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这只后锋小熊是你家俱乐部掉的吗?》 1、小熊打工日记(一) 1998-1999赛季,起初红魔们把它称之为噩梦一样的开局: 前97赛季仅一分之差,被阿森纳生生斩断了联赛三连冠之路,对方的新教练温格,带领着年轻的枪手们,不仅拿下了英超和足总杯双冠,甚至是当年的英超年度最佳教练。 那年几乎所有人以为属于弗格森和他统领的红魔时代就要过去了。 一直延续到98赛季前几场热身赛,也常给人一种要死不活,就跳伊尔威尔河的错觉。 他们状态不佳,慈善盾杯上,0比3再一次输给阿森纳,无数报纸和球迷唏嘘或者愤怒,留言评价: [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曼联,没有之一。] 小恶魔的三叉戟钝的插不死小小枪手,从中可以窥探,弗格森如今手握的并不是一只全盛期的红色魔鬼: 自从96赛季二度卫冕英超冠军之后,在梦剧场登基,无数红魔心中的曼联国王,坎通纳宣布正式退役,独自翻过了一页篇章,至此,曼联含泪送走了大中锋,本以为是短痛,没成想时隔一年了,连新中锋的头发丝都没看见。 标准的马上不知马下苦,显然没搞明白,好中锋这种稀罕物走了就是走了,旧的去了,新的?全世界俱乐部都在找新中锋。 奈何就像钱包里的余额,管你怎么想,零蛋就是零蛋,没有就是没有,小小鼠辈乖乖拿着爱的号码牌排队吧。 中后卫罗尼·约翰森,来自挪威的高大后卫腿伤复发。 灵魂队长罗伊·基恩早在对阵利兹联的一场比赛中,被对手铲抢倒地,并很快被确诊十字韧带撕裂,不出意外要错过大半个赛季。 斯科尔斯,一头姜黄色的短发,人们称呼他为“生姜头”,可以说是目前红魔无可替代的中场大师。 出于先天哮喘,及轻微的奥斯古德-斯拉特病复发,一种膝盖疾病,本赛季能否上场一直是外界议论的中心。 这只可怜的恶魔不仅缺胳膊少腿,可能连脑子也不太好使,中场皆大脑,人尽皆知的道理,恰好缺了左脑和右脑。 [地狱级的笑话,功德减一。] 一个注定风雨飘摇的赛季,作为球队定海神针的老爵爷,也曾在此一怒之下递交过辞呈,幸好当天下午被退回了。 不然,红魔将同时失去传奇教练和铁血队长。 其中多数原因来自高层的插手和不满,以及转会期的不作为,他显然不能容忍,该用什么球员是教练的权利。 如果连这点权利都不能保存,那执教将毫无意义,他将辞职的信件递上,上面明确的写道一段: [如果你们需要一具木偶,请去玩偶店里购买,只要我留在曼联的每时每刻,一切都得听从我的安排,无论是贝克汉姆,又或者格尼……] [我把曼联视为我的血肉,那他们就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放弃。] 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件事情,更衣室里却清楚不过,球队中没有秘密,只有漏风的嘴巴和不漏风的嘴巴。 这是内忧,外患来于两只强队的夹击,曼联在欧冠分组中,一头栽进了死亡之组,抬头西甲霸主之一巴塞罗那,低头德甲黑恶势力拜仁慕尼黑。 早在97-98赛季欧冠,正赛规则改制成由16队扩大到24队,分成六个小组,小组赛头名以及成绩最好的两个小组第二,晋级淘汰赛八强。 是的,没错,巴萨和拜仁,他们至少得淘汰掉一个,才能与另一个甜甜蜜蜜的携手晋级四分之一决赛。 [前有豺狼后有虎,中间夹着无依无靠的小恶魔脑袋(狗头)] 如果有人此时说,曼联将会获得英超联赛史无前例的三连冠,创造英国足球历史上最成功的赛季,他一定会被认为“脑子被恶魔吃掉了”或者“几个菜呀,喝成这样”。 再附送最后一句遇上阿森纳就老实了(指指点点)。 一时间对于枪手的仇恨,连死敌利物浦都得往后稍两步。 当然,除了红魔自己以外,也没有多少人觉得他们能复仇成功,特别在队长基恩和后卫约翰森,几乎确定要报销一整个赛季的情况下: “他们需要新鲜血液,非常迫切!” 光贝克汉姆暂时顶替队长基恩的中场位置远远不够,弗格森盯上了psv的荷兰中后卫斯塔姆,对方趁火打劫开价一千五百万英镑。 要知道上个夏窗,曼联总共都才只投入了一千万英镑,这无疑是艰难的博弈,他不仅得和对方俱乐部谈判,更重要的如何从自家这群貔貅高层兜里掏出money。 能办到那当然最好,如果不行,b方案显得非常重要,众所周知,刮彩票是个好游戏。 弗格森开始注意各个青训营和小俱乐部,让手下的球探秉持着广撒网多捞鱼的原则,不要止步在英区,毕竟,他可没有什么户口本血统综合症。 [都没米下锅了,谁还管这个?] 这位红魔老教练不得不重操旧业,干起了“坑蒙拐骗”老本行,让人想起他当年刚执教曼联时的绰号“彩票狂热爱好者”,以及跟踪到人家家里去,把有天赋的孩子争取到九二班的疯狂经历。 “收孩子啦,收爱踢球的孩子。”别人不要的孩子,揣进兜里,好孩子,赶紧揣进兜里:“哎哎哎,别走,坏孩子也要!不聪明的?不聪明的也行,哎,不是人?!” 让我看看有多坏,多笨,多非人类,擅长教育“问题少年”的弗格森爵士投来犀利的目光: “原来是只说话结巴,听不懂人话的熊崽。”十成十稀罕物,揣兜里了。 于是,在三方即将谈崩之际,格尼·施穆茨这位物美价廉的小熊后卫,弗格森牵着他,水灵灵的出现在了带嘤众人的视野里(括弧:大众传言版本)。 初次见面,精明的老爵爷,仅用一句话堵住了,上到高层,下到球迷的嘴: “我签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只用了十八万欧元,如果有谁反对,那就拿出点真东西来,同样的钱买一个我能用的后卫。” 有的人想说句便宜没好货,细想了一下,发现不便宜的他们不一定买得到手,彻底没了话说。 当然,真实情况大相径庭,与之相关的大概只有红鼻子老头和卖面包的小熊。 事得从两个月之前开始讲起: 那时的格尼还能驰骋在心爱的绿茵场上,尽管德乙大多数是块烂菜地,但农民,农民联赛,踢着踢着除个草,手拿把掐的事情。 好消息,很快的适应了环境,能跑,能跳,能过人,还能射门;坏消息,俱乐部濒临破产和降级。 在此之前,他总共代表球队,参加了五场比赛,以后卫的身份进了四个球,如果一直踢下去的话,说不定能帮助俱乐部留在德乙。 但事与愿违,主教练遗憾又有点同情,眼前这个颇有天赋的新人,也许要因此被埋没,而自己能做的只有诚恳告知: “我很抱歉,孩子,现实很残酷,无法更改,不久前老板已经向法院申请了破产,他早付不起任何一个球员的薪资了,并主动放弃职业队的资格。” 这一举动意味着,俱乐部彻底退出职业球坛,所有球员的合同自动终止。 于是,年仅十七岁的格尼,连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拿到,面对来的过早的失业风波,不得不和朋友告别,跟妈妈搬离这个伤心的地方。 从威斯特法伦州来到美茵河畔,这里阴雨绵绵,一个月大概只有三四天,能见到完整的太阳。 他想继续踢球,然而默默无闻的小球员想在乙级联赛跳槽,和天上掉馅饼砸头上的难度差不多。 连投了几份附近俱乐部简历,最后,成功应聘上了,家里新开面包店的兼职销售店员,因为妈妈说,一个家不能有两个吃白饭的,自己和豆浆总得有个人出去工作。 [很明显,自己是个人,干不出让小猫咪卖艺卖身养家的事情。] 豆浆是格尼养的一只打着领带奶牛猫,不太会抓老鼠,更不会卖面包,一顿可以吃大勺的猫粮,一整块鸡胸肉和些许的胡萝卜泥。 如果你再给它开瓶羊奶,这位大爷喵会舔你的头发,赐下好运(大概)。 他的工作摊位不在店里,按照苏珊女士的嘱咐,需要提着一筐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按照一块1欧元或者5马克的价格,在冷掉前全部卖出去。 苏珊严谨的纠正:“我的小熊,工作的第一天拿出你踢球的态度来,出门务工请叫人家的艺名[中式无糖低脂小麦面包],这样才会有德国人用欧元买账。” 真相是她单纯不想自家可怜崽子,因为足球的事,老闷在家里伤心,其次,那张好看的脸,出去走走总会有热情的姑娘搭讪的吧? 说不定能谈上段浪漫的恋爱,便不会把心思全放在足球上了,整天闷闷不乐,一个黑白色的小球有什么好玩的? 完全没get到意思的格尼·聪明的小熊·施穆茨: [浪漫的爱情没遇上,但溜达着找到了新的踢足球的地方,并且成功卖出馒头…对不起,中式无糖低脂小麦面包,又叫错你的名字了。] 发现了社区之间的野球场,尽管不是草皮,而是红泥地,不过,那又怎么样?心里有足球,哪里都是球场。 几句话后,格尼加入其中,阔别球队的第二十一天,他的心再次拥抱心爱的足球,跑起来飞快,身影灵巧,业余的后卫连衣角都够不着,别说将球拦下了,射门更是毫不脚软。 防不住,根本防不住,听着对方门将崩溃的大喊大叫,少年笑起来的酒窝比蜂蜜还要甜。 队友们也是,把另一个社区的人踢得回家找妈妈,一群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休息时兴奋的将人围住,摸摸抱抱。 瞧这高挑的身姿,结实的身体,天生踢大中锋的料,生怕放走了上帝赐下来的好球员: “你是谁?刚搬来的吗?你家住哪里,我们下次踢球该怎么联系你?”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被隔壁的沃特社区压着踢了大半年了,每周用一场比赛,来决定唯一球场的归属,这回终于出了口恶气。 一切都归功于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子,看起来像混血,黑白分明的眼睛,渡鸦羽毛一样的头发,原谅他们贫瘠的词汇,如果非要说出一种感觉,几人会异口同声,脱口而出,像安徒生童话里描绘的白雪公主(括弧:小王子版本)。 这是个人尽皆知的童话故事不是吗? 少年处在进球的兴奋里,微微垂下的眼睑,都掩盖不住眼里的光彩,舌尖舔过虎牙,习惯性转了转,紧贴着左手腕上戴的旧手环,摸索着冰凉的触感,一整只开朗熊,笑起来的时候,适当的露出洁白的牙齿: “格尼·施穆茨,你们可以叫我格尼,我常踢中后卫,后腰也行,中场前锋我都不挑。” “我家的店就开在社区超市的旁边,小熊猫面包店,全是当天现烤的,种类也比超市的多。” 聪明的孩子会自己打广告,如果没有忘记放在场边,快冷掉的馒头的话,那就更好了。 “听着真不错,我叫麦瑞克,这支社区队伍的队长,同时在社区高中读书,刚刚的门将是蒙德,有钱人家的少爷,哈哈哈,开玩笑的……” 一群人中领头的棉花糖爆炸头,边介绍边调侃了一下朋友,然后,回归重点: “格尼,我们会去那里找你的,也会把这个不错的面包店推荐给家里人。” 足球带来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他们赢了这场比赛,拥有了这个球场,一直踢到太阳快落山,众人准备回家吃饭,格尼才恋恋不舍的与大家告别。 等走到旁边拿行李,看见熟悉的花格子编织篮子,整个人都麻了,终于记起了今天的主线任务:[卖馒头qaq] 现在全冷掉,硬邦邦的,只能祈祷一会儿回去,店里的生意很好,苏珊女士的心情不错,好好认错,也许有一线生机。 人生就是这么大起大落落落落…格尼绝望的坦白:“其实我的主业是卖面包,副业才是踢足球。” 听完前因后果,众人互相挤眉弄眼,看着少年抱着小筐里的“面包”,感觉还不错,心里有了点小想法,麦瑞克拿起一块,问: “从来没见过这种面包,它叫什么名字,介意让我尝尝吗?” 左右逃不过,压下心底揣测不安的忧心,格尼享受和朋友一起的最后丁点时光,点头同意,并贴心的提醒: “中式无糖低脂小麦面包,你们想吃的话拿去尝尝吧,虽然冷了,没有刚出炉那么好吃,最好就着点水,不然可能会噎住。” 话音刚落,言出法随,蒙德猛拍胸口,差点没噎死,几人手忙脚乱的找水壶递了过去,挽救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回过味儿来的蒙德倒是感觉不错,夸赞道: “口感很扎实,微微甜,感觉抹上点果酱会很不错,多少钱一个?” 格尼摇头,认真脸:“免费的,它已经冷了,不会再二次售卖出去,算我请你们吃。” 几人倒是对刚出炉的没兴趣,对干巴面包格外的感兴趣,对视一眼,让少年在原地等一下,背过身去商量: [一筐好吃的面包换一个球踢得极好的队友,划算的不能再划算的买卖。] 达成一致后,由麦瑞克出面,热情的勾搭着肩膀: “这筐面包是你每天全部的任务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和问出了具体的价格后,凑了凑课余卖零食的零花钱,一把塞进了被清空的小篮子里。 里面一共有九个,总共九欧元,蒙德甚至多给了一欧元的小费,凑够了十欧。 格尼坚定的拒绝,自己绝不是为金钱折腰的小熊,除非很多很多钱,已知德国今年最低时薪是八块五,所以,经过精密的计算,最起码应该是17块: “我不要你们的钱。” 动作飞快把钱塞回去,别人来不及反应,只好你扔给我,我扔给你,最后,留下麦瑞克招手再见,又给他揣回兜里,顺便解释道: “我们很喜欢你的面包,如果明天能带点果酱来那就更好了,我喜欢苹果酱,明天同样的时间,球场上见!” 望着一个个远去的背影,这算是另类的强卖强买吗?格尼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凭借着球技,帮妈妈把面包卖出去了?! 而且德国人不管哪儿的,似乎都不喜欢吃加了酵母粉的软面包…… 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苏珊女士,她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也许是在纠结德国足球的疯狂,也许是又在吐槽德国佬的品味。 总之,第二天篮子里多了苹果味的果酱,以及烤的脆脆的面包,笑着送别,对出门望眼欲穿的小熊: “带着你的晚饭和朋友去玩儿吧,不收他们的钱。” 格尼开心的点头答应,就这么成了球场上固定刷新的npc,被社区里常看球的人们,热情的称呼其为:“卖面包的小熊球员” 甚至有的为了支持他,常常拖家带口光顾小熊猫面包店,生意跟着一起好了起来,连干巴巴馒头都出了第二款:[奶香小麦面包] 苏珊女士一手数着钞票,感慨万分:“足球使人疯狂。” * 就当格尼以为要在面包销售员这条路上越走越黑时,一切的转折,发生于两周后的社区比赛。 提前一周,麦瑞克便絮絮叨叨的追在身后,诉说这场比赛到底有多重要,一定要抽出空来参加,期间夹合着几句脏话: “可真不要脸,踢不过我们,居然请外援,找到了住在那里的法兰克福教练特训,好像叫什么马丁·弗格森。” 此时,少年抱着沉甸甸的面包篮子,按照路线在社区里挨家挨户的送货,刚想开口拒绝: “那确实很糟糕,不过,我不确定那天有没有空,店里的生意好起来了,工作量剧增。” 说起这都有点无奈,长叹一口气,甜蜜的烦恼,小熊没有工资,小熊穷的叮当响,小熊待业中,而且再厉害的教练和特训,也不会让人在几个星期内突飞猛进的。 直到听见了有专业球队的主教练,格尼微微愣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问: “法兰克福离这好像不远?” 麦瑞克一看有戏,连忙拉住人:“不远,不远,有辆车开个十几公里就到了,是离这最近的俱乐部。” “话说你这个家伙踢的这么好,不去当职业球员可惜了,万一被看上了呢?哦,天啊,那我就是职业球员的朋友。” 说到这棉花糖爆炸头整个人都有些荡漾,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兴奋,反复强调你一定得来,踢最擅长的前锋。 格尼原本想说自己就是踢职业的,尽管就业时间短的可怜,听到这话忍不住改口: “我擅长的是后卫……”[熊听了都委屈.jpg] “哎?!是吗?可你总是在进球。”麦瑞克没给拒绝的机会,咋咋呼呼的嚷嚷着,一锤定音,因为这次的赌注是整整半年,半年的球场使用权: “输了就完蛋了,天啊,我们不会真的输了吧!都怪我脑子一热。” 果然,这句才是重点吧。 真没办法,格尼收起了卖面包时的招牌笑容,嘴角平平的,眼底却清亮无比,大声安慰道: “不用担心,我们会赢的。” [小熊永远相信自己,这是他在场上一往无前的秘诀。] 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认真的注视着,像是有种神奇的魔力,目光闪烁间,心莫名跟着安定下来了,麦瑞克停下了抱头哀嚎: “格尼……” “需要肩膀吗?”说着少年真的准备微微弯腰,让人靠一靠,额间的黑发顺势微微垂落,如同美人掩面的黑纱,麦瑞克差点情不自禁就靠上去了,天啊,这充满安全感的臂膀,太蛊惑人了。 [哪有用这个考验朋友的,哪个朋友经得起这种考验?] 最终,直男的底线守住了所有,开玩笑,他该喜欢那种身姿曼妙的女郎,比如凯莉·□□,等等,格尼的胸肌练的不错,腿也很长,哦,上帝,我一定是昏了头。 想到刚刚脑海里一闪而过自己小鸟依人的画面,语气有些说不出的慌乱,叮嘱: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我的朋友。” “啊?”小熊歪头,没听明白,但感觉很深奥的样子,细想了一下,可能在说球场上的问题吧,于是认真承诺: “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你们的,还有我们的球门,这是后卫的职责。” 心怦怦的跳,麦瑞克用手捂住了脸,确定人真的会来后,随便找个理由,扭头跑路了,他爹的,再不走要出大事了。 [他得回去把怕被妈妈发现,而压在床底下的杂志和海报全都翻出来,确认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2、小熊打工日记(二) 答应下来的事情要好好的去完成,这是格尼的原则。 送完面包天色不早了,回去帮妈妈把没卖完的,整理保存好,准备明天做成便宜的面包剩菜盲盒。 一直不明白的一件事情,面包放进篮筐里似乎会变得更重,格尼搬着三大筐叠在一起搬的时候,会思考的东西。 苏珊站在后厨橱窗口,目送自己愚蠢的崽,指挥道:“这样搬很难不重啊,明明家里有小推车的,只需要稍稍的弯一下腰而已∽” 听见的少年默不作声的把面包摆放好,举起两只手,姿势像受到威胁虚张声势的小熊猫,稍微垫垫脚尖几乎要碰到天花板,一米八几的大高个,kitty猫的围裙,和旁边一米出头的粉红小推车形成鲜明对比,愣是看起来可怜巴巴又无辜。 “太矮了,弯久了腰疼。” 好吧,好吧,苏珊选择溺爱一下:“过两天开车去工具商店,买个新推车,大一点的,给你喷成金色的。” 他开心的眯了眯眼,很轻易的心满意足,干完店里的活,又任劳任怨的伺候起家里的猫大爷。 豆浆不太亲近人,常常待在二楼的飘窗,正好能看到隔壁的花园,他得赶在隔壁老太太遛狗回来前,把大爷伺候好,铲猫砂梳毛加投喂,让它舒舒服服打个盹,这样才不会像来的第一天,被邻居报警投诉有只肥猫威胁他们家狗,把狗吓坏了。 虽然,人被苏珊女士拿着菜刀堵在门口,嚣张的比完中指,怼的其哑口无言下轰走了(暂时的),她顺便让格尼学了一点,最好逐帧学习:“出了这个家,你就会发现外面全都是好…坏,坏人,别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以及两人终于知道这个房子凭什么价格这么低,签约办理入住证件的手续这么快,中介还很高兴的原因了。 “可这个房子两层加阁楼,月租只需要六百欧元。”少年勤勤恳恳算账,为了租到便宜的房子比对了很多家,这个价格在这个地方,租个稍大点的公寓都费劲,更别说二栋小楼带院子。 [理解经典恐怖片,加入经典恐怖片,超越经典恐怖片,为何一家会住进闹鬼的房子?因为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最终恐怖是穷的连叮当都不会响。] “哦,太棒了,你提醒我了,我一会儿得打个电话给房东,祝我成功,这样下个月可能只用交五百或者四百欧元。”苏珊鹅鹅鹅笑着,用手上锃亮的刀当镜子,整理了一下,因应付胡搅蛮缠的邻居,略微凌乱的发型。 听话的格尼赶紧点头记一下,又学到了生存小知识,果然自己还差远了,逐帧学习中。 直到晚上,忙碌了一整天的小熊坐在餐桌旁,香喷喷的晚餐,冒着幸福的热气,嗷呜一大口萝卜排骨汤润润嗓子,终于鼓足了勇气,认真的开口,说出想了整个下午的话: “我打算继续踢球。” 做面包销售员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刚烤熟的面包是香甜暖和的味道,每周和朋友踢几次球,这样的日子安稳又惬意。 可在睡前他依旧会思念曾经的队友,势均力敌的对手,独属于绿茵地上泥土和草的气味,少年从六岁开始钟爱的,至今为止已经十一年了,以往人生中所有的亲密关系和认知,都牢不可分的与黑白色小球牵绊在一起。 每每想到这里,幽黑的眼睛会泛起亮光,像是被抹去乌云的晴朗星空,他常常觉得自己真是个贪心的坏人,没球踢的时候想着有球踢,有球踢了又想得到更多的东西,真是太坏了。 苏珊愣住了,但很快缓过神来,有点无奈:“喜欢就去干啊!” 格尼有些诧异的抬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干这个。” 首先,默默无闻的小球员并不挣钱,相反还很会花钱,容易受伤让人担心,苏妈则对足球一直都兴致缺缺。 [此处似乎有一个天大的误会!] “b?rchen(德语中的小熊),我永远不会想左右你的人生,也没人能左右你的人生,这是我19岁离家出走的时,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到这个年纪了,多少能体会一些当父母的感觉,她克制着不想变成曾经讨厌的大人样子,时不时想想少女时期的自己,很平静的回答到。 在灯火中有一种时间沉淀的静谧美丽,母子俩长得很像,都是清一水的黑发黑瞳,不过赛马场上的风吹雨打,早年间的放纵,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些许细腻的痕迹。 对于唯一的孩子,从未隐瞒过这段年轻时候的叛逆史,仿佛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比如自己是中意混血,母亲开着一家私房菜馆,父亲是赛马教练,有一个大三岁的哥哥,一家人住在米兰,小小的马厩,几匹马和一小块地。 四岁的时候有第一匹属于自己的金棕小马驹,它的名字叫miracolo?,五岁的时候学着骑马,曾一度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骑手,骏马,赛马,马术,组成了桀骜的人生。 事实上那个时候有关于赛马的一级联赛,几乎都由男性统治的赛场,且这是一项不输于足球极度危险的运动,受到的阻碍里甚至包括从小教自己骑马的父亲,动用一切关系,让周边的赛马场拒绝收录自己。 “每一年从不缺少坠马死亡的骑手,作为父亲,我不想每天那么担惊受怕。” 大人冠冕堂皇的借口,苏珊知道只是自己众目睽睽之下,超过了被给予厚望的哥哥,这让顽固的老一辈觉得弗兰家族的脸面挂不住了。 他们大吵了一架,并明白如果一直待在米兰,那永远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在母亲提供的支持下,毅然决然离家出走,去往了当时思想更为开放一点的美国和法国。 苏珊吃过苦,也完成了很多不可思议的比赛,职业生涯结束在三十七岁那一年,一次过于严重的摔马,险些把自己送走: [摔得头破血流,摔断了左腿,摔断了三根肋骨,甚至差点折了脖子。] 不过说起这个时,她带着笑容的,对几乎要夺走生命的死亡毫不畏惧,第二次受邀参加墨尔本杯,在此之前跑完赛马界的四大比赛,所以没什么不能面对的。 或许别人会感叹这真是个疯子,格尼只会觉得妈妈真厉害,什么都不怕,自己也想成为这样厉害的人。 于是,小口小口的捧着碗啄汤,说起之后的打算:“麦瑞克需要我,周末的社区比赛也许会有教练过来看,我想去试一下。” 对此,苏妈笑着,端汤碗的手伸了过去,瓷碗碰撞的声音很清脆: “cheers!祝你成功,我的唯一要求是别把脖子给玩折了。” “对了,今天是你洗碗哦。” 格尼几乎是肉眼可见变的沮丧,垂下眼眸,捧着汤碗,郁闷的小声辩解:“明明昨天也是我洗的,不,是这个月都是我洗的。” [说好的一人一天呢,又骗人!] “我听到了哦,谁让饭是我做的呢?还有某只b?rchen喜欢的饭后甜点苹果派。”这会儿又从成熟的家长变成了幼稚的朋友,掰着手指计较起来。 这个家里独特的相处模式,没有人是完全的大人,也没有人是完全的孩子。 小熊完败,讨厌洗碗,他也会炖好喝的汤,以后也要骗一个人,来帮自己洗碗,虽然最后依旧乖乖去洗了,边一脸满足的啃着苹果派,因为洗碗并不是任何一个人天生要承担的责任,他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妈妈。 言归正传,得到了家里人的支持,格尼很高兴,为了给教练留个好印象,当天把自己打扮的油光水滑的,这句话的原型来自于麦瑞克。 