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警厅》 第1章 啼哭 夕阳西下,乡下的村落蒙上了一层橘红色,一条条乡间小道错落相交,远处的狗吠声,近处孩子们嬉戏的声音此起彼伏,看似祥和。 杨博走在乡道上,忍不住腹诽自己的搭档,苏信! 他和苏信是界阳市沧明区的警察,今日上午接到报警,两个人到了案发地陈村后,与当地的老书记陈康了解了大致情况。然后两个人就分开行动,可问题是,分开行动后,苏信的电话,就没有打通过。杨博有点担心,苏信是个很认真的人,这是跑哪去了,一直没有信号?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杨博放眼搜寻着苏信的影子,也开始细细打量着这个村子。石板道,红墙绿瓦,街道两边多种着不知名的小花,也有像玉兰这种雅致的花。陈村是个带着“古味”的村子,可是村子很干净,所以毫无破败之感,到是有一种古风唯美之感。 待他转过一个道口后,杨博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远方那个站立着的人,一身警服异常惹眼。 杨博快走几步,“哥们儿,你站这干嘛呢”他从后面拍了下那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杨博本想问他有什么发现么,可是看到苏信的表情后,一时语塞,“不是,哥们儿,你偷懒就算了……你这……什么表情啊?”杨博说话有点没底气,苏信的眼神空洞,还有些许惊恐在里面,奇怪的很。 杨博见苏信现在的状况实在诡异,于是,伸手在苏信胳膊上使劲儿掐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就被对方同样用力的拍开了。 “你掐我干什么?”苏信轻皱眉头,露出了略微不耐烦的表情。 “我擦,你那么使劲儿做什么。”杨博揉了揉手背,一片粉红,刚刚苏信拍他的力气确实不小,“谁特么叫你没事吓人,摆什么鬼pose,我还以为你中邪了!”Www.XSZWω8.ΝΕt 听到“中邪”两字,苏信温润的脸上就挂了一层霜,眉毛也皱到了一起,紧了紧警服的衣领,总感觉有种寒气怎么挡也挡不住。 “回警局!” —————————————————— 界阳市警局 “李局,解决了!”杨博把警帽放在办公桌上,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其实啊,就是老书记家隔壁的隔壁的对门的隔壁的小孩成天哭,估摸着是病了,应该问题不大,我已经让家长带孩子去医院了。” 李立忠听到他一串的“隔壁”,一股小火苗在心里突突突。 今天警局接到报案,报案人就是陈村老书记,这两天夜里他总是能听到孩子和女人的啼哭声,怀疑家庭暴力,但是老书记也找不到出事儿的是哪家,所以就报了警,让警局的人去查。 李立忠听了杨博的话,本来就很严肃的脸,皱了起来,“苏信,你怎么看?”杨博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摆明了不信自己,撇撇嘴,但是也没敢抱怨一句,毕竟诸多事实证明,苏信就是比他更细心些,而自己确实大大咧咧,容易出错。 苏信略微思索,然后看着李局说,“还是再关注下,总觉得有点不太对的地方。” 一听苏信也说不出什么疑点,却不让结案,杨博就不乐意了,“不是,什么情况啊,这还有什么好关注的啊,不就是晚上小孩哭闹么?” 李立忠挥挥手,打断了杨博,“行,再关注下,我也觉得略有不妥,要真这么简单,老书记就不会报案了。” 听他这样一说,杨博心中的那一丝怨气,一下子就平复了,确实,和老书记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老书记办事麻利果断,而且一般能自己解决的,不会找别人,如果只是某家小孩生病哭闹,老书记早就自己搞定了,又怎么会报警。 苏信心里想的也是这样,更何况还有更让他放心不下的‘意外’,沉声道“那就明天再去趟陈村。” “也行,明天再仔细盘问下!”杨博这人虽然情绪化,但是却是个很负责的人。 之后两个人相继离开李局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诶,苏信,你还不回家?今天我值夜班。不用等我了。” “切~谁要等你。”苏信收拾完桌子,起身朝外走去,手还不忘向后挥一挥,留一个酷酷的背影给值班的杨某人,“今天的报告你写啊,我先走了。” “不是吧,你写呗?“杨博一脸苦相的哀求着,平生最怕写东西。 “不行!”苏信笑笑,一脸和煦“反正夜班一般也没啥事,你就老老实实写报告吧” 和苏信打了个照面的小姑娘,微红了脸,低着头,擦身而过。 —————————————————— 兰亭序小区12栋1204室 苏信躺在床上,虽然洗了个热水澡,却还是掩不住浑身的寒气,手略微的颤抖,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寒意就更甚。他和杨博到了陈村,向老书记大概了解完情况后,就分头行动,准备挨家挨户查问,虽然老书记说他前一天已经查过一遍,但是当时确实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再挨户查访。 苏信盘问了几家,均无疑问,查访完最后一家,迈出朱红色大门时,天已经黑了…… 苏信走在马路上,拿出手机准备给杨博打个电话,问下他那边情况,可是电话却拨不出去,没有信号…… 苏信眉头微皱,怎么会没有信号,刚刚明明还是满格?环顾下四周,心想今天好安静,也可能是到了吃饭的点儿,大家都回家做饭去了。可是越往前走,苏信的脸就绷的越紧,一种异常的违和感油然而生。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再看看时间,钥匙却顺着手机从裤袋里掉了出来,毫无声响…… 苏信弯腰捡起钥匙,然而瞬间,浑身冰冷,一股寒气从后背直逼发梢! 太安静了!怎么会这么安静!难道耳聋了?他试着出声说话,“怎么回事儿?”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他知道自己清晰的发出了声音,他感觉到了胸腔以及声带的震动,然而他没有听到声音。苏信开始慌了,他焦急的打开手机,打开音乐盒,播放了一首歌,依旧毫无声响。 聋了?难道……聋了? 苏信有点不敢相信,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他想也许自己应该先去趟医院,他抬脚准备往前走,然而一道声音,穿越耳膜,直逼脑海。 “擦,擦,擦” 苏信抬眼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满是疑惑,难道耳朵又好了? “咳、咳” 他尝试着咳了两声,可还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而且,手机里的音乐没有关闭。可是那个擦擦声依旧在,像是在向自己靠近,一点儿一点儿,越来越近。 苏信觉得寒意更甚,他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得到那个诡异个擦擦声。他盯着那个方向,慢慢的,他好像看到有团黑色的东西往这边靠近,苏信觉得发梢都立了起来,模模糊糊间,他觉得那像是有什么在地上爬行。 他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可不能自己吓自己,苏信赶紧向前跑了两步,心想要万一是有人受伤需要救助怎么办。可是片刻后,苏信停了脚步,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头发丝都被冰冻的感觉,他看到一个赤裸的婴孩嘴里叼着一根”红绳“在向自己爬来,而红绳连着一团模糊的东西,苏信仿佛被定住一样,那个婴孩皱皱的,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从来没有睁开过,苏信忍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向后倒退了一步,那个婴孩身后那团模糊的东西突然晃动了一下,一颗低垂着的人头脱落出来!长发一层层缠在了脖颈之上。 苏信已经被惊的楞在原地,不得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人头慢慢抬了起来,就在苏信忍不住在心里呐喊的时候, “苏信,苏信” 身形一顿,眼前一切化为乌有,青天白日,“哥们儿?你在这……”是杨博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 想起刚刚的画面,苏信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然后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生命线上的断纹格外刺眼。 苏信是农历7月14出生的人,小时候看过聊斋,外加姥姥讲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他多多少少会幻想下这个世界是有灵异事件的,而且,总觉得这个日期出生的自己,多多少少应该有些不同,可是二十六年过去了,他什么都没遇到过,也庆幸也遗憾着自己什么都没有遇到。然而这一切直到今天为止,苏信开始迷茫了。 今天遇到的东西到底怎么回事?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吧,自己应该没有那么特殊。虽然他看过无数灵异故事,可是真碰到这种事情,他可就真是一无所知啊,故事里的那些手段,不过是杜撰出来的而已,怎么可以当真。 苏信从床上爬起来,他觉得他需要帮助,打开电脑,搜出经常看的灵异网站,用鼠标点了右下角那个‘灵异警厅’的按钮,曾经很多次,他忍不住想点一下那个蓝色的按钮试试,看看那是个什么”组织“,有什么样的故事,又或者不过是个玩闹的产物。但他还是控制住了,他担心真的有那么个”万一“,是万一真的有灵异还是没有,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点过按钮之后,网页上弹出了一个对话框,苏信一下乐了,对话框,分四行,上书“有事情,找警察”然后分别是让输入“事件,地址、联系电话”苏信把手放在键盘上犹豫了下,关掉了对话框。荒唐,自己都是警察,还怎么求助警察,难道明天让整个警察局的人知道自己报警了?笑话~ 算了,明天还是再去一次陈村吧。 然而,没有等到明天,就接到了杨博的电话,异常严肃,“喂,苏信,别休息了,我刚刚接到老书记电话,他说又听到哭声了,来警局,咱俩今儿晚上就去看看。” 第2章 强自镇定 “你说,会不会是老书记耳背,听错了?”杨博把车停在老书记家门口,村子里除了狗吠声,并未听到什么啼哭声。 “恩,也有可能,”苏信略微思忖了一下“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说完,苏信下车走到老书记家门口,大门紧闭着,推了一下无法推开,应该是里面上了插销(一种农村里很常见的锁)。 杨博也随步赶到,他使劲儿用手拍了拍大门,砰!砰!砰! “陈书记,麻烦您开下门啊?”杨博扯开嗓子喊,苏信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杨博随即回了他一个白眼,“老书记岁数大了,有时耳背。拍小了,他能听的见么?怎么那么笨。这都不懂!亏他们还老说你比我细心!” 听到杨博张狂的调侃,苏信无意反驳他,而是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杨博这么大声音,老书记都听不清,那啼哭声是有多大才能听到?如果声音真的很大,那就不可能只有老书记一个人听到! 杨博又拍了两下,总算有人开门了,但不是陈老书记,而是一个30岁上下的年轻人,穿着白衬衫,干干净净,但是神情却有些鬼鬼祟祟,“你们可来了,”说着,侧身把苏信和杨博让了进去,然后又赶紧把门关好。“快走,快进屋,大家都在等你们。” “大家?”苏信疑惑,然而年轻人没有回答他,伸手推着两个人赶紧进屋。 一进屋,杨博就楞了,原本只有陈书记夫妇老两口的家里,挤满了人,杨博仔细一辩,大都是白天到访过的人,看样子是每家派了一个代表过来。 老书记一见又是他们俩,也顾不得礼节,神色略显着急的说,“你们没有岁数大一点儿的警官吗?” 苏信一楞,略微思索,便明白了老人家的意思,老人家怕是觉得他俩太年轻,没有什么经验,更何况这次又略有点儿……额……诡异,现在年轻人大多不信鬼神一说的。 “陈书记,您别着急,我们先了解下情况,”苏信说话不骄不躁,淡定中透着一股温和,让人觉得安稳些许,“现在是半夜,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没办法抽调有经验的老警察,事已至此,不如先跟我们说下情况。” 虽然很希望来个有经验的、靠谱的警察,但是眼下确实也没办法,村民只能先依靠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这时原本在炕上坐着的一个中年女人站了起来,“诶,小年轻,我跟你讲哦,”中年女人讲话略带口音,穿着一件粉色长款风衣,脚下却踩着一双凉拖,秋天乡下的晚上很冷,应该是从家里急匆匆的赶过来的,她双手紧紧拢着风衣的领子,抱胸哆哆嗦嗦的说,“你白天不是问我有没有听过孩子和女人的哭声么?我今天晚上听到了的!” 没等杨博接话,苏信抢先疑问道“听到了?” “对啊,今天晚上听到了,听的很真啊,很清楚的,那个惨啊,真的像挨揍的声音。”中年女人哆哆嗦嗦的,声音里还带着颤音。 苏信拿出记录本和笔,“什么时候听到的?” “我做饭的时候啊。”中年女人说的理直气壮,忽见苏信的脸色似笑非笑,又有点严肃,突觉得自己傻了,人家警察又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做的饭,赶紧说,“大概,额,让我想想啊,”中年女人转转眼珠,似是思索,然后说,“我记得那会儿我男人正在看新闻联播,也就不到7点半吧,再详细的我可记不得了。” 苏信继续问“大概持续了多长时间?” “也就半小时吧。” “之前没听过这哭声么?还是今天有什么特别?” 苏信断定,既然大家都集中到陈书记家,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哭声怎么没听过啊,乡里乡外,大家都挨着,又不像你们城市都是楼房,有什么隔音,那边隔个几家有打架声这边都能听到。” “别扯别的,说重点,”杨博怕她啰啰嗦嗦说个没完,赶紧打断。 中年女人撇撇嘴继续说“以前吧,我真没注意,你想啊,打架什么的多正常,哭就哭呗,也没往心里去。反正也不知怎么的,今儿就听的特别真切,许是杨警官您白天提了这事儿的原因,然后晚上就特别留心了。”中年女人见眼前这两位年轻的警官面色都挺严肃,也不好意思叫小年轻了,改叫了杨警官,说完,就脖子一缩,坐回了炕上。 苏信看着本子上不自觉写下的问题:听得那么真切,声音有多远? 他掂量了下,绕过了这个问题,他并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见中年女人没有可说的了,苏信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大家脸上都多多少少有些疑惑的样子,苏信对着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个男人说,“怎么了?还有什么其他情况吗?” 男人四十上下,穿着工服,一看就是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他略微迟疑得冲着刚刚的中年女人说“他大姑,你确定是七点么?” 中年女人听他这么说就要急,“你什么意思?绝对错不了,那会儿我男人看新闻联播呢!” 苏信打断他俩的对峙,以免两个人起不必要的争执,“你继续说,到底怎么了?” 男人转过脸对着苏信说,“我家今儿吃饭早,我6点半差不多就出来在门口和老郭打了会儿牌,我回去的时候正好是天气预报,也就是差不多6点半到7点半的时候我都在大马路上,可是我除了狗叫,啥声儿都没听到啊。” “对对对,我也是纳闷啊,我感觉我听到哭声的时候,应该差不多8点多了,”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差不多8点多啊” 又陆续有几个人说的时间对不上,苏信和杨博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一脸严肃,是真的时间不一样,还是只是大家注意哭声的时间的不一样? 苏信打断众人道,“我再问个问题,你们怎么都聚到这了。” “哦,是我,是我挨家挨户去问的,”老书记回答道,“我本来都要睡了,可是躺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啊,我想也没准是我老糊涂了,就挨家挨户去问问,看看别人听到没,结果这一问,大家就都多多少少听到了,然后就聚到我这,给小杨打了电话。“ “警官,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啊,警官,这怪瘆得慌的,你有什么需要,你提,需要怎么配合,你说,我们一律配合调查。我听陈书记说了,他听这声音听了好几天了,总之不能老这样下去,你们尽快给我们解决了,再这样下去,会越传越邪乎的,回头人心惶惶,再惊着几个。”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着,刚刚说话的是个戴眼镜但又有点魁梧的男人,苏信觉得这个人有点见识,又不羸弱,还没等他问,杨博已经先开口,“你叫什么?” 眼睛男说:“我叫王学。” 杨博把王学拉到身边,“这样,其他人都回去,你们留在这也没啥用,王学,一会儿你带我们在村子里转转。” “成,那咱走,”说着,王学就拉着杨博往外走,苏信见他俩出去,微微摇摇头,这风风火火的劲儿,真是同类。他对着众人说,“你们走之前,把你们听到哭声的时间都一一登记到陈书记那,”苏信又转过头对老书记说“陈书记,麻烦您画个大概的陈村地图,画出主要的道路,还有在座各位住家的位置,然后在把各自听到哭声的时间标上,一会儿我们外面查看完,回来找您拿,您看行么?” 苏信态度很礼貌,语气温温和和,让在座的各位平添了几分好感。 “行,没问题,你放心去,做了这么多年书记,这点儿事,还能做不来么。”老书记略显豪迈的保证着。 交待完事情,苏信也走出了房门,准备跟上杨博,可是他一踏出院门,一股寒气袭来,还有突然的寂静,以及似曾相似的擦擦声。 苏信有些颤抖,腿僵在原地,挪不出一步,片晌,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抬手紧了紧衣领,慢慢扭头儿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满脑子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什么可怕的!” 为他填了几分勇气。 擦! 擦! 擦! 声音很慢,苏信一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很久之后(至少他觉得很久),他并没有看到印象中的那个“东西”。 苏信心里犹豫着,是向着声音的方向过去,还是再等杨博拍醒自己。有时候,人越害怕就越想看个究竟,最后苏信还是壮着胆子朝着那个可怕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步、两步、他越走越慌,就像个惊弓之鸟,周身都被什么东西包裹着,窥伺着,任何一个声响,都能把他吓到。 然而他顺着声音,一直快到了村门口,也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东西。苏信不敢再往前走,再往前走就出村了,荒郊野外,出个意外,没人能救。他又仔细环顾了下四周,还是什么可疑的都没有发现。 唔!唔嗯!嗯! 苏信猛的抬头朝村子的牌楼望去,牌楼上书“陈村”二字,然后牌楼下面,苏信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团东西,苏信惊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发抖,明明刚刚什么都还没有。那团东西发出唔唔唔的闷哼声,有点像呜咽,但又含糊不清。半晌,他强自镇定了下来,抬步往前走,然而那团东西猛然塌了一块,露出了圆圆的两个眼睛,一个婴儿半趴着,嘴里叼着一个“绳子”,一双血红的眼睛,怒目瞪着他。苏信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一切又消失在了眼前,狗吠声远远的传来。 第3章 时间不一致 苏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出那个诡异空间的,回过神来的时候,杨博已经拉着王学站在了自己身边。 杨博无奈的伸手,想把苏信从地上拉起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白天站着发愣,晚上坐地上发愣。”杨博见苏信魂不守舍的,知道他现在脑子不在线,可是还是忍不住过问,“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行你就回家休息,我自己来也行。 苏信借力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摇摇头说,“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 “那也不至于叫你半天不理人吧?” 啪! 苏信使劲儿拍了下杨博的后背,听到那声清脆的声音,苏信安心不少。 “我靠,你要干嘛,又这么大劲儿拍我!” “赶紧走,查案要紧,你俩有什么发现没?” 杨博摇摇头,表示没有,可是王学却一脸犹豫的样儿,明显是有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苏信轻声问他,“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么?” 