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钓上了男友继兄》 1、久别重逢 郊外，荒凉的街道。 十几个人的逃难小队警惕地搜寻着道路两侧的商店。 “艹！又是什么都没有！” “超市没东西就算了，我去的是五金店，里面的扳手都被掏空了！” 领队大哥早有预料：“这里太靠近南方基地，末世又已经过去五年，就算是防盗窗都被掰干净了，再搜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还是早点赶路吧。” 空手而归的几人悻悻地爬上车。 队伍里只剩下零星两三个还在外面搜寻，一时半会儿喊不回来，领队大哥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几根烟，有点想抽，但又舍不得，几番纠结犹豫最终还是放弃了。 “乔俏。”他瞧见了一个人回来的女孩，放软语气，“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男朋友封明尧呢？” 乔俏听到这句问话，也有些意外：“他还没回来吗？” “没有啊，是不是在哪里耽搁了？队伍快启程了，你看看赶紧把他叫回来吧。” “好。” 乔俏也有些担心封明尧，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没有异能，末世时时刻刻都会发生意外，一个人待着太危险了。 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面包车上有人幽幽地来了一句：“封明尧这小子命真好啊，一个没有异能的废物，只不过脸长得好看点，就有美女异能者倒贴。” 一句话激起千层酸浪。 “乔俏这姑娘真是浪费了，三级水系异能者，长得又那么漂亮，随随便便都能找个强悍的异能者当男朋友，怎么就非要吊死在一棵没用的枯树上？” 也有人不赞同。 “人都是看脸的，封明尧那小子虽然没异能，但脸长得帅，小姑娘就吃这一套。” “啧，末世都来了，脸再好看有什么用？领队，你说是吧？” 领队大哥谁也不得罪：“时代变了，也不一定非要男主外女主内，反过来也行。更何况，乔俏明显是看中封明尧对她的感情，两人好得很。” 他老婆在整理物资，闻言嗤笑一声：“我怎么不觉得？” 要她说，乔俏这姑娘优秀是优秀，但心眼还是太实在了，没有男人心狠。 这世上多得是傻姑娘，封明尧再怎么废物，还有一张脸以及能说会道的嘴，想哄骗女异能者容易得很。再用点心，高阶的女异能者也会中招。 男女关系中，可不是谁条件好谁占主导，是看谁心狠谁重利。 “瞧着吧，等进了南方基地，封明尧那小子很快就会攀上更厉害的女......你撞我干什么！” 领队大哥把他老婆拉到一边，低声劝诫：“行了，别老嚼这些舌根。” “什么叫嚼舌根？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 “是实话，但也要看人乐不乐意听，末世里人各有命，吃个亏就懂了。” 两人还在掰扯，站在车顶的队友突然高喊：“快看！后面有人来了！” 所有人同时止住话头，扭头看向遥远的地平线之外，十几辆装备精良的改装车缓缓朝这边驶来。 ...... 背后发生的一切，乔俏通通不知道。 她还在寻找封明尧的路上，很快就听到一间杂货铺里传来响动。 乔俏往门口走了几步：“明尧，你在里面吗？” “我在这呢！乔乔你快来！我发现了好东西！” 封明尧从柜台后弯起腰，兴高采烈地举起一个大红色的塑料包装。 乔俏没看清，走近才发现，这是一袋掉在废弃杂物里的番茄种子！ “番茄！” 他们这一路逃亡，基本上没吃过什么正经蔬菜，更别提酸甜可口的番茄，这玩意在曾经的小基地，供应量也有限，只能偶尔拿贡献值换一些改善改善伙食。 如果有种子自己种......乔俏好看的眉头轻蹙：“过去这么久，这些种子的保质期应该过了吧？” “管它呢！只要有一两颗能发芽就赚了！” 封明尧把番茄种子揣进自己的背包里，兴致勃勃地看向杂货店后面的仓库。 “这里面说不定也会留下什么好东西，我进去看看！” 仓库的那扇小门轻掩，里面黑黢黢的，让乔俏莫名感觉到一丝不安。 她拉了拉封明尧的衣角：“还是赶紧回去吧，领队在催了。更何况，这里被搜刮那么多遍，有一袋番茄种子已经是走运，估计也找不到其他东西了。” “进去看看也不耽误什么时间，大不了让领队他们等一等。” “可我总觉得只有我们俩不太安全。” “这有什么不安全的？这里临近南方基地，丧尸早就被过往的小队清理干净，你太多心了。” “但......”但她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乔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我可不喜欢啰嗦的女孩，再说了，这不是有你陪我吗？” 封明尧的话，一下子堵住了乔俏的嘴。 她想劝阻，又担心自己劝太多显得畏畏缩缩，让明尧看不上，且还让他错过寻找其他好东西的机会。 乔俏只好低落地松开手。 “那好吧，你快点。” “我知道。” 封明尧迫不及待地拉开仓库门，刚抬起脚，半个身子还没探进去呢，一道干瘦的身影飞速地掠出，将他撞到半米开外。 “啊！！！” 封明尧惨叫着跌倒在地，快成残影的丧尸已然扑到他的脸上。 “有丧尸！乔俏，快救我！” 看清那只丧尸的瞬间，乔俏只觉毛骨悚然！ 那是一只三级丧尸！爆发力已经进化过两轮，速度够快且攻击力强悍。 在狭窄的空间内，体能偏弱的低级异能者很难是它们的对手！ 乔俏只来得及快速凝出一道水幕，牢牢地覆盖在封明尧的脸上，让他避开丧尸的啃咬。 但与丧尸面对面，且还是它上他下的姿态，足够让封明尧崩溃。 他惊恐大喊：“乔俏！快，快把它掀开！” 乔俏急得满头大汗，凝出来的水环捆绑在丧尸的四肢上，利用拉扯的力道将它拉离封明尧。 后者终于脱身，像被狗追一样从地上爬起来，眨眼间便跑到了三米开外。 只剩下乔俏与这只三阶丧尸正面相对。 “吼——” 猎物脱嘴，丧尸疯狂地挣扎起来，短时间爆发出来的力道，瞬间挣脱了孱弱的水环。 封明尧隔得老远看见这一幕，左顾右盼举起一把木椅。 “乔乔，你先把它困住，我这就来帮你！” 但他的速度哪能和三级丧尸相比。 乔俏都没来得及再度凝起水环，那只干瘪狰狞的丧尸便已经奔至她的面门，锋利的牙齿离鼻翼只剩下最后几厘米。 噗通！ 丧尸将新鲜的血肉扑倒在地，张嘴就要撕咬。 “乔乔！” 惊慌的呐喊声中，乔俏的心跳声已经跑到最高点，在獠牙即将咬破她脖颈之前，悄然出现的水环先一步勒断了丧尸的脖子。 一颗干瘪的脑袋咕咚咕咚砸落在地板上。 乔俏颤颤巍巍地推开了压在身上的无头丧尸，翻身干呕了几下，害怕后知后觉地涌进大脑，逼得眼圈红了一大片。 差点，只差一点儿，她就要死了。 “乔乔，乔乔你没事吧？” 封明尧慢一步跑过来，扔掉椅子扶起乔俏，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 乔俏靠在他的身上，心跳还没有降下来，理智缓慢地回归。 “我、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封明尧吓得有些语无伦次，频频扭头看向整间杂货铺。 “乔乔，这里太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乔俏点点头。 她也不敢继续在狭窄的空间多待，真遇到意外跑都跑不掉。 封明尧立马扶着人往外走。 乔俏最后扭头看了一眼。 仓库门已经彻底打开，积满灰尘的地面只剩下几根断裂的绳索，以及一些挣扎打斗的痕迹。 她约摸猜出了真相——大概是前人来这里搜寻物资时，将一只丧尸捆绑在这里，随着时间流逝，这只丧尸逐渐挠断了绳索。 三级丧尸已经能维持一点简单的人类思维，说不定早已听到封明尧翻动的动静，专门等在仓库门后守株待兔。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俩都要死在这里。 乔俏打了个冷战。 她缩在封明尧的怀里，两人后怕地离开了这间商铺甚至这条街，直奔大部队。 “乔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固执。” “不是你的错。”乔俏摇头，“是我能力还不够强。” 水系异能还是太弱了，大多时候都是辅助，很少能发挥出攻击性。她这一路，总是会产生实力不足的无力感。 封明尧虽然也这么认为，但话不能这么说。 乔俏这么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孩，刚才还挡在他的前面救了他一命。 “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自己实力弱，还非要逞强，想给你多找点好东西。”封明尧满脸懊悔，那张干净标致的脸上充满了低落与自责，“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放在以往，他一旦这么说，乔俏肯定要手慌脚乱地安慰他。 但这会儿她的心跳还没缓过来，神思也有些恍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封明尧愣了一下。 他没得到想要的回应，便准备继续示弱，但乔俏的目光却触及到了前方完全不一样的情景。 “......他们是谁？” 不远处，原本是领队他们停留的位置，多出了十几辆精良的武装车，一堆武装严密的异能者手持武器站在四周，把另一侧两三辆孤零零灰扑扑的面包车衬得格外可怜。 封明尧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 两人一边震惊，一边警惕地挪向面包车。 全程，那些异能者只看了他们一眼，便没有再分出多的注意力。 终于在面包车后方碰见了领队。 封明尧：“领队，他们是谁？怎么会停在这里？” “你们俩终于回来了。”领队松了口气，“他们是南方基地的异能者武装小队，刚做完任务回来，在这里暂时修整。” “他们的装备也太精良了。” 一声艳羡道出所有人的心声，自从他们出现，与领队简单交涉几句后，大家都在隐晦地打量着这支精英部队。 太tm富有了。 太tm强悍了。 太......让人羡慕了。 他们要是有这些装备这个武力值，至于从小基地一路逃难似的逃到南方基地吗？ 唉。 众人齐齐叹了口气。 难得能碰见这么厉害的队伍，大家一致决定暂时不走，最好能跟着他们一路抵达南方基地，那简直太有安全感了！ 对面没有任何驱赶的意图。 那些连头武装到脚尖的异能者或站或蹲在原地，人手拿着一个煮开的罐头，以及几个宣软洁白的大馒头，掀开黑色的面罩，极其放松地享受着午餐。 其中一人叩响了最前方改装车的车窗。 “封队，下来吃午饭了。” “嗯。” 男人放下手里的小型电台，揉了揉眉心，打开车门一跃而下。 高挑的个子与腿长肩宽的身型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没理会任何人，接过自己的罐头与馒头，掀开面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随后便融入队伍之中，一同解决午餐。 而面包车这边，可怜的逃难者们只能干啃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粮。 又难吃，分量还少。 领队老婆费力地咽下又干又凉的玉米饼，余光瞥见了小脸煞白的乔俏。 天可怜见的，这么一张漂亮娇俏的脸蛋，露出这副柔弱的模样，简直让人心尖发疼。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乔俏彷佛被她的突然出声吓到，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藏起自己的胳膊，反应剧烈地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 领队老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准备提醒封明尧关心一下自己女朋友。 可扭头，发现这小子定定地盯着对面的武装小队，眼神都快痴了。 “封小子，乔俏好像有点不对劲，你——” 话没说完，便被突然起身的封明尧打断。 他如同雀鸟归巢一般，激动又兴奋地奔向了那群异能者正中央。 那里，是捏着馒头冷眼瞧来的高大男人，也是最亮眼最有气势的异能者，更是整支小队的实权人物。 “哥！！！” 2、绑定系统 对面突然冲来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武装小队这边第一反应就是警戒。 “干什么！” 作为副队长，郑文山率先起身将人拦住。 其他人也警惕地看了过来。 如此多目光的注视下，封明尧惊喜的心情逐渐变成慌乱，他求救似地看向队伍正中央始终没有站起的强大异能者。 “哥，我是明尧啊！” “五年了，我找了你五年，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大男人，当众红了眼睛，换任何人来看，都会为兄弟久别重逢的画面而感动。 郑文山下意识看向队长封衍。 当事人格外平静。 彷佛找来的不是他的亲弟弟。 “封明尧？” 五年的变化实在太大，封衍花了几眼的功夫，才从对方的脸上找到几分熟悉感。 怎么说呢？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继弟这几年过得一般。 在末世前，他被家里娇生惯养，每天的发型穿着都有妆造团队专门设计，曾几何时穿过这么不合身的衣服？ 老实说，看到他这副落魄的模样，封衍的第一反应是想笑。 他也确实笑了：“找了五年......嗯，你还挺有毅力。” 封明尧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他其实根本没找。 末世前他跟继兄的关系十分一般，末世后通讯崩坏，谁知道封衍是活着还是死了？ 要不是小基地覆灭，他逃往南方，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继兄在大基地这么风光！ “哥。”封明尧的眼圈又红了，“你不知道，爸妈在末世第三年就都死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血缘至亲相依为命了。” “是吗？” 封衍的表情太平静，封明尧稍稍有些怨念：“哥，爸妈都死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悲伤？” 封衍又想笑了。 他凭什么为一对狗男女悲伤？就因为那个老不死的提供了一颗精/子？ 亲爹后母继弟，这一家子相亲相爱二十多年，哪轮到着他来表演孝顺。 封衍不说话。 气氛逐渐变得冷淡，毫无久别重逢之后的温情，就连四周的队员也逐渐察觉到不对劲。 封明尧更是一个激灵！ 他差点忘记自己与继兄的关系并没有多好，那股小小的怨念在清醒后瞬间就散了。 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哥，我还交了个女朋友，叫乔俏，我这就带过来让你看看！” 人走后，四周八卦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队长封衍身上。 郑文山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笑骂两声：“看什么呢，封队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孤家寡人，遇到个亲戚多正常。” 亲戚？ 看那小白脸刚才的亲热劲，大家还以为是封队的亲弟弟，原来只是个亲戚。 等大家注意力消散，郑文山坐到封衍身边，手里刮着罐头底部的那层碎肉，嘴里没闲着：“封明尧这小子还真是命好，竟然能活到现在，不过看他那样子过得也一般，该不会想来投靠你吧？” “哦对，他还交了个女朋友，也不知道有没有孩子，万一拖家带口赖上来......” 一个吃完的铝罐头砸中郑文山。 “哎！你！” 封衍收回手，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有这么好心？” “那可说不定，万一这五年的离别改变了你的性格，让你觉得家和万事兴才是真理呢？” 封衍被恶心到了。 “郑文山，我什么时候给了你我是个烂俗好人的错觉？” “我巴不得封明尧一辈子混迹底层，再找个同样废物的对象......他要是脑子灵活点，利用那张他妈遗传的脸，巴结上一个厉害的女异能者，倒也能靠出卖身体过上好日子。” 指望他给继弟提供通天之路？简直是痴人做梦。 封衍对他，包括对他即将带来的便宜女友，都没有任何好奇与好感。 不论是谁，锁死完事。 郑文山拍了拍被罐头弄脏的作战服，心满意足：“我还是喜欢你这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这几年你变得越来越宽和大度，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小人呢。” “滚。” 郑文山圆润地滚去整理任务陈述了。 ...... 那边发生的事情，面包车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先前所有蛐蛐过封明尧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的人，这会儿子都不说话了。 他们也没想到，封明尧在南方基地还有这么厉害的关系啊！ 跟对面的异能者领袖认识，还是“兄弟”的关系，身价一下子水涨船高。 所有人艳羡地看向乔俏—— 这算不算提前投资成功了？早知道他们就和封明尧搞好关系了，说不定还能蹭点好处。 唉，失策。 作为众人艳羡的对象，乔俏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高兴，反而脸色惨白、魂不守舍。幸亏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封明尧与封衍身上，没人过多关注她。 为什么会这样？ 乔俏用背包遮住了自己的胳膊。 厚重的衣袖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甚至伤及里面的肌肤，暴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细小的血渍早已凝固，但伤口附近的血肉已经微微发青发黑。 这是被丧尸划伤的铁证。 乔俏怎么也没想到，她明明杀死了那个三级丧尸，手臂却在无知无觉间，先一步被丧尸的扑咬划伤。 按照以往的经验，被丧尸病毒感染的人，快则当场被同化，慢则......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刚好够她抵达南方基地门口。 然后，变成丧尸，被同行之人砍掉脑袋。 乔俏怔怔地盯着那道伤口，身体一阵阵发冷，意识也逐渐变得迟钝。 她要死了。 明明一路艰险都挺了过来，却偏偏倒在了离南方基地最近的地方。 啪嗒。 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下，乔俏的心里溢满了害怕，死亡迫在眉睫，她急于寻找一些倚靠，可一抬头，发现关系最亲密的男友认亲成功，对方还是一个厉害的异能者。 在这一刻，乔俏的恐慌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的游离。 真好啊。 封明尧找到了仅剩的亲人，那他以后应该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不用再跟她吃那些苦。 至于她......她大概会在抵达南方基地之前，找个地方静静地等待自己成为一具毫无理智的丧尸。 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可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明明那么努力地求生，从一个毫无异能的普通人，变成三级水系异能者，成功加入异能者队伍，还带着男友一路逃向大基地......