当然,跟着起哄的包括社区里的伙伴,对他的黄格子衬衫和较为修身的棕色长袖秋衣,特别是格子衬衫极尽赞美。 “简直能上体育频道时尚杂志的程度。” “我怎么没想到格子衬衫能和球裤搭配,格尼你哪哪都是个天才,下次我也这么穿。” 没错,为了一会儿方便踢球,特地穿了短的球裤,唯一的缺点德国阴雨绵绵的六月,很少能见到阳光有点冷,丁点儿的保暖是把球袜拉到膝盖附近。 小熊被夸的都有点害羞了,微微抿唇,本来因为出门的时候,妈妈欲言又止的眼神,有点担心来着。 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旁边一些用黑色记号笔写好的,带有号码的简陋背心是他们的“球衣”。 十二号是格尼的幸运数字,原本准备的背心是没有十二号的,用十一号的球衣改出来了,2远远看着像个z,因为一共就十一个人,不会多也不会少,光十一个,野球场想凑齐那么多人踢球,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球员来说足球是生活,对于普通人而言,足球大多数只能是兴趣,他们有各自的生活,各种生活琐事,为生存忙碌。 队伍经常缺斤少两,这个有课程冲突,那个家里有事,今天要打零工,比如说蒙德,虽然住在这个社区,却在三十多公里开外的私立高中读书,显然今天来不了了。 稀少的门将成了头疼的问题,经常踢中场的布莱恩刚打完零工,码头卸了两小时凌晨的货,正式工作是白天社区超市零售员,站班八个小时,包吃不包住,时薪8.5欧元,目前法定最低时薪,显然租房不现实,他只能常住在社区草地公园流浪汉聚集地的帐篷里,洗漱去附近的卫生间解决。 原本也来不了,好在超市的经理是个刻薄家伙的同时,也是个足球狂,今天同样来看球赛,表现的感恩戴德后,布莱恩可以请到下午的假,只用上半天班。 格尼也刚结束自己的面包送货□□,他不可能因为要来踢球,就把所有的重活都扔给妈妈。 “超级累也想踢球吗?” “超级累也想踢球。” 他边热身,边熟悉新来的门将,安德鲁斯,小熊站在身边都显得有些小只,麦瑞克得微微踮着脚尖才能平平勾到他肩膀,而不是像只树袋熊一样挂着,介绍道: “校队篮球大中锋,身高两米一,反应嘎嘎快,投篮三分,呃,我的意思是手抛球半区稳稳的,能用手拿住球。”鉴定完毕,门将! 好像没什么毛病…… “等等,专业完全不对口啊!!!”常踢中后卫,性格有些火爆的卡路忍不住大嗓门,叫醒仿佛在梦游的众人,要是门将没有一点用,他一个人可守不住偌大的球门。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贝肯鲍尔吗?” 是的,只有一个后卫,独苗苗前锋,以及能凑两桌麻将的中场,哪个教练来看都得两眼一黑的阵容,但战术和配合对于东拼西凑的球队来说太超前了,这就是格尼得踢前锋的原因,矮子里面拔高个,一群人里射的最准,并且准的鹤立鸡群,剩下的会传球的踢中场,想踢后卫的就踢后卫。 “放心,我教过他基本的规则了,你说对吧,安德鲁斯,比如什么时候不能用手了?”麦瑞克自信的拍拍胸脯。 安德鲁斯沉默是金,有种课上睡懵逼后被突然点名的感觉:…… 这不怪他,在篮球运动员的视角里,没什么时候不能用手的,反应不过来很正常。 一时之间又乱套了,引的旁边台阶上,熙熙攘攘逐步赶来观看的两个社区的人纷纷探头,恨不得脖子伸的跟长颈鹿一样长,看热闹人之本性,怎么没踢呢,先内讧起来了,卡路气愤的不管不顾,大叫: “麦瑞克·米勒,你这个大坑货,坑死我们了。” 这话说的除了当事人,几乎没人反驳,完全是事实啊,麦瑞克脸红脖子粗的否认了,不过由于巴西混血较深的肤色,没人看出来他后悔的羞愤,当然,格尼这种观察细致的不包括在内。 他知道麦瑞克一直在找机会弥补犯下的错误,从锲而不舍追着请求自己参加比赛,到努力找个符合门将特征的朋友。 谁都清楚这年头找个会扑球,不手滑的人比找个会接飞盘的修狗难多了,再看看现在市场上门将的流通性比前锋中场低了多少? 格尼决心踢后卫时,用血和泪学到的第一课,对自家的门将客气一点,这个可怜的家伙将要为场上所有人的失误买单。 前锋没踢进去的球,中场传丢的球,后卫没铲断的球,最后会演变成威胁的射门或者单刀。 [总之,知错能改是好孩子,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来自情绪稳定的熊。] 他赶在沃特社区队伍的几个人跃跃欲试,准备过来嘲笑前,一手一个把要推桑的两家伙,轻松的给拉开了,阻止了笑话的发生,并挤进两人中间隔开,物理防火: “麦瑞克麻烦你再给安德鲁斯讲一遍规则,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这点醒了他,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赶紧弥补错误,能补一点是一点。 “卡路我们得凑齐十一个人才能比赛,不然按照规则,算是主动认输,想想吧,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能上场,一切皆有可能。” 卡路熄火了,让他认输,他宁可上场拼一把,退一万步并抛开事实不谈,自己认真祈祷,未必不能请到贝肯鲍尔附体,哦,上帝。 尽管这个伟大的足球皇帝暂不归上帝管,目前正担任着德国足协副主席,以及拜仁俱乐部主席,再干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但管他的呢,正慌不择路的求神中。 一场闹剧就这么被平息了下来,换平时他俩准揪着互相衣领一顿互喷,最年长本来想站出来解决问题的布莱恩,忍不住偷偷的瞥,成功收获了小熊关切的问候:“怎么了,需要帮忙拉伸吗?” 闻言,目光落在了像发酵恰当好的面条一样柔软,感觉拉个弓步能顺腿劈个叉的少年身上,果断摇头。 “老了老了,身体素质没你们这些小年轻好,你还是去帮麦瑞克吧。”狠狠的把这家伙掰成两半,当臂力棒用,是这个说话不过脑子又爱闯祸的混蛋应得的。 格尼似乎听不出这些话里有话,以前有一个人老说他像块木头,直来直去硬邦邦的,更衣室独一份的木桩子,一唠叨就是三年: “布莱恩,你才二十六,一点也不老,把胡子刮一下,看着就像二十岁的年轻人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布莱恩还没来得及感动,听完后半句又给憋了回去,看着眼前人一脸真诚的样子,愣是讲不出什么骂人的脏话。 [他爹的,这家伙是真的认真提建议。] “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懂个鬼,这象征着成熟的魅力。”巴拉巴拉又忍不住担忧的打听,布莱恩是个孤儿,摸爬滚打上完公费高中就辍学了,对于社会的黑暗面更敏感一点。 “格尼你以前有朋友吗?” 长得好看太出彩却不太会说话的小孩,同样属于青春期被排斥的异端,又不像会揍人反抗的样子,而且从没在社区高中门口看到过他,没上学?看着比麦瑞克聪明不应该呀,难道是停学? 旁边听着的朋友嘴角抽抽,你们俩真是够了,一样的讲话耿直,五十步笑一百步。 想来大家都发现了,布莱恩也不是什么善于言表的人,但凡会阿谀奉承,不会被压榨到需要打零工,才能维持正常生活。 超市的工资是周结的,辛苦工作,每周到手的扣掉税后,能有二百欧算不错了,问就是收到了顾客的投诉得扣钱。 他早过了反天反地的年纪了,德国现在这个不景气的经济环境下,黑心经理没辞掉他,都算牛马当的成功,一人干好几人份(自我pua中)。 二百欧元也不错,看一次球的站票也就才十几二十欧元呢,一杯便宜的冰镇小麦啤酒只需两欧元,甚至能攒钱想着买个护腿板什么的,要不小心断腿,自己可拖着没交医保,工作估计得丢。 这是个比较私密的问题,格尼有些迟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为某种原因,需要思考,布莱恩因此尴尬的侧过头,默默找补: “我们是可以一起踢球的朋友,我的意思是。”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多管闲事,自身难保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下一秒,掌心一暖,思考完毕,看出了眼前人的窘迫,小熊回握住他的手,热乎乎的,幼稚的晃了晃,跟小朋友无厘头的交接仪式似的,赋予积极回应: “我有朋友,以及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只是在很远的威斯特法伦州,你也是我朋友,你们都是,被关心了,我很开心。” 直白的说出感受,格尼弯起眉眼笑了笑,是真的很开心,面对面布莱恩措不及防被晃了一脸,真要命了,那么大只,笑的那么甜干嘛? 等人真帮他掰腿了,这会倒是不觉得可爱了,别不把小熊当熊看,掐着手心咬牙坚持了一小会儿,忽略微微发颤的大腿,故作平静:“我觉得我已经热身好了,你去帮别人吧。” [尝试维持大人的威严。] “光这样够吗?是我弄疼你了吗?都没有。”格尼不太确定,有些担心,爪子忐忑不安的举着,严谨的叮嘱道:“赛前不好好热身的话,可能会受伤,一定要充分的拉伸。”说着顺便科普起足球场上受伤的严重性。 [恭喜,成功解锁念念叨叨的熊。] 布莱恩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要当爸爸妈妈了?该死的冷笑话,害自己嘴角抽抽。 好吧,他只是觉得格尼有些太乖太稳重了,少了些这个年纪的混蛋劲,迟来的哨声打断了没头没脑的胡思乱想。 现场的气氛瞬间火热起来。 所有人全往那个地方看去,据说会是那个教练来当这次的裁判,结果大失所望,是熟悉的老汉森,在两个社区中间开着小酒馆,不归哪边管,并且只卖烈酒,很受男人们欢迎,又是本地法兰克福的老球迷,知道些规则,喜欢边喝酒边看球,后来稀里糊涂的成了野球场的裁判员。 不过,他很满意,有小年轻愿意免费踢球看,尽管球技不咋地,但那一腔热情总是最吸引人,拍拍手大声招呼道: “嘿,男孩们,该上场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走过去,唯独麦瑞克心虚的不敢看少年,怕看到失落,责怪的眼神,一想到平时那双总是包容又温暖的漂亮眼睛,会这么看自己心都碎了。 [明明听沃特那些人是这么说的,格尼该不会在埋怨我吧?让人白高兴一场,会不会现在就想调头走了?拜托,能不能留下……] “格尼!”十分局促不安:“我可以解释,这个意外。” “该我们上场了,队长。”两句话同一时间落下,彼此看向对方,麦瑞克知道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坑爹的家伙,老是做错事,老是说错话。 想过最好的结果是格尼生气,狠狠的给他一下,但愿意上场力挽狂澜,然后他得到了一个从未有设想过的答案: “乱想什么呢,我本来因为你的邀请才来的。”是的,故事的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十欧元对于馒头来说可能有点贵,老实巴交做生意的小熊决定多往里面添点东西。 轻描淡写的把这一篇翻过,格尼推着人往前走:“队伍里可不能缺了队长。”麦瑞克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短短几步路,很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够好,这个家伙值得更好的,比如说真正的球场,比如说更好的队友…… 看台上部分人注意到了这对磨磨蹭蹭的球员,其中包括了一位陪弟弟来看球的红鼻子老头,咀嚼着口香糖,整个人裹在黑色的风衣里,挤在闹哄哄的社区人群里,乍一看普通的再普通不过。 原本只是一场家庭趣事,暂时抛开俱乐部一堆糟心的事情,来德国看望家人的同时散散心,马丁说最近社区里的小孩踢的很有意思,不应该涉及太多的东西,多年执教的敏锐直觉总是难以克制的,轻易的注意到非比寻常的东西: 例如,眼前穿着十二号球衣的年轻人,十分规范的赛前热身,漂亮流畅的带球身影在一群人中格外引人注目,接到队友的传球,他像敏捷的猎豹穿梭在拦截的人中。 带着有些老旧的足球,说实在这种足球决不会出现在老特拉福德的球场上,即使把气充的饱饱的,踢起来都有些软,完全限制了球员的发挥。 早上又下了雨,红泥地没有干透,有些地方还一潭泥泞,一群人像是在红泥潭里打滚一样,糟糕透了,没有专业的穿钉鞋,时不时的滑倒一两个,摔成一团把人逗笑。 唯独十二号在这种环境下,跌跌撞撞的稳住了身形,晃过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有人上手扒拉,脚下小动作不断,裁判员正在喝酒可管不了这些,只有自家社区的人愤愤不平了几声: “老汉森少喝点酒吧,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b?rchen别和沃特的人客气,我回头就去店里续订下一周的面包,不,是下个季度。” 但说到底街头球场哪有那么多专业规则?干倒所有人,把球踢进去这就是规则。 格尼也确实这么做的,跟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一样干净利落,距离合适,不用调整,门前抬脚就射。 球嗖的一下,像小火箭一样飞进去,点燃了一切。 那刻弗格森忍不住跟着社区的人,一起站起来振臂庆祝,弟弟马丁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拉回来:“嘿,亚历克斯,我们是沃特社区,那是瓦莱社区的球员。”他可不想看会儿球赛的功夫,跟自己的左邻右舍闹翻。 回到座位,弗格森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了,但形势所迫,曼联要快没人了,如同缺钱的人路上捡到稀世宝石,沙漠里缺水的人碰到绿洲一样惊喜: “马丁,那个十二号,刚刚那个盘带,那个射门,无逆足身体协调极佳,并且基础功扎实,身体足够结实。” 凭空出现踢英超的好料子,高个子敢射门,踢大中锋最合适不过了,曼联现在缺个这样的终结者,时隔一年终于见到点影子了。 马丁有些糊涂,勉强抓住重点,十二号: “那个小伙子确实不错,刚来我就看上他了,观察了快一个月,像正规青训出来的,也不知道哪个俱乐部这么呆,小甜菜丢了都不知道,寻思着再没人认领,我就…等等,曼联不是缺后卫吗?”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亲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挖人挖到德国联赛来了,有天理吗? 和亲人没什么好客气的,弗格森两手一摊,你猜英超为什么叫流氓联赛? “我什么时候说过只缺后卫,曼联什么都缺。”青训好啊,青训便宜,便宜加上任何一个好东西都是王炸。 就在俩老头互瞪互的时候,周围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雀跃,他们不约而同的去寻找十二号的身影……… 3、小熊打工日记(三) 弗格森从来没有用擅长射门这句话,来形容过任何一个球员,包括坎通纳,与他情同父子,并互相成就的法国人。 他拥有在门前一瞬间的果决。 刚刚中场毫无准度不忍直视的长传,哪怕少年及时抢点,射门的位置依旧被压缩到离谱的角度,人几乎和门线形成紧紧相贴的两条平行线。 被几个球员挡的严严实实,高速奔跑下在湿润的泥地上稳不住身形,随时可能摔个狗啃泥,一般人会选择传球的处境,果断抬脚射门,球进了,擦着横梁,十二号无力平衡,落地一脚踩滑,重重的跌进了泥潭里,并划出去了一小段距离,砸到了场面的铁丝围栏上,爬起来的时候半个身子都是泥渍,脸上,头发上。 白哲的皮肤,星星点点的泥渍像落水的斑点狗,狼狈又好笑。 但毫无疑问,完美又精彩的进球,场边无论哪个社区的人,全不约而同停下了对因为地面湿滑,球员时不时出现滑稽行为的哄笑。 奉上掌声和欢呼是对这一球最好的选择,老汉森甚至忘记了喝酒,第一次这么清醒的翻过记分牌。 格尼则不介意的和同样斑点狗的队友抱作一团,太过于开心,忘记了手上还有擦不干净的泥水,下意识理一下头发,脸上和头发上直接不忍直视,当事人毫无察觉,傻乎乎的咧着嘴。 瞧一个球便能让他这么开心,这憨憨的小熊,我们家的,超级厉害,别人家没有,瓦莱社区的人嘴角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迷之微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呢。 坐在静默的沃特社区里的人中,弗格森和马丁一起不自觉露出笑容,看来他们也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除此之外,格尼是只有原则的小熊,先伸出手把刚刚撞开的后卫从地上拉起来,然后看了看记分牌,两分了,跟麦瑞克交代后,退到后面去陪着卡路啊。 他只有在第一次的时候,一连进了沃特九个球,因为太久没踢,太兴奋了,事后格尼真的有深刻的检讨自己,不能这么过分。 也许少进一个,对面门将就不会露出如此绝望的眼神,不想成为打碎别人梦想的坏蛋,于是,他主动到后面防守,没把进球数创到两位。 毕竟这不是涉及到俱乐部或者国家的严谨比赛,专业球员和业余球员的差距很大,青训年复一年的训练不是白训的,之间的差距大概只有绝对天赋才能弥补,所以,赢就可以了。 格尼不进球,也有自信把胜利的比分一直延续到结束。 显然众人没意识到要发生些什么?他们见惯了少年踢前锋,踢中场,而今天因为临时上阵的门将,小熊毅然决然的回归本位。 [守护门将,后卫主责。] 沃特社区的人虽然拿捏不准,好好的前锋怎么退到后面踢后卫去了?但欣喜,只当是内讧,刚刚不就内讧过了,有机会,他们的机会来了。 随后,请看vcr:射门,门将扑错,但被十二号一脚踢出,射门,门将没动,但被十二号挡住,尝试射门,门将靠着门框目光呆滞,球却出现在十二号的脚下,给自家中前场上喂饼了。 一切进攻全都被格尼终结,他总能轻易的把球带走,甚至没人能想通他到底是怎么断掉这球的? 沃特社区怀疑人生的声音此起彼伏:“青天白日真是见了鬼了。” 瓦莱社区笑容满面,坐着悠哉悠哉的鼓掌:“没见到青面獠牙的鬼,见到俺们家小熊了。” 说实在前锋没了格尼,像甩狙不用倍镜,射门全凭感觉,几乎没有准头,不痛不痒的菜鸡互啄,沃特似乎要更强一点。 却架不住有个防守大师,哐哧哐哧断球,哐哧哐哧喂球,在麦瑞克不知道第几脚射门,终于进球后,三比零拿下了这场比赛。 与灰溜溜的沉默着离去的沃特社区对比,瓦莱社区热闹的不得了,一群德国佬酒鬼兴高采烈嚷嚷着,要请今天的冠军队喝一杯,足球和酒,当地密不可分的两样东西,两欧元太值了,这半年内走出去碰到隔壁谁都有面。 闹哄哄中,格尼这才注意到自己脏脏的衣服,他想要拒绝,他得早点回去,家附近医院六点就关门了,眼下还有个家伙哭吃哭吃,趴在自己肩膀上流眼泪:“麦瑞克,我们赢了,该高兴的。” 他用外套遮挡了一下,不让别人看到朋友的囧样,尽量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麦瑞克被这体贴行为感动的,又抹了两把眼泪:“oh,我出门在外的b?rchenmutti,你不会知道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 那天回去确认过了,再回想一下,犯错之后,不太开心也会给你收拾烂摊子,包容又柔软的爱,简直就是上帝赐下来的妈咪。 “看见这是什么吗?刚刚光顾着踢球,忘记揍你了。”被恶心到的小熊嗡声嗡气的吓唬道,麦瑞克赶紧点头,不乱唱了,是沙包大的拳头,差点高兴过头忘了,小熊妈咪也是妈妈,有概率变成辣妈,一拳头把人揍的火辣辣的那种物理辣妈。 依次解决,少年说自己有事,恐怕不能去,可惜淹没在了七嘴八舌的大嗓门里,他想自己可能有点扫兴,但还是得说,再张口,被老汉森酒杯重重敲桌子的声音打断了,熟悉的声音,却严肃极了: “你们这群家伙,把我的酒馆当什么呢?” 众人一愣,没反应过来,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老汉森吗?严肃不过一秒,老头子扬了扬胡子,哼唧道: “我的酒窖里可没有小孩子喝的酒,要喝开车去几公里外的餐馆,那里有佐餐酒。” 停下的笑声再次响起,被这么一打岔,没有人再去提请小熊喝酒这件事,开车挺麻烦的,而且喝酒不开车,他们只是微醺,没醉到那种无法无天的地步。 德国为了制止酒鬼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十六岁少年只能购买啤酒和葡萄酒这种低浓度的酒,本洲更是明文规定,烈性酒的法定饮酒年龄为十八岁。 “好吧,能喝酒的出来。” “小年轻不是我们不带你玩,再过几个月,赊账到你成年之后。” 队里能喝酒的跟着大人一窝蜂的去了,对于德国佬来讲,踢完球再来一杯冰不拉叽的酒,完美的一天,白喝的更不能错过,只剩下麦瑞克,卡路两个高中生倒霉蛋,还有他们提议的学生大餐。 三人用球场旁边的水龙头稍作清洗,其中一个说自己一口气能吃两个汉堡,一个说骗人,麦瑞克嚷嚷着非得表演,格尼拒绝了两个倒霉蛋的汉堡和可乐邀请,那样太罪恶了,尽管今天没蹲到教练,他也没打算放弃自己的职业梦,现在放纵,回头体能教练能让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别问小熊是怎么知道的?小熊什么都不想知道,问就是汉堡和可乐自己动的手。] 殊不知这个回答,让跟在身后,假装散步慢悠悠的俩老头又眼前一亮,弗格森亮的比较慢,不会德语,得靠弟弟马丁给自己翻译,一起坐飞机跟来的翻译人员,因为家庭聚会没带上。 这年头自律又激自己的小孩不多了,他转念就想到自己一手拉扯大的92班小兔崽子们,没一个省心的好东西,爱喝饮料爱喝酒的,热衷于捉弄人的更衣室讨厌鬼,喜欢烤面包涂满黄油和巧克力的,赛前溜出去找乐子,得自己亲自去夜店抓回来的…… 对比之下,更心动了,瞧瞧,这是自己和曼联辛苦多年应得的便宜年轻美貌大中锋。 除了面前两人,是真的不想吃吗?麦瑞克和卡路对视一眼,直觉告诉他们再多问一句,似乎就能成功的样子,两人跃跃欲试,谁叫平时这个家伙,总是严于律己的样子,明明比自己还小两个月。 [敲敲心门,请问你是一份汉堡可乐套餐,可以骗走的小熊吗?] 没成想他先不打自招了,左顾右盼,条件反射的警惕了下周围,确认安全,可以交易:“如果你们非要邀请我的话…” 其他人刚想笑怎么吃个汉堡跟做贼似的,一下又傻眼了:“也不可以。”侧过脸紧紧的抱着外套,给出了不会更改的答复,两人失落的在岔路口分别,难道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事实上只是格尼没有在口袋里摸出任何一个钢蹦,所以没有a或者b的选项,只能乖乖的目送朋友离开,顺便送走自己的汉堡薯条可乐炸鸡套餐。 毫不知情且作为行动力出了名的教练,心动不如行动,只剩少年一个人后,他果断出击,马丁看出了哥哥的目的,坚定了下来,你先不讲武德动手的,球场上面可没什么感情牌打,别怪我,兄弟之间各凭本事。 格尼正边走边想着,该怎么把衣服清洗干净,妈妈今天会不会跟自己去医院复查,不复查的话,好不容易预约到的医生,太可惜了,要不自己去,嗯,不能浪费了。 德国这里虽然是公费医疗,却全民强制医保,每个人每月都得缴纳几百欧元,治疗治病主打一个预约排队,小病不用治,大病自己熬。 私立医院和私人家庭医生诊费昂贵,好处不用看个病提前一周预约,至少对于没有正式工作的小熊来说,有亿点贵,就算把小熊的存钱罐砸了也无济于事。 他又一次正视了自己穷的叮当响,思考的问题变成了其他的,比如自己是否需要先找一份正式工作,早上起来送牛奶就很不错,喜欢玻璃罐子装着的新鲜牛奶,在锅里煮一煮,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可以倒进碗里,香香的热乎乎的,还能一起把面包送了,前提是得有一辆自行车。 正想的入神,格尼耳尖微动,听到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一大串的陌生外语,他总共听懂了一个词“你好”,转过头和红鼻子老头以及普通小老头,面面相觑。 黑色的长风衣,围了一条红围巾,整洁的内衬,少年的第一印象很奇怪,试想圣诞节的时候,他套着白胡子,自己大概会把其当做圣诞老人,笑起来相当的和蔼,感觉拥有或者带过很多很多的孩子。 没有类似预知特异功能的小熊并不知道,未来不久,他能近距离看到,这个祥和的老头在更衣室干“洗吹剪”的工作,平等且任劳任怨的为每个队员服务。 此时,尽管听不懂“圣诞老人”说的任何一句话,格尼依旧停下脚步,驻足倾听,哪怕赶时间去医院,但万一别人有急事呢,很认真的试图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尝试鸡同鸭讲的可能性。] 