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小狼崽呀[快穿]》 1、第 1 章(修) 【“啪!” 清脆的响声化作红彤的指印定格在眼前女孩的脸上。 徐渺发麻的手微微发颤,被尖利叫好声拉扯的神经隐隐作痛,她本能地想要退缩,缩到阴暗的角落,可刺人的视线如影随形,她不得不强撑着把胆怯压在心底,附和地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眼珠悄悄挪动,瞄到对她有恩的大小姐嘴角上扬,似乎在视线移转间不吝赐予她几分赞许。 她暗暗松了口气,神经却猛地抽痛,她无法不意识到自己已然一脚踏空,向暗无天日的深渊急坠。 这口轻飘飘的气轻而易举吞噬了她轻飘飘的灵魂。】 记忆的接收让人恍惚一瞬,耳畔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那声音尖利刻薄,正不满地发鸣催促。 “徐无萦,打啊!等什么呢!” 她的手抬了起来,即将化作暴力的风—— 刹那,无萦回神,空气仿佛凝固,手臂定格静止,一切蓄积的力道消弭于无形。 温柔灵动的眸子转动,目光扫过旁边带着明晃晃恶意的三人。 为首的姑娘年纪不大,微微扬着下巴,双臂环胸,一身傲气恣意散发,携着可怖的威势,化作沉重的大山,压在打人者与受害者之身。 无萦不是徐渺,不觉着害怕,仅是有些犹疑,她该如何对待这位于徐渺有恩的“大小姐”越文秀呢? 徐渺的意思是救她,可以,前提是她值得救。 放下手,无萦转身面对着三人轻柔笑道:“既为同窗,相逢即是缘,有何误会协商解决就是,何必大动干戈,缔结不必要的因果。” 不知是她文绉绉的词句过于令人费解,还是气质与态度的转变过于突然,越文秀及其身后姑且称作“跟班甲”与“跟班乙”的二人陷入懵怔之态。 无萦趁机仔细观察越文秀。 只见她维持着傲然姿态,眉梢上挑一瞬,又很快落下微微揪在一起,神色略沉,明丽的眼眸染上一层不大美妙的薄怒。 薄怒之后却是截然相反的放松,舒了口气的放松,似乎她并不想见到霸凌场面。 躯壳与灵魂不同步。 无萦得到匪夷所思的结论,却不怀疑是否有误。 她想自身近乎本能的判断力应该不会随着记忆变为空白而出现太过离谱的错漏,兴许在她失忆之前,躯壳与灵魂不一致非罕见之事。 但在徐渺的认知中,此事不属于“正常”。 正常与否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越文秀值得救。 在无萦做出决定的同时,越文秀三人脱离懵怔之态,越文秀尚未开口言说什么,跟班甲先机灵地发出恼怒的质问。 “徐无萦,你是不是想……和文秀姐作对!” 跟班甲心里骂着无萦装b遭雷劈,面上不愿落了下风,显得多没文化,便以文绉绉还文绉绉,怎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能用“作对”勉强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丢了气势。 无萦小作沉吟,干脆颔首,又在越文秀的恼火愈发浮于表面,跟班不禁幸灾乐祸之时,慢条斯理地温和一言。 “我并非有意与文秀姑娘不痛快,而是不忍见姑娘受小人蛊惑教唆承担恶业恶果。姑娘非愚笨之人,想来也明白,若姑娘心仪之人对仗势欺人之事赞许或默许,总不会是值得姑娘暗许芳心托付终身的良配。” 一番咬文嚼字让两个跟班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无萦骂了她们,她们刚要把怒火烧得旺些,将文雅二字扔到一旁,骂几句脏话,就被一道凛然的声音抢了话头。 “你要与我为敌?你可要想清楚,徐无萦,你能在玉姜一中念书全仰仗本小姐,说得难听些,你不过是本小姐养的一条狗,本小姐想让你咬谁你就得咬谁,否则本小姐凭什么养你?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打纪如雪一巴掌,本小姐可以大度地既往不咎。” 越文秀眉宇间的傲慢与轻蔑好似要把她这副清丽容颜扭曲成低等丑陋的魔。 与表面相反,被锁链困缚的清正之魂正努力摆脱控制,奈何无甚成效,那漆黑的锁链对她的压制力极强,她暂且无法夺回被未知操控的身躯,顶多使越文秀时不时空茫一瞬,怒火断断续续。 无萦沉默地观察一会儿,被大小姐这副傀儡卡壳的模样逗笑,一双温柔似水、纯净灵动的杏眸浅弯,其中所蕴藏略显冷硬的审视如冰雪消融,化作清泉暖流静静流淌,善意的波光粼粼而现。 她打破沉凝诡谲的气氛,说:“友非犬,若姑娘视我为友,我自真诚相待,若姑娘不愿与我交好,视我为畜,我自不愿再与姑娘为善为伍。是友非友,当问心从心,而不应为躯壳与虚无摆布,文秀姑娘以为是否?” 清正之魂停止挣扎,不是放弃抵抗,而是一条漆黑锁链莫名因无萦三两句话断裂,她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越文秀似溺水之人上岸猛地深吸一口气,她想开口,却如同被泥巴糊住嗓子,说不出那些不符合越文秀设定的话,她只好艰难地点点头,浑浑噩噩地转身离开。 两个跟班颇觉莫名其妙,但看越文秀脸色极差,不敢多说什么惹她更不快,只得快步跟上,离开前且不忘回头狠狠剜了无萦一眼,将真正的被霸凌者忽略个彻彻底底。 或者说,从无萦取代徐渺开始,被霸凌的姑娘存在感就无限趋近于无。 无萦倒是一直有留意她。这个在剧情线中经历无数苦难,也是徐渺堕落之因的女孩从始至终挺直脊背、低头不语,宛若雕塑,哪怕霸凌者已走,她也没有半点动静。 幸而她能感知到她的生命力,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否则恐是要召唤徐渺记忆中的救护车。 就在无萦胡思乱想之际,“雕塑”忽然开口,声若蚊细,还有点哑。 “谢、谢……学姐。” 女孩缓缓抬起头,直视无萦,眼睛不红,鼻子不酸,没有怯懦,更没有从容,反而是满面迷茫恍惚,恰似一具空壳刚刚才有了灵魂。 无萦挑了下眉,心道:有意思,纪如雪与越文秀竟是同病相怜。 缓了两息,纪如雪空茫的双眸渐渐有了神采,她眨了眨眼,乖巧地再度道了声谢,见无萦没有反应,抿了抿唇,犹豫地问:“学姐,你没事吧?” 无萦不自觉地露出安抚的笑容,诚恳回答:“无碍,我只是对之前的一些事感到抱歉。” 在徐渺的记忆中,高一转校生纪如雪是在七日前被高二的越文秀几人盯上,初始是小打小闹,威逼纪如雪同窗嘲笑孤立她,最过分的是将垃圾桶内的垃圾倒在纪如雪的桌子上,或在她路过时绊她一脚,不危及性命,但着实叫人厌烦。 徐渺便是被支使跨年级与班级倒垃圾的人,她虽被迫,但确实做了错事。无萦认为自己既然借了徐渺的身份,自当替她了结一份因果,道歉与实际的补偿皆不可省。 补偿当先寻因,纪如雪被霸凌欺负的因在于这所学校的“校草”?草木成精? 无萦有些疑惑。 【亲爱的宿主,守护者系统0316975号已为您准备好现代词汇(包括网络语)大全,请问是否现在接收?】 接收,谢谢小五。 【您客气了,辅助宿主完成任务是系统的职责,系统建议您使用现代词汇与人交流。】 嗯。 伴随回应,熟悉又陌生的文字凭空出现,在无边无际的识海中漂浮,如沧海一粟,无萦轻而易举掌握了新奇的语言,理解了校草是何含义。 这名为现代的地方没有精怪和魔,校草非草精,而是校内公认最帅的男生,额……依无萦之见,校草秦肃涛心性根骨气质皆是下乘,与帅毫不沾边,实在想不通为何这所学校的女孩子包括越文秀会对此人多有推崇。 当然,若非越文秀被未知操控,那姑娘恐怕厌恶秦肃涛都来不及,毕竟是清正之魂,怎会看上傲慢自大心眼小的臭沟污泥。 思绪略有偏移,恰好纪如雪也在纠结,一时静默倒没有令气氛更加沉凝。 不一会儿,纪如雪皱紧的眉松开,打破沉寂。 “学姐,我不能说你之前的行为对我没有伤害,但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感谢你这一次没有再助纣为虐,还帮了我。就算学姐之后迫于无奈不得不再次欺负我,我也不会忘记学姐这次的帮助,我不会怨恨学姐,学姐不用为了我得罪越学姐。学姐和我的处境相似,我并不希望学姐因为我被退学,断送前程。” 善良的好孩子啊。无萦笑了笑,向前一步,伸手摸了摸纪如雪柔顺的头发,莫名有种长辈的慈爱,令纪如雪发怔。 “好学妹,作为你的前辈,学姐赠你一句话,如果弱小的你没办法正面对抗强者,不如换一条迂回的路,博取你能博取的利,总不能让强者白白压迫你的脊梁骨。” “学姐的意思是?”纪如雪看上去懵懂不解。 无萦眉眼弯弯,敏锐发现些许违和却没在意,声音轻轻柔柔似蛊惑,又别样清越:“他既爱你清纯不做作,与众不同,你便予他庸俗独爱财,泯然于众。左右不论你是软是硬,是否愿意,尊严骨气皆会因强者自以为是的霸道行径而受损,不如多拿些钱财作……精神损失费,也好解你当下之困,不是吗?” 纪如雪眨眨眼,在温柔和缓的风拂过耳畔时,郑重地点了下头。 解决了在剧情线中堪称纪如雪和徐渺命运转折点的厕所霸凌事件,无萦与纪如雪挥手作别,纪如雪去何处她不知,她总之是要回班温习功课。 路上无萦新奇地左看右看,因为尚未下课,有朗朗读书声从教室飘出,与走廊的静谧相得益彰,再配上一束不灼目的温暖阳光,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闲适。 作为体育课自由行动人士的无萦缓下步子,一边享受这份悠闲,一边靠近窗户。 春日的清风和煦宜人,携着无萦微卷的发丝轻轻飘扬,她面上的笑容愈发真切动人,那双温柔灵动的杏眸亦为灿阳眷顾,格外流光溢彩。 若有人此时用相机定格这一瞬美好,今年论坛上评选高二校花一定不再是毫无争议的越文秀,最差也是无萦与越文秀平分秋色。 然而这幅值得被拍照保存的绝美画面并未驻留多久,很快就被楼下的热闹无情破坏。 无萦低头望向楼下,只见一个打扮十分不羁的女孩正快步向前,凭借徐渺的记忆可判断,那应该是轻朋克摇滚风穿搭,黑色的宽松t恤,上面印着冒火的骷髅头,松垮慵懒风的牛仔裤,外加朋克厚底金属风的鞋,以及箍在脖颈上的酷炫耳机,是徐渺很推崇的服装风格。 大抵是这孩子内心渴望着突破桎梏,拥有叛逆疏狂的勇气,所以十分关注这类服装。 轻朋克摇滚风穿搭配上酷飒的狼尾鲻鱼头发型,简直是长在徐渺的xp上,因此徐渺对这个人抱有几分特别的关注。 拥有徐渺记忆的无萦便也单方面认识她——高一的问题学生周在欢。 这位名字很好听的姑娘出身富贵,爱好轻摇滚乐,经常性迟到早退,与高二的李廷并称玉姜双霸。 但与李廷不同,周在欢除了一次迫不得已外没有其他校内外打架事迹,除了不穿校服、不按要求修理发型以及总是逃课外,没有更多出格违纪的事,甚至成绩一直保持中等偏上,算不上学渣,让教导主任头疼又不好规劝,愁得头顶锃亮。 “周在欢,你说说你这刚开学就逃了多少节课,是真想被记过,给档案抹一笔黑,还是真想被请家长,让你爸妈来学校丢面子?” 教导主任是想骂不能骂,谁让周在欢的爹是学校校董之一。 别看玉姜一中听着像是公立学校,实际上是玉姜市几个大资本合资创办的私立学校,师资力量强大,每年的重本率与升学率远超当地公立学校,且设立高昂奖学金与免学费机制,哪怕家境差也能凭借优秀成绩进玉姜一中就读。 因此校内有两类学生,一类是免学费的学霸,另一类是缴了高昂学费的富家子弟。 徐渺算是第三类,她以高剧情男主秦肃涛一分的好成绩考进玉姜一中,又在现实的打击下变成被越文秀资助的缴费生,成绩一直维系在中等,再未往前去过,只为照顾秦肃涛的自尊心。 秦肃涛不允许有人比他排名高,多番暗示追求者帮他将那些学霸拽下去。徐渺恐怕是最好拽的一个,她的原生家庭让她无法保护自己的脊梁骨,她的性格懦弱,生不起半点反抗心,她无法不向强权妥协低头。 她的灵魂被这个世界压垮,纵使得知未来的剧情,她也没有改变的勇气与底气,于是同意了系统的交易条件,放弃了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当然,无萦并非夺舍,徐渺的身与魂都被系统带走,投入其他世界重获新生,她用的是系统拿她本体外溢的灵气捏出来的削弱版身体。 用系统的话来说,她的灵魂能量极其强大,普通人的身躯无法承受,所以其他任务者多是魂穿,她是直接“身穿”,仅获得身份与原主的记忆走马灯,外加“如无改变必将发生”的预言式剧情线——剧情没有发生过,她和原主都只是通过系统看到了未来,而未来不是无法改变。 在无萦走神期间,楼下的周在欢被教导主任拦住教育,已经与教导主任打了好一会儿机锋。 教导主任痛心疾首循循善诱,周在欢一耳进一耳出,将敷衍进行到底,被吵得烦了就怼一二句,句句不离另一个不服管教的校霸。 如果教导主任管不了高二那做榜样的刺头,又怎么能强求她这高一不耽误学业的学生浪费时间顺他心意,难不成她周在欢在主任眼中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再有和李廷相比,她可从未给学校惹大麻烦,父母都默许了她的行为,教导主任总是抓着她不放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故意找她不痛快,要不请家长让她那对爹妈和他谈谈教育? 总之教导主任一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憋屈且心梗。 无萦看着看着,忽的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偏偏这一声轻轻淡淡的笑引得楼下人敏锐抬头。 隔着三层楼的高度,无萦与周在欢四目相对,她微怔,感受到如冰锥般的冷冽锋利,夹杂着几分野狼的凶狠劲儿,以及一股有别于徐渺记忆带来的熟悉感。 无萦眼睫轻眨,记忆的丢失让她脑海空茫,但这不妨碍她抬起手冲楼下的周在欢挥了挥,唇角的笑容没有因为对方外露的尖刺而收敛或变得勉强,反倒愈发灿烂。 楼下的周在欢收回视线,那笑靥如花的女人也离开了窗边,她一边心里念叨着“怪女人”,一边迈步向前,把略有些腿短叭叭不停的教导主任甩在身后。 2、第 2 章(修) 回班的路上没有什么再吸引无萦的注意,她一边轻哼徐渺听过的轻音乐,一边将从系统那里接收到的信息整理归纳。 首先是她自己,灵魂与身体遭到重创,失去除名字外所有记忆,于濒死之际被系统搭救,目前身体在系统空间进行自我修复,灵魂暂时无法修复,原因未知。 记忆全无,她本不该知晓自己是何身份,但很幸运,识海中的知识宝库没有追随记忆一起消失,只是需要“触发”才能获取知识。 她在徐渺的记忆中找到“小说”这一存在,徐渺尤其喜欢修仙小说,时常幻想自己能像修仙者一样移山填海自在逍遥,或者从微末逆袭问鼎大道,以此排解心中苦闷。 修仙小说成为打开知识宝库的钥匙,她由此知晓自己来自修仙界。 其次是系统的目的,系统说它们守护者系统是寰宇唯一正规系统,专门帮助被病毒寄生的大小世界清除病毒。 病毒是一种具备毁灭规则、善于伪装的寄生型生命体,被病毒寄生的世界会逐渐走向衰亡,一旦世界毁灭得太多太快,会引发寰宇能量失衡,最终导致寰宇消亡。 守护者系统算是寰宇设置的杀毒软件,它们会寻找合适的宿主投入大小世界,从世界内部拔除寄生的病毒。 病毒通常不会单独出现,必有相应载体,大多是世界内某个生命体,或者从已毁灭世界穿越而来的病毒携带者,基本都是人类。 当下这个现代小世界,秦肃涛就是病毒寄生的第一载体。 据系统说,通常每个世界都有一条剧情线,用于引导世界能量循环与控制发展方向。世界意识为了方便掌控剧情,会安排天道之子(指代女与男)成为剧情主角,必要时可通过引导天道之子来进行宏观调控,又为了不过多干预世界发展,导致生灵变成无意识傀儡,世界意识多会选择陷入沉睡。 即,除非天道之子快要死亡,剧情线发生重大变故,能量有失衡倾向,世界意识都会是沉睡不知事的状态,这就给了病毒可钻的空子。 病毒会进行伪装,干扰蒙蔽规则,偷偷替换天道之子,不会直接寄生,因为天道之子心性坚韧,品性高洁,若发现病毒存在,必是宁可自裁也不会让病毒称心如意。 待伪天道之子走完病毒污染过的“面目全非”剧情线,获得圆满,能量反哺世界意识,病毒就可以藏在能量中寄生世界意识。 到那时无论世界意识清醒与否,都已进入毁灭倒计时,规则无法消灭深度寄生世界意识的病毒。 所以,守护者系统的唯一诉求就是,通过消灭伪天道之子来唤醒世界意识,以此阻止病毒寄生。 消灭伪天道之子并非直接杀人,主角气运未散,主角几乎是不死之身,故而任务者需要做的其实是打压伪天道之子,使其偷来的主角光环失效,气运流失,泯然于众。 无萦没有百分百相信系统,只是目前没有多少信息供她作出精准判断,加上未曾感觉到系统有敌意,姑且先放下怀疑。 再次是这个小世界的剧情线,简单来说就是秦肃涛的龙傲天人生。被污染前的剧情线系统无法读取,显然是病毒做了手脚,防止守护者系统根据原剧情线拨乱反正。 于无萦而言,知不知道原剧情线无甚所谓,就算知道原剧情线她也不会按部就班地依照剧情线走,她更喜欢随自己的心意做事,比如想要打压秦肃涛,她会从他春风得意之处入手。 秦肃涛得意的第一点是他的出身,他是玉姜市四大豪门之一秦家的正统继承人。 虽然其母早亡,其父很有古代皇帝的滥情风范,生了一堆皇子皇孙,还是私生子上位,十分排斥正统,在剧情线中一直明里暗里扶持私生子对付他。 但他的背后有伪装成痴呆的太上皇,这个老混蛋和暗地里某些组织有不小的牵扯,平生最恨私生子,在剧情线后期可谓是倾尽全力帮他推翻秦父统治,助他坐上皇位。 无萦打算用社会主义铁拳锤爆封建残余与丑恶的资本主义,即依靠法律把秦家祖孙三代整齐地送进去。 秦肃涛得意的第二点是他从小到大不论在什么领域都能获得第一的本事。 这一点好针对,学生当以学习成绩论高低,从现在开始秦肃涛再无爬上第一名的可能。 无萦不是托大,她总觉得自己不会受天赋限制,不会被瓶颈阻碍,学习知识于她而言不会比喝水困难。 何况秦肃涛在成绩上的第一与其说是他自己的功劳,不如说全仰仗他的追求者不择手段,替他扫清一切阻碍。秦肃涛既然在背后推动此事,必有心虚之处,他的成绩恐怕不是凭他自己本事取得的。 秦肃涛得意的第三点是他身为男性的吸引力。 别看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不在乎校草这个名头,实际上从龙傲天剧情线有关桃花运情节占四成的比例来看,这厮果真不愧是皇位继承人,来者不拒,且惯会把责任推给女方并自诩深情。 深情的对象就是她那有点白切黑的无辜小学妹,就因为她厌恶他那无处安放的油腻荷尔蒙,让秦肃涛觉着男性自尊受到挑战,他便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让纪如雪成为他的地下情人。 剧情线明晃晃写出了秦肃涛心底的想法: 他认为他深爱纪如雪,只是家族的责任与重担让他不得不走上父亲的老路,选择一个不爱但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子。 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又觊觎他的财富,各种算计,让他从肉.体上背叛他的真爱。 他脏他卑微,可他深爱纪如雪,所以不论是囚.禁,还是拿纪如雪重病的母亲威胁,都是他无法正常表达的爱,是他不得已而为之的深情。 真是多看一眼剧情线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不尊重。 没关系,她会协助越文秀和纪如雪摆脱剧情控制,一起把假男主踩在脚底下。 最后,无萦整理的是原主徐渺的记忆与支线剧情。 徐渺最大的困境在于她的原生家庭。其父既好赌又爱家暴,其母承受不住暴力与家庭债务得了抑郁症,在徐渺五岁的时候从四楼跳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母亲死亡的许渺遭受重大精神打击,再加上其父暴力宣泄的对象从其母转变成她,她的性格便越来越怯懦自闭,不敢反抗,因为她认为母亲自杀是反抗的方式,而反抗的代价是死亡。 于是她从小就学会逆来顺受,在家如此,在学校同样如此,别人再怎么欺负她,她也不会怨恨不会还手,从小学开始一直被欺负到上高中。 之所以没有精神崩溃,是因为徐渺把希望寄托在学业上,把生活的苦难发泄在小说中,她会带入小说主角,将父亲和欺负她的人带入到反派,这样她就在小说中完成了反抗与复仇。 上了高中,徐渺认为自己长大了,终于有了点反抗心想住校,却被其父威胁,敢住校就敢去她的学校闹,闹到她退学为止,到时候直接把她随便找个人嫁了拿彩礼。 徐渺就又不敢反抗了,任劳任怨地在家伺候他,时不时会挨打,偶尔其父喝得烂醉还会想侵犯她,被徐渺机灵地躲了过去,就是生活费再无法拿到一分,反倒她攒了多年的奖学金都被他拿去赌.博输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幸或不幸,徐渺的存在威胁到秦肃涛,秦肃涛暗示越文秀解决徐渺。 越文秀倒没有霸凌那可怜的姑娘,她本身很高傲,其实不屑于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她的解决方式是平等交易,她会给徐渺生活费和学费,会罩着徐渺,让她免于遭受校园暴力,徐渺则做她的跟班,成绩控制在中等水平,不能干扰秦肃涛得第一名。 当时已经饿了两天又被同班富二代逼迫吃垃圾的徐渺濒临精神崩溃,毫不犹豫抓住了这一根救命稻草。 之后徐渺便转到了越文秀所在班级,帮越文秀做一些跑腿的事,越文秀且帮她将她那垃圾父亲送进局子蹲了一年。 本来一切向好发展,没想到就在高二第二学期开始不久高一转来一个转校生,与秦肃涛有了牵扯。越文秀在醋意与两个跟班故意撺掇,还有秦肃涛有意无意的洗脑下采用了霸凌手段教训纪如雪,渐渐越来越过火,徐渺也被拉扯着重新坠入霸凌深渊,她不想失去现在安稳的生活,便再一次逆来顺受,成为伥鬼。 厕所事件是霸凌变本加厉的转折点,在龙傲天剧情线中,纪如雪在厕所得到的这一巴掌留下过于明显的印记,让秦肃涛看到,秦肃涛将纪如雪视作他的女人,自然而然要为他的女人出头。 从越文秀跟班那里得知是徐渺动的手,加上曾在成绩上被徐渺压了一分的仇,秦肃涛便给了徐渺深刻的教训,先是让社会上的混混强.暴徐渺,拍下视频肆意传播,再对徐渺父亲施压利诱,让她父亲把她迷晕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农村光棍。 徐渺费了好大力气逃离山村,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她的视频在网上疯传,被学校退学,被各种各样的人讥讽羞辱,她的人生完全毁了,可她没有力气与勇气反抗,最终选择了和其母一样的结局,就连死后都因为那个视频而一直不得安宁。 好在厕所事件发生后不久,徐渺心中无尽的懊悔引来了守护者系统,系统与徐渺达成交易,短暂回溯时间,回到了徐渺作出最懊悔的选择那一时间节点,由无萦来代替徐渺作出她渴望而无法做到的改变,徐渺这才了无遗憾地前往另一个世界获得新生。 值得一提的是徐渺出于感激与愧疚之心,付出一些代价主动要求看了越文秀与纪如雪的剧情线。 越文秀在得知秦肃涛为了纪如雪动了她的人之后,更加疯狂没有底线地霸凌纪如雪,被秦肃涛报复,最终家族产业破产,父亲出车祸身亡,自己被送进精神病院,没多久被精神病捅死了。 纪如雪则因为严重的霸凌与秦肃涛牵扯越来越深,秦肃涛拿她母亲做威胁,纪如雪不得不答应了秦肃涛的要求,同时还因为一时善心,被校霸男二李廷纠缠。 李廷此人自诩阳光大男孩,实则十分阴险狠毒,和秦肃涛一样都是法外狂徒。 他为了不让纪如雪被秦肃涛威胁钳制,直接逼死了纪如雪的母亲,并伪造了遗书,让纪如雪和他在一起。 他知道纪如雪曾被越文秀霸凌留下心理创伤,就买通精神病院,让精神病人捅死了越文秀。 他为了得到纪如雪就下药迷jian,在纪如雪被秦肃涛发疯囚.禁时,买通佣人屡次偷偷潜入秦肃涛的房子,强.暴精神失常的纪如雪。 种种作为到最后,纪如雪不堪重负病逝,秦肃涛却恬不知耻代替她原谅了另一个逼死她的疯子,理由竟是他认为李廷与他同病相怜,是纪如雪爱过的第二个男人,有李廷的存在,记忆中的纪如雪才算完整。 用现代网络语来评价就是:恶心他爹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恐怕就算是佛祖在世都不忍心不对这两个狗东西进行物理超度。 无萦不知自己修的是什么道,左右不会是违背本心意愿的道,她想物理超度狗东西的心不掺半分虚假。 况且徐渺在离开前最后的心愿是请求任务者救救越文秀与纪如雪。 她如何能不满足她的心愿呢? 思绪于打开班级前门时息止,无萦迎着同班同学复杂得诡异的目光,从容不迫走到自己的座位前。 面对满桌斗垃圾、满椅子污水、满地被污水浸透的课本,以及桌面上醒目的“叛徒”二字,她面上浅淡的笑容未落分毫,明亮璀璨的杏眸不沾染半分阴霾,甚至险些笑出声。 感谢两个小人处心积虑给她创造机会,她若不抓住未免不大礼貌。 3、第 3 章(修) 众目睽睽之下,无萦一边笑着哼歌,一边……忍气吞声打扫起卫生?! 见状,全班同学大失所望,他们以为能正面硬刚大小姐的人多有骨气,还觉着能看一场撕逼大戏,结果就这? 诡异的目光霎时变成了鄙夷嘲讽,两个跟班更是无比嚣张得意。 无萦不拿这些目光当回事,自顾自收拾好了桌椅,把书本小心擦干,放到窗台晾晒。 由于太过理所当然,她又始终微笑,像个疯批,靠近窗台的同学顶多小声嘀咕抱怨两句,没有阻拦。 跟班甲却是看不惯无萦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出言讥讽。 “哎,我说徐无萦,你这样不好吧,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吃垃圾长大不嫌脏,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连课本都买不起,更不是全靠我们大小姐施舍才活得下去还敢登鼻子上脸恩将仇报的寄生虫,你那堆垃圾赶紧扔了,可别污染了班里干净的空气,同学们应该也不想让寄生虫的垃圾待在旁边熏人吧?” 那几个原本不反对无萦晾书的同学立马变得支支吾吾,瞟了眼越文秀,看她不制止,实在不想得罪大小姐,便强颜欢笑,对无萦说:“要不,你拿到外面去晾晒吧。” 无萦好脾气地收起书本,拿到外面走廊去晾晒。