脸颊便更是滚烫。 他受不了反手抄起旁边的枕头，向男人脸上砸去。 谁知，却反被男人单手钳住双手。 霍掩阑稍微用了点力气，便将少年反身压在身下，“怎么了？” 他语气是那么犹疑，仿佛真的半点想不起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打你就打你了，还要原因吗？”孟栖弄红了眼眶，憋闷地转过脸去，干脆又让系统给他兑换了个提升力气的药丸。 霍掩阑他眼泪要落不落的样子，慌张松开少年手腕，从少年身上下来，跪坐在旁边，歉疚道：“我用的力气太大了吗？对不起，对不起...要不你再打打我，不要难过...” 孟栖弄勾着身子，翻过身去，不想理他，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一箩筐。 又不是他求着霍掩阑喜欢自己的，凭什么到他嘴里就变成了自己喜欢他，吊着他。 表面上说不该随便猜测自己的心思，实际上却想着自己是不是喜欢强制...问自己看到他眼睛的时候，像不像在照镜子？ 艹艹艹！！ 孟栖弄越想越不甘心，爬起来，反手又在他脸上扇了个对称。 然后，他怒视着他，气抖冷地咬牙盯着男人俊俏的脸，再也没有半点怜惜。 甚至，只恨不能在男人脸上打个钉子，看对方还有脸没脸说他孟栖弄就喜欢揽镜自赏！ “噗呲，哈哈哈哈——” 霍掩阑眼睁睁看着少年瞪大了眼睛，伸出手去，柔声道，“是不是有点冷了？” 孟栖弄动了动嘴唇，真想骂他的莫名其妙，只是盯着他脸上的两个巴掌印，心里火气倒是的确消减了不少。 然后，膝盖不争气地微微往前凑了凑。 霍掩阑见状，立刻伸手把少年抱到腿上，用手臂环住他的脊背。 却见少年视线触及他红肿的脸颊时，眼里盈盈的泪光闪了闪。 这副乖巧又恶劣的样子，就像被人侵占了领地的小猫，挠得男人心里痒痒的，“我说过你可以拿我撒气的，这没什么...但是阿栖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因为什么哭？” “我就是生气！”孟栖弄手臂狠狠敲向男人肩膀，却被人搂得更紧了些。 孟栖弄头皮紧了紧，难免觉得憋气。 “就是你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又凭什么压我！” 霍掩阑深吸了口气，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也是发现了，孟栖弄碰上感情的事情，说话经常就开始颠三倒四。 孟栖弄现在完全是挑明了说知道自己喜欢他。却又偏偏嘴硬说不喜欢自己，可是如果真的不喜欢自己的话，会愿意几次跟自己抱着，会愿意为自己的吃味解释吗？ 就凭孟栖弄跟其他人吵架时，那个切中要害，半点不留情面的本事，霍掩阑才不相信这个。 “是我喜欢你，是我要喜欢你的，你不用为我的喜欢负责任，打我，骂我，坐我腿上都没关系我。”霍掩阑将脸贴进他后脑勺，浅嗅着少年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孟栖弄闻言明显松了身体，把脸靠近他左肩，这显然这个答案也并不能让他满意，单薄的卫衣逐渐濡湿一片。 只是没有发出任何呜咽的声音。 “我也不想这样的...”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被轻微流动的空气吹散。 “我知道，”霍掩阑就着这个姿势，坚定而温和地抱着他，“我会陪着你，我不会生气。” “可是我生气！你别想蒙混过去...”孟栖弄赌气。 霍掩阑浅笑，“嗯，我听着呢，还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舒服？” 孟栖弄挪了挪脑袋，嫌弃男人肩膀上刚才被他哭湿的地方，动了动身子，换跪坐在他腿上。 仔细回想起来，他每次和霍掩阑待在一起生气的点，好像都是霍掩阑做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包括这次，系统说霍掩阑是在背地里蛐蛐自己的xp，其实更准确的说霍掩阑是在分析，分析自己喜欢什么，喜欢怎样。 