怕对方听不懂,充分的运用肢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再摆摆手,最后两手一摊,有些无奈。 很生动形象,弗格森看明白了,他立马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求助道:“马丁?” 马丁早后退好几步,拉开距离,吹着口哨,目不斜视假装看风景,谁是马丁,听不懂英语。 弗格森第一次发现,年过半百的兄弟和从前一样幼稚,语言不通,格尼只好靠运气猜,首先排除社区居民,他每天会上门送面包,瓦莱是个老社区,人不多,住的都是中产偏下的家庭,或者当暂时过渡的地方,一旦谁发财了基本会立刻搬去隔壁住,仅隔了一条街的沃特才是高档社区。 再排除附近精神脑科医院的病人,不会穿成这样,那只剩下一种可能,因为经济下滑,引起的裁员风波,最近公园又多了不少无家可归的破产流浪者,小熊从外套兜里掏了掏,三度发现自己没有钱这件事情,说不定一条街上的,自己是最穷的,幸好还有一块面包: “希望可以帮你,度过个没有饥饿的一天。”早上舍不得吃的点心,被棕色的油纸包的很严实。 面对零帧起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十二号因为赶时间跑没影了。 他想要的不是这个,弗格森郁闷的甩甩手,想要的是大中锋,不是食物,虽然语言不通,但手上的面包不要太明显,且显然让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追上一个跑没影的小年轻,多少有点挑战红魔极限了。 当上教练后,极少在这方面如此挫败,对于一向要强的红鼻子老头来说,原本仅仅因为场球赛一时兴起的心,突然坚定了下来,他要把人带回曼彻斯特,带回梦剧场,带到红魔的眼底下去。 转头看向不远处,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莫名间促成了什么,避嫌的马丁背过身假装扶着树欣赏风景,微微抖动的肩膀,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再没听见声音后,才像是反应慢半拍的回头: “亚历克斯,你刚刚在叫我吗?” 弗格森并没有生弟弟的气,刚刚他们的身份是不同俱乐部的教练,没有道理把球员拱手相让。 “回家吧,该一起吃晚饭了。” 马丁欣喜于哥哥一下跳过了这个话题,当做了放弃的信号,毕竟他在德国待不了多久,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弗格森悄无声息将面包塞进了大衣口袋,更不会想到有人开店会在包面包的油纸上,用中英法德意语五种语言,专门介绍店名,对了,店名总共才五字。 [苏珊:“你管我?”学这些该死的外语,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嘴皮子上下一碰说的吗?] 至于,回家的格尼,先把拿存钱罐里的钱小心的倒出来,分类的放在桌上,一分一分的数清楚,才不舍得放回去,饥肠辘辘的赶在妈妈回来前把自己收拾干净。 回家来的苏珊听着他说今天比赛赢了,还遇到圣诞老人的幸运事,给喂了一口店里做失败后打包回来的剩面包,酵母放多了有点酸,小熊依旧啃的很认真,完全不挑食,总是吃什么都很香的样子,她差点忘记批评了: “不要那么好心,外面坏人可多了,说不定就是踩点来拐你这头笨熊的。”哪有那么多巧遇。 关于孩子除了颜值,其他地方一点不像,没有继承到自己优良基因这件事,当妈的常常表示很遗憾,人生难得眼瞎一次,给孩子挑了个破烂爹,想到这,又多了几分包容,没事可以慢慢学。 可惜这份柔情仅持续了几秒不到,格尼提出了预约到医生,想带妈妈去复诊的建议,苏珊无情的摆摆手拒绝了: “我又没病,去什么医院。” 是的,她确实没病,而是些小小的康复后遗症,摔下马后苏珊磕到了脑袋,几乎被诊断为植物人,在澳洲的医院里,整整昏迷了近一年,四个月前奇迹一样的苏醒,那不是奇迹,只有格尼知道的秘密。 医生说要家人多陪伴多讲话,他被妈妈的朋友从德国带了回来,到飞机场时才得知这个噩耗,小熊请好了假,飞到了生病的家人身边,然后还有病就好了,其实都是骗人的。 那荒谬的感觉,像极了格尼小时候听简恩姨妈讲故事,德国儿童读物版童话故事里,吻醒睡美人的是王子,长大后发现另一个版本,成人读物里王子却是个恋尸癖一样割裂。 唤醒苏珊的不是两人之间,一年只见四五次的,少年仅有的,如数珍家的美好回忆,而是一张他收藏的报纸,上面有大块页面报道了94年十一月份墨尔本杯的冠军,苏珊和她的爱马郎姆。 醒来的苏珊记忆停在了摔下马的那天,语言系统混乱,无法下床走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她还忘掉了很多东西,记得最清楚的两样,马廊里几匹马的名字,银行账户密码。 这个功劳最后被盖到了格尼头上,奖励是他可以和家人长久的在一起生活,不用再寄宿在别人家里,于是,他像小狗偷藏心爱的骨头一样,秘密埋在了心里。 “真的不去吗?预约浪费了好可惜。”来自熊的关切和节省。 苏珊转移话题的技术,和自家崽外语一样烂的不相上下,随机锁定目标,夸张的指着门口衣架挂着的黄格子衬衫外套,上面几乎肉眼看不见的泥点子: “哇,好脏,这件外套该洗了。” “妈妈,你太浮夸了,我是认真的。”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不管称呼的话,一时之间倒也分不清谁才是大家长。 “给你十欧元零花。”苏珊大手一挥。 格尼不为所动,都说了他不是那种钱能买到的小熊,依旧目光如炬,全束手就擒,现在是小熊警官盘问时间:“你有钱保持沉默,但之后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正供!” 苏珊无语,正检查这外套,顺手拍了拍笨蛋脑壳:“是有权,不是有钱。” 艹,早知道不给他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语言系统越学越混乱,教育的话还没说完,她顿了顿,疑惑的把手从刚刚准备洗的外套兜里掏出来: “你的…蜂蜜面包?” “哎?!如果这个是蜂蜜面包,那我给的是什么?”格尼呆呆的望着妈妈陷入头脑风暴,终于记起来,早餐的点心是两种面包,还有一种是苏珊非要尝试的“欧洲工人的秘密。” [一生好奇的种花家人(一半血统也是。)] 非要尝尝到底有多难吃,从不挑食且节省的熊都只咬了一口,不出意外上面还有一块自己的牙印,一个是准备留着吃,一个是偷偷准备扔掉,结果踢球时全抛脑后了。 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凡吃过一口的人都会感叹,怪不得当年欧洲工人要集体起义,推翻沙俄的统治,连呆梨人都忍不了。 当然,其实人家有原名叫捷森黑麦面包,熊绝望的捂住脑袋,他成了一只坏熊了,做了一件大坏事:“我把这个面包送给了别人,那个人一定会记我一辈子的。” “那怎么了?做人没必要对他人太负责,他还会因为一块面包找上门来不成…”一番冷酷无情的发言,试图教孩子享受缺德人生,成功收获了悲伤熊一只,斩钉截铁:“是格尼的错。” 无心栽柳柳成荫,转移话题的代价,ok,她大概知道自己一整个家族缺少的道德到底去哪儿了?苏珊两手一摊,试图安慰:“或许他爱吃呢?比如说英国人,现在不也都他爹吃的好像德国人还在头顶上飞一样。” 并没有成功,格尼qaq:“谢谢!妈妈你这个时候还给我讲德国冷笑话,逗我开心。” [礼貌熊熊,破防时都不忘感谢别人。] * 至于到底会不会记一辈子,吃完晚饭回到落脚酒店,准备对弟弟釜底抽薪的弗格森,剥开面包纸,看着缺了一小块的黑色吐司片,陷入沉思,头脑风暴中,至今为止的每一步都超乎想象。 “牙还挺整齐的。” 以及他们之间的交流很有问题,明天一定要把翻译带上……… 4、小熊出国务工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弗格森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翻译,前往瓦莱社区,这家店很好找,几乎路过的谁都会指一嘴方向: “小熊面包店,你也是去找格尼帮忙的吗?那太好了,左转右转就在那个街道尽头的转角处,招牌上有只抱着蜂蜜罐头的大毛熊。”眼前的老太太说着,从臂弯上搭着的毛线织着的袋子里,掏出一袋新鲜的苹果。 “我现在得赶着去超市抢购特价的蔬菜,请帮我把这个带给他,真是麻烦他了,感谢送面包的时候,居然顺手帮我把院子里的杂草,处理的干干净净。” 没走两步,他们迷失了方向,这个社区的显然没有沃特社区那么好,看街道的管理就知道了,没什么指示牌,偶尔还会路过一些堆积的杂物,目光所视几家前面的草坪,几乎没有谁是修剪平整的。 弗格森不感到意外,反而习以为常,足球从一开始就是属于工人阶级的运动,大多数球员的出身没有很好,比如说刻板印象,巴西的球星全出生于贫民窟和街头一样,事实上也不算太刻板。 “迷路了,小熊面包店吗?我知道你们去找谁,格尼对吧,你们走过了,前一个路口红房子那边就该转弯。” 男人放下手中搬运的东西,板着张脸把路指了,不过,在提起少年时,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让他们等一下,拍了拍沾着灰的手,又在衣角上擦了擦,确定干净后,才伸进兜里掏出一把透明纸包装的彩色糖果,一共十二颗。 “我女儿交代一定要给他的报酬,感谢骑士救回了公主的小松鼠,麻烦了。”用硬汉的口吻和脸,说出了很了不得的话。 ……… 一路向npc收集信物般过关斩将。 终于,看见了抱着蜂蜜罐头的毛熊招牌,弗格森和翻译助手同时长舒了口气,兜里塞着糖果,抱着袋苹果,手上是刚出炉的烤饼干,臂弯上搭了条手工织的毛围巾。 搭配着正装革履看起来略显滑稽,有种居家和英伦绅士风格,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可真是个受欢迎的家伙。”助手米尔达感慨道,并且什么都会点,会点园艺,会给动物包扎,会帮忙搬运东西,烘焙也不错…… 弗格森看似平静的点头,心里却远远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样,欣喜中掺杂着一些不可思议,他管教了曼联那些坏小子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个挑不出毛病省心的。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真不是在做梦吗?主教练被俱乐部整的焦头烂额,逼疯前的最后幻想,感觉像诈骗铺垫。 最近英国亚马逊的网购诈骗就很频繁,经常出现以假乱真和货不对板的情况下,图片上是毛衣,购买后发来了同款颜色的毛线…… 好在凯茜冬天对手工活兴致高昂,坐在火炉旁边烤着火,慢条斯里的编织点东西,打发时间也不错,比起成品毛衣,她更希望家人冬天能穿上自己做的。 弗格森再次感谢上帝,有这样的家人陪伴在自己身边,然后,啪叽一下,皮鞋踏过地面的声音,梦幻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支离破碎,两兄弟在店门口面面相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一块儿去。 马丁不可置信,鼻孔出气:“亚历克斯,你这是什么打扮?不对,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你明明跟我说你一大早出门,是想去买些德国特产带回去的。” 弗格森不置可否:“那你今天早上难得打电话来,原来是为了探察敌情吗?” 米尔达看了看自己的老板,又看了看自己老板的弟弟,好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弱弱提议:“抱歉,打扰一下,或许我们能进去先放下东西,点些面包和红茶咖啡再聊。” 边说边往上搂了搂身上不断下滑的东西,如果可以,可能得再长两只手才行。 弗格森点头,帮忙打开了门,再转头应付弟弟:“马丁,你来的时候吃早餐了吗?” 他关切道,这位红鼻子老头的脾气,远远没有媒体渲染下的那么差,英国报纸总喜欢夸张,再搭配一些喧哗夺宠的标题,这是他们提高销量的方法。 加上他还是个苏格兰人,如果分不清大多数英国人和苏格兰人的区别,有个好方法,看看头发,更秃的是英国人,头发稍微茂密的是苏格兰人。 除了略微缺德之外,好的不能再好了。 “来杯热红茶。”马丁苦哈哈的紧跟着进去,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认输了。 三个人三杯红茶,苏珊拿着点菜单子回到后厨,交代道:“来了三个英国佬,b?rchen泡三杯红茶,用头顶柜子里的那个超大袋红茶,他们应该喝得惯,对!就是那个英国佬口粮茶,百分之八十的红茶,百分之二十的奶。” 认真干活的格尼,勾起了一点小小的好奇心,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珊接过装着红茶的杯子,顺手塞进微波炉里:“没有什么难的,待过一段日子自然而然知道了,比如大多数德国人可不会在早上来杯红茶……” 格尼知道,在德国多数只有在生病才会喝茶,感冒的时候,简恩姨妈会泡洋甘菊或者接骨木,医生会开茶叶,针对各种疑难杂症的茶叶。 [原来别的地方的人,把茶叶当早餐喝呀。] 面对小熊眼里满满的新奇,苏珊突然有点梗住了,傻孩子什么地方都没去过,自然什么也不知道,心虚岔开话题:“红茶好了,给他们送过去,打赏的小费自己揣兜里不用上交。” 这个方法很管用,格尼是一只很容易被满足的小熊,好哄极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蜕去了孩子气的坏脾气,不吵不闹,听话又懂事,额外会照顾人,和自己不太像,更违背了弗兰家族的任何特点,她感叹基因的奇妙,这也能负负得正吗? 几秒后,开开心心出门的小熊,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苏珊疑惑:“怎么了?” 面对妈妈的问题,格尼小口的喘着气,眼睛睁的大大的,说不出来的震惊和恍惚:“圣诞老人真的找上门来了!!!因为一块难吃的吐司。” [熊听了都绝望.jpg] 什么圣诞老人?不还没圣诞节呢,等等,圣诞老人,苏珊记起来了:“你确定?三个英国佬之中,有个拿错面包的倒霉蛋。” 格尼很认真很笃定的点头。 “那我去帮你打发走他。”苏珊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却意外收获了坚定的拒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妈妈,我只是没想好要怎么跟别人道歉。”小熊局促不安。 她皱眉,格尼的责任感太强了,像锁链一样的把自己束缚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许是天生的呢。 分开的过早,苏珊回答不了这种问题,她只记得两三岁的时候,还是只会抱着腿撒娇的,大冬天任性的想要吃冰淇淋的小熊,在没看到的地方,长成了很靠谱的样子。 等等,也不太对,说是大人,其实还会相信圣诞老人存在的。 最后决定陪他去,顺便带上赔礼小蛋糕,如果这块不是格尼期待已久的饭后点心,那就更好了。 “要是不开心的话就换一个。” “不,没关系的。” 少年看了又看,也没说不愿意。 * 用餐区三人的气氛也没好到哪里去,马丁坐立不安,他的紧张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很不想承认,哥哥亚历克斯在教练方面,确实让人自惭形秽。 有些出色的球员,凭借着一个电话,可以把人争取到曼联来面试,无异于主教练的巅峰了。 至少马丁自认做不到这一点,他关注拜仁的一些球员很久,却不会打电话过去,这关系到他是否会出现在慕尼黑体育报纸上,而且绝不是以一段佳话的形式出现的。 球员嘴上可没有门栓或者拉链。 在创造乐子上面,任何人可以永远相信德甲拜仁慕尼黑。 弗格森同样盘算着,把人拐回去要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球星待遇显然不可能的,哪怕他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很大的潜力,半途陨落对于足坛来说,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很悲观又很现实。 而且根据多年的教育经验,有钱会变坏这个道理,在精力旺盛的年轻球员身上屡试不爽。 一套落脚的房子需要的,带家人的话就大一点,一个人的话就准备小一点,翻译似乎也是必需品。 以至于格尼出现时,是米尔达最先发现的,他想偷偷的先提醒自家老板,结果被马丁发现,适当的走上前来,直截了当点明主题,抢占先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比哥哥的优势在哪里,职业生涯上毫无优势,但交流方面,一口流利的德语: “马丁·弗格森,我想你也许认识我,但我还是希望第一次见面,能慎重的向你介绍一遍,很高兴认识你,十二号球员。” 没人能明白那种感受,失业的球员走在路上,本以为错过的主教练,主动上来搭讪了。 当然认识,怎么会不认识? 暂时忘记小蛋糕,少年被天上掉下来的蜂蜜罐子,砸的有些懵逼了,愣住了一会儿,最终,怕留下坏印象,怕弄脏别人的衣服,身上还有厨房的面粉渍,他尽可能小心翼翼的,把手心在衣角擦干净,才敢伸出去: “格尼·施穆茨,先生您可以叫我格尼。” [ok,一个堪称完美的开局!] 没高兴多久,马丁正准备美滋滋牵住自己的大中锋,坐下来好好谈,画一张又大又圆的饼,却发现哥哥快自己一步,丝毫不在意少年脏兮兮的手,掏出手帕,熟练又细致的帮他擦去指尖的面粉,一看便是带孩子的老手了。 瞧,一套丝滑小连招把孩子哄的,格尼眼睛亮亮的,显然认出了红鼻子小老头。 咬牙切齿,马丁知道自己的风头全被抢走了,他还不得不捏着鼻子,介绍本来不想介绍的哥哥: “好的,格尼,亚历克斯·弗格森,我的家人,也是位教练,不过在英国执教,不会说德语。”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忽略掉其他东西,特地强调了这两点,他在德国这边待了四年了,从助教做到主教练,太了解德国佬有多恋家,这里除了顶尖的甲级联赛球员,几乎不太会有人去关注其他联赛,也没有这个必要,他们钟情于自家,大多数人认为的最好俱乐部,就是家乡旁边的那一个。 甚至是弗格森这个在英超,整个英格兰足球,赫赫有名的姓氏,眼前的人没什么吃惊的反应,因为不熟悉。 让人不忍心欺负的老实熊,哪里敢做那种豪门教练一眼相中贫穷小熊,甩下支票要把人带回俱乐部的好梦。 两个都是教练,那故事的发展势必要往出乎意料的方向去了,然而,三人吵得不可开交的大戏并没有出现。 他们没必要因为一个小球员争吵,其次,格尼的处理很熟练,几乎不需要苏珊帮忙,哪怕在交流方面。 [少年从不是一个很需要照顾的孩子。] 尽管有翻译在场,他依旧翻找出了放在围兜里点菜用的便签本,找到空白的一处,抽出笔干脆利落的写下: ineedtoplayasadefender(大概想要表达的意思:我需要踢后卫) 不太懂外语,好在上过学,能简单的书写比如代表自己和后卫的单词,过于匮乏的词汇,书写下不会改变的目标。 把这张纸递到了两人面前,贫穷小熊能给出的最好的尊重和诚意。 马丁有些失望,法兰克福不需要一个很会进球的后防,他们想要的是大中锋,很会进球的大中锋,身体素质verygood的大中锋,胃口好的大中锋。 所以他建议:“你完全可以试试这个位置,十七八岁转型不算晚。” [只想要大中锋。] 换做旁人也许要思考松口了,顺着眼前摆放好的台阶走下去,将就一下,为什么不能将就一下呢? [其实他十分清楚明白,在沙矿时期,已经有无数人说过无数遍了。] 少年想了又想,发现不行就是不行,或许会做出错误的选择,高于没有选择。 pleasebelieveme,iplayasadefenderverywell(请相信,我会做得很好) 拼写的不太正确的单词,混乱的语境,太过于板正的笔锋,不适合用来写这个语言,似乎一切都很糟糕。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马丁遗憾的端起红茶,准备喝完就走,旁边人终于出声了: “不会保证固定的上场时间,不会有很高的薪资,甚至不会有固定的位置,俱乐部需要你踢什么,你就得踢什么。” “唯一能保证的是,有机会上场,我会给你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一次踢后卫的机会。” 米尔达同声翻译,有些作为打工人的可怜,又觉得眼前这个小子,实在是不识好歹,自己这个不踢球,都知道前锋是最亮眼,最出风头,最贵的职业,出发前他们的预算周薪是4000英镑,合同时间三年。 听起来像明星球员的零头,实际上对于初出茅庐的小球员,来说不算少了,一切都要归功于在英超的所有俱乐部中,曼联目前薪资方面确实出手阔绰,赚的多,花的也多的道理。 另一方面,能从少年身上看出好中锋的苗头,乐意花点小钱刮彩票。 现在税后顶多两千英镑,至于是一年还是两年,反正肯定不会是原先的三年。 他失去了一份好的待遇,应该感到伤心。 马丁同样这么觉得,他甚至不理解,在场的另一个弗格森是怎么想的?导致多年以后,悔不当初,深刻领会到了“姜还是老的辣”这句经典名言,面对记者时,会常常感慨,自己差一点就签下了。 [好苗子不是种在地里的白菜,就算真是白菜,也常住在有人看管的地里,偷菜是要被追着跑五里地的。] 然后,格尼回握住了弗格森的手,爽快的达成了协议,真令人感到意外,他没有一点不高兴,仿佛那不是什么刻薄的卖身条款,而是天使投资。 “你得跟我回英国去,回曼联,回到老特拉福球场,当然俱乐部会给你找个地方住。”弗格森因少年真诚爽快的态度,说话软乎了些,并回握住了那只手,甚至想揉一揉凑上来的毛绒脑袋。 这下格尼是真的感觉自己被天降的大饼砸中了,再孤陋寡闻,五大联赛的几个豪门俱乐部,也还是熟知的。 整个恍惚住了,因此,更早来的是另一道声音,苏珊终于开口了: “什么时候?” 众人才意识到眼前的孩子是有家长的,他们不能随便带走别人的孩子,只是女人刚开始一直没说话,默默的站在不远处。 “很快,就这两天,格尼跟着走的话,我们可以顺带捎上,包括夫人您,你们不用再出多余的路费,从德国飞往英国的机票。”米尔达边翻译边感慨,自家老板厉害的手段,怪不得能把曼联一群坏小子训得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喊boss。 少年明显心动了,他暗暗地扯了扯妈妈的衣角,表示自己愿意,跟失业和没有收入,不能踢球比起来,出国打工似乎也能接受。 而且还能带上家人,苏珊却一反常态,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道: “很感谢,但我就不用,我得守着我的店。” 随后,话锋一转,很谨慎的打量几人,犹豫开口:“我虽然不干涉他的决定,不过,有什么证明吗?教练证报纸资料什么的。” [只差直截了当的问,你们这俱乐部正规吗?] 几人面面相觑,才记起来这可不在英国,刷脸行不通,刷卡也不行,拐卖笨蛋更是犯法的,事实证明,格尼确实是一只有点好骗的缺心眼熊。 给出了足够的自证后,双方明显都松了口气,他们真不是跨国拐卖犯罪团伙,她知道了。 “或许有一天您能在电视机上看到他的,苏珊夫人。” 苏珊平静的把他们送了出去,目送着,确认人走的看不见影子后,重重的关上了门,并把正常营业的牌子,翻转为暂停营业,以往她从来不舍得这么对脆弱的玻璃门,因为更换的价格很昂贵。 至少格尼是这么认为的,家里穷穷的。 他想好好跟家人告别,跟重要的人告别,因为约定好了后天就走,这是弗格森能给出的最宽松时限,苏珊并不接受,作为家里唯一会开车且有车的大人,她说: “车坏了,早上刚坏的,我可能忘记跟你说了,所以没办法送你去几十公里外的火车站。” [骗人,明明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 “那你可以自己打车,barchen你已经是一个能为自己做主的大人了,瞧,你刚刚不是做的很好吗?” 可真当格尼拿出了存钱罐里可怜的一点钱,要去干什么时,苏珊沉默的拦住了,从钱包里数出几张大额欧元,塞给了他。 小熊真的有点糊涂了,高兴,不高兴,高兴,不高兴,在心里唱起了二人转,最后很认真的说道: “妈妈不去也没关系,我会把挣的钱,寄回来给你。” 