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庭院：从灵开始的现世生活》 第267章 黄金庭院·新年篇（完） 除夕夜， 大客厅，小猫猫。 很多猫猫糕在围聚着，总能听到接连不断的、音色各异的可爱声音……除了某位蓝色冰冰糕的叫声。 粉色甜甜糕跳到他的面前，用力仰起自己的脑袋，夹着嗓子： “mo niu mo~（我不是阮梅认可的作品，呜呜呜~）” 从那摆动尾巴的频率来看，她一定是开心的。 “……” 蓝色冰冰糕并没有理会粉色甜甜糕，这一刻，他在心里想的是： 声优行为请勿上升到原主。 蓝色冰冰糕背过身去，将粉色猫猫糕移出自己的视线， 而在他的旁边，还有着一只紫色的猫猫糕，在外壳的一边悬挂着眼镜与镜链，起着装饰作用。 紫色的猫猫糕用尾巴轻轻拍了下蓝色冰冰糕的外壳，似在安慰。 “喵（好啦，爱莉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也可以找她黑历史。）” “？” 这让粉色甜甜糕正摇晃的尾巴缓缓一滞， 为了打断梅继续为凯文提供对自己的反击手段，她径直跳在了紫色猫猫糕的上面。 “（比如说，爱莉之前就……嗯？！）” 梅感到自己的背上像是多了一块果冻，软软的、Q弹的，似乎一点儿重量也没有。 虽然不知在猫猫糕的形象上，是否能看出“微笑”的模样，但梅自认自己是在笑着说： “（好重呢，似乎有六十千克了。）” “（不准四舍五入！）” 粉色甜甜糕在紫色猫猫糕上来回晃荡着，出于猫猫糕出色的弹性，她在上面晃，梅也在下面跟着晃。 “喵（凯文，你也跳上来试试。）” 粉色甜甜糕对蓝色冰冰糕说， 虽然不能从表情看出神态，但凯文敏锐捕捉到了对方尾巴沿着某种规律在慢慢摆动。 但只是这样，他并不能因此推断出什么，于是便索性直接跳上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在他跳上去时，粉色甜甜糕同样也是一个跳跃，稳稳将凯文压在了身下。 “（哎呀，凯文，你还真是…哼哼，单纯的不像话呢。）” “（我有意见！）” 在最下方被压着的紫色猫猫糕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有意见保留，明明一点重量都没有嘛。）” 窗外，月光皎洁。 白茫茫的光束从窗口映在地板与沙发，好像一道不规则的聚光灯， 三只猫猫糕叠在沙发上，沐浴月光里微微晃荡着。 …… 客厅另一边， 一只深褐色的猫猫糕外壳上点缀着璀璨的黄金，一双眼眸同样如黄金般璀璨。 但即便只是猫猫糕的形象，也不能掩盖她本身的端庄华丽气质。 “mo niu mo——” 她用尾巴卷起了一杯迷你款式的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口，出于体态陌生的感受， 往往都是喝一半，放生一半。 酒水浸湿了她系着的口水巾，一双金色的眼眸有些迷离地眨呀眨，口中不知在喃喃着什么， 不过结合伊甸的常用语句，或许也不难猜到。 …… 客厅另一边角落， 三只蓝白色的猫猫糕聚集在这里。 一只猫猫糕看起来有点凶，在外壳下的脸颊下有一处疤痕，此时正与另一位气质婉约成熟的猫猫糕静静地站着。 而在他们面前，一只头顶上戴着帽子的蓝色猫猫糕，正在专心用尾巴临摹着画像， 但出于体型限制，那蓝色的猫猫糕只能在板凳上，勉强碰到画纸的下半部分， 不过，也够用了。 …… 客厅小沙发， 一只外壳酷似礼物盒的猫猫糕，一双红色的眼眸总是弯成月牙状， 她不停跳到另一只外表看起来……有点酷，又有点中二的猫猫糕头顶上，又跳下来，随后变化角度再跳上去。 “（阿魔，你的样子…还有点帅呢。）” 黛丝多比娅这样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科斯魔的猫猫糕的外壳上有一件披风，沐浴在月光下飘动。 “（嗯？你外壳上面似乎还有一行字，我看看。暗夜…什么？）” 幸好科斯魔反应的够快，以至于连黛丝多比娅都没有捕捉到字体。 那外壳像礼物盒的猫猫糕，一双眼眸看着面前的猫猫糕，微微眯了眯，随后再次跳在其上面： “（阿魔，你知道为什么其他人我都准备礼物了，却唯独你没有吗？）” “mo？（不知道。）” 礼盒猫猫糕用尾巴轻轻拍了一下身下的英雄猫猫糕： “笨蛋。” …… 客厅靠近电视的一边， 一只外表通体粉色，却在头顶有一处显眼红色的猫猫糕。 她的糕前放着一个手柄，通过电视旁的PS主机进行游戏， 虽然是猫猫糕的形象，但铃凭借着双爪与一条灵活的尾巴，在稍微适应了一会后，仍然能照常进行着游戏。 通过电视上的画面来看，她与旁边以同样方式操控手柄的樱正在进行某种双人合作游戏。 “mo niu！（姐，错了，不是这个！）” “mo？（抱歉，那是这个吗？）” “（也不是…你别这么快，咱们要一起的）” 她们的声音不大，并没有吵到在懒人沙发上的猫猫糕睡觉， 罐头趴在那只猫猫糕的上方，同样没有被影响到睡眠质量。 …… 厨房， 一只通体灰红色的猫猫糕站在叠了三个凳子的上面，用尾巴卷住锅把手，奋力地颠勺： “喵喵喵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 语速较快的频率，让人分不清千劫是在说什么，还是在骂脏话。 …… 23:59 时间滴答滴答在流逝，原本不时一两道烟花燃放的声音，此时却格外安静。 爱莉希雅与凯文先前曾推测错了一个事情：即便是明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大城市，也依然拦不住人们的念头与行动。 “咔嚓” “咔嚓” 客厅内的秒针一点一点偏向“12”， 几乎是在重合的那一刻， 窗外无数烟花齐升，一瞬间的“轰隆”声几乎将夜晚照成绚烂的白昼。 五彩斑斓的光芒映在众人的身上： 爱莉希雅不知何时从凯文身上跳下，她带着笑意驻足观看， 凯文双手公主抱着梅，两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黛丝多比娅依然趴在科斯魔身后，在从猫猫糕变回人形后，她反而凑近对方的耳朵悄悄说： “你觉得，我作为这份礼物……怎么样？” 原本正在合理贴贴的梅比乌斯与克莱茵，此时再次保持着一份微妙的距离感， “猫猫糕限时体验两小时结束！” 维尔薇一边将装置收回，一边对众人说：“那么现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欸，这么快就到了吗？” “老古董，新年快乐，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哈…好，我也有一份礼物呢。” “什么礼物？快让我看看！” “博士，新年快乐。” “嗯，你也一样……以后有什么想要的，都和我说说吧。”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哈哈，新年快乐！…哦对了，按照这里习俗，咱们是不是该包一个大红包给女儿？” “新年快乐，凯文。” “呵…你也一样，苏。” 千劫从厨房回到客厅，樱与阿波尼亚一起说道： “新年快乐，千劫。” “嗯。”千劫点点头，没有什么表示。 “新年快乐，千劫叔叔！”铃同样喊道。 “…呵，你也是，新年快乐。” 千劫笑着说完后，他向铃手里塞了一个鼓鼓当当的红包。 …… 过年了啊… 伊甸将胸前的口水巾扯下，放进了垃圾桶， 她看着客厅内热闹的场景，微微一笑。 或许是因为刚刚喝醉的缘故，她想去外面稍微透透气， 只是就这么打开门后，伊甸的酒便醒了大半。 她看向客厅内皎洁的月光，像是洒下了一层明晃晃的银色盐粒…… 可外面的天空，除去烟花的光芒外，分明晦暗一片。 “……唉。” 伊甸叹了一口气，她的表情既悲伤，也无奈。 这次过节， 自始至终都少了一人啊。 第268章 生死离别，人之常情 除夕夜，新年至， 00:00。 每到这个时候，最后一张“福字”终于开始集齐，家家户户争先点燃鞭炮，似是想在来年抢一个好运气。 因此，即便不去刻意关注时间，也总是能被密集的鞭炮声提醒：新年到了。 在这个时间，反而没有在过节的人很少吧。 许蒂，也就是那位在崩坏三嘉年华认出凯文真实身份的温蒂coser，而在之后看电影时有幸与其他英桀一同观看了《无人生还》。 她坐在床上，怀中抱着吼姆玩偶，看向一旁满桌饭菜却空无一人的客厅，表情有些复杂。 那饭菜并不需要什么复杂的烹饪过程，即便有，那也是在卤肉店买回来的，其他的则是几个简单的炒菜， 以及在那餐桌之上的墙壁，悬挂着一家三口和睦融融的照片，只是照片里的她年龄很小。 【母亲：乖女儿今晚记得吃好些，妈妈这里公司很忙，实在抽出不身】 【母亲：对不起，女儿，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时间照顾你，你父亲的事…想开点，至少我升职了，咱们也没经济压力了不是？】 【母亲：【转账（500元）】】 【我：已收账（500元）】 【我：没关系，毕竟你那里工作肯定也不容易，妈你也记得吃好些】 【母亲：当然（微笑.jpg）】 许蒂换了个角度趴在玩偶抱枕上， 自从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去世后，她几乎很少再见到母亲哭泣的模样， 这其中的原因，她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因为还要照顾她，所以母亲必须要坚强起来……至少在她面前要这样。 “哎…” 这些年来，母亲的煎熬一定是比自己多很多的，但她仍需要安慰自己。 许蒂看向客厅里快冷的饭，毫无食欲， 想着幸好现在就是冬天，也不用怕放坏，反正这些菜慢慢吃都够她一周的量。 在想过自己后，她不由得开始想其他人： 想曾经的朋友，想学生时代的同桌好友，又想到漫展中的趣事。 许蒂突然想到了，自己曾与几位英桀见过面的场景，想着当时的场景，她微微笑着。 她之后也与诸多崩坏七年老粉一样，兴奋到彻夜未眠，一晚上疯狂刷论坛，与好朋友一起谈论这件事。 但在更后面，她又发觉，这些即便看起来重塑世界观的内容，却丝毫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该怎么样生活，还是怎么样生活。 这些经历像是一份调味剂，丰富了她生活的体验，却不会冲散原本的生活。 …但这样，也挺好的。 许蒂想着，她翻出了聊天界面中凯文的好友， 本想打个招呼，却被之前自己曾发送的消息硬控，沉默许久。 她脸颊微红地将字体打出，发送。 【蒂许：新年快乐~】 息屏，将手机盖住，她还在消化自己的黑历史， 突然“嗡”的一声， 【cool~：新年快乐。】 有时，真正的喜欢并非占有， 仅仅只是相互路过时，能够搭上几句话，便心满意足。 …… “新年快乐！” 徐晁看着自家爷爷在阳台有些惆怅地喝茶，他狐疑道： “大过年的怎么了，这是怕我要压岁钱？” “咳！” 徐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站在阳台上。 “过年虽然是好事，不过…对于我们而言，就是又老了一岁。” 徐爷看了眼时间，冷笑道： “这都四五点了，从昨天晚上通宵到现在吧？” “咳，毕竟难得氛围这么独特，人生里又有多少这种独特的时候呢？” 徐晁伏在阳台护栏，他眺望着这座小城市的远景，朦胧的光意逐渐在东方孕育而出。 “唉，你这说的我倒是没法反驳。” 徐爷缓缓站在了他的旁边， “你说的多啊，现在不都是追求生命的意义，而非生命的长短。” “您老平时没少上网冲浪啊。” “呵，这句话固然有道理。但我作为老一辈的经验告诉你：有时生命的长度有了，自然也就有了意义。” 徐爷背对阳台，他看着自己又长大一岁的孙子，轻轻一笑。 “活到老学到老，即便生活平平淡淡，久了自然也会明白。” “那您都说平平淡淡的久了自会明白，那有的早熟的，岂不是心理年纪已经很大了？”徐晁笑着反驳道。 “这种人我当然见过，也见得多了。但实际年龄与心理年龄差距越大，也就越无奈、越痛苦。” 徐爷认真看着自家小子，说：“所以呀，有时无知者也是一种福分。” “……” 这次徐晁没有回话。徐爷也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愿， 两人就这样沉默许久， 直到天边的地平线泛起明亮的光芒，一轮朝阳缓缓攀升。 “唉…” 徐爷长叹，日出的光芒将他背影照在客厅的餐桌上。 “我已经老了，熬过了今年，却不一定能熬过下一年。” “大过年说啥丧气话，您老身体这么好，说不定活得比我们还久呢。” “徐晁。” 