就像上次分配说两个人怎么玩拼图，他精准地命中了孟栖弄的小心思。 换做从前没有正式接触的时候，在他愿意接受霍掩阑爱意的情况下，霍掩阑许多像这样的小心思，自己可都是受用的。 ...嗯，所以，所以！错就错在霍掩阑太没眼力见了！ 孟栖弄确信。 长那么大，难道就不知道圈地自萌的道理吗？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大度的话，霍掩阑这样的做派，本身就是极大的冒昧，该被打晕扔在小巷子里躺尸！ “……” 孟栖弄从他腿上爬下去，蹲在地上理了理情绪，捂着脸说，“昨天蒋叙升跑过来质问我，为什么要让你带着蒋平秋去看他的笑话。” “……是我自作主张了。”霍掩阑认错认地干脆。 24、小爷肚子里的蛔虫！ “蒋叙升脑子拎不清，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况自己原本就有这个打算，只顾及着身份不好直接去做。 霍掩阑能跟他没有交流地直接把事给办成了……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 “你知不知道蒋家三房是招婿的？”孟栖弄盯着他肩膀上那片脏污，忍不住伸伸手扯了两张纸巾盖上。 霍掩阑惊讶伸手按住纸巾，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栖弄也不跟他打哑迷，把真假少爷的事情简单和他讲了。 霍掩阑闻言瞳孔地震，“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蒋叙升说他回到蒋家，会帮我做事。可我觉得他像是会背后捅我刀的人，所以我想让蒋平秋主动去和蒋家人坦白，无论成与不成，他算是欠你个人情。”孟栖弄已经从旁边的小型冰箱里取了冰袋出来，拍在男人脸上。 霍掩阑眨了眨眼，伸手按紧冰袋，“我跟他关系没好到这种程度，贸然去说估计会适得其反。” “管他高不高兴，他不肯主动去跟蒋家讲，蒋叙升也需要认祖归宗的，”孟栖弄眼里存了两分讥笑，“到那时候才，真是坐实了他鸠占鹊巢的罪名。” “那怎么说是他欠我人情？分明是你卖他这个好的。”霍掩阑挑眉。 孟栖弄瞪他，“因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欠了你的，自然也是欠了我的。到时候面对蒋家，也不用变成我挟恩图报，路上随手捡了个人送进医院，就成了最开始也准备好要扒他皮、抽他筋。” 霍掩阑听他这样说，自是止不住笑。 他伸手攥住少年嫩白的手腕，用粗糙的指腹细细摩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出来，在寒冷的天气里形成白雾。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我猜中心思，但我会忍不住担心惹你生气，我也不想你不开心，如果你觉得冒犯的话，就直接和我说……嗯？”他说。 孟栖弄眯眼，“哦，那你刚才去洗手间干的事情，不龌龊，不冒犯吗？” “……我真的只是冲脸而已。”霍掩阑心虚。 孟栖弄自然把他的神色收入眼底，他大概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但肯定是不清白。 孟栖弄确信。 沉默了几秒，孟栖弄站起身，视线跟随着那张被揉皱的纸巾，忍不住皱了下鼻子，嫌弃道：“你衣服湿了，穿回去也挺冷的，左边的耳房是衣帽间，你可以换我的衣服。” 霍掩阑睫毛颤颤，自是没多说什么，站起来，转身大踏步进去衣帽间，随便换了件衣服出来。 两人的体型虽然差距很大，但孟栖弄本身就喜欢宽松的衣服，他临时穿着，瞧着倒也并不很局促。 孟栖弄定定看了他两秒，他最近恶补了这方面的小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还没发育的缘故。 