王学摇摇头,“也没啥。” 苏信笑笑,“现在这时候,不能藏着掖着,对谁都没好处,有什么发现一定要说。” 王学不好意思的摸着头顶,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头,“也不是啥,我看你刚刚那样儿,我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中邪了?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说出“东西”两字的时候,他特意的压低了声音,还鬼鬼祟祟的向苏信身后望了望。 苏信一愣,刚刚的感觉其实还没有下去,整个人绷着,他不答返问,“看你是个读书人啊,你还信这个?”苏信清秀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或者,是不是你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我靠,都什么年代了,你俩还……”杨博刚开口要嘲笑二人,就被苏信一个冷冽的眼神逼了回去,“不管迷不迷信,是线索就可以。有些时候,我们只是因为害怕而胡思乱想,然后忽略了一些重要线索和可能。” 苏信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推着二人往陈书记家的方向走去, 王学想了想开口道,“哎,我也是怕你们笑话我,我从小在村里长大,虽然说比别人多读了一些书,但有些观念根深蒂固,我们村里人大多是信这些的。”王学见苏信并没有笑话的样子,继续说到,“我吧,我到是没听到什么哭声,我就是最近一出门,总是能听到擦擦声。” “擦擦声?”苏信停了脚步。 “对,擦擦声,就跟有东西在地上摩擦的感觉似的,”说着,王学就用脚在地上摩擦了几下,发出了擦擦声。苏信听到了这个声音,立马伸脚阻止了王学的动作。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就继续干我该干的,那声音一会儿就没了。从小我爸就告诉我,只要胆大,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会靠近你,你越害怕,他们就会越找你。” 王学的一段话,引来杨博的一段内心嘲笑,但他也不敢说什么,他感觉苏信好像有些什么线索,但貌似又不方便说,心想一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除了听到声音,没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啊,诶,苏警官,您不会真的是看到了……” 杨博赶紧打断他,“行了,你俩别胡说八道了,先进屋吧。” 三个人已经到了陈书记家,杨博和王学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什么哭声都没有听到。杨博提议今天先到这里,等他们回去把线索整理下,看有什么发现没。老书记虽然很想马上就解决这件事,又苦于没有线索,也急不来。临走时,苏信把让老书记画的“地图”拿了过来,老书记果然做的非常详细,街道,住宅,时间,都简笔的画了出来,一目了然。 车上杨博忍不住问苏信,“你到底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儿?” 苏信轻轻一笑,“没事,就是这两天有点休息不好,放心吧。过两天就好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看到了什么鬼怪的东西吧,那还不得给自己送去精神科。而且,有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这种事,杨博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永远做个简单的正气浩然的警察。 苏信岔开话题“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么?” “没有,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而且我在每家门口都逗留了一会儿,啥都没听见。你呢? “我也没有。” “诶,对了,你让陈书记画地图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时间、地点有问题,应该会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我们回去仔细研究下。” “苏信,我有个想法。”杨博边开车边说,夜深人静,开起来甚是顺畅。 “什么?” “其实,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移动设备,比如车啊,什么的?”杨博从听到时间不一致时,就在想这个可能性。 苏信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一想起自己遇见诡异情况,又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恩,有这个可能,我们明天还是先跟李局一起汇报一下,看看他怎么想。” 第二天 李立忠一踏入警局,就被杨博风风火火的拉住,听完杨博和苏信的汇报,他喝了口刚泡好的绿茶,昨夜没有休息好,眉间掩不住的倦怠, “你们觉得这可能是一起拐卖虐待案件,而且很可能发生在车上?” “对,我们昨天晚上仔细研究了下时间和地点,很明显声音的出现,几乎是从村东头依次到村口。这说明发出声音的人是移动的。而且,‘用车虏人’是很常见的作案手法”杨博道。 李立忠皱皱眉,“你们昨天有没有看到可疑的车辆?” “没有,我们目前只是有这个猜测,但还没有行动,我们想先向您来汇报一下,听听您的意见。” 杨博接话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俩个是准备蹲守的,怕明目张胆的去查车辆,对方会跑路。” “可以,但是”李立忠迟疑了下,然后严肃的对二人说,“但是,如果犯案人是陈村人,你俩一定已经打草惊蛇了。这招未必会有效果,很可能对方最近都不会有行动,这种案件,时间就是生命,我再给你们一组人,分开行动。” 杨博沉默了,确实,没有傻子知道警察来了,还顶风作案。 一直没有言语的苏信开口道,“我看行,头儿,您把小王和小赵给我们就行,我和杨博在明,负责混淆视听,收集情报;他俩暗地里查车,查人。” 李立忠点点头,“看来你有思路了,行,就这么办,我把小赵和小王给你俩,他们现在在别的案子上,你们俩先去忙,他们回来后,我让他们直接去找你们。这事儿你们多加小心,注意安全,有任何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李立忠说完就拿起电话,二人见状,起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小王和小赵就与苏信二人汇合,苏信把案情又从新梳理了一遍,然后安排任务,“小赵,你去人口失踪科,查下陈村以及周边的村子,有没有失踪人口,特别是带着孩子的女人。小王,你现在自己去陈村侦查下,看有什么可疑的没,按照我给你的这个范围。”说着,苏信在陈书记给的纸上画了一个圈,”查村东头,别开车,骑自行车,去整身农民工的衣服,小商贩的也行,你自己想想什么身份比较合理,千万别扎眼。咱们晚上6点在村外集合” “行,知道了。”说完两个人就离开了,苏信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隐隐的听到小王在说,“居然要乔装打扮啊,会不会有危险……赶紧来……” 杨博开车载着苏信去陈村,两个人在陈村外的街道上开车转悠。 “苏信,你说,小王那能不能查到什么?” 苏信思忖片刻道,“但愿吧。”表情略显担忧。 几个小时候后,两个人已经在陈村隔壁的村子,转悠了一遍。这个村子比陈村略大一些,是陈村通往国道的必经之路,而且道路上还有监控,两个人本以为应该会查到什么,可是没有任何人家听到有哭声,仅有的两个监控记录里也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这会儿两个人正把车停在村外,等着小王和小赵,杨博想吸颗烟,偏偏苏信又不让,内心焦躁的很,“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这就是个家庭事件,没准谁家吵架,又不敢公开承认?” “恩,一会儿碰完头,咱就把各家召集到一起,再细盘问,顺便散个烟雾弹,一举两得” “烟雾弹?”杨博疑惑的看着苏信,还没等苏信开口解释,“苏哥,”小赵和小王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有什么发现么?”杨博顿时就没了烟瘾,率先问道。 刚上车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小赵先开口到,“杨哥,我去查了失踪人口记录,没有女人带着孩子失踪的记录。” 苏信紧皱门头道“那有别的相关发现么?” 小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苏哥,我看不出来什么特别,但是我把陈村附近5年内的相关失踪妇女记录都给你带过来了,你看下。”苏信接过小赵手里的文件,翻看了起来,并不是很多。 杨博又点头示意小王说下他的情况。 “我今儿扮成卖豆腐丝的在村东头转悠了转悠。”小王一脸的“我机智,求夸奖”的表情,见其他人没有反应,悻悻然的继续说道,“村东头就四户人家,一对老人,这俩老人肯定排除嫌疑,没啥行动力,还有一户人家,我跟他们聊了会儿,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另外一个是个光棍,家里穷的要死,就他一个人,没事跟人打打短工,听邻居说,人老实的很,就爱喝点酒。其余的真没发现什么。” 杨博略有思索,然后疑惑的文,“不是四户么?还有一户呢?” “哦,那户啊,没有人。”杨博刚要提问,小王主动说,“这户人家很早就搬到城里去了,好几年都不回来一趟。” 杨博略微思索,“有进去看过么?” “进去?”小王疑惑,杨博伸手敲了下小王的脑袋。小王傻傻的一笑,不明所以,“一会儿,你跟小赵翻墙进去看看。确认下里面情况,一定要小心。” “空房子能有啥。”小王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小赵也伸手敲了下小王的脑袋,然后对杨博说:“行,我俩这就去,然后有情况会给你们及时联系。“ “顺便盯下那个光棍。”说着,苏信从一堆档案中,抽出几张,然后把剩余的还给小赵。 “你瞧不起光棍?”杨博本想调侃苏信两句,可是苏信一个凛冽的眼神过来,立马闭了嘴。 “什么可能都有,能查的都查。光棍这么多年,没准就往变态里发展了。“ 第4章 走失 小王名叫王子文,刚刚从警校毕业,这是他第二次出来办案,大部分时间他都跟着小赵在警所里处理“民事纠纷”,也就是打架、偷东西之类的案件。 小赵叫赵景琦,比王子文早入警局一年,王子文报到那天,李立忠就安排他跟赵景琦一组。都是年轻人,两个人没多久就熟络起来,私下里,赵景琦都喊他“王子”,但这不过是为了调笑他,因为王子文的长相和“王子”真的不挂钩,1米73的个子,娃娃脸,皮肤跟个女人似的。 “景琦,你说这空屋子有啥好查的?都没个人。”王子文觉得这是浪费时间,语气里忍不住带了丝抱怨。 赵景琦对于王子文直呼自己名字的行为,还是略有不甘,毕竟比王子文早入警局,算得上前辈,他还真想听王子文喊一声“琦哥”。可是王子文却以“你虽然比我早入警局,但你年龄比我小半岁”为由,拒绝了。 赵景琦伸手又给了王子文后脑勺一巴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办案的时候,不要想当然,任何可能都不能忽略。真心想犯罪的人,狡猾的很,什么想法都敢实施。” 王子文护住自己的头,生怕他再给自己一下,申辩道,“切,这是个空屋,多少年都没人用了,难不成还真有人在这活动,藏两个大活人……”王子文慢慢的说不下去了,赵景琦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虽然赵景琦年龄比自己略小,可比自己早一年进警局,比自己“懂的多、见的多”也是事实,虽然不愿叫他一声琦哥,但内心还是把他当前辈的。 “王子文,我问你,你有多少把握里面肯定什么线索都没有?“wWW.xszWω㈧.йêt 王子文在心里仔细掂量了掂量,没敢回答他。 “你没有把握,”赵景琦说的斩钉截铁,“你几成的把握都没有,所以你现在不敢说,我说过了,你刚刚的判断不过就是想当然。真问起你有几成把握,你自己没底。要真是因为你的一个想当然,人死了,后悔死你。” 见王子文还是一脸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的憋屈样子,赵景琦继续说道,“而且,你以为苏哥为什么让咱查这里,我之前看了陈书记画的地图,哭声几乎就是从村东头也就是咱们现在站的这一片开始的,起始很重要,也许他们平时就隐藏在这一片。所以能不遗漏就不要遗漏任何线索。” 王子文也知道自己错了,低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赵景琦环顾四周,见没人,便找了个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院墙不高,他手一撑,翻进了这家空院子,王子文也紧跟着翻了进去。 两个人翻进院子后,借着路灯,打量了一番,只有两间正房,还有对着大门的影碑,院子里零零散散的有些木头,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赵景琦走到窗户边,把手搭在玻璃上向屋里望去,然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刚要拿出手电筒往屋里打光,忽觉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回头一看,王子文拽着自己的衣角,赵景琦以为他有话要说,然而王子文并没有开口,只是用手指了指手电筒又指了指屋内,示意他继续。 赵景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王子文攥在手里的衣角,略感好笑,他打开手电筒往屋里照去,两个人顺着光线,看到空无一物的炕,还有很老式的柜子,钟表,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他刚把光线往上一挑,突的整个右胳膊一紧,被死死的抱住了,吓了他一跳。他转头,就看到王子文紧紧的贴着自己,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赵景琦内心一阵无语,这小子,怎么这么胆小,之前一直不肯来查这屋子,不会是害怕吧。 “怎么了?里面什么都没有。”赵景琦忍不住小声安抚道。 “不是,”王子文闷闷的声音透过衣服传来,“我刚刚好像看到一张脸”听他这样一说,赵景琦顾不得调笑他,赶紧又往屋里照了一下,然后轻声笑了,“那是照片,我刚刚手电筒光晃到墙上的照片了。” 听他这么说,王子文慢慢把头抬了起来,然而并没有松开手,如果不是路灯的光照不亮这里,赵景琦一定可以看到王子文一张红透了的脸。赵景琦准备进屋看看,但是被王子文紧箍着右胳膊,行动实在不便,便使劲儿把王子文的手掰下来,然后握在了手中。 王子文紧贴着赵景琦进了屋子,王子文其实胆子并不小,上学的时候,干什么都冲在前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有点怕黑,一黑就会胡思乱想,小时候的一些心里阴影,并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忘却。 进了屋子,赵景琦关了手电筒,借着外面的路灯光,反而能看清里面的样子,他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想要松开手吧,但是赵景琦攥的有点紧,自己松了手,他却没有松,想了想,王子文也就随他去了。两个人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什么也没发现。 王子文放下心来,说话声音也有了底气,“什么都没有啊,咱俩走吧。”说着,他就拽着赵景琦往屋外走,刚走到屋门口,“等等”,王子文被赵景琦一下子拉住了。“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王子文很听话的竖起了耳朵,然而片刻后,他整个人就扑到了赵景琦身上。他崩溃了! 怎么会有唔唔唔的人声,这特么从哪来的声音! —————————— 陈书记家 “陈书记,你看看这些里有没有你认识的人?”苏信把手里的失踪人口档案递给了老书记,老书记疑惑的接过文件,一页页的翻看。 片刻后,他从中抽出两张递给苏信,说,“算不得认识吧,只能说这两个丫头,我知道。”杨博一把抢过老书记抽出来的档案看了起来,这两个人,一个叫陈婷,失踪的时候二十七岁,另一个叫冯雪,今年年初失踪,才刚满18岁。 老书记继续说道,“这个叫陈婷的,三年前警察局的来人问过我,说是走丢了,问我见过没。因为她这张照片,照的和我侄女特别像,当时我还以为我侄女走丢了,可给我吓着了。” “我看她资料上写的是骆家庄的人,警察怎么会问到您这来了?“杨博开口问道。 老书记回忆了下说,“这丫头啊,确实是骆家庄的人,可骆家庄其实就是我们隔壁村。从陈村东头过去穿过一片田地,再往左一拐,你就能看见骆家庄的大门楼。当时警察说是那丫头从市区回骆家庄时,有点晚,公交只能坐到前面国道口呢,然后她再从道口那走回骆家庄。” “那警察是不是把这条道沿线都查了下?有没有什么收获?最后失踪的地点知不知道?” 老书记为难的笑了笑,“这我就不知道了。”听他这么说,杨博拿着两张纸就出了屋子,见他出去了,苏信继续问,“那另一个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我见过,但我也是刚刚知道她失踪了。” “在哪见过?”苏信追问道, “年初的时候,过年么,孩子们都回来了,热闹,我就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结果路上不小心全都掉了,然后这姑娘就都给捡起来了。我就觉得这姑娘还挺善良,而且笑起来特别甜,就印象深了点儿,后来她跟我问路,我给她说了半天,她也没记住,正好有个老乡跟我打招呼而且要往那边走,我就让她跟着他走了。” “老乡?哪个老乡?“苏信觉得自己可能找对了路。 “我想想啊,还真有点想不起来是谁,额,是谁来着。”见老书记有点着急,苏信道,“没事,您慢慢想,别急,我先去看看杨博。”老书记没理会他,还在专注的想着,苏信就走出屋去找杨博。 一出屋,正赶上杨博挂了电话,苏信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 “老李说,他当时把那条道沿线都查了,最后失踪点应该是陈村和骆家庄之间。说是当时有一辆很可疑的面包车,怀疑是面包车把人掳走了。” “有问他是谁提供的线索么?几个人见过这个面包车?” “他说,那几天好多人都见过那俩车再附近转悠,但是谁也不记得车牌号,也没见过车上的人。“ “好多人?” “恩,说是有个放羊的老头,还有跑出村玩的小孩,对,还有那个光棍。” “小苏啊,我记起来了,铁蛋,是铁蛋。”说着,老书记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铁蛋?” “对,铁蛋,额,大名我可真忘了,这么多年一直就喊他铁蛋。就是我们村东头的,光杆一个。你们见过了么?“ “光杆?”两个人听到这两个字,对视一眼,杨博又开始打电话,苏信拿出之前老书记画的地图说,“陈书记,您给我在地图上指一下是哪家,我们一会儿过去看看。” “你们不会是怀疑铁蛋吧?”老书记不以为然的挥挥手,“借他俩胆他都不敢,这个人太老实,就是太老实,才娶不着媳妇儿。“ 苏信微微一笑,“陈书记,你放心,我们只是过去问下情况。”见苏信坚持,陈书记也不好意思说啥,就指着地图说,“就这,最东边这个,门口有颗大柳树,很好找。” “陈书记,村东头是不是还有一家没有人住,您也给我们指一下吧?”杨博没有打通小赵和小王的电话,这两个人去查那家空屋,现在也没回个信儿。 “哦,你说老孟家啊,就是铁蛋他们家旁边,俩家紧挨着,你问这个干嘛?” 第5章 老实人 两个人出了陈书记家,朝着村东头一路小跑。 “苏信,我一直想不通他们说的那个哭声啊,哈~(换气声),哈~”杨博边跑边说, “一般拐卖什么的,都是拐了人赶紧转移,哪有说,哈~哈,哪有说拉着受害人、开着车在村里转悠好几天的。” “恩,确实,这哭声都好几天了,只能说明,人很可能被关在村里,得抓紧时间把人找到,不然一转移,就麻烦了。” “哎呦!” 两个人一转弯,一个红衣女子被杨博撞到在地,“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杨博赶紧上前把对方扶起。 “没事,”女子妖娆一笑,杨博感觉自己的脸红了,有点烧。 “那不好意思了,我们有着急的事儿要处理,先走一步。” “好,再见。” 说着杨博继续向村东头跑去,苏信跟上杨博的脚步,他清楚的看到杨博的眼神里居然带了一丝不舍与可惜,不禁回头多看了这个女子一眼。 烈焰红唇、长发飘飘、红衣妖娆、略显风骚,杨博居然好这口!而且,被杨博那么一撞,这么高跟的鞋,她居然没有扭到脚。 两个人小跑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颗大柳树,柳树往东已经看不到房屋,应该就是陈书记说的那颗柳树,幸亏陈村不太大,两个人的体力足以支撑这段路程。 苏信停住了脚步,示意杨博再给小赵打个电话,然而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杨博摸了摸腰间,这次二人出警,并没有申请配枪,心里略微没底。 苏信拿出手机给李立忠发了一条短信,“我刚给李局发了信息,备案了。”苏信所说的备案是李局强制要求的,无论案件大小,一但发现可疑或者事件不可控,就要立即报备给自己的领导,然后再行动。