简恩姨妈每次听到这句话都会很开心,会奖励少年一小块蛋糕或者糖果,夸赞他真是个懂感恩的孝顺孩子,自己终于有了依靠。 在沙矿时期,青训的补贴和后来升上二队的工资,格尼都会全部或者近乎一大半,上交给家里,因此也习惯了窘迫的日子。 意外的,苏珊并没有那么高兴,神情复杂,她有些不耐烦的说自己不需要,又想到了什么,无奈的交代: “出门在外,别被别人骗了,家里的电话记好,安全到了,记得报平安。” [这样是不是就算同意了?] 格尼不知道,苏珊自始至终也没松口,要送他一程,他有点失落,只好自己想办法。 他初来乍到,住进这个有些偏远的乡下小镇没多久,每家每户几乎都配备了车辆,没几个人需要经常打车,自然也很少有人干这个。 好在收拾行李,添置东西时,遇到了在超市上货的布莱恩,得知了前因后果,他先是震惊的无法言表,不是,孩子,你真是职业选手?然后立马拍拍胸脯揽到身上。 “我有办法,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于是,格尼听到呼喊声,站在窗台往下看,整只熊的表情是这样的:[大为震惊!] 蒙德开着皮卡,麦瑞克在他的副驾驶探出半个身子招手,汽车没有熄火,发动机响着低沉的轰鸣声: “格尼!我们来送你啦!!!” 他不敢耽搁,拿着东西赶紧下去,生怕他们把隔壁难缠的老太太叫出来了,当然,更害怕的是:“蒙德,你们哪弄来的车?” 两人鸡贼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嘿嘿笑了几声,异口同声,道: “这主意是麦瑞克/蒙德想出来的。” 盘问之后才知道,车是麦瑞克的,准确来说是麦瑞克爸妈的,两人把车偷开了出来,熟练程度看起来不止一次这么干。 “那蒙德有驾照吗?” 好问题,两人不说话又真挚的眼神,格尼清楚的明白了,让两人赶紧还回去,太危险了,他们可怜巴巴:“布莱克跟我们说了,格尼,我们也想帮上你的忙。” “相信我,我的技术真的很好,只是没到年级,考不了驾照而已。”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格尼有些无奈,抿着嘴倔强地站在原地,如果这样,他宁愿自己走到火车站,而不是让朋友干危险的事。 最后,一声很响的关门声,结束了三人的争辩:“你们几个扰民了!” 苏珊冷着一张脸,她从早上开始就不高兴,余下二人赶忙躲在格尼身后,勉强有安全感的探出脑袋,小声的对不起,心里慌的一批: [苏珊夫人和barchen完全不同。] 听着解释非但没有消气,反而快步走上前来,批评:“你们不该干这么危险的事情,把钥匙交给我。” 蒙德战战兢兢的交出钥匙,只觉得格尼和自己是一样的可怜人,苏珊夫人发起火来和自己妈妈相比也不多让。 拿到钥匙的她,头也不回的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上去,招呼着几人跟上,独属于母亲气场的压制下,男孩们当然不敢反抗,一个个沮丧的担忧的垂着头,宁可挤在后座,也不敢坐副驾驶。 正当以为要各自被送回家,通知家长男女混合双打一顿,麦瑞克悄咪咪打开车窗,思索半路跳车的可能性(?),猛然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此话一出,小伙伴们纷纷挤在窗前,往后看又往前看,觉察离小镇越来越远,说不出的感觉蔓延开来,原本沉闷压抑的车厢,爆发出惊喜的欢呼声,差点兴奋地撞到车顶: “苏珊夫人,你可太好了!!!” 他们收回那句话:[某一个方面来讲,格尼和她其实也很像。] 夹在两个“多动症”朋友之间的格尼,眼底闪烁着跃动的亮光,只觉得今天可能是自己离开沙矿后,最幸福的一天了。 他们在火车站告别,尽管少年说自己第二天会回来的,要后天才会走,依旧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欺负,肩膀的衣服湿润了一小块,身上被蹭的全是蒙德爱喷的“成功男士高级香水”的味道。 上车后隔着窗看到两人哈哈大笑的样子,才后知后觉发现是故意的。 “拜托,别忘了我们,千万别忘了我们。” 他又看向妈妈,苏珊站在原地,捕捉到少年的目光,嘴动了动,却不是在说一路小心,而是:“我会安全把他俩送回家的。” 格尼放心了,弯了弯眉眼,招手与众人再见,直到双方互相再看不到一点影子,才抱着包裹靠在窗边,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扑通扑通的跳。 故地重游,再次踩在沙矿地区的土地上,莫名有种恍惚的感觉,直到深深吸了口气,熟悉的空气涌入鼻尖,独属于盖尔森基兴,工业之城的特别味道,没有美因河畔的美丽潮湿,是一种干燥,朴素,沉沉的,说不出来的踏实感,心终于在此刻平静了下来。 熟悉的街道中,格尼的脚步越来越快,逐渐从走路变成小跑,然后飞奔着,或许是因为火车太慢,到的太晚;或许是太急迫,迫切的想见到些什么;或许他本来就是个热烈活泼的少年,像这座城市熔炼钢铁的火苗一样跳动,太安静,太乖,太老成,才奇怪。 十七岁前,他常常和朋友从那堵墙里偷偷的翻出来,十七岁的现在,他义无反顾的翻进墙内。 身体什么都记得,该怎样躲开安保处的人,不至于夜不归宿,被发现告到教练那,宿舍的位置,还有某个人藏备用钥匙的地方,仗着身高放在最高点的门框上,少年伸手一摸,很快就找到了。 本以为没人的,除了重要比赛前的集中训练,二队大多数人已经不住宿舍了,准备悄咪咪的把礼物放着,像圣诞老人那样充满惊喜。 结果一面就和刚洗完澡的诺伊尔撞上了,最开始房间里静悄悄,两只熊都很懵逼。 [这个点,你不应该在家吗?] [训练太累了,居然会产生幻觉!!!] 还是年纪稍长点的小熊,先开口说话,打破僵局,另一只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下一秒,格尼被紧紧的有力的抱住,诺伊尔倒不怎么怕冷,微凉的天气,洗完澡穿着无袖背心,带着潮潮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热乎乎的。 再熟悉不过的拥抱,两人在场上场下抱过很多遍,一起进入二队之后更多了,少年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变化,曼努的胳膊更有力了,手似乎也大了一点,分开的日子里,个子又长高了,明明比自己小了将近两岁,身形却已经和自己差不多。 前几年格尼还可以轻易的把他抱起来,像抱大只的毛绒小熊玩偶,再用点力举起来转圈圈,现在肯定不行了,除了抱起来开始吃力外,更不可能举高高,诺伊尔也不乐意了,有时会说: “barchen,别把我当小孩了。” 话是这么说,格尼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跟在青训教练身边,那个抱着泰迪熊守门的小男孩。 不过没关系,少年有自己的倔强,会在心里默默的反驳补充:[曼努,永远是只金毛小熊,永远,永远。] 只是抱得太紧,又抱得太久了,格尼实在觉得要喘不上气儿时,推推他:“曼努,先放开我,我们才能好好说话。” 诺伊尔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听见后不情愿的闷哼,嘴上答应,实则又抱了好一会儿,才松手,抱怨道:“都怪你,我差点以为最近累出幻觉了。” 说是抱怨,其实更像是在撒娇,要是真的话,早就拿出守门时的脾气来了。 “不是幻觉。”格尼握住了诺伊尔的手,贴了贴脸,很认真的说道。 他果然又心情大好了,少年其实不太习惯和人贴的那么近的,因为小的时候,没有那么亲近的人,简恩姨妈常告诉他要独立,不喜欢太黏人的孩子,当贝拉和米勒缠着要妈妈讲睡前故事陪睡时,不想添麻烦的格尼,五岁时已经可以独自睡在一间房里,哪怕外面轰隆隆打雷。 但后来诺伊尔很喜欢,他逐渐习惯了,原来人是暖和柔软的,贴着很舒服。 “你怎么回来的?那群老顽固终于良心发现了。”语气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兴奋,球队破产,格尼成为自由身的事,不是秘密,更想过要重回到矿,可惜俱乐部可以是家,却不会是来去自由的家。 诺伊尔边说边啪叽一下躺在床上,熟练的拍了拍小床的另一边,侧躺着留出位置,按道理来讲两个大只的人,挤在床上不会太舒服,小时候还好,现在他们需要侧着,需要稍微蜷缩着腿,即使这样,依旧容易贴得紧紧的。 后来随着小熊越来越大,格尼逐渐觉得不合适,有时睡觉压过来,感觉好大一只猫或者狗趴在自己胸口,每到这个时候拒绝,将会获得诺伊尔警惕的质问: “你是不是嫌弃我太大只了?是不是更喜欢二队那个矮个子的中场,我很小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这么对我说的。” 格尼(不敢说话版本)最后认命了,反正又不是天天睡在一起,只是重要比赛前,偶尔睡在宿舍。 对方问到了重点,少年回过神来,说出准备了一路的话,他要离开德国了,坐飞机去英国,就在后天,离开的几个月里,遇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签下自己的教练,居然是曼联的主教练。 从德甲二队,到失业的德乙球员,现在要去英超豪门俱乐部踢球了,哪怕是替补,依旧令人咋舌震惊。 说完,他忐忑的看着诺伊尔,其实说不清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情绪回馈,不舍难过或者替自己开心,似乎什么样都可以,只要是对方所表达的。 结果出乎意料,诺伊尔生气了:“你是想和我说这件事情,才回来看我的。” 格尼懵懵的歪头,感觉上意识到对方生气了,脑子想不出来对方为什么生气,死脑快想啊。 他只是想离别前,跟朋友好好告别,对的,不会有错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坏了? “又是这样,莫名其妙就跟别的俱乐部跑掉了。” 诺伊尔更生气了,边气自己有毛病,现在也说不出,出去就别回来这种话,边气对方却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离开,真不公平,一个翻身把被子全部裹走。 格尼:? [应该是自己的错吧。] 不是莫名其妙,是有原因的,只是不能说,甚至因为失业,尴尬了几个月,也不敢打电话给朋友,害怕被问到,偏偏离开时,又吵了一架,彼此之间不蒸馒头争口气,你不打过来,我也不打过去。 好不容易有机会,他沉默着道歉,道歉说出来,则熟练多了,可能是在球场上道歉道多了的缘故,熟能生巧。 面对诚恳的对不起三个字,纵使知道对方可能连错哪也不清楚,诺伊尔还是不得不接受了抱歉,事实是眼前的人已经离开自己了,门前再没有熟悉的拦截身影,不会有人在食堂给自己留一个身边的位置,更不会有人惯着自己艺高人胆大的操作了。 如果不接受的话,诺伊尔怕自己连道歉都没有了:[拥有然后失去所有,才是最可怕的。] 他重新扭过头来,难以诉说委屈,只是盯着人看,格尼却懂了,尽管差了两岁,不是同一届的,不过因为诺伊尔出色的门线实力,和后卫普遍大器晚成,越老越妖的原因,两人搭档的时间反而是最久的。 赶忙拿出包里揣了很久的礼物哄哄,知名运动品牌的门将手套,原本存钱罐里的钱只够买两双的,幸亏苏珊出门时贴补了一点,干脆买了三双,足够应对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用到明年了: “之前看你的手套,已经有点破了。” 穷穷的很正常,沙矿本来就穷穷的,德意志在不断的减轻工业化,下岗的工人越来越多,大多数球员的补贴,不止自己一个人用,而且德甲二队的平均工资,税后也没多少,一般门将的工资普遍低人一等,门将手套和球鞋护腿板还不一样,消耗的很快。 “坏了就换,不然很容易伤到手,曼努别不舍得用,我要去很好的球队踢球了,明年再给你买新的。” 莫名有种小熊赚钱养家是应该的即视感。 被惦记着的感觉真好,诺伊尔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笑容,他很确定尽管分开了,感情却没有减少,真是太好了,一直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或许太高兴冲淡了离别的痛苦,诺伊尔把手套抱在胸口,最贴近心脏的地方,重重强调: “我知道了,你也一定要记住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打电话,以前一周有七天,我们天天说话,所以,你一周得给我打七次电话才可以。” 一点不过分,他还没算上前几个月,少年没打的呢。 格尼无奈:“国际漫游很贵的。” “一周三次,不可以再少了,除非你不想和我说话,我也会打给你的。” 小熊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答应另一只小熊了,得到久违安抚的诺伊尔,整个人都温和下来了,把被子重新分给身边人一半,打探起英国远不远。 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和哥哥,父母开着车,开好几个小时,去另一个州滑雪。 好问题,格尼也不知道,他很小的时候或许跟着苏珊满世界的跑,可太小了,记不得什么,唯一知道的:“要坐飞机,要坐几个小时,飞机票很贵。” 这可涉及到了诺伊尔的知识盲区了,他现在还只是二队轮换主力,没有飞来飞去的比赛要踢,国家队经历也才刚进入u15。 很难解释清楚,格尼苦思冥想了半天,琢磨出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翻身拿过了诺伊尔装书的包,从里面找出地理课本,最后一页展开,正好是张世界地图。 除了外语不好,少年其余学的都还挺好的,他原来有机会考上大学的…… 指尖指着两块形状不同的板块,一个是英国,一个是德国,我们中间隔了这个。 隔了整个英吉利海峡,地图上的海窄窄,诺伊尔的手不自觉摆在上面,反复比划,大概一两个手指宽,其实也没有多远嘛。 他心情愉悦,无比认真的承诺:“我会去看你的。” 格尼想说太远了,被诺伊尔直勾勾的注视者,又说不出来了,说不想是骗人的。 “这么说好了,我们要一直保持着联系,像你还在沙矿的日子里一样。” 彼此握紧的拳,慎重又默契的在半空中,轻轻的碰在了一起。 [少年时的爱,永远真挚热烈,海峡拦不住,海水也浇不灭……] 两只笨熊愚蠢的约定着无法把握的未来,像是在风雪中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一个不知道德国离英国有多远,一个不知道英国的冬季有多冷。 5、小熊养家日记(一) “德国佬滚出梦剧场!” 格尼从梦里惊醒了,不太熟悉的房间布置,又让他缩回了被子里,此时,透过落地窗,察觉天还没完全亮,他无声的,不安的寻找着,直到确定房间里没有一大只猫的身影,才失落的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已经住进别人的家里了。 早在一个多月前,住进了弗格森先生,不对,是boss的家里,每个曼联球员都这样称呼主教练的,这是少年初来乍到曼彻斯特,学会并常用的第一个单词。 俱乐部虽然负责的找到了,适合格尼住的单身公寓,但经过简单评估,十分确定他暂时没有独自居住的能力,过于蹩脚的英语,甚至满足不了日常交流(大概率会被骗),没有代步工具和驾照(路上可能会碰到扒手),无法保证准时来俱乐部训练。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以少年目前的薪资,根本不可能同时负担起随行翻译,外语补习,房租和车子。 [贫穷小熊又一次被收留了。] boss把他领回了家,凯茜夫人为他收拾出了一间干净敞亮的房间,自己应该报答他们的才对。 想着格尼再也没办法在床上躺下去了,穿好衣服洗漱完,走进了厨房。 大早上起来,看见又一次凭空出现热腾腾的早餐,和勤劳小熊,弗格森家人去看厨房,果然,藏起来的厨具,已经一件件被洗干净,放回了平时常用顺手的位置。 凯茜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怜爱的摸了摸少年的头,很想告诉他不用这么做,他足够的好和乖巧了: [平时安安静静,从不制造噪音,个人卫生打扫的很干净,从不让人操心,甚至吃完饭后,会主动清洗自己用过的盘子餐具,明明也可以像曼联的那群混小子们,随心所欲快乐些,偶尔赢了比赛后,弗格森请客的聚餐,外卖披萨盒,汉堡包装,大餐后满是油渍的盘子,吃完就奔赴下一场活动……可惜孩子听不太懂。] 省下了房租路费和翻译人员工资,格尼第一时间报了外语补习班,目前正常交流进度为1%,不正常交流进度为100%。 其中百分之一,包括了他这些天在更衣室的所有交流,早上好,对不起,谢谢! 学着打招呼,希望能早点融入大家,虽然大多数时候,没什么人回应,当别人露出不耐烦或者不高兴的表情时,快快说对不起,尽管格尼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有时真的只是站在原地做自己的事情,最后,得到了帮助,要诚恳表达感谢。 久而久之,少年的外语再差劲,也发觉自己不被喜欢,被排挤在外了。 唯一的应对方式,少说话,减少存在感,格尼习惯了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球队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名不见经传的小熊被弗格森突如其来领回来,对于曼联众人无异于从天而降的噩耗,假期回来训练都没有倦怠期了,卯足了力气的练,生怕被boss换下去。 对于撞了位置,且同样年轻的九二班成员来讲,内维尔兄弟目前一个司职左后卫,一个司职右后卫,已经足够拥挤了,两人义正言辞的拒绝三人行。 而受伤待业的人更不安,关于队长基恩暴躁又焦虑,攻击性又极强这件事情,曼彻斯特众人有以下几点要说:…… 普通球员一铁拳,大英户口球员更是邦邦两铁拳,爱惹事的直接提起来吊着打。 [因为过得并不顺利,格尼一向报喜不报忧,几乎不会主动提起曼联的事,基恩是唯独一个,他忍不住跟苏珊和诺伊尔说qaq:“我的新队长是只暴躁袋鼠!!!”] 从七月末的夏窗期结束,八月十五日的英超联赛开始,到现在曼联艰难的连平两场,其中差点因为后防失误,在莱斯特城身上狠狠栽跟斗(现在的莱斯特城,对于英超豪门来讲,约等于真正意义上的送分童子和受人拿捏的小球队,可不是未来15赛季,从无人看好到勇夺英超冠军的“蓝狐奇迹”。) 出师不利联赛积分位列第六,连前四都没挤进去,死敌阿森纳则凭借一胜一平,领先两分的优势,悠闲自得的排在了他们前面。 上赛季和这赛季的新仇旧恨叠加,怎么能让红魔不气愤呢? 所以,倒不是因为曼联球迷有多不待见“外地人”,那是一个永远不会摆在台面上讨论的敏感话题,而且他们已经集齐了丹麦的门将,挪威的后卫,曾经拥有过法国中锋,不介意多个德国小年轻。 起初,众人本以为横空出世的德国小熊后卫,不过,是俱乐部压价的手段。 后卫嘛?公认要买高高的壮壮的,稍显成熟老练的,面相凶恶一点,最好吓死那些天天在禁区外横冲直撞,禁区内谁碰谁倒的该死前锋,目前效力于psv埃因霍温俱乐部,26岁荷兰后卫的斯塔姆,年纪轻轻就光头的男人,怎么不算一种狠人呢?确实是不二选择。 对比之下,格尼简直是块餐前小甜点,不够凶,不够老练,也不够吓人,唯一够多的就是头发,让老英区人看了默默流泪。 然后,弗格森说不买就不买了,不仅给了球迷当头一棒,啊,真不买了?更是让psv自乱阵脚: “我出高价的意思是让你砍价,我出一千五,你说一千,我说一千三,你说一千二,大家商量商量着,一千出头,把这事解决了,不是让你望而却步啊!!!” “这样吧,一千你要不要?骨折价了。”发疯之后,归于平静,不敢相信,垂死挣扎。 “你干嘛不直接抢啊?”真正的心如止水。 其他观望的俱乐部秉持着,你不买,那我也不买,你不补人,那我也不补(?),好东西肯定都得靠抢的原理,psv夏窗买卖填坑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卖给曼联可不止为了钱,更是为了便宜的租点有能力的小年轻来用用,原本挑也挑好了,气得他吹胡子瞪眼,指着鼻子骂: “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俱乐部!曼彻斯特联,我埃因霍温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要是赛季初成绩好,后防稳当,球迷会自己骗自己,这人买的可太好了,什么,没上过场?吉祥物,吉祥物懂不懂啊?奈何眼下倒霉透顶了,俱乐部踢的稀碎,世界杯更是早早结束在了八强之争,格尼便这么水灵灵的撞到了枪口上。 妖星!主教练一定是被这该死的德国小子迷惑住了,哪怕他一次也没登场过,也丝毫不影响被迁怒。 要是不买你的话,我们肯定就买斯塔姆了,实际上,格尼的价格,甚至没有荷兰后卫的零头多,所以,这句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的,全是感情,没有逻辑可言。 可惜不被爱的小熊,连为他辩驳的人都没有。 [局促小熊:“我,我吗?”] 格尼不是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他只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能力,能左右主教练和俱乐部的决策。 真可以的话,少年肯定诚恳的祈祷,自己过去的每一年每一天,都有很努力的在训练,很乖很听话,没怎么偷吃汉堡炸鸡和可乐,如果,能听到我的愿望,请让我上场吧。 于是,第二天宣布对阵阿森纳的名单里,有自己时,格尼真的呆住了,妈咪呀,我可能真的有许愿的能力,可我自己都不知道,球迷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们也有超能力? 他不当小孩子很久了,只有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时候,才会透露出一点幼稚小年轻的若汁味,相信有圣诞老人,相信自己有超能力(?)。 真正原因,弗格森不可能看着曼联的成绩毫无作为,他总是擅长破局的,事实上,以曼联现在的伤兵叠加年轻气盛buff阵容,很难踢过气势长虹,已经互相磨合融洽的阿森纳,无论是精神属性亦或者人员方面。 曼联不能再输了,上个赛季输了联赛奖杯,这个赛季开头再输,媒体的炮轰,球迷的压力,很难保证不给家里那群蠢小子们,带来什么毁灭打击? 如果颓废到酗酒泡夜店,浪费自己的天赋和人生,弗格森会选择一颗子弹送走他们,但不是现在,不是什么都没发生的现在。 严格于老爵爷,依旧会说一句,他们还是个孩子,眼下正要靠一群孩子和几位老人(没有特别老)支撑起曼联,不免感到唏嘘。 至于孩子什么时候会长大,弗格森不会去催促,因为长大,大多数时候意味着要离开。 直到最近的体检和训练报告,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后,照片是崭新的,少年的笑容温柔腼腆,仿佛大只的抚慰抱抱熊,好看的孩子放中间,弗格森的心情,说不出来的一下好多了,各项数据非常的拔尖,逐渐适应英超强度。 心情更加好的同时,实在想不通,孩子的上个俱乐部,怎么会把这种甜菜扔在路边? 难道外面的联赛,真的慈善如此,他半信半疑,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了,曼联需要补个后防,恰好弗格森足够有胆量。 另一边,同样得知上了名单,内维尔两兄弟轻松愉快的打打闹闹,身为哥哥的加里,性格更皮一点,被打起来也更皮实一点,总是见不得贝克汉姆的洁癖,他们关系很好,准确来说,整个九二班关系都很好。 于是秉持着好朋友有难同当的原理,土包子里不能多出个时髦boy,所以每当觉得某人不自觉或者自觉开始strongstrong的时候,就会出手。 比如现在,趁其喝水时最脆弱的时候,措不及防猛捏水壶,顺手极了,不像是第一次干的样子。 贝克汉姆呛到的咳嗽声和基恩带着怒火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我说过几遍了,不许再在更衣室打闹!”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像野兽,倒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而是以前的老特拉福德的更衣室不大,球员通道也是窄窄的,没有纪律的闹腾起来,就会显得很乱,吵吵嚷嚷的什么也听不清了。 