他并不像那些耽美文主角攻那样，觉得老婆穿自己的衣服是件多得意的事，反而还有点别扭的感觉。 孟栖弄努了努嘴，伸脚踢了下眼前的小柜，“可以用来验dna的东西在右边第二个抽屉。” * 霍掩阑的动作很迅速。 他也没刻意盯着进度，不过两天后却已经收到了蒋平秋那边谈过来的消息：“谢谢。” 孟栖弄抬手点击了回复，“不用谢。” 没等几天，蒋老爷子竟然亲自打电话过来，邀请孟栖弄到蒋家做客。 他见状有些惊诧，随即便是欣然应允，隔天就专门挑了礼物去蒋家拜访。 他到的时候，楼下只坐着蒋老、蒋毓秀、蒋舒颜三人，孟栖弄先和两位长辈打了招呼，然后才和蒋氏集团的总裁，用自己名下的产业自我介绍。 孟家从前亲家刚死，就急不可耐大肆收敛钱财，甚至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害得原配上吊自杀的事情并不隐秘。 蒋家人自然清楚孟栖弄的心思。 甚至于蒋老爷子主动给孟栖弄打来的私人电话也只能是从孟老那要来的，他刚才这样说，无疑是无声的在和对方达成交易。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却很直接：“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叙升那孩子的身份的。” “不用怕，我并不是在责怪你。”看着少年表情变得凝重，老爷子不由得放缓了语气。 闻言，孟栖弄瘪了下嘴，随即他便站起身，看向两人的表情变得郑重，拍手把手机里提前准备好的记录翻了出来，双手递到蒋女士手里。 “我想在这里，您是最有资格知道真相的。”孟栖弄嗓音脆生生的，表情确实那么严肃。 蒋毓秀捧着他的手机，一张张翻看起里面的聊天记录，逐渐变抿紧了嘴唇。 蒋舒颜看到姑姑这副样子，打了声招呼，套上羽绒服，主动去了院子里。 看到侄女出去，蒋毓秀视线停留在那段音频的开关上，片刻她才下定决心，按下了那个开关。 “或许孟老板会需要城北那块地的消息？” “不买保健品。” 刻意压低的声线与轻灵的嗓音混合在一起，一远一近，让蒋毓秀在听到这段录音的瞬间，差点掉下眼泪。 新换的手机音量很高，让这段录音清晰的落在每个人耳里。 看着作为受害人的蒋毓秀的反应，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僵硬下来，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终究是曾经在商场上浸营了许多年的人，蒋毓秀很快便平复了情绪，抬眼看向孟栖弄，询问还有没有其余的细节。 孟栖弄摇了摇头，“当天我把他送到医院，他便提出想要见我，随后第二天便拔打了我的私人电话。” 他这话说得隐晦。 可若是换作别的没钱没势力的高中生，恐怕连孟栖弄的工作电话也弄不到，更不要说急不可耐地去拨通人家的私人电话。 蒋家这样大的产业，不可能不派人去调查蒋叙升的从前，蒋叙升吊车尾的成绩和他乱搞情感关系这两点，都是绝对瞒不过人的。 可即使是这样，如今蒋家三代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刚才都坐在这里，这就代表了蒋家对蒋叙升的看重。 只希望今天这遭，能让他们有了防备。 不至于到最后，还能被蒋叙升撬了核心技术，要半辈子的名声与心血，就为了跟自己玉石俱焚。 “……” “你救了叙升，我们蒋家欠你一个人情，我个人也十分欣赏你，以后有空，欢迎你过来坐。”碰到这样的事情，父女俩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把自己的想法拿出来讲。 干脆就由老爷子发话，“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请你收回去。” 却见那个镶着宝石的木匣子被拿了出来，老爷子把盒子打开，低着手指道：“清雅居士的真迹，便是我也没有几幅。” 