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进村前，我带被拐女大苟命》 第786章 “跟你说，我们那宿舍，厂长还给我粉刷了一遍。” 刘志前面带路，嘚瑟的不行。 全然没发现周围很多人在盯着他，爆发出了仇恨的目光。 黄东胜 忽然一下明白，为何厂里这么多人想撕了他喇叭裤了。 你开后门就开后门，这么高调，人家不针对你针对谁。 但这几天时间相处下来。 黄东胜对他感觉挺好。 虽然有时候感觉脑子异于常人，喜欢作死。 但心肠是真的好。 每次黄东胜只要和他一讲家里穷，这家伙大老爷们儿的，那眼泪水是说来就来。 心思特别的单纯。 就这样带着他到了后边的一栋两层楼的宿舍。 第二国营机械厂单位以前是风光过。 但因为当年经营的产品和第一机械厂相同，国营之间的竞争一样也很激烈。 所以他们处处被针对，当年于厂长是准备盖单位房。 可被上头压下去了。 加上于厂长这人过于耿直，在州城得罪过很多人。 所以只要是他们厂里有点结余，就被上面用各种理由抽走了。 所以厂里单位房的事一直不了了之。 更何况还是现在效益不好了。 而厂里大部分人不是本地人，都是当年响应国家号召，从北方一些大型国营厂外派过来支援的同志。 所以他们很多都没有家，还挤在这栋破烂的两层小楼里。 成家了的，大部分找关系去了别的厂，因为别的厂能够分到房子。 没关系的就挤在这栋楼跟前。 所以这栋楼前后被人搭了很多棚子，还有些地方种了青菜，养了鸡等等。 有点凌乱不堪。 乱是很乱，但这边的生活气息挺重。 看得出，两人在这里出现都不太受人喜欢。 一路没少被人各种翻白眼的。 刘志丝毫不在意，一路昂着头走。 二楼最当头的一个房间内。 里头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搞形象。 挺着大肚子，但身上的解放装一点褶皱都没有，皮鞋也刷的雪亮。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这会正拿着一面镜子拔胡子。 一进来，刘志就热情的介绍:“老金，咱们厂里销售科的的副主任。” “老金，这几天你没有在厂里，不知道来了新人。” “这是黄德华” “嗯，好。”老金指甲掐着一根胡子一扯，痛的龇牙咧嘴，回头看了下黄东胜。 “还是个小同志啊。” “欢迎啊” 黄东胜把包放下，打了个招呼:“老金同志好。” “听你口音，也是从中海过来的？” 老金继续拔胡子:“来了一二十年了。” “侬是从哪儿来的？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黄东胜边收拾东西:“江东过来的。” “以后多多照顾。” “哈哈，好，没毛病。” 老金摸了摸下巴，站起来。 又在那面小镜子跟前，好好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解放装。 蹬了蹬下皮鞋:“小志同志，我这身样式怎么样？” 刘志竖了个大拇指:“走外面能迷倒一切妇女同志。” 老金死要面子，尴尬的看了下黄东胜:“别胡说，什么妇女同志不同志的。” “我要去南方大厦一趟。” “又去南方大厦干嘛？”刘志拿了毛巾，准备去洗把脸。 六月的州城，天气有些闷热。 老金摸了摸自己肚子:“那边几个宝岛来的同志，一天到晚的求着要和我见面。” “挺烦的，实在推不过去了。” “毕竟是宝岛过来的同志嘛，不能伤了两岸的感情，多少还是要给他们一点面子。” “那个小黄同志，回头再讲啊，挺忙的。” 第787章 说完拿起了边上的包，夹在手臂上就走。 黄东胜热情的回应了一句。 在他走了之后，刘志和他说起了这个老金。 四十多岁了，一直没结婚。 厂里销售科的副主任。 通过刘志的口音判断，他应该很崇拜这个老金。 因为这个老金曾经把他们厂里机器卖出国过。 而且还说看老金在南方大厦那边特别有面子。 南方大厦酒店是目前全国第一高楼。 港商，宝岛，东南亚华侨过来这个城市的人。 都特别喜欢在这个酒店待着。 所以这个酒店是这年代州城的一个顶级小江湖圈子。 一般人根本就进不了。 这个黄东胜知道，因为前世他曾经就花费了 好多心思，才进这个圈子。 也是靠着这个圈子里的一些华侨老板，支撑起了厂里的订单。 房间倒是不小，估计有三四十个平方，就他们三个床。 卫生间在这栋楼的旁边，楼下也有专门洗澡的地方。 天气热，厂里的男同志也不讲究，一条老式的四角裤，一桶水，一条毛巾，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洗澡。 屋子里有些热，黄东胜到处逛了逛。 可以看出，这个厂现在迫切需要改善住宿条件。 比如说，黄东胜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五六个床。 每个床的上面都拉了帘子。 刘志介绍说，那是结了婚的男女同志。 甚至还有生了孩子一起住的。 也就是说，一个大房间内， 可能住了几户人家。 男女混居，在这保守的年代，如果不是厂里条件差到了这个程度，谁会愿意这样住？ 黄东胜挺客气，一路也想找这些人聊。 不过很可惜，没有一个搭理他。 因为刘志平常太高调了。 动不动就说我爸妈是怎么把我弄进厂里的。 还说什么厂里这点工资算什么，我根本不在意，这份工资只能算是我每个月的零花钱。 更气人的是，他还说他来这个厂里，只是因为他老爹想让他在基层锻炼一下。 不然谁愿意住这狗窝一样的地方。 等等。 这让黄东胜挺郁闷的。 因为刚进来的时候，他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和厂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现在却因为和刘志走的太近，这些人也开始排斥自己了。 没法儿，转了一圈之后回了房间。 刘志晚上压根就不会住这里，太闷热了，风扇都没有一把。 他老爹这会还在家里欣慰他这个儿子在厂里吃苦。 可哪里知道，这家伙每天晚上都要出去住招待所。 日子过的不要太逍遥。 黄东胜回来的时候提了一桶井水。 这是唯一能解暑的东西。 桶子放在边上，没事洗把冷水脸，就这么一点点的扛过这个夏天。 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江东的夏天也热，但四牛大队靠山，时不时的会有一阵清凉的山风吹进牛房。 加上去年家里早早买了风扇，所以重生后的第一年，黄东胜并没感觉多难受， 可现在在这厂房宿舍内，没有风扇，一摸墙面，感觉墙都是热乎乎的。 蒸笼一样。 只感觉这年代的人是真耐造，能冷能热，大家的忍耐力都很强。 几十年之后的人，一到夏天，感觉大家离开了空调就没法活下去一样。 黄东胜这个晚上热的一直都没怎么睡。 翻来覆去的。 一个晚上过去之后。 厂里广播想起了一个声音:“亲爱的同志们，又是美好的一天开启，我们奔放在这热情的年代里，我们奋发向上……” 黄东胜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胜哥，早。” 黄东胜猛的惊醒，一看是二狗坐在床边上。 气不打一处来:“一声不响的坐着，你想吓死人啊。” “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进来的，胜哥。”二狗回了句，随即拿过来了几根油条。 “胜哥，我调查过了，这厂里伙食差的很，每天早上一人发一个红薯。” “我怕你吃不习惯，所以给你买了油条。” “算你有点良心。”黄东胜没客气，拿过来就吃。 看了看老金的床:“这个老金，他昨天晚上没回来？” “老金？”二狗不认识:“我刚在那边窗户上看没人才进来的。” “胜哥，中午我再给你送饭过来啊。” 厂里上班时间到了，二狗不能在这里多留，起身走向窗户那边准备爬下去。 