早些年的时候,警所有个很能干的警察,可是胆子太大,什么事儿都敢自己往前冲,后来出了事儿,警所不知道他的行动方案,后备警力没有能跟上,从那以后,李立忠就强制要求备案,再紧急的案子,最起码也要报备行动地点。 然而小赵和小王的电话同时打不通,又没有接到他们的备案,苏信有理由怀疑两人很可能出现了比较紧急的意外。而此时如果他们盲目行动,很可能步他们后尘。 “不能犹豫这么多,想越多顾虑就越多。一起行动,先去会会那个光棍,要是可疑,我们就铐了他,然后再一起来这里。” 苏信点点头,跟杨博相处这么多年,别看自己总是都吐槽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其实,杨博只是太懒,只要有自己在,他就不愿意多动脑子,可关键时候,杨博行动果断、思维周全。 两个人到了陈书记说的铁蛋家的门口,大门从里面上了门捎,杨博扒着门缝往里瞅,“亮着灯呢,而且电视还开着,里面应该有人。” “恩,我听到电视声了,声音还挺大,”苏信锁眉,思索片刻,“正好,我们撬门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能撬开么?” “这可是擅闯民宅啊”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杨博已经上手准备撬门。只要能弄清事实,这些细节可以忽略,反正有李局兜着呢。 苏信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手,太了解他了,继续说道“这次不用李局给你擦屁股,真撞到了,就咬死了他没锁门,而且叫了半天门没人应。”忘了锁门,因为电视声太大而没听到敲门声,这是很常见的事儿。 “不过,你还是再观察下,最好能看到他在做什么。” 于是,杨博就又眯着眼使劲儿往门里看,但是还是没看到人,只得摇摇头。 “那就进吧,堵他看不到咱撬门。” 杨博探身先是研究了下,很幸运,门只是被从里面插上了。杨博又从附件找了个小木棍,类似那种吃雪糕剩下的木棍,然后就一点点把里面的插销拨开了,还好,没有被发现!于是两人轻手轻脚进了屋,杨博挑开里屋的门帘,门帘刚掀起一角,就听到一句洪亮的声音。 “谁?!” 苏信抬步迅速迈进屋,脸上带着笑容说,“老乡啊,你电视开这么大声干嘛,我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开门,幸亏门没锁,要不,我这得敲门敲到什么时候去。” “是啊,你说你一个人住,开这么大声干嘛,遥控器呢,关小点。”杨博一脸笑呵呵,作势要找遥控器。 坐在炕上的铁蛋,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苏信二人你一言他一语的堵住了嘴。 铁蛋,本名马有才,刚刚原本趴在炕上看电视,但是门帘突然被掀了起立,惊得他腾地坐了起来,再看两个人穿的警服,开始的惊慌就压了下来,早些时候也听村上人说了哭声的事儿,估摸着这两人只是来问问自己有没有什么线索,心想这哭声可跟自己没关系,底气便足了许多。 “两位警官找我是不是因为哭声的事儿啊?我可没听过什么哭声。所以你俩不用问我了。”说完马有才就坐在炕上继续看电视,看的“很投入”。电视声音确实有点大,苏信二人觉得沟通起来有点费劲,但是看到铁蛋手里紧握的遥控器,只能打消关掉电视的念头。 “不是为了哭声的事儿,你是马有才?”马有才是铁蛋的本名,陈书记有提到过,但苏信有些疑惑,陈书记说他是个相当老实的人,可是眼前这个人,大大咧咧,光头,胡子拉碴,光着膀子,穿着脏兮兮的大裤衩盘腿坐在炕上,吊儿郎当的,丝毫没有唯唯诺诺的老实人样,倒是有丝“匪气”。 “是啊,你们到底找我什么事儿,我明天还得早起去工地儿,你们要有事儿,就赶紧问。”马有才一脸的不耐烦。 苏信眯了眯眼睛,仔细观察着对方脸上的细微表情,“陈婷你认识么?” “陈婷,什么陈婷,没听过。”马有才回答的很快也很自然,但是苏信还是注意到他的瞳孔略微放到了一些,握着遥控器的手也不自觉地紧缩了下。 “那什么,你俩先聊着,我出去撒个尿”,杨博说着就笑哈哈的出了屋,苏信知道他这是想去搜查下别的房间,同时也让铁蛋放松些警惕或者是因为紧张而露出破绽,然而马有才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就是三年前走失的那个,警察找你问过话。” 铁蛋略微思考的样子,“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就是被车掳走的那个?”马有才除了最初的那点儿细微的变化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 “你见到被车掳走了?” “这到没有,但是我听别人都这么说啊。” “但你跟警察说的是你看到车了,是吧” “那倒是,但我也只是看到车,那段时间那俩车就一直在附近转悠,我只是说我看那辆车很可疑,我可没说我看到车把人掳走了!诶?你们不是查哭声么?怎么查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会是你们发现了什么别的吧?难道你们抓到犯人了?” 马有才说的相当自然,可越是这样,苏信心里越疑惑,陈书记不是说马有才是个“老实人”么,不是说是因为太老实才成为“光棍”么?可眼前这个人,说话滴水不漏,还略微透着精明,怎么会因为“太老实”而成光棍? 杨博很快就探查完走了回来,对苏信轻微的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发现。 从马有才那打探不出什么,屋里也没有可疑的东西,两人眼神一对,很默契的决定先去隔壁空屋看看。 “行,我们了解的也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有问题,回头再来找你。”杨博说完转头就往屋外走,他实在有点担心小赵两人,如果马有才这边没有问题,那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隔壁屋。 可是苏信并不急,转身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很清楚的看到铁蛋的肩膀塌了下来,好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苏信放慢脚步往屋外走,心里掂量着各种可能,突然一抹淡红色从自己的眼前一掠。苏信瞬间如同掉进了冰窟,汗毛都立了起来。 室内一片死寂,眼前只有一扇门帘,并没有什么红色,可是这一片无声的死寂,苏信是一点也不陌生,他不敢动,先是仔细听了下,并没有听到擦擦以及唔唔的声音,然而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苏信强自镇定下来,他缓缓动了下头,感觉那抹淡红色停在了眼角处,于是又慢慢转着头朝眼角处望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可是那抹红还在眼角处。苏信觉得一种冰冷感顺着发根传到了发尖,一种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他又继续向着眼角的方向转动身体,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他开始变得焦躁与恐慌,继续转了转头,那抹红依旧在眼角处!!!苏信突然再也控制不了自己,飞快的转动身体,转了两圈,突然吓得坐在了地上! 在自己眼里?!那抹红在自己眼里!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里! 第6章 地洞 在自己眼里?!那抹红在自己眼里!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里! 苏信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之前的恐怖,他可以忍受,可无法忍受现在这种“有什么在自己身上,可就是看不到的感觉”,他要崩溃了。 杨博,杨博在哪,为什么不回来看看自己,明明之前两次都是他把自己拉回现实的,他不可能现在还不发现自己的异常啊,好像抓到了稻草一样,他转了下头,可是就在他刚刚转动了一下的时候,他停下了,他没有再看到那抹红色。 不是在自己眼睛里? 这种认知让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凡事儿都是有原因的,只要找到源头就都能解决。他又慢慢转了一下,那抹红色又出现了,试了几次,苏信发现,那抹红色在特定的范围内是不会出现的,刚刚一定是自己太急于发现那抹红色,转的太快,反而忽略了没有出现红色的范围。 片刻之后,苏信把目光停在了炕边的那把太师椅上,椅子下方是一个黑色的储物箱。 “喂,你怎么又坐地上了?”苏信听到杨博的声音,转转头,那抹红色彻底消失了。其实刚刚那个诡异的情景并没有苏信想象的维持那么久,杨博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发现苏信又坐在地上了。杨博把苏信拉了起来,同时用余光观察炕上的马有才,马有才居然略带紧张的看着苏信,这时苏信开始朝着椅子走去,而马有才也明显的开始有些慌乱,手都开始发抖。 杨博慢慢把手探到后腰处,摸出了手铐,就在苏信上前刚要搬开椅子的时候,马有才腾的从炕上跃了出来,伸腿就要往外跑,杨博眼疾手快,手一伸,脚一抬就把人摁在了炕边上,然后用手铐把他的手反铐在了后背上。 “跑什么跑!”杨博呵斥道,马有才并没有被吓住,而是使劲儿的挣扎。杨博索性单腿压在了马有才背后,整个人的重量压上去后,马有才再也挣扎不动。 “苏信,怎么回事?” 苏信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打开黑色箱子,里面除了一些衣物,什么也没发现。 马有才的脸被侧压着,恰巧冲着苏信的方向,见他什么也没发现,还一脸困惑的表情,于是嚷嚷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铐我,还翻我东西,是警察了不起啊!是警察就能这样无法无天,乱用私刑吗?” 见苏信什么都没找到,杨博底气也不足,但输什么不能输气势,他继续呵斥道,“那你突然跑什么!” “我要拉屎!拉屎不行啊,不马上跑出去,就拉裤裆了!” 杨博听他这么说,气的牙痒痒的,忍不住手上又加了把劲儿! “我靠,你放开我!曹尼玛的这么大劲儿,是想杀人灭口啊!你们擅闯民宅还动私刑!我要去投诉你们!” 杨博刚想给他一个耳光,反正已经这样了,索性就“私刑”到底好了,然而马有才却突然闭了嘴,身体开始发抖,眼神惊恐的盯着苏信的方向。杨博抬眼望去,见苏信已经把箱子放到旁边,用手轻轻敲着地面。 空、空、空的声音从地面传来。 “空的?” 见苏信点点头,“不是地面,木质的,贴了一层像地面的贴纸。” 杨博抬手就给了马有才一个耳光,电视上报道的那些“百年难遇”的变态案件,走马观花的充斥在杨博脑子里。 “说,里面是什么!”马有才已经慌了,不停的求饶着,“求求你,放了我吧!” 一听他这样说,杨博就知道,这案子八成是破了。 苏信在地面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打开的地面的方式,于是准备从马有才身上下手,可是一抬头,却看到旁边炕的壁上有个黑色的手杆,像极了一些出租车上转玻璃的手杆。 苏信把手放上去晃了两下,可以动!他加了手劲儿摇了下手杆,刚刚还文斯不动的“地面”开始向下打开,露出里面的通道,有光! 啪、啪、啪 杨博又扇了马有才几个耳光,他只要一想接下来可能要看到的情景,就忍不住想杀了手下这个人,“卧槽,你居然改造出了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没想到啊,可真够聪明的!” 苏信没有制止他,往洞口里望去,洞口不深也不窄,刚好能容下一个人,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与地面平行的通道,光正好从那条通道投过来。苏信抬头,望了一眼隔壁,这光应该就是从那透过来的,不禁又担心起王子文二人,他们两个很可能就在里面。 苏信对着杨博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下去探查。 杨博怕里面有同伙,不敢让苏信自己一个人下去,用手势拦了下苏信,示意他不要着急。他从炕上顺手拿了一双袜子把马有才的嘴堵上,以免马有才的求饶声惊动里面的人,他环顾了下四周,没有找到可以把人牢牢铐住、又不会因为对方挣扎而发出声响的地方,到是看到桌上有一根绳子,于是就拿绳子把马有才绑了起来。 苏信看着被绑起来的马有才,他双腿向后折叠,和铐起来的双手绑在了一起,腹部着地,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扭来扭去。 苏信伸出大拇指,给了杨博一个大大的赞,然后就跳进了洞里,杨博顺手从桌上拿起了两个酒瓶,朝洞里望去,显然苏信已经进了那个平行的洞里,然后又看到苏信从洞里探出脑袋对自己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杨博进到洞里后才发现,里面平行的洞很矮,两个人只能爬行过去,但是越往里爬,空间就越大。眼看着空间越来越开阔,已经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爬行,杨博把一个酒瓶递给苏信,以防万一,多少能顶点用。 “景琦,你先上去,通知下苏哥他们吧!” 苏信二人对视一眼,是王子文的声音! 两个人加快了动作,没爬多久,就看到了一个更深的地方,苏信往下一看,正是赵景琦和王子文!王子文怀里好像抱着什么!环顾了下没有什么危险,两个人就从通道里跳了出来。 “怎么回事!” “苏哥!杨哥!”见到他们二人,赵景琦和王子文心里有了底。 赵景琦快步走上前问,“你们捉到可疑的人了” “可疑的人?” “对,有人在这里关了两个女人,囚禁了起来。”赵景琦说完,就用手指了指王子文怀里,后者配合的把蒙在女人头上的衣服露了出来。苏信上前细看,虽然面色憔悴,没有丝毫血色,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这个女孩儿就是冯雪。见女孩惊慌的使劲儿往王子文怀里钻,好像能躲进王子文身体里一样,苏信知道是自己的靠近刺激到她,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女孩这才又稍稍安定一些。尛說Φ紋網 “杨哥,你们是不是从隔壁那个光棍家过来的?我看这通道应该是从那边过来的吧?我们之前怕打草惊蛇,一直不敢上去查看。” “那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杨博语气里带着些许怒气,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这里没有信号啊,估计是地下的原因。”赵景琦也很想联系他们,可试了很多次就是没有信号。 “而且,这女孩开始特别惊慌,跟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崩溃。我们试了好久她才让我们近身。” 苏信听他们这么说到这,忍不住问,“不是两个女人么?还有一个呢?” 王子文扭曲了一张脸,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恨意,抿着嘴骂道,“畜生!”然后又指了指角落里,眼睛很刻意的没有看过去,“已经死了”。 苏信和杨博知道王子文骂的不是自己,疑惑的抬眼望去,角落里,灯光有点暗,但是清晰的看到一个人“趟”在地上。杨博走过去,一个女人就那么赤裸裸的躺在那里,很显然这个女人已经死了,身体发青,想是地下冰冷的原因,尸体并没有腐烂。 杨博蹲下身来,查看这具冰冷的尸体,遍体鳞伤,褪不去的淤痕,割裂到无法愈合的伤口,已经被殴打的变了形的鼻眼,杨博攥紧手心,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那个马有才也打的变形。杨博继续查看,他没有动手,法医来之前,他不能对这具尸体做什么,只能看着,甚至不能为她盖件衣服。 突然,杨博注意到女人的下体连着一条“带子”,那个东西的另一头好像连着什么,杨博看不清,伸手就要拉, “别拉!”苏信立刻出声阻止他,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然而已经晚了,杨博一手拉出了一团皱皱巴巴的东西。 杨博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下一秒就惊出了一身汗。 婴儿!!!居然是一个婴儿!是个连脐带都还没剪断的婴儿!更准确的来说,那是一个没有呼吸的婴儿尸体,那条“带子”就是脐带。 饶是杨博再胆大,也被吓了一条。看到那个小婴孩,苏信也是心惊不已,身上直冒冷汗,似乎下一秒婴孩就能睁开那双赤血的眼睛,直觉告诉他,必须马上出去。 “我们赶紧出去吧,时间久了,这里容易缺氧。” 第7章 遇“小道士” 凌晨2点,李立忠派来支援的警察、还有救护车已经赶到,那个叫冯雪的幸存女孩,披着保温毯缩在王子文怀里,王子文试图跟她交流,可是她只是惊恐的低着头,被问的多了,她就会呜呜啊啊的想要挣扎,苏信示意王子文不要再问了,并叮嘱他,“回去先不用给她录笔录,没有意义,她现在的情况,什么也回答不了。第一时间先给他联系一个心理医生,目前这个情况,即使没有她的笔录,一样可以治马有才的罪。而且,比起案件本身,她的心理康复比什么都重要。” “好。”王子文黯然的点点头,花季的年龄,本该读读书,谈谈恋爱,可现在都毁了,这个女孩要怎么走出这样的阴影,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千万、拜托要挺住,要坚强的扛过去,重新站起来。 赵景琦看着情绪如此低落的王子文,忍不住上前安慰他,“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了。”貌似毫无意义的话,可是也只能这样安慰。 王子文抬起头,眼神中掩不住的担忧,“我怕他的家人……,”他没有说下去,孩子在这,他也难以启口,可是赵景琦明白他的意思,作为警察他们见过这个社会的太多阴暗面,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挚爱自己的孩子,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接受一个“残破”的女孩,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忍受外界的指指点点而不迁怒于孩子。 “没事,我们多开导下家长,更重要的要是教给这个女孩如何独立坚强的活下去!等见了心理医生,我们先跟他谈谈。” “好!只能这样了。但愿老天垂怜吧。” “对了,李局说,先不要让家长见孩子。” “好,那我们让心理医生也先给家长做下心理疏通。” 杨博把车钥匙递给苏信,示意他先回家休息休息,杨博总觉得苏信这两天的情绪有点不太对,总是很容易紧张,特别是刚刚在地下的时候,他很清楚的看到苏信紧张的白了一张脸,冷汗直冒,甚至身体还有一些发抖,他从没见过苏信这个样子,问他怎么了,苏信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索性就让苏信先回家休息好了,剩下的他自己来处理就可以了,然后杨博就让王子文和赵景琦押着马有才,带着女孩回了警局,自己则留下来和法医一同处理现场。 苏信在路边点了一颗烟,他极少抽烟,要不是觉得也许它能稍微平复下心情的话,自己断然是不会再吸烟的。刚刚地下的那个场面确实又一次吓到了自己,明明什么诡异都没有再次发生,只是尸体而已,可他就是觉得害怕。如果说以前的那些无声寂静是幻觉,那这两具尸体,就像是实证,证明着先前的那些诡异真实的存在着。 他觉得自己打开了一扇再也无法关上的大门,就像他来不及阻止杨博把那个婴孩拉出来,自己也回不去了。 平复了片刻之后,苏信去开车,杨博说的对,自己应该先休息下,否则无法继续工作的,他需要养养神。 然而,突然又是一片寂静,苏信眉头微皱,怎么还没结束!!!和以往不同,他好像已经感知不到恐慌了,或者说他一直处在恐慌中,从未走出。 但这不等于他习惯这种事,苏信冲着擦擦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婴孩还有一团“东西”朝着自己“爬”了过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阶段,苏信多少已经明白这个婴孩应该就是地底下那个死婴,他嘴里叼的红绳,应该就是杨博碰的那个带子,法医说过,那是没有剪断的脐带,那么它后面连着的那团模糊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个死了的女人。 苏信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跑还是该原地不动,跑有用么?那个婴孩拖着后面的东西越爬越近,苏信的身体开始发抖,可他内心依然感觉不到“害怕”,他突然就特别想知道这个婴孩要干什么。为什么总是一只在爬?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什么别人只能听到哭声,可自己去看到这样诡异的场面,还有,为什么是自己?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出生在七月半。 “就到这里了!” 一个轻快的男声传来,一根木棍横在了婴孩的面前。 那声轻呵,打断了苏信的疑惑,紧张感也瞬间消失,苏信轻轻的叹口气,终于有人来了,他把注意力从婴孩身上拉开,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穿着黑色运动裤、白色帽衫的男人举着一根木棍,侧身横在了婴孩面前。苏信哭笑不得,这是耍帅么?而且大男人还扎什么小辫,,苏信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脑后扎了一个很短的辫子。男人看上去很年轻,而且略微轻佻,苏信想当然的把他当做了“天师”“道士”之类的存在。