老爷子眼神很清亮，同样也存着威严。 孟栖弄不自觉抖了下手，他眨了眨眼，微不可察地撅了下嘴，“您误会了，这是我朋友的拜师礼，除非您要收他当徒弟，我才好回去问他要不要接您手里的扇子。” 蒋老眉头微蹙，“你的什么朋友？” “我资助的同班同学，平时吃住都在我那里。”孟栖弄赶紧介绍。 “……你这话也太不着调，这扇子要是他的，也犯不上被人资助。”蒋老往后仰了仰脖子，声音倒是莫名给他削和缓了不少。 孟栖弄耸了下肩膀，“扇子是我送他的，是他原本点名要送给叉老还询问我的意见，我才顺道给人带过去的。倒是那个盒子是我的，您要还的话把那盒子还我就成。” 说着，便低下手指去指着那个镶着宝石的挡板。 “……”任谁听了这番话都要沉默了。 “你要这么说，我坏你的事儿了，不成？”老爷子蹙眉看他，却明显收起了多年浸润出来的威势。 “我没有这样说啊，”孟栖弄睁大了眼睛，“他在《华音日报》跟《青年志》上都与燕雪这个笔名发过文章，你可以看看，再考虑要不要收他。” 蒋老爷子听他这么说，倒针对霍掩阑起了兴趣，甚至是吃惊，“你说燕雪吗？” 孟栖弄眨了眨眼，“你看过他的文章？” “之前有个朋友跟我提起过，说他是个年纪很轻的小辈。我倒也瞧出他笔脚青涩，就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更没想到你跟他关系竟然这么好。” “……你帮助的人倒还都很上进。”蒋老没忍住牙酸。 “因为我愿意长期帮扶的，都是上进的人，而成绩是上进最好的评判标准。”面对这样，听不出是否是试探的话语，孟栖弄也依旧不卑不亢地笑道。 他们这些全都聊完，蒋老爷子答应，后天可以抽时间见见霍掩阑，不过扇子连着盒子也都还是让他带回去。 孟栖弄也没再推辞。 看着孟栖弄彻底走远的背影，蒋毓秀神色淡漠地开口：“孟家这小孩的确很有能力，心性瞧着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这种冬天送扇子的小孩子心性，是真的，还是装的。” 老爷子盯着洒落阳光的大门，良久，沉沉地叹了口气。 “蒋家想在j市扎根，还是要有趁手的人脉，反倒是你，打算怎么安排那两个孩子？”他转脸看向女儿，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25、小爷的乖狗 两家人背后的那点计较，其实各自也都心知肚明。 回到四合院，跨过垂花门我穿过垂花门，孟栖弄就看到霍掩阑正坐在正厅里面写卷子。 他悄无声息走到男人身后：“怎么，这么喜欢在正厅写字？” “我想在你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你。”霍掩阑在听到他声音的片刻，瞬间扭过头来，眼里盈满了亮光。 孟栖弄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随即便走到旁边抽出椅子坐下，从佣人手里接了新的手袋捂着，“快过年了，过两天给你安排个体检。” “？”霍掩阑闻言有点惊讶，随即想到什么，脸颊红了大片。 孟栖弄不知道他脑中的活跃，“我跟蒋老爷子说你想拜他为师，后天带你去趟蒋家，到时候你好好准备。” “写作也需要拜师？” 霍掩阑现在满脑子想的还是和老婆做婚检了，猛地听到这话，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 孟栖弄挑了下眉毛，从身后是从手里接过那个蓝色宝石的匣子，往桌上推了推，“又不是真的让你跟他学点什么。” 在孟栖弄的示意下，霍掩阑垂下眼，迟疑地伸手拿起木匣，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抽出。 看到是把做工古朴的扇子，霍掩阑没多想就直接伸手把扇子出来缓慢展开，直到彻底看清了泛黄扇面上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时。 