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那对小夫妻》 第145章 萧条的县城 吃饭时，李老爹说道：“石头，过段时间我下山去买点儿酒，买点儿杂物，你就别去了。” “爹，有我在哪儿能让您跑腿儿呢？我去。” 李老爹忙摆手，“可别，就你这身板儿一出去，绝对让人盯上。喜鹊可还得靠你呢，你现在可不能有事儿。” 石头也知道，他毕竟当过兵，知道的黑暗面更多一点。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连镇上都不怎么去，更别说去县城。 他一人就算再强，可若是人多，他也不能次次都杀人。 “那行，我和您一块儿去，我不下山，在半路等您。” 喜鹊问道：“爹，您下山干啥。” “买点酒，天天有肉吃，可没酒就难受了。再者，山上可比山下凉的早，棉衣也得准备，棉被咱有，可棉衣得做厚实的。” 是啊，天还暖和，这点喜鹊倒没想到。 石头说道：“爹想的长远，是得提前准备。等天冷了，我打两头狼，弄两条狼皮褥子，铺炕上也暖和。再者山上不缺木柴，到时候屋里烧暖和点。” 李老爹笑道：“其实木屋的位置选的好，处在山的凹槽处，两边有山挡着，风还小些。到时候屋子烧暖和点儿，冷不到哪儿去。” 虎子也插嘴问道：“姐夫，这都十几天了，那个沟里怎么再也没出现过猎物？” 石头一笑，“那个沟挖的深，就是为了防止猎物过来霍霍，只是偶尔有小的猎物掉到里面，咱们能捡个漏，哪儿能天天有。” 虎子叹口气，“我还以为经常能捡到呢，要是这样，就用不着再出去打猎了。” 喜鹊笑道：“就你竟想美事儿，还想等着肉送上门。” 李老爹叹口气说道：“若是有时间，我还想回村儿里看看呢。” 喜鹊说道：“爹，回去干啥？咱在村里也没什么亲人，买完东西赶紧回来。” 喜鹊压根儿没把她两个叔叔当做过亲人。 “爹，喜鹊说的对，咱在山里住的地，越少人知道越安全。”石头说道。 李老爹想了想，好吧，这会儿很多人都自顾不暇。他们现在能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住，还是全赖石头。 “行，听你们的，买完东西我就回来，吃饭，吃完了赶紧把活儿干完。” 中午喜鹊擀的面条，一大盆面，吃多少捞多少。 主要也是李老爹和石头干的都是力气活儿，体力消耗大，这些日子特别能吃。 山里野菜也挺多的，尤其是河边更是茂盛，喜鹊捡鲜嫩的掐来吃，剩余的都烫熟晒成干菜。 用肉片儿，木耳香菇鸭蛋打了一大盆儿卤，最后面也没剩，卤也没剩。 李老爹和石头连着狠干了半个多月，木屋总算大体上完成了。 剩下的有时间收拾，干活就不用那么赶了。 喜鹊和虎子卖力气的活儿帮不上，这些日子菜倒是没少晒，鱼也没少抓。 喜鹊更是一日三餐做的丰盛，顿顿都让李老爹和石头吃得饱饱的。 从早到晚不停的干，肚里没油水儿可不成。 一家四口，这些日子过的是既忙碌又充实。 房屋大体完成后，李老爹歇了一天，便惦记去买酒了。 没办法，习惯了，在家时就习惯喝两口，这么些日子一直忍着，有肉没酒，就差了点儿滋味儿。 当初一直考虑的是粮食，还有吃用的东西，酒还真没想到。 李老爹把大背篓收拾出来，喜鹊把提前做好的卷饼给李老爹带上当干粮。 现在外面的物价太贵，就一碗素面比以前的肉丝面还贵。这么长时间不定又涨了多少呢，李老爹不想花这冤枉钱，所以又带上了喜鹊给准备的干粮。 石头让李老爹从药店再给他带几味药回来，住在山里，防野兽的药必不可少，石头自己会配，可缺少几味辅助的药。 剩余的他就在山上自己采。 两人吃过早饭后便下了山，李老爹很能适应环境，现在上山下山比原先强多了。 石头带着李老爹走的另外一条山路，直接从小川村儿下去，能看到大道时，石头便没再往下走，只李老爹一人下了山。 李老爹脚程也不慢，到县城的时候刚到午时。 李老爹交了钱，进了县城，这一看，这段时间县城变化挺大呀。 这一路上，路上行人少了很多，还有不少鬼鬼祟祟的人，这些人眼睛四处扫射，看到可以欺负敲诈的也不会放过。 药铺还开着，李老爹进去买了石头要的几味药，这年头，药也翻着个儿的往上涨。 李老爹付了钱，就打算去买一些布和棉花。 其实喜鹊那儿还有不少的布，可考虑到在山上，穿好的细布衣服太浪费，李老爹想买一些粗布做衣服穿。 县城里很多小的铺面都关着门，大的铺面一看价钱就便宜不了。 可来都来了，也不能空着回去啊。 李老爹硬着头皮进了布庄。 伙计一看，倒是没怎么怠慢，“这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有粗布吗？给我来两匹。” 伙计一愣，两匹，虽然是粗布，可这老头儿也好大的手笔。 现在谁家买布不是可着用量来买，谁一张嘴就成匹的买。 “有，还有染色的，质量不错，就是颜色花了，我拿出来你看看。” 李老爹等伙计拿出了几匹布，有粗布，还有染色染花了的。 伙计没说谎，布的质量不错，比粗布摸着舒服多了。 “那就来一匹粗布，来一批染色的吧。虽然花了，但裁掉也能用。伙计，我要这么多，你可得给我算便宜些。” 这都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大的主顾了，伙计一高兴就去和掌柜的说了。 这会儿生意不好做，掌柜的给抹掉了零头，就算粗布也比以前贵了不少，但他们进货价钱也高了，确实赚不了多少。 李老爹不会为了几文钱跟他们掰扯，抹掉零头，一共给了掌柜的三百文钱。 把布包好放到大背篓里，到了街上，立马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看了看时辰，李老爹找到一个路边摊儿，占着人家一个位置不好不买点儿东西吃，所以李老爹要了一大碗素面。 一碗面李老爹哪儿吃的饱啊，又把喜鹊给带的卷饼拿出来就着面条吃了。 一碗素面十八文钱，涨了三倍，天呐！真是快吃不起了。 吃完面，李老爹就去了杂货铺，从那儿买了四坛酒。 这一出来，更是让人盯上了。 身后有人跟着，李老爹怎么会不知道？ 跟就跟着吧，看最后谁收拾了谁。 第146章 都在趁火打劫 李老爹把两坛酒，还有药，两匹布都放在背篓里，手里拎着另两坛酒。 这重量可不轻，可李老爹依然步履矫健，向县城外走去。 出了县城，李老爹就加快了脚步，向小川村山脚那儿走。 身后跟出五个人来，他们见李老爹加快脚步，也不由得小跑着追了上来。 “前面的老头儿，你给我站住！” 李老爹理都不理他们，闷头往前走。 就算要收拾他们也不能在路上，必须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才好动手。 后面几人一见李老爹越走越快，从心里便认定李老爹害怕了。 不说李老爹买那么多东西，身上肯定还有银子，这可是个肥羊，今天干这一单能吃好几天了。 身后几人也加快了动作，一溜烟儿的跑过去。 石头送李老爹下山后，便想到半山腰那儿去转转。 可还没打到猎物，便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只断肢。 石头谨慎的观察了下四周，不远处有活动过的痕迹。 这绝对不是普通村民上山留下的。 现在连半山腰这儿都不得安静，石头不由想起前段时间看见的那具残尸。 石头正想离开这里，便听到了拐弯儿处有动静。 石头忙爬上棵树。 “这帮刁民真是难缠，往山里一钻，找人都麻烦。” 这时过来五六个官府衙役模样的人。 其中一人擦了把汗说道：“赶紧找吧，咱这儿可还没凑够人数呢。” 石头听完才知道，是附近村民为了避免被拉壮丁，官府的人一来就往山上跑。 现在官府也不管家里还有没有青壮男子，只要看到就全部拉走。 这就逼得家里有年轻男子的，不得不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听到他们说年纪还放宽了，石头心里一激灵，想到了石宽，可别把这孩子也抓走啊。 想到李老爹没那么快回来，他悄悄溜下树，就往石宽那儿去了。 没办法，不看一眼不放心啊。 敲开石宽的门，石宽高兴的把石头拉进来，“哥，你咋来了，前段时间他们来过一次，我正担心你呢。” 石头跑的急，擦把汗问道：“你没事吧？我看村里静悄悄的，街上都没人。” “现在谁还敢总在外面晃荡，只是村四周有人看着，可也不管事儿啊，来了人，知道后再跑也来不及了。” 石宽给石头端了一碗水，“哥，赶紧喝口水，你这是从家来的。” “不是，我带着你嫂子上山上住了。今天陪喜鹊爹下山，我不放心你，才过来看一眼。” 石宽笑了笑，“哥你别担心我，我本就瘦弱，再装的病殃殃的，他们嫌弃的不行。” “我也是刚听说，他们现在年纪放宽了，十四五岁的只要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石宽攥起了拳头，“这年纪抓去打仗，不明摆着是去送死吗？” “所以我才不放心你，要不你收拾收拾，也和我上山算了？” 石宽知道石头是不放心他，可他更知道自己的斤两，上山就是拖后腿，他连虎子都比不上。 “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这病歪歪的，他们肯定不会要。有流民来抢也不怕，我的粮食只拿出够吃一两天的，他们抢了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石头又劝了两句，见石宽不肯和他上山，知道弟弟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多说了。 “其实若不是你嫂子现在有了身孕，我们也不会上去，我又不能时常在家，真的冲撞伤了人，我可没地儿后悔去。可在山里住，山下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哥，你照顾我够多了，现在把嫂子护好，把孩子护好才是最重要的。” 石头一个人怎样都无所谓，可喜鹊不行，怀着身子不能受到惊吓，他又不能寸步不离的，所以还是在山上踏实些。 “我过段时间再下来给你送些粮食，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兄弟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石宽警觉的跑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张望了一下。 又慌忙的跑回来，“哥，是官府的人，你赶紧从后院儿墙上跳走，别让他们看到。” “你呢？” “我这些日子装病都装习惯了，您没闻到我一身的药味儿，他们能要我。” 石头不再迟疑，转身去了后院儿，趴在墙上，暂时没走。 不确保石宽安全，他走了也不放心啊。 石宽把门打开，进来三个官府的人。 “家里人呢，都叫出来。” 石宽畏畏缩缩的说道：“官爷，咳咳，我家就我一个人，咳咳。” 几个官差嫌弃的躲开两步，有一个熟悉的过来低声说道：“他家确实就他一个人，而这人也是个病秧子。” 官差四下看了看，可真是干净，盆儿里一把碎米，还生了虫子，地里几垄青菜，长的的还算不错。家里唯一多的，就是柴火多一点。 官差嫌弃的看了石宽一眼，天天水煮菜叶子吃，能活着真是命大。 一挥手，几人就要出去。 石头一看石宽没事儿，就跳下墙准备走。 可外面不知谁家的狗，见石头跳下来，汪汪的叫了起来，几个官差立马追了出去。 这一看，人高马大的符合要求，立马高喊着追了出去。 等石宽跑出来只看到个背影，石头早跑远了，官差在后面紧追不舍。 石宽见石头往山的方向跑，便放下心来。只要进了山，就这几个官差根本就抓不住他哥。 在路上石头跑的火大，心里就动了杀心。 又一想，若几名官差无缘无故失踪，就怕官府再过来大力追查，到时候会给村民带来麻烦。 憋着一口气跑到山脚，等官府的三个人追来，立马就进了山。 那就带你们进山转转，这一路跑来也有人看到了，知道他们进了山，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他们自己造化了。 在山上兜了一大圈儿，把三个官差甩掉，石头才从山里抄近路，往和李老爹约定的地方去。 到了地方没见李老爹，往下没走多远，便看到李老爹被几个人地痞无赖围堵。 