小說中文網 “真没想到啊,这么胆大,一个人解决了尸婴的怨气。”一个妖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苏信转身朝后望去,一个穿着紫色紧身衣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朝自己走来,在她身后还蹿出一个鬼鬼碎碎的脑袋,“嗨,你好!我们是灵异警厅的。”无论苏信内心是多么的惊恐,可是他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镇定多一些,也难怪这个女人会说他胆大。 苏信见过这个女人,这就是杨博之前撞到的那个女人,女人从苏信身边走过,高跟鞋传来哒哒的声响。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却没有跟上女人,而是转而躲在了自己背后,他对苏信说,“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有灵异事件,没想到,你自己解决了。” “灵异警厅?”苏信忍不住问道,是那个网站上写的灵异警厅? “对啊,灵异警厅,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回头再详细跟你说,我叫侯明昊,咱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掉。”说着侯明昊站直了身子,跟苏信差不多的个子,苏信1米79的身高,很难想象,这个人刚刚是怎样躲在了那个妖娆女人的身后。 “你,过来!”,那个扎着小辫的声音传来,苏信看着他指着自己的手,确信他说的是自己,可是他并不打算往前走。 扎小辫的男人发现了他的意图,抱胸笑呵呵的说,“你要是不过来,那就等他们慢慢爬到你跟前。” 苏信盯着他,这个男人长得很英俊,略显清秀,与其说是“天师”,更像个在校大学生,可是却笑得有点邪性,而且现在正一副“反正我不怕,你要也不怕就试试”的得意样看着自己,苏信对他的感觉其实很好,只是那个“邪性”又抵去了大部分的好,他不想与此人多打交道。 苏信低头,见妖娆女人正蹲在地上“研究”着他们,苏信壮着胆走到了那个扎小辫的人身边,男人拉了一把苏信,他就一个踉跄到了婴孩跟前,苏信心里冷汗直流,那个婴孩血红的眼睛直直的对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会朝自己扑过来,然而什么也没发生,那个婴孩只是望着自己。 然后男人说,“他说,谢谢你救了他们三个。”苏信狐疑,这是报恩?然后就看到那个婴孩和女人的身影慢慢的变淡,直至消失,然后狗吠的声音再次充斥了自己的耳朵。 原来是这样消失的啊,跟电视里的一样。 他们之前那样从村东头一直往村外爬,是执念么?是想逃离的执念么?人死后留下的到底是什么。 苏信深深的吐口气,好像一切终于结束了。 然而就在他思索的片刻,“呦,小帅哥。”那个妖娆的女人贴了上来,刚刚没注意,原来这个女人穿上高跟鞋和自己身高居然差不多,前凸后翘,魔鬼的身材,贴上来的瞬间,苏信有点尴尬。 她用手指刮了一下苏信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苏信眉头跳跳,但还是礼貌的说,“苏信,c市沧明区的警察。”女人呵呵一笑,手开始不老实的往苏信肩上摸去,苏信一个撤步躲开了她的手,心想,杨博是不是傻,这样的女人,他怎么消受的起,还是找个温柔乖巧的吧。 女人没有愠色,反而笑嘻嘻的对着苏信背后的侯明昊说,“走吧,今儿收获不小,又得一名帅哥。” 听她这口气,苏信有种不好的预感,侯明昊傻呵呵的对着苏信说,“哥们儿,我们先走了,明儿见!” 见两个都走了,扎小辫的男人也要走,经过苏信的时候,侧头对着苏信,笑着说, “对于刚刚那个,有什么要问的么?我好心回答你一个问题。” 苏信看他笑的一脸灿烂,虽然觉得有点邪气,但还是从善如流的好,“他们还会回来找我么?” “不会了。” “哦,好的,多谢。” 男人又笑笑,凑近了苏信轻声说“不、客、气!”,靠的太近,有气息打在了耳朵上,激起了苏信一身鸡皮疙瘩。 明儿见??? 第8章 早晚会爆发的 明儿见?刚刚侯明昊说“明儿见”? 苏信觉得头痛,不想在思考了,揉了揉眉心,算了,还是回家先休息吧,爱咋咋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夜,苏信睡了个踏实的安稳觉。 第二天,苏信刚到警局,就发现一众人瘫在桌子上无精打采。 “苏哥!”王子文见苏信来了,立马站起来激动的说,“苏哥!你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怎么了?”苏信看着气急的王子文,一张娃娃脸上顶着个黑眼圈,忍不住想起了某种小动物。 “额,”王子文突然又颓废的坐回椅子上,刚刚的冲动劲儿一下子又没了,搞得苏信莫名其妙。 “还是让景琦给你说吧。我好困啊。” 景琦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苏哥,马有才,什么都交代了”。 三年前,马有才确实是一个老实的不能在老实的人,不爱说话,闷的要死,别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乡里乡亲们总让他帮忙干点这个干点那个,哪怕在别人眼里这简直就是欺负人,他也从来也不说一个不字。马有才说,他希望别人可以喜欢他,希望别人瞧得起他。可是这样反而事与愿违,而且,做父母的哪敢把自家女儿嫁给这么一个“挨欺负”的老实人,那还不和他一起挨了欺负。 陈婷失踪的那天,马有才刚好从田里干完活回来,正好碰上陈婷。当时天马上就要黑了,陈婷走了一路,见他开着拖拉机,心想两个村子离的不远,而且这个人他之前见过,听说是个老实人,于是就想偷个懒,问马有才能不能开车把她送回去。 马有才干了一天活,也是很累,本不想答应,但是见那姑娘长的漂亮,还坚持要给路费,就应承了下来。但是这个拖拉机是马有才跟别人借的,马有才自己还有个电动三轮车,于是就跟陈婷说,先把拖拉机还回去,再开电动三轮车送陈婷回家,左右不过十几分钟的事儿。陈婷犹豫了下,就答应了,然后站在田地里等他。 “其实啊,马有才原本真是个挺老实的人,问题就出在他还拖拉机的时候,他没敲门,直接推开大门就进去了,结果正赶上人家女主人给七八岁的小姑娘洗澡。大热天的,村里人么,就在院子里弄个大盆直接洗。然后就被马有才看到了,女主人一下就火了,把人轰了出来,接着就跟自家男人在院子里嚷嚷,这一嚷嚷,都被门口马有才听到了。”景琦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把自己的杯子放到王子文身前,心想,不能太惯着这人,得要点好处,用眼神示意他给自己倒杯水。 “那女的说什么了?”苏信忍不住追问道。 “那女的骂他家男人,怎么不知道关门!怎么什么都不想着。他男人估计也是忙活了一天,累了,就不想跟女人闹,就说孩子那么小,看了就看了,没啥事儿,马有才那么老实。可这女人一听就不干了,就大着嗓门说,再怎么老实,那是个男人,是个光棍,一辈子没见过女人的,出事儿的都是这种老实人,什么龌龊想法都有,谁知道没事的时候想什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 苏信知道赵景琦肯定是把原话说的委婉了些,原话应该更难听,赵景琦是说不出来的。 “然后,马有才就嫉恨了?” 杨博插嘴到“也不能说嫉恨吧,就是心理不平衡,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干过,要被人这么骂。为什么自己这么好,就娶不着个媳妇。为什么我帮了你们这么多,你们还是不待见我。不就是穷点儿么,村子里有跟他差不多穷的,怎么人家就能娶着,自己就娶不着。” 陈博想抽颗烟,刚从口袋里拿出来又放了回去,这两天累的,抽烟都提不起气儿来了。要不是等着给李局汇报情况,他早回家去睡了。 “因为这件事儿,警局才没怀疑他吧。” 确实就是因为有了这个事儿,当时的马有才没有被怀疑,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在和别人“吵架”的老实人,下一刻就把人来掳走了呢。 “那就没有人看到过陈婷当时在田里等人么?” “要不说命不好呢,确实就是没人看到。马有才回家后,才想起要送陈婷,他一想起这事儿,就魔怔了,他觉得送陈婷回家,是干了一件好事儿。自己明明这么善良,为什么没人嫁给他。既然善良没啥用,还善良干嘛,然后他就骑着电三轮去找陈婷。也巧,路上马有才又看到了那辆车,然后就动了歪心思,趁陈婷上车的功夫,从后边把人打晕了,然后绑了扔到车里拉回了家。”小說中文網 “你这说的真是一笔带过啊。”王子文把刚刚接回来的水递给赵景琦,忍不住吐槽他,可他并不想补充什么。 苏信继续问道,“那冯雪是怎么回事?” 马有才把人虏回去后,就把人藏了起立,开始是关在偏房,但是后来觉得不安全,就在屋里挖了个地洞,把人藏进去,不来人就敞着口,来人就关上。他又怕陈婷出声,就一直用东西堵着陈婷的嘴。但是马有才还是日夜担惊受怕,就打起了隔壁的主意,觉得不能放在自己家,然后就接着挖洞,把洞直接挖到了隔壁,把陈婷藏在里面。几年的担惊受怕下来,马有才就天天给自己找借口,天天想着被发现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再“老实”的原因,日夜思索,自然变得越来越严谨。 然后,去年年末,陈婷怀孕了,这之前陈婷也怀过,但是都被马有才一顿暴打,打流产了。可是马有才这次却动了心思,岁数大了,就想要个孩子,想着孩子生出来后,就说是自己买的,领养的,什么的,也不会出多大问题。 陈婷一怀孕就几个月,马有才也不敢动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可是对陈婷作威作福惯了的马有才心里就憋了那么股劲儿没处发泄,恰巧碰到了老书记让他给冯雪带路,他就索性把冯雪虏了回来。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他做的干脆利落。 可是后来,陈婷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孩子生出来心跳特别弱,脐带没剪,就死了。马有才一怒之下,就对陈婷拳打脚踢,刚生产完的女人,虚的很,直接就给打死了。 听到这里,谁心里都不好受,警局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个都愁眉紧锁的,同情这两个受害者的同时,又恨不得凌迟了那个王八蛋,一时之间整个办公室一片唉声叹气。 说起冯雪,苏信忍不住问王子文,“冯雪人现在怎么样了?” 王子文又是一声叹气,“还是不肯说话,跟昨天晚上差不多,我们已经请了心理医生了,就看心理医生的本事了。” 赵景琦接过话,“马有才说,开始的时候,他怕冯雪叫,就用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只要她出声,他就拿鞭子打她,直到她不敢叫为止。我想这可能也是她不肯说话的原因。” 然后,办公室里又是一片沉默。 苏信从杨博那要过问讯笔录看了一遍,啪!合上笔录,苏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哭声是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杨博也愣了,他们最开始接到报案是因为哭声,调查的结果是很可能有人开车带着女人或者孩子在陈村转悠,进而查到了马有才家。可是根据口供,马有才从来就没有把这两个受害者带出过他家。那声音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别的案件? 两个人都紧缩了眉头。 可苏信皱眉,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他只是条件反射性的提出疑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同时,他就想到可能是他见过的那个“婴孩”和“女人”发出的声音,如果是那样,就不应该再提,也没法再调查。 但反过来一想,即使自己不提出这个疑点,杨博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的。 就在几个人疑惑重重的时候,李立忠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的严肃,眉头紧皱,很是纠结的样子。杨博迎上去,虽然之前已经电话汇报过情况了,但是还有许多后续问题需要再跟李局长沟通。可是李立忠挥手挡开了杨博,冲着苏信扬了扬手中的黄色密封档案袋,示意他跟自己先跟进办公室。 苏信疑惑的跟上李立忠,杨博看出来李局是有话要单独跟苏信说,就没有跟上。 不知怎的,苏信就想到了昨天侯明昊离开时说的那句话,突然他不是很想进李局的办公室。奈何杨博从身后推了他一把,“怎么了,快进去啊。” 苏信叹口气,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了的一句话,“心是个傻瓜,要学会哄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爱咋咋地吧。 第9章 调令 李立忠坐在办公椅上,将手中的黄色密封档案递给了苏信,“这是你的调令,刚刚接到通知,你明天就得去新的警厅报道。” 苏信一脸惊讶,居然是调令,打开档案,翻开白色的信笺,里面赫然写着“调令”两个字,“华山区c所?” \\\“对,c所。这次调令很突然,本来是要你今天就去报道的,但是我拦下了,可最晚也只能拖到明天。我问过上面了,上面的人含含糊糊也说不清调你去的原因。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么?”李立忠倒了一杯水给苏信,示意他坐下说话。 苏信打从警校毕业就跟着李立忠,他办事细致,为人谦逊,所以李立忠很喜欢他,时间长了,总感觉自己比起领导更像他的长辈。 “我也不知道,就从没跟那边打过交道。”苏信很困惑,怎么突然就把自己调走呢,还是平调,不是升迁。按理说不应该啊,自己在沧明区警厅不是业绩最好也不是最差的,为什么上面直接下调令呢。 “哎,”李立忠叹口气说,“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别想了,反正明天得去报道了,你今天把工作都交接下,时间太紧,你把工作都直接交接给杨博,回头杨博再分下去。” 苏信对于这种突然的调派,心里有些忐忑,可是李立忠说的也对,明天去报道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索性就不要多想,先把眼前的工作整理好。 “那行,我去交接下。”苏信起身就要走,却被李立忠拦了下来。 “我估计啊外边那帮臭小子得给你办个饯别酒,可我这几天家里有点事儿走不开,我就不去了。”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得意下属要走,李立忠是真心舍不得,总想着嘱咐点什么,却又觉得苏信这孩子太踏实,又没什么可嘱托的。“你啊,心思细腻,办事我放心。但是还是要照顾好自己,最重要的,也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有个家,有个人照顾!” 苏信一定这话就乐了,刚刚心中的阴霾都消散了,“哈哈,李局,我知道您对我好,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都一个城市,啥时候想你们了,我就回来。周末什么的,我还能去您家玩。” 李立忠听他这么说,挥挥手,就要把苏信往外哄,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对苏信说,“还是先叫大家去会议室吧,先把昨天的案子结了。” 不多时,大家就聚到了会议室,会议上杨博又把案件重新梳理了一下,对于两个人之前对“哭声”的疑问,李立忠让赵景琦和王子文继续跟进,待苏信和杨博交接完后,杨博会一起继续跟进。 警局里的同事们听到苏信被调走的通知后,都很诧异,特别是杨博,对于如此紧急的调令,也是疑惑的很。 “华山区不就一个警厅么?怎么还有一个c所?”王子文问道,然后用手指捅捅赵景琦,如果没记错他应该就住华山区。 “不,准确的来说,就是有两个警厅,这两个警厅挨着,但是只有一个警厅是正常办公的。c所嘛……”赵景琦思索了下,“c所么,据我所知,这个警厅的名字只叫c所,不是华山区,不属于我们市任何一个区。而且大门基本都是关着的,没有什么人去那里办案的样子,多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别说这么玄乎,成么,”王子文一脸的嫌弃,“话说,不对外办案,难道是内勤?” 杨博听到这,就着急了,“内勤?让苏信去搞内勤?李局,不能吧?”在杨博心里,苏信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去搞内勤太屈才了。 “你懂什么!”李立忠瞥了一眼杨博,心想搞内勤更好,可以走仕途,不用在前面当小兵。可是,李立忠心里一阵担心,赵景琦说的没错,而且这个c所,从来没有跟他们一起开过市会,他连c所的局长是谁他都没见过。李立忠有些猜测,但又不敢乱说,\\\“行了,你们别瞎猜了,还嫌不够忙是么?下午赶紧把工作交接完了,晚上杨博、小赵和小王你们三继续去陈村盯着。我劝你们现在有时间,能休息赶紧休息。” 一听这话,几个人顿时就没了精神,三个人几乎一晚上没睡,于是杨博风风火火的把苏信拉出了会议室。苏信是个做事严谨,有条不紊的人,文档归纳的非常清晰,外加两个人一个组,几乎彼此处理的案件都清楚,所以交接工作不过一小时就完成了,待一切结束后,杨博就回家休息,苏信也去其他部门办理离职手续,为明天的调职准备着。 翌日,苏信来到华山区c所的门口,手机导航里并没有这个地标,但是昨天赵景琦说过华山区的两家警厅是紧挨着的,所以苏信就直接导航了华山区警厅。果然,华山区警厅的一面墙上,有个大大的c字,这应该就是c所,伸缩门就如赵景琦说的一样,紧闭着,显然并不对外开放。伸缩门的一侧有个门房,就是门房的侧面墙上写着那个大大的c,到是不会让人认错地方。再往院子里面望去,是和其他警厅建筑差不多的三层楼,楼前还立了国旗,但明显占地比苏信原来的警厅大上许多。 由于之前的警服都交回原来的警厅了,所以苏信今天穿的很休闲,白衬衫,休闲裤,碎碎的短发很清新,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穿着警服的苏信莫名的给人一种严肃感,但一身休闲装的他则是给人一种清秀小生的感觉,所以当苏信敲开门房大爷的玻璃窗户后,对方格外的有耐心,笑眯眯的大爷觉得苏信的气场和这个警所很合拍。 “呦,小哥,你是要报案还是什么啊?这里不对外接受正常案件哦,你要到隔壁那个警厅去。” 苏信听到“正常”两字时,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前几天的恐怖场面瞬间从脑海闪过,还有那个扎了小辫儿的小“道士”。 “大爷,您好。我是今天来这里报道的,这是我的调令,麻烦您帮我开下门。”苏信很客气的把调令举到了门房大爷的面前,对方微微一愣,然后就见他微皱的脸上笑开了花。 “哎呦,我说我瞅你咋这么有眼缘呢,感情也是这楼的啊,我给你开门,赶紧进去吧。”说着,老大爷就拿起遥控器,打开了伸缩门。 多年以后,他忆起这个场景,他是这样说的,“人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我这是,一入c所坑似海,从此鬼神是饭菜。” 进了c所里面,苏信在一楼转了一圈,然而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而且每个门上都没有贴科室名,苏信完全不知道该去哪,不得已,只能随手敲开了一个门。 咚、咚、咚 片刻后,门被缓慢的拉开了一个缝隙,里面黑乎乎一片,一张“毫无生气”的小脸探了出来,大大的黑眼圈,眼睛耷拉着,好似还没有睡醒,“什么…事儿…?” 苏信看着那张颓废的脸,居然产生了一种罪恶感,这是熬了多久才睡下? 压下内心的歉疚感,既然已经这样了,索性不再管是不是打扰到对方休息,再次举起那张调令,“我是刚调过来的苏信,麻烦您能否告诉我应该去哪里报道?” 小姑娘看也没看那张纸,抬起一只手,指着楼道尽头说,“那里,楼梯,二楼,都是人。以后,这的门,不要乱敲。”然后慢悠悠的关上了门,没发出一点儿关门的声音。 苏信嘴角一抽,内疚感更盛了,小姑娘困的连说话都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了。而且为什么门都不能敲?无奈,苏信只得走到楼道尽头,找到了楼梯,按说楼梯都应该在楼道的中间部分,c所居然放在了尽头。上了二楼,苏信才明白楼梯为什么在楼道尽头了,因为二楼只有一个门,难道是所有人在一个大的办公室集中办公? 咚咚咚,没人应门,苏信转动了下门把手,没锁!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人应,苏信只得推门而入。 然后,苏信就愣住了,房间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大,而且还有一扇门通往更里面。但这并不是他愣住的原因,眼前几张勉强抬起的“生无可恋”之脸,疲倦感豪不亚于楼下那个小姑娘。 苏信断定他们刚刚一定都听到了敲门声,只是谁也没有“意愿”起来给自己开门,只等着自己推门进来。 他微微一笑,“我是刚刚调过来的苏信,请问我需要去哪里报道?”。苏信很礼貌的问着,他其实很理解他们这个状态,以前自己连续跟案几天睡不了多少时间,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候,一但破案,放松下来,就会是这个状态。 眼前这几个人听完苏信的话,依旧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在苏信准备再开口的时候,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上,一只手慢慢举起,指了指里面那扇门,苏信愣怔了片刻,才见一颗头慢慢从办公桌上冒出来,他突然有一种的无力感。 