但黄东胜背后喊了一声:“南方大厦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788章 “昨天又有很多人来敲门，全被我打发走了。” “很多人都想要见你一面。” 二狗说了句。 黄东胜心情不错，万元包南方大厦房间的效果，确实出来了。 点头:“我知道了，去吧。” “中午给我送烧鹅啊，南方大厦的烧鹅不错。” “再加点叉烧。” “好，胜哥我知道了。” 二狗说完从窗户外面直接跳了下去。 黄东胜赶紧到窗户口看了下。 一看二狗落地后没事人一样。 嘀咕了句:“也不知道注意点安全，这么跳来跳去的。” 宿舍里刚吃完油条准备出门。 外边老金突然走了进来。 鼻子特别灵敏，对着空气中嗅了嗅:“怎么会有油条的气味儿？” “谁吃了油条？” 说完看向了黄东胜。 黄东胜打了个招呼:“老金同志，早。” “侬吃了油条？”老金怀疑的小眼睛审视着他。 黄东胜反应很是自然:“你觉得我吃的起油条不。” “也是。”老金昨天离开这里的时候，在厂里打听了一下黄东胜的背景。 听说是厂长从外面捡回来的。 打了个哈欠。 “不说了，睡觉了。” “南方大厦的宝岛同志们太热情了。” “你说我都四十多岁了，硬拉着我去歌舞厅跳舞干嘛。” “咳，盛情难却啊。” 黄东胜是什么人。 前世风风雨雨，形形色色什么人都见过。 一看这老同志是在他面前装逼。 也不揭穿他:“我听说过南方大厦，那里是州城最高档的地方。” “听说在里面随便吃一顿饭就要花费三四十块，想上点档次，估计上百都有可能。” “哈哈，不错啊小黄同志，这你也听说过。”老金脱鞋脱袜。 “你讲的没错，他们最有名的还是烧鹅烧腊。” “一份烧腊卖七八块，卖金子一样的贵。” “我在里面吃腻了，感觉也就那样。” “也就是这些宝岛来的人的钱好骗。” “不说了不说了，太困了，晚上还要去找他们。” “行，老金同志，您休息。” 黄东胜不揭穿他。 拿着毛巾洗了把脸后出门。 虽然生活条件不太好，但是厂里的气氛是真的不错。 每天早上七点，他们还要在工厂后面做广播体操。 和学校里一样。 厂里到处都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很多地方都算比较的阴凉。 没有订单，工人每天按部就班的混日子。 当柴波光这个支书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之后。 工人们像是泄了气一样，睡觉的睡觉，下棋的下棋。 因为柴波光很喜欢过来啰嗦他们。 这会柴波光现在在讲广播，自然过不来，每个人都可以干自己的事。 黄东胜也准备找个阴凉的地方补觉。 不过地方刚找好。 厂长于得乐找到了他:“小黄同志，准备休息？” 感觉挺奇葩的。 一个厂长，跑到生产车间里，看到工人们这个样子，并没有点火气。 刚刚还是从外边一张棋盘跟前被骂走的。 因为他只要看人下棋，总喜欢在边上多嘴。 黄东胜一阵尴尬:“厂长，昨天晚上有点热，所以……” “没事没事，小黄同志。”于德乐一屁股坐在了他边上。 掏出了一盒烟丝，用小片白纸卷了根递给黄东胜。 黄东胜说我不抽。 于得乐自己用火柴点燃:“上次，你和我说个人承包的事，你有什么好建议。” “是这样的，昨天我见了一个宝岛过来的人，他想承包我们厂。” “你年轻同志脑子转的快，帮我拿拿主意。” “宝岛的人过来承包？”黄东胜微微皱了下眉头。 因为他目的是自己背后拿下这个工厂。 第789章 混进来几天时间，是自己唤醒了这个厂求变的思想。 结果好了，突然有宝岛的人过来承包。 这是要让我给他人做嫁衣。 黄东胜想了一会儿后说:“万一哪一天，两边干起来？” 话没说透，但于德乐立马想通了这个问题。 对他说:“对对对，你倒是提醒了我。” “那你认为我们后边应该怎么做？” 于得乐现在很相信黄东胜。 主要黄东胜头几天和他接触的时候，给他描述的场景太庞大。 黄东胜说:港城，宝岛的订单大量进入国内，但也都是欧洲的一些代加工订单。 所谓的亚洲四小龙，实际不过也是因为吃欧洲，米国人不要的。 他们那边的企业，越来越对低端，污染严重的产业不感兴趣。 因为自己要开工厂，要管理庞大的工人。 几乎是重资产运营，那边的人工成本也特别大。 于是这些企业想到了代加工。 他们跑到亚洲，找到了港城，找到了宝岛。 和他们当地人合作，订单给你们加工，你们赚点人工费，大头利润我拿。 这样品牌方日子可以过的特别舒服。 现在是内地打开了市场，这边的人工更低的令人眼红。 所以港城，宝岛的人一想，我干嘛不去内地，人工更低，我赚到的利润不更高吗？ 故而，前世八十年代，来内地投资的都是一些港商，和宝岛的人。 只是后来欧洲人一看。 好家伙，华夏的人工这么低？ 而且生产出来的东西质量很不错，加上他们肯吃苦，一天干十几个小时都不喊累。 于是他们很多品牌一脚踢开了宝岛，港商这些中间商，自己找本地人合作。 第一，利润更高。 第二，更加方便管理。 黄东胜和于德乐灌输的就是这些东西。 他说，未来会有大量的人过来投资代加工。 但，他们会提出一定的标准。 国内当下的工厂内，很多国营厂里的机器，还是当年苏联援助的，老古董的东西了。 根本没办法生产出欧洲人所需要的标准产品。 国内很快就会进行一次全国上下，轰轰烈烈的机械进口的风潮。 而国外的企业特别黑。 比如说，一条用了十几年的生产线，都准备拆了卖废品。 他们最后尝试着卖给华夏国营厂，结果真有人要，还是求着要。 最后这条流水线我们用了十几年，卖给华夏的时候，竟然比我们买的时候还贵。 等于我们白白用了十几年，最后卖给别人还赚到了钱。 华夏人的钱不要太好赚了，于是很多企业开始纷纷效仿。 只要自己厂里不要的垃圾，就往华夏卖。 比较可悲的是，这些即便是一些垃圾，可丢到国内来，那也是最先进的东西。 所以前世很多人只看到了房地产，只看到了互联网，只看到国营改革等各种财富风潮。 却从未有人知道，机械生产线其实也是一个巨大的财富浪潮。 甚至一度因为进口太多，最后把华夏的贸易顺差，干成了贸易逆差。 国内工厂辛辛苦苦生产衣服，鞋子出口，赚回来的外汇财富。 全又因为进口机械，生产线被欧米洗劫一空。 进口的这些东西，还全部都是他们不要的。 关键是你买了人家的设备，人家还不教你怎么用。 随便坏了一个什么东西，你又要花费高价从对方请人过来维修，工钱从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算。 第790章 到你厂里来修设备，还不允许你们本地任何一个人看。 这一股财富浪潮之所以没在国内刮起来，主要因为这股风刮到了海外。 黄东胜就和于德乐讲了这些。 听的于得乐心潮澎湃。 他们国营第二轻工业机械厂，因为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一厂那边生产出来的东西和他们一样。 有竞争关系。 一厂又是老大哥。 以前环境好的时候，一厂老大还能容忍这个老弟存在。 现在国营厂都不景气，很多厂都转承包了。 承包户又舍不得掏很多钱来更换设备，所以他们机械厂一下日子难过。 日子不好过了，一厂就开始处处打压二厂。 甚至一厂厂长还在相关部门提出过，干脆解散了二厂，让一厂来接收他们。 于得乐一辈子在二厂。 他的师傅以前是二厂的厂长，一直在和一厂的人对着干。 到了他手上，他也干了一辈子。 那是有仇的。 你这么赶尽杀绝，心里怎么可能不憋着一口气。 只是他找不到路。 一直到黄东胜的出现，说:上面只支持一厂，你们难道就没想过承包改制？ 一顿猛如虎的糊弄之下，于得乐最终把黄东胜带回了厂里。 此时此刻，黄东胜在他眼里就是个狗头军师，他对黄东胜说的话，深信不疑。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 黄东胜说:“我意思是最好找港商。”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祖家（因国)，从日不落帝国，变成了日不动帝国。” “必定扛不住，最后肯定会灰溜溜的从那个地方滚蛋。” “那个地方也必定会回到祖国的怀抱，这样不就没了风险？” 