如此颠沛流离的过程，走到终点却是个死局。 眼见着封明尧往这边来，乔俏下意识擦干眼泪。 “乔乔！快，我遇到我哥了，看见对面那个异能者没？他就是我哥，亲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不用了。”乔俏避开封明尧的手。 封明尧不解：“为什么？你不想见我哥？” 不是不想见，是没有必要见。 一方面是她很快就要死了，另一方面......她也害怕对面那些异能者发现什么端倪，为了安全先一步砍下她的脑袋。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吗？” 乔俏点点头。 封明尧挠了挠脑袋，既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陪在乔乔的身边，又觉得这会儿得赶紧抱住继兄的大腿。 两股想法不停地纠缠拉扯，最终后者占了上风。 他似乎也觉得有些愧疚，压低声音道：“乔乔，我先去跟我哥打好关系，等把他哄好了，我们俩去南方基地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你也能卸下一部分重担。” 乔俏勉强笑了笑：“好。” 封明尧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走向了自己的光明未来。 乔俏也该面临自己的结局。 就在她准备离开队伍，默默地死在哪个角落里时，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朗读忽然在脑海响起。 【恭喜绑定“蹭气运”系统。】 乔俏顿住脚步。 蹭气运系统？这是什么？她幻听了吗？ 机械音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很快便再度响起。 【新手任务：触碰气运之子，任意部位皆可。任务奖励：抑制丧尸病毒。】 3、新手任务 气运之子？触碰任何部位？ 乔俏听得云里雾里，唯有最后一句话听懂了——抑制丧尸病毒！ 她有机会活下来！ 乔俏连忙追问：“气运之子是谁，我要怎么才能接触到他？” 问出这话的同时，她已经做好了在生命的最后时间，去赌一个微乎及微的可能。 机械音也没有卖关子：【封衍，封明尧的继兄，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封衍？！ 乔俏猛地抬起头。 她方才沉浸在死亡的恐慌中，只知道男友认亲成功，却还是第一次真正地看向那个强悍的异能者。 与奶油小生一般的封明尧相比，封衍的长相更具有攻击性，狭长黝黑的双眼与眉峰间刻着不容靠近的冷淡，以及漠不关心的上位者姿态。 光站在那，身型与气质带来的威逼感便极强，高大的个头轻轻松松碾压任何人，实力、心力与权力造就出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魄。 至少两兄弟站在一起，相貌算得上出众的封明尧被封衍从头到尾碾压。 如果世界上真有气运之子，长得应该就是这副模样。 再次回顾一遍任务后，乔俏的心里充满了迷茫，甚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她要怎么才能合理地去触碰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男友的继兄。 思忖间，封明尧又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喜意，语气更是急促：“乔乔，他们那边有辆车的水箱破了，没人带冷却液，正好你能帮上忙！” 她怎么帮忙？ 乔俏只愣了半秒，便转过弯来——汽车水箱破漏，可以加纯净水应急，而她这个水系异能者，凝聚出来的水源再纯净不过。 她被封明尧拉住跑了十几米，后者抱大腿的心思太明显，隔了老远就开始喊：“哥！我女朋友是水系异能者，她能帮忙加纯净水！” 水箱破漏的是一辆改装越野车，光底盘就高达七八十公分，封衍这会儿就靠在它旁边，胯线比底盘还高，往那一站身型比车还帅。 封明尧高喊时，他正盯着同队的金属系异能者修水箱。 便宜继弟太过阴魂不散，但他的话却第一时间吸引了封衍的注意。 水系异能者？ 封衍转过头。 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满脸讨好之意的封明尧，而是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往前跑的女孩。 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 郑文山也听到了动静，从车前盖里抬起脑袋，看清楚人影后，流畅地吹了个口哨：“哟，封队，你继弟的眼光倒是挺不错，弟妹长得好看还有异能，没有你臆想中那么不堪嘛。” 这是实话。 但封衍听不得封明尧的好消息。 他审视地扫了不远处的“弟妹”两眼，再度冷笑。 “是吗？那她的眼光倒是挺差的。” 能看上封明尧，不是瞎就是蠢。 人已经跑了过来，郑文山憋住笑，友好地迎上去：“有水系异能者？正好，我们刚准备灌自来水，有纯净水代替当然是再好不过。”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烂命一条就是开，什么时候车冒烟了再停下来，运气好点说不定一路开回基地。 但耐不住封明尧眼巴巴地把女朋友拉过来巴结。 四周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都没有戳破。 郑文山还好心地指明了位置：“你直接把水灌进这里就行。” 乔俏小声地应了一声。 她还记得自己刚被丧尸挠了一下，此刻待在一群异能者的包围圈里，紧张心虚得连头都不敢抬，手上更是没敢多耽误，凝聚出纯净水就往水箱里源源不断地加，直到被喊停。 “够了够了。” 小插曲被轻松解决，封明尧便自觉与继兄的队伍多了几分亲近，腆着脸问：“哥，我女朋友身体不太舒服，面包车太挤太颠簸，我能不能带着她坐你们的车啊？” 封衍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这对继兄弟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的好，很可能只是封明尧剃头挑子一头热。 作为他的女朋友，乔俏在某种意义上，与他是共同体。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升起浅浅的尴尬。 她想拉住男友，表达自己并不需要特别关怀，但......丧尸病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发作，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想要尽快完成那个新手任务，当然是离气运之子越近越好。 于是乔俏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厚脸皮的潜力。 她不吭声，封明尧更是顺着梯子往上爬，一下子就把封衍架在那。 郑文山这小子还真就说对了，穷亲戚捧着三瓜两枣，上门打秋风来了。 封衍挑了挑眉。 懒得再看继弟那个窝囊废，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便宜弟妹的脸上。 他这几年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稍稍一扫，就知道这是个脸皮薄且胆子小的老实女孩，那双透亮明晰的眼睛里倒藏着几分坚韧......只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糟了。 脸色苍白，瞳孔发散，脚步虚浮。 大概率是发烧了。 “行吧。” 封衍拉开了车门，所作所为像极了一个体贴弟妹的好兄长。 “谢谢哥！” 封明尧率先窜向越野车，乔俏紧张地跟在后面，余光打量着封衍的位置，在心里不停地推演着接下来要干的事—— 正常地走过去，然后不小心撞一下。 任务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也不会太扎眼。 然而下一秒，系统便打破了乔俏天真的想法。 【提示：触碰任意部位，是指触碰气运之子露出肌肤的任意部位。】 乔俏瞬间懵了。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靠在车边的封衍。 他穿着一身作战服，从上到下全副武装，只有两处露出肌肤： 脸，以及摘下手套的右手。 也就是说，她要么触碰封衍的脸，要么触碰他的右手，才能完成任务！ 乔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目光也有那么短短几息的呆滞。 要活着，还是要脸皮？ 两者放在天秤上都不是对等的选择。 乔俏头晕目眩地走到车边，右腿本能地抬起准备上车，但改装后的底座实在太高，她的四肢又逐渐僵冷，一不留神差点踩偏。 “小心！” 车内的封明尧伸手拉她。 没拉着。 乔俏自己在慌乱间伸手撑住车身，稳住了平衡。 与此同时，她与封衍的距离被无限拉近，近得连呼吸的温度似乎都能感受一二。 系统：【低头。】 乔俏下意识低头。 她的左手，离封衍的右手只有几厘米的间隔。 一切发生在电闪雷鸣之间，乔俏的本能先于自己的意识，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男人裸露在外的手背上轻轻蹭过。 【恭喜完成新手任务！】 【获得任务奖励：抑制丧尸病毒12小时！】 【气运值+1，当前气运：-99。】 系统音在脑海炸开了花，但乔俏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脸已经因为耻于自己的不道德行为而涨得通红，手脚并用地爬上越野车，飞速地脱离了这个让她尴尬的氛围。 砰。 车门被关上。 车外只剩下封衍一人。 他若有所觉地低头，盯着手背看了几秒，又抬起头，望向车窗内—— 便宜继弟兴高采烈地摸着真皮车座。 貌美弟妹则规规矩矩甚至有些局促地坐在那，眼眸低垂，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恍若洁白的画卷中飞出两只蹁跹的水墨蝶。 单纯无害。 如此纯白的模样，彷佛刚才的小动作，只不过是封衍的错觉。 毕竟谁家弟妹会故意蹭男友继兄的手背？ 封衍站在原地没动。 掏出行军手套，缓缓戴回右手，遮住了为数不多裸露在外的皮肤。 做完这一切，男人才轻笑一声。 原来不是瞎，也不是蠢。 还有第三种可能。 4、进入基地 乔俏在忍过最初的尴尬与羞耻后，内心便涌上了巨大的喜悦。 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就代表她能活下来了？ 但很快，任务奖励里的限定词给了她重重一棒子。 竟然只能抑制丧尸病毒12小时！ 乔俏刚恢复点血色的脸再次变得煞白，她不甘心地向系统确认：“哪怕完成任务，我也只能再活12个小时吗？” 【完成多个任务，抑制丧尸病毒的时长将累加。】 乔俏几乎是瞬间就听懂了系统的潜台词：“所以接下来还有更多其他任务，是吗？” 【是的。】 乔俏的期待落空了一半，此刻心情格外复杂。 她原以为只需要完成一个任务，就能彻底解决丧尸病毒......但仔细想想，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她白捡一个玄幻的系统，就已经是踩了狗屎运。 “我能知道，接下来都是什么任务吗？还有气运值，这又是什么东西？” 从出场就格外高冷的系统沉寂许久，才蹦出了一大段解释。 【按照原定轨道，你是必死的炮灰，气运值已经跌落-100。】 【为了摆脱命运，你至少要将气运值拉回到正数，才能彻底摆脱丧尸病毒，重获生命。】 【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完成任务，蹭气运之子的运道。】 【所以接下来的任务内容，将围绕气运之子展开。】 乔俏悟了。 通俗点来讲，她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普通npc，真正的主角是封衍这种厉害的人物。她如果不想领盒饭下场，就得借助系统这种逆天的金手指，从主角身上蹭点气运。 “但这样会不会破坏对方的运道？” 系统：【......气运之子的运道浩瀚如海，你蹭走的那部分不过如萤火般渺小，正常情况下，任何与气运之子距离过近且有正向反馈的人，都会被浩瀚的运道福泽。】 乔俏这个普通的npc，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驾驶座的封衍。 目光在触及他那遮得严严实实的手背时，仿若被扎了一下，匆匆然收回视线。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二个任务是什么？”乔俏问得太急，说完便又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解释道，“我现在只有12个小时的存活时间，太短了。” 系统第一次流露出满意的语气：【你不需要解释，积极的态度永远值得表扬。】 【叮，任务已更新......滋......滋......抱歉，任务更新中，将稍后发布。】 乔俏屏足的呼吸就这么泄了出来。 就在她坐立不安等待系统消息时，封明尧的惊呼声突然于耳畔响起。 “这就是南方基地？” 在小基地待了五年的封明尧怔怔地盯着逐渐逼近的基地城墙。 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但四周并不喧闹，进城的人群有序地排着长队，挨个通过机器+人工的全身检测；出城的人群并未逗留，很快就集结队伍或驱车或步行，远离了基地大门。 这就是大基地的做派吗？ 封明尧原本兴奋的心情，逐渐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这个末世前的公子哥，竟然也有产生自卑情绪的时刻。 他口舌发干心底揪紧，攥紧乔俏的手，下车后，几乎是亦步亦趋地坠在了武装小队的后面。 进城的步骤很严苛。 每个人都逃不过全身的扫描，重点关注身体是否有创伤口，体表温度是否正常，再由人工抽一管血，送到附近临时设置的生物观察室，检测血液内细胞的活跃程度。 如此繁杂的程序，就是为了筛选出被丧尸病毒感染的人群，避免基地在无知无觉间从内部沦陷。 乔俏排在封明尧的身后。 外界的变化与危机彻底吸走了所有心神，让她暂时忘记了任务，开始担忧自己是否能通过南方基地如此严格科学的检测手段。 毕竟她的胳膊还留着一道明显的创口......等等，伤口消失了？ 乔俏惊讶地盯着自己的手臂，那里只剩下被划破的衣袖，隐约露出来的肌肤白皙光洁有弹性，若不是系统还存在脑海里，她恐怕会以为今天经历的一些都是幻觉。 “滴！” 扫描仪器顺利地亮起绿灯，血液检测也在漫长的等待中，等到了令人欣喜的安全结果。 乔俏终于大松口气。 一路的提心吊胆在这会儿彻底消散，她心情轻松地迈下台阶。 先一步通过的封明尧正在疯狂招手：“乔乔，快，赶紧跟上来！” 乔俏加快步伐，小跑到封明尧身边，被他自然地抓住左手，两人再次跟上了武装小队。 但下一秒就被工作人员拦住。 对方冷漠无情道：“这里是特殊通道，只能特殊人员进出。正常居民走居民通道，第一次进城的人走无身份通道。” 封明尧完全没料到这个状况。 他抬起脑袋，发现封衍已经快要走到通道尽头，再不跟上，将会彻底丢失他的踪影。 封明尧急了，这会儿顾不上其他人的眼光，探着身子大喊：“哥！我们进城之后该怎么找你啊？” 声音惊动了附近大片人群。 甚至成功让最前方的武装小队停住了脚步。 郑文山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封明尧那小子被拦在通道入口外，转头笑道：“封队，你弟弟喊你呢！” 封衍不是聋子。 他弹了弹右手手套，步伐一刻未停，径直进入基地，身影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内。 队长如此态度，其他队员也只当没听见，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进城。 谁也没把被拦在外面的“队长继弟”当回事。 片刻后，目睹封衍进城的封明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低垂下脑袋，狼狈地掩饰住眼底的难堪。 乔俏担忧地看了男友一眼。 她的命运与系统绑定，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离气运之子近一点儿，但眼下来看，封衍并不喜欢封明尧这个继弟，再凑上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明尧，我们先去无身份通道，把身份登记上吧。” 封明尧勉强地笑了笑：“好。” 两人移动到无身份通道，正好与先前的逃难小队汇合。两拨完全不同的人，在短暂产生交集后，又以让人惆怅的心情飞速地回归本来的圈层。 领队诧异地看着他们：“明尧，你怎么没跟你哥走？” 封明尧的心口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不肯回应。 队伍里的人见状，已经开始在互相对眼色。 乔俏不得不解释：“我们还没有基地身份，肯定要先来办理。” 这话也有人质疑：“明尧，你哥看起来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替你们办了？” 封明尧的神色更加阴郁。 乔俏想说点什么，以此让男友没那么难堪。 但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纵使两人是继兄弟，但基地里的人迟早会看清封衍并不欢迎他们俩，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向大家挑明，好过自欺欺人闹笑话。 当事人不回应，其他人也有了粗浅的判断，逐渐略过这个话题，只不过刚对封明尧好起来的态度，又逐渐回落了一些。 末世人口衰减，各大基地都需要人力，身份证明办理得十分快速。 乔俏盯着自己的身份牌，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终于又有了容身之所。 哪怕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npc，她也一定会努力活下去。 5、任务更新 “三级水系异能者？”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地登记了乔俏的异能与等级，没有小基地的见猎心喜，自然也没有讨好的态度与优厚的待遇。 “诺，这是你们俩的贡献卡。” 银卡属于乔俏，里面有100初始积分；白卡属于封明尧，里面什么也没有。 乔俏：“我们现在该去哪？” 后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办理身份证明，工作人员身体往后一仰，随口喊：“小张，新人指引。” “来了。” 这不是小张的声音，工作人员讶异地扭头，当即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宋、宋姐？您怎么来这了？” 宋汀兰抱臂出场：“小张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正好休假，替他来值一天的班。” 这可是八级异能者！ 工作人员都替小张觉得他命好，长了一张俊脸，被大佬塞进轻松拿积分的岗位，还替他来上岗......谁不想吃软饭？ 奈何没那个条件呀！ 