然而,就在看清对方那张同样“生无可恋”的面孔时,苏信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是他!” 第10章 华山区C 所 怎么会是他?那天那个胆小的侯明昊? 苏信瞬间觉得自己进了“贼窝”,想来定是因为冯雪那个案件,他才被调了过来。无力的叹口气,心里安慰着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里注定的东西,就认了吧。苏信无奈的抬步朝里面那扇门走过去。 其实他内心里对于在这里见到侯明昊,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所以才这么自然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也许他一直期待着,期待着一种“特殊”。 再往里面走,苏信就依次见到了会议室,档案室,助理室以及所长办公室,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有一个灰色的牌子清晰的标示着。苏信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先问问助理室的人吧。 咚、咚、咚 苏信已经做好了不会有人来开门的心里准备,然而瞬间就有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苏信推门而入,“您好,我是刚刚……” “啊,你是苏信吧,”女孩抢先一步拉住他,“我是辛小祺,所长的助理。”苏信一个踉跄,被眼前这个带着厚厚的近视镜,扎着马尾的姑娘拉到了座位上,苏信觉得这个小圆脸的女生很是可爱,让他想起了某种瓷娃娃。Www.XSZWω8.ΝΕt “对,我是苏信,我是来报道的。” “哈哈,你的手续我都给你办好了,你把你们警厅开出来的资料给我就好。”说完,女孩还递给了一个苏信一个薄薄的文件夹,“这个你先看下。” 苏信接过来文件夹,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资料也递给了辛小祺。 辛小祺打开资料,简单了翻阅了一下,然后放到一边,对着苏信说,“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下这里的情况。前些天你是不是在陈村处理了一个婴孩的案件?” 虽然苏信更想把那天的案件归类为诱拐案件,但他还是对辛小祺点点头,“对。” “那把你从沧明区派出所调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件事。你能视鬼,而且据我们的了解,你办案的能力很不错,做事严谨又果断。” 苏信皱皱眉头,刚刚见到侯明昊的时候,大概就猜到了,但真的确定的时候,他心里是非常复杂的,真的要与鬼打交道了?这一步真的这样踏出去了?踏出去,后面的人生可就彻底不一样了。 辛小祺继续说道,“我们这个警所,不处理正常案件,全都是一些灵异案件,所以特别需要你这种能视鬼,又有办案经验的警察。这么着急的把你调过来,确实是最近的人手不够。你之前听过“灵异警厅”这个名字么?” 苏信摇摇头,沉浸在要不要踏出这一步的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他又点点头,“我好像在一个灵异网站上看到过。难道?” “嘿嘿,差不多吧,那个是我们接受案件的一种方式。以后你会知道的。我先给你简单的介绍下这个灵异警厅。” 灵异事件其实是多有发生的,但起初都由一些民间人士解决,比如一些道士、天师,也有从事处理灵异事件的世家。但是在当今这个社会,这些人往往会收取大笔的费用,而且他们处理大型灵异事件时往往不能独立解决,需要借助官方的力量,所以国家在警局系统内成立了一个特别部门,专门配合处理灵异事件,同时帮助那些没有钱请民间人士处理灵异事件的受害人,这个部门就被称为“灵异警厅”,久而久之,这个部门就招揽了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而且经验越来越多,很多案件都能独立解决,但这个灵异警厅的每一个分处、分所依旧会挂靠至少一名民间人士或者世家的人,以应付较难的工作。 灵异警厅的总部设在首都,总部的职责主要是协调。总部下面的有四个部门,特·部,a部b部,c部。特·部处理全国范围内的特大案件,abc三个部门没有能力处理的案件,也会全部会移交特·部来处理。abc三个部门根据全国区域来划分,c部是负责省市最少的一个部门,只负责了界阳市和五岳市两个市。 “两个市?其他两个部门负责的都是省级,为什么我们只负责两个市?” “额,嘿嘿,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都很疑惑的,但总部就这么安排的。”辛小祺确实不知道原因。 “可调令写的是华山区c所?” “哈哈,灵异警厅太特殊了,不能引起外界恐慌和猜疑。你说,如果一个省,莫名其妙多一个警部,那得多扎眼,不如就叫华山区c所,这样人家顶多说我们搞内勤,不对外而已。” “这么说,我其实是升职了?”苏信笑着说道,他其实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放松下来。 “哈哈,”辛小祺用手指推了推厚厚的眼镜,“也可以这么说啦,但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了,只有偶尔需要合作。那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要了解的么?” “并没有。可以慢慢来。”苏信一脸温和,辛小祺忍不住有点红了脸,她觉得苏信这个人真的好温柔,谦谦君子样。 “没有的话,你把我刚刚给你的资料签了吧。里面是一个保密协议,还有一份保险。” 苏信打开资料,简单扫了几眼,就把保密协议签了。本来也想把保险协议直接签了的,可是看到那个可以称为“巨额”的投保金时,苏信愣了, “一千万?” \“恩!”辛小祺笑眯眯的说,还略带了点心虚,“咱的工作比较特殊,危险性也比较特殊,所以就投保的很高,但更更更重要的是,咱警厅有钱。根据咱部门的效益,你的工资可是会翻几倍的哦。” 见苏信犹豫着没有签字,辛小祺继续说道,但语气比之前严肃了许多,“这个保险不管你牺牲了还是失踪了,都会赔偿的。” 牺牲……或者……失踪…… 苏信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渺茫,也就是说,以后的路真的很难走,各种各样的情况都会发生。苏信还是填写了保险单上的内容,他看着受益人那栏,略微思索,便写下了三个字---“张小颜”。 等一切手续办好后,已经近中午了,“走,我带你去见见其他同事,你今后的搭档是侯明昊,你们之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吧?” 辛小祺并没有等苏信回答,拉着他就往刚刚见到侯明昊的那个房间走,“我先带你去认认同事,不过,已经到饭点儿了,估计那帮饿死鬼都去一楼吃饭了。但我有让侯明昊等你哦,”辛小祺回头,冲苏信眨眨眼,甚是可爱。 “猴子,你千呼万唤的搭档来了!” 辛小祺刚喊完,一个人影就朝着苏信冲了过来, “苏信!!!怎么办个手续这么墨迹,我等你好久了,走,哥带你吃饭去!\“ 说完还拍了拍苏信的肩膀。 苏信心里一阵好笑,这人是自来熟啊,而且好惊人的恢复力,明明刚刚还生无可恋,现在就生龙活虎了。 “苏哥,猴子是你搭档,下午你跟着他就行,他会带你的。我一会儿收拾收拾就去帝都找所长了,下个月才回来,到时候再见咯!”说完,辛小祺就急匆匆的小跑回了她的办公室。 还没等苏信把目光从辛小祺的背影中收回,就被侯明昊一把拉过去,直接拖到了一楼的餐厅,一路上还不停的叨叨着,“饿死了!饿死了!”。苏信不知道要怎样形容现在得感觉,一个呱噪又大大咧咧的阳光型搭档,幸还是不幸? 餐厅不是很大,也就容得下二三十人的样子,但是这伙食是真好!苏信看了一圈,完全自助,什么大虾,螃蟹,酸奶啊,这里都有,想来c所经费真是很多啊。 苏信挑了几样自己想吃的,然后端着托盘坐在侯明昊旁边,面前这人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了不少。看着侯明昊那个样子,苏信居然觉得自己饱了。 “猴子,这隔壁是干什么的?什么科室?”苏信还是很好奇之前见到的那个黑眼圈姑娘。 “你说哪个隔壁啊,左边还是右边?”别看侯明昊吃的“生猛”,口齿到还挺清楚。 “出门左转那个。” “哦,法检室。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那右边呢?” “右边是厕所!”侯明昊说的毫不在意,拿起桌上的酸奶就猛吸了一口。苏信无语的看着他的动作,心想:但凡动点脑子都会知道自己问得不可能是厕所啊。 苏信突然有点想念杨博,那个人虽然也看上去比较莽撞,但是其实很可靠,而对面这个搭档貌似胆小又没有刑侦的敏锐感,这以后可怎么过? 侯明昊被苏信看的一时心虚,苏信那张温和的脸虽然自带笑容,可眼神也是自带犀利的。侯明昊笑嘻嘻的把另一盒酸奶递给苏信,“我给你讲讲c所的组织架构吧。” 此刻苏信觉得,侯明昊的外号真的很合适他,贱猴,但他还是礼貌的答道“好,多谢!” 第11章 开小会 此刻苏信觉得,侯明昊的外号真的很合适他,贱猴,但他还是礼貌的答道“好,多谢!” “不要这么客气,以后咱俩就是搭档,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好。”侯明昊玩着手里的酸奶盒继续说,手指意外的修长,“咱们所负责界阳省和五岳市的灵异事件,祺祺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苏信点点头。 “咱老大,也就是所长,叫祁凡,脾气特别好,我们都喊他老大。但相处多了,你就知道其实是个老奸巨猾的,一不小心就被算计了。” 苏信看他略微咬牙切齿的样子,一阵好笑,想来是被算计了不少次。当然,不久之后,苏信就会发现,侯明昊比起那祁凡祁所长,只怕是更能算计。 “c所一共五个科室,档案科2人,装备科2人,医检科,也就是一般警所的法医室3人,财务科3人,执行科6人。” 讲到这,侯明昊突然摇摇头,叹气道,“我现在说,估计你也对不上号。下午咱执行科要开例会,我先给你说下执行科。咱执行科6个人,分三组,2人一组。你和我一组。另外两组,嘿嘿,” 侯明昊傻笑一声,贼兮兮的说,“我称他们是,脑子组和武力组。脑子组,周珂、张若寒。武力组,鲁刚,季思雨。我跟你讲哦,季思雨虽然是个女的,可是那武力,绝对跟黑寡妇差不了多少!”侯明昊使劲的嘬着酸奶吸管,苏信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侯明昊现在的表情,愤愤不平?嫉妒? “还有,张若寒,是咱执行科的科长,案件方面的事儿都是他说了算,祁局的工作一般都是对与上边大领导的,案件上的他基本不管。对了!” 侯明昊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桌子对面探过头来,小声的对苏信说,“你一定要记得两点,这个地方,两个人不能惹,一个是周珂,宁得罪张若寒,绝不惹周珂。另一个,” “猴子~” 一个妖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听得苏信一阵激灵,一抹红衣从脑海中晃过。 “呦,韩姐,来吃饭啊?”侯明昊略显讨好的打招呼。 “废话,来餐厅不吃饭,干什么,你当我没事儿闲的啊?”一身红色长裙的韩雪莹没好气的瞥了眼侯明昊,然后又笑眯了一双桃花眼,看着苏信说,“呦,小帅哥,来了呀。”,韩雪莹腰身一转,像苏信身上靠过去,逼得苏信向后仰去。尛說Φ紋網 苏信不知道是不是该先感叹下自己的听觉如此敏锐,果然是那天的红衣女人。 侯明昊见状不妙,趁对方没注意,赶紧收了碗筷要遛,苏信看他要遛,却拦不下他,心想,就这么丢下搭档,这笔账早晚有一天要算回来。 “你好,我是苏信,”苏信向后撤了一下椅子,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你还没吃饭吧?不如先去打饭,要不一会儿菜就凉了。”苏信很客气的建议到。 然而韩雪莹无视了这个问话,一手杵着饭桌,脸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苏信,说道,“你,26岁?我,30岁,但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一脸的春风荡漾。 苏信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点神经质,虽然她真的很漂亮,面对这样的“调戏”,苏信不觉得好玩,他觉得毫无意义,苏信将刚刚吃了几口的饭移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他吃的很慢,有点专心,面色依旧温和,可是这样的“冷漠”与“无视”,却让旁边这个内心“强大”的女人有点尴尬,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与新人开个玩笑,可苏信却像当了真,这让自己有点尴尬,眼前这个看着温和的男人让自己准备的那句“姐只是逗你玩而已。”不那么容易说出口了,而自己一贯的妖娆强势形象,又无法另自己像小女生一般婉转下个台阶,于是她继续靠近苏信,伸出纤纤玉手,想要挑回苏信低垂的下巴,让那个人看着自己,然后下一秒却被苏信拿着筷子的右手,挡了下来,啪,“不好意思,能先让我吃完饭么?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韩雪莹楞在那里,她瞬间有些恼火,看着那双温和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难堪,”她难堪,很难堪……。 “小韩,”一道深厚又非常磁性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某种情绪。“赶紧去吃饭,一会儿要开会,帮我把126号档案找齐。” “好!”韩雪莹笑着起身,然后转身离开,只有苏信和剩下的这个男人看出了她嘴角的牵强与尴尬。 “你好,我是张若寒,执行科科长。”苏信打量了下他,眉目硬朗,偏又带了几分儒雅,1米82的个子,身材不错,明显经常健身,休闲衬衫下,明显能看到他肌肉的轮廓,当然,苏信觉得这个人更突出的就是那“一身正气”。 “你好,我是苏信,上午报道的,手续已办好。” 张若寒听出对方是想告诉自己,他时刻可以接受任务,“下午1点,小会议室开会,不认识的话,让猴子带你过去。” “好。”苏信冲他点点头,对方微微一笑也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苏信觉得这顿饭,吃的不是很爽,所以多吃点吧,恩,化不爽为食欲。 下午一点半,苏信和侯明昊准时的坐在了小会议室里。 “大家稍微等一下,这次让小韩准备的资料有点多又比较急,所以准备的时间有点长。”张若寒磁性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让人享受。 “诶,你行啊,听说你把韩姐呛了一顿。”侯明昊小心翼翼的与苏信低语。苏信没有接话,侯明昊继续说道,“其实,韩姐人挺好的,她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苏信摇摇头,对他说,“我也不是故意,我只是缺点耐心,外加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苏信说的诚恳,侯明昊听得有些愣神,心想,这个人其实,不善于交际吧?那以后自己可怎么办啊,我这么能聊,难道要碰上一个榆木疙瘩?那岂不是要憋死自己。 没错,苏信看似温和,其实并不擅长交际,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应付不来,但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直接的表达喜恶,你善待尊重我,我就善待尊重你,可他又很聪明,你算计我,我绝对不会遂了你的心意。他不想以后和韩雪莹的相处模式都是那个“调戏与被调戏”的样子,所以他直来直去的告诉她,你要么与我正常说话,要么私下就不要有什么交流了。 没过一会儿,韩雪莹就踩着那双红色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进来,手里空空,眉眼依然妖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牛小弟,把东西放这。”说完,那个跟在她后面抱着一摞资料的男生就把资料放在会议桌上,之所以说他是男生,是因为他看起来年龄真的很小,像个刚迈进大学的学生,戴个眼镜,头顶上的发丝一根根向上直立着,白色的t恤,充斥着青春的味道。 韩雪莹口中的这个“牛小弟”,就是牛云杰,之前苏信已听侯明昊介绍过,这个人负责整个警厅电子设备的维护、网络工程及信息的处理。苏信对他是有些佩服的,一个人负责了整个警厅的电子方面的业务,要知道在沧明区派出所,是有一个科室的人负责的。 “好,人到齐了,我们今天就简短的开个小会。”张若寒冷静的说道,“先给大家介绍下新同事,苏信,之前在沧明区警所工作,今天正式调入c所。” 苏信起身与大家打招呼,“大家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牛云杰见状也起身道,“你好,我叫牛云杰,以后叫我小牛就行。电脑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苏信觉得这人与王子文笑的一样阳光,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你好,我叫季思雨。” “你好!” 苏信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这个女人,只是之前她一直坐在位子上对着电脑敲打着什么,没能打上招呼。此时季思雨已合上电脑,对着苏信浅浅的微笑,瓜子脸,双眼皮,黑框眼镜,唇角带笑,两边的两缕长发向后扎起来,然后披散到腰间,整个人透着一股儿温柔,还有一股淡淡的书生气,比起警察,她更像个老师。苏信又记起早些时候侯明昊对季思雨的评价,武力担当?黑寡妇?莫不是那小子骗自己的吧?怎么看都不像啊…… “好,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我们开始。今天就两件事要处理,第一件,一会儿小牛会给大家做说明,第二件就是常规的案件处理。行,小牛你开始吧。”张若寒沉稳的主持着会议。 牛云杰从座椅上站起来,将电脑与投影链接上,“是这样的,我新开发了一个app,可以直接与我们的网络基站链接,哦,对了,苏信,你知道我们有一个灵异案件网络报警方式吧?” 苏信想起来,之前他在灵异网站上看到的灵异警厅图标,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是真想求助,但又觉得有些可笑,最终没有“报警”,现在想来,难道那真是这个警厅的报警方式?苏信摇摇头,对牛云杰说,“如果时间来得及,可以简单跟我讲下。” 牛云杰觉得苏信这个人和张若寒有点相似,说话都这般刻板,只是一个是沉稳,一个略显淡漠。 第12章 接个案都有APP? 牛云杰觉得苏信这个人和张若寒有点相似,说话都这般刻板,只是一个是沉稳,一个略显淡漠。 “是这样的,目前我们警厅接受案件的方式有三种,一种是总厅直接派案过来,另外两种就是民众电话报警和民众网络报警。我们有一个自己的网站,”说着,牛云杰就打开了那个网站,页面很简单,蓝白相配。“这个是我们内部的网站,加密了,只有我们警厅的人能看到,外部的人是绝对打不开的。我们通过登录这个网站,来接收报案信息。”然后他又点开了一个对话框按钮,“点这里,我们就能查看报警案件,奇怪……”牛云杰打开那个对话框,然后顿住了。 侯明昊问到,“怎么了?”苏信心想,不知道别的事情上,侯明昊会不会也这么积极,不知道为啥,他就是对侯明昊有种“小偏见”,胆小怕事、不仗义!虽然他理智上告诉自己,这样盖棺定论是不对的,但是他感性上又排除不了那种感觉。 牛云杰摇摇头,表示没事,呢喃道“额,可能是最近加持信号不稳定。”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打开,都会闪一下空白,然后才会出来内容,他也查不出问题。没有人再提成疑问,毕竟这种网络问题,牛云杰这个“专家”要是都不明白,在座的各位就更不会明白了。 之后,牛云杰又打开了一个灵异论坛,指着论坛右下角的图标说,“这是我们的图标,我们在多家灵异论坛及网站上都链接了这个图标,只要有人点击图标,就相当于报警了。” “点击就报警?”苏信疑惑道,如果没记错,不是要输入地址电话信息的么? “对,点击就报警。”牛云杰继续说道,“为了从中筛选真正的灵异事件,上面警厅对信号进行了特殊处理,别问什么特殊处理,这个我不懂,我把这种特殊处理定义为加持。只是,只有真正有灵异事件发生的案件,才会传到我们这里来,胡乱报警的人,都会被屏蔽掉,进入不了咱网站,当然,那种持怀疑态度没有选择报警的人,也不会被漏掉。毕竟,明面上,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灵异警厅。” “所以,我上一个案件,是因为有人报警,你们才会去的?”苏信问道,难道自己报案成功了?真的身为警察却报警了?他没有注意到张若寒审视的目光。 牛云杰答道,“对,陈村的案件,有人报警,所以猴哥和韩姐才会出警的。” “报警与人无关,与地点有关。好了,细节你私下再问他,小牛你可以开始讲你的app了。”张若寒的突然插话,顿时让苏信觉得这个人真是心思缜密,竟然一语直接解了自己的疑惑。与报警人无关,那自己当时在家中的报案定然没有成功,想必是陈村里有人报警。 “好,我们之前的网站有个弊端,就是不能时时回答问题,可能等我们回复的时候,对方就已经下线了,但是,有了这款app,大家可以直接通过手机就能接待案件,直接与报案人沟通。当然,只是询问最基本的细节,值不值得我们去处理,还是需要汇总给辛小祺。” 