官差杀了麻烦，这几个地痞无赖可就被石头当成了出气筒。 李老爹也是火大，都是老百姓，趁火打劫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抢富户，去抢官府。 后面追李老爹的几个人毕竟年轻，不一会儿就把李老爹给堵住了。 李老爹远远看到石头的身影，也不慌了。 他一个人解决这五个人，确实有点麻烦，可若加上石头那就不在话下了。 第147章 又见了血 石头走近和李老爹对视一眼，俩人都心里明了，也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杀意。 日子本来就过的窝火，还遇上趁火打劫的，他们哪儿能忍？ 李老爹把背篓拿下来放到草丛里，尤其是四坛酒，辛苦背到这儿千万可别浪费了。 摸了摸怀里，这才转过身。 一个三角吊眉一脸猥琐的男子喘着粗气说道：“你这老头儿属兔子的，跑那么快，这下让哥儿几个逮着，可别怪哥儿几个下手不留情了。” 李老爹抬眼看了一眼石头，石头走近，这五个人都愣了下。 这个男的人高马大，一看穿的破破烂烂，身上估计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几人也不傻，看李老爹和石头直打眼色，便问道：“你们俩认识，你们是一伙儿的。” 石头攥拳攥拳头，只听嘎巴嘎巴声传来，“废话可真多，你们是现在滚，还是等爷送你们上路。” 虽然石头长得又高又壮，可对方五个人呢，且都是年轻力壮的。 “小子，真是狂的可以，现在县城里谁敢跟爷这么说话，看来今天得让你们懂点儿规矩。” 说着话，三个人冲石头围过来，两个人冲李老爹去了。 李老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两个人，他这把老骨头又得活动活动了。 俩人攥着拳头冲李老爹呼啸而来，那气势可是足的很。 一个壮汉的拳头刚挨到李老爹胸前，李老爹顺着力道往后一仰，脚猛的踹出，直中那人胸口。 那人“啊”的一声，退后两步倒地，一口血喷出。 这叫声可有点儿惨，把另一人吓得一激灵。 李老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个扫堂腿把他摔在地上。 随手掏出腰间的匕首，冲着胸口直插下来。 这人瞪大眼，到死都没反应过来，一个回合都没走，这就交代了。 石头那也早交上了手。 先下手为强，这道理石头自然懂，人没到跟前，他便一拳轰倒一人。 虽然没致命，但也让对方抱头哀嚎。 剩下俩人倒有两下子，可跟石头比，还是差远了，没走几个回合就让石头全揍趴在地上。 他们常对付的就是一些老百姓，再加上人多势众，所以胆子才大了起来。 李老爹解决两个人后，把抱头在地上的那人也一刀解决掉。 石头则是把另外俩人也麻利的解决掉。 李老爹把匕首收回腰间，看石头手脚麻利的把死掉的四人扯到树丛里。 当初李老爹相看石头时，为什么一眼就相中了，因为他俩从骨子里就是一类人。 触及他们利益的，或对他们不利的绝不会手下留情。 石头看着第一个被李老爹当胸踹倒的那人问道：“这人还有气儿呢，不能留。” 石头打完，这会儿才感觉胸口的那口气顺了些。 被人追着跑，若不是怕惹上事儿，他哪儿会留下那几个官差的命。 这个人捂着胸口，嘴里不停的往外冒着血，直冲俩人摆手。 意思很明显，想让李老爹俩人放过他。 李老爹低声说道：“不能留下祸患，这些人欺男霸女，坏事儿没少干，死就死了，就当是为民除害。” 地下这个人脸色一变，趴在地上向大道的方向爬去。 这些人仗着人多，没少祸害别人，石头下起手来一点儿不留情，几步上前，一脚用力的踩在他的后心上。 这人又猛的喷出几口血。 嘴里呜呜的叫嚷着，话也说不清楚。 石头抬脚。 又狠狠踩下。 这个人本就被李老爹踢的不轻，哪经得住石头这几下。 两脚下去，这人便发不出声音了。 这人就算没死，也撑不了多一会儿。 石头抻起这人一只脚，又把他拽到了树丛中。 李老爹把背篓还有酒拿出来，石头回来把背篓背在身上，两坛酒李老爹拿着。 “石头，到山上先去洗洗澡，把身上的晦气洗洗，可别先进屋。” 石头点点头，他明白李老爹的意思，毕竟沾了血，背了人命。 喜鹊怀着身孕，不能见脏东西，更得忌讳一些。 俩人不再耽误，往山上走。 在路上，石头就和李老爹说了他去石宽那儿的事儿。 李老爹说道：“我还说呢，你怎么下起手来那么狠，原来是肚子里窝着气呢。” 石头心说，也没见您老人家含糊啊。 李老爹唉了一声，叹口气，“山下尽可能少来吧，太乱了。” 石头接着说道：“而且这么长时间没下雨，今年粮食肯定欠收，真是祸不单行，老百姓的日子更没法儿过了。” “咱们能有啥办法？到秋收时再看，若情况还没好转，山下石洞里的粮食也得扛上来。” “山上的粮食够咱们吃段时间的，我再多打些猎物，总之不会饿肚子的。” 正说着话，石头一把拉住李老爹。 “那有一个人。” 俩人走过去，扒开这人身上的枯叶，死人。 石头看这人衣着应是山下的村民，不知怎么转到半山腰往上了。 李老爹说道：“看他这样，死了有一两天了。” 石头想到听那几个官差说，这段时间没少来抓壮丁，肯定是这人慌不择路，逃到这儿的。 “爹，你看他腿这儿肿胀变色，肯定是被蛇咬过。” “咋跑这么远？这山上多危险呀。” 李老爹也就是跟着石头走，若他一人，他也不敢。 俩人每次出来身上带着药防蚊虫野兽的，还有伤药，就怕碰到特殊情况。 在深山里遇到情况，谁都指望不上。 石头心说，若是山下安全，谁往山里跑。 俩人也没带东西，也没法儿挖坑埋，只拿了些枯草落叶把人掩盖上。 人命在这乱世最不值钱。 俩人到山上石屋时，太阳已偏西。 喜鹊正在把院里晾晒的被褥全收起来。 虎子则是把自己和李老爹的衣服都装在大背篓里，屋子搭好了，他和李老爹就要搬那儿去住了。 “爹，石头哥，你俩回来了。” 虎子听到也忙出来，“爹，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李老爹忙说道：“你们俩都别过来，背篓里的东西先拿屋去，我和石头先到河边洗个澡。喜鹊，给我们拿出两身儿衣服来。” 虎子说道：“我去，衣服刚收好。” 喜鹊回屋也给石头找了一套。 李老爹和石头忙不迭的到河边去洗澡了。 刚杀了人，身上还有血腥味儿，回来必须得清洗干净，还有衣服，也得洗干净。 喜鹊和虎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跑一趟身上全是汗，洗洗很正常。 可小灰却围着俩人闻了闻，随后便汪汪的叫个不停。 第148章 每天都有活 小灰冲着李老爹和石头不停的叫，一直追俩人到了河边。 李老爹笑道：“真不愧是半个狼崽子，嗅觉就是灵敏。” 石头也说道：“这段时间比在家时可野多了。” 在山脚时，小灰也就是在院儿里趴着，偶尔跟喜鹊和虎子到山脚转一圈儿。 自到山上后，性子就开始变野了，经常独自在四周转悠。 小灰追了过来，虎子自然也过来了。 虎子嫌小灰叫的心烦，拎起后颈上的毛就把它扔进了水里。 “天天吃饱喝足就瞎叫，上山这么久，连只耗子都没逮着过，还好意思瞎叫唤。” 小灰还以为虎子在和它玩儿，在水里扑腾着又跑上来，不过倒是不叫了。 等三人回来时，喜鹊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 现在她就是照顾好几人的肚子，什么重活儿石头都不让她干。 虎子很有眼色的把饭，碗筷都拿到外面的桌子上。 现在每天饭桌上，肉和鱼出现的频率颇高，青菜则是很少。 虎子闲的无事儿，常下河摸鱼，山洞里本就储存了不少的肉，就是抹了盐差不多风干了，没有新鲜的味道好。 喜鹊吃了几筷子便放下了，肉好吃，天天吃也够了。 这么想着，都想拍自己一巴掌。 这要说出去，不定让别人怎么骂她呢？ “石头哥，你不是说可以采秋茶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去？” 虎子从碗里抬起头说道：“姐夫，我想捡栗子，不想采茶叶。” 摘那叶子干嘛？那么麻烦，他又不喝。 李老爹说道：“先去采茶叶，栗子等些日子才熟。” 李老爹发话，虎子不敢反驳，又埋头造饭。 石头看着喜鹊的肚子，随后说道：“你现在怀着身子，怕是不方便。” “我记得去那儿的路没有很远，再说我现在也是不停的忙，到那儿去没问题。” 李老爹说道：“去吧，咱四个一块儿去，能多采就多采一些，一冬天有的喝了。不过喜鹊你要悠着劲儿，感觉不舒服赶紧说。” “爹，我真没事儿，再说走累了让石头背我。” 石头一笑，“行，我背你到那儿，咱们饭也搁那儿吃，不来回跑了。” 主要是他们一走，这儿就剩喜鹊一人，就算没危险，一人也闷得慌。 喜鹊这才高兴起来，又盛了半碗青菜汤慢慢喝 李老爹说道：“喜鹊，你现在得多吃点儿，你比原先可瘦不少了。” 石头也说道：“我觉得也是，明天我就弄些土过来，地上多垫垫，再沤些肥，咱们把青菜种上。” 山上土层没那么厚，这些日子又一直忙着搭房子，所以带上来的青菜籽儿一直没种。 李老爹也说：“明天我也帮你弄，房子搭完也没有重要的事儿了，咱们先把菜地弄好了，再去摘茶叶，捡栗子。” 虎子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他们说话，感觉在山上，怎么天天有忙不完的活儿啊？ 晚上吃完饭，李老爹就带着虎子回了新搭的木屋那儿。 院儿里照旧燃着火堆，喜鹊在厨房收拾完后，简单梳洗了下才进屋。 刚一进屋就被石头抱住了。 “你干啥？吓我一跳。” 石头轻笑出声，“总算能睡个踏实觉了。” 喜鹊捶他一拳，“看你说的，你哪天睡得不踏实，呼噜打的山响。” “那怎么能一样？喜鹊，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想我。” 喜鹊面带微红，瞪了石头一眼，“就知道你又动了花花肠子。” 进山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就没和喜鹊好好亲热过。 老丈人和小舅子在一旁看着，他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喜鹊，咱是夫妻，这是正经事儿，怎么能说是花花肠子呢？” 一边说着，石头就把喜鹊抱上了炕。 外面燃着火堆，屋内也照的很亮，石头把喜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 很快喜鹊白皙的皮肤，映着淡淡的光亮，更加诱人。 石头粗糙的大手，在喜鹊身上上下的摸着。 “喜鹊，这儿好像变大了。” 石头说着，便低下了头。 这么长时间俩人也没亲热过，喜鹊也被石头撩的不要不要的，怀孕后身体更加敏感，没几下，喜鹊就发觉她比石头还要急。 “石头哥……现在……行吗，我怕伤着孩子……，你别再摸了，我难受。” 石头笑着拿下巴上的胡茬儿在喜鹊脖颈间乱蹭，随后又用温热的唇狠狠的亲上了喜鹊。 喜鹊自从怀了身孕后，本就敏感，这下更控制不住了。 外面火堆烧的噼啪响，屋内只有低沉的呻吟声。 俩人都压抑了好久，也怕伤到孩子，可越是这样越控制不住。 完事儿后，俩人抱着又腻歪了好久，石头才打了水，帮喜鹊擦了下。 石头把俩人的衣服扔在一边，搂着喜鹊，手在她小腹这儿不停的摩擦。 “等明年开春儿，这孩子就该出生了，到时候，咱们这儿就更热闹了。” “热闹也就咱五个人，等外面没那么闹腾了，还是得搬回村子住。” “肯定要搬回去呀，我儿子不能一出生就在山里和野兽为伴，不过现在外面闹得太不像样，估计短时间内咱们都下不去。” 随后石头就和喜鹊说了山下的情况。 很多事喜鹊并不知道，李老爹不会和她说那么多。 “真的，真有这么乱，还有人死在了山上。” “官府来抓壮丁，不想被抓走只能逃。离山近的肯定往山上跑啊，可跑的深了，再想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去看过宽子，他真没事儿。” “这小子也鬼着呢，就算他年纪到了，可他一直瘦弱，再整天把自己身上弄得一身药味儿。官府哪会儿要这种病秧子，干不了活儿，白费粮食。” “那大牛哥呢，他可是身强力壮，他若被抓走，翠嫂子一人带着孩子可咋办？” “我听大牛哥说过，他白天尽量不在家，晚上回去。” “这也不保险啊，若晚上去抓人，岂不是一抓一个准儿。” 