工作人员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只可惜直到他把所有新人领到宋汀兰的面前，她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艹，都末世了，女人还是这么肤浅！ 只是这话，他决计不敢在宋汀兰的面前说。 另一侧。 宋汀兰把整张表格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这群人里，异能最高也才四级，果然好苗子不会轻易出现。 她收了拉拢人手的想法，一边往前带路，一边想到哪说到哪。 “基地的任何交易都需要贡献卡里的积分，异能者有100初始积分，但按照基地的物价，扛不过三天，你们之中要是有人拖家带口，连一天都扛不过。” “有手艺的，可以去集市，跟居民做交易赚积分。” “有异能的，加入异能者战队，出任务赚积分。” “有亲朋好友的，就去找他们走关系，找个岗位赚积分。” “什么都没有的，基地也有不少卖力气的杂活，用心找找就能找到。” 有人默默举起手：“如果这四项都不满足呢？” 宋汀兰微微一笑，给出了地狱般的回答：“那就等着饿死吧。” 那人又道：“你不能帮忙介绍吗？大基地机会这么多，总不能看着我们饿死吧？” 宋汀兰突然顿住脚步。 一簇火球擦过出声那人的脸颊燎过去，吓得他四处乱窜，引起一阵骚动。 “我最讨厌蠢人，其次是蛀虫。” “如果你不想被丢出基地，就闭上嘴，老老实实跟我走。” 这一出吓住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些同样以为进入大基地就能管吃管喝的人，也吓得不敢多说话。 宋汀兰的目光在人群里绕了半圈，最终停在了乔俏......身侧的封明尧脸上。 “当然，也有第五条路。” “出卖自己的美色、年轻与身体，自然也有人愿意养着你。”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相貌出众的封明尧，哪怕已经有不少人发现，她也依然没有收敛。 封明尧再怎么消沉，也注意到了这股目光。 他在末世前便是极受瞩目的人，早已习惯了被仰慕被暗恋；这种被人像看货物一样看待的眼神，他只在爸妈死后遇到过。 没想到刚来南方基地，又遇上了。 封明尧忍住厌恶，为了证明自己已有所属，主动牵住了乔俏的手。 乔俏配合地靠在他的身上。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恩爱情侣。 但看到这一幕的宋汀兰却笑了。 她收回目光，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将人群带到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前。 “这就是你们的住处，房子免费，水电自己交。” 看清四周环境后，有几个异能者脸上瞬间流露出被侮辱的神情。 “大基地就这么欺负人吗？我们好歹也是异能者，就让我们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 “这分明是贫民窟！哪里能住人！” 这群异能者，在小基地被优待惯了，最差也是住在敞亮舒适的大房子里，哪里见过如此逼仄拥挤的公寓群？ 唯一适应良好的，可能就是乔俏。 她在觉醒异能前，住过真正的贫民窟，与那边的条件比起来，稳定提供水电的免费公寓，很不错了。 只是......乔俏担忧地看了封明尧一眼：“明尧，你住得惯这里吗？实在不行就先忍忍，我之后努力赚积分，看看能不能搬到更好的环境。” “我没问题的。” 封明尧在口是心非。 他从小到大哪里住过这种逼仄的廉价公寓？但念及初来乍到暂时落脚，总觉得自己能忍。 “你们之前的待遇那么好，怎么还非要来南方基地？”宋汀兰冷眼瞧了半晌，嘲讽道，“要是有人不满，现在就滚出去，难不成还指望基地把你们供成菩萨？” 闹事的几个异能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末世已经到了第五年，原有的资源消耗殆尽，丧尸又飞速进化，多个小基地陆续崩盘，才有了他们的出逃与投奔。 要是大基地不收留，他们还能去哪？去山林归田隐居吗？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抗议声终于消停。 放在往日，宋汀兰懒得理会这群蠢货，但她今天心情好，不介意多嘲讽几句。 “我看过资料表，你们之中，最厉害的异能也不过三四级，被小基地捧了几年就不知天高地厚。” “真要算起来，知道南方基地有多少异能者吗？五万；知道异能等级的及格线在哪吗？在四级。” “所以说，你们这群人，不过是连及格线都没达到的废物。” “基地愿意免费给你们提供住处与初始积分，那简直是在做善事。” “不服？不服就憋着。要怪就怪你们运气差，遇到的引路人是我；怪你们人太蠢，蠢得让我说出了真话。” 一连串的输出，使得所有异能者面色灰白，再无刚进入大基地的兴奋与期待。 有人已经认清真相，带着行李走进了公寓群。 有人还站在原地忿忿不平，却又不敢真的与宋汀兰对上。 乔俏就是前者，她拎着自己的背包，拉了拉封明尧的衣角。 “我们进去吧。” “......嗯。” 两人刚迈动步伐，宋汀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等等。” 乔俏心底一个激灵，下意识将封明尧挡在身后。 宋汀兰笑了：“乔俏，三级水系异能者？” 乔俏不清楚她的意图，只记得她方才看向封明尧的侵略目光，下意识绷紧了神经：“有什么事吗？” “你的能力太弱了，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说这话的同时，宋汀兰意味深长地看向站在她身边的俊秀男人。 一句话，让乔俏和封明尧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宋汀兰全都看在眼里，也不在意两人的警惕态度，悠悠然道：“劝你一句，赶紧加入异能者战队。” 就在乔俏以为她还要说点什么时，这个高等级的异能者转身走了。 就这么，走了？ 乔俏有些茫然。 “别看了。”封明尧脸色难看地牵住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好。” 有些事需要发生了才会知晓，这会儿多想无益，乔俏尽量让自己放空脑袋，拎着背包找到属于他们俩的公寓。 推开门的那一刹，唯有一个词来形容这间狭窄的空间—— 逼仄。 不仅是逼仄，同一条走廊里还有十几个这样的房门，居住的人鱼龙混杂，充斥着贫穷与挣扎的气息。 封明尧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场景。 他光是站进来，就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挣扎不出底层的泥潭。 “快进去呀。” 乔俏已经先一步将东西放进了狭窄的公寓，在看见房间之后，她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这里的条件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大小有四十平，客厅、卧室、洗手间、阳台各自隔开，厨房在阳台上，至少炒菜做饭不会让油烟灌进房间。 封明尧沉默地走进客厅，盯着积满灰尘的沙发与地板，始终没敢落脚。 “乔乔，我们真的要住在......” 不等他说完，没关的房门外突然冒出一颗脑袋。 “乔俏？封明尧？”是领队的老婆赵婶，她惊喜道，“你们竟然就住在我们隔壁！太好了，以后发生什么事，还能互相帮衬一下！” 她折返回房间，再出现时捧着两个土制的花盆。 一看就是领队的土系异能。 “我家老丁做了好几个花盆，里面还填了最肥沃的土壤，正好方便咱们种点蔬菜。” 乔俏的眼睛一亮。 她想起了明尧今天找到的番茄种子，要是自己能种出来，也省了一笔买蔬菜的钱。 “谢谢。” 乔俏把花盆接了过来，转念一想，又找男友要来那包番茄种子，分了点给赵婶。 “这是明尧找到的番茄种子，也不知道过期没，赵婶你拿回家试一下。” 看到种子后，赵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 她将乔俏看了又看，夸了又夸，期间完全忽略了橡根木头一样的封明尧。要不是她家儿子被丧尸啃了，她早就要想办法将乔俏这好姑娘没用的男朋友挤走，让自家儿子上位。 可惜了。 赵婶满脸遗憾地离开。 乔俏盯着手里的花盆与种子，想到之后会结果的酸甜番茄，嘴角漾起小小的笑容，眼底也是一片期待与满足。 但封明尧打破了她的憧憬。 “乔乔，我们之前还存了点金子，要不拿着它去换个好点的住处呢？” 拿金子去换？ 乔俏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抗拒。 他们只存了几十克金子，那还是当初她发现小基地摇摇欲坠前，拿所有的贡献值，找一些人换来的硬通货。 哪里能刚到大基地，就把唯一的积蓄用来去换更好的住处？ 这里明明是免费的啊！ 乔俏想拒绝，但封明尧却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乔乔，你听我说......” 关键时刻，领队老丁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口。 “乔俏妹子，我准备去基地的异能者战队，看看能不能早一点加入，你要一起吗？” 异能者战队？那当然要早点去！ 乔俏立马动心了。 封明尧见势不对，急了：“乔俏，你先听我说......” 但又一个阻碍出现了。 是系统。 它从进入基地后就没有任何动静，到了这会儿才冷不丁“叮”了一声。 【任务已更新成功！】 【基础任务：在1个小时内，加入异能者战会；任务奖励：抑制丧尸病毒12小时。】 【进阶任务：在1个小时内，加入异能者战会，并收集气运之子的贴身之物；任务奖励：抑制丧尸病毒24小时。】 竟然是限时任务？ 6、当众爆发 “四级土系异能者，三级水系异能者。”大厅里的工作人员进行简单的登记后，例行询问，“你们有意向队伍吗？” “意向队伍？”老丁下意识看向乔俏，后者也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得，又得解释一遍。 工作人员无奈道：“每个异能者对自己异能的把控不同，所以异能者战会也分不同的方向。诺，这张表格拿去，看看你们想去哪。” 表格到手，上面的内容却看不太懂。 什么叫战斗型方向？什么叫辅助型方向？什么又叫生活型方向？ 异能还分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了？ 老丁眉头紧皱时，乔俏抬起头，目光环顾一圈，正好与待在门口的一个小孩对上视线。 后者敏锐地发现了她的需求，蹬蹬蹬跑进来。 “姐姐，你需要异能者战会的讲解服务吗？只需要5个积分噢！” 5个积分？ 乔俏还在犹豫时，老丁凑了过来：“这个积分得花，我们俩拼一下吧？” 见对面有两个异能者，寸头小孩的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立马比出一个八的手势：“按理说，给两个人讲解需要十个积分，看在你们是朋友的份上，算8个积分好了，你们也好平分！” “呦！这小鬼头还挺会讲价！” 表面来看，每人4个积分已经算是便宜了。 但乔俏过多了苦日子，是省惯了的人，下意识就在心里换算：她先花5个积分买来消息，再用2.5个积分转头卖给丁队，满打满算自己也就花了2.5个积分，丁队也省了2.5个积分。 她刚要开口，小孩却好像看穿了她的意图，苦着脸道：“算了算了，我给你们俩算6个积分怎么样？这已经是很划算的价格了，要知道填写异能者表格可是一件关乎未来的大事，消息是很重要的！” 乔俏倒也没有那么抠门。 她看向丁队，后者冲她点了点头。 于是暂时由带了贡献卡的丁队付了6个积分。 南方基地的异能者战会也终于向他们拉开了神秘的帷幕—— “众所周知，异能只有金木水火土五种表现形式。其中，金与火是明确的战斗型异能，水与木偏辅助型，而土则是最中性的存在。” “异能者战会由此分成三个方向，战斗型、辅助型、生活型。” “战斗型和辅助型外出任务最多，面临的危险也最多，相应的，赚取的积分也十分丰厚。” “生活型也会接任务，但任务内容多为建设基地相关，危险性小，积分报酬也中规中矩。” “如果您两位是火或金系异能，又愿意险中求富贵，推荐选择战斗型，基地很快就会给你们组建合适的队伍，加入进去就能领取任务。” “如果是土系异能，推荐选择辅助型，基地会按照你们的等级，安排到已有的队伍里。万一哪个厉害的强队少了辅助型异能者，说不定就能补位进去，被大佬带飞！” “如果是水或木系异能，推荐选择生活型，只不过这一类异能者最多也最卷，很少有好任务轮到自己头上。有些低级的生活型异能者，赚取的积分可能还没有拥有手艺的普通人多。” 越往下听，乔俏与老丁的神色越是严峻。 ......在南方基地讨生活原来这么难？ 怪不得先前那个异能者对他们大肆嘲讽，如无意外，她说的全都是他们这群低级异能者的真实未来。 乔俏垂眸，出神地盯着手里的表格。 她想起了出门前明尧的话——他想换个好点的住处。 可是现在换了，以后呢？ 金子是有定额的，之后的房租与生活水准靠什么维系？ 还没给出答案，丁队的邀请，暂时打断了两人的商讨。 乔俏这才先出了家门。 她又想起了系统......它的出现，时刻在提醒她，她还有一重如同走在钢丝绳索上的病毒危机，求生的紧迫与生存的压力降落在单薄的肩膀上，让人肺腑间呼出一股浑浊的气。 “乔俏妹子？”老丁眉头一跳，差点就想按住她的手，“你怎么选了战斗型？” 乔俏勾选完，才抬头笑了笑，眼神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与明亮。 “我想锻炼一下自己，三级还是太低了。” 她只说为了自己，但老丁跟她在一个基地里待了两年，哪里不知道缘由。 他欲言又止：“乔俏，人没有办法一辈子托举另外一个人的，哪怕是养育之恩也做不到。” 所以，何必呢。 乔俏摇摇头，说话间的功夫，已经将表格填好。 还没走的寸头小孩好奇地踮起脚，偷看了一眼这个漂亮姐姐的表格，顿时大惊：“姐姐，你是水系异能，怎么想不开选了战斗型？” 乔俏倒觉得有些疑惑：“水系不能选战斗型吗？” “水系战斗力太弱了！这个元素本身温和，大部分人都没法将它驯化成更强势的力量，最多只能当一个辅助型。” 异能之间就是有区别，也不乏有人下了狠劲，挖掘出水系的潜能。但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早就变成了寥寥无几的高级水系异能者之一。 眼前这个漂亮姐姐，唉，末世五年才三级，又能厉害到哪去呢？ 寸头小孩叹气的模样，如同一个老气横秋的大人。 他最后补充道：“姐姐，你还是赶紧换一张表格重新填吧，你的异能与等级太低，却是战斗型定位，没有小队会要你的。” 老丁也劝，只不过他更多是为乔俏考虑。 “乔俏妹子，战斗型危险性太大了，你要是有个意外，封明尧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 “丁队，我觉得你小瞧明尧了。” 老丁：“......” 他一言难尽的模样实在太明显，乔俏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说的，真的是实话。 如果自己死了，明尧的日子，说不定会过得更好。 到了今天，乔俏也很难想明白，他当初是为什么选择了她，毕竟那会儿他虽然跌落谷底，却也不乏伸出橄榄枝的异能者。 她没再多解释，转身去交了表格。 寸头小孩看向老丁，童言无忌道：“叔叔，这就是恋爱脑吧？” 老丁：“......” 他欲言又止时，门口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什么恋爱脑？”一只手掌揉着小孩毛茸茸的脑袋，戏谑道，“筒子，你才几岁，就想谈恋爱了？” 筒子愤愤不平地拔开自己的脑袋：“文山叔叔，我已经九岁了！” 郑文山一个暴栗：“说了多少次，别说叔叔，叫哥哥！” 他今年才29岁，大好青年，哪里就成为叔叔了？ 筒子做了个鬼脸就想跑，结果一下子撞到了另一具铜墙铁壁，他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 “封、封衍哥哥，您怎么来这里了？” 封衍言简意赅：“办事。” “嘿，对我就是文山叔叔，对他就是封衍哥哥！”郑文山将小孩拎起来，狞笑道，“屁股痒了是吧？” 筒子连声求饶时，封衍已经注意到另一侧的老丁。 是便宜继弟的队伍人员。 对这么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点了点头，便轻车熟路地走到了特殊窗口。 高级异能者如此平易近人，老丁颇有些受宠若惊，还没回过神，就听见身后的清脆响声。 啪！ “说，为什么叫他哥哥，叫我叔叔？” “因为封衍哥哥长得帅还厉害，是基地最厉害的八级异能者！你长得还行，但只是七级异能者！” 大言不惭的话，还没气到郑文山，先惹到了刚进来的宋汀兰。 她挑了挑眉，伸手抢过了无知小孩，拎到半空对视：“你说谁是基地最厉害的异能者？” 筒子看清宋汀兰的模样后，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他结结巴巴半天，才小声道：“汀兰姐姐，你、你才是基地最厉害的异能者。” “这才差不多。” 宋汀兰终于松手，筒子刚落地，便一眨眼溜到角落里。 这到底是什么日子，接待异能者的办事厅竟然同时引来了两支基地最强的小队？ 筒子刚吃了亏，可不敢再凑上去。 办事厅人多且喧哗。 乔俏站在最左边的窗口，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她交出表格，工作人员反复确认过后，犹疑道：“三级水系，也不是不能选战斗型，这样吧，你先测试一下自己的攻击力。” 还有这一环？ 乔俏刚接收到一系列“水系本弱”的信息，此刻是最没有信心的时候，犹疑片刻才忐忑不安地点头：“好，要怎么测试？” 窗口最后方弹起一块燃烧着汹汹火焰的靶盘，工作人员起身离开前，嘱咐道：“击打这块靶盘，直到力竭。” 她交代得简单，乔俏听得也糊涂。 但人已经离开，视线范围内剩下一块靶盘。 乔俏只得按照自己的理解，打起全部的精神，凝聚出一支锋利的水箭。 嗖。 水箭穿破空气，在击中靶盘前，被汹汹火焰拦截。 这约摸是三级火系异能者的实力。 乔俏感受到莫大的压力，额头渗出细小的汗珠，凝聚出来的水箭被火焰炙烤得越来越孱弱，却始终维持着极强的韧劲，硬生生扛了十分钟也没有消弭殆尽。 在外面的工作人员看了看表，表情颇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个异能者把水系发挥得还不错？ 不过也就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她刚准备进去叫停，事态便有了进一步变化—— 火焰炙烤水箭的同时，也被蒸发的水汽消磨了大半，在它进一步席卷之前，水箭忽地四散成数支食指长度的飞镖，迅速地钻过火焰短暂暴露的细小缺口，重重地击打在靶盘的不同方向。 咔嚓。 靶盘被击溃，碎片四分五裂，甚至飞溅出去，波及了方圆几米的人群。 “艹！发生什么了？” “什么玩意，把我的手臂都划伤了！” 工作人员还没反应过来，乔俏便失力地跌坐在地上，沮丧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仅仅击溃一个靶盘，就耗尽了所有异能。 水系真的这么弱吗？ 工作人员呆愣几秒后，连忙跑过来：“恭喜你通过测试，正式加入异能者战队！” 她通知的同时，系统音也在脑海响起。 【恭喜完成基础任务！】 【获得任务奖励：抑制丧尸病毒12小时；当前剩余抑制时长：20小时。】 【气运值+5，当前气运：-94。】 乔俏诧异地抬起头。 她通过了！ 系统还在持续响起。 【检测到气运之子就在附近，可继续完成进阶任务。】 气运之子、封衍在这？ 乔俏似有所觉地抬头，视线隔着重重人海，越过高低不同的脑袋，精准地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一个位于最西角，狼狈地跌坐在地，漂亮的脸蛋如同刚从水里捞出。 