徐爷突然说出了徐晁的全称，他语气认真地说： “这不是丧气话，这是现实……我迟早有一天要走的，以前可能是现在，现在可能是未来。” “……”徐晁沉默着，没有回话。 徐爷用手抵着徐晁胸口，他突然一笑： “你呀，总要有个准备。要是哪天我走了，就去翻我床底下，到时候就别怪我没能力给你留遗产了。”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突然…”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也要有个预期，别到时候承受不了。你不要伤心，我也是去见我的母亲。” 徐爷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孙子，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他伸手拍了拍徐晁肩膀道： “以后，记得多听你妈话。” 话罢，徐爷便转过身缓缓走到客厅， 只留下徐晁一人站在阳台上，清晨的微风肆意凌乱他的发丝。 …… 或许那时，他就该想到的。 几个星期后，徐爷安然睡在客厅的餐桌上，在睡梦中悄然离世。 徐母本想为他披上一层外套，怕他在外面睡着受凉， 但在披上的那一刻，她意识到了不对。 犹豫着、迟疑着，伸出手指到鼻下，已然没了声息，好像一尊熟睡中的雕像。 徐母颤颤巍巍地收回手，她就这样呆呆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许久， 缓过神来，泪眼婆娑，不知所措， 最后只是背过身抹泪。 【徐金鼎，徽省界市人，享年于2024年1月21号。】 第269章 亦如那昨日的午酣 2024年，1月21号， 记得，那午日同往常一般。 适宜的温度，窗外湛蓝一片的天， 枫叶在树上“沙沙”的摇，踩上去的声音很清脆。 蝉声从天外而来，来到了世界的每个角落。 半开的窗户，微微抖动的窗帘，在地板洒上一层阳光。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炒菜声，有时是些说不清的“轰隆”声， 但并非闪电，是由远及近的、悠扬的轰隆声，余音绕梁。 那天同往常一样， 家里做好了饭，有每个人都喜欢的。 徐晁总是在吃饭时单手托着手机，再打些字，脸上再浮现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妹妹徐婵总是在跟着找话题，或者是凑过去偷看内容...她总是好奇对方笑什么，徐晁也从不让她知道。 徐母总是跟他唠，唠最近什么什么的消息，从亲戚出轨到人类命运共同体。 他吃饭总是很快，也总是在饭后走上一两个小时，有时也会走一整天。 可你倘若问其原因，他总是一副乐呵呵的说：“饭后走一走呀~那活到九十九~” 餐布也总是一个黑色格纹图案，他们都认为是对方买的，谁也不知道那是何时出现在餐桌上，就像是神秘而又奇怪的仪式，一直这般存在着。 这天同往常一样， 徐晁跟徐婵回了自己房间，徐母在厨房刷碗洗锅。 只是，他忽然就不想去散步了。 一种突如其来的懒惰笼罩着他的大脑，好像在温热的课堂里，老师讲着听不懂的东西，昏昏欲睡、小猫钓鱼。 他感觉自己很懒惰，对散步产生了抵抗心理。 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散步，或者说散步的意义是什么。 也许说通了自己没有意义，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睡觉了。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散步的呢？ 那似乎很久远了... 久到记忆中的人脸模糊了，只留下一片街道的景象。 湛蓝一片的天空，街道上落满了“沙沙”的枫叶。 蝉鸣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浪潮。 一位妇女牵着他的小手，虽然面部模糊了，但只凭身影他也识得， 这是他的母亲。 她总喜欢带着他到处走走，到处看看风景。 孩童大多数时光便是在这里度过， 虽然面部模糊了，但他记得那表情。 那是比他还要纯粹的笑容，灿烂的姿态。 “你好幼稚！” 儿时的他如是说道， “是啊...妈妈是不是笨笨的，傻傻的？” 记忆里已然模糊了的她回答道。 “所以才需要你来保护妈妈呀。” 他总是能在如今洒满了枫叶的街道上，看到一位妇女，带着她的孩子，蹦蹦跳跳地经过街道。 直到走向远处，消失在视野里，唯留清脆的“沙沙”声停在耳畔。 倘若在六十光年之外，有一个能观察到这里的望远镜，想必那些情景便依然如故： 一片湛蓝的天空、洒满了枫叶的道路、阳光不时黯淡下去，又浮现上来，还有那阵阵的蝉鸣。 以及一位妇女，带着一位孩童，踩着枫叶走过... ...可奇怪的是， 他看到了自己在走。 这便是关于她的记忆最多，也最深切的。 “爸，爸！” 徐母的声音将他唤醒， “咋，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不去走走啦？” 他没好气地回复着， “困了，不出去了。” “那行，回屋子里睡呗。” “用不着，这阳光多好。” “唉...行吧。” 在他缓缓再次进入浅层睡眠后，徐母轻轻地离开。 那么自己饭后散步这么久，意义究竟何在呢？ 或许...原因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很现实，一点儿也不浪漫：只是习惯了。 也或许，这是一种传承。 在他还未面世时，便已经有了这么一位女孩，她喜欢到处走走，到处看看，欣赏沿途风景，看看事与物。 而女孩的身形走着走着，便成了少女。 或许在他之前，还有一位她所喜欢的男生陪她走过段路。 只是他从不知道对方的模样、身形姿态，就如同一个空白人形，除了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外再无其他。 他不知道那段经历愉快与否，他只知道，当自己牵着她走时，她鬓角的发丝已经白得透彻。 走着走着，曾经如花的少女也成了如今的妇女。 他的身形逐渐变得高大，她却逐渐变得佝偻，步伐蹒跚。 而自己关于散步的记忆，又是从哪里结束的呢？ 大概也是这样的午日吧， 适宜的温度，灿烂的阳光。 半开的窗户，微微抖动的窗帘，像是抖落了一层阳光，洒在地板上。 在吃过饭后，母亲如往常般唤着自己出门走走。 记得当时自己很困，很疲倦，就拒绝了。 她当时的表情错愕了片刻，但很快就温柔地问要不要回屋子里睡。 阳光很适宜，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不想回去。 她便拿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出了门。 自此之后，她便没有主动叫过他出去走走了。 因为她知道，童年时光已经结束，他需要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 而曾经对她言语的疑惑，如今也在一点点解开。 “你说，我还能活到曾经的时候吗？” “我想留下更多的足迹，这样你就能看到更多的我。” “也许...只是行走时不经意间的一个片段，你最后就会走向那里，我希望那时我也在，这样你至少不会孤独。” 记得，那午日同往常一般。 适宜的温度，窗外一片湛蓝的天。 枫叶在树上“沙沙”的摇，踩上去的声音很清，很脆。 蝉声从天外而来，来到了世界的每处角落。 半开的窗户，微微抖动的窗帘，在地板洒上一层阳光。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炒菜声，有时是些道不尽的“轰隆”声。 但并非闪电，是由远及近的、悠扬的轰隆声，余音不绝。 像是穿过了时间的风，佛到忆海深处。 那天同往常一样， 他伏在餐桌，伏在黑色格纹的餐布上，身上披着一件毛毯。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午后。 他又看到母亲一个人出去了， 只是这次，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从午睡中醒来，冲出门外，找到了在散步的她，但她似乎并不意外。 他说自己会每天抽出一定时间陪她散步的，他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守护她……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笑着说。 “我知道你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紧紧抱着她。 “...妈！”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你...” 她也抱着他，慢慢地走。 当他回过神来，眼前是一处熟悉的街道： 天空一片湛蓝，街道上洒满了枫叶，蝉鸣如潮。 她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 枫叶踩上去的声音很清，很脆... 这次，他只看到了母亲在走。 阳光如此闪耀，像是黎明的光照在他们身上。 “我该怎么说呢…你果然回来了，只是我以为会是其他更美的地方。” 圣洁的光点浮动在绿叶表面，壮观而美丽。 “不过这样…也好。一起走走吧，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那街道、天空、枫叶与蝉鸣的场景串联着他幼时的童年，青年的回忆，以及现在的梦乡。 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街道的远处。 …睡着了，他在梦中睡着了。 他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神态安然…亦如那昨日的午酣， 平静、安详。 好像等他睁开眼后，母亲便会一如既往散步回来，推门而入，随后温柔地喊道： “我回来啦。” …… 之后，徐晁与徐婵便很少再会吵架了，连同平日里的拌嘴也很少。 他如约翻出了徐爷床下的东西，那是一箱箱从未打开过的茶叶，但在表面却一尘不染， 伊甸送的那一箱茶叶也是其中之一。 徐晁知道，这些价格昂贵的，徐爷恐怕从未想过打开， 这也是他留给自己孙子的最后一份遗产。 至此， 一位性格有些倔强，还喜欢茶叶与散步的小老头的故事，便结束了。 第270章 世界，遗忘我… 元宵节后，英桀们的生活再度回到了平常， 凯文与樱继续着社畜之路，维尔薇、梅比乌斯、克莱茵、梅继续开始了在大学里的工作。 铃则度过了这对她来说十分短暂的假期，随后回到了高中继续进行学业， 起初，华原本想让识宝也上学，但遭到了其他人与识之律者女士的坚定拒绝。 伊甸在名气逐渐发展起来后，相较于之前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不过这大多部分都用作陪爱莉了。 千劫继续开着自己的小店铺，时不时在饭菜上面做一些创新作为限时特色品，久而久之店内的客人越来越多，他近期在考虑扩大店铺。 阿波尼亚继续担任收留所的职位，在去墓园看望过那位“小吸血鬼”后，她的心态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但很少人能看得出来。 帕朵也是过上了自己先前曾梦寐以求的生活，尽管每天也会有各种生意上的琐事，但这些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痕与布兰卡在节日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旅游，似乎是想进行一个环球蜜月，这让格蕾修颇有意见。 奈何他们也邀请过格蕾修一起，但作为平常宅习惯的画画人， 据她所说：哪有时间跟精力再去旅游？ 实际只是不喜欢出去而已。 …… 三个月后， 【叮咚】 有些凌乱的房间里，一位穿着睡衣的身形侧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被子， 睡姿同样有点乱，但看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那呼吸略显急促的频率，明显没有睡着。 