石头叹口气说道：“那能怎么办？他爹娘还在山下，他也不能不管。再说咱这儿也没那么多住的地儿，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藏身的地方。” 喜鹊也知道，就算大牛他爹娘对他再不好，那也是亲爹娘，他可以抱怨，却不能真的不管。 更不能自己带着妻儿一走了之。 第149章 赶紧把菜种上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李老爹和石头就从外面挖了很多土回来。 这些土掺杂着落叶，枯草，石头又把每日烧完的草木灰掺了进去，增加肥力。 石屋往前走就是悬崖，当初石头的后爹怕出意外，在悬崖边儿挡了几块儿石头，作为警示。 随后又用竹竿儿圈了起来，现在菜地就放在这边。 李老爹闲的时候用，竹皮儿编了不少的箩筐出来，样子不咋好看，将就着能用。 俩人挑了一上午，喜鹊和虎子则是去了河边。 中午炖鱼，虎子自告奋勇的下河去摸鱼，喜鹊则是洗衣服。 喜鹊把所有人的衣服都放在背篓里。在河边平坦的地儿坐下，又从岸边薅了不少木槿叶子。 这个木槿叶子和开花儿的木槿虽然叫同一个名儿，但这个不开花，只是叶子肥厚，能擦出沫子来。 喜鹊先拿石头将它捣烂揉在衣服里，再拿个竹板来回拍打。 拍打一会儿后，衣服里的泡沫越来越多，喜鹊放在一旁，又揉第二件。 揉好的衣服，虎子则是拿到水中间开始漂洗，然后拧的半干就扔在了背篓里。 姐弟俩通力合作，洗这么多人的衣服也没觉得有多累。 虎子摸了两条大鱼上来，拿过他爹给他防身的小刀，就在边儿上把鱼收拾干净了。 喜鹊则是笑着看着弟弟，半大的孩子，越来越能干了。 知道她现在怀着身孕，很多事虎子都抢着干。 回去的时候，半湿的衣物很沉，虎子不让喜鹊背，“姐，我背得动，您拎着那两条鱼。” “你现在还小，若老是压着，怕长不高。” “才不会呢，爹说了，多吃饭，多干活儿才能长得壮。” 说完，背上背篓就先回去了。 喜鹊拎着两条鱼回来后，就见虎子已把衣服搭在了竹竿儿上。 “姐，中午炒什么菜？” “把那两条鱼炖了，昨天咱俩掐的野菜还有不少，一会儿全给凉拌了，再炒个鸭蛋。” “姐，鸭蛋可不多了。” 喜鹊天天做饭，哪儿能不知道鸭蛋没剩几个了。 这时就听石头说道：“下午我和爹再挑几趟，然后我就去捡野鸭蛋，咱们多腌点儿，也不用天天早上吃咸菜了。” 捡野鸭蛋，虎子一听就来兴趣了，“姐夫，我和你一起去。” 石头一笑，“这个你就别想了，去不了。” “为什么，捡野鸭蛋又不难。” “是不难，可你知道在哪儿吗？在深山里，那儿有片湖，那儿有野鸭群，可那儿太危险，那附近可是什么猛兽都有。” 虎子小脸儿垮了下来，嘟嘟囔囔道：“不是有姐夫在吗？” “有我也不行，若碰上成群的野兽，我也只有躲的份儿，哪儿还顾得上你，踏踏实实的下午跟你姐在家把菜籽儿撒上，过两天我带你去摘野梨。” 好吧，虽然没捡野鸭蛋好玩儿，但总算能出去了不是。 虎子这么长时间，在这儿圈的也有些烦了。 活动的地儿只有那么大，竹桥外从不过去，最多的也就是带着小灰在河边玩会儿。 石头又对喜鹊说道：“明天烙点儿饼，咱们去采茶叶，中午就在那儿吃，不来回跑了。” 喜鹊说道，“好啊，我多烙点儿，你若是捡野鸭蛋时再打点儿野味儿就好了。晚上咱们用叫花鸡的做法先腌好埋上，明天直接带走，吃的时候现拆开，多省事儿。” “行，我看看吧，别的打不着，大不了捉两只野鸭子回来。” 虎子说道：“鸭子没有鸡好吃，烤两条鱼带着也行。” 喜鹊拍了虎子的头一下，“什么都打不着，还挑三拣四，去帮姐把柴火抱到厨房来。” 虎子就怕人说他没用，嘟囔道：“谁说的，现在吃的鱼可都是我捉来的，下午我再去捉，晚上我自己烤。” 石头抬手把喜鹊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去。 “别管他，让他自己玩儿吧。” 喜鹊一笑，“你和爹再挑两趟就先歇着吧，反正现在有时间，也不用一次全弄完。” “知道了，也不知道咱们种上长不长得好。” “无所谓了，长好就多吃点儿，长不好就少吃点儿，大不了咱们多存点儿野菜。” “老吃野菜哪儿行，等入冬我到镇上买点儿大白菜萝卜回来。” 喜鹊刚想点头，又说道：“还是算了吧，你都说了外面乱。” “我小心点没事的，再说你不是一直想当地主婆儿吗？我还得到牙行去一趟，若是有卖地的，咱可以先定下来。” 哎呦，这段时间喜鹊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那你得到隔壁县去，咱们县山地多，成片的少。” “我知道，我早就想好了，现在一直没下雨，收成肯定好不了，再加上那么闹腾，价钱肯定比较便宜。” 说起这个，两人心情都有些沉，喜鹊长那么大，还真没遇到过这事儿。 还真让她爹说着了，天灾人祸全赶上了。 李老爹和石头挑了一上午的土，中午光着膀子先去河边冲了下，凉凉快快的回来吃饭。 两条大鱼，喜鹊全给炖了。 一大盆儿野菜，焯完水，放上调料，放上蒜末辣子，用热油一浇，味道一下就出来了。 还单给李老爹炸了盘儿花生米，用野葱煎了一盘儿鸭蛋。 石头帮喜鹊把饭端出来，一家四口就在院儿里开吃。 干了一上午活儿，李老爹和石头都饿了。 两条大鱼炖的滋味足，石头舀了点儿鱼汤浇在饭上，又夹了一筷子野菜在饭里一搅拌，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刨。 李老爹也一样，饿了吃什么都香。先干了一碗饭，才倒上一杯酒，吃饭的速度才慢下来。 吃几粒花生米，夹筷子鱼肉，再喝口小酒，小风微微一吹，嗯，挺舒服。 喜鹊又给她爹添上半碗饭，说道：“爹，吃完了你先去歇会儿，下午不用那么着急。” 李老爹吃了口鱼肉，这鱼现杀现炖就是鲜。 “知道啦，我眯一会儿，下午再挑几趟，这箩筐编的不结实，这次用完也没法儿用了，哪天抽空我还得再编几个。” 石头说道：“爹是得再编几个，进山总得用，我下午还得拿一个去捡点儿野鸭蛋，得天黑回来了。” “多捡点儿，腌上以后也是个下酒菜。” 虎子嘟囔道：“我也想去。” 李老爹拍他脑袋一下，“不知天高地厚，你爹我都不敢进深山，下午踏踏实实的跟爹干活儿。” 虎子撅着嘴，不高兴了夹了一大块儿鱼肉，愤愤的塞到嘴里。 哎呀，有刺。 第150章 虎子抓鱼石头捡鸭蛋 下午，李老爹和石头又担了几趟土，土层厚一点，菜兴许会长得好一点。 石头看差不多了，留李老爹一人在这儿忙活，他则拿着背篓就去了深山。 虽然进山这么长时间，可石头除了来捡过一次鸭蛋，就再也没来过。 路线是前几次走熟的，每次进深山石头都不敢大意，看路上的痕迹才放心的过。 若真遇上狼群，成群的野兽，他一人可应付不来。 而喜鹊午睡后，就把菜籽儿找出来，父女三人把菜籽儿撒完，李老爹和虎子又从河边挑水回来浇了一遍。 做完这些天还没黑，李老爹闲不住，又拿着砍刀去砍竹子了。 再编几个箩筐，背篓出来，也好放东西使。 虎子则是带着小灰在竹林这儿耍了一会儿，又跑到了河边。 明天要去采茶叶，那午饭也得在外面吃，他就想到要烤几条鱼带过去吃。 主要是别的猎物他也打不到。 门口那个壕沟里，也没再掉入过小动物。 刚来那几天，他天天一早就跑那儿去望一眼，每次都失望而归。 为这李老爹还笑话了他一回，都当猎物傻吗，要天天都能捡到，谁还费那劲儿出去打猎。 现在小灰也爱追着虎子玩儿，这几个月它长大不少，越来越和村里的土狗区别开来。 狼狗就是狼狗，一回归山林，野性就出来了。 就说现在，在河里它还叼了一条小鱼儿。 虎子一看，太小了，扔在岸边让小灰自己吃。 吃惯熟食的小灰哪儿会吃生鱼，玩儿够了又扑回了水里。 虎子到傍晚的时候，抓了五条鱼上来，这可把他乐坏了，在河边收拾干净，又摘了好多的大树叶子，这才带着小灰回来。 喜鹊拿出盆儿，把鱼放在里面，拿调料先腌上。 “虎子，再去薅点儿葱回来，有小酸果儿也摘一点。” “好嘞，姐，我姐夫咋还没回来？” “得天黑才能回来吧，好像进深山那儿也挺远的。” 虎子小大人儿似的说道：“真是不容易，吃个鸭蛋都那么费劲。” 喜鹊看着弟弟直笑，“赶紧去吧，再多薅点昌蒲叶子，那个裹在里面味道香。” 虎子又跑着出去，小灰正在外面自己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儿，见虎子跑了，立马跟了上去。 李老爹来回两趟，砍了不少的竹子回来，在院里把竹子清理出来，枝枝叶叶留着当柴火烧。 喜鹊下午就揉的面，烙了不少烙饼出来，又熬了一锅稀粥。 切了半盘儿肉，焖了一锅干豆角，切了点咸菜丝儿。 咸菜没少切，用麻油拌过，盛出不少来，明天带着，实在没菜可以卷烙饼里吃。 上山前，幸亏翠嫂子给拿过来不少的腌菜，咸菜。酱也给拿了不少过来，要不然光靠摘野菜哪儿够吃。 天全黑了石头也没回来，李老爹在院内燃起一堆火。 虎子把喜鹊腌好的鱼端出来，李老爹在院儿里和了泥，然后把腌好的鱼拿昌蒲叶子层层包住，外面又裹上了大树叶子。 最后才用黄泥抹均匀，把鱼全包裹住。 把鱼放在火堆下面，那儿原本就有一个坑，就是以前烧野味儿用过的。 父女仨在院里吃完饭，李老爹不放心喜鹊一人在这儿，就坐在院里劈竹片儿，一边等石头回来。 虎子玩儿了一天，不停的打哈欠。 “爹，您带虎子回去吧，估计石头也快回来了。” “急啥，我把这点儿弄完吧。” 老爹抬头看了看外面，四周黑乎乎的，远处什么都看不见。 不时的有野兽吼声传过来，现在李老爹也习惯了，不像刚来那几天，一到天黑，听到吼叫声心里就发紧。 喜鹊回屋把今天晒干的衣服叠好，交给虎子，走时让他带回去。 姐弟俩刚出来，虎子就眼尖的看到远处有黑影。 “姐，你看，那是姐夫回来了吧。” 三人齐齐望向外面，太远了看不清楚。 而石头则是远远看到燃着的火堆，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到了壕沟前，虎子喊道：“是姐夫。” 李老爹忙把手中的竹子放下，到了壕沟前，把竹桥放下，让石头赶紧过来。 “姐夫，你咋那么晚才到家呀？” 石头把背篓轻轻放下，里面全是野鸭蛋。 “姐夫，你捡了这么多，哎呀，还真逮住野鸭子了。” “早和你说过那儿远，要是近的话，早就让你去了。” 喜鹊忙拿出帕子给石头擦擦脸上的灰。 “饿了吧，正好还有中午剩的米饭，我单给你炒点儿米饭吃吧。” “都行，有剩的我吃口就行，别麻烦做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赶紧去洗洗，一会儿就好。” 李老爹见石头回来，也放下心来。 “那我就带虎子先回去了。” 虎子从火堆那儿拿了一根燃着的树枝子，和李老爹照着亮就回了后面的木屋。 石头先把一筐鸭蛋拿到厨房，捆着的两只野鸭子就扔在了院儿里。 随后就拿着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河边。 喜鹊忙到厨房把剩的米饭打散，又洗了把小葱花。 拿出三个鸭蛋，打在碗里搅拌开，锅刷干净，点火烧热。 锅里放上油，油热后把蛋液倒在里面迅速搅散。 把剩米饭倒在锅内，拿铲子迅速的来回翻炒。 放入盐和葱花，再翻炒几下就盛了出来。 晚上用肉片儿焖的干豆角，喜鹊单拨出半碗来，省的单吃炒饭味道淡。 锅刷干净又放上水，烧开后准备一会儿烫鸭子用。 都做完后，喜鹊把石头背回来的野鸭蛋全捡在篮子里，装了整整两篮子。 还有几个碎掉了，还能吃的喜鹊全放到了碗里，明天早上煎着吃。 石头洗完回来，头发还往下滴着水，顾不得擦干，就端起饭吃了起来。 “石头哥，我把水都烧开了，一会儿把俩鸭子也收拾了，晚上烤上。虎子还抓了五条鱼，明天一块儿带走。” 石头咽下嘴里的饭说道：“行，你别管了，两只鸭子五条鱼，那明天的饭菜够丰盛的了。” “我还切了一大碗咸菜丝儿呢，正好卷着吃。” 石头把碗里剩的菜拨入大碗中，和炒饭一搅拌，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叭。 “石头哥，够不够，不够的话还有烙饼。” “够了，你先去睡吧，一会儿我收拾完就回屋。” “院儿里还有爹弄来的黄泥，虎子摘回来的大树叶，别忘了火堆里再添上几根柴火。” “知道了，剩下的你别管了，快回屋睡吧。” 都交代完后，喜鹊打着哈欠先回了屋。 