在c所里,所有案件都需要汇总到辛小祺处,辛小祺会和张若寒共同评估案件的危险性及影响力,然后决定是将案件转交给民间人士,还是警厅直接接案,难度太大的话,就需直接转交总厅。当然,毕竟这个警厅的存在是具有保密性的,所以与报案人沟通是有艺术的,辛小祺总结出了满满30页的回答技巧。 之后牛云杰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教会了大家app的使用方法。 “好,思雨,你明天见了鲁刚,教他如何使用这个app。” “啊?”季思雨惊讶的问道,见她这样,张若寒终于笑了,很暖。“教就可以。好了,那我们现在来处理案件。” 季思雨偷偷的呼口气,吓死她了,鲁刚那个脑袋,对一切电子产品都是白痴,手机只会两个功能,接打电话、发短信。还好只是教,不是教会!不然即使累死她,她也教不会。 “思雨,你那边的案子现在什么情况?” “老样子,没什么进展。” “江一扬什么时候回来?” “他昨天已经回来了,今天上午去现场看过,但是没有发现什么,他说需要进一步看看情况,另外他马上要结业考试,不能盯在现场。” “邵总的情况稳定么?” “还算稳定吧,白天可以睡,晚上不行。而且,最近发作的很少。” 苏信听不懂他们的谈话,想着依侯明昊的个性,会议结束后自然会忍不住告诉自己的,只是他高估了侯明昊的忍耐力。 侯明昊倾身靠过来,对着苏信小心的耳语,“他们说的那个邵总,就是本市最大的珠宝商、金融商,而且全国坐拥n个高级百货商场。思雨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他。因为他说自己被什么缠上了,夜不能寐,一到晚上就会有什么东西缠上来。” “我们还有做保镖的义务?” “没办法,总厅交代的任务。不过,你可别瞧不起这任务,美差一件,巴不得所有任务都是这种。”钱多,事儿少,谁不喜欢干,虽然、显然、是有点儿势力…… “那,有什么发现么?真的有东西缠上他了?” “没,到现在还没有。思雨他们晚上守着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坚持要思雨他们守夜,可能后来他也觉得自己不对,所以晚上不睡了,白天睡。” “但是,这样治标不治本啊,没有意义,总不能一直这样守下去。” “谁说不是呢。” 片刻之后,张若寒和季思雨已经停了对案件的讨论,张若寒转头对着苏信二人问道,“你俩有什么建议么?” 侯明昊难得的思忖了片刻,然而还是摇摇头,表示他也没什么办法。苏信更没有方法了,毕竟只是听侯明昊简单介绍了下。 “行,那思雨,你们就继续再盯一周,等江一扬考完试再说。” 苏信很好奇这个江一扬,显然这个人很重要,可是侯明昊居然没有提起过。 “另外,今天有一个新案子,对方是通过网络报案的,报案人说他们村晚上好多人都不睡觉,聚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很吓人,怀疑跟祭祀有关。你们去查下。”说完,张若寒示意韩雪莹把相关的资料递给苏信两个人。 “如果报案人说的是真的,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冲动,不要暴露,第一时间汇报。” 张若寒叮嘱着,人多,聚众闹事,很容易发生暴力事件。 苏信点点头,“好的,我们会注意,”苏信匆匆翻了下资料,“没有报案人的信息么?” “没有,我们看到信息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线了。”牛云杰回答道,就是因为这种情况太多,他才设计了这款app,其实那个内部网站并不是他设计的,他也不能做任何改进,但是他可以接个外挂,这次祁局去首都开会,也征得了大领导们的同意。 “行,有什么疑问,苏信你可以会后再细问下小牛,要资料尽管和小韩要,她会配合的。”张若寒说完这话,就看着韩雪莹,后者若如其实的笑了笑。 苏信明白张若寒这么说,是怕中午他和韩雪莹的“不合”会给自己造成不便,他一方面提醒着韩雪莹要配合苏信,另一方面也是要告诉苏信韩雪莹是个公事公办的人。 “好了,散会吧。思雨你留下来,我们把这些档案解决了。”张若寒指了指之前牛玉杰抱过来的一摞文件,季思雨给了他一个委屈的表情,这要弄到哪辈子啊,突然好想回去和鲁刚守着那个邵总,虽然无聊,可总比整理这些档案强。 会后,苏信翻看了手中的资料,除了张若寒在会上说的内容外,就只有一个大概地址了,连联系人都没有--南桥村,怎么又是一个村子。 “别叹气,以后你就习惯了,没事儿,也许咱到那发现什么事都没有呢。”侯明昊试图安慰苏信。 “不是说报警成功的都是灵异时间吗?” “对啊,可又不是所有灵异时间都需要我们处理,有的可能已经有高人处理了,有的可能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照你这样说,那我们岂不是会做很多无用功?白跑一趟。” “额,怎么说呢,辛小祺他们虽然已经筛选过了,但确实有时候是筛选不出来的。就比如你上一个案件,如果我们晚到一点儿,那你可能就已经把整件事处理完了。我们自然就什么都不用做,远远看一眼得了。”侯明昊一脸的窃喜,见状,苏信越发觉得侯明昊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其实,苏信还真是误解他了,侯明昊只是胆小,但不怕事。 “你是说,那天,即使你们不到,我自己也完全可以解决?” “对啊,一扬说的,那个婴孩的怨念已经散了,那个婴孩本身没有什么善恶,他应该是想要保护那个活者的女孩,所以女孩得救,他就可以离开了。” 一扬?江一扬?又是他。 第13章 神奇的装备科 一扬?江一扬?又是他。 “江一扬?那天那个扎小辫的?”苏信问道,本能的认为那个人就是江一扬。 “对,就是他。我给你大概说说这个人哈,”侯明昊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江一扬这么重要的存在,“江一扬,人称江神棍,江外挂!” 侯明昊一脸的得意洋洋,怎么说呢,这一天给苏信讲了“很多人、很多事儿”,这让他有了一种为“人师”的错觉,额,前辈的错觉。 对于这一点儿,苏信也感觉到了,心理吐槽着,“贱猴课堂要开始上课了”,但还是忍不住问,“外挂?” “对,其实灵异警厅也是近十年才有的,以前都是民间人士处理这些事情。但是民间人士的行为都是个人行为,大都为自身利益考虑,不存在正义性,没有办法解决一些公众事件,或者是扶助弱小,所以国家就专门成立了一个警厅,专门负责这些案件,但我们本职上还是警察,维护治安,惩治罪犯,” 这些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跟辛小祺学的? “你以后会知道,我们对待灵异案件,能力有限,而那种世代相传的民间高人们并不愿进政府机构,对他们来说约束太多,所以我们就想了折中的办法,外聘一些民间人士,我们称之为外挂。也就是说,他们兼职给咱处理业务,提供帮助。这样说,能明白吧?” 苏信点点头,“明白了,江一扬就是咱们的外挂天师。” “哥,别,可别叫那小子天师!”侯明昊赶紧阻止苏信。 “道士?”本意上,苏信更想叫他小道士的。 侯明昊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明显从苏信的话语中听出了某种不明的情绪,“江一扬这人最烦别人叫他天师、道士这一类的称号了。他是个考古系的学生,现在读研二,他也只是奉老师之命,协助我们而已,他说这辈子的目标就是永远留在学校里,读完研考博,读完博,留校当老师,”说完,他又小心翼翼的说,“其实他人挺好的。” 苏信一时无语,他没有发现侯明昊小心翼翼观察自己的脸色,他只想到江一扬那个小辫,还有那个轻佻的劲儿。可侯明昊想的却是,大神啊,你可别得罪江一扬,他可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啊,我还想活呢。 “他技术很过硬?很厉害?” 人家摆明了不想做这行,c所还是坚持用他,说明江一扬这个人真的有可取之处。 “额,他么,一言难尽啊,我们还是别说这个了,你跟他打过一次交道就明白了,”侯明昊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你说他厉害吧,他真的很菜,你要说他不厉害吧,但至今还没有他处理不了的案件,当然,前提是不要计较过程……所以还是让苏信自己慢慢去了解吧。 “也好,装备科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到?”苏信难得的焦急了,开始有点想跺脚,本想直接去南桥村先探查一番,可是侯明昊坚持先领装备。可以,那就先领装备好了,可是,装备科没人,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人回来。不禁感慨,c所的办事效率真是低。 “不等了,我们还是先去南桥村吧。”苏信抬腿要走,却被侯明昊伸手拽住了。 “不行,必须先领装备,这是警厅的规矩。”侯明昊难得的严肃,苏信见状,只得作罢,毕竟自己在这个领域,是个没有经验的“新人”,不急于一时,再等等好了。 二十分钟后,苏信看到一个男人慢悠悠的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过来,身高187的样子,大长腿,花衬衫,卡其色休闲裤,腰身恰的非常好看,虽然苏信不懂什么品牌,但他知道那一定都是名牌,因为这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壕气! 那人远远的打了一个口哨,然后走到苏信面前,“呦,你就是苏信吧?我是张少白。” 苏信点头问候,“你好!”。 张少白没再多说什么,伸出大拇指在门禁上扫描了一下,啪嗒一声,门开了。苏信想跟上张少白的脚步,却被侯明昊从后面拉了一把。 “别急,等他把里面的防盗符关了。” “防盗符?”符?符?符咒?这世上真有符咒?有符咒就算了,还有防盗的符咒? 苏信感觉,又一扇新的世界大门打开了。 没等侯明昊回答,里面就传来了张少白清亮的声音“进来吧。” 两个人这才踏入了装备科,“幸亏小侯拉了一把,要不然,就白白浪费我一张符。”见苏信一脸茫然的样子,张少白得意的解释道,“这个符,带雷电,有人擅闯,会被劈的。” 苏信突然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雷电符?而且,你确定是真担心废掉一张符,而不是更想见他被劈么?不然你干嘛不自己提醒我。 “好了,你们领什么装备?”张少白觉得苏信这个人没什么意思,第一次进这里,居然表现的这么淡定,好吧,既然你不好奇,那我也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烧白,你看着给吧,我们去南桥村,可能会有非法祭祀。”侯明昊对这些装备也是不懂的,从来都是给什么,用什么。 张少白略微思索,他也知道,侯明昊这个人对装备这东西很小白,而且小白的不只是装备,“好吧,你等我下。”说着就向后面竖立着的一排排架子中走去。 苏信听着他俩对话,因为不懂,所以他不想发表任何意见,索性就打量起这个装备科。在他眼里,这里就跟图书馆似的。正门对着的是一张棕色的长桌,苏信敢保证,那绝对是实木的,还得是上好的实木,这张桌子隔绝了借装备的人与里面的科室人员。桌子后面的空间,横向与其他房间打通了,一排排的木架子就矗立在其间,他无法断定这个空间有多大,他能看到的就是,这些架子,一看就是上等货,高档的很。 侯明昊见苏信在打量这个房间,就又靠近苏信耳朵,小声的说,“关键时候身家性命都靠这些装备了,可别得罪这里的人哦。而且,我跟你讲哦,烧白,额,很有钱,有好多钱!这里面有好多装备,都是他个人买来玩的。” “这类装备很多?”苏信对这些东西真的很没概念,就像一个小白一样,他有点不适应。甚至开始有点点想要退缩,可是不能退,他身后从来没有退路的。 哗啦啦~ “好了,这些应该够用了。”张少白抱了一堆东西从装备架中走出了,然后哗啦啦倒在苏信身前的长桌上,苏信低头一看,超便携伸缩性警棍,超小电击枪,还有几个小圆球及数张符纸。 张少白指着桌上的东西,豪爽的对二人说,“都加持过,放心用吧,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东西,都可以应付,当然,记得你们的第一反应,永远必须是逃!你们是警察,办的是案,不是降妖除魔!” “好的,烧白!我知道啊!不用每次都这么叮嘱。”侯明昊笑的贱兮兮,伸手拿过警棍和电击枪,然后又示意苏信也收起桌上的东西。苏信收好警棍和电击枪后,拿起那个黑色的圆球问道,“这个是什么?” 张少白哈哈一笑,嘚瑟的到,“这个啊,你看上面写的字,写着烟的就是烟雾弹,写着辣的,就是辣椒弹,迷,就是迷药弹,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是让你们脱困是可以的。” “鬼魂也怕这个?对人也起作用吧?”苏信感慨道,张少白瞬间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呆萌,跟初见的感觉不太一样了。 苏信见他盯着自己看,歪了下脑袋,怎么了? 张少白瞬间有点小尴尬,“这个本来就主要给人用的,只是加持过,所以对鬼魂也略微起点作用,但是时间非常短暂。所以,丢完就跑。” 苏信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想着自己可能被某种认知占据了,这并不是好现象,就告诫自己,就算是灵异事件,也还是与活者的“人”有关的,要防备的不只是鬼魂一类。 这是,张少白突然向侯明昊问道,“猴子,不去跟你家陆医生打个招呼?” “诶?他回来了?”原本还在倒腾手上符纸的侯明昊瞬间抬头,苏信觉得他的眼睛在发亮。 “对啊,我刚刚看他进大门了,现在应该在医检科了吧。”张少白笑眯眯的说道,“我觉得,你最好现在就过去,不然他一会儿就要进解剖室了,我看他提回了一袋东西,应该是做研……” “好好好,苏信,你在大门口等我,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苏信都来不及跟他说句话,对方就已经没了踪影,他回头问张少白,“女朋友?” “噗,哈哈哈,”张少白突然就笑了,“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谁是女朋友,还不一定呢!” ?一脸茫然。 第14章 南桥村初探-壮汉挡我路 二人再次汇合后,侯明昊一脸的春风荡漾,掩不住的恋爱酸腐气。苏信心里猜测着今天见到的那个冷脸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陆法医”。他没法想象,一个贱气的贫嘴胆小猴子和一个冷脸的小姑娘,是怎么相处到的,难道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嘿嘿,久等了,我去开车,你等我下。” “好。” 片刻之后,一辆银白色jeep牧马人停在苏信面前,侯明昊摇下车窗向苏信招手,示意其上车。 苏信打开车门钻进去,系上安全带,问道“你的车?行啊,混得不错。”看这配置,怎么也得50万,难道是个富二代?还是我们c所工资真的那么高? “我到希望是我的,可这是咱警所给配的,过几天你也会有一辆,等辛晓琪和老梁回来,你就可以申请配车了。” 苏信有点儿惊讶,c所真的这么有钱?普通警员配车居然都是jeep牧马人,这也太有钱了,以前在沧明区警厅的时候,这种便车(不带警厅标识的)顶多不过20万,而且,不应该讲究廉政么?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职业习惯,每当出现新人物时,苏信总是忍不住问上一问,“老梁?” “对啊,财务科的,人称梁抠门。” “都jepp牧马人了,还抠门?” “哈哈,我说的这个抠门,是针对另一个财务还有c所以外的机构说的。” 苏信很想继续问另一个财务是谁,但是想了想,算了,早晚都会知道的,这样问下去,总有种没完没了的错觉,又不是审案子,那么着急干嘛,自然而然的事儿,该认识的人早晚都会认清。 “每个人都有配车?” “那当然,咱c所,别看人少,有钱的很。”侯明昊突然贱兮兮的瞥了眼苏信,苏信顿时觉得这货肯定没安好心,“对了,苏信,你要申请配车,申请一辆奔驰呗?咱俩换着开,奔驰坐着可舒服了,怎么样?我可以提前陪你去4s店看看,只要不超50万,随便选。” 男人,对车都有一种迷样的执着,可苏信对车没有什么偏爱,能开就好,“好啊,到时候你挑吧,我随意。”更何况,他不喜欢开车,还是坐车舒服,以后多半都是和侯明昊在一起,索性,让他挑好了,反正他开。 听苏信这样说,侯明昊乐的直哼哼。 两个人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四点钟了,正是要下班的点,城市里堵得很,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南桥村。 “做咱们这行的,就一点儿不好,没个下班的点儿,特别是咱们警局,很多事件都是在晚上。我现在基本都黑白颠倒了,凌晨四五点中睡,中午睡醒,下午接着干。” “案件多么?不能倒休?” “当然有倒休!幸亏有倒休!其实案件不多,要真是跟正常案件似得那么多,那这个世界早就乱了。所以,基本上,没案子的时候,大家就很自由,只是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案子一个接着一个的。”侯明昊抱怨道,他真的很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起码让他在家睡个懒觉也行。 苏信笑笑,想起以前在沧明区警厅的时候,几乎也是这样。闲时候,一个案子都没有,恨不得帮人找猫去。忙的时候,那案子就扎堆的过来,忙的四脚朝天,一睁眼,案子,一闭眼,还是案子,梦里都不踏实。 开车拐过一个道口,终于看到一块村碑,南桥村,1949年。匆匆一瞥,苏信觉得这村碑还挺个性。 与陈村不同,南桥村没有显眼的门楼,只有这个村碑。村碑旁边站了两个壮汉,四十岁的样子,每个手里拿着一把锄头,侯明昊本想就这样开进村,却没想这两个壮汉竟冲到路中央,把车拦下来了,也幸亏侯明昊车开的不快。 侯明昊把车停下,打开车门,想下车询问下情况,却被苏信伸手拦了下来,“别下车,他们有武器,先摇下一点儿车窗问问他们要干嘛。”这是从业几年来,苏信养成的警觉性,对方手中的锄头,杀伤力可以很大。 听他这样一说,侯明昊连忙把车门关上,心想,原来苏信是比自己还“谨慎”的人,真好真好,这样的搭档太适合他侯明昊了,小心使得万年船。 侯明昊没有给车熄火,他向车前方站着的两人招招手,示意两人到车窗这说话,那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其中那个略矮一些的扛着锄头走了过来。 对方操着一口方言笑哈哈的说道,“老乡啊,不能进村了,这马上要就要封村了。”说完还探头往车里望了望苏信,苏信有一种过安检的错觉。 侯明昊刚想说什么,又被苏信拦住了,“老乡,我们要去刘家营探亲戚,不穿南桥,我们过不去啊。”之前来的路上,苏信用手机开着导航给侯明昊指路,他习惯性的把南桥村的地形、道路以及周边的情况,看了一遍,现在网络技术如此发达,他很容易就发现附近几个村落好像有拆迁建设新农村的计划,有的道路已经封锁,正在建设中。而侯明昊并没有因为被打断问话而恼火,相反,他很开心,甚至有点窃喜,要是以后苏信什么都包办了,那自己可就太爽了,就管给他打打下手。 那壮汉听罢,意外的表现出有些为难,不是苏信想象中那种“彪悍”的直接赶他们走,而是还算友好的询问他,“你们不能明天白天再去么?” 苏信回道,“我们也是大老远从城里过来的,再说了,今晚上真是家里有急事,要不也不会敢这么晚还回来。” 这人听了苏信的话,有点犹豫,拿不定主意,索性又扛起锄头回去跟另外那个高个的壮汉交流一番,想来,另一个才是“说了算”的主。于是两个人位置对调,略矮的挡在了车的前面。 那个高个的壮汉有点儿虎的对苏信说,“兄弟,不能明天再来?” “真不能啊,我们哥俩儿,今天必须得回去。”侯明昊“为难”的主动回答道,他觉得有必要还是做点什么的,起码先给苏信留个好印象,殊不知,这形象已经在苏信眼里毁了大半了。 “不是我们不愿放你们,只是真的马上就封村了。” “这好好的,为什么封村?” 第15章 请记住我们没有特异功能 侯明昊疑惑道,“这好好的,为什么封村?” “哎,咱这一片,不是要拆迁么,我们村不愿意拆,那帮孙子(地产商)就动不动派黑社会来闹事儿。以前都白天,后来改晚上,趁大家都休息,聚不起来,挨家找茬。”那个壮汉貌似“愤怒”的说着。“一晚上还就找一家的茬,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等我们聚齐人后,他们就跑了。有的还把人打伤了!” 侯明昊暗骂这帮地产商不是东西,手段太黑。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进村,那些东西,无论已经接触过多少次,他也没法直视。可是,他们是有任务的,一定要进村。 “我们就邻村啊,咱几乎是半个老乡,通融下。再说了,你看就我们两个人,一看就不是黑社会,我们穿一下马路。”苏信继续顺服着,总不能强行进村吧,那就真什么都查不到了。 壮汉变得有些焦躁,看来也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事,在某种原则与人情中挣扎了片刻,挠挠头到,“行吧,那你们快点儿走,别停留啊。”说完示意另一个壮汉让开道路。 “好嘞,那多谢您呢。”侯明昊笑嘻嘻的道谢,然后开车向前驶去。 侯明昊车开的很慢,“现在这开发商真是越来越牛气了,都敢雇黑社会了。” “和政府勾着,有什么不敢的。再说了,他们哪是雇黑社会,就是一帮傻讲义气的小混混,出了事儿,混混们担着,开发商给点钱儿,就得了。” “哎,你身为公职人员,这样说好么?”侯明昊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苏信也有这样愤青的时候。 “那我改个说法,有时候,治理不配合政府建设行动的暴民,就得用点儿民间暴力手法?” “哈哈,恐怕也只有我们警察能真正理解暴民的意思咯。” “咱小老百姓,不论政治。对了,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他们说不让咱进村,是因为黑社会,可是咱俩一看就不是黑社会的,明显,他们是对所有进村的人都防范。也许黑社会、拆迁什么的只是个幌子。”苏信思考着。 