除非是赢了比赛的赛后,大多数时候都要求保持安静,特别是在赛前,不许嬉皮笑脸的,更不许搭讪死敌球员。 记吃不记打的两兄弟,躲不到哪里去,没两分钟,可怜的道着歉,被提着衣领,薅出去了,大概率是要到没人的地方,听队长讲讲道理,顺便熟悉一下,更衣室文明规范。 目送三人离开,斯科尔斯倒吸一口凉气,并诚恳的祝愿朋友出入平安,然后,快速的贴心的把门关上:[骂了他们,可就不能回来骂我们了哦。] 更衣室里没人阻止,几乎都默许了,还是中场脑子转的快好使。 格尼清醒了,超能力什么的,可能是假的,但队长的铁拳一定是真的。 第一次见的时候,没有摸清楚状况的小熊,试图劝架,当时还不会说,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住手啊!比较高难度的复杂语句。 只会nonono……手忙脚乱,重复唯一会的单词。 基恩板着脸,以为吓到了新来的成员,瞧给孩子吓结巴了(奇怪的误会),以前他都在更衣室,训练场直接训的,现在会拖出去找个角落,大概算是对新人的优待吧。 以及可能是因为以往积威太高,就算队长现在瘸着条腿,也没什么人反抗,其中或许有点队长是打野拳出身的原因。 就像吉格斯说的那样:“除了彼得,我想不出谁能和基恩硬碰硬的。” 彼得·舒梅切尔是门将,两米高左右的个子,宽的像一扇门一样,可即使这样,也才勉强和一米七八的基恩五五开。 很久的后来,有一次两人喝醉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起嘴,第二天,舒梅切尔顶着个熊猫眼,偷偷摸摸来训练时,格尼边给他遮掩涂药,才知道这个勉强,应该很勉强。 都说德甲仁宫盛产更衣室战神,实际早年间的曼联也不多让,唯一不同的,仁宫是彼此之间,势均力敌的互殴,你给我一巴掌,我非得还你一巴掌,曼联是单方面队长的天下。 好在,队长是有原则的队长,论后腰的硬度,论铁血程度,比较老派的精神领袖:[我干好我的,你干好你的,你要是干不好,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思及至此,格尼给贝克汉姆递去了,自己整齐叠放在身旁,洗干净没有用过的毛巾,对方装作没看见的走开了,宁愿边嫌弃边使用吉格斯挂在过脖子上的毛巾,然后被更衣室里一群人笑着吐槽少爷派头。 同样是笑,格尼得到的是尖尖的,贝克汉姆得到的是钝钝的。 小熊有些难过的把脸埋进了毛巾里,当然不是难过这个,要是真难过这个,按照英格兰更衣室的复杂情况,恐怕眼泪流干了也不够,他是在难过自己来到曼彻斯特的第一个朋友,为什么总是突然翻脸不认人?明明那天不是这样的。 [贝克汉姆和曼努同样有着闪闪发光的金发,又完全不一样。] 但很快少年没心思忧心情感问题,对阵阿森纳的大名单在更衣室里交代完的当晚,便流入了各大英媒的手里,生怕慢人步,纷纷争先播报。 距离报仇雪恨,洗刷上个赛季耻辱的机会,仅剩两天,球迷们直接炸开了锅,大报特报: “邪恶日耳曼人已全面入侵英格兰,目前曼联恐怕沦陷。”(下方附着图片:抱脸虫,异形什么的。) 搞得真像外星人侵略,打响地球守卫战似的,格尼除了日常训练,彻底出不了门了,往常他还可以帮凯茜太太跑跑腿的,商店和超市在离家不远处的街道,附近遇到的大多数都是曼联球迷,每每被认出来,等待的是不被信任的谴责: “你这个家伙是想毁了曼联吗?” [自己真的很不受欢迎。] 少年再一次意识到,他脸上的笑容更少了,凯茜很担心,英超过于激烈的舆论环境,会给孩子带来太过痛苦的精神压力。 哪怕再懂事稳重,格尼今年也才十七岁。 没等凯茜要求,弗格森主动约谈了少年,走在训练场上,看着不远处分组练习传球的众人,事实摆在眼前,太宽慰的话反而虚假,他说: “没有共同上场踢过球的,不算队友,有时候这很残酷。” ………… “但我想你会成为曼联的一份子,成为红魔所期盼的孩子,在我签下你的那一刻,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在也不曾改变。” 他不会说那天决定带走少年,是在固执的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红魔精神,永不言弃,竭力争取。 而格尼的心事,在弗格森的信任中,一步一步靠近曼联,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记忆中从未见过,缺失的父亲形象。 [想上场踢球,讨厌也好,喜欢也罢,他想代表曼联上场踢球!] 6、小熊养家日记(二) 近些年来,五大联赛一直在明里暗里竞争谁是龙头,但就像不可分割的五味,酸苦甘辛咸,各有各难解的风味。 西甲追求细腻的技术,华丽的进攻,意甲明显的防守特色,当地特产后卫和门将,德甲不容忽略的钢铁意志,法甲盛产默默无闻小妖,卖到别的联赛就有名了,英超快节奏又极具冲击力的比赛场面。 摒弃个人偏爱,也很难从中挑选出第一,毕竟好不到哪去,坏也坏透了,坏的不相上下,西班牙总在德比,意大利赌王风云,德意志宫斗斗殴,法兰西敲诈勒索,英格兰渣男友妻,总之,大家都有一个不咋滴的未来。 可话又说回来,抛开事实不谈,虽然很烂了,何尝不是突出了些许的好? 比如,英格兰之所以有那么多“直击心灵”的感情故事,那就不得不点名感谢,英国媒体上天入地的情报实力,他们真的爱死了八卦,特别是《太阳报》。 [只有你不敢想,没有我不敢报(除非封口费打的够快)。] 论舆论强度,确实称得上第一,而其中球员,俱乐部或者是教练,常在不经意中选出最具流量的踢法,仿佛是什么英超人先天天赋,无敌领域。 不管,你是英超本地的,或即将要来英超的,快乐足球和严肃足球,有证教练和无证教练,大方俱乐部和抠门俱乐部,他总能用实力震慑外地人,哪怕是其余四个联赛凌晨两点,偷偷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内卷,也望尘莫及天赋型选手的“潇洒”背影。 曼联和阿森纳接连的首发名单暴露且不提,现在不是抓内鬼的好时候,毕竟这样已经十多年了,不差这一场,紧跟着播报了弗格森和温格的陈年骂账,无非陈芝麻烂谷子的小插曲,要见真章还得看赛后发布会。 当然,赛前花活必不可少,还是那句话:[在英超你可以不想活了,可以半死不活,但是绝对不能没活。] 先是弗格森的大胆排兵,拖着半条瘸腿的老队长基恩进了大名单,尽管没看懂,好在球迷们普遍擅长自己骗自己,说不定是有什么玄学效果呢,队长坐镇后方嘛,稳定军心,有大将风范,可以理解,后有新来的德国小子,真的老特拉福德主场首发了!!! 当天,凡红魔无一不拿起报纸,两眼一黑又一黑,这什么王室待遇?他来老特拉福德才几天?boss和我们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吧,那家伙是在德国救过你的命吗? 好在即使如此,阿森纳依旧秉持着要和曼联争个高低上下的理念,温格也没放过自己。 “请问站在阿森纳的角度,如何怎么看待曼联官方在赛前两个小时公布的首发名单?” 面对赛前采访,记者挑事又刁钻的提问,温格既没有嘲笑,也没有批判,他的关注点全停留在弗格森居然只花了十八万欧元,折合英镑差不多九万,买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后卫。 [作为对手,其实比绝大多数人,更了解相信弗格森的水平,知道对方不可能看中一个花花架子,最最最重要的,居然比自己还会省钱!!!] 阿森纳的省钱是辛酸的省钱,是不得不省的省,即使上个赛季他们从曼联手中勇夺双冠,英超联赛和足总杯左拥右抱,夏窗却难改捉襟见肘的底色。 高层一问就是没钱,再问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最终方案承诺给予除了钱以外的全力支持,因此,引援大牌是不敢想的,冬天的衣服挑两个小年轻当创可贴,缝缝补补又是一年。 至于为什么挑小年轻,那还用说,小年轻足够火热,能熬过冬天,绝不是贪图便宜什么的。 对此很难不感到震怒(假的),你们那么有钱了,居然还要省钱!天理在哪里?钱存在哪里?人又是在哪里捡的? 简直曼联可以忍,阿森纳不能忍,他当即说自己会和弗格森私底下,可能会交流一下这方面的问题,具体交流哪一方面,就不得而知了。 换做一般媒体可能抓不住亮点,但换做英媒那就太不一样了,采访结束,稿子跟着也出来了,轮到红魔和枪迷共同两眼一黑,这都是啥呀?是english吗?怎么狗屁不通的: 《急报急报:弗格森和温格赛前发布会为争德国人大打出手!》 而更衣室内不知道谁先发笑的,等格尼反应过来时,耳边全是此起彼伏的笑声了,他迷茫的看着众人,微微下垂的狗狗眼,眼底流露着彷徨,柔顺的黑发被发带束起来了些许,更显露出瓷白脸庞,莫名给人一种温吞的钝钝的感觉。 东西是斯科尔斯藏在衣服里,别在腰间带进来的,特殊的姜黄色头发,让人隔着远远就能认出。 不知道大家究竟在传阅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连脾气不太好,不苟言笑的基恩也在笑,几个年轻队友更是笑得歪七扭八,贝克汉姆依旧是最中间的那一个,伴随着笑声,漂亮的金发一晃一晃。 漂亮的孩子放在中间原理,少年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他的声音,很像苏珊曾经在农场里养着的小鸭子,小鼻嘎大点,叫起来像又脆又薄的苏打饼干,生气了爱跟在人身后啪嗒啪嗒,啾啾啾的叨人。 很幼稚,并不是英国绅士标配的磁性嗓音,人也一样,发现小熊在直勾勾的偷看,别扭的瞪了回去。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他们说的话虽然不多,却是格尼在俱乐部交谈过最多的人了。 小熊犯了难,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贝克汉姆小心点,你的衣服或者别的什么好像在说话。 殊不知他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匆匆的几眼,停顿然后晃过,在心里同样的嘟嚷着:[以前怎么没发现,新来的德国小子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更衣室里从来不缺颜控,比如说内维尔两兄弟,双胞胎在很多方面爱好相同,比如说现在还不叫王老吉的吉格斯,审美不错,但曼彻斯特从不生产好男人。 格尼·施穆茨是个漂亮的小年轻,这句话此时在众人的脑子里具象化了,也让两个顶级教练的争抢,离谱中透露着一丝丝合理,假设两人都是超级大颜控的话(?)。 不同于贝克汉姆宛若800瓦金光闪闪大灯泡,闪瞎眼球的夺目,格尼像低温的蜡烛,有点淡淡的香气,带着火光,却半点不烫人的。 认知太清晰了反而大不妙,说到底他们是球星,又不是明星,长得好看锦上添花,长得像个人,有个人样,也能勉强凑合着过日子,只要踢得好,踢得好才是实打实的。 球迷一时接受不了正常,太正常了,要是放意甲,肯定是件美事,长成这样,球踢的不错吧,俺们家美味无比的后卫,嘿嘿嘿,而在英超看惯了凶神恶煞的后防线,光头或寸头的硬汉造型,反倒觉得这种很不靠谱,看着就下饭,怎么震慑得住别人啊,按照不秃不强定律,头不秃,球肯定踢得不咋地。 真是小熊吃到了蜂蜜芥末味小饼干,无妄之灾。 基恩自己笑够了,便把斯科尔斯带来的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没有给当事人看的打算,赛前会影响心态的,他对少年一会儿场上的表现,不抱有任何期待,但俱乐部胜利至上,绝对不会干这种害人不利己的事,清了清嗓子,让整个更衣室肃静安静点,要是笑的待会儿场上腿软了,看他到时候怎么一个一个收拾,提着领子扔出卡灵顿。 队内再怎么不满意,最后全咽了下去,顶多无声的小声的抱怨几句:“队长简直是暴君,更衣室实行的更是暴政。” 由于真的打不过,没人会当出头鸟,傻乎乎去挑战他的权威,拜托,小声点,被揍难道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吗?早年间的英格兰更衣室,阶级相当分明,完全是封建大家长制度,谁拳头硬,谁球踢得好,谁更得主教练的欢心,绝无可能出现九子势均力敌夺嫡局面。 要是发生在当年,用不着教练更衣室训话,队长各提着领子一人一巴掌就解决了。 “去边上把鞋带系好。”走出更衣室,列队进入球员通道时,基恩面无表情的提醒,语气却刻意放慢了调子,吐字清晰,口音也没以往那么重。 算是体贴小年轻几乎没有的外语理解能力,场上奔跑时,因散落鞋带受伤,就太蠢了,太丢曼联的脸了。 多亏这样,囫囵吞枣的听懂了,格尼盯着自己的鞋带,因为刚刚心不在焉,系得不怎么仔细,现在的球鞋基本都是鞋带子款式,大脑放空,愣了瞬才确认: [等等,是,是关心,是在和我说话吗?] 太久没聊过什么天,说过什么话,加上些许的紧张,最后只会笨笨的点头,磕磕绊绊的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搭配上干巴巴的谢谢。 原来真不是性格孤僻,不是什么惹事刺头,是单纯的听不懂英语,需要加载时间,基恩没什么耐心,同情心,顿时也有了一点怜悯,这样还敢来踢英超,勇气可嘉,从鼻腔里哼两声,当做应了。 随后,走到队伍旁,严谨的检阅,由于基恩受伤,目前站在队伍最前面,暂带队长职位的是罗尼·约翰逊,十分稳健的中后卫。 静静等待裁判,千禧年前没有扩建过的球员通道很窄,两个队伍几乎肩并肩靠在一起的,或许有国家对共同踢过球的战友,熟练的假装不熟,相互之间不说话,无声的火药味蔓延其中,也是当时的一种球队风格特色。 [老球场球员通道窄,带来了许多故事。] 细细数了几遍后,基恩猛然觉察不对,漏了什么,犹豫中转头一瞥,心里纳闷,系个鞋带人系丢了,是什么若汁小人机吗? 哪里知道格尼因着其习惯性凶巴巴的语气,以及自己连蒙带猜的稀碎翻译,听到耳朵里的成了:[滚到角落去把鞋带系好!] 这不,听话的找了个最角落洗手间门口呆着。 基恩:“人呢?” 难得打破往常气氛,周围人不由的跟着回过头,曼联的队伍真少了个人,接着阿森纳发现自己的队伍也少一个人,不过,枪手们不着急,那人一向很孤僻。 或许中场往往比较敏感,贝克汉姆不自觉抿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原本靠在弟弟菲尔身边看好戏的加里,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探究,小贝什么时候对“边缘人”这么上心了? 被找到时,格尼正在路见不平(并不),很认真仔细的帮助博格坎普清理他球衣上的污渍,熟练运用肥皂水和纸巾。 如果小熊再多了解些英超,会知道与曼联的七号一样充满传奇的,是阿森纳的十号球衣,眼前人身上穿的这件。 博格坎普同样有些吃惊,荷兰人从国际米兰转会到阿森纳几年,已经完全适应并融入英超,眼前人是他见过最和善的英超后卫,没有之一,再加上曼联前提,疑似场上被暴躁后卫铲倒在地前的疯狂幻想。 “下次不小心,可以试试这个方法。” 格尼讲英语很慢,更显得温吞了,莫名给人一种被当做了很珍贵的东西,捧在手心里轻轻擦拭的感觉。 明明两人刚认识几分钟不到,只交换过姓名,素不相识然后得到帮助而已。 这让曾经精明的中场大佬,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曼联新来的德国人,似乎特别擅长照顾人,说话慢吞吞,场上跑的不会也很慢吧?后防慢马不是很稀奇。 “谢谢,我下次会留意,客场多带一件衣服的。”疏忽很正常,现阶段的后勤工作,并没有未来专业的后勤人员负责,更多的依赖于更衣室的某些糟粕文化,球童和新人,负责擦鞋,整理随身物品,脏衣服清洗,球衣球鞋可不是穿一次扔一件的东西,正常点的人自食其力。 比如说贝克汉姆有一点轻微的洁癖,和物品摆放的强迫症。 一个纯i人,一个外语不通,聊天起来意外的和谐,你不嫌我慢吞吞,语序混乱,我也不嫌你话少,态度冷冰冰。 直到格尼被怒气冲冲的基恩逮捕,小熊震惊于队长居然真的像贝克汉姆说的一样,光揪着领子,能把比他高的人举起来拎走。 [原来贝克汉姆他们是写实派!不是抽象派啊。] 被狠狠瞪了一眼的博格坎普,犹豫自己要不解释一下,但感觉会火上浇油的样子哦,而且赛前被打,裁判也不会给阿森纳一个点球或者任意球,对方甚至是个伤员,红牌禁赛交罚款完全没用:…… [以及你俩到底谁才是英超后卫?真是糟糕的刻板印象。] 好在格尼逃过了一劫,基恩从来不在比赛前教训人,只阴沉着脸,手指几乎要戳到小熊的脸上,警告道:“别让我再看到你和别的俱乐部的人勾勾搭搭的,好好踢你的球。” 不愧是队长,好坚定的曼联主义者。 少年很认真点头,没有一点点被羞辱和威胁的羞恼,正如同他的原本打算一般:“我很感谢boss给我这个机会,我会珍惜每个机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 在对别人说,或许也在对自己说,格尼从来都分得很清楚。 不过,在场所有人,几乎没人当回事,例如后面回来的博格坎普,同队友窃窃私语交代的情报:“他不像是个好的后卫。” [场下不果断,不决绝,慢悠悠的,脾气太好……] 虽说年轻的后卫不足为惧,但资料一片空白,首次在英超踢球的德国人,不免让人感觉摸不着底,眼下阿森纳彻底放心了。 裁判的示意下,两支队伍红白红白交错着,正式踏进老特拉福德球场,铺天盖地的红魔球迷,仿佛红色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主基调,如鲜血般炽热,高歌: “gloryglorymanunited!!!” 相比之下,阿森纳的球迷气氛被压了一头,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主场优势。 当然,付出和回报是对等的,要是在主场输了,绝对够众人喝一壶的。 目前联赛才刚开始不久,阿森纳和曼联积分差的不多,同赛两场,阿森纳四分,曼联两分,只要赢下这一场,他们立马就能排到阿森纳前面去,挤进前四。 [所以,不能平,不能输,只能赢!] 曼联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98赛季英超第三轮,曼联vs阿森纳,枪手战红魔到底鹿死谁手?究竟是复仇之站,还是重蹈覆辙,只看现在。 两队教练握手后,解说飞速的翻看起了手上的资料,语气激昂的播报: [阿森纳最终确定的首发名单,经典的不能再经典的442阵容,门将希曼;右后卫李·迪克逊,中后卫温特伯恩、亚当斯,左后卫迪克逊;中场:维埃拉、普拉特、吉尔伯托·席尔瓦、佩蒂特;前锋阿内尔卡、博格坎普。] [曼联则采用了433阵容,同样的双中后卫,门将:舒梅切尔;后卫(从右到左):加里·内维尔、罗尼·约翰逊、格尼·施穆茨、菲尔·内维尔;中场(从右到左):贝克汉姆、斯科尔斯、巴特、吉格斯;前锋:安迪、约克(著名的黑风双煞)。] 此次,曼联似乎要将青春风暴贯彻到底,92班基本全体上场,巴特作为了基恩暂时的替补,但阵容不是越年轻越好。 在场红魔球迷深有体会,接二连三的迎接噩耗后,依旧不信邪的买了球票,来了现场,支持主队,直到从解说嘴里,切切实实听见了十七岁的中卫,终究是破大防了: “他才十七岁,他踢什么后卫?他能踢后卫吗?踢不了的。” 老特拉福德的西看台是曼联死忠球迷的区域,比赛尚未开始,便发出响亮的嘘声,红色的横幅揭竿而起,不单单针对阿森纳,还有身着曼联26号球衣的德国小子。 “辉煌属于曼联,而乐色滚出曼联!” 7、小熊养家日记(三) 他的噩梦成真了。 格尼的呼吸有一瞬间,尽乎微不可闻,但也仅仅只有瞬间,同样惨白着脸的贝克汉姆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热乎的身体抱住了,热量的传递下,冰冷的四肢逐渐回温。 是苹果的味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闻出来的,却十分的笃定,是冬季的晚餐时分,常常弥漫在东伦敦居民区的味道,披着羊毛坎肩的祖母,挖开甜甜的新鲜苹果,放入美味黄油和糖,裹上锡纸,放小瓷盘里,搁置在噼里啪啦烧着柴火和煤炭的壁炉上。 等到可以小心翼翼的打开,微焦的外皮一点点向下裂开,像含苞欲放的花瓣一样,其实中途就散发出了甜甜的味道,但只有苹果完全烤熟,变得软软糯糯,才会是馥郁到温暖幸福的香气。 [苹果才不是无趣的水果,犹在耳边。] “靠一下,可能会好点。” 小熊总是说到做到,一下就是一下,在周围人眼中,只是两个讨厌鬼,在无数不欢迎注视里,浅浅的拥抱了彼此,短暂的互相安慰,随即抽身擦肩而过,前往各自位置。 一个作为导致英格兰世界杯失利的罪人。 一个不知道如何迷惑了爵爷的妖星。 同样的温度,贝克汉姆无端想起了两人的初次交集,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德国小子,整个曼联更衣室,简单分为两派:保持着漠视的态度,默认其成为“边缘人”,或者微妙的不太满意。 呆板的德国人哪懂什么英格兰的潜规则。 干不好新人的工作,甚至听不太懂英语,让人更加的肆无忌惮了,不用担心被告到boss那里去。 唯一庆幸的格尼确实有当后卫的体魄,没有人真会傻到和他打架,顶多冷漠的排挤,精神折磨高于肉/.体折磨,毕竟,boss又不会强硬要求一定谁和谁做朋友。 实际上,贝克汉姆没有半点同情,自己遇到过更过分的事情,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足球更衣室就是这样风水轮流转的,刚开始或许过得苦一点,等踢出头了,你也有机会让别人过得很苦。 没人会选择给别人撑伞,不把别人的伞狠狠撕碎就不错了,所以,贝克汉姆并未觉得自己很坏,反而自认为是个大好人。 一直都是这样,不会变。 直到世界杯出局,本届星光璀璨的英格兰折戟于阿根廷,赛后他的红牌被认为是三狮军团本场失利的罪魁祸首,无法被英国足球原谅的罪人。 来自全国各界的攻击和指责,死亡威胁快递信件,极端球迷上门骚扰……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哪怕有心理准备,哪怕在英超的呆了很多年,哪怕早早做过抗压测试。 然而,当你走在路上,会遭到无端辱骂,餐厅超市商场拒绝你的进入,弗格森第一时间打电话来宽慰,指导他该如何应对,贝克汉姆依旧无可避免的极尽崩溃,甚至想永远躲在家里,再也不出门。 但不可能,失去世界杯的难过,不会随着夏天的假期结束而结束,结束的只有夏天和假期。 贝克汉姆尝试着乔装打扮出门,在朋友的帮助下,尝试着不崩溃,就像加里说的:“至少我们还有曼联。” [他们是红魔的孩子,哪怕暂时做错了事情,会被原谅和爱的,只是双方需要点时间接受现实。] 之后的发展,和那张红牌一样意外,两人街上偶遇,格尼帮他摆脱了愤怒的英格兰足球流氓,贝克汉姆可不能在外面跟别人推搡,伤害别人和自己受伤都是大事,他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短暂的挣扎,贝克汉姆决定请他吃饭,最轻易的还人情方式,尽管说出来时,自己都有点心虚,对方缺的是一顿饭吗?当然不是。 但凭什么呢,凭什么别人的故事,是照着如此幸运的情节发展,意外在街头社区踢球被boss赏识,拯救队友融入俱乐部,下一步是否就要成为曼联新宠了?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对方添油加醋告到boss那里去的准备,破罐子破摔,反正谁在乎,不会再有比眼下更坏的局面了。 “吃汉堡可以吗?” “什么?” “不加沙拉酱,多加生菜的牛肉汉堡,你能吃吗?能的话,我们就去吃汉堡吧。”伸出的手,诚恳的邀请,似乎目的地不只是去吃便宜的食物,更像邀请携手共同逃离这该死的困局。 在格尼真挚的注视下,贝克汉姆只感觉一些难以言说的窘迫,阴暗,扭曲,无所遁形,太阳照到的地方,阴影消失了。 “真讨厌。” 小熊不太明白的歪头,短短的简单句子,还是听得懂的,为什么突然讨厌我啊,有点沮丧,自己可能真的不太受英国人欢迎。 “你外语真是够烂的。”人也笨,明明吃亏了,不知道挑贵一点的,少吃点亏。 贝克汉姆笑了,勾着嘴角,是好看的,很有少年意气风发的味道,标志的如同从电影画报里走出来的金发美人,自带blingbling光环。 别说是些不痛不痒的话了,就是现在他突然亲吻自己的脸侧,格尼想也不是不行,不是很坏的样子。 然而,那是不可能哒,贝克汉姆的脑子正常,不会在街角的小巷子里,亲一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熊。 汉堡很好吃,有朋友的感觉真好,唯一遗憾的,他们的友谊好像见不得光一样,总在别人面前假装不熟。 即使这样,还是很暖和,握手和拥抱一样的暖和。 “你们俩怎么回事?”加里边跑动着,边时刻盯着球,百忙之中,也不忘抽空问一嘴,不愧为队里出了名的大嘴巴。 