在她出门的刹那,班级里爆发了以跟班尖锐叫声为首的哄笑,多是附和与尴尬的干笑。 无萦摇摇头,心道:面对此情此景,那道清正之魂想必反抗得愈发激烈,只消再推她一把,必能再粉碎一条锁链。 将书本置于窗台晾晒后,无萦推开微微敞了条缝的高二三班前门,后退一步,躲开了来自上方的板擦攻击。 屋内顿时传来不爽的咋舌声,无萦依旧未发作,情绪极其稳定,做这些小动作的人在她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实在不值得浪费感情。 迈步进班,她扫了眼越文秀所在方向,见大小姐虽低着头但浑身僵硬,手掌挨着桌面,似乎很是用力,显然她想起来制止霸凌,无奈身体不为所控。 无萦眼睫微垂,唇角笑意未歇,不,她其实没有在笑,只是这副系统捏的身躯有一张微笑唇,让她总是带了两三分笑意,颇具亲和感,相应的便少了几分威严与冷利,恐怕就是盛怒之态都不大能吓住别人。 于其他人眼中,她现在八成是挨了欺负还在讨好强笑,软弱到了极点的形象。 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顾自地搬起桌子,靠在越文秀的桌边,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将一条过道从中截断,引得周围人瞠目结舌,两个跟班也瞪大眼,摆上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 越文秀的手卸了力道,缓缓转动脖颈,如同没上发条的木偶一卡一卡的,她盯着无萦,双目上一秒是了无神采的空洞,下一秒就变得清正凛然,不断切换,汗珠顺着脸颊流淌,她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无萦淡定地先行开口,问了一个问题:“假如遛狗没有栓绳,狗咬了人,其主人需不需要负责呀?” 越文秀定格了一瞬,那跟清正之魂抢夺控制权的未知存在明显被这个突兀的问题砸懵了,一时不察被清正之魂抢走控制权,她终于得以开口吐出微微沙哑的两个字“需要”。 “既然如此,文秀同学不会拒绝下堂课同我一起使用教科书对吗,毕竟我的课本被文秀同学没栓绳的狗弄脏了。”无萦用一种无奈无辜又无助的语气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越文秀尚未有所反应,跟班甲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跟班乙在旁附和。 “徐无萦,我***,你个傻***在骂谁,你**才是狗你,你个**就该等着被狗*!” 脏话过于不堪入耳,系统自动为宿主开启了辱骂词屏蔽功能。无萦只能根据旁人的反应推测出跟班甲骂得很脏,尤其越文秀整张脸沉了下来,目中燃烧着怒火,只是未知存在仍未放弃控制越文秀,这怒火一会儿烧向跟班,一会儿烧向近在眼前的她。 忽略跟班的狗吠,无萦再接再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文秀同学应是明白,你看那二位凶恶且不文明的模样,实在不配做文秀同学的朋友,既连累文秀同学在外的名声与形象,又会给文秀同学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稍顿,她幽幽地直白一言:“它们总是乱吠乱咬人,打着文秀同学的旗号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毫无教养可言,明摆着想将文秀同学拉低到同它们一致的素质水平,物质上无法平衡就寻求心理上的平衡,自身处于污泥便打算让文秀同学也扎根污泥之中,其心委实可诛。” “咔嚓”,随着话音落下,又一条束缚清正之魂的锁链应声断裂。 无萦唇角微扬,明白了使锁链断裂的方法。 如若她没有猜错,锁链代表着未知存在的掌控力,是被“冲突”搅碎的。 此冲突是指人设与行为想法的冲突,控制越文秀这个人的不仅有清正之魂与未知存在,还有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规则,或可称“人设”。 越文秀出身富贵,是家中独女,十分受宠,没有经历过乱七八糟的豪门争斗,她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黑暗与龌龊。其父母恩爱,尽管母亲已病逝,但并非在她很小的时候病逝,所以她不缺母爱与父爱。 其父母很重视对她的思想品德教育,因此大小姐只是性子有些高傲,既不缺少涵养,也不会三观歪到是非不分没有行事底线的地步,更不会抽刀向更弱者,便是被秦肃涛暗示解决徐渺这颗绊脚石都是采用正当交易的方式。 按照常理,她本不该成为霸凌者,奈何越文秀有恋爱脑的特质,可能是受父母影响,认为爱情神圣且美好,不然不会违背道德原则,帮秦肃涛扫清拿第一的障碍,让未知存在有了可钻的空子。 恋爱脑的逻辑是以所爱之人为一切行为准则,某些原则与底线就有突破的可能。 如此,越文秀嫉恨纪如雪抢走所爱之人的关注,在跟班的撺掇与秦肃涛的洗脑下,选择霸凌的方式发泄情绪并劝退纪如雪,勉强属于人设合理变化范畴。 但当她指出仗势欺人者不会被好郎君喜欢,漠视默许这种行为的人绝非可托付终身的良配时,越文秀依照人设会有所动摇,乃至反思自己的行为,因此那时候与人设想法趋同的清正之魂稍稍有了反抗之力。 未知存在为了削弱她话语的影响,选择贬低她,引发了接下来有关犬与友的争辩。 越家是玉姜市四大豪门之一,越文秀从小到大鲜少接触到不带利益目的的同龄人,她的高傲与身份很难让她找到一个真心朋友,她不会看不出跟班心思不正目的不纯,之所以留着,约莫是不想在学校内孤身一人。 无萦推测越文秀内心渴望摆脱孤独困境,拥有真正的友情。 当时她试探地表明自己想成为她的朋友,不想当仆从的态度,使越文秀遵从人设,内心产生激荡,感到羞愧,她当然不可能再为难想与之为友的她,却因为经验不足不知如何应对那种情况,她的高傲且限制她无法拉下脸和她道歉,暂时退避是她的人设所允许的合理选择。 恰好清正之魂也想要离开,终止霸凌,行为想法再度与人设趋同。 与之相反,未知存在想让越文秀完成对纪如雪的厕所霸凌,遂强行操控,与规则冲突,导致锁链断裂,未知存在无法再插手厕所事件,越文秀才能顺利离开。 方才亦是如此,越文秀的人设并不愚蠢,她只是在纠结要不要相信她的说辞,把她视为朋友。 可跟班已经打着为她出头的名义对她进行霸凌,越文秀没能及时阻止,在她回来后更加不知如何面对,甚至有恼羞成怒的倾向,同时又想阻止霸凌,向她道歉,心态矛盾僵持,所以代表两种倾向的清正之魂与未知存在也在僵持。 直至她刻意将跟班的行为与越文秀分割,将她们的关系比喻成狗、人、绳。 人没栓绳需要对被狗咬的人负责,但狗咬人是出于狗的意志,而非人的意志。 越文秀真正纠结的点是她以为别人眼中跟班行为等同于她的行为,以为她不会认为自己是被跟班针对,而是被拒绝为友的她针对。 无萦帮她与它们做了割席,要求越文秀负责,便是给了她一个台阶,又指出它们不怀好意,依越文秀的人设,她理当顺势驱逐身边的小人,与她缓和关系,这与清正之魂的想法不谋而合。 然未知存在肯定不想小人远离越文秀,那样就没人去撺掇越文秀走剧情霸凌纪如雪,于是未知存在再度与规则冲突,导致锁链断裂,这份掌控力消失。 现在起码在如何对待跟班、是否霸凌纪如雪以及是否和她做朋友这三件事上,清正之魂有了选择的权利。 以上思考分析在无萦脑海中过了一遍,用时三秒,这三秒是她留给越文秀缓神的时间。 越文秀深吸一口气,清正之气由内而外地散发,她冲无萦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仍不停在叫嚣的跟班。 跟班一触及越文秀不怒自威的凛然目光,立时丢了胆气,闭上嘴不敢再骂,其他看戏的人也都低下头大气不敢喘。 越文秀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掏出手机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喂,秀秀,想爸爸了?】电话那头略有些嘈杂,越父显然正在工作,语气却没有被打扰的不耐烦,反倒格外温和。 越文秀的眼神变得柔和,回答:“嗯,是想爸爸了,也是遇到了点事。” 【怎么了,谁惹了我们秀秀?告诉爸爸,爸爸一定给你做主。】越父的语气变得严肃些许,电话那头的嘈杂声暂时消失。 越文秀便将今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重点集中在两个跟班的撺掇行为和打着她的名头胡作非为坏她名声上,本来她还想说说自己的过错,可惜人设不允许她在大庭广众下认错,私下认错没准可以。 至于有关无萦的事,依越文秀的人设,她现在有接纳这个朋友的苗头,却尚无实际行动的打算,她的心情思绪没有整理好,会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故而没有提及。 越父听罢,回了句【这事儿交给爸爸,爸爸会给秀秀讨个公道,秀秀好好学习,别担心这事儿。】 “好,谢谢爸爸。” 等她挂断电话,两个跟班已经面如土色,它们赶紧跑到越文秀跟前语无伦次地解释。 越文秀冷冷道:“你们并无悔改之心,只是不想失去靠我和我的家族得来的好处,否则你们怎么会忽视近在眼前真正被你们欺凌的人。” 两个跟班这时候反应倒快,立刻转头看向无萦,嘴里说着对不起,眼里冒着火星子,好一顿虚情假意的忏悔。 无萦单手托着脸庞,笑看猴戏,不为所动。 两个跟班对视一眼,咬咬牙,直接对着无萦下跪磕头,磕得颇是响亮,无萦依旧无动于衷。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出言劝说。 “她们都磕头道歉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都是同学,不至于那么较真吧。” “她们就是恶作剧了一下,都下跪磕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无萦看向出声的三人,幽幽道:“我看三位同学比圣人还超脱,不如也体会一下书桌当垃圾桶,书本被泡在污水里,自尊被践踏的滋味。有句老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等你们真正地经受了我所受之苦,再来劝我以德报怨,我兴许能给三位一分脸面和尊重。” 那三人被怼得哑口无言,再被周围人目光一刺,气臊相加之下脸色通红,想发作又碍于越文秀的威慑,到底是不甘地低下头,老实地闭上“圣洁”的嘴。 两个跟班一直没停下磕头之举,憋着涌上喉咙的辱骂之语,等班主任黑着脸找过来时,她们顺势换了一副受尽屈辱的被害者嘴脸。 高二三班班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好面子,脾气不怎么样,对于校园霸凌向来是嫌麻烦视而不见,且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利己主义者。他本来想把无萦带走痛骂,但瞅着越文秀和无萦并在一起的书桌,以为两人关系好,不敢发作,便只好憋屈地把两个跟班带走。 班级内安静下来,没人敢去看大小姐的热闹,都低着头装作认真学习。 无萦找越文秀借了一本历史书翻看,翻阅速度极快,很有糊弄人的量子波动速读法的风采,区别在于知识是真的闯进了无萦的脑子。 待无萦翻完一本书,越文秀不再犹豫,写了一张道歉和道谢的纸条给她。 无萦笑了笑,在纸条上回复:不客气,书借我一阅当作赔礼就是(^v^) 越文秀以拳抵唇,掩饰那一分外泄的笑意,把教科书都推给无萦,她自己则是收敛思绪,认真做起了练习题。 两人之间没有半点吃瓜群众设想的不愉快,就连两个跟班被迫收拾东西转班都没吸引好学二人组一丝一毫的关注。 沉浸于知识海洋的无萦没有注意到两个跟班仇恨的眼神。 眨眼到了放学时间,越文秀在晚自习之前就被其父的秘书接走,无萦则利用晚自习写完了所有作业,顺便根据徐渺的记忆熟悉手机的用法,查了查现代法律,找到了她需要的三条法律。 1.提前成年法,要求16周岁以上,无监护人或监护人被认定为剥夺监护权或符合自立门户法,自身经济独立。 2.自立门户法,要求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对子女存在未遂或既遂的严重人身伤害,包括但不限于故意杀人、人口买卖、强迫婚姻、性侵或助人性侵等。此外父母涉及吸.毒和赌博,无法戒瘾并对子女生活造成严重影响,也适用此法,可以在其他条件未达成的情况下选择断绝法律意义上的亲子关系,自立门户,独立户口。 3.未成年人临时工作法,原生家庭经济状况困难可依法获取合法临时工作证件,要求16周岁以上,有贫困家庭证。 徐渺曾办理过未成年人临时工作证,无萦直接用即可,在解决原生家庭问题的机会到来前,她不准备回去见人渣徐父,与越文秀成为朋友也不能再维系原本的交易关系,她急需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养活自己,顺便租个房子。 玉姜市商业发达,打零工的地方不难找,难找的是夜间上班不通宵,工作正经,有安全保障,报酬还不能太差的店。 无萦正主打一个随缘地沿街寻找有缘店,系统突然上线。 【宿主请注意,前方200米左转巷子内,女主正在帮男配包扎伤口,此为女主与男配感情线开端的关键剧情点,系统建议宿主尽快插手阻止!】 4、第 4 章 系统的提醒并未让无萦稳健的步伐改变分毫,她依旧不紧不慢,还拐了个弯离剧情发生地越来越远。 【!!!】 三个大感叹号醒目且突兀地降临脑海,倔强得久久不散,无萦揉揉太阳穴,无奈地在心中解释道:这个剧情我不去干预比干预对纪如雪有利。 【?】 我问你一个问题,与越文秀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是不是所谓的剧情线? 【……准确来说是被病毒污染,赋予了一定自主修正意识的剧情线。】 修正意识,难怪…… 无萦又问:我去干预纪如雪与李廷初见剧情,李廷就会放过纪如雪吗? 【根据系统分析计算,如果宿主干预此剧情点,会延缓男配李廷对女主纪如雪产生爱意的时间,只要宿主不断破坏男配与女主的感情进展节点,将有概率边缘化男配。】 你也说是有概率边缘化,可依我之见,更大的概率是男配由此恨上纪如雪和我,做出比剧情线设计中更偏激的事,剧情线与他的人设没有冲突,在一定程度上会有所妥协,他会在剧情修正影响下持续关注纪如雪,而恨比爱更加没有顾忌和底线。 无萦言辞笃定,让系统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系统才重新出声【经过计算,宿主所言有90%概率成真,系统为质疑宿主决定,向宿主致以诚挚歉意(><)】 无萦轻笑,小系统正经得可爱。 系统仿佛能瞧见无萦的笑容,松了口气,又紧接着担忧道【宿主打算怎么做?系统推测,男配是病毒的备用载体,女主与男配牵扯越多,越顺病毒心意贴合剧情线,宿主改变剧情的阻力也会越来越大,甚至到最后会有无可避免的巧合发生,让剧情回到“正轨”,并且一旦剧情线落实80%以上将产生“既定事实”规则,通常情况下将不论如何回溯都无法再改变剧情线,到时候我们只能放弃这个小世界。】 不必担心,小五,李廷的私生子身份是他在剧情前中期最大的桎梏,他在李家虽得其父偏爱,但没什么实际份量,得不到李家多少助力,还会在让李家声名受损时被李家压制。 他其他的倚仗——所谓“道上的兄弟”,说到底也只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小混混,比不上雇佣的正规保镖。 只要纪如雪的母亲不落在秦肃涛与李廷手中,纪如雪就不会受制于他们。 纪如雪支线剧情也隐晦表达了纪如雪不曾喜欢过那二人,只是前中期被迫虚与委蛇保全母亲,后期想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复仇罢了,剧情线不会强制让纪如雪恋爱脑,她的清醒是我们的优势。 【可是宿主,雇佣保镖需要的费用不是你与纪如雪的经济状况能承担得起的,系统也受规则限制,无法掺和进股市,其他快速赚钱的门路大多被记载于《刑法》,不建议宿主尝试。】 小五啊,你莫不是忘了在这个世界我们有一个不缺钱的盟友,依大小姐的性子,在她摆脱剧情控制之后必然会想要补偿纪如雪,何况秦肃涛和李廷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再者,于困难之际向朋友求助岂会是难以启齿的罪恶之事。 无萦一边在心里回复系统,一边一心二用仔细看贴在墙上的招聘广告。 这是一家地下清吧的招聘广告,招聘服务生一名,男女不限,要求十六周岁以上,未成年需拥有工作证,具体薪资与工作时间面议。 清吧,倒是一个不错的打工地点。 安抚好了系统,无萦顺着楼梯向下,感觉像进了一个小秘境,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外面是烟火气的热闹,地下却是黄昏时的宁静,轻柔舒缓的轻摇滚乐,低沉磁性藏着清亮与冷感的歌声,以及飘荡在空中细微的烟草味与橘子香。 无萦缓步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新奇地打量这不算小的地下世界:复古怀旧风的砖墙,墙上悬挂着西方风景油画与复古时钟,顶上是琥珀琉璃灯,投射昏黄的灯光,靠墙一侧是长吧台和占据一整面墙的酒柜,另一侧摆放着长沙发,沙发前是几张木制长桌,桌上摆放着西式复古煤油灯。 整个清吧是回字形结构,中间的“口”字似乎是酒窖,无萦看到服务生从里面拿出一瓶酒。 绕过酒窖,眼前豁然开朗,占据回字一边的舞台散发着斑斓光彩,立于舞台中央的吉他手被光芒眷顾,微微摇晃着身体,修长灵巧的手指拨动着轻快的旋律,合着节奏鼓点,用优越的音色,清亮的嗓音唱出一句句诉说自由散漫的歌词。 灯光模糊了主唱的面容,无萦却仿佛通过歌声的起伏曲调“看”清了主唱的表情——微微挑着眉显露不可一世,唇角勾起一抹叛逆的冷冽,锐利的丹凤眼流淌着随风飘舞的自由火焰。 她伴着飞扬的乐曲甩落汗珠,被光线追逐的“狼尾”轻轻摇晃,手中的星空吉他在音调攀升入云霄之际爆发绚烂的咆哮,点燃威风飒酷的魅力,如烟花绽放于空,零星火花坠在节奏的尾巴,拖拽着浅哼余韵。 一曲终了,斑斓的舞台灯光被这家清吧特有的怀旧昏黄灯光取代,主唱和鼓手贝斯手击了下掌,准备下台休息,未想一转头就和一双亮晶晶的杏眸对上,她挑了下眉,认出这人是谁,随即又皱了下眉,不大乐意在这里碰到学校里的人。 算了,反正不熟。 周在欢心里嘀咕着,故作冷酷地移开视线,迈开长腿往休息室走。 走了两步,她顿住脚,扭头朝后看,对上一张温柔无辜的初恋脸。 “你跟着我做什么?”周在欢凌厉的眉再度揪在一起,配上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显得有些凶狠刻薄,再加上身高高挑,居高临下,更具有压迫感。 若换成其他性子软萌的小姐姐没准会心生怯意不敢接近她,可惜无萦的脾性与软萌搭不上边,何况她眼中的周在欢恰如张牙舞爪装成年狼的狼崽学妹,一点不吓人,她本身也很是有点社交恐.怖分子的气质,完全不会被对方的冷淡不悦打击到社交积极性。 只见她弯眸轻笑,柔声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可以麻烦学妹带我去找老板吗?我想应聘这里的工作。” 周在欢为难地盯着她看了几秒,无萦眨眨眼,没有移开期盼的目光。大抵她的眼神过于晶亮澄澈,叫周在欢觉着拒绝就是罪过,不由得咋了下舌,点头妥协了。 “跟紧我,你没跟上,我不会回头找。”撂下一句冷硬的话,周在欢长腿再迈,快步走上吧台旁边的楼梯,仗着腿长,走路如风,偏偏快走几步就微不可察停顿一下,一副别扭孩子气的模样。 无萦忍着没笑出声,且故意压着步子不发出声响。 在前面领路的周在欢抿了抿唇,停下脚步,竖着耳朵听脚步声,没听到,心下嘀咕着“真慢,属蜗牛的”?又耐心等了会儿,还是没动静,周在欢烦躁地抓抓头发,稍稍往后扭动脖颈,余光没扫到半个人影。 怎么回事,人呢?难道怕了,走了? 周在欢的确不喜欢麻烦事,但更不喜欢食言,尤其被迫食言最不爽,况且她打心底就不认为那个笑眯眯的怪学姐会害怕清吧这样的地方,还落荒而逃,刚刚脚步声消失得也很奇怪,瞬间就消失了,没有拉远的过程…… 她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向后看,一片漆黑。 细嫩柔荑挡住了她的视线,稍显沁凉的滑腻触感轻轻贴触眼皮,周在欢不自觉打了个激灵,一股热气蔓延到脸颊上,她僵住身体,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学妹,上楼梯不看路很危险的哦~”促狭的语气轻飘飘,一点没有捉弄人的心虚。 周在欢立即回神,磨了磨牙,彻底转过身面对她,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作怪的手扯下来,果不其然又见到这女人一脸无辜纯良。 更烦人的是,楼梯上光线昏暗,唯有底下大厅散发的暖光钻上来几缕,便愈发显得这双杏眸似盛了一片星空,明亮璀璨。她微微仰着头,露出纤细白皙的天鹅颈,延伸出的性感被校服领子半遮半掩,她的唇角微微上翘,饱满润泽的唇瓣翕张,不知在说些什么…… 无萦见狼崽学妹再度定格,似陷入什么迷幻之境,她并未想到是自己无意间展露的纯欲气质蛊惑了一只小狼崽,仅猜测眼前人是在神游天外,当代人精神状态美丽,没事走走神而已,不稀奇。 说服了自己,没被抓着的手蠢蠢欲动,目标是小狼崽的脸,虽然没有婴儿肥,但十六岁的姑娘尚未完全长开,脸部线条还没有那般紧致,应该挺好捏的。 她缓缓挪动手臂,呼吸不自觉放轻,目光凝在周在欢的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然后…… 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你、在、做、什、么?”危险的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无萦面不改色,回答:“学妹走神了,学姐只是想帮学妹回神而已。你看,是不是回神了?” 周在欢:“。” 她不知该怎么反驳,干脆不接茬,松开她一只手,转身拽着她另一只手腕,带她快速上了楼。 到了老板办公室门前,周在欢泄愤式急促敲门,将老板敲出来后把麻烦推给了招工的“罪魁祸首”,随即不说一句话,快步回了休息室,“哐”的一声关上门,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透露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无萦实在忍不住,拿手遮住嘴唇,闷笑不已,肩膀微微发颤。 不得不说,捉弄可爱小狼崽真有趣呀~ 等笑够了,无萦恢复正经模样,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对老板说:“抱歉,刚刚有些失态。您好,我叫徐无萦,来应聘服务生。” 老板正想着怎么化解尴尬气氛,结果人家小姑娘大气不拘小节,压根不尴尬,他一个叔叔辈的自也顺势忘记了刚才的事。 “我姓张,你叫我张叔就成,我看你和在欢认识,是一个学校的吧,未成年人临时工作证带了吗?” “带了。”无萦将证件交给张叔。 张叔检查无误后还给她,说:“十七,行,咱们这儿的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二点,每月五千。对了,你们应该有晚自习吧,晚自习什么时候结束?” “高二晚自习七点半结束,高三会上到九点。”见老板面露难色,无萦笑道,“张叔不必为难,玉姜一中拔尖的好学生在某些方面是有那么一点特权的,比如不上晚自习。” “也是也是,就是小徐你的学业不用担心吗?” 他说得很委婉,无萦却是听懂了。以玉姜一中的财力,学习拔尖的学生根本不用为钱发愁,每月都有奖学金,食堂住宿皆免费,学校也有专门设立的救济金,需要出来打工赚钱的学生估计没办法拥有不上晚自习的特权。 无萦没有被小看的不满,依然平和,笑着说:“我是以市第一的名次考进了玉姜一中,只是遇到了点挫折,成绩才会下降,现在风雨已过,我会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位置。” 没有什么认真坚定郑重的语气,甚至笑盈盈的像个玩笑话,但这反而让张老板相信了无萦。 “好吧,小姑娘有鸿鹄之志,叔也不会给你泼冷水,这样,在你没拿到特权之前,你就八点到这儿,工资叔就不扣了,就当叔给你的励学金吧。” “谢谢张叔。” 无萦不与他客套,很对张叔的脾气,他给了无萦一本员工手册,告诉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比如有客人闹事,不用委曲求全,他姓张的还是有那么点人脉和脸面,清吧大厅也有无死角高清摄像头,不用担心没证据。 再比如,他偶尔会有事出去,要是有人找他就让对方去街角火锅店,要不就打电话留言或者改日再来。 正好和无萦差不多年纪的服务生来上班,张叔就让她带无萦熟悉工作。 服务生叫邱阅,比无萦大一岁,和无萦一样都是家庭困难未成年就出来打工维持生计的,已经工作一年,成为了正式工。 邱阅性格偏内向,和陌生人相处会有些不自在,好在无萦是很会照顾人的社牛,聊着聊着就赶跑了尴尬扭捏,和邱阅成了朋友。 从邱阅那里,无萦得知两件她感兴趣的事: 一是张老板偶尔的有事是去街角火锅店帮忙,他正在追求火锅店的老板娘。 二是狼崽学妹和张老板是忘年交,认识了三年,比这家清吧开的时间都长。清吧刚开的时候周在欢就来驻唱,当然不是张老板雇佣未成年,周在欢只是想在一个不热闹不冷清的地方待着,顺便玩玩音乐唱唱歌,据说周在欢的音乐老师还是张老板给介绍的。 这些事在清吧不是秘密,仅限清吧内,外传的话张老板会生气,之前就有一个服务生大嘴巴到处传清吧里的事,被老板告了赔了不少钱。