一个位于最东角，身形挺拔地站立，十分出色的五官藏着七分的漫不经心。 乔俏冷不丁想起进阶任务。 ......收集封衍的贴身之物。 怎么可能完成。 7、任务完成 靶盘破碎的动静实在是大，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封衍本来是随意一瞥，却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脱力般跌落在地面，眉眼间的苍白与额间的汗珠隔着重重人海也能看得真真切切，脆弱得派只一级丧尸，都能将她活啃了去。 竟然还敢选择战斗型？ 封衍静静地与她对视几秒，率先移开了视线。 “哟，封队竟然也在这。” “什么事需要您亲自来办？该不会是队伍全军覆没了吧？” 宋汀兰绕开了斯文败类般的郑文山，径直地走向封衍。 她说话难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封衍懒得理会，将手里的申请表递给了特殊窗口。 “缺员申请？” 宋汀兰眼尖地瞥见了申请表上的字，似笑非笑地递去同样的申请表。 “我也缺人，封队能不能让我先挑？” 丧尸进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哪怕是王牌队伍，也不敢保证自己每次出任务能全头全尾的回来，一旦遇到什么意外......缺人增员几乎是必定的事。 工作人员刚把最近登记的异能者表格调了出来，看到两个基地最强的八级异能者堵在一起时，怂得缩起了脑袋。 夭寿了夭寿了。 这火星四溅的架势，他们俩该不会要把办事厅给拆了吧？ “......两、两位谁先来？” 宋汀兰冲封衍挑衅地扬了扬眉，后者越过她的肩膀，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最终往后退了一步。 “女士优先。”封衍再度收回视线，状似好脾气地笑了笑，“还是宋队先来吧。” 一句话，精准地让宋汀兰的脸色黑了下来。 狗日的封衍！ 别看这家伙戴上头盔作战时人模人样，骨子里却是个刻薄且不饶人的！ 她最讨厌“女士优先”这句话，落在外人眼里，指不定还觉得他绅士有风度！ 宋汀兰已经完全忽略了自己插队的事实，冷哼一声，不客气地将封衍怼到旁边。 “我需要增加两名战斗型、一名辅助型异能者，以前的人才库都是挑剩下的，把最近新添加的异能者名单调出来我看看。” 工作人员立马筛选出来：“都在这了。” 电子表格里，异能者的名字、异能等级乃队伍定位都在上面，一目了然。 宋汀兰习惯性从下往上看，恰好就在最后一排看到熟悉的名字—— “乔俏，攻击型？” 封衍原本倚靠在墙面上，没准备跟宋汀兰这不讲理的霸王龙抢人，但听到“乔俏”两个字，还是没忍住，挑眉看向电脑屏幕。 “三级水系，你准备选她？” 宋汀兰胸中还有余怒，当即回呛：“怎么，封队看不起三级水系？” 封衍：“我可没这么说。” 他端着一副无奈的模样，显得宋汀兰格外没事找事，她眯起眼睛盯着男人看了好几眼，忽然想起一个人——乔俏的男友。 好像叫什么明尧，多对比几下，两人的眉眼间隐约能找出几分熟悉，但也有区别，封衍的五官偏硬朗，脾气好的时候看着没什么，脾气不好就显得格外邪性。 那个明尧，长得更弱一点儿，举手投足有股贵公子的作态，眉眼间却淤积着明晃晃的阴郁与低沉，显然是日子过得不得志，平白少了几分长相带来的魅力。 宋汀兰忽然笑了。 她随手点在最后一格。 “把她分到我们队伍里。” “啊？”工作人员也愣了，“宋队，您是不是指错了？” 一支平均异能六七级的头部战队，加入一个三级异能者，怎么想都觉得天方夜谭。 宋汀兰斩钉截铁道：“没选错，就她。” 工作人员只好将人调进第二小队。 几乎是同一时间，还没从窗口离开的乔俏便被窗台的工作人员叫住。 她似乎很是不敢置信，揉着眼睛反复看了几遍，才心情复杂道：“恭喜你，被小队选中了。” 这么快？ 乔俏的脸上难掩惊讶，她都做好了会被反复挑选的准备，完全没料到刚登记就有了去处。 “我能问问是哪个小队吗？” “是第二小队，宋汀兰宋队带领的队伍。” 听到这个名字的霎那间，惊诧、恍然、茫然等多种情绪同时流过了乔俏的身体。 竟然是她。 她要干什么？ 如果换个人，乔俏或许会感受到受宠若惊，起码在这个时刻是惊喜的。 但宋汀兰......工作人员“咦”了一声，探身指向窗外：“诺，那就是宋队，她这会儿就在办事厅，你现在就可以去跟她打个招呼，毕竟也是她亲自挑选了你。”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跟着第二小队外出危险是危险，但回报高啊！出一次任务，起码能在基地里躺吃躺喝大半年！ 乔俏看见了。 不仅看见了宋汀兰，还看见了站在她身边的封衍。 脑袋一团糊呢，脚步却不知不觉间越过数支拥挤的队伍，在反应过来时，乔俏已经距离两人只剩下最后五十米。 就这么点距离，她仿佛才意识到局促，双脚黏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该、该怎么说？ 谢谢您邀请我加入队伍，但为什么......不！乔俏很快就摇头甩开了这个想法！ 被邀请到这么厉害的队伍里，是她的荣幸与机缘，原因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乔俏听到了自己响如战鼓的心跳声。 她鼓足勇气，往前迈出一大步。 “......宋队，你好。” 早在她站在不远处犹疑时，封衍的余光便已经注意到她，闻言更是明晃晃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乔俏努力地忽视了那道让她心虚的视线。 她诚恳地看向宋汀兰：“宋队，谢谢你给我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拖队伍后腿。” “是吗？” 宋汀兰已经挑选好了所有补位进来的人，心情也平和了大半。 她抱起双臂：“光说是没用的，希望你后面证明给我看。” “好！” 两人说话间，封衍已经选好了自己的新队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钢笔，单手拔下盖帽，在申请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封衍。” 挑衅的声音促使他回头，目光第一时间不是对准喊话的人，而是某个目光从始至终不敢看过来的......弟妹。 哪怕是听到别人喊他的名字，她的身体也不着痕迹抖了一下。 这么怕？ 封衍在心底哂笑一声。 这么怕竟然还敢撩他的手背，胆量这么有限？总不能是他的错觉吧？ 宋汀兰还在放狠话：“我听说你刚结束一场任务，希望我们两个队伍今晚的联合行动，可别没开始就喊累。” 视野内的女孩偷偷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封衍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他冷下脸，甚至都懒得跟宋汀兰玩针锋相对的无聊游戏，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拿着游戏机玩了几局俄罗斯方块的郑文山连忙跟上，空荡荡的大门口，瞬间将宋汀兰衬托成一个演独角戏的小丑。 艹！ 拽他大爷的！ 在宋汀兰独自爆炸之际，乔俏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窗口处......那里遗留着一支黄铜黑漆钢笔，随意地滚落在桌角，工作人员正忙着敲打键盘，特殊窗口前方空无一人，谁也没发现这个遗落的物件。 老实胆小的女异能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过他人遗落的财物，不道德地藏进了自己的衣袖。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完，乔俏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她甚至紧张地四顾一周——没人发现她的小动作，唯一一个最靠近的宋汀兰，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大门口，压根没注意到身后。 乔俏彻底放下心来。 “系统，我这算是完成进阶任务了吗？” 这支钢笔可是她悄悄窥见封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的，完全符合贴身之物的标准，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呢！ 意识到这点，乔俏不自在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 冰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与大腿紧紧相贴，时刻提醒着她的“小偷”行为。 系统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回应：【......恭喜完成进阶任务！】 【获得额外任务奖励：抑制丧尸病毒12小时；当前剩余抑制时长：32小时。】 【气运值+5，当前气运：-89。】 竟然真的成功了！ 乔俏高兴坏了，眉眼刚弯起来，宋汀兰便强忍怒气地扭过头。 “还愣着干什么？今晚有任务，跟我走！” 说完，她大踏步迈出办事厅。 乔俏没觉得被冷待，满怀期待地跟在她的身后，很快便消失在大门口。 人走后没一会儿。 熟悉的身影返回窗口。 是封衍。 他的目光扫过特殊窗口，没有看见遗留的钢笔。 “有人拿走了吧，你那支钢笔看起来还能卖几个积分。”郑文山低头玩俄罗斯方块，不在意道，“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去找一个。” 封衍不语。 那支钢笔从末世前就陪着他，已经是他用惯的东西，出任务丢了也就算了。在基地丢，他总得找回来。 问过工作人员未果后，封衍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忽然朝角落招手。 筒子本想当没看见。 但封衍的冷脸太唬人，他一步三磨蹭地挪了过来。 “封衍哥哥，有什么事吗？” 封衍：“你一直待在这，有没有看见谁拿走了我的钢笔？” 筒子低头不说话，脚尖使劲地蹭着地面。 小孩的掩饰一目了然。 封衍眯起眼睛：“你看见了，但不肯告诉我。” 筒子更紧张了。 封衍丢出两克的小金片：“现在能说了吗？” 小金片！ 筒子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明明眼神已经心动了，嘴角却抿得紧紧的，不肯透漏一丝一毫。 封衍有点不耐烦了。 他蹲下来，手掌不轻不重地压在筒子的肩膀上：“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只能把你当成罪魁祸首，亦或是......对方的同伙。” “办事厅不会允许一个小偷在这里招揽业务。” 筒子被吓得眼泪差点飙出来，他颤巍巍坦白：“是、是那个漂亮姐姐，跟你们站在一起的漂亮姐姐。” 封衍愣住。 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老实本分且胆小的女孩......蹭手背、偷钢笔……他开始看不透她的意图了，这到底是胆子大心机深，亦或者是胆子小却不得不呢？ 筒子偷偷去看封衍的脸色——笑意不达眼底，配着那张压迫感十足的冷脸，看起来就像要随机杀个人。 愧疚之心瞬间淹没了小孩。 他哭着大喊：“封衍哥哥，你把钢笔要回来就行，别打那个漂亮姐姐！” “她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连八个积分都要抠抠搜搜地算，还得养一个废物男朋友，过得比我都差，实在太可怜了！” 封衍：“......” 郑文山奇了：“他说的这人，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封衍站起身。 他摸了摸筒子的脑袋，将小金片扔过去。 “放心。” 高大的男人掀了掀眼皮，眉眼似笑非笑，嘴角隐约流露出几分邪性。 “我怎么会打我的......”弟妹呢。 他的便宜继弟不得心疼死啊。 8、陈年八卦 训练场内，四辆改装车正在忙碌地准备出行物资与装备。 其余人员则在热身。 乔俏看过去时，视野范围内，强健的女人一个回旋踢，踢飞一个男队友还不罢休，将另一个冲上来的同伴重重肘击在地。 砰！ 砰！ 两个男人同时落地，哀怨地盯着动手的女人。 女人爽朗一笑：“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是你们非要上来找虐。” “小高！” 宋汀兰拔高声音。 小高立马扭头，看见宋汀兰的瞬间，颠颠地跑过来。 “宋队，叫我有事？” 宋汀兰将乔俏推出去：“新加入的队员，三级水系，弱得不像话，你带一下。” “三级？？？” 小高满脸皆是诧异，但宋汀兰还有其他事要做，只留下一个离去的背影，一句解释也没有。 “你好，我叫乔俏。” 乔俏主动问好，眉眼间却不乏紧张之色。 她刚目睹“小高”的实力，很担心自己被人嫌弃。 “我叫高渐离，名字疑似是我爸妈玩王者入魔取的，你叫我小高就行。” 乔俏小声道：“也许是翻史书取的呢？” “不重要了，反正他俩都死了，没人给正确答案。”高渐离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捏住了乔俏的两条细胳膊，掂量两下后大吃一惊，“你怎么一点儿肌肉都没有？” 乔俏羞愧地低下头。 早先是困于生计没有时间练，后来......也没有时间，再就是她自己不中用，几个简单的招式学会了，但力道却怎么都不够。 教她那人说，她的力气是短板，幸好觉醒了异能，专心往异能上挖掘就行了。 如此一来，乔俏也就没再浪费钱请人教导。 高渐离恨铁不成钢，拱起自己的肱二头肌，豪迈一拍：“来！摸摸什么叫肌肉的力量！” 为了锻炼，她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结实的肱二头肌明晃晃地暴露在日头底下。 乔俏被晃了神。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地抚摸着象征力量的肌肉，心底一阵阵艳羡。 如果她也能长到小高这样一米八的个头，拥有这么一身肌肉，肯定就不会被丧尸挠伤了吧？还有明尧，他肯定会更有安全感一点儿......应该？ “我跟你说，不用异能的情况下，宋队都打不过我。” 高渐离自豪地展示半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幽幽地盯着乔俏。 “你怎么摸这么久？还摸得这么妖妖娆娆？” “你应该不是女同吧？” 乔俏立马涨红了脸，飞快地收回手：“对不起，我不是。” 她只是太羡慕了，不由自主多摸了一会儿，还在捏不捏之间犹豫，导致一系列动作更像蜻蜓点水般的抚摸。 高渐离狐疑地盯着她：“把异能露出来我看看，宋队招你进来，肯定有过人之处吧？” 乔俏更心虚了。 她努力凝聚起一团水球，用尽全力砸向对面刚摆出的金属钢板。 砰！ 水球被钢板的反作用力击溃，化作一滩水液，稀里哗啦砸落地面，打湿了脚底的塑料训练场地。 高渐离：“......” 乔俏咬白了唇瓣。 她鼓足了勇气，去扯高渐离的裤角。 “我会努力的，异能肯定不会永远停留在三级。” 永远停留在三级，宋队都得先把你踢走。 高渐离腹诽一句，最终还是接受了安排。 “走吧，今晚就要出任务，你就跟我坐同一辆车，我会照顾你的。” 乔俏心底一暖。 她运气好，遇到的好人也多，才能一路走到现在。 乔俏怀着感恩之心，跟在高渐离身后，爬上一辆改装车。 很快，宋汀兰也钻了进来，稳稳当当地坐上副驾驶位。 车队正式集齐，缓缓驶出城外。 一路上，宋汀兰都在调试手里的收音设备，可惜接连换了几个频道，里面都没发出任何信号。 “这玩意该不会坏了吧？” 扔在一边的对讲机似乎听到了她的抱怨，滋啦几声后，郑文山有些失真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宋队，调到f-118的频道，没什么动静也别慌，那边暂时没传来消息。” 对讲机忘了关。 宋汀兰暗骂一声，将收音设备调到正确的频道后，便随手扔到一边，开始闭目养神。 后座的高渐离倒是兴奋地杵了杵乔俏。 “听见没？” “什么？” “那是第一小队郑文山的声音，好听吧？” 乔俏立马回过味来，她犹疑地看向高渐离，猜测很快得到了本人的肯定。 “他长得还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高渐离幽幽长叹口气。 “只可惜，他不喜欢我。” 聊八卦的架势，立马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乔俏也逐渐放开了些。 她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问过他了吗？” 高渐离：“问过啊，当面问的，结果把他吓得够呛，结结巴巴半天，最后来了一句......” ——姐，您是我唯一的姐，您的肌肉比我还壮实，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吧？ 好敢！ 乔俏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她的情绪价值给得太足，高渐离逐渐对弱不拉几的小女孩产生了不小的好感，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这人不错，其他人听到这段故事时，总会同情地看着我，然后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强者总是孤独求败之类的屁话。” “当我不知道呢，他们在阴阳我练得不像个女人。” 乔俏被拍得肩膀发麻。 她忍住了，崇拜的眼神一丝未改：“但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是吧！”高渐离听得格外舒心，甚至咂咂嘴，“要不然我还是搞女同吧？乔妹妹，我看你就很不错！” 乔俏又涨红了脸。 她也开始结结巴巴：“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英年早恋啊！ 高渐离产生了好奇：“你男朋友在哪个小队？说不定我还认识他呢！” “他是个普通人，现在待在城区里。” 提及封明尧，乔俏的心神有些恍惚。 她出任务得急，还没来得及跟明尧说一声，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适应。还有换住处的事，如果她这趟能顺利回去，积分应该暂时不愁了吧？那些金子，也不是不能用......乱七八糟的思绪没持续多久，就被高渐离的巴掌打断。 肩膀、肩膀好痛。 乔俏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花，坚强地看向大力同伴。 “怎、怎么了？” 高渐离压低声音：“你该不会跟宋队一样，在包养小白脸吧？” 乔俏连忙否认：“不是的，我们俩在正常恋爱。而且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没觉醒异能。” “原来你是第二批觉醒异能的人，怪不得等级这么低。” 末世来临当日，出现了第一批觉醒异能的人。 末世第三年，出现了第二批觉醒异能的人。 觉醒得越早，优势越大资源越多。 高渐离长着一副强健的身体，却有一颗浓浓八卦之心。 “你知道宋队跟第一小队封衍的恩怨吗？” 乔俏只知道在办公厅里，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明显，当然，大部分是宋汀兰单方面的针锋相对。 