她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cool~：听说你最近都没有怎么更新视频，近期想换个赛道吗？】 【粉色妖精小姐~：没有哦，只是这两天总是感觉有点心烦意乱，好像自己在担心什么、后悔什么一样。】 【cool~：听起来有点意思，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粉色妖精小姐~：应该，没有吧？硬要说的话…就只有感觉好像有人进我房间把照片偷走了。】 【cool~：照片，偷走？】 【粉色妖精小姐~：哎呀，要怎么说呢？其实就是感觉照片不见了，包括之前印象里拍过的照片也是。】 【对方正在输入中…】 【cool~：或许，你更应该去问苏。】 【粉色妖精小姐~：语音（4s）】 呵…不用啦，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想自己更仔细地感受一下。 【粉色妖精小姐~：也许，能从中发现什么呢，对吧？】 【cool~：你没什么事就好。】 【粉色妖精小姐~：难得凯文也关心我一次呢，要不要再打个视频多说一会儿？】 见凯文没有再回复消息，躺在床上的爱莉希雅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赌对了。 毕竟她现在这副睡意朦胧、发丝凌乱的模样，可不适合让其他人看到。 爱莉希雅心中微微有种胜利的喜悦，但仅仅只是维持了几秒， 她感到自己的胸口似乎在堆积着什么一样，越来越沉重，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总不能是尺码变大了吧。” 爱莉希雅拉开窗帘，看向在夕阳笼罩下的界市： 天空被染成了橙红色，落日逐渐西沉，余晖透过高楼大厦的缝隙洒在街道上，形成了一道道金色光柱。 街道上的人影行色匆匆，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此刻也没了睡意，看着这样一副场景，便有了几分想要下去散散心的念头。 整理好面容，换了衣服后，看起来气色也好了不少， 虽惊艳依旧，温柔的眉宇间夹杂着点点疲倦。 下楼时，爱莉不由在想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现在大家都在这里，像每个人自己想要的那般生活着， 但她，却为什么有点无法微笑呢。 总感觉…总感觉，像是忘记了什么不该忘记的。 漫步在街道上，夕阳的余晖将一侧发丝染成了暖色，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两侧绿化带上，翠绿的树叶折射着晚霞，随着清风同样摇曳着、变化角度。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间…又是春天。” 爱莉希雅慢慢地，毫无目的地走着，就这样再次来到了人民桥下。 桥梁红色的漆面在夕阳照耀下，边缘处泛着淡淡的光芒，下方水波粼粼，倒映的一轮落日很亮，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桥上的景色，一定很不错吧？” 这样想着，爱莉希雅一步步踏上台阶，来到了桥面。 桥上的风很大，将她的衣领吹得呼呼作响， 在爱莉希雅整理过自己的发丝后、在继续往前走后， 视野里骤然出现了一位人影： 高挑的身形下，是被风吹拂着荡漾的银白色发丝，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体裙，裙边同样被吹得摆荡，整体看来却有种凌乱的美感。 爱莉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背影上，径直走去。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爱莉的到来，转过身微微笑着，一双金色的眼眸很灵动，像是在说话。 爱莉希雅停下脚步，她盯着看了许久，这才上前说： “你好呀，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很熟悉呢。” 灵同样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在微笑中长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气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 有哀伤、有无奈、有孤单， 也有释然。 像一阵微风，轻轻地吹过，在爱莉的心中留下了一片涟漪。 “……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灵轻轻将身子依靠在围栏上，对爱莉笑着问。 “虽然这个套路听起来很老套，但我觉得自己真的见过你。” 爱莉希雅再次打量了一番，她有点感慨道， “说不定，我们上一辈子就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呢？你好，我是爱莉希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吗…这并不重要。不过，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灵。” 第271章 无私而贪婪的神明，迎接死亡却又惧怕，失去生命却想活着 “故事的起点，依然从凯文来到人民桥上那一刻开始吧。” 一本不知由何材质构成的书籍缓缓展开，其表面修饰着晦涩扭曲的纹路。 “他一个人来到了桥面上，并获得了一个系统，在系统的引领下逐渐融入这个时代的生活。”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一个声音问道， “那之后呢？” “之后，凯文通过系统了解到自己并非一人来到这里，与之一起降临此处的还有其余英桀们。” “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原先的情节该如何发展？”那个男青年的声音继续问道。 偏向中性的女声微微笑了笑，继续说： “后面，虽然英桀们都来到了这里，但出于某种限制，他们一时也无法团聚。” “直到崩坏三嘉年华漫展的开始，凯文意识到自己或许能够前往这次活动，借此机会寻找到其他英桀。” “就这样，通过一次次参加诸如此类的活动，他先是找到了爱莉希雅、随后是伊甸与梅，而在爱莉逐渐活跃于互联网后，自然只需要静静等待友人前来。” “……” 男声赞叹道， “倒是都对上了，莫非你一开始就想好了？” “…或许吧。” 那本书籍被合上，灵将其交付给眼前的男生， “不知道，你对这个故事可还满意？”她问。 “我是否满意并不重要。但我倒是更在意一点：你先前每次的笑容，似乎不算纯粹。” 男生拿过书籍，随即一只白猫跳到了他的肩上，安然盘窝着。 “呵，这世界上又有什么事物算作纯粹的？”灵反问了一句， “可以有，也可以不存在。” 男生似乎是想告诉灵什么信息，但说完后，他便将书籍收起道： “这份故事我会帮你带出去的，作为在你离开后，他们继续得以存在的根源……不过嘛，可能要稍稍改动一下。” “这点就没必要再说一遍了吧。” 灵有些不耐烦挥挥手，男生笑了笑也没在意地说： “虽然，我从个人的立场上无法认可你用自己的命运作为一场交换，但以朋友的身份而言…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凛。” “啊对对对，你喜欢扮猪吃老虎也是一点都没变。” “我这叫返璞归真、与民同乐。” 两人都没好气地笑了笑，相互沉默了一段时间， 最后，还是男生开口道： “最后这点时间，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没有了，我的命运在不断被抹去，即便一开始藏匿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点点足迹，最后也是慢慢被抹除。” 灵微微摇了摇头说， “最后这点时间…我想一个人随便逛逛吧。” 男生了然点头叹道：“…那，再见？” “嗯，再见。” …… 在男生离开后， 灵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作为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做些什么， 是告诉英桀们，让他们为自己举行一场“最后的晚宴”？ 不说灵不会选择这样做，即便去了，恐怕众人也早已不识得她是谁、谁又是灵。 想到这里，她感到微微难过， 自己注定了是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即便这是她想要的方式。 “…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灵先是去了一趟回忆中的崩坏三嘉年华，看到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就好像是昨天刚刚经过的模样，她有些感慨。 因为灵本来想在像这种漫展里，直接将凯文拉过来，给予他一点三观之外的震撼，但后来由于种种考虑这个方案还是废弃了。 有点可惜。 之后，灵又去了一趟幸福小区， 她也注意到了无论是凯文房间还是爱莉房间里，在照片中关于她的形象都不见了。 就像先前在星铁联名店前的大合影，中间只有爱莉一人向前扑去的身影，连同众人看向的方向，也只是一处背景。 还有在公园野炊时，照片的一角多留了岸边的芦苇，显得有些突兀。 这些照片，有的看起来再正常不过，有的却是不协调感。 “…啧。” 无论怎么说，看着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一点一点被抹除的样子，还是蛮不爽的。 在更久之前，也就是过年的时候，灵其实去黄金庭院偷偷看了众人几眼，只是她没有出现，也没有必要那样做。 最后，灵没有再去其他的地方， 她回到了桥面上，凯文初次到来时的位置， 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眺望远方。 天边逐渐泛起橙红色的晚霞，一轮明晃晃的夕阳渐渐西沉， 迎着桥面上的风，不在意自己的凌乱。 但在这一小段时间里，灵的心莫名有些乱了， 她一边在思考当时凯文会是怎样的感受，是不是与现在截然相反，又开始想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他们值得自己付出生命吗？ 前者毫无意义，但后者的确是一个问题。 灵认为这个问题出自于凛（Rin），也就是她所说的“母亲”， 但灵其实就是凛，凛也是灵，这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也困扰了灵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她曾一度不知道自己是谁，究竟是灵还是凛。 谁是凛？ 是她，她又是谁？ 她是凛，可灵又是谁？ 就这样不断的坠落与迷失…… 终有一日，她才忽得意识到， 无论凛还是灵，都会选择这样做。 “凛…” 灵扶着桥边的护栏，她的笑容让人琢磨不出含义，似苦涩又似庆幸。 “…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啊。” 在灵思绪万千时，一道粉色的人影不知何时静静注视着她， 这让她更加慌乱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对方上前只是打了一个招呼， 灵松了口气，也是叹了口气。 她…该说些什么呢？要怎么回答爱莉呢，她会不会责怪自己。 …不，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好呀，我是爱莉希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吗…这并不重要。不过，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灵。” 