第151章 采茶加野炊 第二天一早，李老爹就带着虎子过来了。 昨天忙一天，喜鹊睡的香，早上有些起迟了。 熬粥太费时间，喜鹊就拌了面疙瘩汤，把烙饼又热了热。 简单的吃过早饭，虎子先放下碗跑到院儿里，把烤了一晚上的鱼和鸭子刨了出来。 看着几个大土疙瘩，虎子深深吸口气，好似能闻到香味儿似的。 李老爹过来把几个大土疙瘩放到背篓里，喜鹊又用干净的布包着烙饼也拿出来。 还用竹碗装着一碗儿咸菜。 去一天不可能带那么多水，喜鹊又把原先外出带的小锅找了出来。 中午可以烧点水喝。 都收拾妥当，四个人便出发了。 过了竹桥，石头在后面把竹桥收起来，防止有猎物过去。 虎子好奇的在一边儿看着，又望了望壕沟下面，很多竹子削的尖刺向上，插在沟底部。 小灰也在虎子脚边向下面汪汪了两声。 “走吧，以后过这儿注意点儿。” 虎子第一次来他爹再三叮嘱过他，在这儿若发生点儿危险，别人不一定能够及时救助。 虎子转身追上李老爹，小灰则是紧跟在虎子身边。 到了外面，小灰更是撒了欢儿，先在草丛里扑腾了一会儿，见几人一直往前走，又汪汪叫着追了上去。 清晨的山里空气清新，远处还飘荡着丝丝薄雾。 尤其是鸟的鸣叫声，让山里一下充满了生机。 草丛里的小野花努力的绽放着，有的还挂着露珠。 好些天没出来过了，喜鹊这会儿心情正好，忍不住就想去草丛里掐花儿。 石头拉着喜鹊的手说道：“走吧，别耽误时间，清晨这会儿采茶最好，喜欢野花儿，哪天咱们也移栽过去一些。” 喜鹊摇摇头，“算了，这月份儿移栽也晚了，活不了了，明年开春儿还差不多。” “那就明年再移栽，这个东西都是野物，好养活。” 李老爹和虎子走在前面，小两口拉着手走在后面。 只有虎子时不时往后偷瞄一眼。 四人出来的早，到茶树这儿时，喜鹊微微有些喘。 “喜鹊，你先坐这儿歇会儿。” “不用，站着采茶也不累。” 看见茶树伸展的叶子，喜鹊一下就精神了。 秋茶没有春茶味道好，但自己亲手摘，亲手炒制的也比外面买的要强。 况且李老爹一有时间就自己泡壶茶喝，这次得多采一些。 虎子没采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带着小灰在附近闲逛。 他也不敢走远，玩儿一会儿，回来采一会儿。 喜鹊站在平整的地儿采茶叶，李老爹则是到另一棵茶树那边儿去采。 一个时辰后，石头拿着竹筒，去附近打了两竹筒的山泉水回来。 喜鹊在路边掐了些半开的野菊花，然后放在山泉水里，用小锅烧开。 烧完先晾着，谁渴谁就过来喝。 喜鹊轻轻的摘下一片嫩绿的茶叶，放在鼻端闻了闻，才放到竹篓里，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和石头采了半篓了。 李老爹在另一棵茶树旁采，他采的就没那么细致了。 而且比喜鹊和虎子俩人采的都多，新叶老叶一起往下撸。 山间微微有风，吹乱了喜鹊的头发。 石头伸手帮喜鹊把吹乱的头发理顺，喜鹊一笑，拿出帕子，帮石头把额头的汗水擦去。 两人相视一笑，四目相对，周围都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李老爹抬头看到，算了，先不过来了。 太阳渐渐升高，几人额头都渗出了汗。 这周围可没大树遮挡，所以被晒的有些热了。 可石头和喜鹊并没停下来，鲜嫩的茶叶要上午采摘才好。 “喜鹊，你先去歇会儿，我来。” “不用了，过一会儿该吃饭了，那会儿再歇着。” 中午茶叶晒的正蔫，中午倒是可以多休息一会儿，下午等稍微凉快点儿再接着采。 刚才晾的水已喝的差不多了，虎子自告奋勇去不远处的山泉那儿，又接了水回来。 在不远处架起火把锅放在上面，里面也扔了几朵盛开的野菊花。 山泉水喝着也甘甜，但是搁点野菊花味道有股香气。 烧着水，虎子就从附近扯了不少的大树叶子过来，摊开铺平放在地上。 一会儿就跟这儿吃饭， 李老爹拎着大背篓过来，好吗，一上午连老叶子带新嫩芽，撸了有一箩筐。 喜鹊有点皱眉，“爹，这哪儿能炒到一块儿啊，还得挑拣。” “我晚上回去就挑，你喝嫩牙，老茶叶子我喝。” 石头看了一眼说道：“也不全是老叶子，这个炒好了口味重。” 李老爹一笑，“我喝味儿重的，拿大茶壶一沏，能喝一下午。” 喜鹊撅嘴，她爹真不讲究。 虎子在一旁喊道：“吃饭喽！” 喜鹊一看，虎子不仅把水烧开晾在一旁，还把饼拿树枝撑着烤了烤。 “爹，喜鹊，咱们先去吃饭。” 石头把背篓提起来，拉着喜鹊先过去歇会儿。 山里枯树桩子不少，石头搬来一个，让李老爹和喜鹊坐，他和虎子昨是席地坐在地上。 喜鹊把锅里的水倒在竹筒里，放凉点儿先喝了几口。 石头则是把鱼和鸭子外面包裹的黄泥全部敲开。 再把里面包裹的几层树叶子，一层层剥下来。 一股香味儿慢慢飘荡开来。 虎子深深吸了口气，“真香啊！” 李老爹一笑，“干一上午活儿，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 石头把一只大鸭腿儿先掰下来，给了喜鹊。 另一只给了虎子。 虎子忙说道：“我先吃鱼，这鱼是我抓的。” 李老爹对石头说道：“你吃你的，不用管他。” 虎子抄起一条鱼，用树叶拖着就啃开了。 鱼和鸭子都是昨晚上烤好的，一直闷在黄泥里，这会儿特别酥烂。 喜鹊啃着鸭腿儿，也觉得野鸭肉没有那么干柴。 还是这么做方便省事，还特别的入味儿。 就像李老爹说的，干一上午活儿，肚子一饿吃什么都香。喜鹊吃了一只大鸭腿儿，还吃了半条鱼。 全是肉就有点儿腻，把烤热的烙饼撕了半张，里面卷上点儿咸菜丝儿，又把石头手里的鸭肉撕下一点儿卷在里面。 要是再搁点儿小葱就更好吃了。 李老爹一见，也学喜鹊这样，把鸭肉全脱骨后卷在饼里吃。 骨头就全便宜了小灰。 当然了，骨头上还有不少肉呢。 喜鹊先吃完，就帮李老爹和石头卷饼，虎子则是又去接了一锅山泉水来。 吃饱喝足，略作休息，下午接着干。 第152章 相互关心 夕阳西斜，一家四口才往回走。 石头和李老爹背着大背篓，里面满满的都是新采摘下来的茶叶。 下午的时候，石头心疼喜鹊没让她再去采茶叶，而是让她坐在阴凉的地方，把茶叶分拣一下。 主要是李老爹摘的太杂了，新叶，老叶混在了一起。 四人回到石屋时，天都快黑了。 喜鹊走的慢，石头背着大背篓，另一只手拉着喜鹊，让喜鹊可以借上力。 到家后石头就让喜鹊回了屋。 “我一会儿熬点儿粥，烙饼还剩一点儿也差不多够吃了，晚饭你别管了，先好好歇会儿。” 喜鹊确实有点累了，这会儿她才不逞强呢。 简单的洗了把脸，回屋就上炕睡觉去了。 等再醒来时，还是石头给她叫醒的。 “喜鹊，起来了，吃点儿东西。” 喜鹊打着哈欠坐起来。 “什么时辰了？你们都吃完了。” “早就吃完了，爹和虎子都回去了。我单给你蒸了蛋羹，起来吃点儿。” “我渴，想喝水。” 石头看着喜鹊迷迷瞪瞪的样子，捏了捏她睡的红润的脸，到外间屋给端来一大碗温水。 “喝完了先把蛋羹吃了，就说出去一天你会受不了，明天别再去了，我和爹去，让虎子留在家陪你。” 喜鹊喝完水，把碗递给石头。 “就是好长时间没出去才会累，在山脚住时，时不时爬山，倒没觉得那么累。” “这能一样吗？你那会儿没怀身孕，现在本就行动不方便，再说外面路也不好走，你跟我们去，我们还得分心。听话，明天乖乖在家。” 见喜鹊噘嘴，忙又哄道：“你要闷了，等空闲时我带你在附近转转。再说采回来的茶叶，明天还要先晾晒，还要再挑拣出来，我和爹可没耐心做这个，只能你来。” 喜鹊一想，是啊，他爹干活儿倒是快，可采下来的茶叶还得再重新挑拣一遍。 “行吧？明天上午我晾晒茶叶，下午没事儿我把衣服裁出来。咱们都要再做件厚的棉衣，趁现在不那么赶，我慢慢先做着。” 山上比山下还要冷，肯定要穿厚衣服。 可石头不想让喜鹊那么累，“这样吧，我过两天下趟山，让翠嫂子帮着做吧，她做女红可快了。让她再帮忙找个人帮着做，你裁好尺寸，我拿着布和棉花送下山。” “那多不好意思啊。” “当然不能白让人做，现在粮食缺，咱们就用米面代替工钱，她们肯定乐意。” “那行，你先问问，咱们得做四套，如果我不做棉衣了，就做几双棉鞋，这下就轻松多了。” 石头拿过衣服给喜鹊披上，“走，先去把蛋羹吃了。衣服鞋都可以找人做，你现在大着肚子可别累着。咱们住这儿万事都得小心，有事儿可没地儿找人帮忙。” “我小心着呢，很多跑腿儿或稍微用点儿力气的都是虎子在帮忙。” 在厨房，喜鹊坐在小板凳上，石头从锅里把一直温着的蛋羹给喜鹊端过来。 “石头哥，明天你们去采茶叶肯定也得一天，那带什么干粮啊？我这一睡觉把这事儿给忘了。” 石头坐在喜鹊身旁说道：“你别管了，我和爹都说好了，明天早起，我蒸上一锅饭。然后切点肉片儿香菇，拿上调料，我们用肉片儿香菇野菜做一锅汤，一泡米饭全有了。” “那采完茶叶你就下山去吗？” “差不多吧，我和爹把附近的都采了，你在家慢慢收拾，等我从山下回来差不多可以去捡栗子了。等天冷了我就去打头鹿或者猎几张狼皮，可以自己用，也可以拿去卖掉，手里得留点儿余钱，咱们不是还要买地呢吗？” 原先以为在山上会没什么事情做，可真上来才发现，每天也是有忙不完的活儿。 “你下山也回小梁村看看，第一呢跟大姨说一声，我要生产前不下去的话，年后得请她进山。第二也到我家去看看，有没有被流民嚯嚯了。” “我知道，爹和我说过，要我和那几个租户说一声，若秋粮欠收，这季就先不收他们租子了。这样算下来，爹可就要亏不少了。” 喜鹊把碗放下，漱了漱口，回来睡一觉，这会儿倒一点儿不觉得疲惫了。 “石头哥，你不知道，我爹对人一向大方。我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凡事别较真儿，朋友交往，吃点小亏，相处才会长远。” 石头不由想到李老爹对待混混流氓时的狠辣手段。 这真不像是李老爹能说出来的话。 喜鹊看石头的表情，便知道他不信。 “你和爹上次去磨面粉，那个老板是不是很客气，很好说话。我爹以前也常去，我爹都知道每次他都会克扣下一点，但我爹从来不点破。有时反而会把不要的麸皮全送他。” “对，上次爹也没要，其实这拿回来喂鸡喂牲口也好。” “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爹去，他都会先给我爹磨，搬上搬下的帮忙。这点小亏我爹吃得起，所以不计较，那老板也心知肚明。” 石头点点头，也明白过来，李老爹家不缺这一口吃的，所以不在意。 毕竟是后搬回来的，和周围的人打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真正吃亏的事儿，我爹才不会干，就算暂时忍下来，事后也得找补回来。” 石头和李老爹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他的脾气秉性也更了解。 “石头哥，我爹为了我和虎子不受委屈，才没有再找媳妇儿，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姐弟俩都过得好。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不管我爹。” 石头一笑，难道他是这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我爹娘都没了，从你嫁给我，爹一直待我很好，我也拿爹当亲人，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不管，你放心。” 在乡下，有多少女子出嫁没权利管婆家的事儿，也说不上话，更不会允许你去管娘家的事儿，更不要说还要照顾娘家爹和弟弟。 到了院儿里，往火堆里又添上几个木柴。 李老爹编了好几个大簸箕，这下全用上了，茶叶全摊开晾在上面。 “喜鹊，明天记得茶叶翻一下，等晚上我回来炒。” “知道了。” 炒茶叶喜鹊也学会了，可是要不停的翻动，时间久了胳膊酸疼，她也有点吃不消，还是等石头来干吧。 坐在院中，鼻端全是茶叶清香的味道。 他从背后抱住喜鹊，把她拥在怀中，他觉得一家人就算这么在这儿过下去，也挺好的。 圆圆的月亮高悬，火堆旁一对相拥的身影，远远看来就像一幅画。 第153章 去看看情况 石头和李老爹连着三天，把附近能采到的茶全摘了回来。 几个大簸箕都不够用了，喜鹊只得找出几块儿剩下的木板，让虎子拼在一起，放在院儿中暂时晾晒茶叶用。 