她摇摇头：“我刚来基地，没听说过。” “嘿嘿，据说是宋队第一次见到封衍时，惊为天人，立马准备将他包养成第四任小白脸。” “但封衍异能太强了，没得手。” “然后宋队因爱生恨、哦不，准确来说，没有爱，全是好色，因色生恨，从此便将封衍视为自己的头号大敌。” “这是外界谣传的版本，真实情况是，宋队当初不知道封衍的异能时，确实动过包养的心思，但知道他的异能等级后，就变成了嫉妒。” 宋汀兰拥有绝对实力，完全不需要颜值的加持。 但她这人嫉恨心特别强。 尤其是看见貌美男人还拥有实力，简直比剜了她的心还难受。 “宋队说，她宁愿丑男拥有实力，这样美男就能任她摆布。” 没法摆布的美男，会让她心态失衡。 高渐离总结：“宋队是个愤青。” 乔俏有些好奇：“那封衍呢？” “是个装货。”宋汀兰突然横插一嘴。 乔俏和高渐离紧急闭嘴。 “继续聊啊，怎么不聊了？”当事人阴森森的脸色暴露在后视镜里，吓得两人低头如鹌鹑。 呵。 宋汀兰冷笑一声，收回视线。 后座。 高渐离悄咪咪递过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乔俏接受到了，但不敢有所表示。 她还没有调笑八级异能者的胆量。 出城后，另外四辆改装车便跟上了前四辆，再加上最后跟上来的几辆大卡车，组合一支流畅的队伍，疾速驶向目的地。 约摸三四个小时的功夫，在即将出省之前，六辆车终于抵达中途停留地。 是一处空旷的野外，四周没有大型障碍物，景色一望便尽收眼底。 宋汀兰率先跳下车：“集合开会！” 同样发出指令的，还有后面的第一小队。 乔俏第一次参加大基地的大型任务，如同雏鸡一般，紧跟在高渐离身后。 两支队伍，共三十人聚集在一处。 领头的，便是两位队长。 乔俏越过高渐离的身型，看见封衍的那一瞬间，心虚地捏了捏裤子口袋。 那支偷来的笔......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 细长的硬/物硌在腿侧，时刻揪紧着乔俏的心弦。 但当事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物品遗失，眼神都没有挪来分毫，平静地将地图摊开。 “对方应该有通讯人员，建立起了一个简陋的通讯频道，给外界传递的消息是，他们原本是一个小型基地，后来被数万丧尸潮围攻，其中最厉害的丧尸王已经进化到七级，初步拥有人类的思维。” “在杀掉基地内的异能者后，丧尸王没有动剩下的普通人，而是将他们圈禁起来，目的不明。” “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把幸存者救出来，基地需要其中的技术力量。” 宋汀兰盯着地图看了半晌，突然道：“这是末世前的地图吧？现在那座城市还是原样吗？” “不一定。” 信息太有限，当下除了硬攻，没有任何突破口。 但硬攻......那可是上万的丧尸群，其中一只还是拥有人类思维的七级丧尸王，硬攻失败的可能性很大，后续肯定还要回基地请求增援。 为了数百个普通人，值，也不值。 沉默间，封衍冷不同开口：“先派探子进去弄清情况。” “说得好听，这是一座丧尸城，派探子跟派人送死有什么区别？”宋汀兰不赞成之余，还不忘拉踩，“你不心疼你的队友，我还心疼我的队友。” 封衍笑了。 笑完道：“所以我去。” “队长！” “不行！” 三波声音同时响起，前两者来自第一小队与宋汀兰，第三者来自乔俏脑海里的系统。 【叮！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内容：与气运之子组队；任务奖励：抑制丧尸病毒24小时。】 【请注意，本次任务附带50%概率的特殊奖励，可觉醒水系异能的正确攻击方式！】 9、组队成功 突如其来的任务，将乔俏惊了一跳。 但随即听见的特殊奖励，让她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了。 觉醒水系异能的正确攻击方式！ 简直是天降大饼，成功将乔俏砸昏了头。 要知道，水系与木系天生温和，缺少攻击力，使用它们的异能者无论想出多么精妙的攻击招数，也会因为无法百分百调动异能，从而力量大减。 最适合的路数，就是当辅助系与生活系。但这两种定位也很尴尬，防御不如土系强，生活种植不如木系强......没少受过歧视与白眼，凭本事抢来的任务也会被他人顶包。 再加上生活的重压，升级的速度越来越慢。 已经被同时觉醒异能的老丁拉开了差距。 乔俏太想摸索出水系异能的正确使用方式了！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动心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和气运之子组队？ 乔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对面封衍的脸上。 这会儿，两支队伍之间的气氛都很凝重。 宋汀兰在发出反驳后，进一步道：“是，你是很厉害，基地最强第一人。但那座丧尸城里，是上万进化丧尸，以及一名拥有人类思维的丧尸王，你怎么闯进去？” 按照得到的情报，丧尸王对待异能者可不会手软。 郑文山也不赞同：“封队，你就算硬闯进去，斩掉了丧尸王的脑袋，还有上万进化丧尸呢。” 封衍抱臂：“行，那你们说有什么办法？” 四周陷入安静。 宋汀兰深吸口气，刚想说自己来当探子时，留守车内的队员突然探出脑袋。 “那边有动静了！” 收音电台立马被一群人围在正中央，老旧的电流滋啦声响了数秒后，终于能稳定接收到对面传来的声音。 “有人在吗......滋滋......事态有最新的变化，一群六级进化丧尸闯进来，把所有女性带走了。” “滋滋......请尽快支援，我担心她们有危险......” 宋汀兰扑上去追问：“你们被关在哪？关押附近有多少丧尸？丧尸王在哪？” “我们被——” “有丧尸来了！那群家伙的智商起码有六七岁，快把东西收起来，绝对不能被发现了！” “滋啦——滋啦——” 声音被迫中断，给出来的情报依旧少得可怜，但紧迫性已经拉到最高。 队伍中有人骂了一声：“这任务也太操蛋了，哪里是我们两支队伍就能解决的？还不如回去报告基地，再增加一万普通士兵也好啊！” 声音来自第一小队。 封衍扭头看向开口的那人，是他今天刚选进来的补充队员。 “南方基地总共不到五十万人口，日常接受训练的士兵不到十万，你是想用人命把我们堆进城吗？” 最强悍的尖锐兵力，也只能对付一只三级进化丧尸，让普通士兵过来，无疑是送死。 “封队，对不起，我错了。” 到了这会儿，宋汀兰也早收起了看笑话的心思：“还是我进去吧。”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丧尸带走了所有普通女性，不论它们的目的是什么，肯定有所图谋。” “我实力强，又是女性，是最好的先锋人选。” 高渐离一拍胸膛站出来：“宋队，我也是女的，我去——” 宋汀兰暴躁吼回去：“你去什么去，一米八的个子一身肌肉，丧尸都认不清你是男是女！滚回去！” 高渐离忿忿不平地退回去，躲在人群里跟乔俏小声咬耳朵。 “宋队就是双标，需要我的时候说我天生神力、末日花木兰，不需要我的时候就骂我不男不女。” 嘀咕半晌没得到回应，扭头发现她的八卦搭子正在出神地凝视着前方。 循着目光看过去，正是封衍的位置。 他今晚换了一身黑色的作战服，个高肩宽腰窄腿长；头盔只打开了护目镜，锋利的眉眼在昏沉的天色之中，显得格外晃人心神。 是挺好看的。 高渐离又扭头看了看乔俏，与一群一米八的队友比起来，她的个子显得格外娇小，齐肩的短发被随意地扎在脑后，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白皙脸蛋，彷佛与周围人不是一个图层。 颜值倒是挺配的。 但......乔妹妹该不会看上封衍了吧？ 高渐离后槽牙一疼，刚想提醒两句，身旁便响起一道紧张却又坚定的声音。 “宋队，七级丧尸拥有堪比人类十五六岁的智商，你们去应该会被发现。”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乔俏罕少体验过这么明晃晃的群体注视，一时间手指都紧张得蜷缩起来。 但她要说的话没有停：“不如让我去吧，我可以装作普通人，那群丧尸肯定会把我抓回去。” 宋汀兰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几下。 有点道理。 跟她们相比，乔俏这个毫无训练痕迹的柔弱女孩，显然更符合丧尸们的俘虏要求。 但......出了意外死得也更快。 说不定连消息都来不及传回来。 从乔俏开口之初，封衍便没有再开口，只抱臂倚在车旁，任由第二小队商讨，彷佛已经将决策权全然交了出去。 宋汀兰还在沉思。 乔俏紧张极了，目光下意识左右晃动，一不小心就对上了封衍的目光。 这次，她没有挪开。 两个千丝万缕的人，在这一刻清晰地望进了对方的眼底。 宋汀兰已经思考出答案：“既然你已经加入第二小队，生死勿论，我同意你进去。” “但必须再多个人跟着你，两人组队，发生意外也有反抗之力。” “这样吧，你自己挑个愿意的人。” 获得批准后，乔俏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心虚地忽略了疯狂举手的高渐离，望着封衍的目光逐渐变得忐忑不安：“我想选......封队。” 后两个字音量格外虚。 但在场众人都听清了。 宋汀兰挑了挑眉，高渐离十分遗憾，郑文山心知肚明，唯有当事人封衍深深地看了乔俏一眼。 “好。” 这次没人有异议。 因为必须有人进去，第二小队已经派出最弱的女异能者，第一小队也不好反对......至少队长在，完成任务的概率高，且还能保护一下队友。 宋汀兰看似无情，但经过封衍时，还是交代了一句。 “尽量保护好我的队员。” 封衍不置可否。 郑文山离得近，心知肚明地努努嘴。 那肯定的。 好歹是弟妹呢，说不定这女孩就是为了这一层关系，才选择封衍来保护她。 一辆普普通通的民用轿车驶离驻扎地后，宋汀兰暂时成为了两支队伍的决策者。 她收回目光，转向剩下的队友：“现在分成四支小队，一支留守这里，一支潜伏在丧尸城附近，另外两支去打探周围情况，发现丧尸一律清除，留出一条安全的撤退路线。” “是！” 所有人高速行动起来。 宋汀兰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只剩下一片灰尘的破旧水泥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封衍是不是有些太沉默了？ 有那么一瞬间，都让她产生了自己才是首要决策人的错觉。 ...... 驶向丧尸城的民用轿车内。 乔俏坐在副驾驶座，开车的是封衍。 她现在都有些懵，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建议会被采纳，与气运之子组队的任务完成的这么顺利......但，为什么没有任务完成的提醒？ 【提示：组队任务需要与气运之子深度绑定，将视具体情况判定任务是否完成。】 深度绑定？ 需要多深？ 乔俏心底一片茫然，悄悄用余光去瞟封衍。 “看什么？” 男人的忽然出声，吓得偷窥的女孩立马端正坐直，手掌握拳，紧紧地贴着大腿，视线紧张地盯着前方。 “我、我没看什么。” 一声嗤笑响起。 落在乔俏耳畔，彷佛在嘲笑她的欲盖弥彰。 但封衍并没有看她。 连余光也没有。 彷佛并不在意她的所思所想，乃至一举一动，只是略微给予警告。 乔俏不敢再乱瞟。 老实间，先开口的还是封衍，说出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你和封明尧的感情很好？” 按理说，她应该立马点头。 但乔俏却茫然地眨了眨眼。 好吗？ 应该就是正常的情侣吧......一起生活一起吃饭，她会担忧男友的生活条件好不好，而他也会经常倾诉对她的感情。 思及此，乔俏点点头：“我们的感情很好。” “是吗？” 封衍透过后视镜，看见了乔俏脸上的肯定。 真有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故意道：“封明尧以前一个月换个女朋友，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他倒是改性了。” 出乎预料的，副驾驶座的女孩没有任何气闷的情绪，连假颜欢笑都没有。 “我知道。” 乔俏很平静。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毕竟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身边就搂了一个异性。 封衍终于扭头，意味不明地盯着乔俏看了半晌。 “看来你确实很爱他。” 这样的蠢货，多罕见啊！ 偏偏还都围聚在封明尧的身边。 封衍猛地踩下刹车，带来的推力使得乔俏弹出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怎么......”话没说完，她便看见近在咫尺的城市。 “下车。” 封衍打开车门前，似笑非笑地看向正在解安全带的乔俏。 “既然选择了我陪你，知道我们俩现在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吗？” 乔俏隐约有了个猜想。 她呆呆地打开门，男人已经大步绕到这边，冲她伸出了右手。 “下来吧，弟妹。” 说完这句，封衍故意压低了眉眼，露出一副罕见的温柔多情模样。 某一瞬间，男人与封明尧的相似度高达70%。 如此相似，乔俏有些晃神，又本能地有些恐惧。 但任务摆在这里。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放置在封衍的手心。 宽大的手掌瞬间收紧。 封衍将人拽下来，低沉的声音在耳畔清晰地回荡——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情侣了。” 10、角色扮演 说是牵手，但两人都戴着全包的皮质手套。 乔俏被拉下车座，踉踉跄跄跟着走了两步，视线触及到牵在一起的双手，视线如同着火一般飞速挪开。 但这股火没有熄灭，反而传递到接触的手心间。 她不是第一次牵男人的手。 却是第一次如此局促，如此不安，甚至心跳加快。 大抵是因为，牵手的这个对象，是系统口中的气运之子，是基地最强第一人，更是......男友的继兄。 也是她的继兄。 乔俏突然间生出一股背德之感。 她下意识窥向封衍。 后者面无表情，大步向前，步伐又快又急，拉得她必须小跑才能跟上。 他如此平静，乔俏的心底瞬间涌上一股羞愧。 当下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完成任务，她的乱想，简直是在侮辱战友情。 责任感促使乔俏很快便转移了心思。 她小声发问：“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找物资。” 封衍的回答言简意赅，只是牵人的力道格外大了些，拉着身边的女伴便走进了一间超市。他下车以来的所有表现，包括手里握紧的钢刀，都像极了偶然路过进城搜寻物资的普通幸存者。 超市内部与街道一样，空空荡荡。 封衍牵着乔俏转身就走，很快便进了另一个杂货店。 依旧是空空荡荡。 一阵风肃然刮过，卷起街道散落的发白塑料包装，建筑群间无声无息地躲了不少影子。 很快，乔俏便察觉到封衍捏紧了她的手心。 她的心头一紧，连忙抬眼眺望——只见刚才空旷无人的室外，在眨眼间，四面八方的转角惊骇地多了无数只进化丧尸，它们顶着数双猩红的眼睛，无声却快速地靠近了他们。 “丧尸！有丧尸！” 乔俏的尖叫声，七分是演绎，三分是真害怕。 封衍：“跑！” 他瞄准了一个空隙，拉着乔俏狂奔，手里的钢刀接连砍掉了数只低级进化丧尸。 但丧尸实在太多了！ 任谁也没“想”到，如此空荡的城市，竟然躲了这么多进化丧尸，而且它们甚至还是有意识地躲在暗处，静等猎物走进牢笼！ 如果将视线往上拉，就能清晰地看见—— 宽敞破旧的街道上，唯二的活人在前方疾跑，后方追来的丧尸潮，如同一个庞大的弧形，绕过废弃的绿化带与多余的建筑，逐渐缩小弧线，即将彻底将猎物围杀。 方才开来的汽车早已被丧尸淹没，封衍只能抓着乔俏玩命地往前跑。 但这种速度实在太快了！ 乔俏的耐力哪怕进化过一轮，也濒临边界线，口鼻与胸腔间甚至隐约能感到铁锈味。 她一个歪倒，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 封衍顿时被牵绊住。 乔俏演戏演全套，泪眼婆娑地推他：“快跑！你自己跑，别管我了！我就留在这里，替你拖延它们！” 从封衍蹲下的视角，很容易就能看见她泛红的眼角。 以及一双似担忧、似坚定、又似依依不舍的漂亮眼眸。 也不知道演技本来就有这么好，还是真被吓的。 封衍没说废话。 他一把扛起跌倒在地的瘦弱女伴，继续往前奔跑，哪怕多带了近九十多斤的重量，跑起来的速度竟然没慢下来。 乔俏来不及震惊，腹部便被男人的肩膀硌得发疼。 他好似没扛人的经验，亦或是根本不管被扛人的体验，怎么顺手怎么来。 又跑了十几分钟。 乔俏忍得脸色煞白，又不敢吱声。 想吐。 吐不出来。 就在她强忍干呕时，系统乍然出现。 【提示：当前任务进度已飙升至50%！】 乔俏的种种难受与不适瞬间消失了！ 呼吸都有短暂的凝滞。 为什么？任务进度为什么涨了？还一涨涨这么大一截！ 但系统没有再给予任何提示，乔俏左思右想，最后只得出两个隐约的猜测—— 要么是肢体接触，要么是患难与共。 乔俏没有再往下细想，因为前方猛地蹿出近百只进化丧尸，圆弧彻底闭合，将两人堵死在狩猎圈。 封衍停下脚步。 他缓缓将肩上的人放了下来，余光瞥见乔俏惨白的面色，没有过多犹疑，便将人揽进了自己怀中。 “我们今天恐怕是要死在这了，拉几个垫背的也不错。” 外人听来，这是背水一战。 但乔俏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股平静之意。 他好似格外有把握？ 为什么？ 哪怕她已经做好赌一场的准备，也无法保证事情会按照想象中发展，一旦赌错，两人面临的将是近万只丧尸的围堵撕咬。 封衍又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乔俏被圈在男人宽阔的胸膛里，耳畔被迫聆听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 规律且缓慢。 代表这个人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害怕。 丧尸潮一点点围靠过来，嗬嗬的低吼声敲打在耳膜上，乔俏的嘴唇已经吓得煞白。 真的不动用异能吗？ 它们真的会把他们当成普通人，带回去圈禁吗？ 越临近事成前，恐惧越实质化，人也越容易慌乱失措。 乔俏情不自禁仰头，想从强大的同伴身上寻求一丝鼓舞与慰藉。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道流畅锋利的下颌线。 萧瑟的风吹动着男人的碎发，也将女孩半长不短的细软发丝带起，若有似无地撩拨着裸露在外的颚角。 封衍感受到了这股搔痒，自然地垂眸，唇角动了动。 乔俏以为他要说些什么，耳朵已经凑过去，下一秒却听到一个牛马不相干的问题。 “你要是为了封明尧死在这，他会为你守寡吗？” 什么守寡？ 乔俏的脑子里全是丧尸，一时半会儿压根没反应过来。 封衍却没有再说。 最前面的丧尸已经近在迟尺，两人唯一的武器，那把钢刀，也早在砍向其中一只丧尸时，被反震得节节寸断。 但奇异的是，这群闻着活人就会冲上来的丧尸，在彻底包围两个猎物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撕咬，反而站在原地不断嗅闻，一会儿低吼一会儿龇牙咧嘴。 令人心悸的空挡，最前方的五级丧尸终于耐不住性子。 它嘶吼一声，冲来的速度快成残影。 看目标，竟然是躲在封衍怀里的乔俏！ 瞳孔瞬间收缩，倒映出飞扑而来的丧尸面门。 饶是如此，她也硬生生忍住了恐惧，遏制住想要释放异能的本能。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残影从尸潮里跳出来，发出吼声的同时，精准地扑倒了不守规矩的五级丧尸！ “吼！！！” 是六级丧尸！ 它暴躁地吼着五级丧尸，后者再也顾不上新鲜的血肉，吓得连滚带爬地退回尸潮。 