和张老板有交情的都把那人拉入黑名单,那人后来在玉姜市完全找不到工作,可见张老板的“有点”人脉有多高含金量。 无萦在女生休息室换上一身清吧服务生马甲西裤衬衫三件套,褪去了学生气,微卷的发丝拢束,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脑后,再戴上邱阅找来的金丝平光镜,立马从青春温柔学姐变成成熟干练御姐,和邱阅站在一起,感觉邱阅才是那个未成年。 更特别的是无萦有一种与现代舞蹈家和古代大家闺秀相比不遑多让的优雅体态,以及莫名仙气飘渺又融于红尘的独特气质。 当她单手端着托盘出现在清吧大厅,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音乐都诡异地打了个弯,代替周在欢唱歌的主唱嗓子差点劈叉。 无萦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像是一缕轻柔自在的风悠悠飘过,仅留下酒水吃食与职业微笑。 有人想抓住这一缕风,邀请无萦喝酒,无萦轻巧避开客人有些过界的手,用四两拨千斤的太极夸夸话术让客人忘记搭讪目的,就记得自己被夸是君子端方什么什么,连东倒西歪的坐姿都不知不觉地板正起来,举止更是脱俗化雅,喝酒如品茶。 原本略有点喧闹的交谈声变成绞尽脑汁的诗词比拼大赛,令刚进来的客人差点以为来错地方,听到熟悉的音乐声才试探着落座。 待无萦飘过这一桌,新来的客人也被同化成温良如玉的端方君子,加入诗词大会。 周在欢和张老板一道下来,双双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抓住一个服务生了解完情况,周在欢抽抽嘴角,张老板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说:“你这学姐是个人才啊!” 周在欢不置可否,看了无萦几眼,和又要去追老婆的张老板挥挥手就上了舞台。 在舞台站定,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指捏着拨片快速拨动琴弦,带出一段激烈前奏,宛若风驰电掣的摩托在狂风暴雨中肆意轰鸣,刹那打破了刻意营造的风雅氛围。 瓢泼大雨无所顾忌地砸了客人们一头,将虚伪的君子壳尽数砸碎,紧接着冷酷的歌声倾泻,充斥叛逆与疯狂的粗鄙歌词混杂着几声不带感情的辱骂,节奏失速的刺激使人热血沸腾。 就连逍遥自在的风都忍不住随着节奏挥舞手臂,原本附庸风雅的场子仅是一首歌的功夫就变成群魔乱舞现场。 high起来的客人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灯光再度变得五彩斑斓乱人眼,却无法影响舞台上挥洒魅力的人一分一毫,一首接一首或舒缓或热烈,或轻抚耳朵或重弹脑壳的乐曲诞生于话筒与吉他之间。 无萦便踩着节奏与旋律将份内工作做到完美,偶尔与舞台上的人撞上目光,眼尾唇角荡出柔和蛊人的笑意。 舞台上的周在欢错开视线,忽略脸上的热气,只当是唱歌唱到兴起,也好在变化多端的灯光不会暴露她的不自然。 不知不觉将至打烊的时间,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喝醉和消愁的客人状似要坚守到最后一秒。舞台上不再传来歌声,唯有轻音乐留作今日的尾韵。 无萦与邱阅等服务生抓紧收拾这一片狼藉,今天客人high过头,导致工作量加剧,还有二三喝醉的闹着不肯走。 邱阅得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心里难免着急,左右看看没看到男同事,大概是去另一边收拾了,和她在同一边打扫的只有无萦,可她怎么能让未成年妹妹去劝走酒鬼,又见钟表上时间快走到十二点,只好心一横,壮着胆子去劝说喝醉的客人离开。 边打扫边思考今晚住在哪里的无萦没有注意到邱阅的异状,直到猝不及防的一声尖叫与酒瓶碎裂声霸道地闯入耳朵…… 5、第 5 章 “你**怎么回事!滚,别**拦老子,老子今个儿还就和这小*子杠上了,什么叫老子摸你手,你手抖砸了老子的酒,啊?还污蔑老子,真**给你脸了!” 一个明显被酒精泡坏了脑子的狗东西撑着桌子站立,正满嘴喷粪,旁边那男人也醉得满脸红,看似阻拦实际就是糊弄,从眼神到表情满满看戏的戏谑以及不堪入目的下流心思,竟是保留着几分清醒。 邱阅吓得脸色发白,泪珠簌簌往下掉,不知所措。 “**哭哭哭,女人就**知道哭,一哭就有舔狗凑上来是吧,*子找挨*,多少钱,你**趴那让老子*,哈哈,怎么不说话了,刚不是挺能bb,果然呐,女人就是**货!” “啪!”火红的印子镶在喷粪的狗东西脸上,那狠厉的力道直接把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狗东西扇得踉跄,场面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无萦甩了甩手,像是在甩掉手上沾染的脏污,且拉着发呆的邱阅迅速后退,不出所料这狗东西暴怒,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就要砸向她们,无萦冷静地带邱阅轻巧躲避。 狗东西砸了空,底盘不稳,差点摔个狗吃屎,晃晃悠悠吼一声,干脆把酒瓶一砸,意图恐吓,并扑向她们。 无萦目露嘲讽,避开另一个意图不轨的醉鬼伸出来的手,脚下步法诡谲轻盈,轻松带人脱离两个狗东西的夹击,尚未来得及谋划反击,一道凛冽的风擦身而过。 “咚!”一扁长之物直直砸在喷粪的狗东西脸上,狗东西当即倒地昏迷,那砸人之物也摔落在地,原是一把星空吉他。 无萦意识到什么,回头一看,果然是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的狼崽学妹。 周在欢满面寒霜,凌厉的眉眼却好似着了火,在无萦看过去时瞪了她一眼,意思明了——客人闹事干嘛不找人帮忙,自己逞什么能。 无萦丝毫不心虚,甚至冲她浅笑一下,她认为自己有对付他们的能力,事实亦确实如此,起码逃跑肯定没问题。 就是可惜了那把漂亮的吉他,真该死啊,这两个狗东西。 然而现代规则,杀人是要坐牢的,它们还是活着吧,死了比活着还会给人添麻烦。 无萦摇头叹气。 “杀……杀人了,杀人了啊——!” 那想借酒醉生事的狗东西被吓得完全酒醒,张口大喊大叫,把清吧工作人员全部引了过来。众人一看这场面,上前的脚步难免踌躇,谁也不想摊上事。 周在欢若无其事地走上前,醒着的狗东西吓得腿软跌坐在地,抱头念叨“别杀我,别杀我”,仿佛她是什么杀人狂。 “嘁。”周在欢不屑地咋了下舌,走到被砸晕的狗东西旁边,捡起摔坏的吉他,想让其他人叫个救护车,把老板也叫回来,结果一转身就是近在咫尺走路没声的怪学姐。 “你干嘛?”周在欢微微蹙眉,现在这情况,她老实和邱阅当受害者不好吗?来掺和什么,想之后被俩酒鬼私下找麻烦,还是档案添一笔校外斗殴的污点? “陪你呀,学妹。”在她反驳之前,无萦抢先道,“此事因学姐而起,哪有把烂摊子都扔给学妹的道理,哪怕学妹有能力有背景解决这件事,也不该是我置身事外的理由。” 她明白周在欢的用心与体贴,周家毕竟是玉姜四大豪门之一,纵够不上顶级豪门行列也是次一等的级别,此事不论对错,如果焦点落在周在欢身上,周家会替她摆平这件事,她不单不会受到处罚批评,还会受到见义勇为的褒奖,那俩酒鬼绝不敢和周家硬碰硬。 况且张老板也不是好捏的柿子,这里的监控且能证明是酒鬼挑事在先,到最后这事吃亏的只有酒鬼,无萦和邱阅能在他们的保护下隐形,之后不会有麻烦。 假如焦点不在周在欢这见义勇为者的身上,张老板虽说依然会帮她们,周家却不会出手,那俩酒鬼兴许表面答应得很好,私底下偷偷报复。 学校那边也不好说,学校不禁止学生勤工俭学,清吧也不像酒吧那样混乱,但在清吧打工加上与人发生矛盾到大打出手就不是能轻易揭过去的事了,无萦当下的成绩尚未好到能让学校睁只眼闭只眼的程度,很大可能会记过。 可就如无萦所言,这些并不是她置身事外,让周在欢一人承受此事后果的理由。 凝视着她坚定的双眸,周在欢嘴唇微动,吐出轻轻的“笨蛋”二字,心里其实是有几分高兴的,不赞同归不赞同,有人在理性与感性间选择偏向她的感性,她又不是圣人,怎么会不高兴。 “这事儿交给我,你别担心。”她伸手拍了拍无萦的头顶。 无萦轻笑,说:“我不担心啊,我可是很相信学妹的。” 闻言,周在欢刚矜持地显露一分被信任的喜悦与得意,就听无萦话锋一转:“相信归相信,学妹这般没大没小,学姐可不是没有意见。” 说着,她把周在欢的手拿下来握着,省得她仗着身高高一点“胡作非为”。 周在欢瞥了眼彼此交握的手,面颊微微泛红,没说什么,也来不及说什么。 在她们疑似演偶像剧期间,救护车和张老板在清吧同事的呼唤下先后脚到来,当然也少不了敬爱的执法人员。 有监控录像为证,此事没什么争议,就是俩酒鬼喝多了耍酒疯,稍微清醒些的那个撺掇不清醒的那个耍流氓。在邱阅以清吧即将打烊劝说他们离开时,不清醒的酒鬼骂骂咧咧,要求邱阅给他倒酒,喝完他们就走,邱阅照做,酒鬼就趁机摸她的手,邱阅被吓到,酒瓶没拿稳摔碎,不禁叫出了声。之后就是酒鬼喷粪侮辱邱阅,无萦打了酒鬼一巴掌,以及周在欢稍有点出格的见义勇为。 因着酒鬼有错在先,两个动手的都是未成年,被砸伤的酒鬼达不到轻伤标准,加上周在欢对赔偿医药费没意见,以及张老板从中斡旋,此事最后是协商解决。 两个酒鬼被周在欢“好言相劝”签下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协议,一旦事后私下找她们三人麻烦,按照带来的麻烦程度,赔偿最低一百万,上不封顶。此外,这两个狗东西上了张老板的黑名单。 事情解决后,邱阅向无萦二人道谢和道歉。她没有强大背景,家庭困难,很担心会遭到报复,不敢和她们一起面对酒鬼。 以前清吧发生过类似的事,涉事女孩很勇敢,和那时的闹事者对抗到底,在老板的帮助下的确得到了公道,却没能保住性命,在辞职回老家发展,离开玉姜市的当天,她被怀恨在心的闹事者跟踪杀害。 哪怕案件很快侦破,老板动用关系让犯人被判了最重的刑,那个勇敢的女孩也已经活不过来了,所以她怕。 无萦理解她的恐惧,也知道她会说起那件事不是给自己的胆怯找借口,而是提醒她小心,人的恶意与仇恨比深渊还要可怖,谁都无法保证道德与法律能始终保护自身远离人性丑恶。 约定好明天下班邱阅请客道谢,几人相继离开清吧。邱阅会到老板朋友的酒店住,周在欢打算回自己的小公寓,至于无萦…… 她拉住周在欢的手,笑道:“谢谢学妹今天见义勇为,学姐请你吃夜宵好不好?” 周在欢心头一跳,总觉得无萦目的不单纯,她也不爱深更半夜吃东西。 …… “羊肉串二十串,鸡翅四串,鸡心四串,鸡胗子四串,再要两个烤饼与两瓶橘子水,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学妹?”无萦回头问跟在身后被她半拉半拽轻轻松松带过来的周在欢。 一只手插兜装酷的周在欢看了眼被抱着不放愈发僵硬的胳膊,微微摇头回应。 无萦无声笑笑,付了钱,拉着她找了个干净的位子坐下。 等待烤串期间,为避免冷场尴尬,无萦找了个话题和狼崽学妹聊,话题自不是学习和家庭这种容易踩雷的,而是周在欢喜欢的轻摇滚。 无萦对古乐有几分心得,对现代音乐没什么研究,幸而有徐渺的记忆打底,音乐不论古现多少有些互通之处,倒是能和周在欢聊个深入浅出、痛快酣畅,令本来故作冷酷的小狼崽刮目相看,稍稍扬起了嘴角。 烤串端上来后,关于音乐的话题仍未停止,主要是周在欢起了兴致,不知不觉间卸去所有防备,一边吃烤串露出享受美食的可爱表情,一边无意间透露出她的梦想。 “等我成年就离开那个破周家,然后出国去音乐之都,我要从那里起步,成为享誉世界的轻摇滚歌手!” 话音未落,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竟在认识不到一天的学姐面前大展中二之魂,当即低下头闷头吃烤串,强烈的羞耻感让她的狼耳朵冒了出来。 “会的,我们欢欢这么棒,唱歌这么好听,怎么不值得一个享誉世界呢。” 无萦温柔又真挚地鼓励她,即使眼睁睁瞧着学妹长出一对狼耳朵也没有中断鼓励的话,且维持着发自内心的情绪抒发,没有因为突兀的狼耳朵而产生丝毫变化,就是说完话之后内心被兴奋与疑惑充斥。 兴奋在于她是个不容辩驳、货真价实的毛茸茸控,疑惑在于现代人为什么会长出一对狼耳朵,且这对狼耳朵其他人似乎看不见,不然总是偷瞄她们的隔壁那桌小男生应该会有很大反应。 无萦有点怀疑是自己喝橘子水喝醉了产生幻觉,毕竟她一直觉得周在欢属实是只可爱的小狼崽,由此幻想出一对狼耳朵合情合理不是吗? 所以到底是不是幻觉呢?或许实践出真知。 找了许多借口,无萦矜持地伸出手,踌躇着试探地靠近那对微微抖动的狼耳朵,如果忽略她亮晶晶的双眸,没准她刻意表现出的犹疑会有那么几丝可信度。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某狼崽依旧在闷头吃烤串,为刚刚不酷且中二的举动羞恼不已,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狼耳朵已经在某人的掌控之中。 无萦:诶嘿,我捏~ “嗷呜~!”周在欢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发出一声可可爱爱奶凶奶凶的叫声,惊得隔壁桌小男生掉下凳子,亦让无萦忍不住愉悦,低头掩唇,乐不可支,披散的微卷发丝自然而然垂下遮住大半张脸,随着肩膀抖动而发颤。 周在欢一脸冷漠地咳嗽两声,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坐回凳子上,死亡凝视对面抖个不停的“好”学姐,并从对面盘子里拿了一串羊肉串,恶狠狠地咬下一块肉,几秒吃完再拿一串…… 好半天,无萦才平复好心情,收敛了笑意,抬头,春风满面,柔情似水,水润的杏眸,微湿的眼睫,绯色的脸颊,不点而朱看着就很好亲、轻轻抿着的唇瓣,无一不在勾引魅惑,偏偏她的眼神澄澈明亮,没有丁点欲念,只有藏在眼底故意泄露一丝丝的促狭。 周在欢动动狼耳朵,就算露天再怎么吵闹,车辆驶过再怎么能遮蔽声音,凭她得天独厚的听力也能把隔壁桌隐晦的抽气声听个一清二楚,更是清楚这些青涩大学生已经在犯罪的边缘想入非非。 啧,不爽。 放下木签子,周在欢看了眼干干净净只剩签子和半瓶橘子水的桌面,满意地勾勾嘴角,对无萦说:“吃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无萦自是发现自己盘中的烤串不翼而飞,不过她并不在意,有什么比捏到毛茸茸更快乐的呢? 有,再捏一次~ 小心地藏起自己的意图,无萦回了声“嗯”,随周在欢站起而站起,目光时不时飘过毛茸茸,又在对方锐利的凝视下弯眸笑,试图萌混过关。 周在欢磨磨牙,一手捏着某装傻学姐的手腕,一手拿着无萦没喝完的橘子水,在一桌男大学生失望的目光追随下快步离开烧烤摊。 路上无言片刻,无萦开口打破沉寂:“学妹,你很喜欢喝橘子水吗?” “还可以。”周在欢脑子有点乱,为今晚莫名其妙的几次举动,以及为什么她能看到她的狼耳朵? “嗯……其实我喝不下了,你可以把那半瓶丢掉。” “不丢,浪费,我喝。” 脑子短路的某人完全没意识到间接kiss这回事,而现代生活经验不足的无萦只学会了词汇却不知情景。 “好吧。”无萦沉吟两秒,到底还是直接发问,“学妹,你那对狗耳朵是怎么回事?” 本来心里在别扭纠结的周在欢一听“狗耳朵”三个字当即破功,盯着无萦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反驳:“不是狗耳朵,是狼耳朵,是狼!” “好好好,是狼耳朵,超酷的。”无萦伸手安抚性地摸摸崽崽头,顺便“不经意”地rua了一下毛茸茸狼耳朵,心下激动不已,面上笑容灿烂。 周在欢眯了眯眼睛,发觉了无萦的套路,但鉴于学姐这么一闹,她摆脱了别扭情绪,便不打算再计较,只是甩甩头把她的手甩下去,随后摆着一张冷酷脸,主动解释起狼耳朵的情况,意在转移某人注意力,省得总想捏她耳朵。 “我从出生起就带着这对狼耳朵,除了我自己,现在还得加个你外没人能看见或碰到,就是戴上帽子,耳朵也会穿过帽子,你能明白吧,就和幽灵一样。” 无萦点点头,瞧着狼耳朵,颇觉神奇,未被捏住的手再度蠢蠢欲动,可惜她的亲亲学妹警觉地立着耳朵,时刻提防她那只手,无奈只能暂时放弃,状似随口实则刻意一问:“狼耳朵出现有什么条件吗?” “……”周在欢沉默三秒,回答,“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 她没说的是除了狼耳朵,她还有一条狼尾巴,她怕说了旁边的人会更加疯狂。 无萦不知她的隐瞒,对于如何实现狼耳朵自助rua已经有了点想法,现在嘛最好矜持些,别把学妹吓跑。 “学妹,下个路口左转,否则要离我家越来越远了。” “嗯。”周在欢暗暗松了口气。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从繁华街市走到三无地带的筒子楼,垃圾污水混合的味道无疑是对鼻子的残酷折磨。 周在欢深深地皱起眉,问:“你住这儿?” “嗯,是呀,我爹是个爱好家暴的老赌鬼,能留着个漏风漏雨但好歹有个遮挡的住所已经很好了。”无萦神色平静,仿佛说的不是她的家,倒也确实不是她的家。 周在欢不知该回应什么,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与她交握的手微微用力。 无萦看了周在欢一眼,没有掩饰狡黠的小心思,轻柔地对她说:“我怕黑,你陪我上去好不好?” 尽管周在欢很嫌弃这地方,她的洁癖在叫嚣着快离开垃圾堆,但她还是拧着眉陪无萦上楼了。 走廊里的味道更加难以形容,连最通风的楼梯都充满了古怪诡异的味道,她们几乎是屏着气上的楼。 到了顶层四楼,最破烂的那扇门就是赌鬼的家门,无萦是没有钥匙的。赌鬼怕徐渺偷偷拿钱或者偷走户口本和身份证,根本不给她配钥匙,只有赌鬼回家,徐渺才被允许进家门。有时候赌鬼喝醉酒睡个不醒,徐渺不论怎么敲门,里面的垃圾东西都不会给开门,因此她常有被关在门外一宿进不了屋的经历。 无萦不打算敲门,敷衍地要摸索一番,装作没发现备用钥匙,不想刚伸出手就被身后的周在欢抓住。 她扭头看向她,无声询问。 “笨、蛋。” 回应她的是冷酷的两个字,以及手心再度混合的温度。 6、第 6 章 周在欢的小公寓离玉姜一中很近,三室一厅,面积不大,起码对于豪门子弟来说很小。 房间整体装修风格有种轻摇滚的清新酷炫风,简洁大方,没有什么小摆件,顶多是贴着轻摇滚歌手的海报,以及一面墙星星,像是把银河搬到了墙上,而房间门是一种穿越时空的魔法门风格。 打开这扇门,背后是一间设备齐全的音乐房,有七八把吉他,周在欢把摔坏的吉他放在桌子上,暂时没管,带无萦去了侧卧。 卧室的内外装修风格就没有音乐房那样充满“宇宙式童趣”了,主卧无萦没有看过,次卧被改成了半书房半卧室,一整面墙被书填满,配备取高处书籍的梯子,整体是类似清吧的怀旧风,很有读书氛围。 无萦在书架前看了看,书籍大体分为三类,音乐类、语言类、杂书,杂书中有好几本菜谱,看得出来小狼崽很喜欢美食了。 “你今天就睡在这儿吧,书可以随便看,别乱放就行。”周在欢盯着无萦的校服看了两秒,没多纠结,“我的睡衣借你,衣服可以洗,明天会干的。” “好,麻烦学妹了。”无萦一点不拘谨,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脱校服外套,玉姜一中的校服是面向国际的,小西装、白衬衫、深色过膝裙,搭配一条精致黑领带。 在无萦解领带的时候,周在欢就用毕生最快的速度找出了一身蓝色素净睡衣以及一次性内衣扔到次卧床上,接着“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无萦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突然在对方面前脱衣服的行为确实很吓人,纵然她只是想把穿着有些热的外套脱掉,顺便解下领带松松领口。 事实上无萦自己也感觉奇怪,作为一个疑似来自古代修仙界的修士,她并没有现代人那么开放,在别人面前更衣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能做的,哪怕只是脱个外套解个领带。除非很熟悉,不,应该说亲密到不在乎宽衣解带这种事,但怎么可能…… 不是没可能。 她失忆了,前尘因果皆是不知,她怎么能保证自己没有一个亲密至此的道侣呢,又怎么能保证她可能存在的道侣没有追随她一起穿越呢? 是,系统只救了她一人,可修仙界最不缺神奇手段,修士连夺舍、借尸还魂都能做到,连鬼修都存在,踏破虚空,与道侣生死相随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她当下就想到不下三种办法,比如灵魂契约,比如魂元互换,比如踏破虚空后凭借天地认证的道侣感应搜寻道侣,主动降世追随。 周在欢那对幽冥狼耳就不像是现代小世界的产物,且除其自身外只有她能碰到那对耳朵……所以,她会不会就是她在修仙界的道侣呢? 思及此,无萦心跳加速,自灵魂深处生发的喜悦迅速包裹整颗心脏,明明没有吃任何东西,她却莫名品尝到甜蜜的滋味。 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到无萦陷入比越文秀二人被剧情操控还要空茫的状态。 直到“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手脚有些发麻,无萦缓了一会儿才穿好拖鞋去开门。 门外,周在欢穿着一身黑色宽松睡衣,抱着新床单和新被褥,身后是橘黄暖光,给她故作冷酷的脸添了一抹别样温柔。 无萦下意识露出笑容,接过床单被褥随手扔到床上去,接着在周在欢疑惑的目光中倏地闯进她的怀。 周在欢微微瞪大眼,表情呆滞,身体僵硬,心脏似乎很不想在胸膛里呆着,仿佛在进行一场热烈的摇滚演奏,要踩着狂风骤雨的节奏蹦出来似的。同时,鼻尖萦绕的清柔香气让她大脑晕眩,嘴里莫名其妙弥漫着酸酸甜甜的味道,难不成是喝橘子水喝醉了? 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无萦就如一阵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抱她,伸手捏了捏她不可抑止冒出来的狼耳朵,目光不经意下移,眼中顿时迸发出一道诡异的光。 周在欢意识到什么,不禁打了个寒颤,即刻后退两步,在无萦的笑容愈发甜蜜惑人之前转身落荒而逃,那条狼尾巴穿透睡裤,一甩一甩地甩成小旋风。 无萦没有追着她rua的打算。轻轻一声关门响消散,她背后抵着门,缓缓滑落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发丝垂下遮住红透的耳朵。 她咬住下唇,欢喜的笑声从唇齿间溢散一二。 呀,她似乎真的有一个道侣? 另一边,回到主卧的周在欢一头栽到床上,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她的大脑有些超负荷,她得放空情绪静一静。 合上眼,放松,静—— 静个鬼! 一闭眼就是那女人,静得下来才怪! 周在欢抓狂地揉搓自己的头发,险些将狼尾鲻鱼头抓成爆炸头,她想阴暗地嘶吼,扭曲地爬行,最好爬到次卧让坏女人也体会一下被羽毛搔弄心尖的感觉! “呼……呼……” 在床上发了一会儿疯,周在欢恢复了冷静,她爬起来盘腿坐好,拳抵嘴唇作思考状,狼尾巴一扫一扫地甩动。 “首先,我并没有对相识不到一天的女人抱有特殊的感情,心跳加速只是因为我不习惯亲密接触,被猝不及防一抱吓到了而已。 其次,我不可能一见钟情,又不是颜控,长得好看的人那么多,坏女人的颜确实蛊人,我承认有被蛊到,但还不至于让我馋她到直接就想谈恋爱的地步,再说早恋不好。 最后,我真的没有喜欢上她,带她回来,不让她去住酒店,只是因为我很善良,女孩子独身在外住酒店不安全,加上我了解了她的家庭,同情而已。没错,绝不是因为喜欢她,心疼她,看不得她受委屈!” 一番自我洗脑结束,周在欢神清气爽,她用手梳了梳头发,准备洗澡睡觉,明天难得有国内知名轻摇滚歌手来当几个小时的音乐课老师,她可不能迟到。 “当、当、当。”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打断周在欢的思绪,不用想都知道门外的是谁。她本打算装作睡着听不见,结果她的手脚有自己的想法,迅速跳下床飞奔到门前,别说酷了,简直是终极舔狗的表现。 周在欢一脸不爽,在心里唾骂自己不矜持,没出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同时轻轻打开门。 门外,穿着一身宽大蓝色睡衣的无萦抱着枕头和被子,微卷的黑发如丝绸般柔顺地垂于脑后,少许披搭在肩,随着细微的动作如一叶扁舟轻轻摇曳,被暖黄光芒描摹出醉人的妩媚风情。 她那双明亮澄澈的杏眸仿若藏了一片静谧清湖,飘洒丝丝缕缕的柔情,诱出潜游的月光鱼,平静的湖面泛起轻柔的波澜涟漪,映在水中的皎月亦随之沉浸于朦胧梦幻。 周在欢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这双眸子里的情绪如梦似幻,飘渺如风抓不到,被这份柔情吸引就如同踩着空气阶梯,不知何时就要掉下去,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她垂眸,压下不知何时涌上心头的冲动,不带感情,机械地问:“怎么,有事?” “有啊。”无萦像是看不到她的忧虑与胆怯,语气轻快地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直球得让人卡壳。 周在欢深吸一口气,严肃道:“理由?我有洁癖,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同床共枕更是难以接受。” “我得了一种不和欢欢贴贴就会死的病,这个理由可以吗?”无萦微微歪头,眼睫轻轻眨动,玩笑的语气,认真的眼神,很难说是她的促狭本性在作怪,还是真的有这种怪病,虽说很不可思议。 