贝克汉姆没机会再看少年的方向,转头捶了他一下,叫他认真点,专心踢球,别八卦了。 曼联现在面对的是全胜状态的阿森纳。 温格带来了枪手的新时代,稳定了陷入财政丑闻,一度动荡不安的阿森纳。 上个赛季小试牛刀磨枪成功,狂揽两冠,这个赛季更是锋芒毕露,中场有从ac米兰引进的新星维埃拉,又从法甲劲旅摩纳哥引进了佩蒂特,完成自己中场双核的计划。 国米的天才中场博格坎普,被改造成了阿森纳最锋利的刀,锋线上与阿内尔卡强强联手,后防老将坐镇,十分稳定。 相比之下,曼联太年轻了,稚嫩的毛头小子: 安迪和约克依旧连袂锋线,安迪身体强壮,善于抢点,射门强劲有力,约克机智勇敢,捕捉战机的能力一流,生动诠释了目前英超前锋的版本答案之一,又黑又硬,不容易受伤。 贝克汉姆和吉格斯两翼齐飞,两人作为梦剧场著名的最佳搭档,默契十足。 巴特拖后,并随时为斯科尔斯,也就是生姜头前插吹响进攻的号角而补位。 以上勉强看的过去,待视线落到后防线,便只剩下惨不忍睹了,可怜的让人无法直视,内维尔两兄弟一左一右,暂代队长袖标的罗尼·约翰逊,担任本场中卫之一,站在两人中间,尴尬的像极力融入,试图理解年轻文化的中老青年。 但也是队里除门将外,唯一个靠谱的男人,再看另外个中卫,开玩笑的,根本不敢看。 格尼·施穆茨对于他们来讲,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三无球员”,没秃头,没年纪阅历,没有在老特拉福德踢过球。 如果不是信任自家主教练,现在该大喊***yourfather,退票退钱了,而不是坐在椅子上,高举曼联的围巾,或者一手拿着热狗,一手捧着啤酒,紧张的盯着场内,不安的抖腿。 比赛开始没多久,格尼甚至没触过几脚球,大家在传球的过程中,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忘记后防这个支点,有时宁愿一个险之又险的长传,也不愿意倒脚给身旁不远处位置恰当的26号,少年深呼吸,艰难的吞下不被信任的苦果,扩大跑动范围,寻找证明自己的机会,总不能真逼他上抢自家人吧! 弗格森面无表情的坐镇后方嚼口香糖,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教练已经在思考中场休息时,怎么骂醒这群踢的又独又菜的小兔崽子,坚持这样少一个人的打法,无疑贴着阿森纳的耳朵恶魔轻语: “趁我病快要我命,趁我病快要我命,趁我病快要我命啊∽” [这种好事,哪有拒绝的道理?哪个球队,能受得了这种诱惑?] 博格坎普开始了自己的“舞蹈表演”,上半场第十九分钟,荷兰人在禁区边缘一脚漂亮的弧线球,宣告热身结束,无愧于他优雅华丽的绰号“冰王子”,人狠话不多球风精致老练,阿森纳对曼联这个赛季初实力,心里有底儿了。 曼联的打法注重团队配合和快速传球,几乎所有球都要经过中场精准的调度质检分配,掌握球权,伺机寻找漏洞,等待对手失误或者创造对手失误,再撕碎对方防线,一击毙命。 弗格森便是如此把逆转dna注入曼联血液的。 但前提他们得掌控球权,如果把足球比作规则怪谈游戏,本场比赛的曼联早死两次了,忽视团队配合,比对手少了个传球支点,控球难度n倍增加,而对方同样有着相当出色的中场大师。 意识到球权彻底失控时,10个人踢11个人多出来的体力消耗,让他们错失补救的良机。 阿森纳中场维埃拉出其不意的直塞,直接打穿了曼联的两层防线,中后卫温特伯恩插上顺势再塞空当,早早埋伏在禁区边缘的荷兰人,行云流水的漂亮过人动作,难以一对一防得住的人。 [来自阿森纳十号的这球会进吗?] 要是在禁区外,他不会忧虑,但禁区内防守和进攻,主动被动地位瞬间颠倒了,稍有不慎十二码点球如影随形。 为什么不立刻破坏这球?防守前锋哪有等队友的道理呀,你能等,前锋抬脚射门的腿可不会等,等不起的,格尼顿感不妙,回撤补位,习惯性临场指挥点什么,像在沙矿时那样,发现了……论会说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阳光小熊偶尔也会感到绝望.jpg] 菲尔·内维尔处理稍显犹豫,便险些被晃倒在地,露出了足够一个人的突入禁区的身位,这是很多年轻后卫的通病,没有足够的经验,因此会在关键时刻,权衡利弊太多,直接导致错失良机。 而相对老练的罗尼·约翰逊,没有预料到的体力透支,补防的速度稍慢,直到裁判哨响,众人才仿佛大梦初醒。 比分[0比1],伴随着解说员的高声宣布,对博格坎普的射门技术赞不绝口,对于曼联后防的技术怀疑: “小年轻对球的处理还是太青涩了,至于罗尼,来自挪威的中后卫,感觉旧伤复发后,状态下滑了很多,也许曼联的夏窗引援,真的失策了,毕竟再好的教练,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嘛。” 说这话时,场内镜头坏心眼不嫌事大的给了特写,匍匐在地上的后卫,还有一旁站着似乎事不关己的〝漂亮废物”。 更让红魔球迷愤怒难过,从观赛台的视角看,格尼就像在场上隐身了一样:“他不配穿上曼联球衣,白色的不配,红色的更不配。” 其中白色的是今天主场的曼联球衣,长袖翻折领口,黑红镶边。 在嘘声和对手的欢呼声中,曼联众人面色凝重又生气地散开,不许在老特拉福德说boss的坏话,偏偏他给了别人这样一个机会,菲尔自责捶地,几乎要沉浸在懊恼中,猛地被拽了起来,下意识看过去脑袋懵懵的。 “不要捶地,会手疼,传球给我。” “跑起来,然后传球给我。” 重复两遍,菲尔终于听懂了,他皱眉,这家伙想要干什么?你又不是前锋又不是中场的。 没曾想,格尼同样问道:“你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 菲尔只在哥哥面前是乖乖弟弟,在别人面前可不是,他心情不好,像炸了毛的刺猬,试图等人摸上来就扎他:“我要球权,要球队进球,你能给嘛。” 那不是询问是反问,菲尔真气昏头,忘记了对方听不懂人话这件事,格尼听到耳朵里,我想要球权,要球队进球,你能给吗? 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融入大家吗?小熊想自己应该早点问的。 “没问题,一言为定。”格尼顿了顿,作为非常严谨的日耳曼小熊,又补充道:“谁骗人谁是小狗!” 其实刚刚没当回事的菲尔,沉默:…… [现在不得不当回事儿了,毕竟,到底谁会想当笨蛋的小狗啊?!] 目送吊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的队友,格尼满意的弯了弯眉眼,活动筋骨,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原地止步不前不是少年的风格。 退一万步来说,队友不传给自己,自己难道不能去对手脚下抢吗?上半场过半时,格尼对英超的观察和适应期结束了。 经过第一次失误,曼联全队明显踢得谨慎了不少,脑子也清醒多了,记起了阵中有十一个人,适当的传球,让其他人的跑动体能压力减少很多。 但还不足以解决眼下的危机,阿森纳领先一球,那他们就得进两个球才行。 [不追求赢的比赛都是在变相认输。] 比赛第二十八分钟,通过中场运营,斯科尔斯带球突破到禁区,觉察到没有及时跟上的安迪和约克,果断弃传为射,十分漂亮的凌空抽射,奈何面对领先后转攻为首的阿森纳,被两中后卫共同飞身挡出,将射门角度遮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球权转换,又是阿森纳的中场维埃拉,看准时机,此时,曼联大半多人,为追随护航本次射门,全压在了上半场。 维埃拉直接冒险开了个大脚,尽管面对如此距离长传,自己没什么把握,但赌到了就是赚到,总比在自家门前碰碰乐强,万一不小心乌龙球,哭的地方都没有,努力追球的前锋咬牙切齿,门将希曼则悄悄点赞。 在博格坎普停住球的那一刻,看台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曼联球迷险些闭上眼,太过残忍,不敢再看了。 有人不甘心的喊着:“防守啊,回防啊,我们半场还有人!” 有人垂头叹气:“26号有什么用,他什么用都没有。” 解说死死盯着屏幕:“攻守易势,又是阿森纳的机会,会是单刀吗?要考验舒梅切尔对单刀的理解了吗?” 直到看见一道身影极快的冲进屏幕,尽管格尼·施穆茨压的确实没有其他队友深,但谁也没想到他能追上来,大家全把他当空气了,更别提现在这样,毫不畏惧的近身贴近前锋,马上就要到禁区了呀,对自己这么自信吗? 解说有些犹豫的改口,又很快自信起来:“或许是一对一……让我们看看博格坎普精妙的过人技巧,哦!!!他的转身摆脱永远是那么的流畅。” “博格坎普先一步迈入禁区!” 看台的曼联球迷做好了上刑的准备了。 一秒,两秒,三秒……却迟迟没有听见进球的哨响,众人难以置信的睁开眼,不能是对面前锋单刀不进踢岔了吧,竟有这种好事!!! 阿森纳球迷的笑容转移到了曼联球迷的脸上,进行了简单的快乐原理,快乐不会消失,快乐只会转移。 博格坎普似乎也在懵逼当中,球高高的飞出去了,但不是自己踢的,难不成球场闹鬼了? 明明他摆起的腿还在半空中,直到下一秒,另一条腿才被滑过来的人不小心绊倒,失重压了下去,正好和那双熟悉的眼眸对上,颠覆了之前全部印象,不敢相信: [这么敢铲的吗?] 格尼喘着气,他几乎追了大半球场,博格坎普甚至听不出少年在说什么,只见嘴唇微启: “hierverboten……” [难道,是道歉?] 8、小熊养家日记(四) 全场鸦雀无声,那种震撼是直达心灵的,不亚于空气凭空幻化出人形: “以前怎么没发现,二十六号长得有鼻子有眼的。” 像伦敦初冬时的雪,安静纯洁,抓不住的,硬要握在手心便化了。 [球星最顶级的医美——场上表现!(不少人看大罗小罗过人射门都像梦中情人呢,别提真长得像梦中情人的了。)] “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解围,干净,利落,果决……”解说忍不住夸一夸如此漂亮的滑铲,全然忘记了几分钟前自己的嘴脸。 而那个球毫无争议,二十六号不知道是不是碰运气,撞大运了,很明显在停好球,抬脚的恰当时机铲了出去,先触球成功,即使处于禁区,也是个完美的不犯规动作。 边裁看得清清楚楚,挥旗示意,场内主裁判无鸣哨不犯规,弗格森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露出了看今天比赛的第一个笑容,曼联看台一片连着一片沸腾起来,激动挥拳,尖叫声像烧开了的水壶,甚至盖过了解说的声音: “干得漂亮,德国小子,反击!快反击!” “给阿森纳点颜色看看,狠狠的铲他们,踢他们的屁股,让他们灰溜溜的滚出老特拉福德球场。” ……… [什么废物不废物的?胡说八道,我老特拉福德哪有废物(狗头)。] 这就是足球,带来最极致的荷尔蒙飙升享受,爱与恨的极致只在一瞬间,沉重的恨,沉重的爱,不需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 此时,阿森纳球迷的气焰,终于被压了一头,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那球处理的太干净了,哪怕因为滑铲收不了力,两人小腿蹭了下,重心不稳前锋倒地也很正常,不是亮鞋钉,不是冲着人去的,憋了半天,只剩一声声长长的哼气声。 “算你小子运气好!” 格尼爬起来时,还不忘拉一下身旁的金发前锋,顺手给人拍拍草屑,又是只很漂亮的卷毛修狗了,关切道: “你没事吧?”他没有预料到会把人铲倒,可能因为还不完全熟悉英超草皮的原因。 荷兰人抿嘴,差点脱口而出谢谢,刚刚感觉十分危险什么的,肯定是错觉吧,居然还给自己道歉了(?)。 [这辈子没遇到过那么有礼貌的后卫。] 曼联众人已经在此刻围上来了,纷纷拍了拍格尼的肩膀,博格坎普被悄无声息的挤了出去,老树梅更是抱着他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一口:“干得好,比一般人有用多了。” 不管,平时的关系好或者坏,在球场上,大家尊敬付出的人,强大的人。 目前表现“一般人”的三个后卫,主动对号入座,尴尬摸了摸脸,加里忍不住,他真的很爱说话:“嘿嘿嘿,别那么刻薄。” [但门将对后卫的爱就是如此简单。] 再敢放个单刀进来,舒梅切尔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脾气出了名的一般,比基恩稍微好点,当然,这年头哪来的什么温柔门将,你要是敢当面说这种混蛋话,保准一巴掌把你扇到梦里去找)。 尽管他的下地速度高,扑救范围大,也不敢随便保证扑出这种级别前锋的单刀。 舒梅切尔最牛批的地方,其实是手腕力量特别强,很多下三路的射门能被他轻松挑飞出横梁,所以,手抛球能过半场,吉格斯或生姜头位置好,接到球带两下,直接单刀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进攻能力远大于防守能力,关键时刻甚至敢深入对面禁区搏命进球,只能说老一辈的门将,踢的真比较野。 格尼看着他亲切很正常,正值末尾巅峰时期的舒梅切尔,是现代型门将的雏形,时代的先行者之一,诺伊尔也是,未来更是最完整现代型门将的代表。 不局限于门线之上,扩大防守面积的选择是弃门出击,将主动权把握在手里,不再开大脚,而是手抛球策动球队进攻。 别人会提心吊胆,少年却意外喜欢和这种门将配合,换正常的门将反而不习惯。 他和曼联是有点缘分在的,如此稀缺的门将属性,离开了曼努,居然还能遇上。 [可能连老天爷都觉得小熊最近有点倒霉,偏爱一点点。] 但他们上半场依旧什么便宜没占到,阿森纳一点不好对付,死守着一分优势,不会因为没进的单刀心态爆炸,反倒曼联踢得毛毛躁躁。 中场十五分钟,可遭老罪了,弗格森把摸鱼的划水的,全拎了出来,内维尔两兄弟,自创散步禁区防守是要干什么?不想干了,就把球衣脱下来,人麻溜的滚出去;中场更是两眼一黑,你们四个和队友的交流也需要加密吗?这么喜欢加密,当什么球员,干电报工作去吧…… 整个更衣室像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不敢吱声,乖乖的聆听boss的训话咆哮吹头发。 “把球传给格尼,传给有用的人,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坐在最角落,突然被点名,少年茫然的抬起头,其他人知道他听不太懂,犹豫要不要帮忙翻译,当然,不可能翻译成德语,是进行简单的英译英,把长句拆分成短句,或者用简洁明了的词语来代替。 [其实大家一直心里门清,只有想和不想而已,多麻烦的事啊,只有他一个人听不懂english。] 没等纠结出个一二三四五,弗格森轰走了没用的小兔崽子们,自己来:“格尼,像那天一样,干扰,抢断,把球从阿森纳脚下夺回来,送到大卫,送到瑞恩,送到保罗那里去。” 并认真的科普到谁和谁擅长什么。 作为boss钦定有用的小熊,他难过于自己嘴好笨,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哄人开心,只会老实巴交的点头,不愿意让任何人失望。 “交给我的事情,我都会办到的。” [可怜的阿森纳目前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正在兴奋地商量着下半场防守和适当进攻的战术,没有把小小的二十六号放在眼里,一次成功罢了,他算那颗小熊葱花!] 似乎现场都要比阿森纳更敏锐一点,格尼再次入场时,转播的镜头对准他,不再是像透明人一样一晃而过。 解说趁机翻出找准备好的信息,尽管只有寥寥几句话:“格尼·施穆茨,17岁的德国人,司职中后卫,哦,一个年轻又神奇的小子。” 看似没什么讨论的价值,实则空白才更让人浮想联翩。 “十七年的空窗期吗?不是曼联青训出身,又没有前俱乐部的资料,如同上帝让他凭空出现在梦剧场一样。” 解说的俏皮话让看台笑作一团,弗格森确实是老特拉福德的上帝,很快便有稍微了解的人出来科普: “他是被从德国街头社区带回来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是别人家青训的弃子。” “不对,不对,你们全说错了,他难道不是破产球队的失业球员吗?” 不对不知道,一对吓一跳,隔壁阿森纳的表情从这样(谨慎偷听)变成了这样(大吃一惊):“啊?你抬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在创新整活的路上,永远引领英超先锋。 [多重身份但多重坏身份。] 顿时,看向二十六号的眼神变得可怜起来了,会招可怜的生物,通常代表着无害,仿佛眼前不是什么暴躁的大恶熊,而是只爱啃苹果的小熊猫,再凶也不过把拳头大点的爪子,嗷呜嗷呜拍在你的膝盖上,和人的裤腿进行“生死搏斗”。 开场能看出双方的阵容和战术,均没有大调过,阿森纳可以耗着没关系,他们领先着比分呢,曼联不行,需要打破僵局的人出现,夺回控球权,才有开火权。 贝克汉姆原先的设想是,通过中场站位慢慢的渗透,短传,突破,快攻,打对手的猝不及防。 他的思路很清晰透彻,但作为老对手的阿森纳,显然对这招不感冒,你们想打快,那我们就把节奏放慢,搞得谁没有中场大师节拍器一样。 不上不下的感觉,不仅现场观赛球迷如鲠在喉,场上的曼联更不好受,这样只会越踢越燥的,心态不稳,很容易出现防守破绽。 好不容易持球,便一股脑的想突破,哪有那么容易,阿森纳几乎把所有人盘踞在自家半场了,除非安迪和约克能二上演过十一。 贸然的进攻让球权再次易主,更壮大了阿森纳的野心和自信,多进一个以防万一,万一一会儿真的被曼联蒙进去一个呢,以及总不能持球老在自家半区乱晃吧。 随着,温特伯恩的一脚长传,像是什么狩猎进攻的讯号,足球越过中场线,直接喂到了前锋嘴里。 阿内尔卡很聪明,他清楚这球进了锦上添花,不进了也损失不了什么,前者背靠中后卫,利用身体优势肩膀停球卸力,准备转身来一脚远射。 常规认知中,移动的高大中后卫,几乎都有个致命缺点,转身慢,俗称航母掉头,但格尼没有,一米八几的身高,并不影响他的反应速度,有时反而更像个灵巧的大中锋。 [小熊是金字塔最顶尖的猎手,擅长伪装埋伏,攻击性也足够。] “真的比想象中的好抢。” 两人错身的那一刻,大意的前锋露出了太多破绽,格尼甚至不用回头看一眼,反方向冲刺时,顺脚的事,以至于阿内尔卡踉跄了几步,才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嘶吼道: “回防!回防!” 可惜来不及了,终究要为自己的傲慢自负付出代价,少年没有冒失的带球突进,阿森纳的防守很密集,各给一脚就足够把人绊死在半路了。 好消息是他们的门将是希曼,绰号“稀烂”,boss交代过的,每个人的缺点,每个人的优点。 他毫不犹豫的起脚传给斯科尔斯,生姜头虽然是中场大师,但他的远射,曼联的两个首发前锋加起来或许都比不上。 [如果从地面无法突破,那就从空中进攻吧!] 斯科尔斯先是震惊笨蛋队友居然有脑子,饼喂的这么舒服,但不妨碍他完成连线,表演精彩的二十码左右远射破门。 “1-1历经大半场的鏖战,曼联奇迹般的扳平比分!” 抑制了将近七十分钟,梦剧场的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欢呼声: “我们知道的,上帝也知道,一切终将属于曼联!!!” 也许是被助攻兴奋冲昏了脑子,这回他没有犹豫,甚至放弃了和朋友帅气滑跪到看台的机会,转身小跑飞扑抱住了自家后卫,真好,真的很像抱抱熊,比呲啦呲啦划膝盖的草地好多了,说实在他真的很不喜欢滑跪,可几乎没什么安静简单又轻松的庆祝方式。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谁说这熊不好的?这熊可太好了。 格尼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浅浅溺爱了一下,容忍着别人挂在自己身上,两人的体型差,正好足够瘦弱的生姜头脚尖微微悬空。 看起来像小熊和他新抽出来的稀有版本金丝猴挂件。 或许是因为病秧子的原因,斯科尔斯要比92班其他人腼腆点,话没有那么密,少年壮了壮胆子,摸了摸那头自己好奇很久的头发,手感糙糙的,像半枯掉的草。 和格尼或者贝克汉姆,那种看着便手感极佳的毛茸茸,差得远了,他同样意外,没人会这么想对他的,生姜头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家伙。 他抬头,结果意外撞进那双澄澈又温柔的眼睛里,真的很像,连眼睛也那么像,他记得自己妹妹有个很想要的生日礼物,奢侈品橱窗里标价一万八千英镑的矜贵小熊玩偶,镶嵌在眼睛上的宝石和少年的一样明亮。 “保罗,刚刚那球踢得很漂亮。” 格尼习惯了夸奖别人,擅长夸奖,也从来不吝啬夸奖。 下一秒,斯科尔斯像是被什么烫到,猛的抽身离开,只留下闷闷的一句:“庆祝太久会吃牌的。” 后又被贝克汉姆吓了一跳:“曼联进球了,我进球了,你很不高兴?” 生姜头怀疑眼前的贝壳被人调包了,差点大叫加里快来认认,是不是阿森纳易容派来的卧底。 “怎么可能,我…你,你干嘛要抱他呀?” 斯科尔斯莫名其妙,不答反问:“你以前也没那么排斥“外乡人”啊,他不小心得罪你了?” 毕竟,贝克汉姆的雷点很好踩的,熟人好友和镜头下能稍微忍耐,对不熟的简直龟毛又洁癖,还有强迫症,更衣室里不让别人翻他的柜子,主打亲力亲为。 “我有洁癖。” 斯科尔斯更莫名其妙了,我知道你有洁癖,我还知道你有强迫症呢。 最后实在想不通,只好归功于自己进了球,导致更衣室里进球荒的混蛋家伙们,羡慕嫉妒恨,不跟他们计较了。 和曼联区欢呼雀跃,形成鲜明对比,阿森纳球迷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是,哥们,你的意思是你被“空气”抢断了?” “好熟悉的配方啊,梦回好几个赛季前,厂子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上从不掉链子。” “严重怀疑刻意虐粉提纯,等后面再拉坨大的。” “对丹尼斯好歹用铲呢,你怎么就直接白给了呢?鉴定完毕,阿内尔卡低博格坎普一等。” ………… 阿内尔卡冤啊,传谣害人,不是大家都说那个后卫,又菜又软糯,怎么自己咬上去差点把牙蹦掉,那个出脚的时机,利索程度,根本不像菜鸟。 [再也不信谣,不传谣了。] 可惜几乎没几个队友相信,初始印象太深刻了,丹尼斯说那家伙铲人还会道歉,小熊乖乖,多稀罕啊,全是一脸“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们前锋就喜欢领先时浪射,这次算了,一会儿好好踢,不然,真不原谅你了哈。” 阿内尔卡深呼吸,其实眼里已有了淡淡的死意,生无可恋:“到底怎样你们才会相信我?” [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不然真憋屈死了。] 非常诚恳的愿望,上帝欣然决定满足他。 没过两分钟,完全适应捕猎环境的小熊,现场表演了生吃托尼·亚当斯,阿森纳右后卫,轻松的好像在走凌晨斑马线,夸张点甚至还可以再扶个老奶奶过马路。 射门更是轻松的让阿森纳球迷觉得无比歹毒,你就这么轻松的进了,不是什么逆天世界波,也不是什么无解电梯球,脚一抬就进了?! 我家门前的193,90kg的门将是摆设吗? “怎么会呢!” 实际上那个191,体重同样90kg的后卫也是摆设哦。 连场边温格这个情绪稳定的法国人,也忍不住摸了摸头发,明明脑瓜子在呀,怎么感觉摸不着头脑了。 解说宣布新的比分,曼联球迷彻底从把比赛前的嘴脸,从记忆中完全抹除,什么横幅,不是吃完热狗用来擦嘴的抹布吗?听不懂english了啦,其实我们也略懂得德语: “schmutz!schmutz!schmutz!” 亚当斯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人,作为枪手著名铁卫,后防铁闸,看待格尼就像看个怪物。 从伸出来的指尖,到少年的宽肩薄背,看似清瘦,怎么碰起来像是被牛撞了,居然将自己顶飞出去,亚当斯彻底笑不出来:[阿内卡尔,我真的相信你了!我也被丹尼斯忽悠了,这小子是会道歉的样子吗?] 他爹的,还真会…… 格尼没有庆祝,就赶紧跑过去,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对不起,撞飞你了,需要叫医生吗?” 刚冲到西看台的曼联众人:“功臣呢?” 正准备来扶人的阿森纳众人:……… “我第一次体验英超,下次一定会注意的,我以前在德国从来不这样。”小声解释,似乎很怕被误会成很坏的熊。 [你还想有下次啊?] 众人很想骂他,但由于对方太有礼貌,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开口,思索片刻,决定派出最凶恶的队长,咬他咬他,给他点厉害瞧瞧。 队长·托尼·亚当斯:无语才是我的母语。 