于得乐陷入了沉思，认真的想着黄东胜的话。 黄东胜苦口婆心，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中华烟，又掏出了一个煤油打火机。 不过，烟刚叼在嘴上，煤油打火机刚点燃。 气氛忽然一下尴尬了。 黄东胜也一动不动了。 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就好。 眼睛慢慢的看向了于得乐。 于得乐果然在盯着他:“这是中华烟？” “小黄同志，你不是家里很穷，流落到州城来的吗？” “你平常居然抽这烟？” 黄东胜反应贼快，很自然的笑着说:“前天我睡桥洞的时候，在桥下面捡的。” “厂长，这原来就是中华烟啊，以前只是听别人说过，是不是很贵。” 那模样装的，滴水不漏。 语气，神态表情，配合上那傻傻单纯，不谙世事的眼神。 让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于得乐信了。 “是的，这就是中华烟，给我抽一根试试？” “这辈子就没抽过这么高档的烟。” 黄东胜马上发了一根给他。 于得乐点燃深吸了一口:“这带过滤嘴的高档香烟，味道就是不一样，口感温和，不呛喉咙。” “得劲。” “另外，这段时间能低调点不，上班时间不要一个人坐在这里。” “多去和其他同志下下象棋，打打牌，聊聊天。” “另外，我听说张丽同志还送了罐头给你？” “你进我们厂才几天时间就把这女同志搞定了？” “这个张丽同志很优秀，是我们广播站最漂亮的” 黄东胜赶紧解释:“不是，我和她没啥关系……” “好啦，我曾经也年轻过，都懂，没必要解释”于得乐拍了拍屁股起身。 强调:“记住，多和其他同志走动，不要让自己被孤立。” “柴波光这个秃子，我怀疑他知道是你在背后给我出谋划策，在盯着你。” “当敌人在盯着你的时候，千万不要让自己一个人曝光，要走到群众中去，群众会保护你。” 第791章 “去打牌吧，那边三缺一，我走了。” 于得乐说完走人。 一路走出去的时候，还在和厂房里其他人打招呼。 “老邓，你手这么臭还打？裤衩子都要输光，回去不怕你老婆让你跪搓衣板啊。” “嗨呀老李，你下棋那么臭，你也好意思上主位？” “小艳同志，行了啊，镜子都要被你照破了。” 黄东胜看的一阵头皮发麻。 前生后世，就没有见过这么做厂长的。 看到下面的人不做事，不但不说半句话，还要指导几句。 不过他明白。 这个老同志也不是吃素的。 他这么干，用几十年之后的话说就是故意摆烂！ 现在的第二轻工业机械厂，外部有一厂的人压着他们。 内部还有个柴波光支书内耗。 订单也没有。 内忧外患。 这种情况之下，只能不破不立。 他就是故意要让二厂看不到任何希望。 最后柴波光受不了走人，一厂一看，好家伙，整厂的废物啊，我们要了干嘛。 于是也放弃吞并他们。 最后相关部门的人也受不了让他们自寻生路。 这样他就可以大展拳脚，马上找人承包。 也是个老鸡贼。 “我们厂长，真变了，以前他真不是这样。” 黄东胜正沉默的时候，边上刘志忽然冒了出来打断了他思绪。 黄东胜白了他一眼:“你属鬼的啊，一声不响的冒出来。” 刘志顿了下:“这么容易生气？” “早饭吃了吗，我给你带了一份肠粉过来。” “不用了，我去找下张丽。” “这事必须要讲清楚啊，不然我老婆知道了不知道会多伤心。” “我老婆心思比较细，敏感，不讲清楚，被她晓得，她肯定要掉眼泪。” 黄东胜说完离开。 张丽是厂里广播站的。 年纪和黄东胜差不多大。 对于她忽然送罐头给黄东胜的事，黄东胜自己也挺意外的。 自从进了这个工厂后，一门心思蛊惑别人造柴波光的反，除了这个真没有注意过其他。 感情这事很复杂。 前世眷念了王娇儿一辈子，这一世好不容易拥有了。 更何况二人之间也已经扯了结婚证了。 黄东胜特别在意王娇儿的感受。 她可不想暑假王娇儿一到这边，突然发现，自己男人还在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 所以要先把张丽爱的萌芽之火，给恶狠狠摁灭。 黄东胜从来都是手起刀落，丝毫不会拖泥带水。 只是他也明白，这肯定会给张丽这种小女同志，带来严重的心理创伤。 所以一路上，他努力组织语言，看看怎么才能把对对方的伤害降到最低。 很快到了工厂广播站这边。 在工厂后面的一块空地处。 这块地是黄泥地，过去几十年，厂里只要进行什么重大活动，基本都在这边举行。 辉煌的时候，几百个人站在这里高喊打倒米帝国主义。 地上的黄泥巴地都被踩的包浆了。 广播站门口。 黄东胜等了一会儿。 里头刚刚广播思想课完毕的柴波光走了出来。 一看是黄东胜，眉头紧锁:“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里干嘛。” 黄东胜很有礼貌的笑了下:“柴支书好，我过来找张丽同志的。” “张丽？”柴波光那阴恻恻的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会:“你来找她做什么。” “有事，柴支书。”黄东胜说。 柴波光盯着黄东胜。 也不知道为何，从这小子被于得乐从外面带回来后， 虽然这小子看上去唯唯诺诺，看谁都是低头拘谨的样子。 第792章 可总感觉这小子是于得乐找回来的得力助手。 每次看到这小子，都有种不安，心惊肉跳的样子。 一阵沉默之后。 柴波光压下去了这种心思。 很快又是一阵无形的怒火冒上心头。 我一堂堂工厂支书，竟然会忌惮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感觉自己的权威被人给挑衅了。 语气很差:“张丽同志是我们广播站最优秀的女同志，那是全厂有目共睹的。” “而你？” “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少给我在厂里到处乱窜，这工厂还没有倒闭呢，你们一天无所事事的。” “刚刚上午的广播思想课，下班前，给我写三千字感想交到我办公室来。” 黄东胜回说:“是是是，柴支书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柴支书教育的对，你是我心里永垂不朽的丰碑。” “你！”柴波光火冒三丈。 黄东胜抬头:“怎么了，柴支书，我有说错话吗。” “对不起，我没读过什么书，说话没个分寸的，您一定要大人有大量。” 柴波光的火气又只能憋了回去。 看了看手上的中海牌手表，没时间浪费在这小子身上。 冷哼了一声:“不会说话，那就多学多看！” “哪儿来的盲流，真的是。” “记住，我会盯着你的，少一个字我找你麻烦。” 丢了这话之后，柴波光扭头就走了。 黄东胜背后赶紧开口:“柴支书好走。” 说完啪啪三个大鞠躬下去。 鞠的柴支书心脏都差点爆炸了。 这小子特么是不是存心的？ 先是永垂不朽，又来三个大鞠躬？ 但看他这样，不像是在戏弄他，只能吞进肚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在他走了之后。 张丽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你得罪了柴支书，以后在厂里会很难过。” 黄东胜回头笑了下:“没事，反正大不了走人，我本来就是一个盲流流落到的州城。” 这是在下套子。 告诉张丽，我这人没救的，你还是趁早打消了想法。 结果张丽瞪着他:“作为祖国的大好青年，你年纪不过二十来岁，讲这话，难道不觉得对不起国家的对你的培养吗？” 黄东胜回了句:“我是我妈生的，我吃的饭也是我和我爸自己种的。” “爹妈生，自己劳动养活自己，我怎么就对不起国家培养了。” “我又没有读过书，以前生产队干活，劳动成果都交给了国家。” “包产到户，每年还交了公粮给国家。” “我怎么就对不起国家培养了，国家培养了我啥，我又不是大学生。” 一句话，把张丽怼的脸通红。 