对于自己说出的话,无萦至少信七分,会不会死不一定,不贴贴会难受是真的,不知是不是与她灵魂损伤有关系,她其实时不时会感觉到有冷风往灵魂缝隙里钻,只是忍耐力强,她会不自觉忽略,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 和小狼崽待在一起则不论是否贴贴都会很暖和,灵魂如同泡在温泉里一般舒适。 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她和小狼崽之间十之八.九有灵魂上的联系,小狼崽就算不是她的道侣,她们在修仙界的关系也定然不一般。 至于是不是道侣,无萦希望是,毕竟她一个毛茸茸控喜欢小狼崽不是理所当然吗,可惜这事儿还真不一定。 从欢欢的表现来看,她喜欢她是肯定的,可是她对待她的时候慎重又纠结,不敢进又不愿退,还会下意识逃避和克制情感。 而且有点傲娇拧巴,贴贴的时候她整个人会变得僵硬,无萦能感觉到她的僵硬至少包含三种情绪,一是不习惯,二是不敢相信,三是欢喜。 若她们是道侣,她不认为自己会让道侣天天这么累得慌,若不是道侣,这只别别扭扭可可爱爱的小狼崽莫不是暗恋她? 无萦觉着自己真相了。 就在无萦得出结论的同时,周在欢脱离了被一句暧昧情话蛊得心动不已的状态,她清了清嗓子,给了无萦答复:“既然你的病这么严重,我就勉为其难分你一半床好了。” “欢欢真好~”无萦放轻又拉长声音,宛若小猫咪在撒娇,且连人带被跌进周在欢的怀里。 周在欢僵硬地抱着她,目不斜视,用表达不满的方式掩饰害羞。 “别那么叫我,一点不酷。” “那……崽崽真好?”无萦轻笑。 周在欢:“。” 松开她并把她拽进屋,周在欢板着脸,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说:“你是客人,你先去洗漱,洗完就赶紧睡觉,明天可不是周末。” 说完,她从柜子里取出没拆封的浴袍浴巾递给刚把枕头与被子放好的无萦,在无萦还想说些什么捉弄人的话时轻轻捂住她的嘴,微微蹙眉,眼神催促她赶紧去洗漱,状似不耐烦。 如若她的狼耳朵没有变成飞机耳,尾巴没有晃出残影的话,无萦没准会信她的不耐几分。 嗯……还是给崽崽留点面子吧。她眉眼弯弯,嘟嘴亲了下她的掌心,成功看到周在欢一脸冷酷的红了脸,大抵面无表情是她最后的倔强。 无萦抿唇忍住笑,拿着浴袍浴巾云淡风轻地进了浴室,她想既然欢欢不让说,那就是让她用她的牙刷杯子,她何须客气呢? 浴室门一关阻隔了视线,周在欢收回目光,一时不知该做什么,便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听着她刷完牙,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她猛地一惊,想到—— 衣服没洗,再不洗明天恐怕干不了。 于是周在欢火急火燎地跑去侧卧,抱起床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玉姜校服冲进公用厕所兼洗衣房。 等把衣服塞进洗衣机,设定好滚筒洗衣机的洗衣模式,周在欢拿着塞衣服时发现的一次性内衣,脸色沉沉。 谁会在洗澡的时候不拿内衣啊!周在欢在心中咆哮,面上稳如老狼,当务之急是如何避免坏女人走光。 她在洗衣房来回走动,边走边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其实不用太担心,不论是浴袍还是浴巾都能避免走光,只要在她出来之后把内衣给她,让她回浴室穿上,就能把一切乱七八糟的高能发展终结在此。 再说都是女人,她怕什么,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都没有,她对她也没有抱有特殊感情,有烦恼的必要吗? 没有。她甚至可以直接闯进去,把内衣给她放好,当然出于礼貌尊重必是不能这么做…… 待漫长的思考结束,周在欢已经不知不觉回了主卧,拿着一次性内衣站在浴室门前,哪怕表情再正经,再有一身正气也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变态。 她抖抖耳朵,一脸无语,觉着自己以后可以戒橘子水了,那东西是真能喝醉。 正当周在欢转身准备回床上坐着的时候,浴室门忽的打开,蒸腾的热气一下子冲了出来,扑了她一脸,要命的是这热气混着无萦身上的香味…… 周在欢一整个晕晕乎乎,从耳朵僵到尾巴,从耳朵尖红到尾巴根,她攥着内衣袋子,呼吸略显粗重,现在是跳进大海都洗不清“变态”标签了。 好在尚未受到更多文艺作品熏陶的无萦并没有发觉当下的情况有哪里不对,更不知道眼前这只小狼崽因何摆出一副生无可恋、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表情。 她体贴地没有询问,靠自己观察,发现了最突兀也是欢欢最可能的目的——来给她送小衣服。 看到小衣服,无萦才想起现代女子确实都得穿这个模样的内衣,没有肚兜,没有亵裤,与古代修仙界不一样。 “谢谢欢欢。”已经穿好睡衣的无萦举止自然地从僵成雕塑的周在欢手中拿走一次性内衣,将浴室门重新关好。 兴许是羞耻的源头被拿走了,周在欢很快恢复正常,急步离开这个快把狼蒸熟的房间,到次卧卫生间去洗了个凉水澡。幸好次卧卫生间有她之前放置的洗漱用品和毛巾内衣,否则今晚耳朵和尾巴怕是别想收回去。 冷静了很长时间,将至凌晨三点,周在欢才回了主卧。 主卧的大灯被关闭,留下床头柜上的橘黄小灯照明。无萦已经睡着了,在昏黄的暖光照拂下愈发恬静温婉,让看到她的人不自觉地静下心来。 周在欢放轻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缓缓爬上床,盖好被子,随手关了床头灯。 晚安,学姐。 她在心中悄悄地说。 …… 次日天刚蒙蒙亮,无萦就在灵魂生物钟的驱使下睁开双眼。 刚醒尚有点懵怔,很快身上的沉重感就让她完全醒神。 一只小狼崽变异成八爪鱼把她整个人缠住了。 周在欢的脑门抵着她的肩膀,手臂揽着她的腰,腿压在她的双腿上,宛若锁链一般将她禁锢。 该说不说还好她是仰卧,睡觉喜欢保持一个姿势,不然但凡侧个身,她们的腿估计能缠成麻花。 无萦无奈地扬起唇角,伸手摸了摸小狼崽的头,可惜耳朵收了回去,只能rua头发,也不错,欢欢的头发软软的发质超好。 rua了一会儿,她不醒,无萦便用巧劲小心地脱离八爪鱼版小狼崽的掌控。 脚挨上地板,她稍稍舒了口气,回头见小狼崽眉头紧锁划拉着什么,随手将枕头塞进她怀里,果不其然小狼崽眉头一松,把枕头紧紧缠住。 无萦摇头失笑,将掉在地上的两条被子捡起来,她自己是不会踢被子的,估摸着是小狼崽嫌抱着碍事把被子都给掀了,可可爱爱的挺霸道。 她将一条被子叠好,又将另一条抖了抖盖在小狼崽身上,没有学姐给学妹取暖,学妹一个人没法自发热,还是盖上好,省得感冒。 做好这一切,无萦去了次卧洗漱,免得吵醒小狼崽,小狼崽黑眼圈好重的,让她多睡会儿吧。 洗漱好,无萦来到书架前,取出一本早餐食谱合集,有徐渺的现代厨具使用记忆打底,烹饪应该不成问题。 的确没问题,甚至过于丝滑顺畅,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在修仙界是厨修。 煎饺、蛋卷、海鲜粥外加一碟清爽土豆丝作配菜,她还特地给小狼崽煎了肉饼。 把菜端到桌上,拿保温罩罩上食物,看时间差不多了,无萦准备去喊人起床。 殊不知周在欢已经醒来,当下正一脸失落地呆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无萦的枕头。 睡眠不足导致脑子不清醒,感性把理性踹开占据了思想的上风。 面对一醒来身旁空空如也,除了姐姐的枕头残存着姐姐的味道外,消失的姐姐没留下任何东西的情景,一只小狼崽心中拔凉,以一种失去梦想的悲凉姿态深陷情绪漩涡,没有十个亲亲哄不好的那种,然后—— 主卧的门被推开,垂着狼耳朵可怜巴巴的周在欢抬眸望了过去。 无萦呼吸一滞。 7、第 7 章 提问:如果一只可爱小狼崽垂着耳朵可怜巴巴地看着你,你会怎么做? a、rua她,狠狠rua她! b、把崽崽抱在怀里安慰,给她全部的爱。 c、满足崽崽的要求,给她十个亲亲。 无萦选择钝角,不是,她选择第四个选项。 短暂的呆滞过后,无萦行至床边,在小狼崽泛着水雾的双眸注视下,她躬身温柔地帮她理顺睡得凌乱的发丝,顺便将低垂丧气的狼耳朵安抚成飞机耳,接着在她耳边呵气如兰,轻柔道:“和姐姐去吃早饭吧,崽崽。” 小狼崽当下脑子不够用,又乖又好哄,姐姐拉着她的手,她顺从地跟姐姐走,被带到主卧厕所,姐姐给她挤了牙膏,她就乖乖地刷牙,给她洗面奶,她就乖乖地洗脸,随后被姐姐用毛巾温柔地擦干脸。 直到这时周在欢才清醒几分,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脚趾蜷缩,在无萦要拿走毛巾时,她伸手按住毛巾,遮挡着整张脸,声音闷闷的飘出来。 “我想静静,学姐。” 无萦反应两秒,才把“静静是谁”的梗从脑子里踢出去,欢欢不能想“静静”,但可以自己安静地呆一会儿。 温柔体贴的学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快点哦,早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等厕所门关上,周在欢才把毛巾拿下来,看向镜子中红透了的自己,心情复杂。 从小到大她从未面对一个人如此失态,也从未对人撒过娇,就是对她亲生父母都没有过,那两人也没资格让她撒娇,她讽刺地勾起嘴角。 大概是想起了不美妙的事,因无萦而热烈躁动的心慢慢冷却,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洗了把脸,快速擦了点护肤霜,迫切地往餐厅去。 看到无萦的身影,她的脚步慢下来,在无萦招呼她吃饭的时候露出一抹格外开心的笑,也得到一抹温暖美好的笑,如同阳光直入心底驱散了阴霾。 安安静静地享受完美食,周在欢拿纸巾擦了擦嘴,看向对面捧着脸看她吃东西同样一脸满足的无萦,嗫嚅地喊了一声:“学姐……” “嗯?”无萦应声,语气带着点好奇,又隐藏着几丝了然。 “嗯……”周在欢垂下眼睫,遮住眸中波澜迭起的情绪,她用力捏着汤勺划拉碗底,试探地问,“你之后打算住哪儿?” 无萦压着几欲上扬的唇角,放下捧脸的手坐正,故作沉思几秒,回答:“我可以住校啊。” 周在欢的心提了上去,面上维持着淡然,条理清晰地劝道:“不合适,清吧工作时间和封寝时间冲突,学姐也不想天天打扰宿管阿姨或者爬栅栏吧。” “是呀,确实不好,那我就……”无萦沉吟着,笑看对面的小狼崽紧张地准备把汤勺捏碎,她眼中闪过一抹促狭,接道,“租房子好啦,学校附近的贵,可以租远一点的,正好走路锻炼身体。” 闻言,周在欢拿汤勺用力刮碗底,语速略快地反驳:“玉姜市商业发达物价高,合适地段的房子就算合租也没有便宜的,单是你在清吧目前的工资不足以承受那样的房租压力,再远就要到郊区了,你想走路上学最起码早起两小时,骑自行车都要一小时,乘坐交通工具一月下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有你要学习兼顾工作,本身休息时间就不宽裕,所以……” 无萦掩唇“噗嗤”笑出声来,引得小狼崽投来恼羞成怒附带谴责的目光,她轻咳一声,收敛愉悦笑意,正经地问:“所以欢欢学妹有什么建议吗?” 周在欢挑眉,冷笑,用最酷的语气说最软的话:“建议你以身相许,住我的房子,别逼我求你。” “好啊,我可是会当真的,崽崽~”无萦微微歪头,笑靥如花,假如这是一副漫画场景,她的周围应该飘起了一朵朵粉色花花。 “哼。”周在欢轻哼一声,双手环胸往后靠,一副“谁不当真谁是小狗”的幼稚模样。 无萦眨眨眼,嘟起嘴隔空“啵”了她一下,如愿见到装酷的小狼崽破功,她眉眼弯弯,起身若无其事地收拾餐具,哼起小调。 周在欢磨了磨牙,晃晃狼尾巴,站起来——和她一起收拾碗筷,准确来说是把无萦推出厨房,自己洗碗。 “以后你做饭抵房租,我洗碗,家务一起做。” 无萦站在门边,看着小狼崽笨拙地刷洗碗筷,眸中的静湖荡起一圈圈涟漪,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不多时,周在欢把洗好的碗筷放到沥水碗架,顺手把冰箱上贴着的家庭厨师电话便利贴撕掉扔进垃圾桶,她以后不需要了。 收拾好了差不多快到学校早自习的时间,无萦换好校服,绑好头发,书包在学校,她两手空空地出了门。 周在欢送她到门口,把备用钥匙给了她,谁都没提她怎么不一起去学校。 无萦不是现代人,没有学生必须在学校好好学习的观念,欢欢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即是最好。 她冲自家小狼崽挥挥手,小狼崽面上嫌幼稚,却举起手配合地挥了挥,真可爱~ * 从欢欢的公寓到学校用时十分钟,无萦正好踩着早自习的点进了教室。 她的出现让本来平静无波的班级泛起一点小波澜。班里的学霸都一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孤高模样,埋头自习,班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则大多向无萦投去隐晦的目光。 究其原因自然不是无萦比昨天更美,虽说心情很好的无萦的确更加光彩照人,还有种被爱情小小滋润过的柔媚,举手投足都是钩子,无意间的勾引且最是惑人心神,不论男女同学都有脸红心跳中招的,谁能拒绝温柔纯欲大姐姐呢? 言归正传,真正的原因在于无萦的桌椅,昨天因为两个前跟班做的蠢事,无萦的桌椅遭受重大打击,即使她第一时间收拾干净,也难免与这所不差钱的学校格格不入。 今天她的桌椅依旧在班里很显眼,不过是鹤立鸡群的显眼,崭新高端,不知是哪位大师的设计,在有限的空间往桌子上装了一个书架,居然既不挡后面同学的视线,又没有和其他课桌相比长宽突兀。椅子也是很有心机的设计,有坐垫,椅背弧度有利于腰背舒适,还有调节椅子高低的功能。 此外,课桌书架已经被书填满,都是崭新的教科书,以及知名辅导书和各类试卷。无萦研究了一下课桌构造,发现它有一个隐藏暗层,暗层看上去是放试卷用的。 除了她的桌椅外,越文秀的桌椅也变成这副模样,这才是今天她格外受关注的原因。 哪怕越文秀日常不参加早晚自习,现在人还没到,但她的心意或者说她父亲的心意已经被早起的秘书和学校派出的代表老师送到了。毫无疑问,无萦已经被豪门越家纳入自己人的范畴,否则若是想感谢她帮越文秀赶跑小人,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换一套普通桌椅和新课本就是。 无萦猜测越文秀的人设已经把她当作真正的朋友,乃至闺蜜,那道清正之魂显然会与人设趋同,剧情线倒是不好说。 在剧情线中被定义为恶毒女配的越文秀理应越来越走极端,她的身边不会出现拉着她不让她落入深渊的真心朋友,无萦对剧情线来说无疑是绊脚石,它一定很反对人设作出的决定,顺利的话清正之魂能凭此再摆脱一条锁链。 然而无萦对此并不持乐观态度,病毒是剧情线背后的操控者,清正之魂身上的锁链断了那么多,它察觉不到的可能性极低,它察觉了不阻止剧情线作死,暂时妥协以保全锁链的可能性更低。 等越文秀进了班级,无萦与她对视,不出所料,清正之魂身上剩下的三道锁链纹丝未动,其中缠绕清正之魂脖颈的锁链最粗,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魔气? 见到魔气的一瞬间,识海中的知识宝库自动吐出“财宝”——有关魔气的认知。 魔气诞生于修仙界极阴之地的一条未知原因形成的空间裂缝,只有天雷与地火能压制消解,具有强污染性和难驱散性,是灵气与道心的克星,心性不佳者极易被魔气引出心魔后逐渐同化成魔。纯度高的雷灵根与火灵根对魔气有一定抵抗力,修出破魔破煞剑气的剑修也能稍微克制魔气,但作用有限,不拔除魔气终会道心破碎入魔。 现代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个所谓病毒难不成和修仙界有关? 无萦微微眯了下眼,在没有线索证实或推翻前暂且将猜想搁置一旁,当务之急是拔除那条带有魔气的锁链。好在清正之魂周身有雷光萦绕又魂魄锋锐如剑,阳气极为精纯强盛,约莫是纯阳之体的雷灵根剑修,魔气对她的侵染缓慢且困难,短时间内她不会魔化。 说来也怪,修仙界的人竟扎堆降临此世…… 无萦一心二用,思考的同时不忘向越文秀打招呼。越文秀微微点头,傲然的面庞泄露三分笑意,她没有与无萦闲聊,交了作业后,坐到座位上看书学习,让暗中观察的同学们费解,大小姐这是抬举无萦还是不抬举,和无萦交好真的能搭上越家的大船吗? 这个问题在课间有了答案,越文秀邀请无萦一起上厕所。 这不单是朋友间的友好互动,还是找无萦密谈的借口,所以她们其实没有去厕所,而是去了教学楼的天台。 平时天台是锁着的,即使玉姜一中的天台相当于一个小花园,有花草有长椅,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无奈曾有学生在天台轻生,以及霸凌者很钟爱这样容易发生事故的地方,于是为了学生身体健康着想,学校把所有天台花园都给封了。越文秀能带无萦进来是因为她爸是校董,利用特权借了钥匙且签了保证书。 “文秀,你有什么烦恼要和我说吗?”无萦率先开口,给有点别扭的大小姐搭了台阶。 越文秀移开视线,手指摆弄着发卷的齐肩短发,说:“不错,我确实有事想和……朋友,商量。” 无萦鼓励地看着她,越文秀咬了下嘴唇,下定决心说:“我喜欢秦肃涛,你知道吧。” “知道啊,只是他并非你的良配。”无萦不打算委婉,不论是大小姐还是清正之魂皆是直爽的性格,弯弯绕绕阿谀奉承皆不为她们所喜。 “嗯,你说得对,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 越文秀将自己的卷发缠绕在手指上,眉心紧蹙。 “昨晚我爸问我喜欢那狗男人什么,我一个字说不出来,问我不喜欢他什么,那真是太多了,他那人比我还傲,情商低,自命不凡,小心眼,封建思想严重,大男子主义,举止粗俗猥琐,气质难评,缺点一箩筐,只有脸勉强算是好看。 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没做过任何让我心动的事,相反他总是对我一副不屑的表情,常说一些疑似pua的垃圾话,还理所当然地给我下命令,从我手里拿好处,这么个货色,我到底喜欢他什么?居然能吃醋到去做违背自己原则底线的事。我怀疑我被那混蛋狗男人下了蛊,你能懂吗?” 闻言,无萦微微挑眉,立即收回对大小姐恋爱脑的判断,慢一秒都是对大小姐人格的不尊重。 越文秀明明很清醒,这不是清正之魂的清醒,而是越文秀的人设清醒,人设优先级最高,若非这是人设想说的话,不管清正之魂还是剧情线都没法强控越文秀说出来,毕竟这些话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对男主秦肃涛不喜欢的态度。 最粗的那条魔气锁链都因此松动颤抖了下。 可为什么越文秀在不喜欢秦肃涛的情况下做出霸凌纪如雪的事?明明人设是清醒的,本不该受剧情强控…… 【宿主,系统能为您解答这个疑惑。】系统上线,语气藏着几分雀跃。 好啊,麻烦小五为我解惑啦。 系统轻咳一声,掩饰帮助宿主的喜悦,将刚刚迅速调查到的结果尽数道出。 【其实人设也是会被污染的,只是污染像人设这样的限制规则非常难,几乎不可能完全污染,尤其是身上带有强大气运保护的人设,除非世界毁灭,否则病毒最多只能短暂地改变人设的某种认知,且必须是在人设限定变化范围内,以及因果完整。 越文秀在霸凌纪如雪之前,秦肃涛与她接触变得频繁,对越文秀的态度也有很大转变,使得那段时间玉姜一中传出了秦肃涛和越文秀恋爱的消息,宿主上校园论坛搜关键词就能找到八卦贴。秦肃涛还送了越文秀一条项链,并在两个跟班体内种下子病毒。 秦肃涛、项链与跟班都是主要污染源,人云亦云的八卦是洗脑式次要污染,加上剧情线背地里的暗示与推动,越文秀这才失智,认为自己喜欢秦肃涛。】 听了系统的解释,无萦敏锐意识到那条项链承载的是“定情”因果,大小姐不是没见识的人,她收到的首饰礼物太多太多,不会因为一条项链喜欢秦肃涛,那条项链上一定有其他东西。 【宿主分析得对,那条项链上有魔纹。】 魔纹?这是无萦的知识盲区,她的知识宝库里没有,倒也不奇怪,她总不能是修仙界百晓生,连魔修的知识都一清二楚。 幸而系统知识面广阔,它说【魔纹是侵入型规则,性质类似病毒,但不像病毒带有自毁倾向,它的生存本能是侵入与同化。秦肃涛给越文秀的项链上有爱情魔纹,能让戴上它的人逐渐深爱魔纹的主人。】 我猜便是取下项链,魔纹对人设的影响也不会轻易消除,就如越文秀自己所言她被下了“蛊”。 【是的,魔纹已经侵入到规则当中,不过……】 魔气与魔纹同源会相互吸引乃至融合,尤其在魔纹宿体项链毁坏之后,无根之物自会去寻根。 【不愧是宿主,宿主说得没错,经系统计算,毁掉项链后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即宿主期中考试前,魔纹会完全融入魔气当中,到时只要摧毁锁链,使魔气失去载体,暂时断掉与病毒的联系,系统就可以进行回收。】 能回收就好,无萦还以为要想办法引天雷寻地火呢。就是这样做,清正之魂必须承受很长时间的魔气侵蚀,且是加倍的侵蚀,说实话她很担心清正之魂承受不住。 【这个系统也没有办法,在魔纹没有融入魔气,魔气没有脱离载体前系统不能干预,否则会引起病毒注意,陡生变故。】 系统做不到的事,失忆的无萦同样做不到,她能做的大概唯有时不时给越文秀进行话疗,比如当下。 在与系统对话期间,无萦装作一副思索模样,越文秀没有催促,直到无萦松了眉心才略微泄露几丝期待地看着她。 无萦便将魔气魔纹换成脏东西,将她所得结论简化地说了一遍,把项链说成是诅咒物品,强调失智爱上垃圾都怪意图不轨的狗男人,与大小姐本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越文秀听完狠狠咬了咬牙,把一直莫名其妙忽略的项链取下,差点没气到直接扔下楼,幸好被无萦拦住。 “脏东西最好扔火里烧成灰。”无萦真诚建议。项链既是载体便避免不了被魔纹同化,不管这项链是什么材料,怕火都是肯定的。 “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安排。” 行动派越文秀一个电话打过去,专业团队带着专业设备于二十分钟内赶到天台,在无萦与越文秀以旷课为代价的见证下,魔纹项链在高温火焰中不甘地灰飞烟灭。 8、第 8 章 项链焚毁的那一刻,在高二一班上课的伪天道之子秦肃涛若有所感,一张故作深沉的冰块脸皱起眉头,眼底汹涌着怒火,他狠狠捏着手里的碳素笔,手背青筋外露。 md,怎么回事系统,你不是说那条项链上有什么咒,会催眠越文秀,让她无法摘下项链,怎么现在被烧成灰了? 面对秦肃涛的质问,伪装成系统的病毒淡定回答【项链只是载体,咒已经侵入越文秀的灵魂,她依旧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你,秦肃涛,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你会得到越家的财富,也能得到你想要的女人。】 嘁,本少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本来可以做现代的皇帝,左拥右抱,后宫佳丽三千,区区一个小女人配得到本少爷全部的爱吗,那个越文秀也是,傲什么傲,在天道之子面前,她就该识相点,双手奉上财产与气运,躺在那里等着挨艹! 【秦肃涛,我需要提醒你,你只是窃取了天道之子的身份,身上所聚集的气运皆是虚的,不过是此界天道被我的障眼法蒙蔽了双眼,你才能做这个天道之子,女主与女配的气运才是实打实的,夺取了她们的气运,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天道之子,从此高枕无忧。】 知道了,你不用每次都强调,老子这不是很配合装高冷男,都拒绝多少美女了,啧,那个前天道之子也是,都当男人了还跟个女人似的格局小,什么肉.体和心都是未来老婆的,其他女人勿近,不就是一纯情处男书呆子,都没享受过当男人的滋味,sb。对了,那sb的身体在我这儿,魂儿呢,你毁了没? 【你可以放心,秦玄鹤已经魂飞魄散。】病毒当然是在欺骗这个傀儡,小世界天道之子的魂对于他真正的“宿主”而言是大补之物,亦是遮蔽天道探查的顶级障眼法,怎么可能为了让傀儡安心就毁掉。 秦肃涛没什么脑子,轻易信了病毒的话,他继续把身体控制权交给病毒,身体在认真上课记笔记,内里肮脏的灵魂已经在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 另一边,无萦与越文秀回到高二三班上课,一上午安稳渡过,无萦却始终放不下担忧。 魔纹融入魔气需要一个长时间的过程,二者逐步结合必将使魔气愈加强横,目前清正之魂尚可承受,之后说不准,话疗作用有限,最好能有合适的温和的外力辅助,或许…… 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担忧,当她们对视之际,清正之魂透过越文秀的眼睛向她传递了“无需担心,我不会败”的意思,无萦回了她一个蕴含信任的笑。 与越文秀一道前往食堂的路上,无萦好奇地问系统:越文秀与那道清正之魂是两个个体还是一个个体? 【很抱歉,宿主,系统受规则限制,不能透露被世界意识加密的信息。】 加密……好吧,那清正之魂要如何返回修仙界? 【该回去的时候,她会回去。】 即是说清正之魂的降临是暂时性的,暂时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在小世界生活,经受磨难,莫非是渡劫? “渡劫”二字一出,识海中的知识宝库吐出两个字“人劫”,更多的信息却没有出现,不知是“钥匙”不够,还是这部分信息残缺。 不过单从这两个字也能分析一二,人劫,兴许就是俗世之劫,与神仙下凡历劫异曲同工。修仙界大抵与小世界有联系,比如上下级关系,或者掌控与被掌控的主从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病毒针对小世界与渡劫修士必有更深层次的算计,这个算计十有八.