灵还是像以往那般，重复着对凯文的自我介绍。 毕竟在一开始就说了嘛， 她的名字… 从来就不重要。 可即便如此，灵为何总是一次次说出自己的名称，又参加了一次次活动？ 因为贪婪， 她想活下去，想与英桀们继续生活着。 但这种想法只存在理性的河底中，隐隐若现。 每当思绪动摇时，一道存于忆海深处的温柔声音，总能让她继续坚定践行： “以后…就好好的活着吧，凛。” 第272章 结局：连悲伤的权利也没有 灵与爱莉希雅一起站在桥面的观景台上， 她们下方是折射着晚霞与落日的河面， 一艘货船从桥下穿过，汽笛响亮，在水面上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你还记得这里吗？” 灵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她问道。 “当然记得，这应该是凯文第一次来到时的位置吧……不过，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呢？”爱莉希雅回答后，她问。 “如果一件故事的终点，在起点结束…你觉得这样如何？” 灵没有回答爱莉的问题，她转而继续问道。 “我觉得么，以此为始，也以此为终，作为故事的结局再合适不过。”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爱莉希雅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继续说话，灵同样如此。 在一段安逸的时间过后， 灵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过身对爱莉说： “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爱莉希雅闻言轻轻笑了笑，“这个时候，如果我说不愿意，你也依然会讲述吧。” 灵同样笑着说，“那这么看来，你也挺感兴趣的。” “是呀，真奇怪，明明我们只是刚刚相识，彼此之间又为何如此熟悉呢。” 爱莉希雅在说完后，示意灵可以开始了。 后者点头，开始讲述着： “所有故事的起始，还要从一位折翼天使说起……” …… 崩坏世界，前文明纪元。 “警报！” “警报！” “未知高浓度能量迅速汇聚中，已锁定地点，请立即前往！” “未知高浓度能量迅速汇聚中，已锁定地点，请立即前往！” …… 一道金色的流光从天际降临，坠落在地面。 这是由无数白色翅膀包裹的不明物体，层层的羽毛将其完全覆盖， 那羽毛轻柔地浮动，光点起伏，充满神性光辉。 一位穿着内面橙色的黑色长外套男子，缓缓走去， 就在他踏出下一步时，无形的冲击波以翅膀为中心向四周轰去。 一道道冰墙被粉碎，男人手持天火圣裁，步伐丝毫不减。 他手中的双枪伸展变形，构成剑柄，熔金般的高热烈焰冲天而起，凝聚成剑身。 剑身逐渐加深、发紫，变化成名为劫灭形态的异型大剑，宛如破坏神的化身降世，好似恒星入灭时爆发的光芒才能与其争辉。 中央的白色羽翼缓缓张开，一道人形从中出现： 高挑的身躯，银白色的长发披散，身着华丽的白金色铠甲， 她的面容神圣而美丽，脸庞轮廓优美，线条柔和。 那一双金色的眼眸格外引人注目，因其冰冷至极， 好似寒冬中的凛风，全无情绪波动。 一道巨大的六翼天使从她身后浮现，近乎掩盖了整片天空， 倘若从其他视角来看，便会发现那六翼天使的高度已经突破了星球的大气层，隐约触及了太空。 “外来者，说出你的用意。” 男人手持劫灭指向天空中的身影，但回应他的只有不断凝实的巨大六翼天使。 “……” 就在这时，一只手按住了男人的肩膀。 “哎呀，好了好了，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 爱莉希雅示意凯文将劫灭收起，后者在沉默中照做。 “这位天使小姐，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搞清楚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可以下来一起谈谈吗？毕竟我们也不想两败俱伤。” “……” 她并没有说话，但天空中逐渐消散的六翼天使也表明了态度， 在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将自己断裂的羽翼悄悄藏起。 “啊呀，真是美丽的女孩子呢~” 爱莉希雅被她的面容稍微惊艳了一下，随后贴近笑着说： “虽然这样说很突然，但我可以抱抱你吗？可以摸摸你的羽毛吗，可以吗可以吗？” “……？” 她看不出眼前这位粉色长发的女生有丝毫恶意。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爱莉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一边双手拥抱上，这让她的身躯僵硬了片刻。 “你的身体很软，但是也有点冰呢。” 爱莉希雅在她的耳边笑着说： “你好，我是爱莉希雅，该怎么称呼你呢？” “…凛（Rin）” “ling么…”爱莉希雅再次打量了凛的面容，她带着笑意说： “没想到你看起来呆呆的，名字却这么灵动呢。真高兴见到你，灵。” “……”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你也一定有着自己的苦衷吧。” 爱莉希雅说着，趁着凛沉思的时候，顺便摸了摸她翅膀上的羽毛。 “不如这样吧，以后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悄悄跟在我旁边，我会帮你出情说明的。” “…为什么？” “因为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坏人嘛。” …… “灵，这次我悄悄给你带了几件非常漂亮的衣服，你要换上试试吗？” “……” “哎呀…不要不说话嘛，就当作是我请求，怎么样？” “无法理解，但如果是你的请求……好。” …… “嗯嗯，不愧是灵，真好看呢！” “……” “既然都换好衣服了，不如跟我一起去见几位朋友吧？” “………” “放心，他们虽然看起来或许不太友善，但其实内心却是一个比一个温柔呢。我相信灵能够成为他们的朋友，就像我们之间一样。” “…无法理解。” …… “真抱歉，灵。之前带你认识的那几位朋友，现在都离开了。” “……” “唉，没想到这次行动的代价会这么严重，我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 凛看向爱莉希雅，她的金色眼眸中仍然一片冰冷。 “我不会悲伤。” “这样么…是不会，还是不能呢？” “……” …… “灵，要一起去往世乐土里面看看吗？” “灵，你的同音妹妹铃说想找你一起玩——” “灵，要和我们一起参加聚会吗？不想的话也没有关系哦，毕竟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其实是一位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灵…” “灵…” “灵…” …… 最后的晚宴。 “灵…我可能，要离开了。” 无情无感的折翼天使，终究还是在始源之律者的身上，沾染了一丝情感。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生命呀。” …… “灵…你哭了？” “……” “抱歉，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这样呢。” 爱莉希雅伸手轻轻拭去泪水，她笑着说： “好啦，未来的路…就需要你继续走下去了。” “从今以后…带着我的那一份情感，要好好的活着，灵。” …… 凛的身形倚靠着坐在一处废墟旁，她身上沾染了灰尘，有些狼狈。 “灵，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问道。 “…天使内最忌讳的之一，便是沾染了情感与因果。” 凛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转而说着其他的内容： “创世神只需要完全服务于祂的天使，天使不可有自己的二心…” “…但那样，即便是天使，又能算得上活着吗？”她自嘲道。 “……”男人没有说话。 “呵…情感，真是一剂毒药，它让持有者心甘情愿放弃自己最宝贵的生命。” 凛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两具身躯，她说： “…但也是情感，它让人明白生命并不只是为了活着。从今以后，就将他们代替我继续存在吧。” “他们，有名字吗？” 凯文看向一男一女两具尚未苏醒的身躯问道。 “灵。” 凛微微笑着说，“他们的名字都是灵。” “…那你呢？” “我已是背叛者，将会被抹除。” 凛倚靠着身后的废墟说，她面前的男人沉默许久，随后沉声问道： “…之后呢？” “之后，那些逝去的英桀，将会在以后出现在另一个世界。” 凛看向凯文，她说： “包括你，但你与其他几位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不过，你们不会意识到这点。” “这样，也好。” 男人的语气放松了许多，他深深地看了凛一眼。 “…再见。” “嗯…” 凛突然笑着说：“再见，希望那时的我…会有所改变。” 话音刚落，凛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连同她旁边的男性身躯被抹除， 只留下了那具女身， 同样的银白色长发，金色的眼眸。 ……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具女身继承了凛的记忆，但凛为了让她避免被抹除的命运，将自己的人格完全重塑？” “没错。” 灵点头道，“之所以是一男一女两具身躯，因为凛也不确定自己的人格是否会成为被抹除的因素。” “所以…”爱莉希雅接住话题继续说， “灵在接受记忆后，曾经陷入了自我迷茫，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是谁，对吗？” “…对。但其实是谁并不重要，无论是凛还是灵，都会这样做的。” 灵长叹了一口气，在说出这些话后，她的心中舒畅了许多： “因为，这样才算【活着】呀。” 爱莉希雅点点头，“如果以我的角度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故事。” “但…”爱莉话音一转，她继续说：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请原谅我无法对你悲伤。” 灵微微笑了笑，她摇摇头说： “我既然已经决定这样做了，自然不想再让你们为我而难过，你能这么说，我心里已经舒服了不少。” “……” 爱莉希雅没有说话，她无法确认这位素不相识的人所说出的内容。 但只从她的情感来说，爱莉认为不像假的。 灵怔怔地看了爱莉希雅许久，她说： “就这样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地待会儿吧。” “好吧…那我先走啦？”爱莉确认道。 不要走… “…嗯，让我自己一个人，看会风景吧。” 灵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爱莉希雅逐渐离去的背影中， 渐渐地， 无数还来得及说出的言语汇聚在眼角，化作泪滴流下。 她的左眼如常，右眼却泛着水雾，一滴滴泪水划过脸颊。 “好好的活着……” 【我现在，做到了…】 …对吗？ 似有所感，爱莉希雅的步伐一顿，她回头看去， 夕阳下，空旷的桥面上再无人影， 唯留地面的泪渍。 …… “前辈，这里该怎么办啊，为什么之前还没问题，现在就一直报错。” “前辈，前辈？” 凯文摇了摇头， “抱歉，刚才有点走神了，这个问题我之前也遇到过，你可以试试…” …… “老师，老师？” 梅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嗯…有谁能告诉一下，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 “嗯嗯，就是这里，这样应该就可以表现出了。” 