因为黄东胜知道张丽是那种非常激昂的女同志。 那是正儿八经在马列主义光环下长大的。 每天都能从广播里听到她铿锵有力的声音，动不动就是国家危难时分，我们当代同志应该如何如何努力等等。 黄东胜就是想要倒刺她，让她反感。 让她打消对自己的想法，故而有此一说。 果然，张丽被刺激到了。 瞪着黄东胜，但却又说不出半句话。 因为她没办法反驳黄东胜的话。 好久后才开口:“你这个同志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呀，国家青年要是人人向你一样……” “我怎么就觉悟低了？”黄东胜说:“洋鬼子打进来，国家需要你上战场吗？” 张丽不说话，小脸蛋涨的通红。 黄东胜继续怼:“打仗有军人。” “报效祖国有科学家。” “我们喊喊口号有啥用？” “管好自己，不给国家添乱就是最好的报效祖国。” “我……” “我什么我，我难道有说错？难不成你每天和柴波光在广播里喊喊口号，米帝主义就不敢来了？” “醒醒吧，自己都快饿死了，还管的了那么多。” “你看看这工厂，柴波光作为一把手，一手滔天，整天开思想会，让人写感想。” “难不成你开开思想会，订单就会自己飞到厂里来啊。” “自己不救自己，心思花在一些没用的上面，二厂倒闭是迟早的事！” 黄东胜说:“算了，和你这种女同志争论，有点讲不清楚。” 说完他扭头就走。 他以为自己终于达到目的了。 没办法，为了不让张丽这种小妹子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必须要这么做。 终归到底，也是为了她好，以后会感谢我的。 不过，背后的张丽忽然开口:“你，你那么凶干嘛呀！” “昨天我给你的罐头，他吃了吗。” “嗯？”黄东胜回头:“你那罐头，不是送给我的？” 第793章 “废话，我肯定不是给你的呀。” “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张丽想到这里，嘴巴忽然张的老大:“你这个同志，怎么这么自恋呀。” “我的天啦，你竟然以为我喜欢你？” 黄东胜彻底无语了，几十岁重生的老同志，这会竟然脑子有点跟不上这妹子。 “那你是给谁的。” “你身边的那个同志啊，我在厂门口看到过你们。” “二狗？”黄东胜说。 “他叫二狗吗，就是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眼睛感觉怪怪的那个？” “对，叫二狗，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们的。”黄东胜盯着他。 自己跑这边厂里是有自己计划的，他可不想忽然一下被这么个小妹子打乱。 最重要的一点，这小妹子在很多厂里人眼中，是柴波光的人。 张丽于是讲了一遍。 好在问题不大。 确实看到过两次，只是二狗来这边给他送东西的时候。 在厂门口的正常见面。 不过，张丽讲着讲着，忽然又回到了刚刚的问题上。 “德华同志，请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误会，你这种太瘦的同志，我不喜欢。” “也请一定要自重，人言可畏。” 黄东胜回说:“那你把罐头送我的时候，就不能讲清楚？” “你可知道，前天你走了之后，保卫科的薛亮马上跑过来找我的麻烦。” “他以为我两在相好……” “呸呸呸，谁和你相好呀，不要瞎说好不啦。” “要是被别人听到，我清白就被你给玷污了。”张丽赶紧打断。 黄东胜听的有点发麻，总感觉这妹子的思维有点凌乱。 一出一出的。 开口道:“好好好，我们没有相好。” “我过来就是想和你把这事讲清楚，你想要和我相好也没戏。” “你看不起我？”张丽瞪着黄东胜。 张丽虽然达不到王娇儿那个水平，甚至他小姨子周苗苗那个层次都达不到。 但也属于走马路上也会有点回头率的类型。 黄东胜盯着她看了会后说:“你真的喜欢二狗？” “张丽同志，我要和你讲清楚。” “第一，我家兄弟的身世不太好，山村里面的，父母双亡，家里还有两个弟弟。” “二狗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把两个弟弟供到读完大学。” “第二，二狗小时候生病过，所以眼睛有点斜视。” “第三……” “你这个男同志废话真多，我喜欢他，那就能接受他的一切！” “哪怕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张丽盯着黄东胜斩钉截铁的开口。 这年代，在感情面前这么真性情的真不多见。 黄东胜感受到了她身上的这股子坚定之后。 开口:“适当的时候，我可以让你们认识。” “但张丽我告诉你，如果你敢玩弄二狗的感情。 ” “我会让你万劫不复，懂了？” 一股子阴冷气息，瞬间在张丽的身上笼罩。 以至于张丽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黄东胜说完这话后走了。 不是他故意吓唬人家女同志。 而是二狗是那种虽然喜欢爆冲，只要脑子轴上来了，都不废话直接上去干的性格。 有时候给人感觉脑子有点问题。 但只有黄东胜他们几个了解他。 心思特别的单纯，直性子，见不得自己在意的人被人给欺负。 这种人一旦陷入到一段感情当中。 肯定会生不如死，甚至一辈子都要毁在一段感情当中。 因为太重情重义了。 而二狗形象很一般，眼睛还有点问题。 你张丽也算是漂亮的一类了。 听说也有一定的背景，厂里广播站的名人。 就因为看到了二狗两眼，就说喜欢二狗？ 所以黄东胜必须把丑话讲在前面。 背后，张丽听了这话后，赶紧开口:“我干嘛要玩弄他呀。” “德华同志，你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见面呀。” “等我通知。”黄东胜回了句后离开。 “哦，到时候我请你吃罐头啊。”张丽背后喊了句:“我爸可以走后门从商店里买到小娇娘牌罐头。” 黄东胜没回话，嘀咕了句:这厂里都是些什么人，走后门都是光明正大，比走大门还要高调…… 张丽倒是没想那么多。 “她叫二狗吗，怎么名字这么奇怪呀。” “感觉笨笨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怀春女同志。 她没有注意的是，那边远处有人一直在盯着她。 在黄东胜走了之后。 这人马上跑去了保卫科。 保卫科是二厂不是很讨人喜的一个部门。 现在厂里一共就五十多个人。 生产这边就剩下了十几个人。 其余厂里其他部门的主任，副厂长等等一大堆，十几个。 柴波光的官僚主义气息很浓。 他厂里d支部这边有六七个。 保卫科这边也有十几个。 尤其是保卫科。 这年代的国营厂保卫科，不是几十年后的工厂保安。 他们是有编制的。 所以在国营下岗潮发生的时候，很多国营厂保卫科有关系的，都能直接进派出所。 所以一个个调子特别的高。 这些保卫科的人，特别喜欢在工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呵斥。 所以即便工厂成了这样，他们也没想过离开这个工厂。 保卫科的传达室里长期一桌牌。 这会薛亮就在带着人打牌。 外边那人冲进来，和薛亮讲了很多后。 薛亮顿时火冒三丈，回头望着他:“那他们两个讲了什么，这个你有听到？” “没敢靠嫂子太近，没有听太清楚。” “亮哥，那新来的这是完全不给你面子，上次我们没有威慑住他啊。”那人回道。 薛亮感觉面子没地方挂。 越想越来气。 直接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摔。 “我丢你你老母，这个外地来的衰仔。” “走，去抓了他。” 说完薛亮带着人气冲冲的跑到了宿舍这边。 宿舍这边看到保卫科的人就怕。 因为这么多年了，保卫科的人在厂里就和恶犬没什么两样。 动不动就是打着维护工厂秩序的名义，去呵斥其他人。 不过，当他冲到了宿舍后没找到人。 