霍掩阑简直瞳孔地震，他不可置信道：“这扇子是古董吗？” “这不是我去年夏天送给你打蚊子用的？”孟栖弄煞有介事地说，“你上个月让我帮你送给林老当做拜师礼，人家把你转让给蒋老了，蒋老说用不着这么贵的拜师礼。” “……嗯。”霍掩阑点头，乖巧地接受了他的这个说法。 孟栖弄光瞥见他脸上的沾沾自喜，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哪个上当受骗的人，最初要么是觉得自己脑子清楚，要么就是觉得对方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霍掩阑这种会自我洗脑的恋爱脑，完全是套圈里的最下等货色。 “……” “……” 他们两个去蒋家拜访的那天，让孟栖弄意外的是真假两位蒋少竟然同时在这儿，两人这会儿坐在楼下大厅里相顾无言着，气氛有些尴尬。 对上真蒋那双几欲喷火的眼睛，孟栖弄面上却还能温和的笑着，由佣人带着引上楼去。 蒋老爷子在二楼书房里接待了他俩，跟上回他在孟家老宅没什么差别地问了几个问题，霍掩阑倒也对答如流，惹得老爷子连声说好。 “那看来您是很满意燕雪这个徒弟了？”孟栖弄见到气氛融洽，便站出来笑嘻嘻地切入主题道。 蒋老爷子爽朗笑了两声，苍老而明亮的视线落在霍掩阑身上，看得出几分欣赏，“原本我这个年纪是不打算再收徒弟的，但是没想到小孟能给我介绍你这样的好苗子，既然这样的话，小霍你以后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谢谢师父。”霍掩阑立刻接话。 看得出蒋老爷子也是当真有几分欣赏霍掩阑这个人的，紧接着又考校了他几个学术上的问题。 孟栖弄对这些并不很感兴趣，就打着蒋叙升的名头告了声辞，先到楼下去蹲着。 楼下，假少爷自然是早嫌尴尬躲着去了，蒋叙升倒是抱着抱枕松垮地坐在沙发上，就等着自己下来。 即使男人已经在尽力地去压制自己的怨念，可惜孟栖弄始终能闻到他身上淬毒的气息。 他走过前去，身手虚虚搭上男人手臂，牵引着蒋叙升走向角落。 两人站在灯光的边沿，大片的阴影打落在少年脸上。落在蒋叙升眼里，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肤透着粉红，衬得他小巧的骨骼更加纤细。 偏偏这副楚楚可怜的面貌，配上他那副促狭上翘的眼，总是让人无端产生自己被戏耍的憋愤。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你妈妈都离婚了，现在蒋家怎么还能让蒋叙升留在这里？” 孟栖弄红唇轻启，从张合的缝隙间，还可以窥见少年雪白的齿列。 干净、伶俐、轻挑这样毫不相干的词汇，竟能如此恰如其分又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一个人身上。 少年是那样漫不经心地挑动着人类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他说：“好奇怪，他们以前不是很看重你吗？” “……我，我不知道。”蒋叙升视线追随着少年鲜嫩的指尖，他就被这样轻巧的动作迷了魂，脑中几乎瞬间空白， 听到孟栖弄喉间发出的似嗔的抱怨，他下意识便将这话脱口而出。 等他反应过来孟栖弄刚才都问了些什么，蒋叙升脸上青白的颜色几乎瞬间红涨起来。 孟栖弄就猜他是又打着来质问自己的算盘，他打量着这场好戏，戏谑地牵起嘴角，可是他的嗓音又是那样清朗，他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他看到蒋叙升把手指搓得更紧。 孟栖弄当然知道他的束手无策。 毕竟就算是在假少爷立即被送走的剧情里，蒋叙升也是破防到半夜宿醉蹲在自己别墅前，找主角受大吐苦水的程度。 就这么说吧，他但凡有点招，也不至于一点招没有。 “我……我没想好……”他果然这样说。 