黛丝多比娅的神情突然一愣，“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看向科斯魔，后者同样点头。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会，沉默了一会，便继续开始自己手上的事情。 …… “你在干什么啊，救人呢怎么突然挂机了？！” 耳麦里传来队友的质疑声，铃缓过神后连忙道歉， “抱歉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突然就走神了。” “哎行了行了，想想下一把怎么玩吧。” …… “博士…我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嗯，我已经将自己的实验项目检查了很多遍，但仍不知道忘记了什么。” 梅比乌斯说着，突然一愣，她好像还真忘记了一件事， 克莱茵推荐的小说还没开始看呢。 …… 阿波尼亚如往常般进行祷告，她的神情与以往看不出任何区别，也没有忘记什么、恍惚什么……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 在爱莉希雅回到家之后，她发现自己多了一些东西， 其中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可疑的黑色小盒子。 她带着疑问，打开了盒子。 【Eternal Love】 「永恒之恋」 这是一条无论做工亦或质量都相当完美的项链， 银白色链条的中部悬挂着一颗美轮美奂的淡紫色宝石。 它静静悬挂于此，静候佳音。 「致Mei」一张字体娟秀的小卡片放在项链下方。 爱莉希雅拿起项链，淡紫色宝石在光的折射下晕染了一层层光圈，流光溢彩。 她将其缓缓放下， 画面一转，凯文拿起。 “这是？” 梅看着那条项链，问道。 “有人托爱莉送来的，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凯文缓缓走到梅身边说， “要试试吗？” “嗯。” 银白色的链条贴着肌肤，其表面温润如玉。 淡紫色的宝石在梅胸前垂下，光芒如液体般流动着。 在凯文为梅戴上后，原先在她耳畔不易察觉的白色发丝一根根脱落，取而代之的是柔顺的深紫色发丝。 月光皎洁， 掉落在地板上的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银白色光芒。 （全书完） 第273章 欸，还没完呢 死亡，会是什么感觉呢？ 灵曾经想过很多次，直到自己在桥面上渐渐消失，她才终于明白了何为死亡。 死亡，从来不是能够理解的概念， 因为我们永远都无法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在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她便定格了，她的意识、思绪停留在了最后一刻， 好像被时间如琥珀般包裹着，将其制作为一个标本。 在那一刻，灵无法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 她的时间线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 但只是下一刻，当灵再次睁开眼时， 凯文、爱莉希雅、梅、伊甸、千劫、樱铃、阿波尼亚、帕朵菲莉丝、梅比乌斯、克莱茵、维尔薇、科斯魔、黛丝多比娅、格蕾修、华、识之律者、苏、痕与布兰卡。 二十人都围聚在旁边，关怀地看向她。 “…真没想到，临死前我居然也会经历凯文那样的幻觉。” 灵苦笑道，她径直走过了众人，来到了黄金庭院的客厅大门处。 留下相互大眼瞪小眼的英桀们， “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她？”铃问道。 “嘘，不急，先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爱莉希雅示意铃稍安勿躁，她说： “哼，还想趁着我们记忆被消除后悄悄离开，一会儿一定要好好质问她。” “对，太坏了，咱可要好好质问她！”帕朵赞同道。 另一边，灵打开了客厅的大门。 “…好家伙，这幻觉还挺逼真的。” 明媚到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她抬起一只手遮挡，口中喃喃道： “还真是无论哪个幻觉里，天气都格外的好。” 走到街道上，路上的行人穿着大多是半截袖，还有的直接穿着拖鞋出门。 灵身上的白色连体裙此刻倒是格外适合，也适配她黑渐白的长发，只不过当事人还未察觉到这点。 “也不知道这个幻觉能维持多久…” 她既想幻觉能够维持久点，又想这个幻觉快点结束。 “美女你好，能加个吼吼聊吗？” 这才刚发呆一会儿，就有位搭讪的人过来了。 “好啊。” 灵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随后拿出自己手机询问道： “你码呢？让我扫一下。” “？” “滴” 在扫上对方的账户添加好友后，灵的动作忽然一顿。 不对，她不是已经没了吗，哪来的手机？ ……哦，懂了。 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这个幻觉跟梦境有些类似， 毕竟这里整片区域的主人就是她，想要个手机还不是轻轻松松？ 就是这手机里面的内容…还挺逼真的。 灵翻了翻消息，她不太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处于做梦中的降智状态， 可能就算有什么明显的逻辑漏洞，她也认知不到，然后自己还寻思着没问题啊。 那既然这里是她的幻觉，灵想要疯狂一把， 毕竟她马上就要似了。 莫说是一部小小的手机，就是一辆坦克、一架武直她今天也能整来！ “爱莉将士何在！” 街道上，灵突然振臂高呼道，这让在后面悄悄跟着她的诸多英桀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即便已经死过了一次的神明也还是神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爱莉希雅见状只好从背后走到了灵旁边， “哎我去，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灵压根没有给爱莉开口的机会，她随即指挥着对方去旁边的超市： “去，给我整瓶饮料来。” “…好。” 爱莉希雅看了灵一会，随后笑着说，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现在就将这副场面结束。 于此同时，灵看着爱莉进超市乖乖给自己买饮料的背影，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果然，再真实的幻觉，也终究只是幻觉。 在爱莉将饮料带回来后，灵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愧是自己的幻觉，果然知道自己想喝什么。 “千劫与樱何在！” 灵再次振臂高呼道，全然没有在意周围人看她异样的目光， 千劫与樱见状，只得无奈走到了灵的旁边。 灵看了看千劫，又转过头看了看樱，她点点头满意道： “看看，多般配的两人啊。” 她强硬地扯着千劫与樱的一手，放在一起。 “来，牵个手我看看。” “你别太过分。” 千劫沉声警告道。 闻言，灵的眉头挑起，她虚空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子： “Big胆！现实世界里我唯唯诺诺就算了，我自己的幻觉yy一下怎么了？” “我告诉你。” 灵指着千劫说，她的语气一反常态： “今天你们这对cp，老娘磕定了！” 爱莉希雅在旁边笑也不是，憋笑也忍不住，整个人面部轻微有些扭曲， 凯文与梅也摇着头扶额叹息。 这让千劫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还是樱主动牵起了千劫的手，灵才肯就此罢休。 “…啧。” 千劫突然感觉灵看起来其实也挺顺眼的。 “凯文何在——” 灵再次高呼道， 这让凯文整个人身子一僵，随后叹了口气走到灵的身边。 梅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录像，准备记录下自家男友的黑历史。 灵看着凯文，她欲言又止，止欲又言。 “呃你…啧，要不…算了。” 她摇了摇头，随便想了个要求说： “你讲个最拿手的冷笑话吧。” 凯文思索了片刻，随后按照灵的要求开始讲述道： “…从前，有一个人死去了，无论是生理方面还是在社会方面，都完全死去了，没有一个人再记得她。” “嗯，听着有点耳熟，之后呢？”灵问道。 “之后，她的朋友找到了那位已死之人残留的物品，又通过一系列手段成功从命运手中赎回了她。” “…这可一点都不冷啊。” “但是，她直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回来了，仍然认为自己在临死的幻觉中，并肆无忌惮做着一些事情。” 凯文面色平静地说，这让灵缓缓放下了自己翘着的二郎腿。 “…呵，真不愧是我的幻觉，竟然这么轻易就找到了我的弱点。” 灵站起身对凯文说： “没错，你所说的，的确是我内心最渴望的。但如果只想靠这点，就企图击溃我的心理防线，那你还是洗洗睡吧。” “……” 凯文被沉默了。 “灵，这里就是现实世界。” 爱莉希雅看着灵这副模样，原本想要指责的念头，更多变为了心疼。 “不信。” 毕竟前脚自己才刚没了，灵自然暂时无法认可。 这时，一声轻笑忽然出现。 “好了，那我来证明。为了从命运手中赎回你，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并且，你赌对了，祂没有再注视着你。” 肩上驮着一只白猫的男生突然出现，他笑着对灵说： “毕竟意识都消散了，对你来说可不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 “…你的猫，变小了好多。” 灵注意到他肩膀上的白猫，之前还有约莫十来斤的重量，但现在只剩下巴掌左右的大小。 “这算是，我为你付出的代价之一吧。” 男生揉了揉灵的头顶，“毕竟你可是我从小照料到大，而且我半条命也都是凛拿回来的。” “…所以，我这是真的，回来了吗？” “好啦，放轻松…” 爱莉希雅从背后抱住了灵，她安慰道： “我们都会在这里，一直等待着你，即便你也一直想让我们忘记关于你的一切。” “你真的救了一群好伙伴啊，凛…” “现在先回去吧，之后再一五一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过程，如果你对此感兴趣的话。” 男生笑着说，“不过我估计你会感兴趣的，毕竟这次瞒过祂（创世神明）的过程，你一直都有参与。” “对了，还不知您的名字？”伊甸突然问道。 “白灵，白色的白，她的灵。” 男生指了指灵说。 第274章 结局：一场赌注，可能性的死亡与归来 还记得，此间世界特有的法则吗？ 只要有更多的人见证，并愿意为之相信，世界便会将这样一段故事孕育在宇宙某处。 虽然在灵的视角来看，她前脚刚刚才寄，后脚就回来了， 整个过程有种说不出的荒诞感。 但在其他人的视角，其实已经过去了近半年的时间， 而在很早的时候，灵就已经发现一件事： 她的另一位男性身躯并非被抹除，而是破碎为无数残骸散落在世界各间。 尽管他的本体与意识已经完全破碎，两人之间仍存余着冥冥之中的相互吸引， 所以，灵总能碰见一位长相与她相似的男生。 但灵知道对方不会是另一位“灵”，应该只是意外捡到了他的一份碎片。 而之所以两人经常相遇，或许是来自凛的权柄意识想重塑自身的完整，亦或凛，其实也残余了一点意识。 创世神明固然强大到无法企及，但他们却也不会坐以待毙， 而在被祂盯上时，灵就知道即便凛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自我意识，对方也不会放过她。 创世神从不容纳任何背叛者的存在，凛是，灵也是。 “…怪不得，当时我还纳闷你怎么想不开，用自己的命运作为代价跟世界意识交换。” 