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进化丧尸之间的等级压制，以及人性化的表现，乔俏又惊惧又有些庆幸。 不知为何，它们好像真的不会伤害普通人？ “吼——” 六级丧尸再次发出嘶吼，猩红的眼睛扫遍丧尸群，等所有躁动的低级丧尸老实之后，它才慢慢挪到两人身边，笨拙且不熟练地掏出两截绳子，将两人一圈又一圈捆绑起来。 捆完，它像是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拉走猎物。 尸潮开始移动，簇拥着他们被迫前行。 计划真的成功了！ 乔俏的一颗心终于回落，后背惊出的冷汗被风一吹，煞凉煞凉。 到了这会儿，脑子才记起刚才封衍说的那句话。 ——你要是为了封明尧死在这，他会为你守寡吗？ ......不是为了封明尧，不能把她的危机与辛苦，全然地扣在他的头上。 但男人的目光此刻正在飞快地纪录附近的路线，手指也在无声无息地摁动着缝制在外衣里层的联络器。 显然正传送信息。 估计刚才也是随口一问，很大可能是为了转移她的恐惧心理。 乔俏也就略过了这件事。 尸潮快速有序地移动，很快就抵达一处废弃工厂。 平平无奇的外观与荒废的环境，任谁也想不到这里会被丧尸选作老巢。 “吼！” 六级丧尸将乔俏与封衍推入工厂，在走廊时，仔细地辨认了一下两人的长相与身高，随即将个子更高大的封衍带向最右边。 至于乔俏，即将被单独带到未知的方向。 精准地对上了前不久获得的情报——这群丧尸在有意识地带走人类女性，却不知具体要干什么。 分开早有预料。 乔俏下意识看了封衍一眼。 后者正在看她。 对视的霎那，乔俏的心思极速转动，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一眨，泪水顺畅地滚落到粉白的脸颊上，再汇集精致小巧的下巴尖上。 “封衍，我好害怕。” 她甚至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瘦弱却不乏柔软的身躯紧密相触，封衍很快便反应过来，单手搂住她。 “别怕，它们没咬我们，说不定我们能活下来。” “但活下来，会不会更可怕？” 怀里的女孩脆弱地仰起头，彷佛真的在询问自己最亲密的爱人。 封明尧往日看见的，便是这副模样吗？ 他也是舍得。 短暂的出神后，封衍便清醒过来，忍住了想要捏住那截下巴尖质问她到底演够了没的冲动，最终变成轻轻抚过她脸颊的泪水。 “只要活下来，就有希望。” 两人的演技多余又拙劣，但唬住智商一般的丧尸不成问题。 它甚至还贴心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粗鲁地拉走绳子，将依依不舍的人类女性拉往未知的方向。 “吼！！” 非人的催促声中，乔俏再没回过头，留下男人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 潜伏的任务初步完成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只有乔俏知道的任务，也猛地往前窜了一小截。 当系统提示任务进度从50%蹿到55%时，乔俏的手心一下子攥紧。 果然，是肢体接触吗？ 她倒宁愿是患难与共。 这个系统......总不能是想引导她......背叛明尧吧？ 11、百人女团 这还是乔俏第一次单独做任务。 说不怕都是假的。 她忐忑不安地盯着走在前方的丧尸。 据说，六级进化丧尸的智商水平约摸在八九岁左右。 跟她曾经的小表弟差不多，还是玩闹的年纪，买杯奶茶能指使半天。那这只呢？它的所作所为，是出于玩闹，还是另有“大龄”同伴的指使呢？ 脑子飞速转动时，眼睛也没停歇，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七绕八拐的环境。 她的衣服封层里，也有宋汀兰给予的通讯器，按照提前说好的编码，将目前得到的消息一一传送出去。 “吼！” 六级丧尸停下的瞬间，乔俏也停止了背地里的小动作。 它指了指旁边的厂房。 这是让她自己进去的意思。 乔俏可不敢将这只六级丧尸真的当作自己九岁的小表弟，当即循着它的意思，战战兢兢地迈进厂房。 砰！ 进去的瞬间，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六级丧尸也不知道是已经离开还是驻守在外。 反而身后传来一道极低的询问声。 “你是新来的吗？” 乔俏警惕地回头，发现出声的人是一个瘦弱的女人，约摸三十多岁的年龄，脸颊已经瘦得凹陷下去，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明亮与坚定。 没来得及回答，目光便越过女人，看清了这间厂房的具体模样—— 摆满了缝纫机与蓝色的塑胶箩筐，碎布料扔得到处都是，上面积满了灰尘以及被人践踏过的痕迹。 无数个瘦弱的身影躲在阴影处，在外面响起动静时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唯有一双双眼睛暴露在外，或紧张或警惕地盯着新进来的同类。 她们大概就是情报中被丧尸带走的普通女性。 乔俏收回视线，面上也顺势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我跟......男朋友路过这座城市，被一群丧尸绑了过来。” 果然如此。 出声的女人惨笑一声：“你们的运气太差了，哪怕绕条路走，也不会遭这个罪。” 她已经坐回角落的塑料椅，乔俏如同刚破壳的雏鸟一般，畏惧地凑到了她的身边。 “姐姐，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被丧尸抓住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它们竟然没吃了我。还有你们，你们怎么都被关在这？” 她这也是问对了人，眼前的女人算是这群人里的发声者，虽然憔悴，却也事无巨细地解释了一遍。 “叫我周姐就行，这事说来话长，你先找张椅子坐下吧。” 乔俏左看右看，拉了张红色塑料凳。 起身间，悄然摁开了口袋里的新型通讯器。 “这里之前是个小型基地，我们都是基地里的居民。” “三个月前，史无前例的大型丧尸潮来临，其中就有一只七级丧尸王。基地里的异能者都被它吃了，我们向邻近的基地求援，始终没人过来。” 时隔三个月，想起当日的惨状，周姐还是忍不住白了脸。 那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画面！ “后来异能者死光了，我以为我们普通人也会死，但没有......那群恐怖的低级丧尸，彷佛在听从那只七级丧尸的指令，不仅放过了我们，还把我们关到了同一个地方。” “这一关，就是三个月。” 暗无天日的关押，如影随形的死亡威胁，哪怕这群丧尸还没做什么，恐惧却如同悬挂在头顶的侧刀，没落下前，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精神濒临崩溃。 “后来我们之中，有几个胆子大的人逃出了这个厂房。” 乔俏愣住：“他们成功逃出去了吗？” 周姐摇摇头：“整座城市都是丧尸潮，他们逃不出去的。” 而且那几个人的目的也不是逃走，而是回基地大楼拿走废弃的通讯设备与材料，返回的过程惨遭意外，最后只有两个人抱着东西活着跑了回来。 至此，才有材料组建一个简陋的信号站，经过漫长的调试，才终于联络上了南方基地。 那边表示他们正在了解情况。 但直到所有女性被带走前，也没有得到确切的保证，更不知道救援队伍已经出发。 周姐的声音虽小，厂房却极其安静，前因后果再次在所有人耳边剖开一遍。 哀泣声毫无预兆地爆发。 有人崩溃大哭：“早知道我就不该待在小基地！要是我之前就待在大基地里，绝对不会遭受这种罪！” 哭声陆陆续续响起。 悔意早在心底积累了三个月，只不过在今天彻底爆发出来。 乔俏身边的周姐沉默片刻，才苦笑道：“但谁能早知道？就算早知道，就能走了吗？” 想去大基地的人早就走了，还留在小基地的，要么是身无异能没法远行，要么是有点实力却被小基地给予的特权与恩惠留下。 她们这群人，就算现在全都逃出去，也大概率会死在半路上。 弱者哪有选择权，顶多选择怎么死而已。 乔俏安静地望着这一切。 她很能理解。 毕竟她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末世爆发之初便滞留在离得近的小基地，夹在世道的缝隙里微末求生。 也不是没有遇到危险。 在没觉醒异能前，她是体力占绝对弱势的女人，出色的长相不是恩赐反而是灾难。 那会儿明尧的爸妈还没去世，他有靠山有特权，在最危急的关头发话，轻轻松松让她脱离了困境。 乔俏很感激很感激。 是想起一次，就会觉得要对明尧更好的程度。 这应该就是爱了。 回忆得有些远，绝望悲恸的哭声又将乔俏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犹豫了又犹豫，还是选择暂时不说出真相。 万一......出什么岔子呢？ 低气压中，有人提及了最恐惧的话题。 “你们说，那群丧尸单独把我们关押起来，到底要干什么？” 哭声骤停，恐惧在弱势的群体之间疯狂蔓延。 都是女性，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最坏的结果。 “它们，该不会想强x我们吧！” “闭嘴！不可能！” “丧尸根本没有这个功能，它们已经死了！” 反驳声接连响起，彷佛要靠音量大小，将这个恐怖的猜想与人群心底的恐惧驱散。 最先提出这个问题的女人崩溃了。 她不愿再自欺欺人，一边睁着眼睛流泪，一边更大声地吼了回去：“它们都拥有人类的智商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话音落地，鸦雀无声。 是啊，末世来了，丧尸也进化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崩溃的人群里，周姐的理智还算清醒。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遍整个厂房：“这个猜想不对。” “那你说，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周姐并没有理会崩溃的女人，冷静地阐明自己的逻辑：“那只七级丧尸王生前是个女人，如果高级丧尸真的进化出性/欲，她应该单独把男人们关押起来。” “可、可其他六级丧尸是男的，万一是它们需要......” “进化丧尸等级分明，老大还没有需要，小弟凭什么享受猎物？” 她的形容很原始，但格外有道理，瞬间给所有人打了一个强心针。 “对，就是这样！” “没错，它们关了我们三个月，总不能是今天突然硬了勾八！” 这话也太糙了！ 但四周人的表情却因为这个壮胆般的玩笑轻松了些许。 乔俏等周姐说完，人群也平静下来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周姐，你见过那只七级丧尸？” “见过。” “它的实力怎么样，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周姐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基地被屠的那天。 她当时没待在防空洞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丧尸在眨眼间，杀死了基地唯一一个六级异能者。 “它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就出现在六级异能者面前。” “所有人的异能都追不上它，哪怕有那么几个追上了，打在它身上也只留下了浅浅的伤痕。” “还有，它的力量很强很强，徒手撕碎了异能者的身体。” 四五级丧尸的速度还能躲，七级丧尸的速度就如同瞬移，空中只留下层层残影。 没人是这只七级丧尸的对手。 它一个就摧毁了基地的防线，接下来堪称是一边倒的屠杀。 更别提还有源源不断涌进来的丧尸潮。 光是回忆，周姐脸上都流露出惊恐之色。 “如果要说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它的智商堪比人类少年！” “当时，大部分普通人都躲在防空洞里，那个位置很隐蔽，丧尸根本不可能找到，里面又有食物，足够我们扛几个月。” “但它好像知道基地还有人躲起来，抓住了一个异能者，逼对方把它带到了防空洞的位置。” 丧尸没法说话，将人折磨得半死，那人才明白它的意图。 后来，他也死了。 死状凄惨，让人连憎恶都不知道该憎恶谁。 乔俏听得口齿发冷。 七级进化丧尸，恐怖如斯。 她不敢想，当初离开小基地早，逃难的路上又避开城市走，最多只远远见过六级丧尸。若这一路遇到了这样的七级丧尸，他们那支十几人的小队，根本不够对方打牙祭。 “那它有暴露出什么弱点吗？” 周姐摇摇头：“我不知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她倒不是起了疑心，只觉得新来的女孩还抱着天真的幻想，期望有人能打败那只七级丧尸。 乔俏苦笑一声：“我太害怕了，想多问问转移注意力。” 果然如此。 周姐多看了乔俏几眼，心底也升起几分凄凉。 这么年轻的女孩，约摸也才二十四五的年纪，这么好的模样和颜色，若是没有意外，说不定能顺利进入大基地，而不是因为路过一座城市，被倒霉地牵扯进来。 她想说些安慰的话，下一秒，厂房大门被重重推开。 几只丧尸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还是那只熟悉的六级丧尸，长宽脸，扁脑袋，头发稀疏得没几根。 “吼——” 它胡乱吼了两声，其他人听不懂，但它身后那几只丧尸听懂了。 它们低吼着冲向人群。 厂房内所有女人吓得一边惊叫，一边疯狂地往后躲。 但躲没用，地盘就这么大，早晚会被抓到。 这是终于要干点什么了吗？ 周姐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最终惨笑一声，咬着后槽牙主动站到前方。 她多占据一个名额，其他人也能多拖延一些日子，说不定就能等到救援。 但让人震惊的是，自己站出去的同时，身边新来的女孩也站了出来。 “你出来干什么？” 乔俏当然要站出来。 她进来就是为了打探情报，比起这些人，她甚至还多出了异能，怎么可能因为危险就缩在后方不动。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恐怕回去了，也会被选择她的宋汀兰看不起。 更何况—— 封衍也在这里。 哪怕只接触了这么短的时间，她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空前的安全感。 乔俏不认为封衍会什么都不做。 很快，丧尸就抓住了十个女人，一边垂涎欲滴地盯着她们，一边将她们推到六级丧尸前。 后者点了三遍人数，也不知道是数清了，还是没数清放弃了，总之带着人转身离开了厂房。 又是七绕八拐的路线。 在乔俏即将记劈叉之前，六级丧尸抵达了目的地。 是另一间相差无几的厂房。 乔俏在内的十个女人被推了进去，里面再不是遍地缝纫机的场景，只有数个废弃的大型流水线机器，以及先一步被押来、同样慌乱无措的十个男人。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 没有熟悉的身影。 12、伤势恶化 封衍不在。 两人虽是临时队友，但之前完全没有商量的机会，她只猜测他一定会有行动，至于具体做些什么......无从得知。 乔俏缓缓吐出一口气。 混进丧尸堆这个最要紧的事已经完成，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尽可能把更多的消息传递出去。 想这些事的功夫，乔俏很快便落在了最后面。 “吼——” 六级丧尸仿佛是不满这群人类拖拖拉拉的速度，不耐烦地低吼一声，随即又亲自上手，狠狠地推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乔俏。 丧尸可不知道收着力气。 乔俏差点扑倒在地，还是身边的周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快点进去吧。” 这只六级丧尸可不是什么温和的家伙，一旦惹怒它，指不定会被毫不留情地咬穿脖子。 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嗯。”乔俏忍住后背的疼痛，快步走进厂房，进去后才没忍住回头遥遥地看了一眼。 周姐也在看。 那只六级丧尸站在原地，没有关门也没有离开，猩红的眼睛就这么盯着门内的众人，无端带来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周姐：“我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不止她有，乔俏也有。 恰到好处的男女人数，单独关押的房间，专尸看守的待遇......但后背实在太疼了，疼到打断了思考，乔俏不得不先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艰难地坐了下来。 “没事吧？”周姐担忧地靠过来，“我帮你看看后背？” 乔俏也想知道后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犹豫了一秒便转过身：“可能是青了。” 何止是青了！ 周姐借着大型机器的遮掩，掀开女孩的衣衫时，差点没倒吸一口凉气——两个青紫色的手掌印在削瘦的肩胛骨间，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出现这么两道淤伤，简直触目惊心。 “它力气太大了，留了两个巴掌印。要是现在有药膏，我还能帮你推一推。” 好歹把淤青推开。 乔俏早有预料，安静地将衣衫扎回腰带，轻声道：“之后有机会的。” 之后？ 他们这群人还有以后吗？ 周姐抱着膝盖，肚子忽然传来两声鸣叫，不止是她，随着关押时间的流逝，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展现出饥饿的状态。 距离他们被单独带走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来这里又耽搁了几个小时，一天下来没吃任何东西，是个人都顶不住。 二十名男女面面相觑许久，有人忍不住道：“要不，找丧尸要点吃的？” 这话听起来可笑，却是他们这几个月的真实状态。 吃喝都需要丧尸往里面扔，扔的还都是他们以前自己储存的食物。 “我不敢去。” 胆小点的人宁愿挨饿，也不敢跟丧尸讨价还价。 但也有人不愿意再被动等待，起身走到离大门口还有两米远的距离，连声恳求：“能不能给点吃的？我们都快要饿死了。” “吼！！！” 六级丧尸听懂了，但它把人吼了回去，一点儿拿出食物的架势都没有。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 “它们、它们该不会想把我们饿死吧？” 没人说得准，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的夜色变得愈加浓厚，但厂房内的氛围却越加凝重。 直到几声怪异的动静惊醒了硬熬的众人。 也惊醒了好不容易忽略后背疼痛睡了一会儿的乔俏。 她的脑袋疼得不太清醒，晃神片刻后，才想起现在的处境，立马朝出声的地方望去—— 那里是一处死角，被大型流水线机械遮挡住视野，不绕过去的话，没人能看见发生了什么。 只听得见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旷荡的厂房内，似欢似愉的声音听清楚的那瞬间，听见的人神色都多出了几分复杂。 周姐也醒了过来。 她听了会儿声音，平静道：“可能是想临死前发泄一下吧。” 乔俏能理解。 