于是就在厂里到处找黄东胜。 这会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 围墙外面一处地方。 二狗实在有些憋不住了:“胜哥，你……别看着我了，我感觉有点头皮发麻了。” 第794章 二狗这是来给黄东胜送饭来了。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知识分子，正在边上奋笔疾书写感想。 黄东胜让二狗临时找来的。 专门应付柴波光那些所谓的每日感想。 黄东胜盯了一会儿二狗后，忽然开口:“二狗，我给你找个对象怎么样？” “对象？”二狗抓了抓脑袋:“胜哥，你别开玩笑了。” “我这种人有人看得上吗。” “我不找对象，找了也挺麻烦。” “婆娘都喜欢管钱，我只想把我两个弟弟供进大学。” 长兄如父，这年代的观念很深。 二狗虽然没文化，性格爆冲。 但他却能分清楚对他好，对谁不好。 为了自己的两个弟弟，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如果不是蒋小军他们跑到他们大队收树根头，估计二狗他们家三兄弟，还在饿死不饿死的边缘挣扎。 二狗平常出去找一口吃的，他绝对都要拿回去给两个弟弟吃。 黄东胜了解他。 开了句玩笑:“对自己兄弟这么好，那如果哪一天你们胜哥也出事了，你会怎么办。” “弄死他。”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二狗说。 说完扒饭。 边上写感想的那个知识分子，被二狗这话震了下心头。 抬头望着他。 二狗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抬头:“胜哥，我说错话了吗？” 黄东胜知道，二狗这种人，他说弄死人，那真会去杀人。 平常话不多，只要开口肯定言出必行。 拍了拍他肩膀:“吃饭吧，过几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个女同志给你认识。” “你放心，你们要是在一起了，她把你钱管死了，我也会把你两个弟弟供出来。” “他们出了社会后，全部进我们厂。” 二狗听到这里，鼻子忽然酸酸的。 没说话。 这就是他为何拼命维护黄东胜他们的原因。 不是因为跟着他们赚到钱。 而是人情味。 黄东胜对他很好，方太军，蒋小军他们个个都对他特别好， 比如说，蒋小军还请人把他父母的坟修了一遍。 一圈，坟包全部铺了水泥。 让他父母的坟成了三乡十里最豪华的坟墓，完了还在大队里说。 这是二狗赚到钱自己修的，让他在村里的地位抬高了不少。 十来分钟之后， 黄东胜吃完了。 南方大厦酒店的烧鹅真没话说。 最正宗的老广味道。 前世黄东胜在州城就好这一口。 不过很可惜，过了很多年之后，南方大厦的烧鹅味道也变了。 也就这年代能够吃到这口老味道。 边上的那个知识分子写完了，把东西交给了黄东胜:“同志，你看看。” 黄东胜接了过来，看了一会。 一阵头皮发麻的看着这知识分子:“同志，你是干嘛的？” 这人年纪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戴着眼镜片。 不好意思的推了推镜框。 “刚大学毕业分配到了一个单位，做一些秘书工作。” “专门给领导写演讲稿的？”黄东胜说。 “对，是搞这活的。” “你叫什么？” “王涛。” “王涛同志，嗯，这几天估计每天都要写，你帮我写。” “二狗，带钱了吗。” “带了，胜哥。” 二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的分票，角票。 黄东胜数了一块钱给他。 王涛赶紧摆手:“不用这么多，说好五角就五角，我不多要……” “没事，以后一元一篇感想，拿着。”黄东胜直接塞他手里。 把他写的感想折好后说:“你们单位日子是不是不太好过？” 王涛有些不好意思的拿着这些钱。 随后开口:“是挺不好的，一个被边缘化的小单位。” “我家里没门路，大学毕业后能够进这种单位已经算很不错了。” “和这个同志一样，我家里也有很多个兄弟姐妹。” “他们为了供我读书， 付出了很多很多，所以我想多赚点钱回馈给他们，就出来到处找活干。” 这年代很多单位其实也就剩下了一个面子。 效益很差，单位的职工收入也不高。 但也就在南方才能看到这种单位的职工，出来找事做。 在靠北一点的地方，你让这些干部出来找活做，那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什么融入劳动人民生活当中，那就是一句口号。 实际他们内心深处，根本就不屑和劳动人民站在一起。 甚至有点高高在上，贬人的意味很浓。 当然了，总归还是有很多类似于王世文这种一心为民的好官。 黄东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 随即和他们两个打了招呼回了工厂。 翻墙进来的，没走正路。 不过，刚进来遇到几个工人。 马上就有工人提醒他，说保卫科薛亮带着一群人，像条恶狗一样的到处找他。 黄东胜留了个心眼儿。 回宿舍的路上，他绕道去了趟厂房，拿了个大扳手。 虽然厂里的人因为他和刘志走的太近，感觉对他都没这么亲密了。 但也都是心里一口气，没有什么事真正得罪了他们。 东胜同志搞群众关系一流。 一路笑眯眯的和很多人打招呼，一个个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会回个笑脸。 都心里在感慨:“这个德华小同志，其实本质还是不差的，对人有礼貌。” “为人也比较的爽快。” 慢慢的，大家也都看开了。 至于他手里的那个大扳手，二厂是机械厂，所以工人手里拿扳手在厂里走动的事很正常。 没有人太在意。 宿舍这边。 薛亮像个疯狗一样，各种耀武扬威，破口大骂。 宿舍这边很多人看着这条疯狗，敢怒不敢言。 但没人敢招惹保卫科的这些疯狗。 薛亮把黄东胜的衣服等东西。 全部都丢到了宿舍跟前。 对着围观的工人，指着这堆衣服说:“这就是在工厂里偷东西的代价！” “这种垃圾，必须要从我们厂里滚蛋！” “点火烧了！” “另外，号召全厂同志在厂里找这个垃圾，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那边，一个保卫科的同志蹲下，擦燃了火柴之后，点燃了这堆衣服。 接着，薛亮又站在所有人面前说:“我现在还想问一句，这个外地佬在我们厂里还有没有同伙！” 第795章 砰！ 这家伙还只是刚说完，人群中一条手臂，抓着一把扳手，高高举起。 一下就砸在了他后背上。 太突然了，所以这家伙直接倒了下来。 黄东胜嘴里叼着一根烟，四牛大队石头砸手板心的那股子“悍匪”气质很浓。 薛亮一看，竟然是他。 当即指着黄东胜无比愤怒:“黄德华，你的胆子好大！” “你知不知道，我是保卫科的……” 砰，黄东胜又是一扳手，直接砸在了这家伙指过来的手臂上。 这一下有点重，砸的他猫在地上惨叫。 边上其他保卫科的人反应过来后，马上准备对黄东胜动手。 但黄东胜拿着扳手指着他们。 “你们谁敢上来，我是打不过你们，但打死一两个还是能做到。” “不要命的，尽管来。” 一大群人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们在厂里确实耀武扬威。 但也就欺负一下工人。 这些工人从来都不敢反抗，哪里遇到过这种横脑不要命的人。 刚刚那两扳手，是活脱脱的要砸死人啊。 所以一个个被黄东胜身上这股子不要命的气质，给唬住。 都不敢动。 压制住这些人之后。 黄东胜盯着地上的薛亮。 这会薛亮像条被人抛弃的丧家之犬。 看到自己手下没一个敢动之后，无比恐惧的盯着黄东胜。 “你……你想要干嘛，你要杀人吗！” “德华同志，一定不要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人竟然真敢对自己动手。 