上午的时间，喜鹊把茶叶都挑选一遍，嫩芽和老叶不能全混在一起，这个就费功夫了。 好在还有虎子在，他没耐心采茶叶，但简单挑选一下他还是干的挺不错的。 主要也是没地儿去，没得可玩儿，只能帮他姐干。 小院儿里堆满了茶叶，石头晚上还炒出了一部分来。 当天李老爹便沏了一大壶茶，是那些品质比较差的。 刚炒出来，颜色碧绿，味道清香，不像嫩芽那样甘甜，味偏重，但是也不难喝。 石头还单包出一包来，过两天下山给大牛带去。 当然带去的也是这些卖相较差的，嫩芽精心炒出来的喜鹊全留下了。 天天晚上炒茶，李老爹也学会了。 这两天石头炒茶时，就是李老爹给打的下手。 “爹，明天我下山，这剩下的茶您就帮忙炒了吧。” 李老爹笑道：“去吧，去吧，这算什么活儿，反正嫩叶子的你都炒完了，这些就算我炒坏也不碍事儿。” 反正好坏也是自己喝，无所谓了。 下午的时候，石头又去捡了不少野鸭蛋回来。上次的拿出一半儿现吃，剩下的喜鹊全腌上了。 这次也是留下一半儿，剩下的石头带下山，还有两只野鸭子也给大牛哥带去。 虎子托着下巴，看着被捆的结结实实蔫头耷脑的野鸭子，不由的暗想，从他们来了后，这鸭子算是遭了难，不知哪一天就变成桌上的肉。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火堆边儿闲聊，只有小灰对这两只出现的野鸭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围着它们不停的拍一下，叫两声。 “石头哥，你明天是连布和棉花一块儿拿下去，还是再拿一趟。” “再拿一趟吧，现在天还没凉，我还得拿着鸭蛋和鸭子。” “我记得回去的半路有野梨，你可以摘一些，给狗蛋和宽子带过去。”喜鹊说道。 “看吧，方便就摘几个。” “姐夫，我也想去摘野梨。” 石头看了一眼虎子，半大的孩子，圈在院儿里哪儿都去不了，也是难为他了。 “过几天吧，等我回来带你去。” 虎子开心的乐了。 李老爹说道：“我这两天再编几个大背篓出来，过两天咱们去摘栗子也得用。” 石头说道：“大牛哥编的背篓最结实了，还编的快，不过现在闹的，也没心情编这个了。” 李老爹看着石头问道：“你这次下山除了去村子里，还去镇上吗？” “不打算去，我想等过段时间，天凉点儿打点儿皮毛到平丘县去卖。一是存点儿银子，二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良田可以买。到那儿再看情况吧，平丘县比淅川县要大不少，那儿流动人多，消息会更多一些。” 李老爹点点头，买地好啊，有了地保险。 “以后有了孩子，也许不止一两个，怎么也要给他们攒下点儿家底儿。” 石头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打猎我也会教他们，地我也会给他们留下。我也就这么大能力，把能教的教会他们，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李老爹听的高兴，和石头畅想了不少孩子出生后的事。 虎子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儿，他的辈分也高了，有人喊他舅舅了。 喜鹊则是听的很无语，肚子里这个还没生下来呢，就聊到第二个，第三个了。 李老爹想到明天石头要下山，便打住了话头，带着虎子先回了后面的木屋。 山里的晚上还是很凉的，喜鹊已经把棉被拿了出来。 石头搂着喜鹊躺在炕上，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喜鹊的小腹，和老丈人聊了一晚上孩子，他现在特别期待孩子的到来。 石头身上热，喜鹊往他怀里拱了拱。 “快点睡吧，你明天又得跑一天，现在外面也不知什么样了。” 石头说道：“什么样都没关系，反正咱们暂时安全。明天你们谁都别出这个院子，现在天渐渐凉了，出来觅食的野物也多了。” “我知道，爹早就叮嘱过虎子了。其实现在一想，你不带别人上来也对，若好心帮忙再出点意外差错，不仅不落好，还得结仇落埋怨。” 石头一笑，“你说的对，在山上住必定危险，一个看顾不到，就容易出事。” 夫妻俩说着山上山下的话，不一会儿喜鹊就睡着了。 第二天石头起的早，先熬上了一锅粥。 李老爹和虎子过来时，石头已吃完早饭。 “爹，我先下山了，喜鹊还没醒，您别叫她，让她睡吧。” “知道了，你路上注意点儿，早点儿回来。” “哎，我知道，没事儿我不会耽搁时间。” 石头过了竹桥，李老爹才把竹桥收起来。今天哪儿都不去了，把前两天种的菜地浇一浇。 石头一路下了山，到山脚他先回了自己家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家里简直被霍霍的没法住了。 成亲时打的家具都没了，只有院里的石桌，石凳还在。 院门也被破坏了，就连后院杂物间的东西都没了。 石头四周看了看，又把地窖打开，好在地窖这儿隐蔽，倒没被发现。 他又到后面水潭的山洞那儿去看看，那里可还藏着不少粮食呢。 走到水潭站才发现这儿有足迹，石头警觉的顺着足迹看过去，一人正在这儿捡柴。 “大牛哥，吓我一跳，我还当是谁发现这儿了呢。” 石头出声，也吓了大牛一跳。 “石头，你这是刚从山上下来。” “是，下来看看，大牛哥你怎么到这儿来捡柴了。” 大牛走到石头身旁，说道：“捡啥柴呀？我也是过来看一眼，看这儿没人动过，心里才放心，顺便捡点儿柴。” 随后又不好意思的说道：“石头，你这儿我没顾得上，东西都让人搬走了。” “没事儿，就几件儿家具还值点儿钱。” 要是方便能带走，他早就搬上山了。 大牛把柴捆好背起来，“走，到我那儿去吧，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 说完这句话，大牛脸不由得红了。 第154章 鸡汤 俩人到大牛家，一进院门儿，石头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狗蛋儿正在院子里玩儿，见到大牛回来忙跑过来，“爹，爹，叔。” 翠嫂子听到声音忙从屋内出来，“哎呦，回来啦，石头也来了，你这是刚下的山吧？” “嫂子，是刚下山，下来就遇到了大牛哥。” 石头把背篓放地下，“嫂子，我这儿拿了不少的野鸭蛋，您捡出一半儿来，剩下的一半儿我给宽子拿去，鸭子也留下一只。” 这一下，翠嫂子也不好意思了。 石头又从背篓里掏出几个野梨和茶叶，“狗蛋儿，这是给你吃的，嫂子，这是我炒的野茶，喜鹊让给你带下一包来。” 狗蛋儿舔舔嘴，见大牛点头，这才接过来，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叔。” 大牛说道：“你这下来背这么多东西，还摘什么野梨，也不嫌累。” “下来时顺路摘的，怕耽误功夫儿就摘了这么几个。” 石头确实没摘几个，想着大牛家有个孩子，所以才摘的。 翠嫂子说道：“喜鹊也是，还想着我们。走么远的道，渴了吧，我去给你们倒水，中午嫂子炖的鸡，就跟这儿吃。” 翠嫂子接过茶叶去了厨房，烧了开水，给石头和大牛沏了一壶茶。 翠嫂子把茶和碗拿出来说道：“家里没有细瓷碗，就用吃饭的碗喝吧，我刚才闻了，这茶叶味儿挺香的。” 石头说道：“前几天我们连着采了几天茶叶，这是新炒的。” 翠嫂子也倒了一碗，闻了闻，又尝了口，味儿不错。 “山脚那儿也有几株茶树，可都等不到你去，茶叶早就没了。大牛常出去，偶尔也摘过几回，可味道没你炒出来的香。” “我也就今年炒茶细致些，我老丈人爱喝，喜鹊有时也喝，所以今年采的多，嫂子爱喝，下次来我再给您带一包。” 翠嫂子把碗放下，叹口气说道：“石头兄弟，嫂子正想和你说呢，你和喜鹊林上山前，把鸡和驴拉过来，鸡我没照看好。” 石头闻着院子里的香味儿，这是炖鸡汤的味道。 难道鸡死了，给炖着吃了？ “没事儿的嫂子。” 大牛也是一脸的尴尬，这会儿说道：“你们上山后，山下也闹腾过一阵儿。咱这儿偏僻，来的少，县城附近的几个村镇，乱的更没法儿住人。” 石头想，难道是外人来把鸡给弄死的。 “大牛哥，死几只鸡算什么？现在连人命都不值钱，你不知道，我在山上就看到过死人，若不是没办法，谁会往山上跑？” 几只鸡石头真的不在乎，他不想让大牛两口子心里有负担。 他不在家的那三年，都是大牛帮他照顾父母，他回来后也是大牛帮他收拾的房子，是翠嫂子管的他饭，这个情他不能忘 “不是的，原先我兄弟二牛不是报名打工走了吗？前段时间回来了。现在人瘦的没法儿看，还一身病，是从老远的地儿自己走回来的。他一到家把我爹娘心疼坏了，一到家，撑着的一口气一散，当时就躺倒了。” 石头说道：“二牛这次也算遭了大罪。” 大牛摇头苦笑，“可没二天，我娘就又过来说粮食不够吃，我们两口子硬撑着没给拿。” 石头没说话，爹娘来要粮食，给了，怕以后纠缠不清，不给肯定又得挨骂。 “看二牛走这些日子遭了这么多罪，我也难受。可我也是没想到，昨天我俩都没在家，我弟媳偷偷又来了，不由分说就抓了两只鸡走。说家里实在没有东西给我弟弟补身体了，你嫂子回来后追过去，他们连门都没开，你嫂子这才出去把我找了回来。” 石头吸了吸些鼻子，鸡汤的鲜味儿越来越浓郁。 “大牛哥，她们不会就是把我放这儿的鸡抓走了吧？” 翠嫂子出来把俩人茶壶里的水又给续上。 看大牛一脸尴尬的表情，她才恨恨的说道：“没错，你家的鸡抓走了一只，还有一只是我原先养的，她们倒是手脚麻利，等我把大牛找回来，鸡都褪完毛了。当时把我气的呀，把两只鸡抢过来，我就全拿回来了。” 石头看着一脸尴尬的大牛，又看了一眼气愤的翠嫂子。 “我当是什么大事儿，这有啥好气的？” 翠嫂子说道：“话不是这么说，我养的孝敬他们一两只，那是我们做晚辈的孝心。可她们动不动就上门来抢，不管是不是我们的，从来就没想过我们俩会不会难做，会不会脸上难看，把我们俩的脸面放地上踩。这回吵翻了，算是彻底把脸撕破了。这回也好，上门要还都顾着脸面，上门偷就是另外一回事，看他们那院以后再从我这儿拿走一粒米。” 翠嫂子说着，眼圈就有些发红。 “鸡都被他们杀死了，可肉我一口都不想让她们吃，我拿回来就给剁了，昨晚上我们三口子就吃了一只。也是你下山来的巧，这只我炖的鸡汤，正好一会儿中午吃。” 石头一笑，“也挺好的，都没浪费，我还说翠嫂子怎么好端端的炖鸡了呢？” 翠嫂子让石头给逗乐了。 “现在什么东西敢浪费呀？你知道鸡蛋多少钱一个了，都涨到五六文钱了，现在下蛋的母鸡谁家舍得吃。” 石头也张大了嘴，“不是，鸡蛋都这么贵了，谁买呀？” 大牛说道：“你有多久没去镇上去县里了，进县城要交钱，摆摊儿要交钱，就连镇上都有地痞无赖来收税，收保护费。说实话，就这么贵，也没多少卖的，谁家粮食都不够吃，还养鸡。” 翠嫂子看着半筐鸭蛋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半筐野鸭蛋可是值老钱了。” “这要让喜鹊知道，他还不得缠着我去捡鸭蛋卖呀。” 翠嫂子笑道：“我都想去捡来卖。” 石头摆摆手，“可别，那地儿远着呢，那可真是豺狼虎豹都有，鸭蛋再值钱，也没命值钱。还要背到县城，一天的功夫都不够。” “也就说说，若是容易哪儿轮得到我们？” 石头知道，翠嫂子养的鸡，种的菜，刨掉自家吃的，都拿到镇上换了钱。 翠嫂子看了看天色，说道：“大牛把桌子摆上，饭我快蒸好了，再炒俩菜，咱们就吃饭。” 大牛把桌子摆上，石头把凳子拿过来。 大牛和翠嫂子过日子是很细致的，平常自己不舍得浪费，尤其是近些日子，除了儿子吃的好点，两口子都是熬杂粮粥喝。 可今天石头来，翠嫂子却蒸了满满一锅干饭。 一大盆儿鸡汤，炒了两个素菜，摊了一盘儿野鸭蛋。 大牛看了不能不脸红，唯一的两个荤菜还都是石头的。 第155章 一刻不停 吃完饭，等翠嫂子收拾完，石头才说了要请翠嫂子帮忙做棉衣，棉鞋的事儿。 “嫂子，喜鹊怀着身子，要不然我也不来麻烦您。” 翠嫂子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下次把布和棉花拿下来，现在我又不常出去，几天的功夫就能给你做完，对了，棉被够吗？如果不够，我也帮你做两床。” “棉被够了，我老丈人上山前，把家里所有的棉被都带上去了。