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死官》 第1章 七魄不全 “陈小川,三魂七魄回家来喽~~” “隔山喊你隔山应,隔河喊你就转身,天官水府护着你,游神土地来指引,快快照着原路返,魂归来兮附本身。” 打我醒事开始,便记得每逢农历初七,奶奶就会让我斜坐在堂屋门槛上,背对家神菩萨,面向西方,然后用锄头一边敲着门槛、一边像这样帮我叫魂喊魄,从不间断。 一直到十五岁那年的七月初七,奶奶最后一次给我叫魂喊魄,在这之后没几天,奶奶便去逝了。 而我三魂虽已归位,但七魄六缺一。 听奶奶说,在我还没有出生时,爷爷和爸爸相继失踪,我娘生我时难产大出血,死在产床上,这导致我魂魄不全,也是这么些年来奶奶一直给我叫魂喊魄的原因。 因为七魄不全,所以我的身体隔三差五的会出问题,体质也很孱弱,时不时得靠堂叔一家照管。 奶奶临走时并没有交待我什么,我记得她流着泪,不舍地看着我,悲伤地道:“最后一魄没办法叫回来,孩子啊,这是命。” 都说五行八字天生成,由命不由人。 可我不甘心。 只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直到十七岁那年的七月初七,一位不速之客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记得那日,我坐在堂屋门槛上,因为想念奶奶,神采无光,心中伤感。 大概快到中午时,来了一名六十来岁的老头,穿得很简朴,清瘦,胡须杂乱,一口泛黄的牙非常不整齐。 出于礼貌,我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老头先是左右打量我家破旧的瓦房,然后又往堂屋内部的神龛处观察,行为怪异。 似乎是确认了什么,他这才问:“小伙子,这是陈松青家吗?” 当时我没多想,点头道:“陈松青是我爷爷,你有什么事?” 哪知老头当场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把我当妖怪一般,震惊地看着我,嘴里嘀咕:“陈松青五弊三缺,本应该断子绝孙,竟然会有香火传承!” 当时的我根本不明白,爷爷怎么就不能有香火传承? 而老头镇定之后,眼珠子打转,对我露出笑意。 他从怀里摸出两本书,均是那种很粗糙的旧皮封面,和他的牙齿一样的黄,而且还是用麻线手工订成的。 他对我说:“我这有两本书,一本看山,一本撵宝,全都是了不起的风水书,好多人求我、我都没舍得给。不过,如果拿你爷爷留下的书本,我们可以交换。” 奶奶很少对我讲爷爷的事,我对爷爷所知甚少,所以当时我根本不知道爷爷有什么书。 我摇头,说道:“我爷爷没留下任何书籍,你是不是搞错了?” 老头立即就变了嘴脸,质疑道:“你爷爷不可能没留下书籍。” 我见他有点凶,心生惧意,赶紧问他:“你要干嘛?” 哪知老头神色一狠,猛然掐住我的脖子,喝道:“小杂种,赶紧说,你爷爷留下的书在哪里?” 当时我差点被吓哭。 身体本就弱,无力反抗,喉咙又很痛,呼吸艰难,根本说不出话,只能连连摇头。 “再不说我掐死你。” 老头恶狠狠的样子太吓人,我害怕极了。 我想说什么,但呼吸都艰难,又怎么说得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有些不太不行,剧烈咳嗽。 老头大概是怕出人命,没有再掐我,但却起了个奇怪的手式敲在我天灵盖上。 那一刻,我感觉魂魄仿佛被敲出了身体,同时,身体竟然动不了,连扭头都不行。 不知道老头对我做了什么,当时我害怕至极,而我看不到,只听到老头破门的声音,他便进了我家。 随后屋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从外屋到里屋。 过了少许。 “真可恶,竟然什么都没有。” 老头出屋之后,十分不满地看着我。 因为害怕老头,我不敢说话。 老头很失落的样子,叹道:“陈松青一代阴阳大神官,竟然没留下任何书籍,真是可惜。” 当时的我倒是听说过阴阳先生,但没听过什么阴阳大神官,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随后,老头眼神一斜,盯着我打量。 他的眼神仿佛有光似的,我感觉自已被他看了个通透。 很快,老头一惊,有些嫉妒地说道:“我就说嘛,陈松青怎么会有后人,不过是个短命鬼罢了。阴胎换魂,女娃变男娃,不知是何人这么大的手笔,然而,手段虽然逆天,估计折了大半的阳寿,而且魂魄不全,活不过十八岁,一样要断子绝孙。” 就这样,老头说完之后,一脸怪异地离开。 当时的我,深深地沉浸在老头的话里,‘阴胎换魂,女娃变男娃’。 平时在村里,隔三差五总能听到村里人关于我的闲谈,说我在娘胎里时是个女娃,我一直没放在心上,此时老头的话让我不能自拔。 加上这老头说我活不过十八岁,一时间,奶奶的话在那一刻跟着涌上心头“孩子啊,这是命。” 我变得伤感,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已,难道我真的活不过十八岁吗? 