以前在厂里烧别人衣服，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啊。 黄东胜的脚踩在了他后背上。 薛亮只感觉有泰山般的重量，从背后压了下来。 尤其是在和黄东胜的眼睛对视之后。 一种极致冰冷的感觉在心头滋生。 这道眼神太冷了。 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种人。 感觉像从阎王殿走出来的魔鬼。 一股子尿意在膀胱疯狂刺激。 黄东胜一手拧着扳手，一脚踩着他蹲了下来。 “我问你，我偷东西了？” “你……” “叮，叮，叮。” 黄东胜扳手在他脑袋几公分的地方，慢慢敲打着地板。 薛亮看了看扳手，感觉只要自己敢污蔑黄东胜。 这一扳手真会打他脑袋上。 因为现在黄东胜在他的眼里，是真会杀人的那种同志。 赶紧改口:“不，不是，你没有偷东西。” “德华同志，都是我的错，我是听说张丽找你了，所以嫉妒心上来，做错了事……” “呸，我就知道！” 边上一个人忍不住骂了句:“保卫科的同志风气真不是一般的差。” “以前我也被你们冤枉过。” “就是，厂里都已经这样了，你们就消停点吧。” 边上一群人指指点点了起来。 薛亮还在黄东胜庞大的压力当中，瑟瑟发抖。 哪里管得了其他人的话。 黄东胜又看了看那堆衣服。 随即开口:“我衣服里一万块现金。” “你说烧了就烧了？” “这事你想要怎么解决？” “我丢你老母，衣服我检查过了，哪里……” “哪里……” “德华同志，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边上一个人忍不住骂黄东胜。 但当黄东胜扭头看着他的时候，这家伙倒是挺聪明，怂的很快。 赶紧道歉。 黄东胜继续开口:“赔钱吧，薛亮。” “黄德华，你别太过分了！” “你像是有一万块的人吗，你这是故意要匡我是吗！” 一万块，虽说州城这边很多倒爷都已经偷偷赚到了，成了华夏的第一批万元户。 可对于薛亮这种人而言，这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算你把老子卖掉，老子也没有这钱啊。 也知道黄东胜是要故意匡他。 黄东胜盯着他:“就问你一句，这钱，你有没有得赔。” “老子没看到你的一万块，你是故意……” “行，找警察吧。” 黄东胜松开了他。 随即对其他人说:“散了吧。” 拨开了人群去了小楼那边。 边上的其他人都看明白了，这个黄德华是要整死这个薛亮。 心里其实挺爽，但又觉得黄东胜这种做法有点不道德。 于是有人跟上:“德华同志，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冤枉？”黄东胜回头望着这人。 这人点了点头:“薛亮这人和厂里的支书关系很近，别做的太绝了啊。” 黄东胜开口:“我是于厂长带到厂里来的人，不是什么鬼支书的人。” “另外，你替他薛亮冤枉，他薛亮在污蔑你们偷东西，欺压你们的时候。” “你们心里好受？” 这人愣了下，顿时没了话。 薛亮确实太霸道了，仗着有厂里的支书帮助，没少在各种场合污蔑别人。 被黄东胜这么一点。 这人顿时火冒三丈:“ 我丢你老母，我去帮你把薛亮送公安！” 不过，薛亮倒也是个聪明人。 他明显感觉到其他人已经对他有火气了。 还待在这里肯定死路一条。 所以这会早就桃之夭夭。 他现在要用最快的速度去找柴波光。 所以其他人没有控制住他。 可当他到柴波光这里的时候，柴支书回家睡觉去了。 没有找到人。 也不敢在厂里多留，想要先离开厂里再说。 他哪里知道，平常在厂里坏事干多了，别人确实不想招惹。 但并不代表别人心里就 对你没有怒火。 一旦这种怒火爆发，那肯定能把他给烧死。 所以刚刚他在找柴波光的这段时间里。 早就有人蹬着二八杠去了一趟附近的派出所。 很快，薛亮真被抓了。 黄东胜也跟着一起去了一趟派出所。 派出所里，他咬死了自己衣服里有一万块。 所以必须要薛亮付出代价。 态度无比坚决，哪怕薛亮已经在所里对黄东胜道歉。 黄东胜依旧不为所动。 派出所负责调解的同志是本地人。 一看黄东胜是外地口音，所以很明显的拉偏架。 这种事在这年代比比皆是。 望着黄东胜开口说:“小同志，你说你有一万块就有一万块？” “同事之间吵吵闹也就算了，没必要把事情闹得太严重了。” “你看他都给你道歉了。” “这事就这么算了吧，签个字。” 说完，把一份手写的调解书推到了黄东胜的跟前。 第796章 这人怕黄东胜不愿意配合，后边还着重的加了句:“人也被你打成了这样。” “如果你不愿意签这个调解书的话，他完全可以告你伤害他。” “想清楚。” 边上，刘志已经跟着过来了。 当即准备开口。 但是他们同宿舍的老金率先说话:“打人确实是事实，但也总得有个原因吧。” “人家小同志好好的，你突然污蔑别人偷东西。” “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家的东西给烧了个精光。” “人家小同志生活很容易吗。” 这警察眉头紧皱，脸色明显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对面的薛亮也看出来警察是在拉偏架。 一下底气十足，赶紧开口:“对对对，警察同志，我要告他伤害我。” “他要赔钱。” “你能先别讲话？”警察有些恼火的回头望着他。 心里更是骂了句，看不出来我这是在帮你平事？ 你还给我翘尾巴了？ 我和你很熟吗，真是没有一点数。 薛亮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再敢说半句多话。 正准备继续威胁黄东胜。 身后一个穿着宽大警服，端着大口瓷杯的中年人站在了门口。 端着杯子，说话不紧不慢，充满了傲慢。 “外地仔，州城不排斥你来这里讨生活，但你要守这里的规矩。” “把这个调解书签了，马上离开，不要在这里没完没了的，我们所里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老金一看是这人，赶紧掏出了一盒烟 过去发烟:“陈副所，好久没见啊……” “你等等。”中年警察指着他。 老金一阵尴尬:“陈副所长，我们前几天还一起喝酒……” “谁和你喝酒了？别给我来套近乎。”中年警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当众打了老金的脸。 老金还不打算放弃，想要进一步套近乎。 但被黄东胜给打断:“我签，这事就这么过了吧。” 老金看黄东胜都这么讲了，也不好再多说。 只是心里骂了句:“我丢你老母，翻脸不认人啊这是。” 闷闷不乐的坐下。 后头，黄东胜按照派出所的指示把文件签了。 回了厂里之后。 老金忍不住怼了刘志一句:“你不是总是说你是关系户吗” “你的关系呢，倒是搞出来啊。” “真特娘的憋屈。” 老金吐了口。 因为今天他从外面回来之后，一直在宿舍里睡觉。 薛亮冲到宿舍来找黄东胜的麻烦。 你找他的麻烦就找他麻烦嘛。 反正我和这个同志关系 也不是很熟。 结果睡梦中的老金，被薛亮从床上抓起来就扇了两巴掌。 “说，黄德华在哪里！” 打的老金一阵懵逼。 薛亮的师傅是保卫科的主任，和他的关系特别不好。 两人在工厂大门口遇到，虽然不会干架。 但也会相互阴阳怪气，相互哈吐两口才各忙各的事。 他严重怀疑薛亮就是他师父暗中指使，故意来针对自己的。 只是对方人多 ，老金圆滑的很，没敢说多话。 后来听说黄东胜直接给了薛亮几扳手。 心里那个爽啊。 也认为这外地来的小同志，真特么带劲，手里握着扳手，说打就打。 他原本想着，借着这次机会，把薛亮在派出所弄一弄。 以达到远程威慑他师父的目的。 谁曾想，派出所的同志，看黄东胜是外地人，拉偏架拉的这么明显。 太特么窝火了。 刘志看被老金数落，也憋的老不舒服了。 “我，我特么那后门关系是随便可以用的吗。” “不讲了。” 