就是棉衣全靠喜鹊一人做有点太累，所以要麻烦嫂子，嫂子若是忙不过来就找人帮忙，我也不让别人白帮忙，到时候以粮食代替工钱。” 翠嫂子笑道：“你要这么说，那愿意干的人就多了。让柱子媳妇儿帮我吧，她干活利索，又嘴严实。” “行，过两天我把布和棉花送过来。大牛哥，我还得去看看宽子，我就先走了。” 石头说着，就把背篓拿过来。 里面还有少半篓野鸭蛋，又把另一只鸭子捆好拎着。 大牛两口子送石头到大门口，“回去吧，我都不拿自己当外人，还送啥？” 石头说完，摆摆手，大步流星的走了。他还得先回家，拿点儿粮食给宽子送过去。 大牛两口子回院儿把门插上，翠嫂子感慨的说道：“吃了人家一只鸡，又收人家的鸭蛋鸭子，我这脸上怎么那么臊的慌。” “行了，石头都说了他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你就别过意不去了。等他们下山，那房子肯定得重建，咱俩别惜力气，多去帮忙。” 他们两口子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身力气。 石头可不知道大牛俩口子心里怎么想，到家后先从地窖里拿了二十斤白米，十斤糙米。 宽子一人住，面吃的少，面就先不拿了。 也没法多拿了，背篓里放不下。 石头把米装在一个大袋子里拎着，又薅了好些树叶盖在鸭蛋上。 鸭子搁在最上面。 准备好，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就奔了石宽那。 石宽正在后面菜地那儿忙活，听到敲门声，才小心翼翼的到了门口。 从门缝里往外望了望，赶忙把门打开。 “石头哥，是你来了。” “忙什么呢？” “拾到一下后院儿的菜地。” 石头到院儿里，把口袋放到台阶上，把背篓又放下。 石宽一看，他哥又给他送这么多东西来。 “哥，你咋还给我拿那么多鸭蛋啊？嫂子不是怀上了吗？留给她吃，让她多补补。” “家里还有，这是单给你拿的，这袋儿里是二十斤白米，十斤糙米，你先收好了。” “哥，以后别拿白米了，拿点儿糙米陈米就行。白米太贵了，留给嫂子吃吧。” “怎么现在这么磨叽，给你拿来你就收着，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捣乱。” “官府倒是没到我这儿来，可现在乞丐多，流民多，经常有上门的，遇上人多来抢的，我厨房里总预备一碗米，他们看我比他们强不到哪儿去，也就没怎么翻。” 石头四周一打量，真是家徒四壁，想翻也得有的翻。 这些人也是一伙儿一伙儿的来，遇上家底儿厚的，若没拿到东西总会翻找。 “哥，我听人说现在还出现了几个大的团伙，人特别多，抢过的村子可不少了。” “肯定是找大的村镇下手，咱们这儿偏远，应该不会到这儿来。” 石头看了看弟弟，怎么把自己折腾的更瘦了。 “你也别舍不得吃，别没被抢走，倒自己先把自己饿倒了。” 石宽挠了挠头，“哥，不省没办法呀，今年旱的厉害，一直没下过雨，地里土都裂了。原先我还早晚去担水浇地，现在也不去了，河水都少了，为这还有抢水打架的。” 石头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和我上山吧？” 石宽摇摇头，“哥，我就不去了，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 石宽心想，他去干嘛，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拖后腿。 石头帮石宽把东西都拿出来，把背篓又背好，说道：“我还要到小梁村去一趟，就不耽搁了，晚上我还想回去呢。” “来得及吗，晚上走山路多危险，要不哥你就跟我这儿凑合一宿，明天再回去。” “没事儿，就是替喜鹊爹传几句话。再说我一人又什么都没背，上山也快，你不用担心，我走了。” 石宽把石头送出门后，见石头走远，才又把门关上。 这一季的粮食没指望了，所以他在后院又开出点儿地了。多种点儿菜，种点儿能吃的东西，怎么也能把这段时间熬过去。 石头到小梁村儿已是下午，先去梁大娘家看了看。 人不在，再和街坊一打听，是去了大丫姐家。 随后又找到租种李老爹地的三户人家，和他们说了李老爹的意思。 这三家人一听，真是感激的不行。 原先李老爹就提醒他们要多存一些粮食，哪怕是粗粮黑面也多留点儿。这三家人对李老爹也挺信服，不管怎样也比往年留的多。 他们原是村里比较困难的，这一下，手中倒有余粮，比村里好多人家强了不少。 现在李老爹又通知他们，若这季粮食收成不行，就不收他们租子了。 这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东家啊？ 石头听着他们感恩的话，恨不得跪下磕俩，忙告辞出来了。 他能理解李老爹怎么做，毕竟都一村儿住着，真逼他们要租子，逼死他们，他们也拿不出啊。 做好人就要做到前头，在他们没开口求情前，就先免了。 让他们念着这个情比什么都强，毕竟虎子还小，还要在这村儿里住下去呢。 出了小梁村儿，石头一刻没停就往山上赶。 现在太阳有些偏西了，若不抓紧，到山上就得半夜。 石头空身一人，速度极快，晚上赶山路对他来说不叫事儿。 远远就看到石屋前面燃着的火堆。 心里一松，不由加快了脚步。 走到深沟前，才看到李老爹父女三个围在火堆前说话。 “爹，喜鹊，我回来了。” 虎子一下就蹦了起来。 “姐夫你回来了，等着，我帮你放竹桥。” 白天还好，天一黑，石头还不在，他们几人在这儿心里都有些不踏实，一有动静，心就吊了起来。 李老爹也一样，忙起身把竹桥搭过来，“瞧瞧，咋耽误这么晚，赶紧过来。” 喜鹊笑盈盈的说道：“石头哥，累了吧，厨房里我还给你热着饭呢。” 看着几人的笑脸，石头心里也是暖融融的。 辛苦不怕，只要辛苦的值。 第156章 闲谈 清晨，鸟叫声阵阵传来。 喜鹊翻了个身，一摸才发现石头早就起了。 坐起来摸过衣服穿好，山上的清晨是有点凉，所以喜鹊多加了件衣服。 出来望向远方的山峦，山间雾气弥漫。 深深的吸了口气，山间的空气是清新的，凉凉的，带着青草的气味。 “喜鹊，怎么不再躺会儿？” 喜鹊一看，石头拎着两桶水回来了。 “石头哥，你昨晚回来那么晚，怎么还起那么早。” “天一亮就睡不着了，我再去拎两桶水，锅里我温着热水呢，你洗漱别用凉水。” 石头把水倒进大缸里，就又拎着桶去了河边儿。 喜鹊洗漱完，刷锅生火，准备做早饭。 昨天石头不在，她蒸了好多馒头出来。 把青菜洗出一把，切碎，早上就做蛋花汤喝，切上一碗咸菜，还有腌好的鸭蛋，再配着馒头，早饭很丰盛了。 “姐，我帮你烧火吧。”虎子一进来见喜鹊在做饭，忙小跑着过来。 “不用了，早上省事儿，爹呢，喊爹来吃饭吧。” “爹就在院儿里，说是去看看种的菜。姐夫呢？姐夫怎么没在？” “拎水去了。” 四个人就在厨房支了个小桌子，把早饭解决了。 虎子吃完饭就闲不住了，“姐夫，咱什么时候去摘栗子？” 李老爹说道：“让你姐夫歇一天，栗子树就在那儿，又不会长腿跑了。” 石头一笑，“倒没多累，歇一宿也歇过来了。” 李老爹说道：“也连着忙好些天了，歇一天吧，山下怎么样？” 石头摇摇头，“不太好，咱这儿偏远，也来过好几拨人，一伙儿一伙儿的，除了抢就是抢。您那儿我也去了，和租户们都说了。” 李老爹砸砸嘴，“真是难呐，官府征兵，乞丐流氓抢劫，流民没吃的也抢劫，这老天爷还不下雨，地里再绝收了，这日子可咋过？” 石头沉默了下，接着说道：“现在地里需要灌溉，可河里的水位都下降了，光靠挑水浇地根本就不顶事儿。我到家一看，后面水潭那儿的水都少了。” 虎子忙问道：“姐夫，山上不会也没水吧。” 李老爹看了眼儿子，说道：“时间长了都会受影响。” 虎子张了张嘴，人没水哪儿成，可那河还挺宽的，应该不会断。不行，下午去抓鱼，万一水没了呢？ 石头看着虎子一笑，这小舅子人不大，操心的事儿倒不少。 “咱们几人才用多少水，这河面儿宽着呢，上游还有几个支流，不至于断了，但肯定会少一些。” 虎子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姐夫说话应该错不了，那下午也得去抓鱼。 李老爹说道：“天渐渐凉了，咱们把栗子收回来，还得下山采购一趟东西，把东西都买齐全，就在山上猫冬吧。” 喜鹊这时才说道：“爹说的对，萝卜白菜得买上一些来，还有粗盐也得多买些，咱们腌菜腌咸鸭蛋可用了不少了，还有调料炖肉可少不了。” 石头说道：“这简单，到时候我和爹下去跑两趟就买齐了。我和翠嫂子说了，棉衣，棉鞋都让她帮着做，她也找了个帮手，到时候地窖里的陈米当工钱送她们。” 最后又把大牛家的事儿和几人说了。 李老爹听完半晌没说话，他也是当爹的，他都搞不明白，牛家老两口是非要把儿子心寒了不成，兄弟不能相帮相助，以后他俩的日子能好过的了。 大牛这孩子他见过，是个实诚人。可摊上这样的爹娘，真是糟心。 古话说的好，父慈子才孝，就算当爹娘的不能一碗水端平，可也不能寒了孩子的心。 李老爹摇摇头，对他们的事做评价，毕竟和自己无关。 “石头，实在不行，你山脚石洞里的粮食咱们也扛上来吧，照这个情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生。” 石头点点头，确实，几个皇子一天不停止争斗，就没有太平日子过。 “那个山洞还算隐蔽，山上粮食够咱们吃的，实在不够再扛上来吧。” “也行，除了那儿，我家里还存着一部分呢，怎么也能供上咱们吃？” 石头看着李老爹，这老丈人真行啊，做事留了好几手，居然还藏着呢。 “那行，今天就好好歇一天，明天咱们去摘栗子，虎子，你在家陪你姐吧。” 虎子这小脸儿立马不高兴了，扭头看了看喜鹊。 喜鹊一笑，捏了捏弟弟的脸，“别苦着脸了，跟爹他们一起去吧，把小灰也带上，我一人在家又不出去，不用你陪。” 虎子小脸儿立马阴转晴。 “姐夫，摘栗子的地儿远不远？” “有段距离，到时候们在那儿把皮剥了，要不然太占地儿，装满一背篓，我就先送回来。” 李老爹站起来说道：“行，我去把几个背篓拾到一下，有些松了。编这个还是得有经验，我这个就是糊弄着能用几回。” 虎子见李老爹到竹林那儿砍竹子，也带着小灰跟着去了。 这会儿太阳也升起来了，喜鹊把外面套着的衣服脱掉，就打算去菜园子那儿看看。 “喜鹊，浇地什么的，你都别管，你还需要什么不，需要的话，过两天下山我给你带回来。” “我自己没什么需要的，我把棉布找了出来，打算给孩子做几身小衣服，一到冬天更懒得拿针线了。” “以后家里几人衣服缝补都得你来做，真是辛苦你了。” 喜鹊听石头这么说倒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外你可别说这话，让人听见还以为我什么都不干，有多矫情呢。在这儿我也没地儿去，家里活儿除了做饭也没有多少，就逢补几件衣服，还说辛苦。” 确实，在山下住，不说去山脚转转，还能去村儿里看看，可在这儿，除了这个院子哪儿都不能去。 “若不是闹得太乱，我也不带你们上山。我又不能天天在家，若真一个大意，出事儿了我上哪儿后悔去？” “石头哥，我都明白，原先我爹为什么带我和虎子回乡下，就是因为城里闹的乱。世道一乱，人们只能躲，咱们还有个躲的地儿，有的人连躲的地儿都没有。” 石头又把衣服给喜鹊披上，山上毕竟比山下凉。 “放心，等外面一稳下来，我就带你下去。” 喜鹊一笑，其实她还真无所谓，爹在这儿，弟弟在这儿，石头在这儿，除了闷点儿，她现在觉得过的很踏实。 第157章 摘栗子 下午虎子就去抓的鱼，还没少抓。 不抓鱼干嘛去？又不能跑远。 说起来他也很闷的。 明天要摘栗子去，他想再烤几条鱼带走中午吃。 下午趁着天儿好，石头帮喜鹊把带上来的被子全晾晒了一遍，喜鹊则是在厨房给他们做明天要带的干粮。 馒头剩的不多了，肯定不够仨人吃。 喜鹊烙的葱油饼，这个省事儿，吃着还有滋味儿，就算没什么菜也能将就。 正好连晚上的都有了。 烙完葱油饼，喜鹊就把粥熬上了。 开锅后，火转小，慢慢焖着。 石头大呼小叫的拎着竹篮回来了，里面还有不少的鱼。 “姐，我又捞了四条鱼，有两条个儿特别大。” 虎子献宝似的让喜鹊看。 石头说道：“行了，捞条鱼有什么可高兴的，去摘点儿大树叶儿回来，咱俩先给弄好了。” 