侯明昊听罢,夸张的瞥了一眼苏信,然后说,“哥哥,你想多了!” 苏信感觉到了侯明昊对自己的“鄙视”,然而他认为自己的逻辑是对的,所谓强拆的黑社会,都是一些年轻不知畏的小混混,然而自己和侯明昊,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有为青年,和混混的气质完全不搭。 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车子缓缓的向村里开去,苏信有意无意的瞥着侯明昊,他发现越往村里走,侯明昊握着方向盘的手就握的越紧,到后来,修长秀气的手,都可以看到关节和血管。 苏信想到他刚刚对自己略显夸张的否定,也许,侯明昊只是怕了?怕真的发生点儿什么?想到这种可能,苏信更不想说话了,望着窗外。 车子终于进入村里人群聚居的地方,渐渐的,他们开始看到村民,一个人独行的,还有三五成群的。就像刚刚说的,侯明昊的车子开得很慢,所以他们可以观察到很多东西,比如,苏信发现,这些人有意无意的都在观察着他们,难道这两jeep就这么扎眼?扎眼到几乎每个人都会把目光留在他们这里?可是,为什么前面还没有路过的人都开始回头?旁边店门口的人都停了手中的交易? 苏信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一种不友好的气氛,侯明昊也同样感觉到了,他伸手在车门上摸索了下,确认门是从里面锁好了的。他也开始怀疑这帮人防范的到底是小混混,还是所有外村人了。 “前面有个小卖部,我们把车停那,去打探下。” “什么?你要下车?”这个情况下出去?疯了? “没事,你要不想下去,我下车后,你就把车门锁好。”显然,苏信刚刚注意到了侯明昊刚刚的小动作,侯明昊居然有点儿臊得慌,不过转念一想,切,我就这样,反正以后长期合作,也瞒不了啥,胆小就是胆小,爱咋咋地。 见侯明昊没有表态,苏信继续说道,“我们不能这样开下去,不然什么都发现不了,我进去探探虚实,你把车停外边,一但有意外,我冲上车咱就跑。” 一听这话,侯明昊乐了,把车停在了刚刚苏信指的那家小卖部门口,“行,我给你停车,你放心的去吧,外面交给我。”尛說Φ紋網 苏信无奈的摇摇头,准备下车,却被侯明昊拉住了,“装备都带上了么?” 苏信有些意外,其实侯明昊还算蛮细心。其实,两个人都明白,只要他们不做什么额外的激怒这里人的行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要以防万一的。 “都带着呢。” “苏信,那个什么,额,”侯明昊吞吞吐吐,有点难以启齿。 苏信没想到一向有啥说啥的侯明昊也会这样吱吱呜呜,问道“怎么了?” “那个,我有些话得提前说在前面啊,”侯明昊犹豫片刻说道,“我们警所和你原来的警厅处理的案件性质,毕竟不一样,我们的第一宗旨是保护自己。不蛮你说,我以前没有搭档,我就是个探查兵,给他们探探路,我不知道以后我们这个组合会不会变得更重要,但是现在你是新人,如果,如果,你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能力的话,还是小心为妙。”其实,侯明昊知道苏信以前在华山区警厅很厉害,可这毕竟是两个“世界”,如果没有特殊本事,不能乱来。 苏信知道他也是关心自己,点点头应了,“好!” 心想,其实,这个搭档也还行。 苏信下车走进了这个不起眼,招牌都有些破旧的小卖部,当然,招牌也仅是写着“小卖部”三个字,连个名字都没有。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这种小卖部应该开的都有些年头,老板会是当地的老人,对村里的事儿很熟悉,生意不多,人少,好说话。 然而踏进小卖部的一瞬,一种熟悉的寂静感,惊出了苏信一身冷汗。 第16章 “小卖部” 踏进小卖部的一瞬,一种熟悉的寂静感,惊出了苏信一身冷汗。 可是下一秒,这种寂静感竟然荡然无存,虽然屋里还是很静,但也只是安静,苏信能够清晰的听到外面的各种嘈杂声,他几乎以为刚刚自己是产生了错觉。可身上直立起来尚未退去的汗毛,让他无法忽视,他伸手在自己胳膊上使劲搓了搓,然后迈步朝小卖部里面走去。 店里没有开灯,有点昏暗,原本以为会是个很小的店,也就容得下两三人,没想到里面比想象的大上许多,还摆了几排货架,东西看上去也不少。 苏信左右环顾了下,没有看到人,没有客人,亦没有店员或者老板,“有人么?”苏信大声喊道,在这个安静的店里,他的声音显得如此突兀,等了片刻后,没有人回答,苏信又喊道“有人么?老板,买东西啊。”苏信边走,边在货架中穿梭,想着里面会不会有里间。果不其然,里面真的有扇门,挂着花色的门帘,苏信刚要靠近,门帘动了动,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掀开门帘的一角,探出了半个身子,她双手扒着门框倚在上面,怯怯的望着苏信,也不说话。 见状,苏信脸上堆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温柔,对小女孩说,“小姑娘,你家大人呢?叔叔想买东西。” 可是小女孩还是不说话,呆愣愣的,苏信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是单纯的胆子小、怕生人,还是不会说话?于是,他又一次问小姑娘,只是这次他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小姑娘,叔叔饿了,想买点东西吃,帮叔叔去叫你家大人好么?” 小姑娘还是无动于衷,就在苏信就要放弃时,小姑娘抿抿嘴,慢慢的晃了晃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要开口说话,然而下一刻门帘被彻底掀开,一双纯白色眼球从小姑娘头上探出。 这双纯白色眼睛,衬在略暗的里间,诡异至极,吓得苏信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就跑,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对不起,您突然出来吓了我一跳。” 纯白色眼睛的主人就在苏信坐在地上的那一刻,整个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是个背脊佝偻的老头儿,穿着黑色的破旧中山装,但是还算干净整洁。想来年轻时,这一身应该甚是潇洒,只是现在老了,背脊佝偻,腿脚蹒跚,他杵着拐杖从苏信身边走过,擦身而过时,苏信闻道了一股儿异味,想是老年人特有的问道吧。苏信不敢看他的眼睛,随意从货架上拿了两袋面包,跟在老头儿身后,准备结账。 “大爷,多少钱?”苏信把面包放在柜台上。 老头儿没有理他,而是对着里面的小姑娘,喊道“星星,过来,给叔叔结账。”声音不大,却给人一种极舒服的感觉,苏信偷偷的吸口气,抬起头,观察老人,满脸褶皱,却嘴角上扬,意外的慈祥,望着小姑娘的方向,满脸的疼惜之意。只是这些都无法让人忽视那双白色眼球带来的恐怖感,苏信想,这应该是白内障引起的吧。 小姑娘小跑过来,不再是那种怯怯的感觉,而是有点儿欢脱,她拿过两个面包看了一眼,对苏信说,“十二块”,原来会说话啊。 苏信拿出钱包,里面有些许十块二十块的零钱和几张粉红色的毛爷爷,他掏出一张粉色毛爷爷递给小姑娘,“小姑娘,叔叔只有整百的,能找开么?” “能,”小姑娘接过那张一百元纸钞,“叔叔等我下,我去隔壁换下钱。可以么?” 小姑娘说话有些慢,略显笨拙。 “好,你去吧,叔叔不急。” 听罢,小姑娘就跑了出去,留下苏信和老头儿两个人。老头儿主动开口,满脸的无奈,但嘴角还是带着笑,“我眼睛是不是很吓人?哎,老了得了这病,什么也看不清,可苦了这孩子,还得照顾我。” 苏信找不到合适的安慰话,想着有更重要的事儿要询问,得抓紧时间,敷衍道,“没有,我看孩子挺活泼开朗的,招人喜欢。”他没想到自己随意应得一句话,将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对了,大爷,我有个事儿想问问您。” “什么事儿,问吧。” “最近村里因为开发建设拆迁的事儿闹的厉害?我听说晚上大家都聚在一起防范小混混过来闹事。” 老头儿没有立即回答,苏信怕他防备自己,又补充道,“啊,是这样,我是隔壁村的,我今天和朋友一起回家看看,我想着今晚上处理完了家里的事儿,再回城里,我就怕晚上要真是大家聚在一起,再把我们认错成混混,那就麻烦了。” 听了苏信的话,老头笑了笑,只是刚刚慈祥悦目的笑,现在竟然有点儿诡异,那双白色的眼睛,确实吓人。 “我一个老人家,腿脚不利索的,哪也去不了,外边的事儿我不知道。”老头儿说话也有点慢,“什么小混混,我更没听说过。不过,你们晚上最好还是不要进南桥。” 苏信心里咯噔一下,没听说过?这里是小卖部,临街的,如果与开发商的矛盾已经闹到了要封村的地步,老头儿不可能没有听别人议论过。 苏信刚想再问点儿什么,小姑娘从外面跑了进来,有点喘,“叔叔,给你。” “谢谢!”苏信看都没看就把钱收了起来,想跟老头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没想到老头儿招过小姑娘,小姑娘很自然的拉住老头伸过来的手,“爷爷” “恩,走,回屋吃晚饭去。”老头儿没有再搭理苏信,拉着小姑娘就进了里屋,留下苏信一个人在店里。 苏信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呆愣了片刻,拿着两个面包走出了小卖部。 踏出小卖部,苏信这才发现外面竟比屋里暖和许多。 “快上车!”侯明昊见苏信出来,连忙喊道。 苏信向周围望去,没想到有些村民竟一直远远的观察着他们,看神情,虽然有些戒备,但也好似并没有敌意。 苏信坐进车里,锁好车门,问道“怎么了?” “我靠,”侯明昊第一时间启动车子向前继续开去,“刚刚你进去的时候,有几个人围着车子,还过来问话了。就跟那路上交警查车似的。” “都问什么了?” “问咱,干嘛的,从哪来。” 第17章 防范到如此地步? “问咱干嘛的,从哪来。” 苏信疑惑,他们真的有必要防范到这地步? “那你怎么说的?” “我就把刚刚你跟村口那俩人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侯明继续说道,“可是,他又问我刘家营哪家的?怎么没见过我。”侯明昊哪里知道刘家营,偏偏问话这人媳妇儿娘家就是刘家营的,对刘家营熟悉的很。 侯明昊随意编了个人家,暂时把他糊弄过去,可是就在苏信从小卖部出来的前一刻,他看到那人打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远远的和另几个男人说着什么,脸色甚是严肃,心想,难道自己这么点背儿,就这么被拆穿了谎言? 幸亏苏信很快就出来了,两个人开车离开那个看似“气氛紧张”的地方。 “有什么发现么?” “暂时没。”听侯明昊说了刚刚的情形,苏信更加断定,这里有问题,这里人的防范意识太过了。 “那咱现在去哪?能不能不要在村里逛了?天马上就黑了,我怕这里的人一会儿见咱还没出村……”侯明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苏信也知道,再这样明目张胆的留下来,没有啥好处。 “那咱就开出村,然后等晚上回来。” 侯明昊吃惊的道,“晚上回来?” 苏信从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不情愿,刚想说自己一个人过来就可以,就听侯明昊小声的嘟囔,“行吧,回来就回来,要是哪个案子不是晚上办的那才是奇呢。”侯明昊好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碎碎念模式,“谁叫我们是吃这口饭的呢,好车那么好开啊,钱那么好拿啊,不干活行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信汗颜! 出村的路口,也有两个人把守着,见苏信二人开车从里面出来,打手势让二人赶紧开走,待他们车子离开后,把守的人就用一种老式的木质栅栏拦住,还撒了一盆钉子在路中央。侯明昊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们的行为,忍不住骂道,“娘的,真特么狠。” 苏信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思考着什么。开出南桥村没多久,两人把jeep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道边上。 “今天晚上一定要去么?”侯明昊小心翼翼的问。 “对,”虽然苏信很想说,自己一个人去也行,他可以守着这里,但是一路上听着侯明昊碎碎念,苏信意识到侯明昊这个人虽然胆小,虽然真的很不想去,但他是一定会跟自己一起行动。 侯明昊听苏信这样说,苦了一张脸,“那行吧,”深吸一口气,复又一副豪迈状,“进去之后,我们怎么做?” 苏信摇摇头,“我也一头雾水,第一次处理这种案件,完全没有思路。” 听他这样活,侯明昊有些惊讶的看着苏信,不应该啊,你可是沧明区有名的办案高手,第一次见到灵异事件都“面不改色”的。 苏信看出他的不信,亮给他一个诚信的表情,然后问道“怎么了?话说,你怎么想的?前辈,我们该怎么办?” 侯明昊被苏信一句“前辈”叫的美滋滋的,就忘了自己刚刚的疑惑,然后笑嘻嘻的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咱走路进去,随便转转吧。” 苏信点点头,只能这样做,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片刻问道,“咱的报警系统是感觉到了这有灵异波动吧?” 一听这话,侯明昊又乐不起来了,丧气的说,“是是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玩意儿!”然后愤愤的开门下车。 苏信也跟着下车,顺手把刚刚买的面包拿了出来,“给,先吃一个垫垫肚子。你装备带身上了?有手电筒没?”侯明昊伸手接过面包,哼哼唧唧的,“带着呢,手机上有电筒功能。”这年头,谁还用手电筒。 两个人吃完东西,准备穿着田地进村,道路已经是被封了,只能穿田地而过。 秋天,田地里到处都是收割后留下的玉米桔梗,一不小心就会踩偏,硌到脚。侯明昊本想打开手机照明,但是被苏信阻止了,怕引起村里人的注意,两个人只能借着月光前行,也幸亏今夜晴朗,月明星稀。 好不容易到了柏油路上,两个人使劲儿跺跺脚,把一脚的泥土甩掉。就像侯明昊说的,两个人并无什么线索,只得到处走走,又怕被村里的人发现,只能专挑昏暗的小道走,累了就随便找个地儿,坐会儿,休息休息。走了许久,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咱们要这样到什么时候?”苏信问道。 “真想弄清的话,起码得过半夜三点。”以侯明昊的经验,大部分灵异事件都在晚上12点到半夜三点之间发生的。 “哦。那要万一不是灵异事件。”其实苏信想说的是,要是没有什么幽灵鬼怪的冒出来,可他怕刺激到这个胆小的贱猴。 侯明昊又一次吃惊的说,“那还不好,打道回府,再也不用惦记这件事儿。” 苏信苦笑,暗想应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不是,我的意识是说,如果今天我们没有发现灵异事件,就想张若寒说的,发现了什么祭祀活动,怎么办?” 侯明昊听罢,略微思索道,“原则上,没有灵异现象,我们就得转交当地警厅。就算是祭祀,只要没有灵异现象,那也不过是人类的一种聚集活动,属于正常治安范围。” 苏信点点头,突然内心有种不甘冒了出来,原本只是想做个普通警察,缉拿追凶,维护治安,不能说保一方百姓平安,但至少做力所能及。可是现在这样,难道以后对的就是妖魔鬼怪?降妖除魔?这并不是他做警察的本意。 侯明昊借着路光,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小說中文網 苏信摇摇头,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没想到,你还挺有想法。”苏信这是诚心夸他的,还好不是个草包。 两个人又这样在路上溜达了许久,遇倒过几个村民,但大多数都各顾各走自己的路,苏信二人又找昏暗的地方走,并没有被发现。虽然下午见过他二人的人挺多,但应该就只有小一部分人,就在苏信犹豫着要不要拐到大道上,再打探一番时,远远的他看到了那家“小卖部”。那个小卖部本来就在一个道口处,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其中一条小道。 侯明昊建议先停下来休息,于是两个人就找了两块大石头,坐下,看看手表,晚上九点多,心想,这一晚上真是有的熬了。 苏信坐下后,就一直盯着那个小卖部的方向。从苏信现在的角度看,应该是小卖部的里屋方向,屋里有亮光,只是不像其他人家似的白光,而是有点老式昏黄的灯光,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屋有站着个人影,背影佝偻。 两个人无所事事,侯明昊拿出手机发起短信来,也不知道在和谁聊,还笑出了声。而苏信就一直望着那个小卖部,他只是无意识的发愣而已。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得有半小时,苏信也盯了那个人影半小时,忽然他突然意识一个问题,腾地站了起来。 那个人影没有动过?! 第18章 没有动过的人影 那个人影没动过? 还是说自己看走了眼,不是人影? 苏信忽又想起下午感到的那一阵寂静感,一阵惊恐从心底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充斥在脑中,难道那真是个人影?我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想起那双纯白色眼球,苏信更觉惊恐。 苏信开始胡思乱想,又开始犹豫应不应该过去看看。侯明昊一直低头玩着手机,没注意到苏信的异样,突见苏信起身,以为他休息够了,也起身准备继续探查, “走吧,走哪条路?” 苏信被侯明昊的话,打断了惊疑,他看了眼侯明昊,复又盯着那个人影,然而这一看,苏信竟松了一口气,窗子上另一个小小的身影朝那个一直站立的人影靠过去,那个人佝偻着背,带小姑娘离开了窗前。 “喂,你看什么呢?走啊?”侯明昊见苏信不动,疑惑的催促道,苏信回过神来,心道,自己吓自己,最为可怕,抬起脚往前走。侯明昊一脸的莫名其妙,总觉得苏信有点儿怪。 片刻之后,侯明昊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疾步追上苏信,没好意思抓着苏信,只是贴着他,畏畏缩缩的环顾四周,小声的问,“你不是感觉到什么了吧?” 苏信侧头看看他,他这个样子,让苏信想起初见侯明昊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贴在自己身后,不禁一阵好笑,对于侯明昊这种长期在灵异警厅工作的人,这种事儿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啊,咋就胆子这么小呢。 “没有,想多了。” “那你刚刚脸色咋那么怪!” “你看错了!” “不可能!” 两个人就这样唠唠叨叨的过了一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村里更是安静,他们在路上什么可疑的人群也没发现,再到后半夜,整个村子几乎看不到人家亮着灯光,只有路灯还在闪烁着灯光。 一夜无果。 凌晨,两个人困得要死,第一时间冲回家里睡觉。临睡前,苏信给张若寒发了一条短信,“补觉,下午两点前到。”然后他就死死的睡过去了。 只是这一觉,他睡的,甚是不安稳,总感觉有种怪异的味道,挥之不去。 下午两点钟,苏信来到华山区c所的门口,看门的老大爷跟他打招呼,“你是苏信吧?昨天出警了?怎么样,习惯么?”大爷的热情,让苏信心里一暖,笑着回道,“恩,我是苏信,还行,慢慢适应下就习惯了。对了,我怎么称呼您?” “我姓秦,你就跟我叫老秦就行,也别叫什么秦叔,老秦就行。”秦少舒总觉得“老秦”这个称呼,更加亲切。 苏信微笑点头,“好,那老秦,我一会儿要开会,我就先进去了。” “行,你先去忙你的。我这啥事儿都没有,你哪天闲了下来找我聊天哈。” “好的,没问题。” 秦少舒对苏信的印象很好,温和有礼的。看着苏信离开的背影,秦少舒挠挠头,他总觉得苏信的脸色不太好,要不,给他算一卦? 于是秦少舒又拿起桌上的一本周易,看了起来。 苏信到会议室的时候,韩雪莹和张若寒已经在了,苏信刚一就坐,侯明昊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然后很歉意的说道,“睡过头了。”苏信暗想,其实自己也迟到了,幸好,侯明昊比他还晚。 张若寒没有责怪,而是问道,“怎么样,昨天有什么收获么?” 苏信摇摇头,“没有发现什么灵异现象。守了一晚也没有发现聚众。”苏信又把昨天的具体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问道,“我们今晚上还用守么?” 张若寒听罢,沉默了片刻,“不用了,你们这样守,也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小韩。” 韩雪莹听到张若寒叫她,轻快的应道,“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去查下是不是开发拆迁的具体情况。” “好。” “苏信,你跟小韩一起,有什么需要问的,值得关注的,也一并查了。” “好。” “猴子,”张若寒对侯明昊说,“你去找下南桥相对应管辖的警厅,把情况说明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不经批准就私自进行封锁,让他们派人去查。”见侯明昊点头应了,张若寒继续说道,“你们今晚不用过去了,今天就让别的警厅人去惊一惊他们,我想如果真有事情,他们明天一定会有动作。猴子,你随时跟进他们的进度。” “明白。” “行,就到这,散会。” 张若寒离开之后,韩雪莹对苏信说,“档案科在三楼,一会儿你自己上来吧。我等你。”,少了之前的妖娆与调戏,苏信很庆幸。虽然那天在餐厅,没给韩雪莹面子,可结果来看,对自己还是好的,虽然手段有点极端。 韩雪莹离开后,侯明昊对苏信道,“那行,我也走了,有话电话联系。” “好。” 