又对着黄东胜:“兄弟，这事我会给你找机会弄回来的。” “那个薛亮，我和老金早就看不顺眼了。” 老金赶紧纠正:“话说清楚啊，我堂堂销售科副主任，会和保卫科的一个普通同志置气？” “那是掉我的身份，我是看不爽薛亮师傅罢了！” “行了行了老金，别特么一天到晚的装了。” “你那销售科主任都跑了，不就剩下了你一个光杆副司令吗，装啥副主任派头在这里。”刘志没好气的打断。 两人很快吵了起来。 不过吵着吵着，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齐齐看向了蹲在边上的黄东胜。 异口同声:“德华同志，你难道不生气” 黄东胜回神:“生气有用？” “看不爽别人，想办法阴回来啊，这难道不是正事？” “有什么好吵的。” 两人顿时没了吵的心思。 刘志叹了口气:“那你打算后边怎么搞？” 黄东胜笑着摇了摇头:“不着急，我等一个老哥过来找我。” “另外老金同志，你们销售科，真就剩下了你一个副主任？” 老金一阵心虚，死要面子:“话不能这么说。” “所以说任何事情，不到最后时候，你永远不知道哪些同志的革命觉悟，才是最高的。” “工厂现在有难处，我们作为厂里的老职工，怎么能想着厂里有困难就跑呢。” “虽说我们销售科只有我一个人了。” “但我会坚持到底，和二厂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丢，又吹牛逼，明明是你找不到关系跑。”刘志翻了个白眼。 可能往日里也习惯了老金这种虚伪的道貌岸然。 懒得搭理他。 黄东胜边上却忽然嘀咕了句:“我们二厂可真有意思啊。” “做事的工人没几个了，负责销路的成了光杆司令部门。” “唯独 最没用的保卫科，却还有十几个人耀武扬威？” “这厂，这么下去，不倒闭才怪。” 两人一听黄东胜这话，忽然有些沮丧。 尤其是老金。 虽然平日里非常虚伪。 但作为厂里一二十年的老职工。 心里怎么可能不希望二厂能够好好的。 但他又特别清楚，有一厂在压着，二厂永远都不可能有希望。 没了话，有些迷茫的望着厂外湛蓝色的天空。 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 为什么厂里成了这样。 保卫科的人却一个没走？ 第一，现在其他国营厂都务实了很多。 搞生产的工人，他们可以要。 但是哪个保卫科会缺人。 这年代的国营厂保卫科，厂子归属更高的，保卫科的人都能带枪。 不用搞生产，不用出去和别人喝酒搞关系，搞销路。 往日里在厂里地位很高，那是香饽饽。 所以哪个厂都不缺保卫科的人。 薛亮这群人也找了很多国营厂，人家个个不缺人。 第797章 现在很多国营厂只要搞生产的，或者说是搞销路的。 其他都是人满为患，不缺人。 薛亮他们都不想做那两件事，故而无处可去。 第二，当初厂长于得乐，看上头给的补助越来越少了。 一厂那边又在拼命的压制二厂，导致他们销路没办法打开。 厂里养不起这么多人。 想来想去还是想从保卫科下手。 因为厂里都没几个人了，上下穷的叮当响，会计科那边常年的流动资金只有几百块。 还需要这么多保卫科保卫什么？ 估计小偷进了他们厂偷东西，在厂里翻一圈后都要直摇头。 保卫科留两个人轮班就足够了。 不过，他们保卫科主任黎江平的马屁拍的非常不错。 一直都是他们厂里柴波光同志的思想继承者。 柴波光每天在厂里开两场改革思想学习广播会。 每次还要求全厂上下写觉悟。 这么多年了，厂里上上下下哪儿那么多词儿来写。 早就是应付交差的状态了。 唯独这个黎江平那一手感悟文章写的。 每次都能把波光同志看的飘飘然。 也就是这样，他才通过柴波光保住了整个保卫科。 于得乐和柴波光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撕破的脸皮。 柴波光每天上班最大的乐趣，就是审查下面工人同志交上来的觉悟。 因为总能看到一大堆马屁话，让他心情非常不错。 下午的时候，他就在办公室里一点点的看。 看的有点恼火。 最后忍不住一拍桌子:“这篇感悟我昨天就看过了！” “这个同志行为很危险啊，对于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竟然用昨天的东西来充数。” “欺瞒领导，应付领导，行为恶劣！” 一边骂一边看。 越看越开火，因为后头都是应付。 有些甚至就写了一两句话。 我在广播里讲了两个多小时，结果你感悟就一两句话？ 这是故意羞辱我这个领导同志？ 气死我了，实在太气人了。 不过，看着看着，忽然看了一篇密密麻麻的感悟。 那种感觉就像是行走在沙漠很久，忽然看到了一大片汪洋！ 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太久没有看到过写了这么多字的觉悟感言了。 于是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妙啊，这个同志写的是真细心，真感人肺腑啊。” 柴波光前面郁结的心情，忽然一下消失。 一千多个字，每十个字里，有八个字是在拍他柴波光的马屁。 柴波光就喜欢看这种。 再看边上保卫科黎江平的感悟，顿觉索然无味。 以前他每次都要把黎江平的感悟放在最后面看。 因为前面交上来的这些感悟，实在太令人糟心了。 最后如果不看一看黎江平的感悟，冲淡一下前面郁结的滋味。 感觉一天吃饭的心情不太好。 可今天却突然看到这么个感悟。 心情那个畅快的啊。 越看越喜欢:“这个小同志觉悟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厂里竟然还有觉悟这么高的同志。” “培养，必须要加大力度，重点培养！” 柴波光赞不绝口的拍了下桌子，情绪异常亢奋。 端起了边上的大口瓷杯喝了口。 突然，噗的下。 这家伙一口的茶水喷的到处都是。 因为他看了最后的署名:黄德华。 这不是于得乐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野同志吗？ 对我感悟这么深，他这是要干嘛！ 替于得乐打入他阶级敌人的内部吗？ “柴支书，这事您要替我们保卫科作主啊！” “都是厂里的同志，下手这么狠，这是奔着杀人去的啊！” 就在柴波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门外，保卫科主任黎江平，带着他徒弟薛亮走了进来。 黄东胜在派出所之所以没有纠结的签了调解书。 第一，感觉派出所的那个同志拉偏架，他再闹也无济于事。 第二，薛亮确实被自己打的够狠，如果对方要纠缠，黄东胜也会麻烦。 薛亮从派出所出来之后马上去了卫生院检查。 才知道被黄东胜几扳手打断了骨头。 这不，回来厂里后，越想越不舒服。 被他师傅拉着到了柴波光这边，希望柴波光能够出面来解决。 柴波光暂时还没听说厂里打架的事。 因为刚刚一直在睡觉。 一看师徒两个进来，赶紧问他们怎么回事。 师徒两个很是愤怒的讲了一遍。 刚开始他也跟着恼火，说一定要严惩不贷。 可听到是黄德华这个人之后。 柴波光有些尴尬了。 刚刚还看了德华小同志感人肺腑的感想。 你现在让我去整他？ 不好，不好。 厂里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一个有觉悟的小同志。 虽然是于得乐的人。 但这小同志对我的觉悟不低。 发展一下，也是可以成为我的人嘛。 反正于得乐也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估计他们感情并不深。 看他半天不表态，师徒俩有些忐忑了。 黎江平说:“柴支书，您态度呢” “这口气，咱们保卫科都忍不下，一个个都在喊打喊杀的，我快压不住他们怒火了。” 柴波光越想越觉得这个黄德华是个人才。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找黄德华了解情况，探一探他的底。 