虎子呼叫一声，带着小灰又跑去摘大树叶子。 李老爹砍了两回竹子，把几个大背篓又加固了下。 这编背篓还是从搬到乡下后李老爹才慢慢学起来的，以前哪儿干过这个。 编的样子也不好看，比较粗糙，但自家用就不挑了。 石头也不怎么会编，以前用都是从大牛家拿。 晚上早早的吃过饭，李老爹就带着虎子回了后面的木屋，不在这儿碍眼了。 就算老丈人和小舅子很识趣，可现在喜鹊大着肚子，石头一身的精力也没法儿发泄。 到河里洗了个凉水澡，回来才抱着喜鹊睡觉。 第二天一早，喜鹊用剩的几个馒头，切成薄片儿，蘸着蛋液给煎的馒头片儿。 又做了一锅疙瘩汤，半碗咸菜，几个咸鸭蛋。 虎子惦记吃烤鱼，所以早上就不怎么想吃。 “虎子赶紧吃，这会什么光景，咱这儿还白米白面的管够，你看看外面有几户人家像咱们这样。” 石头给虎子夹了个馒头片儿，说道：“没错，现在就粮店人多，排着队的抢。现在粮食翻着个儿的往上涨，就算是这样，每户只卖定量的，多一粒米都不卖，谁家哪儿敢放开了吃。” 虎子长这么大，虽说李老爹没少操练他，可在吃上却从没委屈过他。 饿肚子的时候更是少有。 “爹，你以前不是说过，若是出现天灾，官府会管吗。” “那是太平年间，就算管也会死不少人。” 虎子咬了口馒头片儿，又嘟囔道：“我早说过这个皇帝真窝囊，自个儿的儿子都管不好。” 石头把碗筷放下，揉了揉虎子的头，“这可不是咱平头老百姓能管的，吃完咱就赶紧走，争取多摘点儿。” 去摘栗子，道儿也不算近，虎子虽然年纪小，但体格好，一路小跑着也没拖后腿。 等到了长栗子树的这儿，地上已经落了不少了。 “姐夫，这栗子个儿这么小。” “个儿是小点儿，不过挺面的，也挺甜的。晚上让你姐给你煮点儿吃，你就知道了。” 虎子忘望了望栗子树，不由分说，跟猴儿似的就爬了上去。 “爹，姐夫，你们俩走开点儿。” 喊完后，就抱着树干使劲儿的摇晃起来。 已熟的栗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李老爹见虎子又往一个树杈儿那儿踩去，忙说道：“那儿太细了，太危险，别再掉下来，赶紧下来。” 虎子哪儿听啊？玩儿的正高兴呢，每个大的树杈儿都摇晃一遍，这才溜下了树。 还没等李老爹抱怨，虎子又爬上了另外一棵树。 李老爹看的直瞪眼。 “爹，甭管他了，你看他这伶俐劲儿摔不着。” 自个儿的儿子自己还能不知道，就是一皮猴儿。 从大背篓里拿出夹板儿，栗子表面儿一层壳儿，壳儿上还有刺，用手可没法儿弄下来。 用竹板儿一夹，带刺的壳儿就掉了下来，这样就省事儿多了。 虎子摇完了三棵李子树，这才下来老老实实的捡栗子。 学他爹的样子，拿两个木板一夹，栗子就从带刺儿的硬壳儿里掉了下来。 一上午的时间，装满了两背篓。 随后三人就在树下开始吃午饭。 吃着喜鹊给烙的葱油饼，裹着昨晚上石头和虎子烤的鱼，虎子就喜欢在外面的这种感觉。 石头吃了两张饼，随后对李老爹说道，：“爹，我先把这两背篓背回去。” “哎，去吧，照这速度，下午还能捡两背篓，这可能吃好长时间了。” 虎子吃完了就找了一地儿躺下了，这一上午真是够累的。 石头又叮嘱李老爹，“爹，看着点儿虎子，别让他乱跑，我送到家立马就回来。” 虽然这一片儿还算安全，可石头也不敢大意。 背着一背篓，用手拎着一背篓，大步流星的就先回去了。 喜鹊吃完饭，眯了一觉，正睡得迷糊，就听到外面石头的喊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 喜鹊忙出来，见石头脚边儿放着两个大背篓，忙把竹桥放下。 “一上午就摘了这么多。” “喜鹊，这个放哪儿，我一会儿还得赶紧回去，还能再捡不少呢。” “放这两个坏的背篓里吧，我一会儿晒一下。” 石头把栗子倒进窗下两个坏的背篓里，把这两个腾出来，一会儿还得拿走装栗子呢。 喜鹊忙进屋给石头端出来一大碗野菊花水。 “石头哥，赶紧喝点儿水，去火的。中午吃饱了没，没有的话，厨房里还有。” 石头接过碗，几口就给喝干净了，用袖子一抹嘴。 “还行，带那么多也够我们吃的，再说就捡个栗子，又不是什么卖力气的活儿。” 喜鹊说道：“往年天一冷，还能买些瓜子儿，花生炒着吃。在山上不方便，冬天烤火时，烤几个栗子吃也挺好。” 对零食石头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说道：“这栗子别看个儿小，吃起来又面又甜。你一会儿煮点儿，晚上给虎子吃。” “这还不简单。” “那我就走了，今天我带爹他们早点儿回来，你一人在家，别怕。” 喜鹊一笑，“不怕。” 看石头脸上又流出汗水，忙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 “摘点儿够吃就行了，这一趟趟的多累人啊。” 石头对着喜鹊也是一笑，“这有什么累的，就跑两趟道儿，等我再下山买两趟东西，咱们就踏踏实实窝在山里，避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喜鹊点点头，是啊，亲人都在身边，不管住哪儿，这心里都是踏实的。 第158章 都在挖野菜 连着捡了两天栗子，虎子过完瘾后也不想再去了。 石头让喜鹊把布和棉花都拿出来，他要带下山交给翠嫂子，让她帮着做棉衣。 李老爹说道：“去吧，我们也不出去，倒是你在外行走要小心点儿。” 石头点点头，每次出去他都加着小心。地痞流氓不怕，大不了废了他们，可官府就麻烦了，若真和他们对上，他一人可对抗不了那么多人。 棉花不重，可太占地，石头拿绳子使劲捆结实塞到背篓里。 四个人的棉衣，棉花就把背篓塞满了。 喜鹊又单拿了个布包出来，把布放在里面。还有半袋儿栗子，也给他们带下去。 “石头哥，布和棉花肯定有富余，剩下的你就让翠嫂子留下，给狗蛋儿做身儿棉衣吧。” “哎，我知道了，这次没准儿晚一两天回来。” “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些。” 李老爹也嘱咐道：“不管有没有合适的田地，都别耽搁太久。” 石头和李老爹商量过，今年干旱，这么长时间居然一滴雨都没下，地里庄稼差不多绝收了。 再加上外面世道乱，物价上涨的厉害，肯定有要卖田地的，趁着这个机会，他想去平丘县看看，有合适的就把地先定下来。 平丘县是隔壁的县，是个大县，那儿只有和他们这儿交界的地儿有山地，别的地儿都是平原。 别看现在粮食长得飞快，可田地却是越来越便宜。 这次去他怀里就揣着二十两银子，有合适的先定下，大不了入冬前再打点儿值钱的猎物。 石头背着东西下山，路上就想先回家从地窖里拿出半袋儿陈米来，算是给翠嫂子和柱子家帮忙做衣服的工钱了。 别看是陈米，现在的价钱比原先的新米都贵。 走到半山腰下，他发现这儿有不少人在挖野菜。 平常都没人跑这么远上山来挖野菜。 在山里没人比石头更熟悉路，他避过人，先回了自己家。 看着眼前孤零零的两间房，院儿里也生了好多杂草。 看来以后下山，第一件事儿就得先盖房。 先到地窖里，拎上半袋陈米来。 家里没什么可看的，他转头就去了大牛家。 外面山坡还有山脚下，依然有很多人在挖野菜。 有人看到石头，还吃了一惊。 “是石头啊，哎呦，好长时间没见你，还以为你也被抓走了呢。” “是三婶儿啊，我躲到半山腰去了，怎么都出来挖野菜了？” 对面的妇人抹了抹眼泪，叹口气说道：“不出来挖野菜吃啥，家里粮都快断顿儿了。我们年纪大的在山脚这儿找野菜，年轻力壮的就往山里走。从咱们这儿往西走，那村儿里连野菜都挖干净了，都有饿死人的了。地里粮食都没了，这老天爷是不让人活了呀。” 石头沉默了下，他能说什么？ 在乡下，谁家都会留下口粮，省着吃能吃上好长时间，可架不住有流民来抢啊。 真有事先没做准备，家里被抢个精光的。 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手里有粮。 到了大牛家，敲开门才发现大牛没出去。 “石头，我猜着差不多这两天你就该过来了。” “不是说好了让嫂子帮我们做棉衣吗？怎么也得提前送过来，入冬前把棉衣做好。” 翠嫂子听到声音忙出来，“石头兄弟来了，快屋里来。” 石头进屋把背篓放下，说道：“嫂子，棉花和布都在这儿。喜鹊说了，都有富余，让你给狗蛋儿也做一套。这是半袋儿陈米，不管找谁做，到时候看着给人家点儿。” “哎呦，现在粮食贵的都快吃不起了，你这可比给工钱实惠。我一会儿就去找柱子媳妇儿让她帮忙，用不了几天就能给你做完。” “嫂子，这是半袋儿栗子，我在山上摘的，煮了给狗蛋当零食吃吧。” 石头抬头看了看，说道：“狗蛋儿呢，怎么没在家？” “有点儿着凉，在屋睡觉呢。” “不要紧吧？看大夫了吗？” “不用，昨天回了趟娘家，兴许是晚上回来的晚了，路上有点儿着凉。” 石头见翠嫂子脸色不好，忙问道：“是不是出事儿了？” 大牛旁边哎了一声，说道：“我媳妇儿她二哥和三哥被拉壮丁拉走了，可随后又说她二哥半路不见了，消息传回来，全家人担心的什么事的？” 石头坐在凳子上对大牛说道：“不见了，好好的怎么会不见？” “不知道啊，官府的人还回来找，可人被他们抓走也没见着人回来，现在我那二嫂哭的什么似的。” 石头对翠嫂子娘家哥哥都有印象，以前都见过。 “大牛哥，嫂子，我觉得你们不用担心，二哥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他半路不见，说不定是逃了。既然逃了，肯定不能当时回家，怎么也得过段时间。再说就他那体格，一般人根本也打不过他，在外也不用担心他受欺负，等几天也许就有消息了。” 翠嫂子声音有些哑，“希望吧，这些日子哪村都有被抓走的人，真是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牛也说道：“我听别人说哪个皇子带兵打了回来，都开始大规模征兵了，不够人数就强征。再加上地里没了收成，别的地儿闹得更厉害，都有全家去逃难的。” 翠嫂子说道：“照这么说起来，咱这儿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守着大山反倒还能活下去。” “谁让咱这儿穷呢，就算逃难也是去富裕的地儿。” 大牛说完，又抬头看了看石头。 “兄弟，就先安心在山上呆着吧，等外面情况好一些再下来。昨天我陪你嫂子回娘家，赶的你那驴车去的，这一路上，人们看见那小毛驴眼都冒光，恨不得上来啃两口。” “大牛哥，没遇到麻烦吧？” 翠嫂子说道：“怎么没有？有想上来抢劫的，就算不吃了，也能卖点银子。” 石头看向大牛，大牛憨憨的一笑，“别担心，我这大块头就算不能打，也能唬住人。我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拿着菜刀，没人敢上前。” 大牛这大块头和石头有一比，确实能唬人。 “大牛哥，毛驴搁你这儿确实不方便，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有打主意的。” “这你放心，我得了你多少好处我心里有数，你就让我帮你照料一下牲口，我怎么着也得给你护住。” 石头看了大牛一眼，他都没问，老宅那边肯定也会打主意。 家里没什么粮食了，手里又没有多少银子，怎么可能不打大牛这儿的主意。 石头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放宽子那去吧，他那就他一人，村里人都知道他病歪歪的，现在官府都不到他那去了，他搁他后院，不会有人知道。” 先放石宽那儿去，就算以后万一留不住，他大不了再赔老丈人一头驴。 第159章 半夜出动 现在家里养牲口的都少了，石宽那儿就他一人，再说知道是他放那儿的，估计他大伯他们也不敢动歪心思。 石头走时从大牛家就把驴牵走了，先送到了石宽那儿。 见他那儿一切都好，只喝了碗水，就又马不停蹄的奔平丘县去了。 石头他们这儿的淅川县和平丘县相邻，不过他们这儿是个小县，邻县平丘县地势平坦，是个大县。 所以石头才想在那儿置办田地。 石头先到了淅川县城，现在的县城和以往大不相同，满目萧条，街上人更少了。 可乞丐却多了。 石头这大块儿头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可看他那一身的架势，也没人轻易敢上前招惹。 