她在小基地也不是什么都没见过，个人的生存面临极端的高压下，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后背又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乔俏再也顾不了那对野鸳鸯，慢慢地缩回角落，咬着唇瓣忍受住那股仿佛侵入到五脏六腑的剧痛。 终于，过了半个小时，一男一女疲倦地从角落走了出来。 面对其他人的打量，他俩倒是面色如常。 唯一的意外出现在那只六级丧尸身上。 它似乎在两人身上嗅到了什么气息，吼声罕见地透露出几分满意，甚至扔来了两包食物！ “吃的，竟然是吃的！” 一男一女惊喜地对视一眼，当即掏出几张干巴巴的饼子，狼吞虎咽地嚼起来。 动静惊醒了所有人。 刹那间，无数双目光投射在野鸳鸯身上，当然，重点还是在探究他们手里的饼。 “丧尸发食物了？” 这是某个饿得脑袋发晕的家伙，他刚醒还没弄清楚状况，便欣喜若狂地爬起来，朝着大门口冲去。 很快，就被拍飞回来。 人体落地的瞬间，周围的气氛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股不妙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了。 周姐恨声道：“它不会给我们食物了，除非我们按照它的想法去做。” “什么、什么想法？” 周姐反问：“你说呢？” 没人再明知故问，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对刚得到食物的野鸳鸯身上，荒唐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这只六级丧尸，把十对男女关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交/配！而交/配，才能得到食物！ 为什么？ 丧尸不应该咬人吗？为什么要变相逼着他们做那种事？ 难道......是操心人类的繁衍问题？这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人心惶惶之时，乔俏已经无暇思考了，她只能把目前获得的信息机械般一一传送出去，做完这一切，后颈也开始酸痛起来，连带着半边肩膀都失去了力气。 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神思也变得格外恍惚。 乔俏隐约意识到自己的状况有些不对劲，摇摇晃晃站起来时，人群里已经又有几对男女搭伙去了隐秘的角落。 “你要去哪？” 乔俏的回应声虚得可怜：“我有点不舒服，找个地方吐一下。” 周姐：“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乔俏心里有鬼，当即拒绝了她的好意，快步寻向厂房角落。 半路正好撞见一对正在厮混的男女。 不知为何，这种画面也见过不少，但这回莫名生出几分想要呕吐的眩晕感。 乔俏猛地收回视线，头重脚轻地推开离自己最近的储物间。 关上门，整个空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乔俏跌坐在地，终于敢大口大口喘气，荡起的灰尘涌到鼻翼前，呛得她痛苦地咳嗽了好几声，眼角泛起生理性泪花，身体也蜷缩成一团，模样可怜至极。 疼，太疼了，疼得不似寻常。 乔俏咬牙忍过又一轮剧痛后，终于想起来询问系统。 “六级丧尸的一巴掌，这么厉害吗？” 系统只会在发布任务时出场，平时存在感极弱。 乔俏也不敢保证它会不会回答自己。 幸运的是，它出现了，机械音不带任何情绪：【已为宿主开启检测模式......检测中......检测结束。】 【肩胛骨错位，后背肿胀，体内病毒被伤势激化，当前剩余抑制时长15小时。】 只剩下15个小时了？ 乔俏的瞳孔剧烈收缩，死亡危机当前，身体的痛苦都弱了几分。 “我需要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系统沉默半晌，才回应：【当前任务未完成，无法刷新新任务。】 那怎么办？ 封衍不在这里，也没法刷任务进度，如果待在厂房再拖大半天，她很快就会变成尸潮里的一员。 疼痛与惊慌分别占据了半边大脑，将乔俏的思绪搅成一团浆糊。 不行，必须得做点什么！ 乔俏扶着门，艰难地站起身，脑后松松垮垮的发圈悄然滑落，但她这会儿已经没有功夫去管一个发圈了，目光涣散地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储物间的窗户上，那是唯一能映入光源的地方。 ——爬出去，去找封衍。 想要活命的念头战胜了一切，乔俏几乎是挪到了窗户下方，刚想爬上去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猛地扭过头。 谁过来了？ 时间也不够爬出去，乔俏的思绪只迟缓了半秒，便躲到了储物柜的后方。 几乎是刚躲起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来人小心翼翼地钻进来。 听脚步声，似乎是四下绕了一圈，再仔细侧耳倾听，开锁与落锁的响声同时响起，随即所有动静便彻底停歇，连脚步声也没了！ 人呢？ 乔俏的疑惑也慢了一拍。 她又等了一会儿，但那个进来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再也没弄出任何动静来。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乔俏一咬牙，半个身子刚探出去，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拉一拽，瘦弱的身体与恍惚的精神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挟持走了。 那人就等着她出去！ 但乔俏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她还有异能，水雾刚在手心凝聚，便被及时打断—— “是我。” 听到声音的瞬间，薄薄的水雾乍然溃散。 刺眼的白炽光照亮了狭窄的储物间一角。 封衍拧着袖珍版的手电筒，光源照在地板上，避开了直接照射的刺眼感。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寸。 或许是太疼了，又或许是见到了足够有安全感的队友，乔俏腿脚一软，再次跌落地板之前，被一双遒劲的手臂圈起来，扶进了熟悉又陌生的怀里。 封衍垂眸。 他看清了女孩惨白的脸色，以及不自然的肩背。 略微一想，便知道出了问题。 “受伤了？” 乔俏的神经还在抽疼，俏丽的巴掌脸在白炽光的照耀下，惨白得不像活人，可怜可叹。 她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被六级丧尸推、推了一下。” “在哪？” “在后背。” 封衍突然沉默了。 也许是做贼心虚，乔俏见他不说话，一颗心也忽然吊起，多余地解释了一句：“没被抓伤，只有两个巴掌印而已。” 袖珍手电筒在修长的手指间绕了两圈。 啪嗒。 光源关闭。 四周重归黑暗，乔俏清晰地听见了男人的每一个字。 “衣服掀开。” “我帮你看看情况。” 13、动摇伊始 乔俏僵住身形。 她能分辨出封衍的话里不含任何情绪，他或许是真心在帮助队友，那么她也不该扭捏，大大方方掀起衣服，反正最里面还有一层运动内/衣，再加上夜色的遮掩，动作快点甚至能不带任何多余的想象空间。 纤长的手指攥紧了衣角，却迟迟没有掀起。 封衍又转了一圈手电筒：“介意？” 介意什么？ 介意没给封明尧守节？ “既然这样，那就......”忍着。 后半句话没说完，出众的听力先一步捕捉到眼前人缓慢转身的窸窣动静。月光避开了这个角落，只留下丝丝缕缕的黯淡光线。 视野范围内忽然多出一截细伶伶的手指，它们交叉在纤细的腰侧，快速地掀起了上衣。 “好、好了。” 漂亮的肩胛骨像朵呼之欲飞的蝴蝶兰，藕白的手臂抱在前方，低垂的脑袋连带着墨般的发缕自肩颈往前滑落，完全可以想象——若是没有因为末世而剪短，此刻绸缎般的发丝就会倾泄而下，遮住纤细的腰窝，末端悬在空中，微微摇晃。 两个青紫的巴掌印落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骇人。 封衍伸出手。 皮革手套早已消失不见，温热的手掌毫无阻隔地触碰乔俏的肩颈。 她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封衍突然道：“封明尧的体型还不错，跟末世前比起来，没瘦。”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乔俏有些不明就以。 “但你就不一样了，瘦得咯手。” 乔俏有那么一丝惊怒。 不是查看伤势情况吗？为什么还说出这种话......但下一秒，封衍讥讽的语气便浇灭了所有气恼。 “他是抢走你所有食物了吗？” 乔俏下意识反驳：“他才不会做那种事。” 封衍：“懂了，你自愿让的。” “也不是我自愿让的！” 乔俏扭头急忙解释的功夫，封衍的手掌突然死死地禁锢住她的肩背，另只手则摁住她的肩头，干脆利落地一正一掰。 “啊——” 乔俏的痛呼声被捂住。 封衍几乎是贴在她的身后，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一手摁了几下她的肩背。 “好了。” 乔俏神色恍惚地盯着前方，眼角忽然滚落下一滴生理性泪珠，正好砸在男人还没有抽离的手背上。 “哭了？” “......没哭。” 剧痛过去，肩背错位的持续性痛苦终于消散，乔俏缓过来后，便觉得丢脸。 她咬了咬唇瓣，下意识就想放回衣衫。 “等等。” 封衍制止了她的动作，一坨冰凉的药膏贴上后背，紧接着被重重推开，尤其是淤青的位置，更是重灾区。 “淤青也得推开。” 疼！ 乔俏的眼眶很快便疼得再次溢满了泪水。 这回她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身体每每疼得想要往前蹿时，又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掰了回来，几次三番后，乔俏几乎是落在了封衍的怀中。 他或许是真的在帮助队友，心无旁骛。 但乔俏......问心有愧。 她听着系统不断提示任务进度的上涨，因为疼痛而溢出的泪水，羞愧难当地落下来。 原以为这些悄无声息，但斜前方衣柜上贴的一面小镜子，却清晰地映出了她的眉眼。 封衍手劲没停。 目光却停留在那面镜子上。 他见过太多人的泪水，惊惧的、求饶的、勾引的......他们或狼狈或丑陋或楚楚可怜，从来没有拨动过他的心弦，也从来没有这么让他心疼。 心疼。 这股情绪太陌生了，封衍彷佛透过镜子，看见自己的手掌扶起了那截小巧的下巴尖，抹掉滑落的泪水，指腹轻柔地蹭着被她咬到发白的唇瓣。 别咬这里。 他的食指抵开了那两片唇，缓慢伸进去，被整齐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住......“明尧没有抢过我的食物。” 声音打断了镜子里的幻想。 乔俏突兀地提起了封明尧，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颤：“我只是吃不胖，再加上小基地的食物匮乏，大部分都是充满淀粉的主食，其他营养很少摄入，才会一直这么瘦。”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会儿提及男友。 或许是为了提醒自己，又或许是为了提醒封衍吗？不，也或许只是太疼了，单纯地转移注意力。 乔俏继续低声解释：“蔬菜、水果还有肉类都需要积分购买，我的等级太低了，出任务也得不到什么积分，那些昂贵的食物只能偶尔买一次，明尧跟我吃得一样，不存在谁抢谁食物的说法。” 这些都是实话。 她在小基地时，一份积分要掰成两份使用，明尧跟她在一起，日子并没有多好过。 乔俏从来没觉得他在占自己便宜。 毕竟只要他愿意，轻松就能拥有更好的选择。 封衍静静地聆听着她的解释。 既听明白了她之前的处境，更听懂了她提及便宜继弟的几分用意。 手掌已经揉散了大半淤青。 封衍依旧盯着那面镜子，镜面里的女孩忐忑不安又羞愧，泫然欲泣的泪眼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肆虐的欲望。 他的弟妹，完全没有他早先猜测的绿茶心机，反而是一个老实愚笨的漂亮女孩。 面对封明尧，她就像一块任他揉捏的面团。 面对自己，她也是块面团，只不过多捏几下，就容易被隐藏的针轻轻地扎一下。 封衍最不怕的就是疼。 他神色平静地收回手：“好了。” 错位的位置被正回，淤青也被彻底揉开，持续袭来的剧痛已经悄无声息地消散，这会儿虽然还是疼，但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乔俏连忙放下衣衫。 “谢谢。” 为了驱散眼下的尴尬，她连忙把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又问：“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有。” 封衍轻飘飘扔下一个炸弹：“我杀了那只七级丧尸。” 他扔来一个背包，没有关紧的拉链缝隙中，隐约还能窥见一颗狰狞青紫的头颅。 乔俏吓得往后倒退一小步，惊得说不出话来。 七级丧尸！ 那只让两支队伍忌惮的七级丧尸，就这么轻飘飘地死了？？ 乔俏恍惚许久，才神色复杂地望向封衍。 “封队。”她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其实你一个人也可以轻松完成这个任务，对吗？” 那她的提议，以及组队邀请，在高级异能者面前，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纠正一下，不是轻松。” 封衍一眼就能看出乔俏在想什么。 放在以往，他懒得解释。 但对象是老实愚笨的弟妹，他罕见地多了几分耐心：“这座城四处都是丧尸，如果没有你的掩饰，我就算冲进来，也会被那只七级丧尸发现，虽然能杀掉它，但也会让它向丧尸潮发出围攻的指令。” 再极端点，万一丧尸王死前震怒，让它的子民们杀掉所有普通人。 那也得不偿失。 乔俏的心情好了一点儿。 但只是一点儿，她的等级太低，依旧很难找到自己日后在两支王牌队伍里的定位。 不过这些心思都被她很好地隐藏起来。 “那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封衍看了一眼窗外。 他早在刚才就发送了进攻信号，宋汀兰一旦看见，就会安排两支队伍按照摸好的路线冲杀进来。 解决掉近万丧尸潮是不可能的。 但至少要撕开一道口子，将所有幸存者接上卡车，再一路冲杀出去。 “先解决掉所有六级丧尸。” 高级丧尸死绝，队伍的阻力就会越小。 乔俏的眼神黯淡一秒。 六级丧尸，也不是三级的她目前能解决的敌人。 但她还是想争取一下......“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你能对付六级丧尸吗？如果对付不了，我岂不是还要抽手救你？” 封衍说得不留情面，却是不争的事实。 乔俏如今连六级丧尸的推搡都躲不过，真要是对上它们，很容易就会发生封衍所说的情况。 “......那我就在队伍没进来前，保护那些幸存者吧。” 好歹也是异能者，避免他们受伤减员还是能做到的。 太听话了。 封衍盯着乔俏看了许久，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计划好似就这么定了下来。 那双漂亮圆润的眼睛就这么黯淡下来，就算勉强打起精神，都没有先前落泪的生动模样好看。 【叮，随机任务掉落。】 乔俏被吓了一跳。 【任务内容：向气运之子撒娇，恳求与他一同解决敌人。任务奖励：未知。】 不是说上一个任务没完成，不会更新其他任务吗？ 但当下最要紧的不是解决疑惑，而是要不要完成这个任务？ 撒娇......她都从来没对封明尧撒过娇，该怎么对男友的继兄撒娇？ 封衍已经转身，拎着背包走向门口。 焦急的心理促使乔俏想也没想地伸出手，慌乱地拽住了男人的衣角。 微弱的力道截停了封衍。 背后响起了结结巴巴的话语。 “封队，我、我还是想跟你一起解决丧尸。” 男人站定不语。 系统：【经判定，宿主言行属于恳求，未撒娇，任务未完成。】 乔俏：“！！！” 手指猛地攥紧。 乔俏硬着头皮继续：“......求求你了......好不好？” 系统：【撒娇拙劣，任务未完成。】 怎么还有拙劣的说法！ 那到底怎么才算撒娇？ 乔俏脑袋一团糊，焦急慌乱之际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我不想一直这么弱，我想变强一点儿，如果死了的话，那就是我运气不好。” “求求你了......哥哥。” 最后两个字蹦出来时，乔俏自己都惊了一下，随即便羞耻得差点哭出来。 虽然、虽然按理说，男友的继兄就是她的继兄，男友的哥哥就是她的哥哥。 但两兄弟的关系并不好，这么喊出来，肯定会被讥讽拒绝。 乔俏后悔了。 她好似被任务冲昏了头脑，做了一些自己都觉得离谱的事情。 “对......” 手指逐渐松开衣角，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封衍便短促地笑了一声。 哥哥。 倒也没喊错。 但什么样的动力会把一个老实的年轻女孩逼到这种程度？总不能是为了提升实力，好给自己的男友带去更好的生活吧？还是说，有人教过她要怎么做？ 封衍收敛了笑容。 他盯着前方的黑暗看了许久，月光的偏移照亮了地板一偶。 那里掉落着一根沾满灰尘的发圈。 深绿色的藤蔓从角落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走了遗落的物件。 封衍都没来得及制止，兜里便多了轻飘飘的重量。 灰尘蹭到了衣兜边缘。 不起眼的藤蔓满意地翘了翘尖尖。 蹭！ 封衍毫不手软地斩断了那截藤蔓，落地的动静吸引了乔俏的注意。 藤蔓的存在，瞬间让她明白了男人的异能。 ——木系。 怎么会！ 木系竟然能抵达八级，还碾压火系、金系成为了基地最强者！ 乔俏瞪大了眼睛，在封衍转身时，脸上的震惊之色也没来得及收起。 “我不是你的哥哥。” “封明尧在我这里没有任何脸面。” 乔俏的心跌落谷底，眼底也闪过几丝难堪与失落。 她捏了捏手心，刚想再一次道歉。 男人话锋一转。 “但你现在不是我的弟妹，宋汀兰这个队长不在这，我可以勉强代替她的职责来教导你。” 封衍伸出手。 绿色的嫩芽钻出掌心，飞速抽叶生长，眨眼间便窜到了天花板，击穿了坚硬的水泥钢层。 碎块与灰尘簌簌往下砸落，肆意生长的藤蔓催化出一张细密的编网，兜住了所有脏污。 与如此强悍的力量相比，乔俏更像是未经雕琢、混乱碰撞的小兽，运气好活下来，运气差迟早有一天死在凶残的野兽嘴里。 “未免你死在六级丧尸手里，我来教你怎么驱动水木元素最残暴的力量。” 这一刻。 封衍在浇灌别人院里枯萎的玫瑰。 14、实力大涨 周姐第无数次看向那个毫无动静的储物间。 怎么还没出来？ 她看先身边......身边已经没剩几个人，大部分男女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合眼的对象，走向了角落。 扰人心智的声音陆陆续续响起。 有人小声遮掩羞耻，有人大声释放恐惧，浑浑噩噩分不清现世第几日。 周姐站起身。 仅剩的几个男人看向她，但她并没有挑选，而是顶着诸多打量的目光，走向厂房深处的储物间。 笃笃笃。 门板被轻声敲响。 “你还好吗？没事吧？”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周姐一惊。 该不会晕倒了吧？ 就当她刚想撞门时，门自己开了，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周姐，我没事。” 她的面色确实比刚才好很多，周姐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先回去吧。” “好。” 