九与修仙界有关。 到了食堂,上午的平静一下子就被打破,两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将身高一米六的女生夹在中间,中间的女生怎么不是在渡劫呢? “那是……纪如雪?”越文秀微微压眉,语气有些微妙。 “是她,她现在很困扰的样子,文秀打算帮她吗?”无萦稍稍引导,剧情线不希望女主女配关系好,身为对立面,她自是要改善女主女配的关系,最好她们能成为闺蜜,一起对付两个狗男人。况且如若她感觉无错,纪如雪是水木双灵根,水助雷势,木衍生机。 越文秀没有回答帮不帮,只道:“老实说,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对曾经霸凌她感到愧疚,哪怕霸凌不是我的本意,又因为那个诅咒讨厌她嫉妒她,当下我恐怕很难向她道歉,和平共处倒是能勉强做到,只要她愿意。” “那便慢慢来好了,学妹是个善良敏锐的孩子,你对她展露善意她会感受到的。” 越文秀看了笑眯眯的无萦一眼,挑眉轻笑:“你有几个好朋友?” “你和她,两个。”无萦诚实地回答。 “有目的性?” “不否认。” “行,反正我也不单纯。”越文秀喃喃自语,意外的没有不高兴,她释然地说,“开诚布公互有需求的友谊怎么不是一种别样的真诚相待。” 无萦笑意更浓,语气认真:“是啊,我虽抱有一定目的,但也确实是真心想与你们做朋友。” “有你这句话,本小姐就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帮朋友的朋友,你那朋友可怜又无助的,看着真是叫人糟心。”越文秀一副傲娇模样,迈开长腿闯入那桌修罗场,无萦跟在她后面。 离得近了,方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喂,冰块脸,前两天不是在传你转了性子追求越家大小姐,怎么几天就移情别恋了,怕不是人家大小姐看不上你这一年到头天天装逼的死m脸,哦,对,你m是真死了,不能怪你。” 李廷满脸写着“桀骜不驯”,染着奶奶灰的头发,两只耳朵各打三个耳洞,镶着银色耳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贴着纱布,偏偏这家伙就长着一张痞子脸,脸上的伤相当于战损妆,也不知道揍他的是谁,怎么下手那么轻呢? 秦肃涛微微昂着下巴,四十五度角斜睨眼神阴狠的李廷,傻x且油腻,他靠着椅背,手臂搭在纪如雪的椅背上,自以为帅气地翘着二郎腿,用最猥琐的气质把那张上帝精心打造的脸毁得一无是处。 他说:“人云亦云的谣言你也当真,不愧是倒数第一,你颅内脑仁估计都没你的耳洞大,像你这种垃圾怎么不识相点滚回垃圾桶,居然还有脸来学校丢人现眼。纪如雪,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会,也没少跟着社会上那些不入流的瘪三玩女人,可不像学长我这么洁身自好。” 被两个恶心玩意夹在中间的纪如雪低着头,背脊挺得直,看着却像蜷缩成一团,当真可怜弱小又无助。 越文秀的到来短暂打破了恶心的修罗场。 李廷看了她一眼,讽刺秦肃涛:“呦,原配都找来了,秦大少爷还要在这儿装白莲情圣?” “呵,什么原配,我警告你,李廷,你要是不想被我秦家告上法庭就管好你的臭嘴。”威胁完李廷,秦肃涛看向越文秀,眼神不屑,语气不耐,“你来干什么,我难道拒绝你拒绝得不够清楚?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对你没兴趣,我真正喜欢的是她,纪如雪。” 说着,他瞄了眼纪如雪,想象中纪如雪应该是一副感动的模样,小鸟依人地钻进他的怀抱,然而现实是—— 纪如雪快要被恶心吐了,她很后悔昨天走了那条街,和李廷这么个疯子对上眼神,不得不“发善心”帮他,否则必遭报复。她虽做好了被他缠上的心理准备,却未想到李廷会把秦肃涛引来一起祸害她。本来昨夜护士打电话告诉她妈妈病情加重,手术不能再拖下去,她已是愁了整晚,今天恍恍惚惚的,还要经受这俩人的折磨,她真是受够了!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学姐说得对,她必须要精神损失费! 于是正当越文秀压不住蹭蹭上冒的火即将开口讽刺怒怼两个狗男人时,纪如雪先一步爆发。 只见她抬起头,眸中冷光一闪,双手状似紧张地攥紧校服长裙,在左右灼热期待的目光中,仿若鼓足勇气才说出一句:“你、你们竞价,谁出价高我和谁吃饭。” 刹那间,嘈杂的食堂变得落针可闻。 秦肃涛和李廷不敢置信地看着纪如雪,那个善良清纯不做作,与外面的妖艳贱货一点不一样的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庸俗物质?! 旁观的无萦微微扬起唇角,她倒要看看这俩狗东西的人设还怎么对小学妹“一往情深”。 秦肃涛率先站起来,从他突然挺拔的站姿与黑沉的神色可以看出现在控制身体的一定不是那个猥琐的灵魂。他不发一语离开了食堂,背影显得有几分孤高落寞,戏精得很,偏偏爱慕校草的女生看不出他的自我陶醉,纷纷怒视纪如雪。 紧接着李廷也站了起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受伤的笑,从口袋掏出两百块扔到桌上,明摆着施舍羞辱,但这家伙装得深情怜悯,让不少人对他有所改观。 无萦怀疑这些人是被病毒污染了,不是的话,他们应该去医院看看精神科和眼科。 两个狗东西一走,纪如雪再度低下头,死死咬着嘴唇,整个人被浓烈的耻辱感笼罩。 无萦见状本想坐她旁边安慰安慰小学妹,她属实没想到两个狗东西会吝啬抠门至此。 尚未来得及行动,越文秀就先行坐在纪如雪旁边,并拿出一张黑金卡,轻轻放到纪如雪面前,用一种僵硬得不带感情的语气说:“算是对你的补偿,以及,我出价最高,你得遵守约定和我一起用餐。” 纪如雪一怔,鼻子忽的发酸,她忍着不落下泪珠,把卡推了回去:“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如果你想为欺负我的事道歉,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我不要你的钱。” 不要她的钱,却要那两个狗玩意的钱,怎么,嫌弃她?越文秀怒火中烧,同时也难免内疚自愧,拿钱表达歉意确实太过取巧,只是“对不起”三个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比什么都难说出口…… 没有听到越文秀道歉,纪如雪闭了闭眼,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她不道歉她就不原谅。 眼瞅着两人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无萦坐到她们的对面,无奈轻叹:“学妹,于你而言现在最要紧的是什么,为了最重要的事,你能舍弃什么,换取什么?” 接着转眸看向大小姐,“文秀,你想要她用尊严来换取你的帮助吗?” 越文秀下意识地摇头,随即恍然大悟,对旁边的纪如雪说:“我要买断你大学毕业后十年的工作时间。” “我可以给你打工……” 纪如雪倏地闭上嘴,在越文秀藏着笑意的清锐目光注视下微微颔首,又重重地点了下头。 “很好。”越文秀唇角上翘,拨打王秘书的电话,让他速速准备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未来就职合同,期限是十年。 王·专业·秘·保姆·书微笑着接下大小姐的诡异任务,不到十分钟就亲自带着合同来到食堂,在一众吃瓜群众满含敬佩的目光中,用最职业的微笑帮大小姐捕获一名未来秘书,然后他就收到来自大小姐和董事长的双份红包奖励,瞬间从冤种打工人模式调整到阳光开朗大男孩模式,并主动要求加班。 “请问大小姐,是否需要我为纪小姐量身打造专职秘书教程?” “那倒……不,你还是帮她改造一下声带吧,我可不想以后听她说话还要特地带助听器。” 纪如雪羞红了脸,抬眸看向她,扬声说:“我的声音不小。” “哦,那你继续保持。”越文秀垂眸在手机上打字,吩咐王秘书把纪如雪的妈妈转移到越家名下私人医院,安保等级最高,尤其别让秦家和李家的人找到机会动手脚,医药费和安保费就从纪如雪未来的工资里扣,十年还不上就让她续约。 纪如雪则与王秘书加了联系方式,她不傻,明白越文秀的调侃没有恶意,只是想让她加上王秘书的联系方式,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称职秘书,以及若有麻烦需要大人解决,可以找王秘书帮忙。 王秘书对此同样心知肚明,最重要的是大小姐除了下达任务还给他发来一张截图,截图上显示王秘书今年的奖金翻了倍。顿时,三十多岁母单至今的王秘书看纪如雪的目光慈祥和蔼到像是在看自己的宝贝孙女。 纪如雪被吓得移开目光,恰好与无萦四目相对,彼此相视一笑。 无萦发现纪如雪已没有昨日那种灵魂和身体不一致的割裂感,她已与人设身份完全融合,若非适应力强悍就是有独特天赋。 之所以有此结论,是因为身为异界之魂的她们绝不可能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不然在魔气侵染下清正之魂不可能那般纯净。 另外据系统说,在发现小世界存在病毒那一刻,系统会隐蔽式降临小世界为来日宿主寻找合适身份,与合适身份者完成交易,不回溯或短暂回溯时间,最后将小世界封存静止,待任务者到来再解除封闭。封闭期间属于完全不可操作的沉眠状态,还会将异世魂排出,若携带病毒的是穿越者,病毒就能随着穿越者一起被排出小世界,直接省了系统安排任务者降临的功夫。 即是说,无萦降临,封闭解除,其他异世魂才能降临,而仅仅一天多的时间纪如雪就成为了剧中人,毫无疑问是天赋异禀。 或许正因纪如雪这种天赋使她与人设契合太快,加上其人设本身没有恋爱脑倾向,这才没让病毒钻到空子。相较而言,清正之魂与人设纵趋同也依然有不小的差异,比较容易做手脚,控制她且更有利于推进病毒污染过的剧情线。 吃完午饭,越文秀与纪如雪要详谈她母亲的治疗问题,无萦便独自往班级走,路上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在脑海进行整合归纳,一时没有关注前方的路,于是在拐角处撞到了人,后退两步。 “对不起”尚未脱口,她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吐出“徐无萦”三个字。 无萦抬眸一看,不是自家小狼崽又是谁?她下意识扬起笑容,面对一张怨气森森的脸也没有丝毫影响她笑容的真诚与灿烂。 周在欢很生气,说好学姐负责做饭呢,难道从学校走回家比从教学楼走到食堂远吗?起码在这所堪比大学校园的玉姜一中绝对是后者更远,然而她的好学姐宁愿选择去人挤人味道难闻的食堂也不愿意回家和她一起吃饭。 她甚至考虑到无萦上了半天的课很累,买了音乐教室附近的私房菜,就等着她回来吃,结果等到菜凉了,午休时间快过半了也没有人回来,她怎能不气! 本来是很气的,可一看到她的笑容就跟针戳破气球一样泄气了…… “啧,我回班了,你也赶快回班休息。”周在欢郁闷地转身要往高一教学楼方向走,刚迈开脚,手就被人拉住。 无萦握紧她的手,防止小狼崽闹脾气挣开,声音比平时还要温柔三分:“欢欢吃饭了吗?” 就是说出的话精准踩雷。 周在欢冷哼,背对着她回答:“吃没吃和学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姐姐可是崽崽的饲养员呀。”无萦上前一步,松开她的手,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感受着她身体瞬间僵硬紧绷,又缓缓变得松弛柔软,无萦嫣然一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对不起嘛崽崽,姐姐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忘记给崽崽喂食,崽崽就原谅姐姐一次,好不好?” 话语带出的热气把周在欢的耳朵熏得红彤彤,可爱得让人想啾一下。 “啾~” 从来想到即做的无萦完全未考虑她家的小狼崽能否承受得住。 周在欢只觉有两瓣温热湿润的柔软贴了一下耳朵,电流便从耳朵钻入,流窜至全身,酥麻且痒,将她原本已经慢慢放松的身体弄得再度紧绷,狼耳朵与狼尾巴瞬间冒了出来,一对变成飞机耳,一条卷成狼尾卷。 觉察到小腹贴着毛茸茸,无萦眼神一亮,一只手从周在欢的腰间悄然离开,差一点就要摸到狼尾巴,可惜小狼崽警觉非常。 飞机耳竖起,周在欢猛地转了个身,捏住无萦的手腕,顺便把她悬在自己腰间似贴未贴随时准备偷袭的手给按住。 “不、准、摸、尾、巴。”周在欢压着声音,一字一顿,恼羞成怒。 无萦眨眨眼,纤长的羽睫下是一双很会表达感情的杏眸——失望与渴望交杂,魅惑与纯洁共存。她单纯地喜爱着毛茸茸,想要给毛茸茸平等的爱,既然爱抚过狼耳朵,怎么能厚此薄彼,不给狼尾巴爱呢? 可在周在欢眼中,摸她尾巴和摸她屁股有什么区别,都是带颜色,再纯欲也还是有欲! “法律规定,未成年不许涩涩。”她几乎是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啊这……好叭。 无萦卸力,微翘的眼睫失落地低垂下来,连带着唇角的笑容都消失不见。 周在欢的心顿时揪了一下,实在看不得她蔫巴的模样,遂抓着她的手放到头顶的狼耳朵上,嘟囔道:“摸耳朵不在涩涩范畴。” 霎时,无萦心花怒放,杏眸重新焕发光采,很不客气轻柔地rua起狼耳朵,直把小狼崽rua得面红耳赤、恍恍惚惚才收手。 “欢欢饿了吧,姐姐去食堂借灶给欢欢做饭,蛋炒饭可以吗?” 周在欢呆呆地点头。 “那欢欢在这里乖乖等姐姐,不要乱跑哦。” 她再度点头。 等无萦离开好一会儿,周在欢方回过神,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中了某人的奸计。某人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居然装消沉哄骗一只单纯小狼崽奉献自己的狼耳朵! “坏姐姐。”小狼崽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却乖乖听话待在原地,始终没有挪动一步。 于是乖崽崽得到了奖励,在吃过姐姐特制爱心蛋炒饭心满意足之后,于校内小花园的长椅上,困倦的小狼崽享受到姐姐特别提供的膝枕服务,且得到了姐姐“特别真诚”不趁她睡觉时rua耳朵的保证。 “咔嚓”,一声轻响隐没于清风。 一副画面被定格在手机屏幕中——蓝天白云,花园长椅,温柔的无萦,熟睡的在欢,纤纤玉手与不可见的飞机耳。 9、第 9 章 【玉姜一中校园论坛·吃瓜板块 ——震惊!偶遇恶心同性恋!(hot)】 【1楼】匿名用户2316 发布照片【女同(呕).jpg】 今天楼主午饭吃多了就去西北角的情侣胜地消食,偶然看见长椅上有俩人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楼主最讨厌早恋婊就想拍下来举报给教导主任,没想到居然是俩女的,还玩膝枕play,呕,楼主的午饭要吐出来了!(呕)(呕)(呕) 【2楼】老班假发带歪了 槽多无口,楼主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阴暗biao一个,鉴定完毕。 【3楼】作业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同意2楼,咱学校那么多消食的地方不去,偏偏绕一大段路去那个犄角旮旯的花园,估计是装路人整仇人。 再说一个膝枕就认证女同未免太武断了吧,关系特别好的闺蜜这样不也正常,真姬真的敢大庭广众这么干吗?别杠在情侣圣地怎么不是情侣,现在像楼主这样打小报告的卫兵太多了,真情侣早就放弃情侣胜地,现在大多是结伴去躲清静的。 埋帖吧,别让阴暗biao得逞。 【4楼】匿名用户3368 楼上是不是照片主人公的朋友啊,屁股这么歪装什么理中客。就算不是朋友,八成也是个姬,要不怎么替主人公解释这么多。另外真的有闺蜜会搞膝枕这种暧昧动作吗? 【5楼】啦拉辣 y1s1,她们好好看,姐姐好温柔,妹妹好酷(妹妹穿搭好帅),她们好配啊,这糖我先磕为敬!(抱拳) 【6楼】路过的 +1 【7楼】磕,都能磕! 我中午在食堂看到温柔姐姐了,她找食堂阿姨借灶,做了一锅蛋炒饭,你们是不知道,那饭做的真的好香,比我碗里的红烧肉都香(流口水),还有人以为是贫困生来食堂勤工俭学要买蛋炒饭呢,温柔姐姐和声细语地给婉拒了,姐姐情商高,笑起来好好看,被拒的人没有半点不舒服和尴尬。妈妈,我感觉我恋爱了(捂心口) 虽然很快就失恋了,但是姐姐妹妹好好磕,今天又是姨母笑挂在脸上的一天,嘿嘿嘿~ 【8楼】爱磕cp的小仙女 绝美cp啊啊啊啊啊啊,kswl! …… 【71楼】我去 我去,这么多磕药鸡和舔颜狗,话说她们谁啊,有人知道不?没别的意思,就是缺个女朋友(坏笑) 【72楼】楼上想屁吃 哦豁,我这id应景了,楼上的哥们几个菜啊醉成这样,奉劝楼上还是回家吃花生米去吧,这两个人你都得罪不起(狗头) 【73楼】好心人 楼上别危言耸听,躺着的那个是周家大小姐,特别受宠也特别叛逆,听说前几天在校外打了人,不过被压下去了。坐着的那个是高二三班的徐无萦,贫困生,成绩不咋地,以前是校花大小姐的跟班,现在把其他跟班排挤走了,成了大小姐头号狗腿子。这女的巴结的都是有钱人,有钱富二代可以出手试试。 【74楼】公认大帅比 md又是同性恋,真tm恶心,女的都被女的拐跑了,让男的咋办!(怒) 【75楼】哈 楼上别叫大帅比了,叫破防哥吧,人家就算不是同估计也看不上你这种屌丝。 【76楼】公认大帅比 sb楼上,老子帅得人神共愤,这俩女的但凡尝过男人的滋味(尤其老子的)立马弯掰直信不信! 【77楼】生物多样性真奇妙 吐了,这帖子里面都什么妖魔鬼怪,恐♂了恐♂了。 …… 【114楼】匿名用户15698 同性恋真恶心,看到就觉得不舒服,能不能别出来现眼(呕) 【115楼】匿名用户64732 难怪生育率越来越低,都去搞同性恋了,为人类繁衍生息作出贡献的都是我们正常人,同性恋真是有罪。 【116楼】匿名用户5547 太恶心了,怎么会有同性恋这种存在,她们有病,有没有同性恋矫正机构啊,快把她们送进去,这是为她们好。 …… 【312楼】脑壳痛 我靠,捅匿名用户窝了? 【313楼】谁再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拖出去噶了 论坛水军来了,这帖是埋不下去了,看来3楼是对的,楼主就是和照片上那俩人有仇,故意的。 【314楼】? 话说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吧,国家都准备出台同性恋婚姻法了,这帖里某些狗在瞎叫什么? 【到底啦,没啦,刷新吧骚年~】 刷论坛的手停下,男生拿胳膊肘搥了搥同桌。 “二少,这是你妹妹吧,你妹妹早恋交女朋友了,你看。” 旁边一副三好学生模样,戴着副黑框眼镜,唯有从那双丹凤眼看出与周在欢有点血缘关系的周家老二“周书朗”翻书的手微顿,目光挪转,看向同桌举起的手机,放大的图片。 他用鼻子发出一声笑。 “小欢年纪小不懂事,从前叛逆没什么朋友,现在交了朋友便觉着新鲜,什么都想尝试,学妹之间的玩闹实在不必较真,这帖麻烦你封了。” 闻言,同桌男生狐疑地看着他,好似没什么心眼地直接问:“二少,你到底是觉着她们不是,还是是啊?”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周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丑闻出现。”周书朗已经转回目光继续看书。 “也对,成,兄弟帮你妹妹把帖封了。”说着,他想用论坛权重最高的账号封帖,毕竟论坛是他家开的,结果还没操作,帖子就被管理员封了,能有管理员账号的除了他季家人,就是秦家和越家了,玉姜市四大豪门嘛,本来周家也有,但周家这两兄妹连账号都不注册,自然没法当管理员。 “诶?越家大小姐封的帖子,这徐无萦厉害啊,居然能让大小姐亲自动手封帖捂嘴,之前秦肃涛和高一那转校生的八卦传得没边了她都没管。”季醒摇头感慨,“别说,大小姐还挺有霸道总裁的范儿,刚刚才在食堂给纪如雪甩黑卡,现在就给麾下小妹出头,摆明了告诉别人不许动她的人,帅啊。不行,这么帅的大小姐不能就我一人知道,我得把她加到今年高二校草论坛评比大赛里去,嘿嘿。” 周书朗并不搭理发癫的同桌,他表面上认认真真地看书,实际肚子里正在冒坏水。 周家是玉姜四大豪门之一不假,但已经有走下坡路的意思,并且家族内部斗争情况比其他三大豪门加起来都复杂。 二十五年前,周家鼎盛期过去,往下坡路走,周父接手家族产业,为了稳定局势,不让周家这艘大船继续下沉而选择商业联姻,联姻对象是玉姜已没落至二线的老牌豪门闻人家,闻人家的发家史最早能追溯到倒数第二个封建王朝,就算今时今日没落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底蕴不可小觑。 有闻人家的帮扶,加上周父确实有那么点能耐,周家这艘大船经历几次大风大浪依旧稳稳在海上行驶,与其他三家几近并驾齐驱,甚至隐隐有要超过的苗头。 可惜好景不长,十七年前周父第一任妻子病逝,虽说有周家大少爷周奕泽在,闻人家没有与周家彻底翻脸成为敌人,但周父在外养小情人的事情被发现,周奕泽之母疑似被气得发病身亡,闻人家遂单方面断了与周家的多项合作,两家闹得很僵,周家也渐渐落到四大豪门的末位。 周父很不要脸,大概也是想恶心闻人家,妻子刚病逝就把情人扶正,顺便领回了周书朗,周书朗只比周奕泽小三岁,周父还扬言以后周家的财产都归周书朗。 闻人家听闻后立刻采取行动,帮了周家的对头抢了周家的项目,连续抢了三次,周父收回了那句话,又在周书朗连续遭到两次绑架差点被撕票以后,周父重新重视起周奕泽,并要求周书朗伏低做小,尊敬大哥,什么都得让着大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在欢出生,她出生时周父正好谈下一个大项目,他宣称是女儿带来的好运气,于是对周在欢百般宠爱,在她周岁时将总公司5%的股份划到她名下,而且没有做额外限制,唯一的限制是法律规定的——持股人只有成年了才能操作股份,此前是冻结状态,如果持股人在十八岁之前死亡,这部分股份会归公,被国家收走。这是为了限制某些资本家的肮脏手段,保护置身于“稚子抱金”处境的未成年。 总之,周在欢拥有对股份的完全掌控权。 周家父母致力于把周在欢养废,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不想学习就不学习,且要求两个哥哥都要爱护妹妹,待遇堪比越家独生女,周父还酒后扬言要把财产大部分留给女儿。 他或许以为这样女儿就能给宝贝儿子作挡箭牌,奈何闻人家不是傻子,他们太清楚周父是什么德行,大男子主义的老封建怎么可能重女轻男,他们看破不说破,干脆将计就计也开始拉拢周在欢,5%完全自由操控的股份就是一块人人垂涎的肥肉,闻人家同样想帮周奕泽拿到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周在欢仿佛从出生起就定了性子,自带“尖刺外壳”,极度不相信他人,不论周父周母还是两个哥哥,亦或闻人家的示好,她不仅不受用还很反感。 要不是这些年周父周母没办法只能做戏到底,闻人家也为了帮周奕泽多有妥协,皆小心翼翼地对待周在欢,恐怕她早已与他们结仇,甚至一刀两断,股份给周家对头都不给这些黑心肠大人,哪里会等到十六岁仍和周家“藕断丝连”。 总结下来,目前周家的情况是周父周母表面宠爱周在欢,实际扶持的是周书朗,周书朗与周奕泽竞争继承权,周奕泽背后有闻人家支持,与周书朗旗鼓相当。周在欢是他们都想拉拢的助力,5%的股份几乎能够决定谁是周家太子爷。 周书朗不喜欢这个妹妹,但为了继承权表面上装得是一副好哥哥模样,麻烦季醒删帖就是示好手段。本以为又是抛进深水潭的石子听不到响,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那个徐无萦或许是攻破周在欢心理防线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在分公司历练的周奕泽也得到了玉姜一中论坛的消息,他这人和老二不一样,老二蔫坏阴险,他就很表里如一,好坏都在脸上。 听闻周在欢找了女朋友,他是拍手叫好,衷心祝福这段姻缘,因为这样一来周在欢对他就没有威胁了。 不错,周奕泽是唯一一个信了周父周母宠爱看重周在欢的人,一直把这个小妹当作竞争家产的对手,重视程度有时会超过周书朗,哪怕闻人家多次给他解释周父的阴谋,他也固执己见,认为众人皆醉他独醒。 后来闻人家看周在欢谁都不偏向,你示好还是不示好态度都一样,便不再往周奕泽这儿费没用的劲儿,反正只要不得罪,不把周在欢推向敌人就行。 “去,把针对计划的对象换成周书朗,周在欢目前没威胁了,等她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再重视也不迟。”周奕泽吩咐秘书,“对了,找人把论坛这事儿查查,幕后黑手的资料送给周在欢,告诉她‘你好好谈恋爱,大哥给你保驾护航,你想怎么报复告诉哥’。” …… 论坛风波并未引起当事人的关注,午休时间即将结束,无萦恋恋不舍地与尚未完全醒盹的小狼崽分别。没办法,学校太有钱了,一个年级一栋楼,三个教学楼彼此距离不近,周在欢都不禁在迷迷糊糊间产生了跳级的念头,好在她们已同居,放学还要一起去清吧打工,不差上课这点相处时间。 回到高一一班,一班的同学对她投去畏惧、好奇夹杂羡慕的目光。周在欢和无萦一样都不大在意外人的眼光态度,她打了个哈欠,坐到自己的座位趴桌子继续睡觉。 看她在睡觉,隐晦的目光逐渐变得光明正大,并伴随窃窃私语,很烦人。周在欢皱眉,很想时间倒退回到花园长椅上,枕着姐姐的腿继续睡……算了,姐姐会累的,还是抱着姐姐睡吧。 