有你们这群好队友,真是我的福气,他当然不可能对队友发火,转头让说话阿巴阿巴的小熊滚远点,然后,期待的等着裁判。 自己如此受伤,一个点球不过分吧,踢飞了,俺们阿森纳也认了。 主裁判两手一摊:“他一没亮钉鞋,二没拉衣服的,三没拳打脚踢。” 心死不过如此,那能怎么办,站起来继续踢呀: [欢迎来到英超联赛,没有法师,没有打野,没有辅助,更没有adc,全是对抗∽] 贝克汉姆看着默默走开的格尼,怀疑他真的有点伤心,哦,拜托,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阿森纳可没有好人。”不满的冷哼着警告。 明明是笑着的脸,说出来话却冰凉凉的,笑脸是留给球迷的,冰凉凉的话可能是给自己的,因为用了简单到自己也可以用听懂的句式,格尼绞尽脑汁的反思,又做错了什么,被大卫嫌弃了。 得出结论,可能是辛苦了一整场,没进球心情很差,瞧,生姜头进球了,整个人都有精神气儿了,球迷也爱他爱的不行。 两人错身走过时,少年笃定的承诺道:“你一定会进球的,因为我会给你传球,直到你进为止。” 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友谊礼物的阿森纳:“礼貌你爹!” 格尼不再铲了,他本能的害怕伤害到别人,但没关系,还可以抢断嘛∽ 阿森纳绝对无法接受,带着2-1离开老特拉福德的,该说不说两支球队是老对头,曼联不犯病了,阿森纳开始犯病。 为了夺回艰难的一分,争分夺秒,逐渐踢得急躁起来,加上体力消耗,射门甚至防守动作开始变形,而加强进攻意味着防守重心减少,人员分散开。 小熊抢劫…呸呸呸,是抢断变得容易,完全认真的践行自己的诺言,喂到贝克汉姆进球为止,简单又粗暴,几乎是无解的,充满力量和对抗,恰恰是英超崇尚的。 * “急报急报:阿森纳全队在曼彻斯特疑似遭遇连环抢劫,损失惨重。” 没看现场的阿森纳球迷,边骂曼彻斯特治安败坏,边担心的进去,死心的出来,声音发颤qaq: “该死,我要报警了,把那个曼联26号,抓进局子里去,全场防守抢断成功十八次,人能干出来的事?” 9、小熊养家日记(五)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阿森纳被抢劫”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英超,格尼也跟着出大名了。 前些日子,转会市场自诩权威的媒体,嘲讽着: “老糊涂弗格森买来一个三无产品,连花钱刮彩票都不会!” “九万块钱能是什么高级货?” “总不能也最强之人已在阵中吧,不补后卫,恐怕连轮换阵容都凑不出来。” bbc的王牌节目《当日赛事》专门讨论,节目特邀评论员,前利物浦球员阿兰·汉森,正是在此说出了那句写入足球历史的名言:“靠一群孩子,你什么也赢不了。” 此刻,不得不捏着鼻子改口,心里爸了个爹的,真给你淘上好东西了?不花我们的钱,比花我们的钱还难受。 唯有阿兰·汉森依旧嘴硬,一场联赛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曼联前七十分钟,全被压着打的,可惜枪手没把握住机会,浪费机会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忘拉踩已受伤的厂。 对于失利的阿森纳来说,这该死的德国小子,简直就是“不知道抢了几个银行的悍匪”,罪恶滔天堪比哥谭市,随时随地可以拉出去枪毙,建议以九万英镑转手卖给我厂,狠狠调/教,否则在律师来之前,我是不会说话的(生气)。 对于曼联,快活的踢了死敌的屁股后,看曼彻斯特的天空都是红艳艳的美丽颜色,哦,我那美味无比的小熊后卫,抬其实早就知道你不善english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也可以略懂german: “ichliebedich,ichliebedich……死嘴,快学呀!” [当然,油嘴滑舌诱骗小熊的手法而已,所有人都知道,英吉利人从来不学外语,和他们给出的,如履薄冰的爱一样,冰冻的河面看着结实,指不定一踩一个坑,重点注意事项:曼彻斯特没有好男人。] 自己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报纸和媒体大报特报,和小熊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写英语,小熊认德语。 4-1的赛后,被队友抛起来庆祝时,少年还飘乎乎的,在球迷和更衣室给予的热情回应中,反复横跳,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我…可能喜欢我? 直到聚餐前,出门帮凯茜夫人买东西,他想奖励自己一小包草莓奶油夹心条,最后被热心的杂货铺店主,塞满整个口袋,要走了签名时,格尼才有了切切实实的感觉,被喜爱着的真切感。 明明买了好多东西,装了很大包的牛皮纸袋,衣服也沉甸甸的,回家的路却走的比来时还要轻快。 往常弗格森一家是吃不了那么多东西的,就是加上小熊也吃不了,而且绝对不会买炸鸡,速食披萨和一大瓶欲盖弥彰的带气无糖可乐,凯茜不允许他们吃邪恶的预制食品。 格尼才了解,原来赢了比赛,boss偶尔会请92班来家里吃饭,他是真的很爱这群小混蛋,倾尽了心血,和别的俱乐部发钱奖金出去潇洒不太一样,莫名有种大家庭的温馨味道。 贝克汉姆他们要知道少年抱着如此纯良的想法,大概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格尼是有做boss心爱熊潜力的,再坏只能想到大家长的严厉。 对也不对,弗格森太了解有钱,有闲,比赛结束后休息日体力充沛的年轻球员,会去干点啥,一个人鬼混瞎搞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人鬼混瞎搞。 [92班:“大家好,大家好,不用猜了,这是我们的身份证号。”] 英格兰堪称酒鬼转生圣地,喝醉了夜里浪荡,也是顺手的事情,很多球员的自制力,烂得让人咋舌,他的千防万防,严格要求,绝对有备无患。 几人没那么坏,但也没那么好,要是输了比赛,肯定没心情出去胡闹的,该有的责任感,该有的羞耻心,一点不少;赢了比赛,以英超的赛程密集,哪来那么多休息时间,干了这个,想干那个就难了。 老老实实的吃完饭,老老实实的蹲在boss家打会游戏,最后,老老实实一个人躺床上睡觉。 回到家,格尼便发现沙发和地毯被完全占领了,各个像刚巡视完领地吃饱餍足的狮子,甩着尾巴,偶尔打着哈欠,趴在那里,打游戏的打游戏,看电视的看电视,唯独没有贝克汉姆的身影。 吉格斯和加里正共抱着一大桶黄油巧克力味爆米花,一把把往嘴里塞(这会儿还没有未来那么完善的营养餐食谱,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顶多少吃点糖油混合物,保持合适体重,甚至曼联的赛前餐传统,是去家好点的餐厅吃牛排),听到后猛然回过头,咕噜咕噜口齿不清了,也要说话,异口同声: “他在厨房呢。” 前者因为格尼今天表现的太好了,王老吉和其他五个人比起来,稍显没心没肺一点,场上靠谱,不影响他场下没节操当浪子。 比如,贝克汉姆担心是否会影响内维尔两兄弟首发地位时,吉格斯在想这小子球踢的不错,要是再有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姐姐妹妹就更好了,自己这个当姐夫的(?),肯定好好在俱乐部罩着他。 [有梦想是好的,万一被小熊知道了,打扁也是他活该的。] 加里是单纯的大嘴巴子,十七八岁那会儿,仅有的些许少年腼腆一去不复返,现在每天恨不得像上满子弹的机关枪一样,叨叨叨叨叨停不下来。 即使不喜欢格尼,也要说话,不喜欢的理由很简单,第一,他和贝壳的关系是最好的,不许插足我们俩的关系;第二,同样是后卫,凭什么长得比自己高(指指点点)。 加里官方身高中有两厘米,还是一群人胆大包天,偷溜进青训教练哈里森办公室改的,同样的身高,和弟弟菲尔站在一起,仔细端详,隐约有些许不可说的差别,但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喋喋不休: “你们难道想让全英超的前锋,都知道我好欺负吗?我绝不能当曼联的大破绽,绝不!” 哦,拜托,我们的后防本来就是个大破绽,基恩踢的防守型中场,才是曼联的铁闸,当然,众人只敢暗暗腹诽一下,谁又敢真触老特拉福德“刁蛮大长公主”的霉头,除非安生日子过够了。 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得罪了加里的格尼,正笨拙的给客厅里的人分发糖果,想让大家都尝尝幸福的味道。 轮到加里,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嘴上更不饶人:“我和这群笨蛋不一样,我可不会被你收买的。” 狰狞的撕咬着草莓奶油夹心糖的样子,像是在啃啃小熊脑袋。 格尼迷茫:“谁是笨蛋?” 加里被气死了,如同奋力一拳打到棉花上,但没有人安慰他,其他人笑作一团,笑的不能自已了。 反倒是小熊捧着他的脸,耐心的哄道:“别生气,你说慢一点,我在努力听的。” 他真的有拿出做英语听力的准备,加里却不愿意说话了,对小熊过敏似的,用力拍开,掩饰自己的羞恼。 在这个恨不得把铁血强硬像孔雀开屏张扬展示的圈子里,美黑,健身,剃寸头,交各式各样的女朋友,男孩渴望变成男人,男人渴望变成男人中的男人,格尼显得太过于古怪,摸起来温温的,是水,不是血。 巴特笑着:“加里被惯坏了,大卫甚至要在厨房给他做饭。” “做饭?”格尼的注意力,全被贝克汉姆会做饭吸引走了,完全看不出来。 “得了吧,他的拿手菜是英式馅儿饼土豆泥和鳗鱼冻。”吉格斯无情的拆台,他作为威尔士人,对鳗鱼冻的接受程度,也就比〝仰望星空"高一点,但绝不代表鳗鱼冻味道上高〝仰望星空派”一等。 只在工人阶级和平民聚集的伦敦东区很流行。 格尼虽然没尝过,但光听名字便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没有异食癖,是爱好美食的熊,心思不免飘到了厨房去: “凯茜夫人在里面吗?” “没看见,没注意。” “凯茜夫人去后园摘菜了,准备来一大锅新鲜的普罗旺斯炖菜。”斯科尔斯闷声不响的插了一句,他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埋头干自己的事,仿佛嘴长在了加里身上。 格尼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想自己得为保护boss家的厨房而战斗。 盯着“毅然决然”的背影,斯科尔斯转而有些担心,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说一嘴: “他们两个不会在厨房打起来吧!” [毕竟,贝克汉姆讨厌格尼。] “怎么可能,他分明喜欢的很!”加里看了看生姜头,生姜头看了看加里,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鉴于这个问题,本人也不是很清楚就对了: [英吉利人的心思好难猜,德意志无能为力。] 明明少年实现了承诺,甚至是超额实现,贝克汉姆进了一球,吉格斯也进了一球。 但贝克汉姆只有在进球的那一刻,展开双臂,享受老特拉福德欢呼溺爱的那一瞬,是高兴的,接着反而更生气了,仿佛格尼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看清是谁进来,嘴一抿,脸一扭,化身冷冰冰不理人,二十三岁的贝克汉姆,正值年轻气盛,没有以后那么圆滑市侩,说是英俊,不如说是漂亮,发脾气不是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小熊平白无故想到了远在美茵河畔心爱的猫大爷,豆浆的尾巴似乎在挠着他的心: [我找到了你的同类,似乎是只稀有的三花。] 他好委屈呀,自己肯定干了什么大坏事——猫奴的反省! 10、小熊养家日记(六) 贝克汉姆的坏情绪来自很多方面,他看着像是欧美剧里金发无脑的漂亮美人: 实际上那是一种西方偏见的刻板印象,好比东亚人会武功,东亚人数学好,东亚人的家庭全是支离破碎,又或者什么属于白人文化中的“好嫁风”。 清醒点想一想,能在英超豪门踢出来的中场,除非天生真不长脑子,脖子以下世界级,不然,怎么可能是傻白甜。 他要是很笨,那就不可能搞走坎切尔斯基,曾经红魔功勋,震撼英超的边路闪电,弗格森赞美过的右翼,从而稳坐右前卫的位置。 其中虽然也有乌克兰人自我堕落的原因,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却没有躲开欲望和金钱的漩涡,深陷赌博欠债的负面新闻,要钱的闹到俱乐部,弗格森的警告和帮助不起作用,贝克汉姆抓住机会的自我表现,坎切尔斯基的曼联之路,就此到头了。 [英超的风水或许真的不养从暴风雪中走出来的斯拉夫人,常常短暂如烟花般绚丽过后黯然消失。] 但相同的事还会在曼联反复重现,下一个主人公,说不定是格尼·施穆茨,忌惮,担忧和欣赏,复杂的情绪蔓延在贝克汉姆的眼底,没有媒体镜头下的天使光环。 本质上依旧是拧巴敏感又傲娇的英吉利人,出身东伦敦的少年,始终带着伦敦雨季特有的味道。 沉默对视捕捉下的墨绿瞳仁,宛若陌生的未熟之果,包含着丰盈的汁水或是见血封喉的毒液: “你为什么偏偏那么好呢?” [要是脾气坏点,会和老头吵架就好了,要是踢球差点,只能当个轮换替补就好了,要是长相普通,少一点让人喜欢的原因就好了。] 明明知道这样很过分,可是格尼太惯着人了嘛,贝克汉姆少有的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反而理直气壮。 仿佛小熊的好,是那样的坏。 格尼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是没想到对方正在生气这个,一瞬后露出灿烂的笑意,坚定笃定,毫不犹豫: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总之,大卫,谢谢你的夸奖,我不会变的,就是要做这样的人。” 格尼不是不在乎,他很珍惜每一段感情的萌芽,用心维护,珍惜来之不易,属于自己的一切,只是失去在他身上是常发生的,所以,也能从容的应对这种事情,接受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从自己的生命中缓缓消失。 如果贝克汉姆执着于离开,少年不会因此强求,而改变自己。 他要在曼联扎根,他要报答boss的知遇之恩,他还要努力赚钱养自己的小熊朋友,矿区的冬天,有一种铁衣穿在身的冻人,曼努在家里,在训练时,不觉得冷,但车站和公交站等车的时候,是额外时间。 两只小熊常穿的厚厚的,贴在一起,挤在角落,没有了自己,他简直不敢想曼努等车回家的冬季该怎么过? 格尼早下定决心,要给他和苏珊买玻璃橱窗里展示着的骆马绒大衣,柔软的长围巾,很薄但是很保暖,除了有点贵,没有任何缺点,可如果要买来送很重要的人,贵也不算缺点。 走神的小熊自然错过了金发下隐隐约约微红的耳尖,不知道是气狠了还是怎么(?),人的情绪往往很复杂,不像鱼缸里的小金鱼,饿了就张嘴吃饭,累了就躺在叶子上睡觉,不开心了就翻翻肚皮嘎了。 回过神来,贝克汉姆已经气鼓鼓的噼里啪啦扔下锅铲,抱着双臂靠在门框边上,骤然冷峻起来,似笑非笑,莫名的婊里婊气: “随便你好了。” 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把火关了,再甩手走人,格尼又觉得他是只好猫咪了(?)。 顺便引起了客厅一阵哄闹声: “嘿,大卫,你今天做饭的速度,简直神速!” 贝克汉姆半点不心虚,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两人只是在厨房友好的交流了一下菜谱,而不是和自己见不得光的友谊不欢而散,肯定的告诉众人没饭吃这件事,他不做了,没有原因,吃速冻披萨和炸鸡挺好的,快半个月没吃过了,自从假期结束,比赛期要自律开始。 其他人纷纷“抱怨”他开始偷懒了,吉格斯倒是挺满意的,英国的菜谱已经那么薄了,再少个鳗鱼冻无伤大雅,普罗旺斯炖菜挺好的。 最后,还是吃上了美味的大餐,小熊牌的,不希望自己的原因让别人没饭吃,吉格斯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清空最后一块餐盘,他夸张的捂住胸口,装作心被偷走的样子:“格尼,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你了,你得对我负责。” 当事人有点吓到了,差点手足无措的举起爪子,因为这和之前更衣室的形象太反差,更是引来了周围人大吐特吐: “得了吧,以瑞恩的博爱程度,一周平均最起码爱上七个,谁都得对你负责,你是英镑吗?” 弗格森目光柔和地看着众人胡闹,视作曼联的未来,目前十分的光明灿烂,电视机里放着有关英超栏目,甚是心情不错,开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和家人碰杯。 凯茜懂他的,那种成就感,无异于老农民亲自翻土播种捉虫的菜园,花开的正好,只等结果子了。 短暂的胜利如同肾上腺素,一针头下去让曼联垂死病中惊坐起,我们进前四了!顿时,不抱怨,不忧虑,不烦恼了,如果他愿意去医院看看病的话,医生会告诉他这叫回光返照,不是你奇迹般的自愈了,呼叫上帝也没用。 即使近在咫尺的英超第四轮,要面对“铁锤帮”西汉姆联,前身是泰晤士钢铁厂足球俱乐部,由船舶消防员、业务员、锅炉制造修理工等工人组成,铁锤作为重要的劳动工具,后来成了俱乐部队徽的象征。 这种类型球队最大的特点,有着强烈地域归属感与自豪感,简单来说,球队和球迷都很强硬铁血,在英超出了名的难缠“魔鬼球场”。 红魔们表示丝毫不虚,搁往常什么锤子不锤子的,哪有资格和红魔扳手腕,自然忽略了正处于动荡期,客场作战又伤兵满员的现实。 “拜托,阿森纳不比西汉姆联强?!我们不也赢了。” 最近老被拖出来鞭尸的枪手们:“退!退!退!” 被逆转惨败于老特拉福德球场的噩梦如影随形般,他们真冤啊,谁能想到这种硬茬子,弗格森不早拿出来用,让别人好有个准备(?),错估对手实力,体力消耗过大,加上后期心态全崩,是有亿点小倒霉在身上的。 本来冲着落井下石去,结果对方暗搓搓捏了一个闪,自己掉坑里了,真要抽空去拜拜,去去晦气了。 而报纸和记者全学乖了,英超的舆论风向是这样的,墙头草哪边有利哪边倒,死对头就互相唱反调,比如天空体育和bbc。 天空体育前脚刚夸完曼联的青春风暴,或许老队员的受伤,正是改革换代的好时机,谁家朝代更换没有点阵痛的呢? 后脚bbc便跳出来扫兴致,他讽刺那恐怕不是阵痛而是剧痛,他直言不讳年轻球员不稳定的象征,可能因为各种事情状态不佳,一个俱乐部如果完全年轻化,无疑是起航的泰坦尼克号。 强硬的弗格森则半点儿不惯着媒体,他有这个嚣张资格,漂亮的履历足以说明一切,并且,有的报道简直就像傻子写的: “我为什么不用老球员,我不用基恩,是我不想用他吗?!动动你们的榆木脑子好好想想。” 吵来吵去倒是又把曼联吵到了流量巅峰,被高高架起,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坐在木头王座上,冒着随时有可能被一点火星子,烧得灰飞烟灭的风险。 只是谁也没有预料到,那颗“火星子”来的那么快,那么早,那么意外且莫名其妙。 针对球风硬朗的西汉姆联,弗格森重新采用442阵型,说到底是暂时不敢再让菲尔·内维尔尝试踢左后卫了,他充分意识到那是个灾难,同样意识到的还有当事人菲尔,大受打击。 光论天赋的话,内维尔两兄弟中,菲尔其实胜过哥哥加里的,他很聪明,能胜任场上多个位置,包括中场和后卫,身体条件更加优越,跑得更快,跳得更高,球感更好。 但天赋只是这片绿茵场的入场券,能站在这块草坪上的人人都有,此时,拼的就是努力心态和运气了。 别看加里一副不大靠谱的样子,生活方面有时靠弟弟,有时靠队友,性格古怪,平时他永远是最早来到训练场的那几个,更衣室公认的“内卷王”,坐稳主力右后卫,实力和努力什么都不差,耐得住漫长的阵痛期。 “谁当后卫没被过掉几次?” 相比之下,菲尔的心态差了点,如果自己不坚守道心,振作起来,哪怕天赋再好,也是万金油替补的命。 实在没人了,弗格森多少得考虑一下,把孩子给练出来,而他现在有更好的选择,格尼没有逆足,其实什么位置都能踢。 [当然,最可惜的还是小熊不肯踢中锋。] 少年真的很有射门天赋,身体耐扛耐造,天生适合和后卫肉搏,一路连拉带拽进球吃饼的命。 弗格森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个能攻能守的后卫也不错呀,半个大中锋再送个正统后卫,血赚不赔的交易,实在想不通格尼的前东家,如此好的白菜丢路边,是否有点毛病? 万万没想到一语成戳,真有毛病。 11、小熊养家日记(七) 赛季初,为了度过九月份的下个难关,全体上下筹备的如火如荼,俱乐部里几乎一天一个样。 格尼和贝克汉姆的关系,好端端的变得坏起来,加里和格尼的关系,却坏端端的好起来了。 让曼联众人不由自主的感叹,这个世界真疯狂,至于好到什么程度,“老特拉福德长公主”给了小熊近身照顾自己的机会(?)。 无法理解年轻若汁狗崽子们的脑回路,基恩寻思:“这他爹的算哪门子关系好。” 他有点把这个当欺负了,作为英超著名的“莽汉”,曼联脑袋瓜子,有自己独特的思考方式,少年是个对曼联没用的家伙,不归自己管,现在对曼联有用,自己得管着他。 怎么说呢?等同于小熊变成了曼联的财富,作为看守财宝的大恶龙,保护家产,恶龙有责,家产之间也是不能够互相伤害的。 可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关系好啊,以前是菲尔和贝克汉姆,现在是菲尔,贝克汉姆和格尼。 [加里是公主,和他的三个仆人。] 放在别的国家看起来像是什么霸凌,在盛行学徒和童话文学的英国,似乎是段很普通的复杂关系(),离谱中透露一丝合理。 加里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轻松打发走了近乎所有人: “我们总是很早在训练场上遇见,你也可以来跟我偶遇。” 其实两人早碰过面了,格尼得坐弗格森的车,来俱乐部上班,因此,比正常球员来的早,常常能遇见内卷一半或者内卷结束的加里。 真正搭上话,是在与阿森纳的比赛结束后,第二天休息日又遇上,一个打湿了半边球服,一个呼吸轻喘,狭路相逢,不打自招: “我散步散到这,随便踢了几下。” 换别人大概要吐槽虚伪,你多虚啊,才踢几下衣服湿成这样,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点真诚,得了吧,没人想一周三四天六七点钟爬起来,休息日中午下午又过来,纷纷拒绝偶遇邀请。 [小熊关注点:“原来加里住的离俱乐部这么近,平时为什么还要开车?”] 涉及个人隐私,格尼不愿意冒犯,压下好奇心,认真解释: “我等boss处理完事情,再捎上我回家,闲着没事,练一练。” 他说的真话,出行全靠救济,当然,加练也是真的,但不妨碍加里产生些别的想法,心想原来偷偷内卷啊,找的借口都差不多,你是和我一样的人,笨鸟先飞。 那种相似和隐秘,发现了讨厌的人小秘密,说不出来的暗爽,又奇怪的没那么讨厌了,试探性铺垫,装作随口一提: “估计得等到午饭后,boss是个工作狂,没有人会在赢了比赛的第二天跑来工作的。” 格尼意识到什么,弯弯眉眼,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惯着人,主动开口:“真要等好久啊,那可以一起练一会儿吗?” [人,在小熊面前可以不坦诚,他不会觉得你是个坏人,只会想你或许和他有相同的毛茸茸保护。] 少年间的情谊飞速升温,常始于共守秘密,那些不能说的,成了专属的羁绊。 以至于加里·内维尔出乎意料早的露出了真面目,除了话密的听不完,另一个极大的特点,给点阳光就灿烂,心理素质极好,巴特辣评: “兄弟俩的自信心在娘胎里,估计全长在加里一个人身上了,给菲尔留的只剩羞耻心了。” 然而,内维尔兄弟俩不是双胞胎,哥哥加里·内维尔出生于1975年,弟弟菲尔·内维尔出生于1977年,两人相差两岁,却长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很多人会把他们误以为是,傻傻分不清谁和谁。 92班知晓内情,则习惯了大内小内的称呼,真正的其实是菲尔·内维尔和妹妹特蕾西·内维尔。 