乔俏应声时，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身后。 后面有什么？ 很快，走出来的身影就给出了答案——陌生的男人！ 她条件反射地拽住乔俏，扯着她一起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才警惕又惊疑不定地看向对方。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俏见她误会，连忙解释：“周姐，他是我跟你说的、男朋友。” 封衍不在这，她说谎毫无障碍。 但他站在这，男朋友三个字就像是烫嘴一般，说出来别扭又羞愧。 周姐的神色缓了缓。 她知道乔俏和男友一起被抓到了这里，他这会儿悄无声息地找过来......好吧，瞧他的身形，像是有些功夫底子，能找过来不足为奇。 再次看了看两个小情侣。 两人的容貌都很出色，虽然体型有些差距，但一眼看过去十分般配。 周姐也是为乔俏高兴：“他来找你，你之后就不需要找其他人了。” 这话听着另有隐情。 封衍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她没告诉你？” 封衍看向乔俏。 后者攥了攥手心，小声道：“我还没来得及说。” 周姐敏锐地发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像是——刚谈，很多事情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不再多嘴，率先转身往回走。 封衍垂眸看向身侧的女孩：“所以怎么回事？” 乔俏刚想说，余光便瞥见一对毫不遮掩的野鸳鸯，视线像被烫了一下，飞速地收回。 同时也快声解释道：“那只六级丧尸把我们带到这里，逼我们交/配才给食物，周姐猜它是为了让我们繁衍。” 封衍也看见了。 他见过的类似场面太多，视线并未停留，反而是落在乔俏悄然红透的耳根上。 视力太好了，甚至能看见耳后细小的绒毛。 低垂的脑袋只露出半边白软的脸颊，上面也缓缓攀升了几分红晕。 这么害羞？ 他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她......封衍的唇角绷起几秒，又慢慢放下：“你饿吗？” 不提还好，提了肚子就传来灼心的饥饿感。 乔俏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是在车上啃了几口压缩饼干，这会儿早已消化完了。 但她摇摇头，没有说出实话：“还好。” 封衍：“但我饿了。” “那你有带压缩饼干吗？” “没有。” 乔俏的眼睛都睁大了些，脑袋也下意识抬起来，与封衍面面相视。 没带食物？那吃什么？ 她一瞬间想到了六级丧尸手里的饼子，脸色变了又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封衍好整以暇地看了半晌。 最后，他听见女孩闷闷道：“我们只是假情侣，我是不会跟你一起......去换饼子的，你能不能忍一下，等任务结束后......” 话音未落地，头顶传来两声低笑。 有点像嘲讽。 封衍：“你不愿意，我就有为了任务卖身的癖好了？” 他有那么下贱，去引诱别人的女朋友？ “我的意思是，抢了那只丧尸手里的食物。” “......” 乔俏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脸颊瞬间红得彻底，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封衍又盯着看了好几秒。 最后将人往前一推：“你去杀了那只六级丧尸。” 啊？ 乔俏往前踉跄两步，再也顾不上尴尬，震惊地扭头：“我吗？” 她一个人吗？一个三级异能者？ 封衍：“这不是你刚才宁愿喊哥哥都要哀求的吗？” 羞耻的事再次提及，乔俏脸颊爆红。 可、可那不一样，她以为是辅助他一起解决掉六级丧尸，好提升自己对战高级丧尸的经验。 但现在—— “你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的教导？”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隔出半米，封衍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平日不做任何神色时，只会显得冷淡疏离。一旦微微下压眉眼，令人心悸的威压便迎面扑来。 他或许是训惯了队员。 此时此刻，乔俏也是他的队员，他亲手教导过的队员。 “我、我相信的。” 乔俏回应着封衍，也鼓舞着自己。 她望向不远处的六级丧尸，脑海里全是方才在狭窄昏暗的储物间里接受的教导—— 抛开一切杂念，凝聚四周所有水系元素。 不要贪多，不要贪大，能力不够便只化出自己最有把握的一招一式，将每一滴水分子压缩到极致。就像打铁炼钢，捶打出密度最高的攻击。更像挤压弹簧，将它每一丝每一毫摁到严密紧合的程度，如此一来，在松手之际，每一滴水分子将会迸发出最精准最有力的一击。 近了，更近了。 六级丧尸智商有限，它认不清新多出来的人类，只知道一对男女走了出来。 身上却没有繁衍过后的气息。 “吼——” 它催促般吼了几声，想要威胁他们返回交/配。 变故只出现在刹那间。 离六级丧尸还有两米远时，一支熟悉的水箭凭空出现在它的下颌处。 这也是封衍的教导： 想要一击必中，最好的方式就是炸掉丧尸的脑袋，如果能力不够，那就对准它的下颌，自下而上贯穿，只要力道足够，完全能将丧尸的脑袋击飞至半空。 乔俏就是冲着这个目标！ 水箭眨眼便没入丧尸的下颌，贯穿的瞬间，所有水分子史无前例地迸发开来，巨大的力道冲击下，六级丧尸的半边脖颈被炸断，另外半边堪堪遗留。 “吼！！！！！” 六级丧尸震怒，歪掉的脑袋死死地盯着乔俏，彷佛没想到人类间竟然还隐藏了异能者！ 它要吃了她！挖出她的脑子！ 残影几乎是瞬间掠到了乔俏面前。 她全力一击后已经脱力，根本来不及撤离，就算来得及，她的速度也比不过六级丧尸。 关键时刻，一片锋利的深绿色叶瓣横空出现，在数道高速掠来的残影中，跟上了六级丧尸攻击的轨线，斜斜地刺入那截断裂的脖颈，精准地砍下了另外半边脑袋。 六级丧尸的残影消失了，身影终于再次清晰地出现在乔俏的动态视野内。 它停了，停在她正前方不到半米的位置，身体被横砍一刀的力道带着往左前方倾倒，狰狞青紫的脑袋却随着叶瓣的动线往左边飞驰而去，最终狠狠地击中厂房墙壁。 咚地一声落地，簌簌滚出好几米。 深绿色的叶瓣游刃有余地在半空炫了几个圈，然后高高兴兴地贴到了乔俏身侧，刚想去蹭她的手指时，便被意识的主人捏得溃然消散。 乔俏眨了眨眼。 回头时，正好撞见了男人幽深的眼眸之中。 封衍一直在看她。 看她刚学会如何控制异能，便爆发出一道堪比五级异能的攻击。 他教的，并不是什么独门秘籍。 也有不少人已经摸到了门路，但理论与实践终归是不同的，大部分人只能做到五六分，能做到七八分的人，早已成为各大基地的佼佼者。 但她做到了十二分。 这在封衍的预料之中。 自从他在办事厅看见她释放异能的那一刻，便知道她肯定能做到，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是基地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而这颗新星，由他亲手擦亮。 灰尘底下的光泽，有一步步引人深入的诱惑，是他也想要伸手触碰、私自珍藏的程度。 封衍很难移开视线。 但随即，他又清楚地知道——她不聪明，哪怕绽放出光泽，也只会照耀他人。 心情突然变糟。 封衍率先移开视线，躲开了年轻女孩求表扬的眼神，随手捡起六级丧尸遗落的食物袋。 他不说话，乔俏本来感激又激动的心情瞬间回落。 她无措地捏了捏衣角。 想要感谢的话说不出口了，心底那丝隐秘的、想要求表扬的心思也被掐灭。 封衍应该看不上她普通的攻击吧？ 毕竟她也没做好，还需要他来收场。 虽然这么想，但乔俏的视线还是不自觉地追着封衍的背影看了好几秒，最后黯淡地垂下眼眸。 没关系，她的进步已经很大了！ 连跳两级成为五级异能者，以后赚积分也会更加容易！ 到时候，也许可以考虑一下用金子换更好的住处，明尧肯定也会更开心。 乔俏刻意忽略了心底那丝没来由的失落。 “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方才巨大的动静早已吸引了厂房所有人的注意，但画面冲击太大，一时半会儿没人敢擅自开口，全都躲在角落里偷窥，又惊又怕之中还带着巨大的期待。 是异能者！ 异能者来救他们了吗？ 周姐作为代表，又跟乔俏有些亲近，第一个被推了出去。 也是她开口询问了那句话。 这会儿不用再担心自己的透露会不会影响封衍的计划，于是乔俏点了点头：“是的。” 人群中爆发欢呼，甚至是喜极而泣。 期待已久的场景终于实现，周姐也忍不住捂住脸：“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封衍走过来，将食物袋扔给她。 “危机还没解除，别急着庆祝。” “食物你们自己分一分，去找其他人聚集在一起，后面会有人来救你们。” 周姐是个利落的人，接过食物袋后，没有先分食物，而是聚集了所有人，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跑。 但事情显然没有这么顺利。 乔俏刚才的攻击，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六级丧尸，便给了它机会将消息传递给守在外面的所有丧尸。 此时，走廊里已经挤满了冲来的尸潮。 一眼望过去，几乎全是五六级丧尸。 封衍看向周姐：“去找其他幸存者，别乱跑。” “好！” 周姐带着众多普通人迅速撤离。 乔俏看了看前方源源不断的尸潮，又看了看后方撤离的人群背影：“我去保护她们——” “不用。” 封衍几乎是将她拎了回来。 “那边的丧尸已经被我清空了，你跟我待在一起。” 高大的身影挡在前方。 手电筒射/出的白炽光照亮了走廊前方数只狰狞凶残的青白尸体。 不知为何，明明这里挤满了高级丧尸，乔俏却并不觉得害怕。 她甚至抽空摸了摸口袋。 里面躺着一小截被封衍亲手斩断的藤蔓，焉头巴脑没精打采。 是她在储物间寻找发圈未果时，偷偷捡起来的—— 可回收垃圾。 15、突围成功 几支车队刺穿尸潮冲进来时。 封衍单方面的屠杀已经推到工厂大门口，乔俏则跟在他的身后，见缝插针地解决遗落的丧尸，以及想要冲破防守线进去咬人的家伙。 对面，尸潮正中央。 高渐离站在车顶，金系异能落入尸潮疯狂绞杀，与其他二十多个队员配合着冲出一条空白路线。 七八道刺眼的远光车顶照亮了工厂门口的场景。 高渐离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亮点。 “宋队！乔妹妹升级了！” 升级了？ 宋汀兰依旧坐在副驾驶座，一边通过对讲机指挥整支车队，一边扫向那道瘦弱娇小的身影。 确实升级了。 这么短的时间，有天赋是必定的，他人的指导也不可少。 至于教导的人是谁—— 宋汀兰精准地锁定了被尸潮围堵的封衍，后者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手起手落间，八级异能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几乎是瞬间，大地产生了轻微的摇晃。 紧接着，无数根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荒败的水泥寸寸龟裂，张牙舞爪的枝条犹如巨人的触手，刚钻入尸潮便刺穿了尸群，一具具青白色的尸体被高高举起，场面犹如真正的末日降临，在黑夜间举办了一场大型进供现场。 尸潮被清出一条直线，所有藤蔓枝条将挣扎咆哮的丧尸拖向更深处，硬生生为车队让出一条路。 就连己方队友们都愣了大半秒。 郑文山盘腿坐在车顶上，喃喃道：“玩这么大啊。” “全速前进，先去救人！” 发送指令后，宋汀兰才狠狠地踹了一脚车底。 他爹的！ 封衍这个装货！ 他搞这一手是什么意思？想彰显他一个人就能抗住千万尸潮？ 都是八级异能者，谁还不会一两个大招了！ 要是她宋汀兰站在那个位置，同样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所有异能者的掩护下，几辆卡车碾过残余的尸体骸骨，以及颠簸不破的水泥地面，成功开进工厂，按照已经得到的路线，直抵所有幸存者被关押的位置。 紧闭的铁门被高渐离轰开，刚冲进去，尖叫声四起。 她大吼：“我们是南方基地的救援队伍，时间紧急，快上车！” 真的有人来救他们！ 人群疯狂地涌向门口，谁也不肯慢一步，于是很快就挤成一团，狭窄的铁门根本没法通行。 高渐离眼疾手快，一手捞起一个差点被践踏的幸存者。 “排队！都排队！” 吼声不起作用，隔壁郑文山突兀地冷下脸，出手轰开堵在最前方的人群，趁他们倒地之时，将后方的人往前扒拉。 “排队，一个个上。” 人群瞬间安分下来，哪怕再焦急不安，也不得不排成三列队伍，挨个爬上大型卡车。 高渐离最后捞起两个小孩，推进车厢关上门。 “齐了！快走！” “撤退！” 车队再次启动，护送几辆大卡车往城外冲。 直到剩下最后一两辆车时，郑文山冲封衍那边远远招手：“封队，上车！” 乔俏下意识抬头。 两人离越野车还有近百米的距离，中间拥堵着数百只丧尸，前方还源源不断有低级丧尸闻着活人气味挤过来，一时半会儿根本冲不出去。 她难免有些焦急，扯了扯男人的衣角。 “我们怎么离开？” “等两秒。” 两秒后，车队前方轰然炸开一朵火红色的蘑菇云，火焰延绵两公里，直接清理出一条干净整齐的回程路线。 宋汀兰终究还是不甘示弱地出了手。 更招摇更引人注目。 封衍勾了勾唇，空闲下来的藤蔓终于有空来解决眼前的危机。 空白地带被清理出来。 乔俏下意识跑向越野车，跑了两步发现身边人没动静：“怎么了？赶紧走呀！” 尸潮很快就会重新围聚了！ 封衍：“你跑得太慢了。” 他不由分说地扛起乔俏，后者视野天旋地转，还没看清周遭呢，就被打横扛在肩头，“携带”她离开的男人助跑两下，踩在藤蔓送来的“台阶”上，眨眼间便疾奔到车前。 高渐离已经等了许久，兴奋地招手：“乔妹妹！快上车！” 但封衍没放人。 他停另一辆越野车前，单手滑开车门，扛在肩头的乔俏被他流畅地换进怀里，随即纵身一跃。 身影消失在车内，车门砰地一声关闭。 “走！” 车身紧跟前方队伍飞驰而过，坐在车顶的郑文山，不好意思地冲站在另一辆车顶的高渐离笑了笑，笑得让后者瞬间没了脾气。 好吧好吧，两支队伍联合行动，队员在情急之下被带进另一支队伍也很正常嘛！ 几乎是半个夜晚的突击，整支车队终于开出城外，彻底摆脱了近万尸潮。 所有异能者交替轮攻，疲态十分明显。 继续往前开出近百公里后，宋汀兰下令停在某处空旷地带修整。 对讲机内传来阴阳怪气的问询。 “封队，我这么决定，你没意见吧？” 失真的噪音先一步扰醒了闭目休憩的封衍，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语气毫无波澜：“宋队决定就好。” 对讲机那边没吱声，很快便关闭了频道。 连串的动静，惊醒了不知不觉昏睡过去的乔俏。 她猛地坐直身体，好巧不巧撞上了刹车时刻，半个身子差点飞出去。 一只遒劲的手臂揽住了乔俏的腰。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了封衍熟悉的眉眼。 他似乎也是刚醒，神色间很是冷淡倦怠，微微皱起的眉头彷佛在斥责她的粗心大意。 乔俏彻底清醒了。 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男人的手臂，将自己缩回后座角落，轻声道：“谢谢。” 年轻女孩的动作不算隐晦。 封衍很快就察觉到了。 他扯了扯唇角，收回手臂倒回座椅，重新阖上双眼。 天色微亮，昨夜经历的种种恍若一场限定时间与场景的角色扮演，唯有口袋里的枯萎藤蔓提醒这一切并非她的幻觉。 乔俏的腰间彷佛还存有封衍手臂的温热。 如此时刻，系统跳出来彰显存在感。 【恭喜完成组队任务！获得任务奖励：抑制时长24小时；当前抑制总时长：32小时。】 【气运值+20，当前气运：-69！】 气运值竟然加了20，那岂不是很快就能摆脱负值？ 但惊喜不止这一点。 【恭喜随机任务，获得随机奖励：一次任务放弃权。】 放弃任务的权利？ 想起过往完成的任务，每个都有难办之处，如果能够主动放弃......但目前获得的抑制时长还是太短了，除非任务实在无法完成，不然，乔俏现阶段还不打算用掉这个奖励。 一切暂时告段落，连系统也不再跳出提示音。 但乔俏紧绷的神经还没有彻底松懈。 她的身旁坐着封衍，男人身型高大双腿修长，哪怕坐在那不说话，存在感也十足，让人很难忽视。 尤其是，这个人昨晚亲自教导她学会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乔俏想正式向他道谢。 但封衍闭着眼。 不像是想被打扰。 乔俏眼帘低垂，手指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点什么，邻近的车窗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扭头看去。 是高渐离，她的脸贴在车窗上，冲她比划嘴型——休息时间到了，快下来吃饭！ 乔俏心底攥足的那口气徒然泄掉。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打开车门跳下去。 “来了。” 高渐离像拎小鸡一样，将人高高兴兴拎回了自己的队伍。 封衍收回目光，正好对上好整以暇的郑文山，后者双臂枕在前座椅背，眼底尽是打趣。 “昨天我说什么来着，封队还真是个大善人，一夜不见，都把弟妹教到五级了。” 封衍心底烦闷。 哪怕是多年好友，这么揭人短，也格外令人不爽。 他嘴角一动，轻飘飘掀出四个字：“有屁就放。” 郑文山收了戏谑的神色，正儿八经道：“封衍，末世前封明尧抢你东西的次数可不少，你妈去世没三个月，那老不死的就把继任娶了进来，当时封明尧都10岁了。” 封家在南边也算有头有脸，八卦传遍了整个上层圈。 封衍当年......几乎是被当成狗一样被赶出家门。 末世的降临颠覆了整个世界。 昔日的八卦与恩怨除了郑文山，无人再提及。 “不论如何，那个女孩现在是封明尧的女朋友。” “你对她好，就是在照顾封明尧那个垃圾玩意。” “其他人都行，他凭什么？” 这不是郑文山第一次提醒，他见过好友最狼狈的时刻，自然不愿他忘记曾经的屈辱。 小心眼也好，记仇也罢，人类本就是阴暗爬行的物种。 “封衍，到此为止吧。” 封衍从头到尾没插一句话。 半晌，他才平静道：“先下车吃点东西，我饿了。” “行行行。”郑文山耸耸肩，“你把我说的话记在心里就行。” 越野车车门前后同时被打开。 远在百米外的乔俏敏锐地抬头，隔着口若悬河讲述过往辉煌的队友，看见了封衍。 他也在看她。 只是眼神格外幽深，面色也很阴沉，乔俏潜意识察觉到了慌乱。 好像短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否则他的情绪为什么感觉起来如此复杂？ 乔俏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朝封衍的方向走了两步。 正讲述到手刃七级丧尸的高渐离：“？” 乔妹妹怎么了？ 走出那两步，乔俏才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下意识往前？ 总不能是去找封衍......她明明不是他的队员。 哪怕意识到这点，乔俏却始终没有退回去。 最后是封衍率先转身。 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 乔俏默默地退回了队伍。 她心思不宁地坐下，已经安顿好的幸存者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喜极而泣的哭喊。 “封大哥！封大哥是你吗！” 八卦的气息！ 一时间，所有目光汇集在冲过来的高个女孩身上，她像是吃了不少苦，头发脏乱衣衫酸臭，唯有一张还算白皙的脸能看清几分秀丽模样。 她孤注一掷般冲向了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