迷迷糊糊的,周在欢又沉入梦乡。 一班的同学看议论声不再压着,周在欢都没反应,胆子就越来越大,终于有个人鼓起勇气推醒周在欢,在周在欢快凝成实质的起床气以及要杀人的目光中,哆哆嗦嗦地问:“那、那个,周周、周同学,你看了,论坛没有?” 周在欢眯了眯眼,杀气仿佛要化作尖刀把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缩成鹌鹑的男生噶掉,她冷冷吐出几个字:“你到底要说什么?” “就、就是……”男生抖得说不出话,只好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把保存的长截屏调出来给她看。 长截屏的字密密麻麻,看一眼就觉着眼睛疼,不过图片是真的有够清楚。周在欢压下被吵醒的火气,拿过男生的手机,仔细地看这张图,面色越来越沉。 一直在观察她反应的男生后悔不已,在心中尖叫,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其他同学见周在欢散发的冷气快要把人冻死,都收回视线,低下头好好学习。 过了好一会儿,周在欢哼了一声,把手机扔回给男生,继续睡觉。 一场暴风雨消弭于无形,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摸不着头脑,却不敢再打扰周在欢 殊不知周在欢已经完全清醒,此时“大骗子”三个字霸占了她的脑海,说好不趁人之危rua耳朵呢,坏姐姐说话不算话,她要单方面和她冷战三分钟! 三分钟后,周在欢仍趴在桌子上,手指却诚实地在手机上快速打字。 “嗡嗡。”手机来了新消息。 无萦略有点不习惯地摆弄智能手机,看到聊天软件上备注为“我家崽崽”的留言。 我家崽崽:论坛的流言蜚语别在意,我会处理。你班里要是有人嚼舌根就告诉我,有人约你单独见面也告诉我,我作为房东有义务维护租客的名誉,保护租客的人身安全。 崽崽饲养员:被崽崽保护的姐姐好安心,给崽崽(比心)(亲亲)(抱抱) 我家崽崽:。 我家崽崽:我是认真的,有人在有预谋地带节奏,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谁? 崽崽饲养员:有啊,我知道是谁在捣鬼,不过没必要脏了欢欢的手,有人会处理的。 另一头的周在欢不自觉皱紧眉头,有些不大高兴,酸酸地打字。 我家崽崽:谁会处理,越文秀?你们关系很好? 嗅到跃出屏幕的醋味,无萦扬起唇角,促狭之意拉满。 崽崽饲养员:嗯嗯,我们关系可好了,秀秀人美心善,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很照顾我,有秀秀在不用担心哦,欢欢~ 我家崽崽:知道了。 周在欢郁闷地倒扣手机,手机叮叮作响,她冷着脸坐正,抱着手臂无动于衷。 讲台上的老师不由得卡了壳,同学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见状,她“啧”了一声,把手机静音,继续趴着,班里凝滞的空气这才重新流动。自然,静音的同时她看到了无萦的留言。 大骗子坏姐姐:(敲敲崽崽)(我那么大一个崽崽呢)(交出姐姐的崽崽) 大骗子坏姐姐:姐姐错了嘛,欢欢不要不理姐姐好不好?(可怜巴巴) 大骗子坏姐姐:其实会解决此事背后之人的不是文秀,是我们班想巴结文秀的同学,他们既然想巴结讨好上层资本,给他们机会就是,姐姐不想崽崽沾上这些脏东西(吧唧一口,亲亲崽崽) 大骗子坏姐姐: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无萦从未把在欢当作朋友,因为在欢是无萦最重要的人呀,没有人比得上欢欢,好朋友也不行(摸摸姐姐的小心肝)(给崽崽全部的爱)(姐姐最喜欢崽崽啦) 周在欢忍不住笑容满面,丹凤眼都眯成了月牙。 她晃着狼尾巴,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打。 姐姐的欢欢:哼,勉强收到姐姐的爱,勉强原谅坏姐姐,勉强张开双臂,姐姐明白的吧? 看到小狼崽的回复,无萦艰难压下唇角的笑,免得被老师发现,但一双杏眸已然盛满了欢喜。 崽崽饲养员:(抱抱姐姐的崽崽)(给崽崽十个亲亲)(被崽崽举高高) 10、第 10 章 没过几天,论坛事件的背后主使被揪了出来,不出所料是跟班甲和跟班乙。 她们用的是不记录真实信息的论坛水军账号,为了不被找到特地找黑客处理了一下遗留信息。可惜总有人比她们更有钱请更厉害的黑客,加上无萦近期的仇人这一指向实在太明显,她们想不被怀疑都难。再调取校内监控,即使有的监控莫名损坏,她们的行动路径也基本被人证物证拼凑起来,照片肯定出自她们之手。 何况因为查她们的人太多,个个不好惹,那个黑客把她们卖了个彻底。 越家与周家联手狙击了这两人背后的家族产业,加上掺和这事的大小公司跟在后面喝汤,仅仅一个星期被狙击的公司宣布破产。 看上去很残酷,实际上算是这两家自作自受,以前跟在越家后面捞尽好处,背地里却打着领头大哥的名头做违法买卖捞没良心的钱,顺便卖越家没有避讳盟友的商业信息,导致越家丢了几个单子,尽管不是很重要的单子,这两家也是够缺德的。 周家掺和这事依旧是打着拉拢周在欢的算盘,但答应姐姐不脏手的周在欢并不领情,只觉得他们烦,不过矮子里拔高个,周奕泽看上去傻不愣登的做法倒是让周在欢对他有些许改观。 周大少只给她发了幕后主使者的信息,附赠让人无语的话,没得到她的回应,他并没有做多余的事,不知是耿直还是忘了。 至于周二少一如既往地表现兄妹情深,这次周家的行动就是他指挥的。说是和越家联手,实际上越家是主力,他也就敷衍地打打边角战做做样子,完了还一副圣父模样装大度,不参与瓜分那两家公司,把仅有的零星利益让给跟着喝汤的小公司,赚够人情分,和“大吃特吃”的越家一对比,好像显得周家多么高尚。 得知情况的周在欢敢保证这厮绝对另有目的。 周末白天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休息的时候,由于电影有些无聊,周在欢就把这件事连带着家中情况告诉了无萦。 无萦稍加思考就明白了周二少的用意。 “他的目标是你和我。” 周在欢挑眉,忽然福至心灵有了猜测,面色霎时变得不大好看。 “如欢欢所猜,他最终目的是想通过我来影响你,进而获取你的股份,越家,准确来说文秀是他达成目的的踏板。” 周书朗的做法必会让越家觉得恶心,而周在欢是周书朗的妹妹,越家可能会认为周书朗背后有周在欢指使,周在欢又与无萦关系亲密,连带着会怀疑无萦别有用心,与越文秀接触,驱逐那俩心怀不轨的跟班,成为越文秀闺蜜都是刻意为之,这背后有周家算计越家的一盘棋。 聪明人尤其是商界大佬很难把事情想得单纯简单,多多少少会有些多疑。 如果这一可能变为现实,在周二少的设想中,徐无萦应该会在周在欢与越文秀之间做选择。 若徐无萦选越文秀,徐无萦就会和周在欢结仇。从出生到现在一个知心人都无的周在欢一定会因为被背叛而愤恨难过,这时候他就能趁虚而入继续展现好哥哥形象,并通过共同策划报仇获得周在欢的信赖,最差也能获得一些并肩作战的战友情,凭此可以进一步谋划拿到股份。 若徐无萦选周在欢,徐无萦必能获得周在欢更多的信任与特殊情感,那么他就可以接触徐无萦,最好让徐无萦爱上他或者他的钱和未来周家太太的身份地位,通过操控徐无萦来操控周在欢。一旦周在欢被徐无萦用pua的手段掌控,他就能轻松拿到股份,就是翻车的风险很高。 “阴险,这家伙又恶心又阴险。”周在欢气呼呼地凶狠纵鼻。 小狼崽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无萦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他大抵是觉着世界上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又不相信毫无利益需求的情感,认为我是因为钱才与你和文秀交好,你也只是因为孤独好奇才与我亲近,而有需求就有弱点,有弱点就能算计钻空子。” 周在欢放松表情,顺便将无萦作怪的手拿下来握着,嘴上担心道:“越家会不会真的怀疑你我?” “越董事长有可能,但没有关系,文秀会处理好的。” “你还挺信任她……”周在欢垂眸玩无萦的手指。 无萦轻笑,用没被控制的手揉揉小狼崽的脸颊,调侃:“欢欢今天吃了多少醋啊,喜欢姐姐做的醋溜土豆丝吗?” “……我才没吃醋,不爱吃醋,下次换个菜。”周在欢抖抖冒出来的狼耳朵,语气冷酷,脸颊泛红。 无萦忙不迭点头,哄道:“嗯嗯嗯,是姐姐爱吃醋,欢欢陪姐姐吃好不好?” 周在欢:“。” “欢欢真好~”无萦嫣然一笑,倾身闯入她的怀抱,手指自然而然放到她的狼耳朵上轻轻柔柔地rua。 周在欢能怎么办,她只能把姐姐抱紧,脸埋在姐姐肩上,嗅着姐姐的味道,任凭姐姐rua,反正也被rua习惯了,连她的尾巴都习惯性地摇来摇去。 * 周一上学,越文秀果然解决了她父亲那边的问题。 越父是个狠人,知道被伪君子算计,并不因为对方年纪小就大度不计较,而是直接公开表露欣赏周奕泽这个小辈,且应闻人董事长相邀一起吃了顿饭,有试水的合作达成。周书朗的谋划不单完美落空,还为他的最大对手找了一个助力,可谓祸不单行。 与他的失意相对,论坛清扫活动颇有见效,见效到不仅清掉所有的匿名用户水军,还曝光了水军背后的操控团队,是校外的人,季家准备找他们算账。 此外,某些在论坛发表恶臭或阴险言论的人遭遇社死,季醒在越文秀的要求下公开了部分id的实名,其中“公认大帅比”和“好心人”是恶臭与阴险的两个代表。 好心人这个id的背后是高二三班一个成绩在上层末尾的男生,他平时学习压力大,喜欢在网上发泄,奈何骂人本事不太行,于是就走了迂回阴险的路子,以曝光他人隐私秘密为乐。“好心人”在周一没来上学,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 而公认大帅比这个id的背后竟是负责高一三班和高二三班的体育课老师。 据说这位师德有亏的男老师曾有一个女朋友,因为受不了他好酒又爱动手和他分了手,分手之后人家找了个女朋友。 有天在街上男老师偶然遇到这对同性情侣,不禁气急败坏,以为前女友被女人拐跑了,要动手打人,结果反被学过跆拳道的前女友的女友揍了一顿,前女友评价他为“社会垃圾”。 男老师破大防,自此恨上女同,经常仗着网络不实名发表反女同的恶臭言论。 理所当然,他被玉姜一中开除,还被吊销教师资格证,恐怕很难再在玉姜市及玉姜市周边的城市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因此,高二三班和高一三班的体育课暂时交给了教一班的女老师来上,左右体育老师经常被迫有事,多管两个班的课倒也不是多大的负担,何况奖金到位。 只是女老师这周周三有事,她本人又很能体谅学生,想着能给学生上课还是上课,起码让学生们放松一下,便和音乐老师导了一下课,将三班的体育课挪到周一,和她管的两个班一起上。 于是高一一班、三班,高二一班、三班的学生在午休结束后换好运动服,直接到操场集合,男女主和男女配加上无萦与在欢二人戏剧性地被凑到了一起。而这节课的主题是自由使用仓库内的体育器材进行为时一节课的体育锻炼。 无萦兴致很高,在老师宣布解散后就跑去领自己的小狼崽。 小狼崽顶着一张酷脸,被姐姐牵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姐姐,时不时趁着没人发现偷笑一下。 她笑得那么明显,无萦拉着她走,余光稍稍一扫就能扫到,可她是个体贴的姐姐,会给自家崽崽留面子。 是以直到抵达体育仓库拿到羽毛球拍,周在欢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她的坏姐姐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禁有点得意,酷girl式得意——眉毛微微上挑,眼角稍稍飞扬,唇角拉直不动。 扭头瞧见崽崽这副可爱表情,无萦险些笑出声。 “欢欢,我不太会打,你让着我一点哦。”她赶忙说话转移注意力,否则真要憋不住笑。 周在欢没有发现无萦的古怪,毕竟她的坏姐姐日常一副眉眼弯弯又收敛着笑的模样,有一种腹黑但故作纯良结果是在掩耳盗铃的感觉,实话说,她经常会被这样的姐姐可爱到。 “嗯,我给你喂球。”她赶紧回话,转移注意力并平复有些激烈的心跳。 两人结伴想找个清净地方,尚未找到,先被热闹吸引。 毫不意外,男女主和男女配扎堆必会出现修罗场,给吃瓜群众添乐子。 无萦拉着周在欢往围观人群挤了挤。周在欢护着她挤到前排,虽说她对热闹不感兴趣,但谁让姐姐喜欢看呢。 被挤到的吃瓜群众一看是周在欢,抱怨声就压了下去,既忌惮她的背景,又忌惮她的武力。 不错,武力,她当然不是因为频繁上学迟到当上的高一校霸。 去年九月她刚入学时,有一个因为被周书朗抢走了喜欢的女生,看周书朗特别不顺眼的高三学长教训不了装得像个人的周书朗,就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开学带着几个好兄弟把她堵在校门口,扬言她要是想进校门就得从他裤.□□钻过去,然后——他们就被周在欢暴揍一顿住了一个月的院。 由于是高三学长先挑事,几个大小伙子,尤其高三学长学过几年散打,被一个年纪比他们小的学妹揍得住院着实丢大脸,纵使那位学长的爹是玉姜市市长也不敢拿此事硬刚当地头部豪门,甚至卑微地上门赔礼道歉。 后来这位高三学长就变老实了,远远看到周在欢扭头就跑,周在欢的传说也在玉姜一中传播开来,论坛上还开了投票贴——高一校霸vs高二校霸谁武力值更高。 大部分人投的李廷,理由是李廷天天在外鬼混打架且没被打死,必有非凡实力,再不济也孰能生巧。 有一小部分曾有幸围观周在欢暴揍sb男场面的吃瓜群众坚定地投周在欢,理由是没见过谁打架用武功的,步法奇诡飘逸,招式看似刚猛直接,实则虚实变化诡谲莫测。那哪里是在打架,分明是在戏耍菜鸡,他们不信李廷这个高级菜鸡能挨过武林高手三招。 言归正传,这次的修罗场主题是谁和纪如雪打羽毛球。 自从上次食堂见识到纪如雪的庸俗之后,秦肃涛与李廷有一段时间没来烦纪如雪,纪如雪每天开开心心上学,放学就去越家私人医院照顾手术后处在恢复期的妈妈,抽空学习一下秘书课程,日子越过越有盼头。 可惜好景不长,两个狗东西不知从哪里得知她当时索要钱财是走投无路,她母亲的手术不能再拖,顿时重燃热情,且以愧疚与怜惜为借口对她大献殷勤,不,或许应该说“极尽羞辱”,变着法地赏她钱,张口闭口要包.养她,还打听她妈妈现在在哪里,让纪如雪恶心又胆寒。 幸好有护短的越文秀。 越家目前尚未到鼎盛期,处在稳扎稳打逐步上升阶段。秦家比越家发家早底蕴深,内里却已走向腐朽,和周家困境相似,凭着深厚底蕴比周家状况好,又凭着资历老在四大豪门居首位,实际是色厉内荏,不敢和新晋豪门越家与季家硬拼。 秦肃涛就算有病毒帮扶,在没得势前也不能嚣张得太过分。 李廷更是不必说,李家私生子本就不受家族待见,李家且只是玉姜市二线豪门,与头部豪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李廷要是得罪狠了越文秀,李家会直接把他舍弃,到时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社会混混,有的是想巴结越家的人去整他。 所以近期纪如雪与越文秀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上学放学都在一起。越文秀且允许纪如雪住在越家医院,方便照顾她妈妈,也避免被两个狗东西纠缠。 当下越文秀就站在纪如雪旁边,手里拿着和纪如雪手里明显是一副的球拍,显然她才是纪如雪选定的搭档,可这俩狗东西就跟眼瞎了一样。 他们仍在自顾自争论,越文秀烦躁不已,两种情绪在她心中盘旋,一种是魔纹强加的对秦肃涛的爱意,一种是想打爆sb男人狗头的愤怒,冲突的情绪让她直犯恶心,使得她脸色极其难看。 纪如雪注意到越文秀的情况,目露担忧,强硬地插了句话,打断两人的争执。 “你们可以去篮球场决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李廷当即对秦肃涛下战帖,谁先进三球谁赢,1v1单挑。秦肃涛冷笑,没拒绝。 趁着狗东西胜负欲爆棚,纪如雪扶着不好受的越文秀混进吃瓜人群,离开修罗场,她们似乎没发现无萦二人。 “要追上去看看吗?”周在欢问视线追随她们移动的姐姐,语气平淡,隐藏着些许吃味。 “不用,我们去玩吧。”无萦回头冲她笑了笑,揉了揉酸酸小狼崽的脸。 周在欢抖抖狼耳朵,面上平静依旧,心里乐开了花。 玉姜一中的操场很大,四个班的学生分批娱乐不显丝毫拥挤,打篮球有专门带隔离网的篮球场,位于操场范围外,八百米长的跑道里面是足球场地,跑道外西侧是两个无隔离网小篮球场,紧挨着小篮球场,位于跑道西北角的就是羽毛球场地。 无萦二人来到羽毛球场地,耳畔充斥着旁边小篮球场的喧闹——吃瓜群众阵地转移,包围了小篮球场,里三层外三层,尖叫接连起伏,男女皆有,像是被什么病菌感染莫名疯癫的人群。 真不晓得两只花孔雀对着开屏有什么好看的,嗯……辱孔雀了,不好意思。 收回思绪,无萦发球,球道有点飘,和她预想的落点差着一些,不过有她家欢欢在,发飘的球顺利被打回来,且精准地落在球拍前,轻轻一打,球轻松过网,她不需要挪动一步,只需要有一点反应力挥动球拍即可。 周在欢的喂球技术极好,处处表现出不想姐姐累到的体贴,就是她的姐姐不太乖巧。 通过崽崽几轮喂球熟悉了羽毛球这项运动,无萦的运动细胞开始发威,她猛地步伐一转,手腕猛地一甩,一记如飞闪流星的杀球低空过网,目标直指周在欢脚边地面。 周在欢反应很快,并未被她的突然发难为难到,有些迟疑地把球打了回去,依旧是精准喂球的手法。 “欢欢,我们来正式比一场如何?”她说着,挑了个高球回去,“你若赢了,姐姐给你奖励,输了的话……” 她轻巧跳起,疑似跳杀,却在将挨着球时变招为推球。周在欢下意识往前接杀球的动作凝滞,来不及阻拦快速的推球,羽毛球眨眼落地。 无萦转了转球拍,笑眯眯道:“输了的话,姐姐想看欢欢穿小裙子~” 11、第 11 章 小裙子?那必不可能穿! 就算是姐姐想看…… 她也得挣扎一下! 酷girl魂燃烧,周在欢收起陪姐姐玩的心态,一脸严肃冷酷地发球,以牙还牙式反拍偷后场。 然而并不是很了解羽毛球各种技巧的无萦根本不会被疑似反拍发小球的动作迷惑,她更多是看球发出后的轨迹速度推算落点,左右她的反应力足够,且掌握着飘渺的步法,不需要提前预判对手的招式。 不过对手展露技巧越多,她临时学到的也越多,当下她就学会了反拍打法,明明是初学者却打出了高难度的反拍抽球,凶狠过网。 周在欢微微眯眼,脚步一弹,正手抽球回击,球直冲后场对角。 球似被鞭打,速极力大,无萦却步伐灵动,用以柔克刚的手法游刃有余地把球打了回去。 吊球与抽球轮换攻防,接连不断,在彼此都要打习惯时,周在欢忽的打了一记上网搓球,球终于落地。 “哎呀,被欢欢扳平比分了,怎么办呢~” 愉悦的尾音拐了个小弯,宛若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周在欢愣了一下,羽毛球轻飘飘落在她脚边。 “欢欢喜欢长裙还是短裙?姐姐都能满足你。” 她继续语言攻势,言语歧义让周在欢的动作再度一顿,无萦趁机上前擦网搓球。 周在欢眼睛一亮,就等着这招,只见她一跃向前,反手速速挑高球,球直奔对面后场坠地,再度扳平比分,仿佛刚刚的卡顿是伪装。 网前,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笑意盈盈,一个抬眉挑衅,无形的火花在彼此之间噼里啪啦。 静默对视几秒,无萦伸手戳了下小狼崽的脑门,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她唇瓣微动,轻轻飘出一句:“想看姐姐穿短裙就努力赢下比赛吧,崽崽。” 说罢,她轻笑一声,回身去捡球。 周在欢仍待在网前,伸手摸摸被戳的脑门,晃晃尾巴,垂眸小声嘟囔:“才没有很想看……” “嗖——!”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旋风羽毛球直袭周在欢脑袋,在一声“小心”爆发的瞬间,周在欢面不改色地后撤旋臂,将羽毛球原路打了回去。 未成想原路返回的球下一秒又飞了回来,同时三班的转学生跑过来,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要接那个球,奈何有点笨,接漏了,周在欢前伸球拍正好接住球,球停在球拍上。 抬眸看向对面,她的好姐姐正与不知何时来到她们场地的越文秀说话,笑得可是开怀。周在欢撇撇嘴,眼神酸溜溜的。 “那个……” 纪如雪声若蚊细,实在是有点怕她,虽然知道无萦学姐的朋友肯定是个好人,可这位高一风云人物现在好像不大高兴。 “你家小学妹看我的眼神好酸。”越文秀瞧了眼对面像是被定格的二人,调侃道,“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无萦笑笑,不答反问:“你忽然这么活泼,莫非刚刚有好事发生?” “有。” 她转头看向无萦,无萦立即发现了问题,锁链少了一条。她曾分析过这三条锁链与谁有关,带魔气的肯定是秦肃涛,另外两条一条是与越文秀在剧情线牵扯最多的纪如雪,一条代表越文秀所渴望的真正友情,即眼下被越文秀当作唯一真朋友的她,消失的自是代表纪如雪的那一条。 此外清正之魂的样貌越来越清晰,赫然就是越文秀的脸,毫无疑问,她正在与人设融合。 “学妹对你做了什么?” 无萦很好奇,她和越文秀同班,没少想法子刺激剧情线,想要把同她有关的锁链毁掉。无奈剧情线很警觉,宁愿不断顺从人设选择,使锁链越来越细,都不愿意反抗一下,尤其周书朗的局是个操控越文秀与她对立的好机会,这家伙却仍以不变应万变。 可见锁链不会因为顺从消失,只会变细,变得难以控制越文秀,但只要存在就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闻言,越文秀僵了一下,神色变得有些微妙,停顿一秒才回答:“她笨手笨脚的,用羽毛球攻击我的脸。” 无萦歪头表示:“?” “我犹豫了没躲开,犹豫什么你别问。” 不问,无萦也知道原因,无非是愧疚。纪如雪被越文秀带人欺负过,她应是想着被她打一下算是赎了一点罪,所以犹豫。随后想躲是觉得这样做很卑鄙,这种方式不是赎罪,只是让她自己内心好受一些,且会让纪如雪感到内疚。 “原来如此。它应是趁机调动了你的愤怒,想让你与纪如雪刚修复好的关系破裂,但是你的愧疚压过了愤怒的冲动,于是它遭到反噬。” 越文秀点头,很满意无萦的聪明,不用她多费口舌解释,仅道:“它急了。” 怎能不急,女配已经快成女主的金手指,男主男配皆被女配所压,她们感情越好,剧情线就越偏,男主就越憋屈,憋屈的龙傲天还能叫龙傲天吗? 无萦和越文秀的友情线可以先拖延,慢慢想办法解决,纪如雪和越文秀越来越好的关系在剧情线眼中必是十万火急,再不尽快解决,剧情将崩得它爹都不认识。 “嗯……我感觉我可以复刻一下。”无萦想到一个好主意。 越文秀往旁边挪了一步,防备地看着她:“你不会也想拿球攻击我的脸吧……” 她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自称初学者的人发出的球堪比职业运动员。 “你想到哪里去了,文秀,在你眼中我很暴力吗?”无萦笑吟吟地问。 越文秀微微打了个激灵,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一声,微抬下巴,“那你想怎么做?” 无萦冲她招招手,越文秀迟疑一下靠近她,听她耳语,随即缓缓瞪大眼,眼冒精光。 “咔嚓”,纤细的锁链应声而断。同时周在欢忍无可忍地扔下球拍,掀起球网钻到对面,把贴得近的两人分开。她从背后揽着无萦的腰,带着她后退,锐利的目光投向越文秀,带着敌意与审视。 “别误会,我们在说正事。”越文秀嘴角微抽,后退拉开距离以表明态度。 无萦则安抚地摸摸被醋腌入味的小狼崽,说:“真的是正事,我保证。” 周在欢目光偏移看向怀里的人,大骗子坏姐姐的保证能信吗? “你不信我,我会难过的。”浅淡一语后,无萦微侧着头,垂下眼眸,眼尾稍稍发红,她将唇瓣抿紧,唇角下压,即使是天生唇角弧度上翘的微笑唇也在她可怕的肌肉控制力下蒙了一层悲色,宛若悲伤内敛,强颜欢笑。 明知她在演戏,周在欢的心也还是不由自主地揪痛,她揽着无萦腰的手不自觉又克制地收紧,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无萦的唇角,轻轻揉了揉,想把她假装的悲伤揉走。 “我信你,你别难过。”她妥协了,真的拿这个坏姐姐没有丁点办法。 坏姐姐却没有顺梯而下,反倒得寸进尺:“可是我已经伤心了怎么办?” “……除了穿小裙子,其他都可以。”周在欢眉毛打结,全身心抗拒小裙子出现在自己身上。 无萦为难地叹气:“好吧,那你让我rua一下尾巴,我就不难过了。” 图穷匕见,套路无限了属于是。 周在欢咬牙,捏她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换、一、个。” “唉,没想到你是一只说话不算话的小狼崽。”无萦将捏她脸的手拿下来,在自家崽崽炸毛前换了她心中真正的要求,“那就‘折现’吧。” “你要多少?”周在欢提起一口气,目光深沉,狼耳朵紧绷直立。 无萦思考几秒,回答:“一个小时。” “分期付款?” “可以。” 周在欢松了口气,狼耳朵放松微垂,但坏姐姐话锋一转,吐出四个字:“三天结清。” 松了的气猛地倒抽回去,狼耳朵炸毛,她幽怨地看着无萦,见她忍俊不禁就知道又被姐姐逗了,顿时眼神更加幽怨。 至于折现的是什么? 哼哼~是rua狼耳朵的时间哦~ 平时无萦最多rua三分钟就会被小狼崽甩开手,尽管小狼崽被rua得放弃抵抗能rua很多次,但时间短不是很痛快,于是为了达成rua毛茸茸rua到爽的目的,无萦就会在生活中偶尔正大光明动用一下小心机,延长rua狼耳朵的时间。 她们在这边打情骂俏,越文秀和纪如雪没好意思在旁看人家秀恩爱,去了其他场地继续打羽毛球。 在重新开始前,越文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争取不要因为对面那个没什么运动细胞的未来秘书破功,她可不想再把球打到隔壁,被无萦的宝贝学妹死亡凝视。 