穿过县城，石头超近路往平川县去，到那儿时已是傍晚时分。 他的牙行一看，人家已关了门。 石头四周看了看，找了个临近的客栈先住下。 “客官住店，是要单间儿还是睡大通铺？” 石头也不习惯和一帮臭男人睡一条大炕上，问道：“单间儿多少钱？” 小二一脸笑的说道：“单间三钱银子，大通铺只要五十文钱。” 这差的也太多了，石头问道：“现在住店的也没这么多人，咋还涨钱了呢？” “哎呦，客官呐，现在啥不涨钱呐？不是我说，你满县城问问，我这算是便宜的。” “行了，睡大通铺吧。”，凑合一宿吧。 石头交了房钱，问道：“这儿有饭吗？给我来一大碗面。” “有，是要素面还是加肉的，素面十八文一大碗，肉的二十五文一碗。” 石头不由的咂咂舌，一碗面条居然卖的这么贵。 “来碗素面吧，大份儿的。” “好嘞，你先到这儿坐一会儿。” 石头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抱怨的说道：“现在出门，连碗素面都快吃不起了。” 店小二也是叹口气说道：“这有啥法子？米面翻着个儿的往上涨，都调了好几次价了。就这样都不是敞开卖，每天限量，年轻力壮挤进去能抢到，抢不到的只能等明天。” “我看县城里乞丐也多了，好多都是外地口音，县里就没管管。” “咋管？往外轰过一次，可扭头又回来了，我这儿门口天天堵好几个人。现在还好，等天一冷都不知道咋过冬。” 说到这儿俩人都不说话了，太平年间冬天都有冻死人的，更何况现在，官府不管只能听天由命。 不一会儿，后厨给石头端上了一大碗素面。 碗挺大，面分量也不少，可这一碗面石头也吃不饱啊，先凑合着吧，明天再吃。 睡大通铺的都是贫苦的人，石头睡在最外边，这儿气味儿还没那么难闻。 可睡到半夜，他却听到外面有动静。 是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而且不止一两辆。 石头很警觉，悄悄起身溜到外面。 站在墙边的暗影里，看到不远处有一队马车经过。 守卫的人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是军营的人。 石头悄悄跟在后面。 到城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人和守城门的低声说了什么？ 借着火把的光亮，石头认出了这人是平丘县毛县令的管家，石头有一次卖鹿就是他带过去的，所以石头一眼就认了出来。 再一看车轱辘压在地面上的痕迹，吃重不轻。 车队陆续出了县城，跟在后面的一个军士对毛管家说道：“这次先拉走这么多，剩余的过几天再来拉。告诉各大粮商，控制好出货量。” 毛管家满脸堆笑的说道：“小的都记下了，我们大人也吩咐过，放心吧，上头要的粮食都备齐了。” 对方点点头，转身上马也出了城。 毛管家则是带着两个随从，慢悠悠的回了县衙。 到一拐角的地方，石头同时出手，把后面两个随从打晕。 毛管家听到动静，刚一转身，头就被捂上了。 也不知道是拿什么捂的，一股子汗馊味儿。 “大胆，什么人敢造次。” 石头压低声音，变换了嗓音说道：“老实点儿，不要喊，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会活着。” 这大晚上，随从又都晕了，毛管家也是害怕。强行镇定下来说道：“我荷包里有银子，你可自行拿去。” 石头看了一眼他腰间，问道：“我问你，刚才是军队来提粮吗？”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 “是二皇子下的令吧。” 毛管家一哆嗦，颤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是哪一方来的探子。” 若是对头，他今晚小命难保。 “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话，我不会伤你性命，否则我就算宰了你，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毛管家经历不少，又怎是蠢人，想了想说道：“是，是军营来提粮，至于是谁的命令，这不是我一个下人能知道的。” “官府是不是都和粮商串通好了，不让他们向外卖粮？” “是，从开春儿那会儿就开始大肆收粮，就是上头下的令。” 早想到了，果然如此。 “就没人想过老百姓会活不下去吗？” “好汉不知，上头向下面州府，县镇要人，要粮，要钱，官府也难呐。” “他们就是一帮助纣为虐的人，有什么难的？” “好汉啊，你咋不想想，一心为民的官员，上头没有得到想要的利益，会留他吗？可要想留在这个位置上，就得满足上面人的要求，现在谁不是为自己，谁会为别人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当官的都想留个好名声，可不行啊，他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才能干别的呀。” 毛管家对官场也是深有感触，做平头老百姓难，难道做官容易，谁不是在夹缝里讨生活。 石头也是暗叹口气，想到现在争权夺利的几个皇子，还有只知媚上，肆意欺压百姓的地方官员，在这世道能不能活命全看天意了。 听着毛管家的求饶，石头一掌劈在他的后颈。 这才把蒙在他头上的衣服拿下来。 难怪要粮商限制卖粮的数量，大头留下来是要供着军队用。 下面的老百姓只要不饿死就行，就算饿死也没办法，要先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事。 几个皇子争权夺利，拼的就是人，就是钱。没有了，只能从各自的封地想办法。 至于老百姓，有一个当权者会先考虑老百姓吗？ 石头又悄悄的回了客栈，心情不好，睡是睡不了了，但也得等天亮再出去。 第160章 预订田地 天一亮，石头就出了客栈。 在外面转了一圈儿，以前热闹的集市，现在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人最多的地方就是粮店，一大早外面就围满了人。 几个强壮的汉子一边儿骂天，一边看着粮店的门。 以前一大早就开门，现在不到时辰都不开。 旁边一个年纪大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娃。 “奶奶，我饿。” “乖，再等一会儿，粮店开了奶奶就去买米，买了米咱们回家熬粥喝。” 妇人一边望着粮店的门，一边轻声哄着小女娃。 小女娃乖巧的坐在一边，把手指放在嘴里轻轻的吮着，好像这样肚子就不会那么饿。 石头把头转向一边，不忍心再看。 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情形。 就算粮店开了门，柔弱的妇人哪儿抢得过那些汉子，到最后不一定能够买上米。 转了一圈儿，他居然没找到卖小吃早点的地儿。 算了，忍一会儿，先去牙行。 牙行的生意也不好，多长时间都没做成一单生意了。 开门没一会儿，石头就上门了。 正打着哈欠的东子一看石头的打扮，乡下人，不过长得倒是壮实，他能有什么油水儿。 不过做他们这一行，人都圆滑，做不成生意也不能得罪人。 东子扬着一张笑脸忙迎了上来，“大哥是第一次来吧，看着面生，是有什么生意要关照我们。” 一边说着先请石头坐下，又手脚麻利的给端过来一碗水。 “我想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良田卖的？” 东子一听，哎呦，还真是个大主顾。 这都有多长时间了，他就没做成一单生意了。 这下东子来了精神，忙热情的介绍。 “有，现在卖田地的可不少，您是要上等良田，还是中等次等的，这价格可不一样。” “麻烦小哥跟我详细说说行吗？” “城外柳庄边儿有一处庄子，地势平坦，土地肥沃。而且靠着河流，灌溉方便，但价钱就稍高一些。” 石头听的很认真。 “原先上等良田都是十二两银子一亩，随后降到了十两，但现在也就九两。次一等的五两银子一亩，可是出产就低了。” 石头心里合计了下，要买十亩良地，加上办过户，也得百十来两银子，想多买他手里也没那么多银子。 “这位小哥，我是诚心想买，手中银子不凑手，也就能买十亩，而且也得等过完年后才能办过户。” 现在喜鹊怀着孩子，过完年就要出生了，他得存些银子，不能买田地全花光了。 再说现在旱情严重，地里粮食都绝收了，现在把银子花出去，他感觉很亏。 东子没想到石头一下想定十亩，压住激动的心情说道：“我看大哥也是个实诚人，我也不蒙你，我估算价格还能再往下降，现在什么世道你也知道，天又干旱，地里粮食又绝收了，我估计撑到入冬开春儿价钱还会降。” 石头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说年后才能办过户。 “那好，小哥儿，咱俩就这么说定了，我年前再来一趟，十亩上等良田你帮我留着，我是一准儿要的。”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大约有二十文，塞到小哥儿手中，“你帮我多留意，到时候我来了还找你。” 小哥儿忙把铜钱儿塞到袖中，满脸堆笑的说道：“好说好说，我一定把上等良田留给你，您看后不满意，我绝不多收你一文钱。” 随后又说道：“大哥住哪儿啊？有了信儿，我上哪儿去通知你。” “不用，我年前肯定会来县城一两趟，到时候我过来找你。” 东子也很机灵，听口音稍有差别，便知道肯定不是本县的人。 “好，我基本每天都在，大哥有事儿随时来找我。若我不在店里，您就到东大街第三个胡同去问，一说张东子都知道我家。” 石头点头应下，这才出了门。 这个牙行在县里开了很多年，名声不错。张东子这人看着年纪不大，虽然圆滑，但绝不是奸滑的人。 走出没多远，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也是，昨晚就没吃饱，早上还没吃。 找了一个饭铺子，一问价格，石头都想抬脚走人。 在山上白米白面可劲造，有鱼有肉有菜，吃的毫无压力，可在山下，这哪是吃饭呀，这整个就是在吃钱。 “给我来碗肉丝面，多来点汤，再来两个杂面馒头。” 就这点儿石头都不一定能吃饱，就花了四十五文。 以前这些钱都能来一大碗米饭，一盘儿红烧肉了。 吃完面条，就着面汤又把两个馒头吃掉。 还真是不饱，算了，回去再吃吧。 下趟山，顿顿饭都吃不饱。 看着街上巡逻的人不少，石头也不想再逗留，出城时，见到有一个粮店正要关门儿，他忙上前。 伙计一看，满脸不耐烦的说道：“今天的米都卖完了，明天再来。” “小哥儿，我不买米面，我想问问有没有糯米或糯米面？” 伙计一听，现在还有买这个的。 “这个倒是有进来吧。” 现在都是抢米面，糙米，黑米买的最多。糯米和糯米面儿，还真是没有人来买。 “伙计，糯米给我来二十斤，糯米面儿也来二十斤，红糖来两斤，。” 伙计一听，立马满脸堆笑，“好嘞，您稍等，我这就给您装。” 真是什么人都有，这年头还有买这个的。 最后一称完，居然花了八百二十文。 石头也是很心疼，这要在以前，能买多少粮食了呀？ 可现在这粮食的价钱涨得没法儿说，也许明天比今天还要贵上几文钱。 白面都卖到二十六文了，白米的价钱更高，这哪儿是普通老百姓能吃得起的？ 忍痛付了钱，石头把东西放在背篓里，这才出了县城。 天一冷就要猫冬了，买有些东西，是喜鹊想做糕点用。 虎子想吃糯米糕，喜鹊都应下了，所以石头这次下山，顺便买些糯米回去。 出了县城，石头顺着大路往前走，在三岔路口往山脚边拐弯儿。 这条路，以前和李老爹往山上扛粮食走过一趟。 他就空身一人，回去就抄近路了。 就算是大县也一样，出了县城，村镇到处都很萧条。 一路上山，看到很多挖野菜找食物的。 直到他走到半山腰之上，才渐渐看不到人了。 石头一人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一阵风吹来，飘落树叶已变黄。 树木已不翠绿，好像连天地间都感到了一股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