白灵感慨道： “感情是一招驱虎吞狼，创世神一直在抹除你的命运，然后你再用自己的命运跟世界意识交换，这样你的命格便从创世神来到了世界意识手中。” “那肯定啊。一位仇人，一位友善的中立阵容，还都强到不讲理，这波赢麻了。” 灵嘲笑道，“那臭老头（创世神）还学聪明了，知道单纯的抹杀对天使很有限。” “没想到这反而给了你机会布局，如此一来，我们背后又多了一位同样强大的靠山。” 白灵笑着说道，他有点感慨灵的行为，同时也替她感到后怕：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上，是我能从命运的手中将你赎回。一旦这一步失败了，前面所有的行为便功亏一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灵提醒道，“你可别忘记人家已经是个老头了，精力很有限的那种，没有那么多功夫放在我身上。” “所以…当时我的确面对了死亡，尽管它只是一种可能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灵听后恨不得拍手叫好： “这样不仅将你的命格从祂手中抢回来，还顺便降低了你对祂的威胁性，所以祂才将注视从你身上收回。” “那肯定，我可太了解那臭老头的性子了。” 灵坐在房间里的床上，现在这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人。 “话说…”她看着自己在床铺上的发丝说， “怎么了？” “我这发丝，怎么变成渐变色了？” “这个吧…主要是因为另一位‘灵’的影响，他的自我意识与凛同样被抹除了，那另外的二分之一权柄，现在已经在你体内。” 白灵说，“只从权柄的角度来看，你现在已经与凛没有任何区别了。” “哎…” 灵伸手挼了一下对方肩膀上的白色小猫： “我的已经说完了，接下来该讲讲，你是如何从世界意识手里把我要回来的吧？” “喵~” 在灵的印象里，对方肩膀上这只白猫可高冷得很，平时连摸都不让摸的， 现在却主动配合着自己，还会伸出舌头舔手指。 “嘬嘬嘬…” “你别跟逗狗似的行吗？” 白灵没好气地打断了灵的动作， 随后他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从世界意识手中将她的命格讨回来。 “我能把你给讨回来，原因主要有三。” “其一便是善于运用地方规则，我想你也明白这点，不然也不会选择这里。” “其二，是另一位‘灵’的权柄，也就是凛所残余的力量。” “其三，我用稀缺物资同世界意识做了一笔交易。” 白灵说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肩膀上的白猫，他笑着补充道： “只是少了果实，种子还在。” “真得好好谢谢你啊，要不我以身相许吧？反正看凛的记忆，你对她有点意思。” 灵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她曾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白灵稍微叹气道，“不过，你不是她…至少在我心里不是。” “可以，看来你不是玩养成的。” “怎么可能会是啊？！” 白灵干咳了一下，他言归正传道： “咳，那后两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主要是想讲讲原因的其一。” “洗耳恭听。” …… “故事的结局…就这样吧。” 一本书籍被缓缓合上，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 白灵从她的手上接过那本书籍， 这是灵与世界意识的交易所得，在命运被抹除的这段时间，她可以自己补充改变，或者直接交给世界意识修正。 “这份故事我会帮你带出去的，作为在你离开后，他们继续得以存在的根源……不过嘛，可能要稍稍改动一下。” 白灵这句话是在试探， “这点就没必要再说一遍了吧。” 灵在暗示自己的态度。 如果先前两句只是暗示，那么最后一句几乎是明示，一种双方都能明白的明示： “…那，再见？” “嗯，再见。” 即是离别，也是约定。 就这样悄然骗过了祂（创世神明）的注视。 …… 白灵在将书籍交给世界意识后，他问： “内容您已知晓，不知我可否能将她的故事带走？” 混沌中，一句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呵呵…想要借助曾经希望之炽天使留下的权柄，重塑这小姑娘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不用害怕。按照约定，我已获得她的一切。至于之后怎样，与我无关。” 白灵发现这世界意识其实还挺好说话的，他轻笑着说： “那请允许我斗胆询问一下，我能否与您再做一笔交易，将她换回呢。” “不可，先不说违背与她的交易，你又如何拿出超值的物品？”那苍老的声音同样轻声笑道。 “那此物如何？” 一道灵韵包裹着一枚果实，从白猫的身体里钻出。 “哦？没想到，曾经的时空之权神，竟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道声音饶有兴趣地说， “也罢，这小姑娘的命格你且拿去，只是可惜其他的部分在与那位前世神明（创世神）抢夺中损毁了。” “这点就不劳您老费心了，在下自会想法。” “呵呵，将这本书带离我所管辖的区域吧，这里已经不存在她的命运。” 一片混沌之中，一朵由云雾构成的手，指着那只白猫： “之后，你便可以借祂的权柄，重塑她的命运。” …… 只要有更多的人见证，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相信这个故事一定存在， 在名为「希望」的权柄下，世界就会将这样一段故事孕育而出， 这便是故事（小说）的来源。 在世界之外，汲取「希望」的力量， 便是这份故事（小说）的作用。 而现在… 你， 正在阅读这行文字的你， 又是否愿意相信她的存在？ 【是】or【Yes】 第275章 剧终 （有一首歌，我个人认为很适合做结尾：?? ? (MR)，如果感兴趣可以尝试边听边看） （PS：其实这首歌就是标题名，剧终，直接搜这个就可以找到哦） 2024年，9月17号， 星期二，中秋节。 今天，不仅仅是中秋节，也是凯文与梅举行婚礼的时间。 “嗯…让我想想，伴郎的话，有苏、痕、千劫。” 爱莉希雅正在筹备迎亲时的人选， “但伴娘的话，数量就有点太多了呢…要不先暂时先委屈一下灵，让她去当伴郎？” “…倒也不是不可以。” 灵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她很快就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哎…” “嗯，怎么了吗？” 灵的动作成功吸引到了爱莉希雅的注意，后者问道。 “…这六个月时间，还真成转瞬即逝了。” 她有些感慨道，“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铃今年就要高考了，千劫那里都成了大饭店，现在随便找个地方一看就是伊甸的广告牌。” “也就只有你还有凯文、梅他们还是一如既往了，真有种烂柯人回乡的感觉。” “好啦，比起这些…你能回来就好。” 爱莉希雅在说完后，房间外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来者是伊甸。 “好久不见，灵，还没有正式打过招呼呢。”伊甸轻声笑着说，她的语气总是很轻柔，像一团。 “好久不见，虽然这对我来说跟上一秒也没什么区别。” 灵打了个招呼，有些尴尬地说， 然后想到了一开始以为是幻觉的时候，这让她连忙岔开话题： “呃…不得不说，这一觉醒来，所有的游戏番剧都更新的感觉，还是挺爽的哈哈…” 爱莉希雅看着灵，对付这样的人，即便是她也感觉有些无奈， 她再次抱住了灵，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好吗？” 爱莉的声音很小，她姿态也放得很低，近乎算是恳求。 “……” “我也不想这样，但抱歉…我也真的不能说。” 灵的眼眸中微微泛着泪花，但她的微笑却发自内心。 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 这次她的双眼朦胧着水雾，很美。 …… 灵口中叼着一根橡皮筋， 她双手向后抓取自己的头发，将其集中在头顶， 原先被遮住的后颈与肩膀露出了洁白的肌肤。 随后将橡皮筋取下，缠绕在抓取的发丝上，灵的发型便成了高马尾， 她又轻轻拉扯一下马尾的两侧，使看起来更饱满蓬松一些。 整理一番身上的灰色西装制服，推开门， “呵，来了？”千劫向她打了个招呼，在仔细打量过后，点点头肯定道： “不错。” “看起来可真飒爽！”痕夸赞道， “倒是与记忆中的凛有了几分相似。” 苏依然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 “啧，我突然有点好奇，当时我离开后你们的反应了。”灵忽然说， “？” “哦不对，忘记了，你们当时也不会记得。” “……” “唉，当时爱莉那句‘如果故事是真的，请原谅我无法为你悲伤’，你们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吗，嘤嘤嘤。” “？” 刚刚推开门的凯文，还没有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眼时间： “时间差不多，我们该出发了。” 灵、苏、痕、千劫四人伴郎穿的是灰色西装，而作为新郎的凯文穿的是深蓝色西装。 “走走走，千劫你待会可得收着力气，别直接把门轰开了。”痕笑着说， “啧，知道了。” “凯文，你准备了多少个红包？”灵好奇地问。 “不多，只有百来个。” “？” 灵很想问一句：你这是要用红包把门缝堵死吗？ …… 事实证明，凯文还真是这样打算的， 在他敲门后，还不等那边说话，便开始飞快将一个个红包往门缝里塞， 直到彻底将缝隙堵死，伴娘那里不得不打开了门。 “不是…凯文老大，哪有你这样做的啊。” 帕朵对此提出了抗议，她还没来得及说台词呢。 但凯文并没有搭理帕朵，他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也没有多看猫猫一眼。 等到帕朵再转过头时，华与识之律者，还有黛丝多比娅跟科斯魔已经各自分好了红包， “欸，怎么这么快？！” 格蕾修没去，她待在布兰卡旁边微笑着看着这一幕，似是想用心将这些画面绘下，不过黛丝多比娅与科斯魔都分了她一些。 灵、痕、苏、千劫等人跟着来到里面的婚房： 以红色为主色调的窗帘、床单、地毯等，墙上挂着玫瑰花与气球， 而在婚床上，梅身着嫁衣， 红底缎绣金纹，宽袖窄腰，下着宽筒长裤。 她静静地坐在婚床上，旁边撒着玫瑰花瓣，见到凯文等人进来后微微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我还以为，他们能再多撑一会。”梅笑着对凯文说， “他们被我的真诚打动了。” 凯文面不改色地胡言乱语， “…好一个真诚。”灵吐槽道， “凯文，你稍微换个角度。” 爱莉希雅悄悄说道，她手上拿着摄像机，正在与伊甸一起拍摄照片。 “背光。”伊甸提醒道。 樱拉着铃站到另一边，避免影响爱莉跟伊甸的拍摄， 阿波尼亚站在婚房的门边，她双手交织于胸前，缓缓闭上双眼。 维尔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单手托着下巴观看婚房里的场景，时不时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吃口。 而梅比乌斯跟克莱茵站在婚房的一角，都没有说话， 前者是因为身上穿的定制礼服，后者是因为前者没说话。 “那么，请在十秒内说出梅的三个爱好！” 爱莉暂时担任主持人，由伊甸接替她扛着摄像机拍摄。 “看论文，买眼镜跟镜链。”凯文很快回答道。 “咳…” 梅干咳了一声，稍微侧过头去。 “那接下来是快问快答环节，梅的血型是？” 凯文正要回答，苏跟灵像眼睛患了风沙似的挤眉弄眼。 “快点哦，三，二…” “…我的理想型。” “通往幸福的门是什么？” “是我们。” 在苏与灵的提醒后，凯文脑子也转了过来，面对爱莉的提问显得游刃有余。 接下来是几个小游戏，像什么吹卫生纸停留一分钟、猜唇印、蒙眼涂口红，除了最后一个都不在话下， 就是唯独苦了灵，事后擦了很久脸上的口红。 “那么，恭喜你们，通过了！” 爱莉希雅笑着说，“现在，你们是不是该想想两只鞋分别藏在哪里了呢？” 随着粉色妖精小姐主持人的宣布，迎亲来到了找鞋环节。 痕先是检查了门后与床底，暂时没有收获，苏去了一趟浴室，出来时摇了摇头，意思也很明确。 灵先是看了一下窗帘的后面跟上面，也没有找到， 忽然，她注意到顶上的吊灯似乎有一片不规则的阴影。 “那上面是不是？”灵指着说， 凯文顺着她指的方向，成功找到了一只红缎绣花鞋。 接下来，灵、苏、痕、千劫四人暂时都一无所获， 而凯文没有什么动作，他只是静静与梅对视着，这让伊甸扛着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他们。 不过很快，凯文缓缓走到梅的身边，拿起她后面的枕头，从枕套中翻出了另外一只绣花鞋。 “…不硌吗？”凯文问。 “有点。” 梅轻笑了一下，回道。 新郎蹲下身，为新娘穿上鞋， 随即，凯文抱起梅，向外面的婚车小跑去。 九月份的阳光依然强烈，照在白与紫交错的发丝上， 凯文望着怀中微笑的梅，他突然很想现在一口亲下去，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在男人的身躯里横冲直撞。 他可以笃定，他一定幻想过这样的场景，那也一定是在千羽学院对梅一见钟情的时候。 曾几何时，他也只是一位热血的少年， 一位有着自己喜欢的人，学习不太好的高中生而已。 而现在，凯文似乎看到了稚嫩的自己站在面前，对他骄傲地竖起了拇指： “你这家伙，真了不起啊！” 是啊…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曾经梦想的大英雄，也完成了少年时最痴情的愿望。 …… …… “…真好啊。” 婚礼仪式， 地毯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婚纱的新娘，她的紫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背上。 婚纱的领口边缘镶嵌一圈细密的白色珍珠，灯光下的光泽与婚纱的面料相互映衬，似乎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优雅与精致。 她的裙摆很长，登上台阶时，克莱茵与梅比乌斯在后面帮忙抬着， 远远看去，那一条裙摆像是在白昼闪烁的星星。 台下，众人团聚一堂： 维尔薇仍是单手托着下巴，静静观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伊甸在小酌，如黄金般的眼眸含着淡淡的笑意。 识之律者与华坐在一起，一个托腮，一个静坐。 格蕾修一家坐在座位上，她眼中情绪更多是好奇，而痕与布兰卡眼里则更多是回忆、思旧。 黛丝多比娅悄悄拉起科斯魔的手，两人心照不宣地安静观看。 樱与铃同样坐在台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樱注意到了铃总时不时看向自己。 灵、苏、千劫，他们站在台上的一侧，看的距离更近， 阿波尼亚与帕朵菲莉丝作为伴娘的身份，她们站在另一侧。 爱莉希雅，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那当然是司仪啦。 “我们的新郎凯文，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新娘Mei，无论今后疾病健康、环境的改变，您是否愿意以自己的一生去钟爱她、关怀她？” “我愿意。”凯文答。 “我们的新娘Mei，你是否愿意嫁你身边的新郎凯文，无论今后疾病健康、环境的改变，您是否愿意以自己的一生去钟爱他、关怀他？” “我愿意。”梅答。 “为了铭记这一刻爱情之花绽放的刹那，我们有请两位新人互换婚戒。” 爱莉希雅在说完后，她便向后退去几步，将舞台留给凯文与梅。 新郎与新娘缓缓走向彼此， 梅轻轻从指环盒中取出凯文的戒指，双手递上， 凯文接过，并为梅缓缓戴上， 戒指轻轻滑落进无名指。 梅接过凯文的戒指，同样缓缓为他戴上， “现在，让我们由衷祝愿两位新人，祝愿他们的爱情恒久远。新郎，你可以亲吻爱妻了。” 爱莉希雅明示道，她依然站在后方，为了不影响到两人。 闻言，凯文转头与梅对视， 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彼此握着对方的手，相视一笑。 他闭上眼缓缓前倾身子，慢慢凑近， 却不成想先被梅吻上， 两唇相贴。 【剧终】 【THE END】 …… …… 我知道到这里，应该还会有人想： “既然前面就诈完结了一次，说不定这次也是假完结呢？” 同样的招式，用一次也许会有些效果，但用第二次、第三次，就是俗招了。 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够看到这里，我也知道自己的不足，有时为了拿全勤奖就不再多想文章的质量如何，只感觉自己能按时更新就很棒了。 一路走来，渐渐写了六十多万字，这个过程中我也成长了许多，不仅只是文笔，也有很多其他的方面。 非常感谢你们能包容我的不足，没有你们的理解与支持，我恐怕也很难走到这一步。 其实我原本想在灵死去后直接完结，因为这就是现实，生死离别总是我们不可逃避的话题， 但随后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正是因为死亡与离别，因此我们总是在内心渴求着美好。 现实是现实，小说无论再现实，也是小说。 不如就让小说作为一个美好的避风港，来帮助我们面对现实。 故事已经结束，从今以后，就是你们需要继续走下去的现实。 所以… 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啦。 番外 徐爷的葬礼 那年夏天， 阳光明朗，窗帘的边缘上抖出了一层透彻光芒。 蝉鸣如浪潮，时而袭来，时而戛然而止。 明明是夏天，却总有几片枯黄的叶飘落到地面，踩上去“沙沙”作响。 “沙沙” “沙沙” 虽枯黄，但不到清脆， 一位妇女正牵着孩童的小手从上面走过。 徐晁与他们擦肩而过，他止住步伐，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身影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徐晁沉吟了片刻，随后沿着与他们相反的道路，继续行走。 …… 幸福小区门口， “怎么过来的时候三步一回头，这是看到哪位中意的了？” 徐婵微微笑着说，“今天打扮的还不错。” 徐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解释什么，看了下四周后问： “咱妈呢，还没下来吗？” 徐婵泛起的笑意很快沉没下去，她微微摇头：“妈说她想待会自己一个人去。” “这样，那我们先走吧。” “不先买点酒什么的吗？”徐婵问 。 “不用，他可不喜欢烟酒……” 徐晁说着，自己突兀笑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说： “至于其他的，墓园旁边卖的就有。” “那不会很贵吗？”徐婵好奇地问。 “贵点就贵点吧，这个钱没必要省。” “哦。” 两人在公交车站等了会，一辆公交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 他们相继走上车，徐晁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徐婵坐在他身边的座位。 车门关闭，车身开始缓缓移动，外面的景色同样慢慢向后退去。 徐晁将头轻倚在玻璃上，眼神看着外面的景色，没有一点动作， 这种公交车似乎是一种电车，发动时不像柴油机那样闹腾，行驶时也没有那么震。 他的头只是轻微的一颤一颤，这种幅度甚至不会怎么影响睡觉， 之前可没有公交，坐什么都是脏乱的大巴车，每次一趟下来恨不得塞满车身。 而那时路况不像现在这般好，小时候也像这般依靠着玻璃，常常能震的脑瓜子生疼， 那时，徐爷常常凭借经验丰富的口才坐在了副驾驶。 “……” 徐晁的眼神微动，他换了个姿势，向后倚靠在座椅上。 说来也奇怪，当他，或者说他们在得知徐爷去世后， 表现反而意外的平静。 他本身是一名悲观主义者，内心早在不知何时已经将这样场景演练了数次，真正面临时反而意外的平静。 当然也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自己会先一步走。 而对于死亡，徐晁也很难对此有所反驳， 因为这是每个人会迎来最公平的结局。 更何况自家徐爷是寿寝正终，要比那些意外、或者在医院里痛苦折磨了一段时间再走，要好多了。 葬礼时，他与徐婵的表现很平静，而徐妈看起来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相比之下，那些远亲的嚎啕大哭听着让人心烦。 徐晁表面功夫做的无可挑剔，但他在内心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 那些“鬼哭狼嚎”有多少真心先不提，如果真的对徐爷离去而痛哭泪涕， 那泪水又是平日里的多少亏欠？ 葬礼结束后，徐晁跟自己妹妹说了这些想法， 但徐婵觉得这想法有点极端了，其他人大声哭就是不对了? “……” 当时徐晁有种想点根烟的念头，虽然他不会抽。 总之，当他将这些话给徐妈讲后，她说徐晁之所以不会感到悲伤，因为他已经力所能及照顾好了徐爷，问心无愧。 坟前万堆灰，不如床前一碗水。 坟前泪一行，不如在世一碗汤。 但在当今，有时似乎不哭就是不孝。 “亲人离世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徐晁认为这句话对，但不完全对，如果能再详细一些就好了。 “亲人离世，是特定道路上的阴雨天，如果沿着【过往】这条路一直走，那便是此生的阴雨。” 我们从【过往】中诞生，更应走向无限的未来。 既已问心无愧，那就继续往下走吧，此生还会经历很多事，直到来到自己的终点站。 【滴 安陵墓园站 到了】 “哥，哥！到站了！” “…哦，好。” 徐婵拉着徐晁袖子下了车，“你一路上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就是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想不起来。” 徐晁自然地回答道，“咱们先去买花，你要过来一起吗？” 徐婵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一起吧。” 两人在墓园旁购买了鲜花与纸钱， 徐婵将花束轻轻放在了徐爷的墓前，小声说了一些话，徐晁没听到。 徐晁先是将墓扫干净，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罐茶叶， “好的你也舍不得喝，给你买了一罐平常喜欢喝的。” 他蹲下，将那一罐茶叶放好，“可别等以后当面说我抠门。” 徐晁沉吟了片刻，随后站起身看向徐婵， “走吗？”她问。 “嗯，走吧。” 出了墓园后，两人心照不宣地继续往前走着，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你刚才放花时说的什么？”徐晁问。 徐婵微微一笑，“我让他在下个世界好好工作，这样等到了咱们，就可以继续啃他老了。” 徐晁同样笑了一下，两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然止住步伐。 “…都开花了啊。” 眼前是一片花海，各种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 中央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潺潺流淌、垂柳依依。 天空一望无际，好像置身于一个花海世界， 微风轻拂，花海如浪潮般起伏，连带着轻轻摇曳他们的发丝。 “…还记得徐爷怎么想我们名字的吗？”徐晁问。 “嗯。” 徐婵抬头与他对视，两人缓缓说道： “晁阳新升。” “蝉鸣不息。” 圣诞前夕：灵的工作日 2024.12.24，6:59am。 