看这二人逼得这么紧。 当即望着黎江平:“你要是压不住，要不，我提另外一个人上来，让他压？” “反正你 这么多年也累了。” 黎江平听到这话一阵尿意刺激膀胱。 看徒弟薛亮还想要争取。 赶紧打断他开口:“柴支书，虽然我们保卫科愤怒声音很大，很难控制住了。” “但你放心，我一定保证他们坚决服从柴支书的指示工作！” “那你还不快去？”柴波光盯着他:“我警告你们啊，别在厂里给我搞事。” “于得乐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你们。” “搞不齐哪一天就会对你们动手，明白我话了吗？” “明白明白，柴支书，不好意思打扰了啊。” “我这就去和他们好好上上思想教育课。” “实在太令人愤怒了，柴支书平日里怎么教育他们的。” “这群同志的觉悟实在太低了！” 生怕才柴波光撤了他的职，黎江平自找台阶下，一片供奉马屁，拉着薛亮离开。 第798章 “师傅，这事就这么算了吗，这也太憋屈了吧。” “一个外地人，进厂才多久，就把我骨头都打断了，一分钱都不赔是吗？” 刘志看上去在派出所是占了便宜。 实际上他心里憋的东西根本无处发泄。 自己去找别人麻烦，结果被人拍断了骨头。 张丽估计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她面前。 人家只会认为我是个懦夫，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一想起这个，他就抓狂的想杀人。 感觉自己成了全厂的一个笑话。 黎江平看他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瞪着他:“你还不服气？” “谁让你带人去找他麻烦的，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厂长带回来的人？” “你不烧人家衣服，人家会打你吗！”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你不过是因为张丽那丫头送了一瓶罐头给这个外地人。” “你心里不爽，所以冲过去要打人。” “刘志，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离那个女同志远点，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被一个女同志牵着鼻子走。” “你也不觉得害臊！” “师父，我……” “我什么我，给我滚回去，这件事在你心里就算是一块屎，你也得给我吞了！” 黎江平现在心里特别的忐忑。 以前只要自己这个点一进柴波光办公室，肯定要被柴波光各种热情对待。 因为这个点是柴波光审查别人感悟的时候。 他是掐准了点过来的。 结果这一次竟然对我不冷不淡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我今天的感悟，哪里写的不好吗？ 写错了什么话，导致柴支书的心情不好了？ 黎江平别的本事没有，整天都在钻研这些歪门邪道。 所以只要柴波光在他面前放了个什么屁，他要是嗅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心里就会特别忐忑，琢磨很多很多。 这会哪里还有心思管自己徒弟的事。 最终背着手离开了。 黄东胜这边。 于得乐知道厂里的事后来找了他一趟。 这位倒是立场分明，直接说:“你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你和我走，现在就去找薛亮。” 大有要把事搞大的想法。 但被黄东胜阻拦了。 不是他怂。 不是他大度圣母忍者神龟。 而是现在厂里不能闹。 他要实行自己的计划。 至于薛亮这种小角色，倒是抽个空一指头摁死行了。 反正我现在没吃亏。 以后你敢过来，我就敢一巴掌抽走你。 人生当中多了一个虐狗的乐趣，不也挺好的吗。 于得乐也没说多话走了。 下午，厂里昏昏欲睡。 一个个四处躺着，也没活干。 黄东胜也在厂里一处比较阴凉的地方躺着。 宿舍里就像是个蒸笼没法儿睡，只能在外边躺着。 他梦到了他的小娇娇。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牵着他的小娇娇走进了一片无人的树林…… 正当准备对他的小娇娇上下求索，一旦手脚动作之时。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德华同志，睡得可好啊。” “德华同志，你好啊。” 肉麻兮兮的，让人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梦里的黄东胜嘀咕:“德华？刘德华来了啊。” “不对，我在厂里不是叫黄德华吗？” 念头一过，赶紧睁开了眼睛。 令人无比诧异的是，他竟然看到了黎江平笑容满面的望着他。 边上，刘志他们也不敢过来，也都在奇怪的望着。 都知道黄德华是于厂长的人啊。 柴波光怎么肉麻兮兮的跑过来找他？ 太匪夷所思了。 也没有人敢说话。 但黄东胜却没有任何惊讶，这一切都在他计划和预料之中。 装作谨小慎微，赶紧回话:“不好意思啊柴支书，刚刚坐这里一时有些犯困就睡着了。” “没事没事，德华同志辛苦了。” “我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柴波光老狐狸神色很浓。 他以为自己能糊弄住黄东胜。 哪里会想到黄东胜把他看的透彻透彻的。 “以后没事到我办公室去多坐坐。” “我这个人呢，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好讲话，实际我很喜欢和你这种年轻的小同志打交道” “国家嘛，未来还是要从我们这一辈，交到你们这一辈手上。” “你们才是国家的未来。” 黄东胜:“是是是，柴支书讲的没错。” “不过，年轻人容易冲动犯错，如果没有柴支书这种老前辈前面为我们照亮前路，我们这种小同志能走多远？” “所以我向柴支书学习！” “嗯，很不错。”柴波光特别的满足:“好啦同志们，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吧，当我没有来过。” “我先走了。” “领导慢走，向柴支书学习！” 黄东胜背后突然举起了一条手臂，声音老大了。 弄的柴波光好是尴尬。 其他人一看黄东胜开口了，我们总要表示一下吧。 柴波光这个人为人小肚鸡肠。 这种场合你要是没有表示，他肯定会记在心里。 等到以后在厂里会有穿不尽的小鞋丢给你。 所以厂里其他人很快跟着一起高喊:向柴支书学习！ 一个个声音老大了。 最终柴波光在心满意足当中离开。 在他走了后。 刘志赶紧凑过来:“德华同志，你不是于厂长的人吗，什么时候又和柴波光勾搭在一起了。” “柴波光可从来都不会到生产车间里来找人。” “还特么亲自来了，以前要找谁了，一般都是找其他人去通知过来。” “破天荒了都。” 黄东胜也没有想到，自己找人写马屁感悟的事，效果竟然这么好！ 看来柴支书久旱逢甘霖，很需要马屁啊。 随意说了句:“你问我，我问谁去。” “老金呢，又跑出去了啊。”说完四处看。 刘志点头:“他天天晚上出去，嘴巴说是和别的同志去歌舞厅喝酒搞关系去了。” “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德华同志，你就老实和我讲吧，你到底是如何和柴波光关系搞好的” 刘志不想放过这个问题。 黄东胜只能见招拆招，完全的胡说八道。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柴波光心里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