之后,苏信也上了三楼,敲了敲档案科的门,咚、咚、咚 “请进!”里面传来韩雪莹轻快的声音,苏信推门而入。 原本以为档案科应该都像沧明区的那样,一排排的档案架,几张桌子,两三台电脑,一两个喝着茶唠闲话的警员,可没想到,苏信眼前的档案科,竟像一个咖啡馆,阳光顺着大大的玻璃窗洒下,照在个性的木质桌上、洒进在舒服慵懒的沙发里,桌上还摆着几束鲜花,香气四溢。 韩雪莹就窝在沙发里,喝着一杯咖啡,翻看着手上的资料,阳光给她镀了层昏黄,竟显得意外柔和。 苏信走进档案科,左右环顾,想找下档案科该有的东西,档案架、检索电脑,然而并没有发现这些,却意外的看到了另一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大t恤的老头儿,一头板寸,厚厚的眼镜,个子不高,坐在一张桌子前,专心的盯着桌上的一个黑色的盒子,两只手也伸进了里面,因为老头侧对着苏信,盒子开口又正对着那个老头,苏信也只能看到老头伸手在里面“捣鼓”着什么。尛說Φ紋網 这个老头儿的表情太专注了,而且还夹杂了些许兴奋在里面,苏信好奇的想上前看个究竟,却被韩雪莹拦住了,“别过去,辛老在工作。” “工作?”苏信回头看了一眼韩雪莹,韩雪莹已经起身向自己走来,“对,辛老是负责咱们所的修复工作,以后案子里有需要修复的东西,可以过来找辛老。” 其实苏信不明白什么叫“需要修复的东西”,古董?他不知道警察还需要做这些工作?难道自己以后就真的脱离正常的警察工作了? 见苏信不说话,韩雪莹用手指着辛老对面的一面墙说,“那是辛老的工具,没事儿可别乱动。” 苏信这才注意到那密密麻麻的挂了一面墙的工具,多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忍不住感慨道,“这么多!” 第19章 被抓了小辫子? “呵呵,这只是一部分基本工具,”韩雪莹指着左手边的那扇门说,”那个屋子,才是辛老的办公室,那里的工具更多!” 苏信早就发现档案科正门的左右两边,还各有一扇门,韩雪莹说其中一间是辛老的办公室,那另一间? 他伸手指了指另一扇门,“你的办公室?” 韩雪莹妖娆的笑笑,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鞋,推开了那扇门,“对,这是我的办公室,c所所有档案都在这里,进来吧!” 跟着韩雪莹,进了里间,苏信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另类的档案室,没想到这回竟然正常的很,一排排的档案架,两张木质办公桌,三台电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办公用品。只是这桌椅,苏信还是觉得看上去很有档次。 “坐吧,”韩雪莹示意苏信坐在自己对面的办公桌上,然后拿起电话,“我会直接给华山区土地局打个电话,询问他们拆迁事宜,有什么想问的,随时告诉问哦。” 苏信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韩雪莹旁边,“好。”离得有些近了,闻到了她洗发水的味道,竟然不是香水。 “喂,老张啊,我,雪莹。”韩雪莹娇媚的说着,眉眼间都带了笑意,亲昵的很。 “哎呀,韩警官。”本以为对方应该是跟韩雪莹很亲近的人,可听对方这语气,竟带了惊慌。 “呵呵,”韩雪莹妖娆的笑着,只是眼里带了一道精明的光,让苏信难以忽视,“老张,我们有话直说咯。” “行行行,您说!” 韩雪莹把电话放下,打开了免提功能,她可不想再费口舌给苏信传一遍话。 “南桥村是不是归你们管辖?” “是啊,是归我们管,怎么了?”对方疑惑的问。 “那我问点情况,你可老式交代哦。” “没问题没问题,我哪敢跟您有隐瞒啊,百分百交代。” “哈哈,南桥村的拆迁是怎么回事?” “哦,这不政府有个新农村建设工作么,去年,南桥村和他附近一共五个村都化为了重点建设范围,额……”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说道,“您具体要问什么?”这拆迁的事儿可说的太多了,韩雪莹到底要问的是什么,“老张”得先问清楚了。 “我前几天路过那里,我看封村了?你们的拆迁还进行的下去么?” 啪的一声,苏信好像听到了电话那头拍桌子的声音。 “哎,你一提这事儿我就生气。我们跟村民什么都谈好了,拆迁款也给了,安置房也分了,我们说先拆除些破旧的地方,给村民们搬家的时间,可谁知道,他们突然就不同意了,不让进村,拆迁队一进去,就给围攻出来。我们正在努力跟他们沟通,可他们现在说什么都不同意。” “人家把你们轰出来,你就让开发商找小混混去闹事儿啊?” “小混混?没有啊?我么哪敢?您又不是不知道,今年这巡视组查的这么严,我们哪敢做这种事。” 听两人对话,苏信有些疑惑,按理说,警厅的人,管不到这些做官的政治上去,怎么听这个“老张”话里话外都小心翼翼的恭维着韩雪莹。好像生怕被抓了小辫子,断了政治生涯。 但这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苏信轻声对韩雪莹说,“问他村民怎么突然不同意了?” 韩雪莹冲苏信点点头,然后继续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好吧,我信你,可是,那些村民怎么就突然不同意了?是不是你家反应过来你们给的太少了?钱都让开发商赚去了?” 一听这话,电话那边急了“姑奶奶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次拆迁我们给的拆迁补偿可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再高,那就该违反纪律了!而且,我们问过他们那边带头人,可他说不是因为补偿问题,就是现在不想搬,给他们两个月的时间就搬,让我们到时候再进村。” 听老张这样说,韩雪莹和苏信对视一眼,“两个月?为什么要两个月时间?”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只说,村子住了这么多年,要收拾的太多,坚持让我们等两个月,说两个月后,肯定让我们进村,我们考虑了下,我们可以先拆别的村子,这样就不必跟村民们闹起来。”电话那头叹口气,又说道,“毕竟一但闹起来,那就是我们的责任。” “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封村的。” 韩雪莹又照着苏信的意思问了,老张有些迟疑,“让我想想啊,怎么也得半个月了吧,当时开发商拆迁的时候,出了一个小事故,第二天村民就不让进了。” “事故?什么事故?” “应该是挖掘机铲地面的时候,地面坍塌了一片。” “坍塌?”苏信疑惑了,昨天晚上,他并没有发现有坍塌啊。 韩雪莹又问道,“具体在哪坍塌的?” “村边有条小河,你知道吧?”见苏信点点头,韩雪莹应道,“知道。”“就在南桥村公社和河的中间范围,有一块特别大的空地,开发商就想把这块空地先盖成建筑基地。可没想到,刚挖了几下就塌了,开发商怎么也没想到地质这么脆,当天就停了工。” 公社和河之间?空地?坍塌?苏信仔细在脑海中回忆,他确认没有发现任何坍塌部分,也不记得有块很大的空地。 “开发商的设备都撤出来了么?” “都撤出来了,本来也就进了两台铲车。” “然后就再没进过村?” “对啊,如果等两个月就能不产生矛盾,我们肯定等呀。” “带头跟你们谈的是谁?” “村长家的儿子!三十多岁,原来一直在城里做生意,最近应该是为了拆迁的事儿,回了村里。而且,他还有点儿人脉。” 听罢,苏信对韩雪莹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要问的了。 韩雪莹又与老张寒暄了几句,挂掉电话,苏信问他,“你这里什么资料都有?有村志没?” 韩雪莹起身哒哒哒的走进档案架中,从里面传出她略微妖娆的声音,“村志是什么东西,我没有听说过,”片刻,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苏信晃了晃手中线装黄皮本,“旧版的县志到是有一本,少年,有需求不?” 虽然韩雪莹话语中多了调笑,但完全没有轻浮之意,如同老友间开玩笑般。 苏信接过那本县志,对韩雪莹温和的一笑,“谢了,那我先走了。” “好。”这还是苏信第一次这样对自己笑,韩雪莹觉得有些暖暖的。 出了韩雪莹的办公室,苏信就见辛老还在对着那个黑盒子捣鼓,只是突然他把手从里面快速的抽了回来,盖上盒子,然后脸上漏出了掩不住的兴奋与笑意,砰、砰、砰,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苏信知道,盒子里面有个东西在不停的晃动,像是想要“出来”。然而老头儿没有给苏信观察的时间,他抱起盒子就疾步走回了自己房间,期间一眼都没有看苏信,眼里只有他的盒子。 苏信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一个现实版的“老顽童”。 第20章 噩梦 嗡…嗡…嗡 苏信的手机震动,是侯明昊,“喂,猴子。” “我去,你怎么也叫我猴子!”电话那头传来了侯明昊咬牙切齿的声音。 “多好,显得我们亲近。”苏信没有给他“纠正”自己的机会,问道,“怎么样,你那边什么情况?” “哦,对了。我正想跟你说,我这边都安排好了,话说,你咋不告诉我呢,南桥是你们沧明区的地盘,早知道咱俩就换换了。” 苏信随意翻翻手里的县志,回道,“什么叫你们?难道我不应该和你是一伙的?” “去去去,别打岔,都什么时候了,严肃点行么?”侯明昊郁闷,明明是自己先抱怨的他,这倒好,又被他反抓了小辫子。 “我一直都挺严肃的啊,我哪里想得到,你居然不知道南桥是华山区的。哎,对了。你找的谁?” “王子文,他带了两个警员去的南桥村。” 下午,侯明昊给华山区李局打了个电话,希望能够得到华山区警厅的协助。简单的了解情况后,李局就让王子文带着两个警员去了南桥村。当然,侯明昊不可能跟李局实话实说。他只是说自己手上有个案子,人可能躲在南桥,让他们前去简单的惊吓下他,借着南桥村村民自己的借口(混混闹事),到村子里转转,剩下的事情,华山区c所会自己处理。 “他们现在回来了么?” “还没,”侯明昊看看手表,距离刚刚与王子文通话,不过20分钟,应该还没有回来。 “那你给子文打个电话,让他重点看看公社和村边那条河中间,看有没有一块空地。如果没有,那有什么?最好拍个照。” “好。” “他们带枪了么?”想起昨天下午村民们警惕的眼神,苏信忍不住多想。 “枪?不至于吧?”侯明昊惊讶的到,这帮村民还敢袭警? “还是问下,提醒他们,一旦发现有危险,立即撤出来。” “好的。” 挂了电话后,侯明昊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又一时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挠挠头,想不通就不想了。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张若寒见苏信还没有下班,就提醒苏信可以回家等电话,不必在办公室。苏信自从来了华山区c所,就一直觉得没有什么精神,索性就先回家休息。路过门卫室的时候,与老秦打了声招呼,可没想到要走的时候,被他拖住了。 “苏信啊,我早上给你算了一挂!” “啊?”什么情况?老秦还会算卦? 老秦无视苏信的惊讶,继续说道,“这两天你面相有点暗,虽无凶险,但却、却,”老头一时语塞,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就是,离死亡靠的有点近。你明白什么意思么?”尐説φ呅蛧 我明白什么意思么?我怎么可能明白什么意思。无凶险,又离死亡很近?苏信一阵暗想,然后说道,“老秦,我知道了,谢谢提醒,我会多加注意的。” “恩恩,”突然老秦拽过苏信,让他的耳朵靠近自己,说道,“特别是,如果碰到那种东西,离得远点。” 苏信一愣,那种东西?不会吧,又来? 但他还是温和的笑笑说,“好,我知道了,秦…老秦。”差一点就叫了秦叔,苏信打心里觉得叫秦叔才对,是长辈啊。 ----------- 兰亭序小区 苏信推开家门,一股淡淡的异味从里面飘了过来,不禁皱皱眉。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大扫除了,这几天一直也就随手收拾下,可能是该彻底打扫下,这都有异味了。 于是苏信就挽起衣袖开始了大扫除,快收拾完的时候,侯明昊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苏信!”那边见电话通了,抢先说到,“他们已经回警局了。没出什么事,放心吧。” 苏信放下手中的抹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好,那查到那块空地了么?” “他们说没有空地,” “没有空地?那公社和河中间的是什么?” “房子啊,居民住的房子。” “房子?”苏信不禁抬高了声音?不可能啊,土地局没有理由骗我们,可如果没骗我们,短短几天,怎么就多了一片房子?而且不是说坍塌了么,怎么可能再盖房子! “对,就是房子,我问了好几遍王子文呢,不信你自己问他。”诶?侯明昊这才想起来之前哪里不对,这家伙总让自己给王子文传话,他也完全可以直接给王子文打电话啊,直接关心关心不更好。 “好,我知道了。就先这样吧,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挂断电话后,苏信继续擦着桌子,他没打算给王子文打电话确认,其实他进了c所后,心情是很复杂的,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沧明区警厅的人,那里有自己原本该走的路,可自己现在似乎是离那条大道越来越远,回不去了。曾经,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是他的执念,可现在,自己还算警察么? 苏信彻底收拾完已经晚上10点了,给自己煮了一碗挂面,吃饱后,他躺在床上。之前那股淡淡的异味已经没有了,苏信心情好了许多,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他躺在床上,有些疲累,睡意渐渐袭来,他睡着了。 可是,没过多久,苏信好像又闻到了那股异味,而且比之前味道重了!!! 什么情况,都彻底大扫除了一遍,怎么还会有味道? 此时苏信的潜意识已经醒了,他想醒来看看到底是哪里散出的味道,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他都睁不开眼睛,身体也无法动弹丝毫。而且他开始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动。为什么睁不开眼,周围在动的是什么? 他感觉到那个东西在像自己靠近,突然,身体上重量在慢慢增加,有什么压了上来?难道这是“鬼压床”?想到这种可能,苏信觉得快要疯了,他拼命的想要挣扎,可是没有丝毫作用,那个重量越来越重,却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如同是要融入自己的灵魂深处,苏信开始慢慢的变得意识模糊。 第21章 有枪就安心 再恢复意识时他,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梦中,他清晰的知道这是梦。而且是个可怕的梦,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街道,两边是店铺,他看不清是什么店铺,但他就是知道那是店铺,远处是层层的山脉,这条街就绵延进那山脉之中。他从未见过这里,但对这里又如此“熟悉”。 而且此时这种异常恐惧的感觉,他也好熟悉,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梦中的意识就是“熟悉”,自己仿佛不是自己。他不想往前走,他期盼着要么醒来,要么一直站在这里等着醒来,可是他无法控制梦中的“自己”。 他感觉到自己在前行,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过去,不要!苏信不敢看任何一家店铺,他觉得每家店铺都异常的可怕,仿佛只要眼神碰触到,自己就会死去!可是他控制不了梦中的“自己”,他抬起头,街道的前面,他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背影,那个老头! 苏信几乎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昨天见过的小卖部的那个会慈祥微笑的老头! 可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哪里还会微笑,表情阴戾!一双白色的眼球甚是吓人!他冲苏信招着手,让他过去!苏信就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不能去!可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突然,他感觉梦中的自己,衬衫扣子散落,下摆向后飞扬,有什么东西在拽着自己的下摆,很大力的在拽,是什么在拽自己? 下一秒,他竟然睁开了双眼!一身冷汗,摸了下自己的衣服,是t恤!不是衬衫! 静默,一阵静默。 苏信许久不敢动弹丝毫,他忆起了那个味道,虽然现在他已然闻不到了。那是小卖部老头儿从自己身边走过时闻过的味道,他今天一定要再去那个小卖部! 苏信虚脱的从床上爬起,天已经亮了。他拉开窗帘,阳光洒了进来,稍稍驱散他一身的寒意。 --------------------- 苏信从床上起来后,去了一趟c所,张若寒让二人直接去南桥村侦查的,可是苏信必须去趟装备科。 “你要枪干嘛?”张少白今日换了一件衬衫,可依旧是花衬衫。 “警察,要枪不是很正常。”苏信淡淡的应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少白觉得今日的苏信有点冷漠,虽然脸色依旧温和。 “c所的人很少申请手枪,来我这得一般要的都是加持了的特殊武器。”说着,张少白走进后面的武器架中,“我找找啊,其实,我这里有手枪,但好像没有加持过的。” “没关系,我就要最常见的手枪,加不加持无所谓。” 片刻后,张少白从武器架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手枪,还有一排子弹,“你没事儿吧?我感觉你情绪不对。” 苏信拿过手枪和子弹,啪、啪、啪上好子弹,端起来瞄准试了试,手感很好,“没事,这几天睡眠不好。谢了。你看我手续上还要做什么处理?” “没有,有若寒给你的签字表就可以了。”说着,张少白晃晃手中的白纸,他不会告诉苏信,这纸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纸,无法伪造,无论纸张还是签字,一旦不是张若寒的字迹落在纸上,就会留痕,张少白一看就能分辨出。 “好,那我先走了。”说完,苏信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装备科。 苏信走到一楼门口的时候,低头与一人擦肩而过。 “苏信?” 苏信回头,一个带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略带攻击性的眼神,以及嘴角勾起的一丝笑意,自带霸气。 “你好,你是……”苏信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你这两天注意安全。” 然后他就转过身,朝里走起,苏信一阵疑惑?这两天?注意安全?是礼貌性的关心,还是他看出了什么? 苏信看着那个人走进了医检科,那人把门关上的前一刻,停了一下,对苏信说,“猴子他胆子小,最好让他离你远点。当然,性命攸关时,他还是靠得住的,但在那之前还是不要过多惊吓他了。” 然后门轻轻的关上了。 苏信有些窝火,就不能自我介绍下?就不能把话说清楚了?说一半藏一半,装什么逼。 走到门卫处时,苏信问秦少舒,“老秦,医检科,一共几个人?” “三个啊。”老秦被问的莫名其妙,苏信都来c所好几天了,同事还没认全? “几个男的?” “一个啊?” “一个啊,正好,叫什么?” “陆子殇,陆医生” …… …… 他是“陆医生?”操,苏信觉得三观要被刷新,烦躁,但还是面色温和。 看着苏信离开的背影,秦少舒想,苏信虽然面色温和,但语气比往日快了许多,凌厉了许多。 与侯明昊汇合后,苏信盯着他看了好久。 “你干嘛,有话直说。”一见面,苏信就一直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盯得自己心里一阵发毛。 苏信叹口气,转过头看着车窗外,不作解释,只是用手揉揉眉心,他也发现了,自己今天的情绪很不对,他知道是早上的那个噩梦,让自己失了耐心。 “我们先去昨天的那个小卖部。” “小卖部?为什么?你要买东西?” “不是,”苏信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反正,先去吧,到了再说。” 侯明昊侧头看看苏信,苏信今天的脸色特别不好,“你昨天没睡好?” “恩。” “那你在车上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好。”其实,苏信一点儿也不想睡,可是比起要应付侯明昊的质疑,他选择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两人就站在了那个“小卖部”门口,苏信想起来梦里的那些“店铺”,为什么模糊又那么惊悚? 苏信摸了摸腰间的枪,平息了内心的一丝不安,尽管他知道这把枪仅仅是一把普通的枪,对于如今的他,可能作用不大。但这么多年的习惯了,有它在,自己就安心。 侯明昊这次和苏信一起下了车,今日并没有像上次来那样被村民围观,想是昨天王子文的巡查起了作用。他见苏信的表情严肃,不禁也紧张起了,很想问苏信到底怎么了,可是苏信的表情,明显就是,“你跟着我,什么都不要问”的意思。wWW.xszWω㈧.йêt 门是关着的,但是苏信轻轻一推就开了,侯明昊跟着苏信,迈进了这家小卖部。一股刺鼻的异味扑面而来。 “卧槽,什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