黑色方块的时钟闪烁着日期与时间，早晨的朝阳照在凌乱的床铺上。 床上的人影穿着睡衣，半边身子压住毛绒玩偶，大片银白色的发丝散落开。 滴滴 滴滴 床上的人影蛄蛹了两下，用力伸出一手拍在闹钟上， 7：00。 “嗯啊…” 灵睡眠朦胧地睁开眼，她在半梦半醒间完成了穿衣洗漱的过程，随即叼起一块面包推开了门。 “…啊、啊，草……” 外面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哆嗦，鼻子里直冒痒意但没打出来，最后变成了小声的脏话。 灵的思绪因此清醒了许多，她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季节，思考片刻后便换了身衣服出门。 那长长的银色发丝也就被厚重的外套盖住了，只留下到脖颈的部分。 走进地铁站，暖气席卷全身，驱散了外面的所有寒气。 只是这暖气热的人有些晕乎乎的，难免睡意骤升…… 灵坐在地铁上，艰难维持着自己的双眼睁开，但在某次闭上后，她心底出现了一个声音： “没事的，只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不会怎么样的……” 于是她睡着了，甚至头还是悬空的，随着列车行驶一上一下的点着头，像钓鱼似的。 不过这种姿势只能保持在地铁平稳行驶时。 当列车抵达站点开始刹车减速时，灵的身体向身旁路人倒去，那路人的肩膀正好枕住了她。 兜帽随之落下，灵的面容与发色一览无遗，这让那路人全身僵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许多惊艳的目光看向灵，但当事人早已被困意与暖气一套组合拳带入了睡梦中，她只是想再多睡一会。 大约二十分钟后。 灵这才缓缓醒来，在视野一片模糊的光斑时，她似乎听到了地铁语音在说自己目的已经抵达了，随后是代表着车门即将关闭的“滴滴”声。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她对路人道歉后，迅速起身冲向门外，在关闭时堪堪侧身而出。 呼…刺激。 灵揉了揉自己脸，虽然马上就有地铁的安全员开始说教她： “小灵啊，你这种行为是危险的，在听到车门滴滴声时已经不允许再上下车……” “咳，主要车里面太暖和了差点睡过头，而且马上月末了…再赶回来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灵有些尴尬地回复道。 相貌太出众了是这样，她只要一个地方去第二次就能被认出，更何况还是每天上班来往的地铁口，时间久了就容易熟悉。 “记住安全才是第一位……好了，走吧走吧。” 灵边道谢边往外走，出地铁口时她看了眼手机，7:32，时间还算充裕，顺便在路上玩玩手机吧。 点开聊天软件，弹出了“除夕快乐”的全屏界面。 她入神看着这界面，手指一时没有动作，过了一会才微微叹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又是一年。” 还记得上一年过节时，英桀们都在黄金庭院中被维尔薇的机器变成了猫猫糕，那时她就在窗外看着，只是有些可惜当时没能参与其中。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相信会有新的不同吧？ 灵期待的如是想道，仅仅只是想着，她就有些开心，连同走入门店的步伐变得轻快起来。 但这显然让她的同事很困惑： “小灵，你上班怎么还这么开心？” “呃，我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灵一边解释着，一边用自己的员工卡刷了一下。 滴！打卡成功。 洗完手换上工作服，戴上具有标志“M”的帽子。 “灵？你已经来啦，马上早会就开始了。”同事提醒道。 “好，我这就来。” 灵赶到了会议室，她坐下后开始想自己今天会负责什么。 不久，人到齐后，负责主持早会的主管开始分配今天的任务。 “仓库的库存还有多少？小李，等会我需要你的确切数字，清点完毕后还要麻烦你整理一下餐桌。” “好的。” “小王跟小刘，还是老规矩，准备食材与设备检查预热。” “至于小灵……” 主管说着，看向了灵，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依然负责今天的收银员，我们的营业额最近靠你涨了一大截啊，我明白你可能会有些困扰，但这也没办法……对了，要是灵遇到了不礼貌的客人，千万不要不敢出头，我们都会帮你的。” 果然啊… 灵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我明白，不过我也想试试其他的。” “咳…”主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不让你做后厨的原因主要在于头发…太长了。” “……” 灵无言以对。 …… …… “你好，欢迎光临，这边是菜单需要点些什么呢？” “啊不用，我们…手机上点就好。” “你好，欢迎光临，需要尝尝本店冬季特色吗？” “嗯，麻烦了。” “你好，欢迎光临…请问这位小朋友需要什么呢？” “姐姐，你好漂亮，我可以拍张照片嘛？” “呃，可以的。” “你好，欢迎光临，有什么想吃的吗？” “一份单人套餐，谢谢。” …… …… 时间在忙碌时过得很快。 下午5点，灵离开了收银台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 摘下帽子，换上原来的衣服，刷卡。 滴！打卡成功。 她在旁边一家餐厅点了自己的晚餐，虽然刚才差点顺嘴抢了对方的台词。 等餐的时候，灵看了眼群聊。 【黄金庭院】 【总犯困：疲惫下班打卡.jpg】 【粉色妖精小姐~：哎呀，灵可算忙完了呢，最近工作的感觉怎么样？】 【总犯困：累啊，最后还是小开了一下…】 【聪明机智的识宝：你这不是没苦硬吃吗？本来就可以天天待在家里玩，你有毛病吗要出去打工？】 【总犯困：非也非也，那只是低俗的娱乐罢了。】 【聪明机智的识宝：抖m的借口罢了。】 【总犯困：……那我大概是吧，反正我感觉一直玩没意思。】 【梅：原来灵的性格是这样，不过实际上大多数人也都是如此，这也是我们之所以选择一份职业的原因。】 【一介歌者（伊甸）：正是，只有不断进取才能避免陷入虚无的漩涡中。】 【粉色妖精小姐~：不过，我更在意灵说的“小开”是什么意思呢？】 【梅：虽然有些猜测，但我也有些好奇。】 【总犯困：这个啊…简单来说就是无限精力、网络思维等。】 【凯文：6】 【粉色妖精小姐~：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小开”？】 【总犯困：开了就是开了？.jpg】 【粉色妖精小姐~：对了，要跟你说一件事哦@总犯困】 【总犯困：？什么事】 【粉色妖精小姐~：嗯哼，保密。总之…今天晚上记得来黄金庭院。】 【粉色妖精小姐~：灵最近还真是忙呢，即便是神灵，不学会放松也是不行的哦。】 灵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她在想一些事情。 虽然她是一名神灵，也跟国家的领导者谈过话、合作过，但这并不妨碍灵有时会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底层工作者的生活。 这也算是，微服私访？ 她自己也不太好说，她只是感觉这里形成的社会有意思，她在尝试融入其中，并期待由此引发的事情。 街道上看到的一座座楼房，都是一户户人家生活了数年乃至几十年的位置；不经意间看到的一位超市营业员，也不知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多久。 这个社会，真的很有趣，其中不知夹杂了多少故事。 因此她成为了社会当中的角色之一，并期待自己的剧情发展。 圣诞前夕：短暂的放纵 “哎，小灵？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怎么还回来了。” 同事疑惑地对刚出去十几分钟的灵说，随即自己找到了答案，“莫非忘了什么东西？” 灵摇了摇头，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径直走入里面。 主管同样有些意外地看向灵，随后笑着夸赞道： “不愧是你呢，灵。我们今天的营业额比昨天还要更高，这都离不开你的功劳啊。” “不…我想，这反而让大家会更累吧。” 灵看了一圈劳累的同事，认为这与自己有关系。 “不不不不，灵你这样想就不对了，虽然累肯定是更累了，但奖金可比以前多啊！不信你随便问其他人，更何况还是跟你一起共事，那几个小伙子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 主管说着，笑容突然有点猥琐起来，“现在有人跟你表白了吗？” 灵摇了摇头，随即主管的表情变得有些鄙夷。 “这都几个月了还这么怂，活该没机会。” 灵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话当她面说也是……真没把她当外人。 “哦对了，灵你过来有什么事吗？今天你作为收银员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主管问道。 灵的面色一正，她神情颇为严肃地说： “我…希望结束这份工作。” 闻言，主管原本乐呵的心情沉了下去，他从怀中拿出了烟盒，打开。 这是一个完整无缺的烟盒，十分完美，唯独里面没有香烟。 “…你是抱着多少决心说这种话的？”主管默默将烟盒扔了，语气郑重地问。 灵没有说什么，她站起身，似乎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不要走，拜托了！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可没有你我们的营业额怎么办！” “请松手…你只是一名普通的主管，承担不起我的人生。” 灵带着腿上的挂件，艰难地移动到了店内。 “欸、欸？” “这是什么情况？” “主管你为什么要抱着小灵的腿不放？” 在店内工作的其他人既疑惑又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小灵要离开这里了，我还想再劝劝她。”主管主动说道，“你还想要什么，只要能留在这里，无论是升职加薪我都愿意做的！” 店内的其他人听到后同样愣住， “灵…说好的要组一辈子的同事呢？” “大家在一起明明开心那么久了，灵怎么突然就要走…难道，灵平常是为了迎合我们才装的开心吗？” “不能吧，难得之前都那么开心，灵一定也这么觉得吧？” 灵沉默了片刻，“没错，我…我从来不感觉在这里工作开心过。” “……” “……” 主管抬起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挽留，却迎来了灵的痛头一击： “你这个人还真是自私呢，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营业额。” “……” 主管无力地松开手，虽然灵的腿抱起来很舒服，但他也为此失去了所有作为主管的尊严，甚至以后可能被沦为行业笑话。 “这是最后通牒，不要再妨碍我离开了……另外，我们的人生都还很长，我相信这家店只是一段人生经历而已。” 灵站在店门口，她回头说了最后一句话，推门离开。 店内，主管依然失魂落魄地瘫在地上。 “没有了小灵，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你这家伙…” 或许是主管的不公平对待激怒了员工，其中一位指着主管说：“还不是你什么事情都太依赖小灵了，明明最该努力的人是你才对。” “好了！” 另一位员工走出来，他本就是被灵吸引来工作的。 “我…同样申请，结束这份工作。” “既然如此，那我…” “那，我也…” 恢复了状态的主管怀着沉重心情处理了几人的辞职文件，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店内人去楼空，几位刚进来的顾客欲言又止。 主管默默给店长打了电话： “店长？” “是我，有事说事。” “你店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