前段日子,还是“蛊惑人心的德国小子讨厌死了”,现在明目张胆的把脑袋瓜子搁在小熊的颈窝,手搭在小熊的肩膀上: “喜欢和我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副曼联万人迷的姿态,得到了,真香了,他甚至有模有样的埋怨,贝克汉姆(真正的曼联万人迷·大多数人很吃他的脸)为什么不早点介绍两人认识,真正的倒打一耙。 众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成为骄傲的孔雀或者大公鸡耀武扬威,是有代价的,差点被“义愤填膺”的大伙,把羽毛拔光。 “我们现在之所以不合伙套麻袋,把他按更衣室胖揍一顿,是因为马上要和西汉姆联比赛了,没人踢右后卫。” 格尼摇头拒绝,用匮乏的语言,竭力阻止:“不,不要,加里是努力的好孩子,不应该被排挤或者迫害……不是好孩子也不应该。” 明明自己才是被迫害排挤的那个,你才是更衣室唯一的好人,笨蛋小熊,至于加里,我们哪敢,他读作曼联公主,写作抬太子,曼市本地人,纯血青训出身,国家队兼俱乐部主力右后卫,同期谁和他比起来都差了点,吉格斯选择了威尔士国家队,贝克汉姆是伦敦人,菲尔没有主力位,巴特替补,生姜头同样不算本地人。 吉格斯还特地去忽悠菲尔,振作点,早点踢出来,把你哥踹了,到时候我们振臂高呼,拥护你为新的公主。 生下来自带忠实的仆人:“什么都可以踢,但不踢右后卫和门将。” 加里:“瑞恩,别带坏我弟弟。” ok,知道你们俩兄弟互控了,吉格斯:[感觉鼻子红红的。] 好在,吉格斯如愿借着抱怨这冷漠无情更衣室的由头,自己没人爱的小白菜,把头埋在了格尼的怀里,心安理得接受拍拍背安慰,小熊喜欢你,小熊平等的喜欢每个人,比想象中的感觉更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好说话! 话说真的没什么双胞胎姐妹吗?你们德意志是不是都这样,和英吉利那刻薄味截然不同,我还没谈过日耳曼美人呢,直到没多久被熟悉的力道踹了一脚: “你又发什么神经病?” 他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屁股伸冤,大叫贝克汉姆,我要向媒体揭露你的邪恶真面目,把你青训时的丑事丑照全都打包卖了,卖的钱一毛也不分给你,旁边有人先大叫着跑过来,拍开他的手,加里更理直气壮: “我让大卫干的,你没有自己的德国人吗?”抱着别人家的不撒手,算什么事儿啊! 物以稀为贵,大家本来就抱着很大的好奇心,弗格森,贝克汉姆,加里接连沦陷,更好奇了,偷摸的,明目张胆的,特别对偷吃这门技术格外的擅长,明明没干过,想干的时候,却很自然的干出来了,小熊宛若忙碌的老大,那边舔舔毛,这边舔舔毛: [初尝甜头的英吉利:嚼嚼嚼,你说格尼是谁发明的呢?嚼嚼嚼,德国人是不是都那么好吃?嚼嚼嚼。] 吉格斯更是偷吃的不避人,加里吐槽他早晚登上《太阳报》,成为曼彻斯特家喻户晓的渣男。 [以至于后来,王老吉真上的时候,追到家里去蛐蛐了他一个晚上,加里陪着他打了一架,外号从公主,变成了乌鸦,坦言除非预言自己中个一亿英镑的彩票,威尔士国家队世界杯夺冠,或者曼联重回往日荣光,否则,再不会原谅他的。] “加里太自私了,我可什么东西都跟他分享的,大卫,你更是助纣为虐。”吉格斯拍了拍裤子,可怜兮兮的抱怨,力求稳坐小白菜的形象,在小熊忙忙慌慌扶住他时,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顺便摸摸小熊的爪爪,实在太纯良了,显得自己坏的流油。 [想谈日耳曼人的心到达了顶峰。] 闻言,格尼看了看贝克汉姆,心情稍微有点点沮丧,毕竟是初到英国的第一个嘛,第一个总是不一样的,他和加里才是好朋友,他们两个已经不是了。 又看了看加里,好不一样,内维尔一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曼彻斯特北方人,和属于南方的伦敦截然相反,硬糖软糖的区别,喜欢的不喜欢了,讨厌的不讨厌了,慢慢变成自己可能抢走别人好朋友,一系列说不出来的滋味。 [等小熊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遇到了出自曼彻斯特的奇怪难题,他被夹在了一对好朋友中间。] 而现在所有人脑袋里想的,最重要的,当然是英超第四轮,客场作战西汉姆联,迫在眉睫,近在咫尺。 在弗格森宣读了首发名单后,听见名字的人脸色并不轻松,反而有点凝重,这是一场很有受伤风险的比赛,“铁锤帮”的踢法摆在这里,想要拿走一分或者三分都不容易。 谁也不想在赛季初受伤,直接报废一整个赛季,冬窗的时候,听天由命。 大多数人既不是坎通纳,boss心爱的法国人大中锋,轰轰烈烈的来,轰轰烈烈的去,中途还能追去法国挽回,这种待遇拥有其中一个,旁人就要开心的笑掉大牙了,也不是基恩,曼联队长,精神象征,地位稳固。 说完一些注意事项,弗格森注意到了更衣室的气氛并不热烈,他很自然的走到了更衣室中间,那里买了一张大桌子,首发名单和话,共同撂到上面: “我从不相信我的队员是外面那些花边报纸上描述的孬种。” “所以,明天我想看到截然不同的内容,休想让我花钱订的报纸变成厕纸。” 说完,弗格森转身推开更衣室的门,走向球场,老头子一把年纪,依旧血气方刚,气场十足,人狠话还多。 望着boss走出更衣室的利落劲儿,众人默契的对视,整理衣服鞋子纷纷跟了出去,绝没有让自家主教练单打独斗的道理。 [为了曼联!为了自己!为了爵爷的报纸!] 今天基恩没有跟队,替补席上坐的是菲尔·内维尔,他不是个好的首发球员,但绝对是个好的万金油替补,前锋中场后卫,不挑位置,一个更顶九个用,除了右后卫和门将。 陌生的球场,熟悉的二十六号白色球衣,白色是客场球衣,曼联的主场球衣应该是红色的,像俱乐部标志一样鲜红惹眼,上次主场没穿是因为后勤意外,订的衣服尺寸出错,全部返场重做,这两天匆匆忙忙发下来的,赛季初情况,真的很糟糕,各方面拉胯。 不过,不影响曼联球迷开始认识少年,对阵阿森纳的强势抢断,大公无私的不粘球权,锲而不舍的喂饼精神,有人喊他的名字,有人冲他鼓掌吹口哨。 [虽然只一场比赛,但英超球迷的接受力普遍要强,翻脸速度更是,这会儿爱你,不影响一会儿骂你。] 可惜友好的氛围太过于短暂,这毕竟是西汉姆联的主场,主场优势是不讲道理的,只有真真切切坐到对方球场,才会明白那种感觉。 他们球迷拥有更多的座位,方向位置也很有讲究,自家觉得不吉利的看台,给对家坐,被遮挡多的看台,给对家坐,设施更旧下雨完全没遮挡的看台,给对家坐。 球员更衣室一个大一个小,更夸张的客队可能没主队的一个厕所大,不给对方安镜子和吹风机,或者把吹风机锁在墙上,生怕被偷走(?),对于注重形象的球员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打击。 甚至连球场的大小都有所限制,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俱乐部的草皮各大小不相同,擅长传控的俱乐部,会在规定范围内,稍微空旷稍微大一点,擅长防守反击的,会小一点紧密一点。 [俱乐部:为了胜利,有点小小的心机又何妨?!] 球迷更是恶毒的拿捏了精神攻击的精髓,专挑痛脚猛踩,氛围紧张,由于比赛地点“厄普顿公园球场”,距离贝克汉姆的出生地莱顿斯通,只有三英里的距离。 西汉姆联球迷向他传递了“你不会被原谅”的信息,看台鲜红的布惨白的字,明晃晃写道:“英格兰的罪人,理应跪下忏悔。” 格尼很少流露出那么糟糕的神情,脸上没有了笑容,带着说不出来的冷冽,小熊很容易共情别人,心在滴答滴答的,其他人的脸色更不好看,那条标语太过分了。 贝克汉姆有错,那张因为西蒙尼的红牌,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但罪不至此,主教练的问题,英格兰国家队的问题,以及最后多人的点球失误。 明明他们是倒在点球大战上,只因有了这张红牌,所有人沉默的推脱走了责任,一窝蜂的全砸在了贝克汉姆头上,从最开始的少一人作战陷入被动,变成了现在,少一人作战导致英格兰战败。 旁边热身的西汉姆联球员,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加里愤愤不平的向他们竖了中指,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说不好听的话,孬种!有没有点真本事?(其中勉强能放出来的) 其实这样很坏了,格尼决定在心里指责指责自己,除了一会儿好好踢球,让西汉姆联揣个蛋回家,没有想出更好的方法,然后私心的悄悄的替他挡住,不让视线可见的镜头拍到。 [坏就坏吧,自己会替加里承担一半的坏蛋罪孽的,这样圣诞节他依旧会得到一半的乖孩子礼物。] 替补席看得一清二楚,同在替补区域最前端的教练席,弗格森不自觉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慈祥微笑:“我们的格尼是个好孩子。” 他忍不住和旁边的助教说点自己怎么发现这个甜菜的故事,那很值得炫耀,毕竟一般人不能在路边捡到金子。 [想想小老头平时的爱好:收藏红酒、养马,以及四处淘年轻球员!] 都很有排面,本质是差不多的,对眼光,学识和魄力全有不小的要求,成功一个就能吹一辈子,而弗格森格外的成功。 替补席的后排同样有人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但不是针对格尼的,而是作为又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理由存在,只一味感慨又略带抱怨:“内维尔那小子命可真好,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替补席上的另一个内维尔:…… 他想才不是的,加里日复一日的努力,从中场转型后卫的果决和艰难,只是你们没看见。 直到其他人让他别生气了,贝克汉姆其实更在意自家球迷的爱与不爱,注意点身体(),格尼凑近着,微微垂眸,似乎在承诺着什么,和那天球场上很像,总之,肯定在很认真说话,带着点哄人的语气,让人像泡在温温的水里一样迷糊,在两人稀少的相处中,菲尔只能想到那个画面,沉默的低下头,心里熟练默念着哥哥,哥哥是永远的,只有哥哥是永远的。 [是同根的花,是彼此缠绕的枝蔓,谁开的更艳一点,谁吮吸更多的养分,谁得到了更细心的照料,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关系的,我们都是内维尔。 场上西汉姆联的阵容,并没有针对曼联进行过多的调整,或许内心隐隐轻视,以曼联现在的板凳深度,没什么人可以伤了。 采用十分常规的4-5-1阵型: [门将希斯洛普;后卫里奥·费迪南德、尼尔·鲁多克、斯科特·明托;中场史蒂夫·洛马斯、维维安·福、兰帕德、贝尔科维奇、辛克莱尔;前锋迪卡尼奥,作为单箭头前锋,负责进攻得分,把握机会能力较强。] 把一大半的重量压在门前半场,无异于属性点全加防守,看来是打定主意,即使带不走三分,也要踹走一分。 而曼联的阵容在人员调整之后,格尼被暂时规划到了更具有进攻性的左后卫,因为实在没什么靠谱的替补了,来英超就不可能只踢一个位置,他原先位置由队内的大卫·梅顶上。 球队的中场,斯科尔斯搭档巴特,两翼前卫则是吉格斯和贝克汉姆标准搭配。 门将舒梅切尔,老树莓在上场前已经充分的警告过所有人了,没了基恩还有他,谁敢再乱丢球漏球,他会毫不犹豫的,让那个可恶的家伙感受一下三米以上的空气新不新鲜。 比赛一开始意料之中僵持的要命,西汉姆联都使单前锋了,自然不会有很猛烈的进攻,曼联打法上同样讲究伺机而动,简单来说要磨时间。 毕竟一场比赛不加伤停补时,最起码九十分钟,开局得省着点体力,防止后面累成狗,防守动作变形,两边各有攻防,在中场互相试探对方,球迷反而在比赛刚开始时,是最为亢奋的,他们不需要节省体力,恨不得把嗓子喊哑,恨不得跳下去踢两脚。 为自家球员持球欢呼,为对家球员持球唱衰,特别是身着七号球衣的贝克汉姆,每次触球都遭到大量嘘声,球迷高喊“我们恨贝克汉姆”“你让整个国家失望”等没营养纯恨垃圾话,试图击溃对面核心的精神。 预想中曼联自乱阵脚,自家全面压制的情况,却迟迟未出现,西汉姆联逐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只要己方球员身在左侧几乎没办法正常出球。 最后,发展到出球也被夹,不出球也被夹,常形成二包一的局势,左路人员怀疑人生:“你家修的路?!不是你家修的,你恶霸呀!不让人过。” 球场呈现诡异的跑动方向,人人宁可挤在中路右路,也不肯来左路,左右为男这种事情实在遭不住啊,而前来夹击的球员中,每每都有个身穿26号球衣的小年轻。 镜头聚焦在他身上,赏心悦目的脸上,好美味的长相,你一定是我素未谋面的妈咪/爹咪/妻子/丈夫……浅浅沉迷,好魔鬼的踢法,邪恶的曼联后卫,又瞬间清醒了。 温良样子与有力的截击,形成鲜明反差,终于有人认出来: “他是那个抢劫了阿森纳的劫匪!!!” 惹得众多红魔怒目而视,吼道: “会不会说话,分明是悍匪!这样听起来逼格和赏金身价才高嘛。”(露出了充满智慧的眼神) 西汉姆联球迷,无语凝咽:…… 好在曼联的两前锋安迪和约克,表现得同样不咋滴,他们面对西汉姆联后卫的狠辣滑铲和宁可吃牌不放走一个的防守理念,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因为担心对方会在自己的身后下黑脚,不敢放手进攻,多次止步于禁区前,仿佛那是什么未开放领域,耳边有蛊惑人心的声音呢喃着,接下来的地方,请以后再来探索吧! 比赛第26分钟,斯科尔斯和贝克汉姆,一个足够的灵巧,一个耐力及速度好,细心角逐下,终于抓住了对方穿着8号的中场小年轻露出的马脚,拼杀进禁区,直塞撕开了重重防守。 “抓住机会,抓住机会!!!”弗格森在场边大声指挥。 安迪和约克迅速跟上,左路右路,双鬼拍门,但是被门将抢先一步,大胆又惊险的预判出击把球捅走,他们两个又慢了半拍,不知道是上半场的第几次错失良机了,解说甚至不愿浪费感情过多感慨。 〝蜗牛嘛,两只蜗牛赛跑!” “两只蜗牛,两只蜗牛,跑得慢,跑得慢,一只没有脚呀,一只没有脑袋,真奇怪,真奇怪……” 刚刚兴奋尖叫,脱衣挥舞的球迷,忍不住边唱现编的蜗牛之歌,边吐槽:“你们饿了么,把射门靴当早午饭吃了?导致晚上比赛无鞋可穿。” [只能说创造力,往往来源于丰沛的感情和要死不活的生活。] 哪怕贝克汉姆不放心,早有预料神不知鬼不觉,闪现在小禁区插上补射,试图挑射空门,终究是慢了一步,被回防的三后卫联手拦截,还倒霉的挨了一肘子,目标明确,直直的往更柔软的肚子上,疼的倒吸口凉气。 裁判(戴上墨镜版)视若无睹的追着球的动向,跑过去了,不太显眼的上肢冲突,可判可不判的标准,但这么近的距离,不给点警告,真的有点过分了,不是真瞎,就是盲侠。 前锋和一般的中场不好上,大多只能故作坚强,一是怕被意外罚下场,二是容易受伤踢不了球,往常有基恩做主,就算裁判眼瞎,也能从别的地方还回去,有个这种凶点的,著名的狠角色,对面下手时,会考虑很多。 如此行为,球员能忍,球迷不能忍,从嘘声变成大声呐喊:“你的裁判证和哨子是卖了换西汉姆联的球衣了吗?!” [人数少,但是输人不输阵。] 贝克汉姆甚至不敢倒地,不敢喊疼,因为对手正在打反击,得火急火燎的往回追。 那球不好处理,在曼联队员慌乱之际,加里本来心里就憋着火,大有把球和人通通铲飞的气势,球迷的垃圾话看似没用,实则多少有心理暗示般的影响,于是,诞生了完完全全的红牌动作。 “不,不能那么干。” 对面接球的前锋,左路边线依旧速度不减疯狂推进,显然也做好了,实在过不去,弃球纵身一跳,保住自己可怜的腿,跳水要点的准备。 给个点,飞了认,所有人被迫的主动的默默接受这条潜规则时,格尼以更快的速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超车,赶在加里之前。 加里想收也收不住余力,格尼义无反顾,不知道是声音先传入耳朵,还是画面先映入脑海,或者同时出现。 “二十六号和加里内维尔,重现九七年马尔蒂尼卡纳瓦罗,名场面,世纪双铲?!哦,糟糕,西汉姆联的前锋迪卡尼奥,似乎被吓傻了,我的上帝呀,他是真傻?而是假傻?这不躲得远远的!” 众人几乎闭眼不敢看了,似乎已经预料到前锋可怜的下场,结果,球轻松的飞跃出边线,加里有些狼狈懵逼的躺在不远处,格尼很平静的喘着气爬了起来。 解说几乎是有些木讷的,勉强接上了自己刚刚的话:“加里·内维尔居然收住了,或许是因为先撞到了二十六号,他们刚刚离的位置太近了,有一英尺吗?有了缓冲的原因,二十六号成功拦截了西汉姆联的反击,迪卡尼奥…迪卡尼奥,没事?!胳膊和腿都好着呢。” 念完这段话,才顺着球迷的欢呼声,一同回过神来,翻越着手中的资料,无比深刻的记住了少年的名字: “格尼·施穆茨,来自德国的小将,格尼·施穆茨他不只是完美的化解了西汉姆联的绝佳进攻,更是阻止了一场血腥悲剧的发生!” 绿茵场应该属于青春和热血,绝不是真的要人在上面抛头颅洒热血,那样偏离了运动原本初衷,而是真真正正残酷的战争了。 “等等,格尼拉下球袜,似乎在检查膝盖……说实在的,我不希望他受伤。” 按道理来说,解说几乎不会有立场偏颇,就算是心里有中意的球队,秉持着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却依旧情不自禁的加上了这句话。 如果因此受伤,实在太残忍了。 好在小熊在队友惊慌的搀扶下,正常活动了膝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感受到的疼痛,可能来自于皮肤的擦伤。 加里真吓坏了,他胆子很大,但没有大到可以承担红牌,让曼联陷入少一人的困境中,外加赔上一个前锋的腿和前途。 那样的责任太重了,承担不起。 冲动一时爽,赛后火葬场,英国媒体会像饥饿又恶心苍蝇一样缠绕自己,而自己会成为新的垃圾。 那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把脸埋在德国人的怀里了。 爬起来下意识寻找格尼的身影,发现小熊并不是在庆祝或后怕,他一如往常,仿佛解决的不是什么大事,顺手把吓坏了的迪卡尼奥,给拉起来了。 这下连咒骂声四起的西汉姆联看台,都神使鬼差压低了声音,或是骂的没有刚刚那么脏了。 主裁判靠近,面对弗格森在场边的咆哮视若无睹,似乎立志做个瞎子的同时再当个聋子,一张黄牌?一张红牌? 加里皱着眉挡在了格尼的面前,语速极快的和裁判辩解,迪卡尼奥顶着球迷的压力和教练队友的视线,艰难的摇头,出声了: “我情愿你把这张牌给加里·内维尔,哪怕他没有碰到过我。” 在山呼海啸的抗议声中,主裁判欣欣然撤回了贴在衣服口袋跃跃欲试的手,转头给了加里一张黄牌,以顶撞裁判的理由,并吹响口哨,示意比赛继续。 加里深吸一口气,少有的决定忍了,特别在注意到小熊对自己关切又担忧的视线时。 当然,忍一时似乎也并不风平浪静,上半场看似有惊无险的各交白卷,平安度过,实则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暴风雨来前的片刻宁静。 中场休息退场前,迪卡尼奥终于找到机会,想要和队友教练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成,被前后推搡着,进了更衣室。 [他当了个好人,却稀里糊涂做了球队的坏人。] “你以为那个德国小子是为了你吗?他是为了曼联,为了不让那个小矮子内维尔吃红牌,我看你真傻了,肯定倒地时,磕到了脑袋吧!” ……… 曼联挤在狭小的客队更衣室,并不知道另一边已经吵翻天了,你指责我,我指责你,力求把责任分得清清楚楚,责任的给队友,功劳给自己。 光顾着大脑袋挤着小脑袋,高个子压着矮个子,中间给弗格森留了个最佳位置,围着格尼方方面面的检查询问。 在格尼一遍一遍耐心的重复,自己真没那么疼,只是左膝盖有些擦伤,上点碘伏就好了,不要酒精,才勉强放心,老老实实的排排坐听战术,计算预估伤停补时的具体时间。 中场休息结束,西汉姆联上到教练下到队员,全阴沉着脸,曼联已经感到不妙了。 舒梅切尔一个又一个的拍着队友的脑袋,提醒他们千万小心,别让人把自己腿踢断了。 作为青春风暴的代表,曼联的体力条,自然更厚实一点,严防死守,你攻我打的游戏,玩到七八十分钟时,西汉姆联出现了体能极限,逐渐攻防乏力,动作变形的状况,他们前面进攻的太急迫了,却迟迟啃不下传说中的软骨头,好几次错失良机,心态在爆炸的边缘。 在4-5-1阵型携带的豪华中场,都开始频繁失球时,斯科尔斯的位置不动声色前移,提醒着身后三位中场大脑,曼联反击的机会来了。 格尼就在身后,令所有人感到安心,因此,可以卯足力气的往前冲,进攻!进攻!进攻! 感觉肺快烧着了,幸好腿上没有太大感觉,能跑得动,能跳的高,能射门。 西汉姆联被锁定在后场,宛若困兽之斗,无力的挣扎,他们的后卫想要靠传球摆脱围抢,结果足球刚传出大禁区就丢了。 而曼联打出了漂亮的配合和反击,巴特,吉格斯,斯科尔斯中路连续传导配合,西汉姆联的后卫被晃的晕头转向,无法分清楚谁主导进攻,谁主导传球,谁主导射门,再一个转身,无比亮眼的金发划过,哨响和足球应声落网的声音,是那么的美妙,那么的动听。 “比分零比一!!!在比赛的最后关头,曼联率先打破僵局,由贝克汉姆攻入这至关重要的一球。” 他高举双手,在队友热情的簇拥着,几乎没办法动弹,面向苦苦等待了快整场的球迷,贪婪的享受着掌声和爱,渐渐的抹去了要回头庆祝的想法,下一次,等下一球,不会太远的,他要先拥抱加里,再拥抱别人,平等的拥抱每一个人,讨厌的队友也可以勉强抱一下。 场边的弗格森假装淡定地嚼起了心爱的口香糖,仿佛刚刚朝着不作为的第四官员狂开吹风机的不是自己一样,好吧,他只是太担心自己菜园里的甜菜了,有什么错呢? 凭借那粒金子般的进球,留给西汉姆联加上伤停补时,不足九分钟的时间。 九分钟可以干的事情很少,九分钟可以干的事情也很多,比如撕碎那抹耀眼的金发。 对手无力反抗,辛苦了一整局的后卫,终于能喘上口气了,深藏功与名,看似没参与进球的任何环节,可如果没有他们的付出,那一球或许根本不会进,或许进了对于总比分来说杯水车薪。 生姜头的灵活走位,让球队在中前场,连续打出了几次令人眼花缭乱的配合,在曼联队差点利用对手的气势低落再进一球时,看到贝克汉姆又轻易把足球处理了出去,对方四个可恶的中场踢得越来越顺,他们反而像小丑,像球迷骂的那样,马戏团表演的小丑。 西汉姆联众人积压了一整局的怒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为期三分半的伤停补时阶段,曼联决定通过流畅连续的传球,慢慢耗光,反击也无所谓,所有人开始逐步朝后场撤退,形成铁桶似的包围圈。 拜托,最后几分钟,摆摆大巴,人之常情了,要是莫名其妙的被进了一球,那才让人恶心。 只是谁也没想到,事情的进展远远比想象中更加疯狂,他们回撤的速度不快,比赛末尾了,再好的体力也有疲软期,面对绝望的西汉姆联球员突然发力,稍显僵直。 等发现对方是冲着贝克汉姆去时,已经来不及了,是个人都觉得神经病,最后几分钟了,来个红牌动作,有什么心事吗? 意外也好,刻意报复也好,西汉姆联毫不犹豫地放倒了他,反击只在一念之间。 曼联众人一时间不确定自家中场有没有跳水成功,毕竟,跳水演技是整个英超的必修课,每个优秀的球员,都曾是其中的优等生。 看见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右腿,整个人成缩卷一团,像煮熟后的虾米,可裁判的哨声迟迟未响,不应该停止回防脚步的,但这不给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二度迟疑,彻底给了西汉姆联希望,面对唾手可得的平局,谁犹豫,谁就是像迪卡尼奥一样的傻瓜! 又是那个八号球衣的小年轻,他开始弥补自己上半场犯下的错误,一个风险极高的中场长传吊射,居然成了冲的太猛,前插太深的前锋迪卡尼奥的完美机会,几乎绕过了曼联近两层防线,眼前豁然开朗,只剩下门将和…哦,那个二十六号,好像也不是很开朗了。 迪卡尼奥边高速奔袭,甩开所有人,边头脑风暴,试图想猜出对方后卫的意图或动作,他会用什么方式阻止自己呢? 刹那时,无论是曼联球迷,还是西汉姆联的球迷,全都梗着脖子,恨不得个个长成长颈鹿,究竟是三分,还是一分?! 解说保持着球迷同款,二十五度起身向前倾斜的动作: “格尼能像之前一样,再创造奇迹吗?天哪,他动了,是放铲,直接终结比赛,又或者卡位,封堵射门角度,提高舒梅切尔扑单刀的概率,实在让人……” “等等,他在干什么?”几乎失态的惊声尖叫,很难想象到是从一个职业解说员嘴里传出来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大部分人不约而同难以置信的抱住了脑袋,试图唤醒宕机的大脑: “死脑快动一动啊,这是哪门子的防守方式?” 格尼在万众瞩目之下,痛苦的捂住了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