纪如雪亦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打,不能把老板惹生气,随后…… 在空中自由飞翔的羽毛球直奔越文秀的脸而去,越文秀生无可恋地竖起球拍,第十二次保护了自己的脸。 对面的纪如雪从满含歉意到向尊敬的学姐学习——憋不住想笑也只需要十二个球。 而羽毛球场的隔壁小篮球场,秦肃涛与李廷从自信满满的篮球决斗到大汗淋漓只盼着赶紧下课同样只需要十二个投不进篮的球。 这本不应该,按照常理,男主男配实力旗鼓相当,男主的气运比男配高,在投运气三分球的时候总归能进一个,根本不会被男配压得半节课进不了一个球。 秦肃涛已经在心中大骂,病毒都懒得搭理他,谁家剧情线绝对主角能被女配压制,还被女主一句话打发到篮球场给吃瓜群众演猴戏。关键这猴戏还不是男主戏耍男配,而是男主男配个顶个的狼狈,如同菜鸡互啄。反倒女主帮女配摆脱部分剧情控制,关系越来越好,二者气运相加能把他们的气运压到谷底,他们能如意才是怪事。 李廷再次投篮,再次被秦肃涛干扰与篮筐擦肩而过,他终于忍不住发脾气,在吃瓜群众好心帮他们捡球扔回来时,李廷一个健步上前,把秦肃涛推开,等球弹地而起,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甩腿一踢,篮球如天降陨石般直冲羽毛球场而去。 要问李廷在出这一脚时想的什么,其实很简单,他只想发泄憋闷与怒火,又有点理智,知道拿球砸秦肃涛他吃不了兜着走,便把他推开,也知道拿球砸密集围观的吃瓜群众,没准会造成恐慌踩踏事件,在玉姜一中导致群体受伤可不是能被李家轻易解决的事,他到时依旧吃不了兜着走,干脆把球踢向旁边一定有人,人肯定不多的羽毛球场,受伤也只会伤一个,好解决麻烦。 这颗篮球陨石好巧不巧撞向无萦的头。彼时她刚刚发完高球,球拍处于上扬状态,篮球旋转着从侧面飞砸过来,在这短短一刹,无萦目光一凛,手腕翻转,一招横扫,古朴柔劲,一丝不自觉散发的剑意融于风,散于空,本该掀起惊涛骇浪,奈何气力不足器不利,还有规则压制把剑意消除,她只能堪堪将篮球截停。 “哒,哒……”篮球弹地。 无萦微微蹙了下眉,她的手腕轻度扭伤,倒是不碍事,她左手一样好使。 可看到这一幕的周在欢不这么想,她在余光瞄到那颗篮球的时候就扔了球拍,撑着球网翻了过去,然终究晚了一步。 周在欢怒火涛涛,狼耳竖立,胸口起伏剧烈,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后怕与悔恨让她浑身发冷发麻,又仿佛有火焰在体内流窜,使血液沸腾,烈火灼目,但她投向小篮球场的目光却是冰冷至极,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吃瓜群众下意识散开,暴露逞凶的李廷,李廷竟遗憾叹息,对上她的目光也不以为意,甚至勾唇挑衅。 很好。周在欢皮笑肉不笑地走向篮球,把篮球高高挑起,旋即纵跃抬腿,凌空抽射! 篮球裹挟着风暴,尾挂着雷霆,化作一枚极速飞驰的炮弹狠狠砸向李廷的脸。 完全反应不及的李廷被砸得倒飞出去,落地时,他那颗沾血的牙齿还悬在半空。 现场鸦雀无声,姗姗来迟的老师呆愣当场。 周在欢犹觉得不解气,还想再上前揍他一顿,被无萦及时拉住了衣角。她登时泄了力气,转身面对无萦,眼眶发红气压很低,仍是紧紧攥着拳,指甲嵌入肉里。 无萦本想笑着安抚小狼崽,但见小狼崽悲痛自责的模样,她到底是没有心情笑,只是把受伤的右手伸给她看,让她不要再攥着拳头伤害自己,且用没受伤的左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脸。 她们没有说一句话,所以安静一直持续,连李廷都没有呻吟,哦对,他已经昏迷没办法喊疼。 与之相反,周在欢因强烈的心痛愈发清醒,越清醒就越痛。 无萦轻叹,打破沉寂:“陪我去医务室吧,欢欢,有点疼了。” 正小心捧着她手腕,好像下一秒就要掉金豆豆的周在欢重重点头,一手揽着姐姐的腰,一手捧着她的右手腕,带着她慢慢往操场外走去。 路过越文秀的时候,越文秀郑重一语:“剩下的交给我。” 周在欢瞧了她一眼,默认。 玉姜一中一共有三个医务室,其中之一离操场很近,专门处理运动不当造成的损伤。 周在欢揽着无萦进医务室的时候,医务室老师吓了一跳,以为无萦腿脚受了重伤,结果是手腕轻度扭伤,虚惊一场。 “你的手腕没什么大问题,先用冷敷贴,48小时后按说明喷外伤药,间或可以热敷一下,再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谢谢老师。”两人异口同声,随即周在欢接过医用冷敷贴,轻柔仔细地帮无萦贴好,让本想亲自给学生治疗的老师默默收回了尴尬的手。 “咳咳,这位同学,你的手也要处理一下。” 指的是抠破自己手心的小狼崽。 周在欢刚想开口回“不用”,就在无萦温柔地注视中败下阵来,老实地伸出双手。 老师重燃热情,把用于涂抹的外伤药瓶子拧开,医用棉签准备好,转头去拿抽屉里的无菌贴,再转头就见无萦十分自然地用左手给周在欢上药,周在欢则凝望着无萦的脸,唇角微微上扬,总算没了刚来时的愁眉苦脸。 老师:行,不愧是论坛风云小情侣。 她认命地打下手,帮她们撕开无菌贴,等候取用,不一会儿就被两双极其好看的眼睛齐齐注视。 老师:“?” 无萦笑道:“老师,麻烦您帮她贴一下,我不大方便。” “哦,对,好。”老师恍恍惚惚地帮周在欢贴完无菌贴,又起身送她们离开,接着回到座位发了一会儿呆,拿出手机,打开论坛,手指一动,一个新鲜出炉的帖子出现在论坛首页。 【主题:啊啊啊,她们是真的,绝美cp!呜呜呜,好甜,kswl(捂脸)(尖叫)(姨母笑) 发贴人:爱磕cp的小仙女】 12、第 12 章 论坛风波刚刚平息不久,体育课又出了事,教导主任近期买的生发剂又双叒叕失效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件事不需要学校领导班子或者老师负责,越家全权接手,周家辅助,很快解决了此事,李家连医药费都没有让任何一人赔,反倒赔出去几个无伤大雅的单子致歉。 李家家主,李廷的爹想杀李廷的心都有了,一天天的不省心,得罪完这家得罪那家,住院挺好,省得在外头惹事。 别看李家只是玉姜市二线豪门,他们家的事可比头部豪门还精彩。 李家家主是个妈宝男,他妈妈在他爸爸的影响下压根就没进入新时代,守着老封建那一套“传统”过了一辈子,在她眼中女人生不出儿子就是有罪。 于是李家家主第一任妻子被迫生了三胎,三胎都是女儿,又被要求生四胎,没人想一辈子当生育工具,在家人支持下选择和李家家主离婚。 现在李家家主的第二任妻子是商业联姻,轻易休不了,人家是新时代独立女性,性格强势,一胎都不打算生,日常和婆婆硬刚,把婆婆气个半死。 李家家主向着老娘,可惜没人家姑娘有本事,公司还得靠亲家帮衬,不然落到三线都有可能,怼人也怼不过,只能和老娘一起受气。 他老娘一看儿媳妇不生孩子不和儿子同房,跟个祖宗似的在家待着,天天给他们气受,她想报复也想要孙子,于是就给李家家主找了很多外室。 李家家主在家里媳妇面前低一头,在外面女人面前倒是逞了雄威,如同一个打桩机,终于在不懈努力下得了四五个私生子,以及十几个私生女,生女儿的给点钱打发走了,生儿子的继续养着。 一开始是偷偷养,后来见他媳妇是真不在乎他,知道他出轨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直接分居搬了出去,李家家主就心安理得地把儿子都接进了家。 他的儿子除了李廷这糟心玩意都像他一样“敦厚老实”,可偏偏他心里最喜欢叛逆张狂不学好的李廷,许是他把反抗思想寄托在了李廷身上,加上只有李廷是他嫖出来的,不是他妈妈选的外室所生,所以他认为只有李廷是被他选择,而不是被他妈妈选择。 因此不管李廷犯了多少错,只要老娘不坚决让李廷离开李家,他回回都是想把这小子逐出家门又舍不得,但在家又听老娘的话对其他孩子比对李廷好得多。 李廷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便为了报复父母和不公平的世界扭曲学坏,抽烟喝酒打架嫖.娼犯罪那是五毒俱全。李家有钱有势,事情不大总能用钱摆平,他认为这是李家欠他的,更加肆无忌惮,手底下养了一帮帮他犯罪的小弟。 当下,鼻骨骨折脸破相还缺了颗门牙的李廷得知李家低头的消息,气得清空了床上桌面,锅碗瓢盆掉了一地。 更可气的是,校园论坛上不知道谁偷摸录像,把他被周在欢拿篮球踢飞的场面录了下来,贴下评论不是夸周在欢的就是骂李廷的。 高一校霸vs高二校霸那个贴也盖棺定论,周在欢完爆李廷,被打飞出去的校霸算什么校霸。 此外还有各种cp贴冒了头,周在欢x徐无萦,越文秀x徐无萦,越文秀x纪如雪,不管哪对cp,李廷都是大反派,秦肃涛则成了无人问津的路人甲。 李廷恨死周在欢和越文秀,怎奈他没那个能力对付这俩人,于是恨意转移,全部转移到了徐无萦的身上,他要给这女人一个教训。 “嘟——嘟——” 【喂?廷哥,来活了?】 李廷露出阴狠的笑容,回答:“对,来活了,你们去给哥轮个女人,把视频拍了,回头传网上去,老子要让那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嘿嘿,小的明白,哥,那妞正不正?】 “正,很正,等会儿给你发照片,你们会喜欢的,记住她叫徐无萦,视频给我标清楚了。” 【放心吧哥,我们什么时候让哥你失望。】 挂了电话,李廷把从论坛上下载下来的图发到小弟群,炸出一片苍蝇搓手,李廷敲了两字“尽快”,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悠闲地看起电视。 与此同时,正在食堂吃晚饭的秦肃涛表面用高冷的脸狼吞虎咽,菜汤流到下巴颏,心下则与系统大骂三百回合。 【原本那节体育课该是你大出风头,完虐男配,赢得女主青睐,女配为你吃醋,结果到最后你成了故事里的路人甲。你认为是谁的错?】 那必是你这垃圾金手指不称职!你要是称职,直接给老子一个职业级技能,老子会tm跟个猴似的被人耍一节课吗?垃圾,艹,你tm(消音)(已屏蔽317个脏符号) 屏蔽脏话的病毒情绪稳定,放弃循循善诱,直接明说【不,这既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真正害了你的是高二三班徐无萦,你需要清除这颗绊脚石。】 病毒自是知道控制越文秀的锁链只剩下最后一条,当时徐无萦对越文秀耳语了一句话——我来设局,咱们吞了秦家产业,顺便送秦肃涛去四四方方小黑屋吃“国家饭”。 这句话对秦肃涛的恶意太大,引发了剧情线的反射性防御,病毒来不及阻止,那条细锁链就被规则力量搅碎了。 病毒,准确来说是“子病毒”终于意识到“徐无萦”才是携带守护者系统的变数,是它最大的敌人。 它原本以为是越文秀,毕竟那些守护者时常图方便临时绑定拥有大气运的历劫者,遂特地趁着主魂与人设分魂尚未融合给越文秀主魂施加魔气锁链,就为了让该死的“守护者”老实走它安排的剧情线。 没想到守护者这次拿的是炮灰逆袭剧本,它竟还天真地以为徐无萦的变化是守护者情急之下放出的烟雾弹。 至于不被原剧情线收录,不被现剧情线操控,又不被世界意识排斥的周在欢是怎么回事,子病毒不知道。 它查过周家时间线,周在欢在十六年前以新生胎儿的模样降世,灵魂和身体严丝合缝,应不是挤走原本灵魂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误入时空夹缝来到这个小世界的穿越者,也似乎不是有目的降临的异世魂。 异世魂只会在守护者降临封闭解除时进来,降临的时间点理应与守护者一致,不可能跑到十六年前的时间点。而且已经进行过的时间线被规则保护,世界意识不会再允许外来者插入其中引发蝴蝶效应,守护者系统的时间回溯也回溯不了十六年。 那么周在欢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子病毒,可惜在完全侵蚀世界意识前,它没法从世界意识那里得到答案,它怕触发隐性规则导致世界意识苏醒,万一祂与大世界天道进行联系,它们病毒的大业恐要完蛋。 所以子病毒只能认为周在欢就是本土人,有了奇遇才莫名其妙游离在剧情规则之外,比如bug,小世界规则不完善,出现bug不是不可能。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都是把守护者这个阻碍除掉,bug与守护者同一阵营,一并除掉最好。 子病毒屏蔽了秦肃涛一系列骂骂咧咧的“为什么”,没得感情地下达任务【解决徐无萦,否则你的龙傲天之路就要走到头了。】 秦肃涛心中大骂艹,可再不满他也只能按病毒的吩咐做,好在病毒算是照顾蠢货,给了他使劲的方向。 【徐无萦的父亲是个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做的赌徒,你可以从他入手。】 秦肃涛拿手抹了抹嘴,掏出手机联系了自己的私人秘书。 下三滥的人表面再光鲜也只会用下三滥的招数,今次也不例外。 晚自习结束后,跟老板请了假的无萦被她的小狼崽带着前往一家高端烤肉店用餐,用小狼崽的话来说就是姐姐受伤了,该多吃点肉补一补。 本来周在欢想给姐姐秀一下她唯一拿得出手的烤肉技术,但被无萦以避免某人双手伤上加烫伤为由拒绝。 周在欢一边小声嘟囔着“我才不会那么不小心”,一边听话地把烤肉工作让给了店里专门帮客人烤肉的服务生。 服务生烤肉技术相当不错,就是整个人散发着电灯泡的光芒,在向两边分发烤肉时难免阻挡她们看向彼此的视线。 周在欢皱眉,不好意思为难打工人,便摆着酷脸端着盘子坐到姐姐旁边,同一侧总不能还被打扰,顺便可以看顾姐姐扭伤的右手,以及姐姐右手受伤吃饭肯定不方便,她可以帮姐姐一下。 见小狼崽满脸写着跃跃欲试又故作矜持,可可爱爱的,无萦莞尔一笑,左手拿筷子,率先夹了块肉贴在小狼崽唇边。 “欢欢,啊~” 周在欢下意识张开嘴,牛肉入口,嚼了嚼,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家店的烤肉好像比以前更好吃了,今天带姐姐来这儿是对的。 “姐姐也吃。”她夹起一片牛肉送到无萦唇边,一副正经分享美食的模样,如果她的狼耳朵没有兴奋到向两侧张开微微抖动,还暴露了在心里唤了无数次的称呼,嘴上第一次叫了姐姐的话,的确很正经。 无萦眉眼弯弯,故意忽略小狼崽无意间暴露的称呼,免得小狼崽害羞不叫姐姐了。 心思灵动的同时,她温柔凝望着紧张的小狼崽,红润的唇微启,瓷白的齿叼住这片牛肉的一角,一点一点卷入口中。些许酱汁沾在唇瓣上,别样的性感魅惑,偏偏她那双含情杏眸澄澈纯净,没有半点欲色,更无丝毫引诱之意。 周在欢不敢再看她的双眸,端盯着她的唇,心跳如雷,整张脸红得滴血,拿筷子的手发木,一点点顺从地往前,直到轻戳柔软的唇瓣,筷子一端顺势被唇瓣包裹,夹着的最后一点肉被灵巧的舌轻轻一卷…… 宛若隔着绝缘体触电一般,她迅速抽回手,一根极细的浅淡银丝被筷子勾了出来,转眼垂落消失,恍若错觉。 无萦嗔怪地轻瞪她一眼,拿纸巾擦了擦嘴。 小狼崽快要过呼吸,被点了穴道似的僵住不动。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她猛地喘了口气,动作迟缓地放下筷子,目光始终追随着身旁的姐姐。 来电显示是“赌鬼”,徐渺的生父,无萦眉梢轻挑,按了挂断。 两秒后,铃声再度响起,无萦继续挂断。 一连挂断五次,她才接,接了却没有放到耳边,而是放到桌子上,不出所料出现一堆堆的辱骂词,嗓门大到不开免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无萦只听到一阵消音,系统自动帮她屏蔽了那些脏话,但看小狼崽越来越黑的脸色,越来越压不住的怒火,能猜到电话那端骂得有多难听。幸好她们在包间,服务生烤完肉也离开了。 伸手抚了抚小狼崽的背,给她顺顺气,等电话那端的人骂完了,无萦方轻飘飘回一句:“你哪位?” 在对方继续辱骂前,她又道:“电话录音了,随时可以报警,希望你想清楚再说话。” 【**,徐无萦,你敢录音,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周在欢忍无可忍,伸手要去拿无萦的手机,中途却被姐姐抓住手。 无萦冲她摇摇头,在她耳边耳语:“摆脱他的机会。” 闻言,周在欢拧着眉压住火气,紧紧握着姐姐的左手,无声地表明——我是你的后盾,不用怕。 无萦虽不怕,但不会辜负崽崽的心意。她歪头枕在周在欢的肩膀上,一副全身心依赖她的样子。 周在欢顺势揽住她的腰,与姐姐紧贴在一起。 电话那端的人半天等不到一句回音,刚泄露一点怒音就戛然而止,他喘了几口粗气,用一种想装得温和却根本装不像的强硬语气说【徐无萦,你赶紧给老子回家,你老子太久没见你都快忘记有个女儿了。不都说百善孝为先,你还不赶紧回来看看你老子,难道要老子去看你?】 “我回去你会打我,还会抢我的钱,我不想挨打,也不想被抢钱,所以不回去。” 【你**……你妈给老子托梦了,她想见见你,你总得回来给你妈上柱香吧。你放心,老子这回不打你,也不抢你钱,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老子可以出去待一会儿,你就给你妈上柱香,成不?】 无萦眯了眯眼,大致猜到了他的意图,估计屋里有人想对她图谋不轨,要么是拐卖,要么是强迫嫁人,再或者更过分的安排几个男人拍视频,就和病毒给徐渺安排的剧情线一样,总之进了那个门就是闯入地狱。 真是…… 有够不知死活。 【喂?徐无萦?】 “我知道了,你出去,我就回家上香。” 【行,老子门口等着你,让你看着老子走,省得你怀疑老子还在家。】 “嗯。”她冷淡地应一声,挂断了电话,保存电话录音。 无萦看向揽着她的腰不放的小狼崽,笑着说:“崽崽乖,姐姐去解决一个小麻烦,崽崽就在这里等姐姐好不好?” “不好。”周在欢态度坚决,“我和你一起去。” 无萦摇摇头,收敛笑容,态度很坚决,认真劝说:“你若去了,周家便会牵扯其中,这件简单的事会变得很复杂。要么,周家擅作主张‘帮我摆平’这件事,让你欠下人情因果,除非你付出他们想要的,否则他们会卡我断绝亲属关系与自立门户的程序。要么,周家与这件事的背后主使者站到同一阵营对付你我,除非你将股份交出,不,即使你将股份交出,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欢欢,姐姐知道你担心,但姐姐既不想你沦落到最糟糕的境地,也不想让这件事继续拖延下去,姐姐希望你能相信我。” 周在欢张了张口,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无比后悔没早一点与周家一刀两断,明明这5%股份可以换取自由,何必非要为了梦想忍受那家人的恶心。 见她难过痛苦,眼眶泛红湿润,无萦心疼地把她抱在怀中安慰:“崽崽,你没有做错,以周家人的品性你交出股份后他们不会放过你,只会极力报复你,你有股份在手才能钳制他们。而在你羽翼未丰前,想法子利用手中的一切保护自己又怎么会是错呢?至于今天这事儿,崽崽不必难过自责,姐姐早已做好打算,不会出问题。” 周在欢用力抱着她,脸埋在她肩上,闷闷地问:“姐姐打算怎么做?” 无萦摸了摸小狼崽的头发,回答:“报警,让埋伏的恶人自食恶果,之后联系文秀,走越家的路子达成我的目的。我之前与文秀说的悄悄话就是合作对付秦家与秦肃涛,他是这件事的背后主使。你看,姐姐对敌人的身份和手段一清二楚,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的,所以欢欢不要难过了。” “……嗯。”她轻轻地应。 但在无萦离开饭店后,周在欢没有乖巧等姐姐,而是结了帐,戴上外套的兜帽,找店家买了副口罩,悄悄跟在无萦后面。 她相信姐姐能完美解决这件事,却无法放下自己的担忧,既然明面上她的存在会让周家有掺和一脚的机会,那么只要她不在明面,不让别人发现,她就可以暗中保护姐姐。 恰好夜色给予了跟踪者方便,却并非独独眷顾一个人。 周在欢冷冷地盯着跟在她姐姐身后,藏入每一个黑巷子,鬼鬼祟祟的一伙五颜六色的混混。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她不清楚,但不妨碍她跟着走进黑巷子,而后…… 留下一片惨烈。 她揪着红色的头发,把肿成猪头满脸是血的混混提溜起来,用姐姐式笑眯眯的表情和气地问:“说,谁的指使,要做什么?” 混混的恐惧达到顶峰,一秃噜嘴,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很好,李廷,秦肃涛,以及——周书朗。 原来这伙混混有两个主子,明面上的主子是李廷,暗地里的主子是周书朗,周书朗给的钱比李廷多,因此优先级更高。 晚饭的时候混混接到李廷的单,转手就把消息告诉了周书朗,又赚一笔钱。周书朗让他们把徐无萦带到偏僻无人的地方囚.禁几天,等他去英雄救美,他且告诉混混可以按照李廷的要求来,甚至能更过分一些,他要让徐无萦的精神崩溃,这样他才能趁虚而入pua徐无萦,继续他之前的计划。 除了这两个主子,混混还吃第三头,也就是秦肃涛,属于外快性质,他们把消息卖给了秦肃涛,秦肃涛希望混混成为后手,万一徐无萦警惕没有回家,就由混混出手。混混收了钱,依旧优先按照周书朗的要求来,没有听从秦肃涛的吩咐当什么后手。 把混混扔在巷子不管,周在欢回到大街上,此时已看不到无萦的身影,她加快脚步往徐家所在三无地带走,一边走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周在欢?难得你主动找大哥,怎么,终于有事找哥帮忙?】 周在欢没在意对方戏谑的语气,直入主题:“做个交易,周奕泽,5%的股份我可以给你……” 电话那端的周奕泽当即坐直了身子,压着激动,勉强维持住沉稳,问:“条件是什么?” “给sb老二找事干,别让他得空专盯着我恶心。”周在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稍稍平复心绪,她冷静而淡漠地继续说,“你放心,十八岁我就和姓周的断绝亲子关系,不会和你争劳什子家产。并且我会改掉姓氏,股份转让也可以提前签合同,我自愿转给你周奕泽,你录清楚了没?” 正在录音的周奕泽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咳嗽两声,说:“没问题,大哥不会亏待你,你和妹媳的婚礼大哥包了。” 周在欢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她和姐姐的婚礼用得着外人插手? “你把周书朗踩死就算是不亏待我了。”倏地想到什么,她接着补充一句,“如果你非要当个好大哥也不是不行,在我成年前要是遇到麻烦,你可以应我的要求帮我解决,但不要自作主张。” 【行,没问题,你大哥我什么时候多管过你的闲事,我可不是sb老二。】 周在欢眼角微抽,心说周奕泽还真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之后要是和周奕泽合作愉快的话,倒是可以赠送他一个秘密。 13、第 13 章 在无萦抵达徐家前,玉姜市执法者先一步到了筒子楼,应无萦的要求,执法者便衣出警,警车停在远离筒子楼的地方,且分为两拨,一拨待在楼下,把守各个出入口,避免嫌犯脱逃,一拨装作找人上楼。 如无萦所言,便衣遇到了等在楼下的徐父,为做戏做全,便衣凭借无萦提供的四层住户信息,成功骗过了稍有点警觉的徐父。 徐父将那人的门牌号告诉了便衣,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所以当便衣带着五个壮健男人出来,这五个男人每人一副银手镯,十几个便衣且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聚集时,徐父一脸懵逼,脑子短路惊呼一声:“黑she会?!” 随即他也喜提银手镯,堪堪反应过来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执法人员。 “你、你们凭什么抓老……抓我?” 对着女儿大呼小叫的男人面对威严的执法者就如同耗子见了猫不敢造次。 “你涉嫌协助犯罪分子对未成年子女实施犯罪,你说为什么抓你?”撂下这么一句,恰好数辆警车被同事开过来,便衣要押着犯人上车。 在这之前,有人先推开了打头警车的车门,下了警车。 “徐无萦!”面色灰败的徐父一见到她,霎时胀红了脸,暴怒之下毫无理智地冲向无萦,可执法者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执法人员面前对受害者大打出手。 青筋外露的徐父被执法者死死压制,他嘶吼挣扎,无能狂怒,却始终与无萦隔着一段距离,伤不到她分毫。 “姐姐,我害怕,我想立即和他断绝亲子关系,提前成年自立门户。”无萦摆出恐惧痛苦的表情,微微发着抖,不去看赌鬼,仅无助地望着陪她下车的女执法者。她的演技称不上完美,也就平时逗小狼崽的程度,但在天色昏暗的当下已是绰绰有余。 不是她想骗人,而是她实在冷静又无畏,不像个常年遭到家暴的未成年,可能会让执法者同志心生怀疑。为了避免麻烦和程序拖延,该戏精还是要戏精一下。 女执法者明显动容同情,挡住了赌鬼的视线,安慰她:“徐同学,别害怕,不法分子已经被抓住了,你现在很安全,可以先回学校宿舍睡一觉,等明天我们再谈这件事。你放心,心向人民的执法者一定给你公道,保护你的合法权益。” 无萦拼命摇头,挤出几滴眼泪,实在是少,她干脆双手捂住脸,泛着哭音道:“他关不了多久,不会放过我的,我求求你,姐姐,你就帮帮我,让我和这个男人断绝亲子关系吧,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逃过他的报复,呜呜……” 此话一出,女执法者和车内一直听着车外动静的行动队长皆目光一凛,明白是和玉姜豪门有关的事。 那就难办了,有豪门插手的案子通常会让执法人员十分憋屈,各种程序会被各种拖延,犯罪分子很大可能逍遥法外,抓到的也都不是主犯,大多是顶罪的。 