孟栖弄观赏着他的窘迫，偏偏他皱着眉，满脸的义愤填膺，“明明你才是蒋家的真少爷！” “……那又怎么样？”蒋叙升咬紧了牙关，“蒋平秋占了我身份这么多年，如果是意外抱错我也就认了，他只是个下贱的私生子而已！” “呃……” 听见这突如其来的杂音，两人下意识回头去看。 却见霍掩阑正扶着蒋老爷子走在悬梯上，几人两两相望望，反而是刚才委屈万分的蒋叙升率先慌了神。 “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叙升额角流汗。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霍掩阑抿了下嘴巴，先扶着蒋老爷子下了楼。 孟栖弄快步上去走到男人身前，捧笑对老爷子打哈哈，“天色也不早了，那蒋爷爷我们先走了。” “嗯。”蒋老爷子应了。 孟栖弄跟人稍微示意，霍掩阑就绕道他身边来，也跟老爷子道了声好，两人就出了门去。 “蒋家居然还会留下蒋平秋。”两人出了门就快步钻进了车里，扣上安全带，霍掩阑就忍不住要说。 孟栖弄心情很好地翘了翘嘴巴，“大概是有感情吧。” 他其实也是真没想到蒋家会做到这个份上，毕竟蒋平秋的身份也确实尴尬，放在眼前没得膈应。 除了感情深厚，孟栖弄还真想不出来有别的什么原因，也怪不得蒋叙升上辈子能那么破防。 “看你心态还真蛮好的。”霍掩阑眼睛微翘。孟栖弄 “反正尴尬的又不是我，”孟栖弄直直迎上男人窃喜的表情，“蒋叙升他有什么诉求直接跟蒋家人反应才是正经，我也算是当了他的传话筒了，他还得谢谢我呢。” 霍掩阑红着脸，偏过眼去，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也是忍不住翘了翘嘴巴。 情敌或是竞标对手，即使再怎么知道对方上不得台面，也总是需要正主的肯定的。 孟栖弄当然也懂得这点。 “……” 后面也不知道蒋家是怎么处理的，蒋平秋最终还是被送了出去。 背地里的消息是，蒋家会继续为他提供上学需要的钱，而蒋平秋也主动改掉了姓氏，现在应该叫宁平秋了。 而孟家卡在手里的那块地也很快就有了消息，就是底下挖到了古墓，征收款年前自然是拨不下来的。 只有孟家的股价实实在在因为这个消息大涨。 孟老爷子自然也知道蒋家这次是欠了孟栖弄天大的人情，2月三号的时候专门亲亲热热的打过来电话，让他回家去过年。 仿佛这真不是上次按头让人“兄友弟恭”，强逼着人出钱出力把事给他办的时候。 “我到时候要多带个人回去，他就住在我的院子。”孟栖弄心中冷笑。 可是碍于上次那3%的股份还没能彻底到他手里，就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事给应了。 按灭了手机，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前写卷子的男人。 孟栖弄伸手按紧了眉头，气闷地伸脚踩上他宽阔的肩膀，“除夕那天你跟我回孟家去。” “...呃，”霍掩阑停下手上握笔的动作，手掌轻附上少年脚背，细微粗糙的质感，仍旧让他感觉到不适。 孟栖弄撑手躺下沙发，任由他就着这个姿势将自己的冰脚摩擦起热，只是难免有些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 “...你会骂人吗？”孟栖弄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扭捏。 要他说从系统那买的东西真是鸡肋，虽然最近精神和体力确实好了不少，但跟主角待着总是动不动就要没力气了。 要不说霍掩阑在自己身边几年，还能有个受处攻非的标签，这种剧情也真是恶心死人了。 孟栖弄直接开始用力地踩踩踢踢，然后伸手勾着霍掩阑肩膀，一个挺身，直接整个人坐在他肩膀上。 他勾着身子，挑衅似的伸手去揉男人脸蛋，“像你这样大的个头，要是被贱狗和他弟弟冷空气冻成冰雕了，我会觉得很丢脸，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