虽说上头已有了打算,要整治这些往财阀发展的豪门,但毕竟政策没下来,制约手段也没出,只是有点苗头而已,对眼下的案子没什么帮助。 正当执法者同志犯愁,无萦无奈仍逼迫自己悲伤痛哭的时候,行动队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挑起眉梢,目光复杂地看了无萦一眼。 等电话挂断,他招呼女执法者和无萦上车,对无萦说:“徐同学,你的心愿今晚就能达成,越家会帮你尽快走完程序,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我们的同事也都帮你拿上了,你不用担心。” 顿了顿,行动队长试探地问:“越家既然插手这事儿,肯定会护你周全,你能告诉我们是谁不肯放过你吗?” 低着头的无萦吸了吸鼻子,嘴唇微动,没有说话,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校服长裙,似乎内心在挣扎。 女执法者出言安抚:“同学,别怕,正义虽然有时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我们都会帮你保护你的。” 无萦抿了抿唇,捏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女执法者握住她的拳头,无声地鼓励她,给她勇气。 终于,无萦松了手,也松了口。 “是……秦肃涛。” 秦肃涛三个字近乎无声,若非女执法者离得近还真不一定能知道她说了什么。 吐出罪魁祸首名字之后,那些恩怨就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了,无萦断断续续地给他们讲述,时不时停下来回想一会儿,或者擦擦眼泪和鼻涕,等到了警局,执法者同志已了解了“事情始末”。 无萦描述的恩怨主要围绕两个人进行,一个是秦肃涛,一个是越文秀,或者也可以说是围绕秦家与越家的商业斗争。 秦家不知怎么想的,将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战略目标定为打垮越家,吞并越家,手段就是从小辈这边来。 他们清楚越父是女儿控,在他妻子病逝后更是连同妻子的爱一并给予女儿,对越文秀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旦越文秀出事,越父必会大受打击,到时秦家就能趁虚而入打垮越家。 而让越文秀出事的手段就是让她为爱疯狂,抛弃所有底线,沦为被秦肃涛用pua手段操控的傀儡,到时不管越文秀是在他的暗示下犯罪,还是在他的精神霸凌下精神失常,都会扰乱越父心神,越父没准就要因为忧心女儿出车祸身亡。 在执法者听来这个尚未发生的车祸未必会是意外。 至于无萦与秦肃涛的恩怨比豪门斗争简单多了,她无意间听到了跟班甲和跟班乙的对话,从她们的对话中提取到了三个信息: 一是这俩人已经被秦肃涛睡服,准备背刺越文秀,做撺掇她干坏事的小人。 二是秦肃涛打算操控论坛,利用校园舆论和转校生来让越文秀抛弃底线原则,不断给这段未开始的可笑感情投入情感沉没成本,等沉没成本不断垒高到不可能放弃的地步,秦肃涛就能pua控制越文秀。 三是他们准备把她这个没权没势的贫困学生当作垫脚石,进一步刺激越文秀,就如剧情线中的一样。 知道了他们的谋划,无萦自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加上她很感激越文秀对她的照顾,于是就想办法破坏这个阴谋。她成功了,也彻底被秦肃涛记恨上,秦肃涛为了除掉绊脚石,便用赌鬼父亲来对付她。 基本没有谎言,都是剧情线所展露对未来的安排,逻辑基本通顺,唯一可疑的是太凑巧,怎么两个跟班就跟倒豆子似的把阴谋都吐露出来,怎么就那么巧被无萦不经意听到了呢? 但现实嘛,有时候就是很离谱很凑巧,只能说一句无萦运气很好。 执法者肯定不会听她一面之词,必会找跟班来询问,但她们只会承认被睡服,其余什么都不会说,因为秦肃涛根本没把详细计划告诉她们,她们顶多知道大致的目的和方向,不说详细可以解释为惧怕秦家不敢说。 总之不论执法者如何查,除非剧情线能把自己大改,顺便把过去留下的痕迹抹除,否则都只能找到确定无萦说真话的证据。 此外,她帮了越文秀,越家礼尚往来帮她解决麻烦很合理,她不去求助越家,而是先求助执法者更合理,谁能说人民群众遇到麻烦首先求助正义执法者不合理呢? 笔录做得很快,加上有越家帮忙打通程序关节,没有费多长时间,无萦就拿到三个证件——断绝亲子关系证明、提前成年证明、自立门户证。她顺便改了姓氏,起了新身份证,迁出徐家户口,暂时挂靠警局,等明天她和欢欢商量一下再决定迁到哪里。 姓氏是她未经思考脱口而出的“昭”,她可能未失忆前就姓昭,昭无萦,她很是满意自己的姓名。 程序都走完,无萦把三个证拍了一下,上传到聊天软件的空间里,未雨绸缪,万一秦家和病毒插手,不承认她证件的合法性或毁了她的证件和记录,她还能有个凭证,用用舆论武器。 将近零点,无萦才和执法者同志告别,一身轻松地离开警局。 蹦蹦跳跳下了台阶,难得有些孩子气,她轻哼着歌,经过警局门口的参天大树时脚步一转一迈,与树后藏着的小狼崽面对面。 “崽崽,你好不乖……” 被突然出现的严肃姐姐吓到,周在欢微微瞪大眼,僵着身子,不知所措。 尚未等她想好怎么解释,怀里就多了温香软玉,她下意识抱紧了她。 无萦闭着眼,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唇角绽放笑容,她轻轻在她耳畔呢喃:“原谅你,姐姐其实很高兴,如愿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最想见的人。” 周在欢心尖颤动,没有说话,默默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悄悄隔着口罩隐秘地亲了下她的头发。 她其实不是很擅长欺骗自己,和姐姐相识不过几天,却觉得认识姐姐好久好久,也暗恋她好久好久,久到见之心动,只有否认喜欢这件事才能减少爱而不得的痛苦。 她一直看不清姐姐的心,姐姐好像也喜欢她,待她没有边界,待她最为特殊,没有人能得到姐姐无限制的偏爱与纵容,只有她能拥有,只有她被允许亲近,只有她能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她依然忐忑不安,她怕这只是对待妹妹的亲近,就像“崽崽”这个称呼,她在姐姐眼中兴许一直是个小孩子,不是能依靠的伴侣…… “欢欢?”无萦敏锐感察到她的情绪变化,刚刚她的崽崽还很高兴,高兴得蹭她头发,怎么转眼就难过起来了? 周在欢收敛好情绪,说:“没事,就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想帮姐姐都没办法在明面上帮。” 闻言,无萦摸了摸她的头,有兜帽罩着摸不着头发,只能“退而求其次”揉揉狼耳朵。毛茸茸的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她满足地上扬唇角,同时没有忘记开解自家小狼崽,尽管发觉崽崽没有说实话。 “谁说欢欢不能正大光明帮姐姐了?姐姐的户口还没有地方落呢,欢欢觉得落在哪里比较好,是玉姜一中,还是麻烦文秀或张老板帮个忙?” 她故意不提最合适的选项,明摆着逗弄人。 周在欢知道坏姐姐促狭得很,可还是忍不住走上姐姐的套路,抛开那些杂念,咬牙切齿:“难道咱们家不够大,姐姐第一时间竟想不到落户咱们家?” 面对崽崽夹杂控诉的质问,无萦笑吟吟道:“想来欢欢以后会把从周家那里得到的钱财都还回去,那间公寓不是吗?” “那间公寓是我用自己的钱全款买的,赶上房价便宜的好时候。还有,我倒也不是完全单纯地只想要个舞台或者捧朋友的场才在清吧驻唱,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工资,但老张逢年过节会给我包红包,从我们认识成为朋友的那天起,老张就一直在资助我的梦想。 要说我欠了谁,也就欠了老张,我们约定等我功成名就,偶尔就回清吧唱唱歌,给他安身立命的小店增添名气,让他把投资的钱连本带利赚回来。” 周在欢说笑地补了一句:“他的利息可够吓人的。” 毕竟等她功成名就就是世界级轻摇滚歌手,一次出场费能顶整栋公寓楼。她想着自己未来得多提提歌手身价,省得让老张亏钱。 无萦莞尔,温柔而笃定道:“欢欢会如愿的。” 小狼崽晃晃尾巴,应声:“嗯,会的。” 无论是梦想,还是感情。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由于没带办理落户的证件,她们只能明天再来。正好,如今无萦已经提前成年,可以从清吧临时工转为正式工,明天可以顺道变更一下就职信息。 回去的路上买了点烧烤当夜宵,回到家吃完东西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两点,两人赶紧上床睡觉。 疲惫的无萦很快睡着了,周在欢却因多思而失眠,她特别想知道姐姐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是把她当作小孩子,还是当作朋友以上的存在,于是她转过身面对姐姐。 哪怕是一片漆黑,她也能描摹出姐姐的面庞,眼神不自觉柔和至极。 “姐姐,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她轻轻地问。 睡着的姐姐没办法回答她。 倒也…… 没关系,不管姐姐怎么看待她,姐姐都只能是她的。 周在欢眼神微暗,小心翼翼地抚摸姐姐的脸颊,随后…… 悄悄凑近,呼吸交融,珍而重之地贴触她的唇瓣,一触即离,宛若尝了蜜,甜到了心底。 一夜好梦。 第二天,周在欢比无萦起得早,给姐姐做早饭,她的厨艺很一般,干脆不整复杂的糟蹋粮食,简简单单地煎蛋和烤面包,外加一杯热牛奶。 等无萦醒来,二人不管是吃早饭,还是一起去上学,周在欢都显得无比正常,仿佛昨晚没有失眠过,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欢欢,我昨晚似乎听到你说了梦话。” 周在欢打了个哈欠,回道:“可能吧,昨天睡得太晚了。” 无萦眨眨眼,觉得今天的小狼崽有一丢丢奇怪,但当她们四目相对,小狼崽的眼神又很清明,是错觉吗? 之后几天,周在欢没有再显露奇怪之处,无萦便不再在意那天早上的错觉,每天开开心心学习工作逗崽崽,平静得好像忘了什么。 哦对,反派们一下子消停了,直到期中考试将至前都没有再作妖。 这有赖于越董事长和周奕泽的努力。 越董事长听了无萦对执法者的那套恩怨说辞后,秉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准则,明里暗里和秦家不对付,抢秦家的单子和给秦家的项目增添点商业阻碍都是家常便饭。 由于越家没有任何有违正常商业竞争乃至违法的举动,秦家不好发作,吃了一箩筐哑巴亏。 秦家家主,即秦肃涛的爹,理所当然将越家突如其来的针对怪在他不喜的秦肃涛头上,这段时间没少暗示其他儿子对付秦肃涛。秦肃涛忙于与私生子争斗,自是没功夫再对付无萦二人。 同样,周奕泽也给周书朗找了很多麻烦事,每次周书朗一要算计什么,周奕泽就跟有雷达似的精准把麻烦丢给周书朗,搞得周书朗表面上的谦谦君子都要装不下去。 至于李廷,他被他爹耳提命面不要再搞事,他不仅不听,还想联系一些亡命徒去报复无萦和周在欢。 李父是妈宝,却不是个傻子,他太了解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于是为了李家不被越家怒火波及,他停了李廷的卡,天天给他准备吃饭住宿的现金,保证他能活着,雇人行凶的钱是没有的,气得李廷再度清理了桌面。 可惜反派在没被踩进泥里、挂在墙上前不会永远消停,距离期中七市联考还有两三天,最紧张的复习时段,秦肃涛给越文秀发了一条短信。 14、第 14 章 【狗东西:越文秀,这周日我的生日宴,我给你一个做我舞伴的机会。】 神经病!这是越文秀看到这条短信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念头,紧接着一种强烈的喜悦之情爆发,瞬间把对秦肃涛的厌恶压了下去。 她双目无神地盯着手机,不管内里的灵魂如何挣扎呐喊,那条缠绕她脖颈的漆黑锁链都没有被撼动半分。 属于越文秀的人设规则像是被屏蔽了,没有半点反应,清正之魂只能一边忍受被魔气侵蚀的痛苦,一边眼睁睁看着手指触碰虚拟键盘,打出“好”这个字,就差按动发送键,这场战役她就败了…… 不,她怎能败!她吸收了那么多……不可败北! 清正之魂猛然爆发灵魂之力,一道灼烈的混杂霹雳电闪的剑气直击锁链,轰的一下给锁链留下一道划痕,汹涌的魔气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越文秀!” 一道满含焦急但悦耳如莺的声音闯入耳朵,即将按下发送键的越文秀顿时怔住,空茫的双目焕发一点神采,却是如雨天的火苗,闪了一下就再度熄灭。 来不及多想,纪如雪快速跑过去,一巴掌打飞了越文秀的手机。 “你干什么!”被控制住的越文秀满面怒意,但比起冲纪如雪发火,显然给秦肃涛的回复更重要。 她扭头要往手机掉落的地方走,迈开腿又卡顿,这是内里的灵魂在挣扎。 纪如雪不知该怎么办好,赶紧拨出学姐的电话,而后死死抱住越文秀的腰,阻止她靠近手机。 “越文秀”扒拉着纪如雪的手,略长的指甲给白净的手添了几道血痕,纪如雪蹙眉忍痛,力气未卸分毫。 终于,电话接通。 【喂,学妹?】 学姐的声音犹如天籁,纪如雪慌乱不安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她冷静地说:“学姐,我们在实验楼二楼女厕附近,文秀被控制了,你快来,我尽量……撑住!” 她咬牙用尽力气往后拉,奈何敌不过常年健身的越文秀。即使越文秀的每一步都很慢,还拖着一个纪如雪,她也的的确确在向手机靠近。 同时锁链越缠越紧,似乎要生生勒死清正之魂。清正之魂被窒息感笼罩,魂魄不稳,宛若信号接触不良,一瞬凝实一瞬透明。脑海中闪过燃烧灵魂引爆精魂的念头,又即刻被她否定,盖因她敏锐察觉到这条锁链无法杀死她,它在逼她主动去死,她不能让敌人如愿。 可是,一旦她因反抗消耗过多以至濒死,意志力减退,魔气必会趁机侵蚀她的精魂,到时她会成为敌人的助力,怎么办? “越文秀,撑住,学姐很快就会过来,你一定要撑住!”她每个字说得都很用力,像是要把“撑住”二字扎入她的心底。 清正之魂听到了,在神志恍惚的时刻,她愧疚而艰难地用灵魂之力写出了三个字——姬寒酥。 旋即轻轻一推,这三个字消失不见。不,并非消失,而是被打入纪如雪的躯壳。 刹那,封印出现一丝裂痕。 极致精纯的水灵力与木灵力倾泻,一场及时雨滋润了清正之魂。 水助雷势,木衍生机! 万钧雷霆自精魂迸发而出,将锁链包裹其中,潮鸣电掣。 值此一息,魔气涤荡。 然而下一息,魔气卷土重来,清正之魂却没有余力再发出一丝雷电,被木灵力补充的生机堪堪让她的灵魂维持凝实状态,纪如雪则被规则冲击昏倒在地,被操控的越文秀摆脱了她的钳制,十分顺利地拿到了手机。 万事休矣? “文秀,问问你的心,你真的想抛下亲人朋友,变成秦肃涛的傀儡吗?”温婉清越的声音如一阵幽风飘过耳畔,无形的力量悄然打破魔气蕴含的侵蚀规则。 越文秀打了个激灵,划开屏幕锁的手指霎时僵止,她的表情不停变化,厌恶、喜悦、挣扎、愤怒、自责、愧疚、痛苦。 痛苦,被迫喜欢秦肃涛那个垃圾让她痛苦,被迫伤害她本就愧对的人让她痛苦,没办法反抗魔气让她痛苦,不能做自己让她痛苦,她的痛苦压过了一切病毒强加于她的情感,于是—— “咔嚓”一声,最粗最恶心的锁链应声断裂。 失去载体、融合了魔纹的魔气本能地向清正之魂扑去,它要寄生存活! 小五。 随着无萦一声呼唤,系统动用守护者系统自带的规则之力眨眼编织出巨网,将魔气兜头罩住,魔气四处冲撞挣扎,却没有破开规则的本事,只能挣扎着消亡。 当魔气被拔除,越文秀这副身躯与清正之魂终于彻底融合,随之灵力与记忆遭到小世界规则无情地封印。 无萦再与越文秀对视时仅看到一片茫然,再不见那道有别于越文秀人设的灵魂。 可见来小世界渡劫的正确流程是:封印记忆与灵力——与人设融合——经历劫难——渡过劫难。 纪如雪一降临就是被封印的状态,越文秀大抵是因为病毒插手而保留了记忆与灵力,在今日之前一直是清醒渡劫状态,也不知会不会对她的劫有影响……应是不会,这种清醒渡劫未必不是她此劫的内容。 无萦猜自己没准也是在渡劫,所以才会失忆? 她直接问系统:小五,我的记忆被封印了吗? 【没有哦,宿主,你的记忆是缺失状态。】 好吧。无萦无奈一笑,见瘫坐在地的越文秀正慢慢梳理情绪,俗称缓神,便绕过她先去瞧纪如雪的情况。 说来我一直有个疑惑,在异世魂没有降临之前,她们存在灵魂吗,还是仅由人设操控,或者像徐渺一样同谁做了交易? 【因为涉及复杂的规则,恕系统不能透露具体情况,系统只能告诉宿主没有灵魂的躯壳没有生命,无法行动,规则不能顶替灵魂,“越文秀”与“纪如雪”二人体内不存在灵魂竞争。】 不存在竞争,即是原装灵魂,原来如此,恐怕在渡劫前还要加一个流程,即分出一缕魂投入小世界,直到合适时机由作为锚点的一缕魂拉主魂来渡劫,人设与剧情线都是辅助渡劫的工具。 走到纪如雪身边,她蹲下,搭了一下她的脉,脉象是没什么问题,灵魂状况如何她暂且无法判断,许是因为她对自我认知不足,与认知强绑定的能力无法使用,只好交给专业人士来判断。 系·专业人士·统扫描了一下纪如雪,将情况汇报【报告宿主,纪如雪的灵魂略有损伤,不过不是大问题,灵魂未受重伤可自我修复,宿主不必担心。】 那越文秀呢,她的灵魂情况如何? 【刚才已扫描过,同样是略有损伤,奇怪的是按照系统测算,越文秀理应受到轻微污染,但实际上她只是因为过度压榨灵魂之力而受损。】 这个问题无萦倒是知道答案,她们就和她与欢欢一样,除了上课期间不待在一起,其余时间形影不离。 规则的确封印了灵力不假,可修仙者和普通人灵魂有很大差异,其中最大的差别在于灵力。化神以下的修士在修炼过程中灵力绝大部分作用于身,很少很少作用于魂,化神以上的修士会修魂意,灵力会从身往魂转移。 灵魂不同于身体,在没有修到一定境界前魂中灵力难免有所溢散,溢散在规则允许范围内,不被灵魂操控,属于灵魂本能,如同呼吸。所以规则无法阻止溢散,而这点溢散的灵力帮助清正之魂抵抗了魔气侵蚀。 无萦且猜纪如雪不仅是水木双灵根,还可能是纯阴之体,否则水木灵力不会那般精纯,对越文秀的帮助也不会那样显著。 此外,理应还有她们的气运没有被秦肃涛压制的原因。对立的阵营总会出现此消彼长的情况,她们没有被削弱,反倒压制了秦肃涛,和秦肃涛同阵营的魔气在爆发之前很可能也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加上她时不时对越文秀的话疗,激发人设规则制约魔气,以及清正之魂本身意志力十分强大,种种优势叠加,清正之魂不被污染不奇怪。 等越文秀缓过神,恢复正常,她们合力,主要是越文秀背着纪如雪,无萦在旁边帮扶,将纪如雪送去最近的医务室休息。 随后越文秀留下陪着纪如雪,无萦独自前往实验楼三楼的空教室。 玉姜一中在大考前三天每天下午都会有两节自习课,供学生自行找老师找同学查漏补缺,越文秀会来实验楼应是和纪如雪约好一起复习。 实验楼离教学楼远,学生抢教室基本都是抢离图书馆近的万卷楼,万卷楼有很多小房间,专供四人以内的学习小组学习。而实验楼教室大而空,很多物理化学器具,除了理科生为了玉姜一中特别设立的理科实验分来做实验外鲜少有人光顾。 无萦来这儿也是为了给她家欢欢补习,尽管欢欢已确定会走艺术生的路线,所需要的语言证书皆已考过,但拥有漂亮的高中在校成绩总不会有坏处,谁能保证好成绩不会带来好“运气”呢?没准未来就有一个机会需要好成绩做墙门转。 打开空教室的门,往里面望了一眼,看到了欢欢的书包,没见着人,那么…… 她浅笑,目光巡视着空教室状若寻人,随手关上教室门。 “怎么不见人呢,欢欢?”她故作疑惑,迈开腿向放着书包的桌子走去,一步一步走得缓慢,生怕错过什么。 遗憾的是直到她抵达目的地依旧无事发生,安安静静的,好似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间教室。 无萦暗叹一声,崽崽不好骗了,无奈转过身,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有人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攀上她的腰,将她揽入温暖且熟悉的怀。 温热的吐息徐徐拂过脸颊,抱着她的人与她贴得越来越近,近到彼此呼吸缠绕在一起,再稍稍动一下就会有更亲近的接触,却始终若即若离,暧昧而焦灼。 无萦的笑容僵在唇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仿佛置身盘山公路,专注开着只有油门没有刹车的赛车飞驰,失速的疯狂与一不留神就会冲向悬崖的刺激交替盘旋,簌簌风声与急促的呼吸声不断敲击着心脏。 很难得,她的面颊染上晚霞的色彩,不知是被窗外黄昏照拂,还是被暧昧气息熏染。 周在欢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深深凝视着无萦嫣红水润的唇瓣,眸光微闪,到底是忍住了,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转眼瞧见姐姐红彤彤的可爱耳朵,便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姐姐怎么不反抗,就不怕轻薄你的是坏人?” 无萦没有回答,她感觉从耳朵到脖颈一片酥麻,伴随直入心尖的痒意,陌生的感觉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让她一时恍惚发怔。 “姐姐?” “不怕,我知道是你。” 是你,我无需反抗。 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周在欢的唇角肆意上扬,开心得快将凌厉的眉眼弯成冒傻气的形状,狼尾巴也快要甩成螺旋桨。 晃来晃去的毛茸茸一个劲儿扫无萦的手,无萦当下脑袋空空,根本没意识到扫她手的是何物,仅凭着本能想抓住什么,好摆脱飘忽感。 “螺旋桨”被迫停摆,小狼崽尾巴僵直,毛毛炸起,电流从尾巴尖直蹿上大脑,让她的脑子也临时短路,嗷呜一口轻咬无萦的脸颊,又下意识地变咬为嘬。 “啵~!” 好大一声,两人同时懵怔,偏头对视,没有对视,周在欢的手仍挡着无萦的眼,无萦的手则抓着狼尾巴不放。 “姐姐,我数到三,我们一起放手。” “好。” “一、二、三。” 无萦放开了狼尾巴,坏崽崽却耍了个心眼,一只手放下,换另一只手挡住她的眼,放下的手再度揽住她的腰,速度快到无萦反应不过来,随即—— “啵~!” 她另一边脸颊被嘬了好大一口。 “现在对称了,不瞒姐姐,我其实有强迫症,你不会怪我吧。”小狼崽放下遮住姐姐双眸的手,小心翼翼地低头认错,还特地克制着耳朵不抖动,尾巴不甩动,然而尾巴尖尖不自觉摇来摇去,怎叫一个掩耳盗铃。 无萦笑吟吟地伸手拉扯茶味小狼崽的脸颊,带着点惩罚意味,温柔道:“欢欢有强迫症,姐姐怎能不照顾,这样,今天欢欢把各科复习卷a卷做完,再把b卷也做完吧,不然姐姐怕你强迫症到睡不着觉。” “一套试卷至少需要半个小时,除了英语不需要写,我有八科要做……”周在欢弱弱地说。 “所以?”无萦揉揉小狼崽被掐红的脸蛋,用无辜纯净却勾人的眼神凝望着她。 一秒,两秒…… 周在欢败下阵来,用额头抵着姐姐的肩膀,掩饰被蛊得发红的脸,闷闷回应:“我做,但姐姐要陪着我。” “放心,姐姐当然会一直陪着欢欢。”她温柔地rua着狼耳朵,笑容隐含几分狡黠。 …… 期中联考很快到来,玉姜一中迎来它校老师监考,所有学生分年级随机分配到各考场,并不以开学考名次排座位。 高一七班考场1号座位,周在欢在卷子发下来后下笔流畅,几乎没有停顿,只是头顶的耳朵一抖一抖,尾巴也露出来摇来摇去,无它,每遇到一个难知识点,她就会想起姐姐。 姐姐的确一直陪着她做试卷,遇到她不会的题会耐心给她讲解,可她讲解的方式对一只心思不纯的小狼崽不太友好。 坏姐姐会用各种暧昧的姿势,从后面俯身抱着她讲题,侧坐在她腿上讲题,指尖时不时不小心划过她的手,头发时不时不小心扫到她的脸等等,以此加强她对知识点和错题的记忆,效果显著。 除了让监考老师以为她发烧了带病考试十分坚强励志,总拿欣慰和蔼的眼神看她外没什么缺点。 高二五班考场21号座位,无萦在考试开始前特地要求监考老师站在自己旁边,为她作证没有任何作弊行为。虽说这个要求很怪异,但监考老师人很好,和搭档商量了一下轮流盯着无萦做题,不盯的就在班里巡视。 盯了一会儿,监考老师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认真,偶尔流露几分欣赏赞叹,盖因无萦不像在答题,倒像在“印刷”标准答案,加上她的字迹特别有古韵风骨,大气潇洒又工整优雅,直戳监考·书法爱好者·老师的心巴。于是整场语文监考,这位监考老师完全忘记了和搭档轮换这回事。 除了她们,其他考场也出现了吸引监考老师目光的学生。 比如高二一班的秦肃涛,小说中的高冷男神脸配上混混式吊儿郎当歪七扭八坐姿,让监考老师想多看两眼又不忍直视。 再比如高二二班的李廷,跟个大爷似的把脚放在桌子上,卷子上只有脚印没有半个字。 反倒是越文秀和纪如雪都被分进学霸扎堆的考场,表现得和普通学霸一样,安安静静做题,认认真真检查,明明是紧张联考,班级里却是一片悠然祥和,岁月静好。 三天考试时间眨眼即过,最后一科收卷后,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空气中充满了运动会即将到来的快活气息。 无萦走出考场,一眼瞧见等着她的酷崽崽,她开心地扑进崽崽怀,随意调两句情,彼此相视一笑,手牵手旁若无人地顺着人群离开,让想加“书法大师”联系方式特地又监考英语的监考老师目瞪口呆、一脸懵逼。 更懵逼的是有一个学生狗狗祟祟地凑过来,用手挡着嘴,偷偷摸摸、十分社牛地说:“旁友,cp磕伐?” 监考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