似乎有沙子吹进了眼里,我眼红了,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下来,落在衣襟上。 过了少许,大概是哭泣的原因,我感觉口干,便进屋喝水。 喝过水,看着家里被黄牙老头翻得一片狼籍,只好赶紧整理。 整理完前屋,当我到里屋整理我的床时,发现床腿下的石块有空心感。 我家地面用青石块铺成,全都是实心,此时却出现一块空心石,很不正常。 心里疑惑,我赶紧检查,发现这空心的石块竟然能掀开,瞬间升起无尽的好奇,下面有什么东西? 当时我根本没忍住,当场就掀开石块,随之看到一个陈旧的帆布单肩包,泛黄,隐隐有些发霉,已经有不少的年头。 把布包提了出来,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定了定神之后这才把布包打开,当看到包里的东西,我当场就颤抖了。 …… 第2章 离家出走 布包里有很多东西,桃木剑、铜钱剑、八卦镜,阴阳罗盘,风水罗盘,等等,与阴阳巫术有关的东西都有。 当时我看到这些,结合黄牙老头所说,便认定了爷爷曾经是位阴阳先生,而且是很了不起的那种。 翻了翻,在包的底部发现一本书。 想着之前离去的黄牙老头觊觎爷爷留下的书籍,我升起一道莫名的激动,拿着书的双手激动得发抖。 我满怀期待地翻开第一页,一时间,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阴阳术。 看着这三个字,我瞬间看到了希望。 我体弱多病,魂魄不全,还活不过十八岁,当时我就想,有人能逆天把我女娃之身变成男娃,如果我学会阴阳术,就有希望解决自已魂魄不全的问题,就有可能逆天改命。 很少有人经历过常年多病的滋味,很少有人能提前知道自已只能活一年。所以,很少有人能体会我是多么的渴望一副健康身体和多么渴望能活下去。 体会不到我的渴望,就体会不到我当时想学阴阳术的心情。 我颤抖着往下翻,发现第二页竟然夹了一张纸条。 定眼一看: 孩子,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证明一切都是天意。 我不知道你现在处于什么情况,但我知道,你在十七岁那年会遇到一个右手手心有三颗朱砂痣的姑娘,她会很爱你,以后会和你结婚生子,你也会很滋润地活到二十八岁。 ——这是你爷爷的安排,让陈家后人再也不碰阴阳术,香火永远传承。 可是我,还是想把决定权交给你。 如果你想活得更久,想改命,就把爷爷留下的这本阴阳术学成。 同时,老爸有三个忠告,你千万要记住: 一:务必要在你十七岁那一年的七月十五鬼节之前离开小坳村,甚至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就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千万别让右手心有三颗痣朱砂的姑娘遇见你,不然,你逃不过爷爷的安排。 二:不管你学成或者没学成阴阳术,都不要企图通过阴阳术或者其它巫道手段来追查我和你爷爷的下落。 三:这包里有一个用油纸包好的檀木盒子,盒子可以看,但不能打开,一直到你有机会去到扬州,找到一位叫林清音的阿姨,然后当着她面把盒子里的东西摔碎,剩下的她会告诉你,切记,如果提前碎了,或者没有当着她的面,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有个小小的请求,帮我原话告诉林清音阿姨:我曾经爱过你。 哈哈! 儿子,你是不是觉得老爸很幼稚? 你爷爷本不能生育我,但他逆天而行,有了我。 我也本不能生育你,你爷爷又逆天而行,终是有了你。 你活不过十八岁,你爷爷再一次逆天而行,要让你活到二十八岁。 你爷爷本事大吧? 不过,你老爹我本事就没这么大了,你爷爷逆天,我只能逆你爷爷,而且还没逆成功,最后错过了自已喜欢的女人。 至于你是要逆我,还是要逆你爷爷,亦或是要逆天,你自已决定。 老爸最后提醒你,一但学了这本阴阳术,一切就脱离了我和你爷爷的预见。 这是一条不归路,你可能一月暴毙,可能三月横尸街头,你会遇到什么,生命中会发生什么,都已经乱了,能不能过十八岁这个坎,一切都不得而知,老爸无法给你在人生的转折点上给予任何的启示,一但选择,只能祝你好运。 ——陈亭光,写于甲申年丁卯月癸未日。 当时我看完老爸留下的纸条,用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同时,我面临着两个选择。 第一,等,等那位姑娘出现,然后结婚生小孩,滋润地活到二十八岁。 第二,搏,学阴阳术,改变自已的命运。 当时我是真的犹豫了。 要知道,我苦了十七年,我穷了十七年,我很难不想过滋润的生活,而且还能再活十一年。 然而,大概是我贪心,也可能是我心智不成熟,所以我觉得自已应该活得更长才行,不说长命百岁,七八十岁总要有的。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决定要逆天改命。 我正好十七岁,今天又是七月初七,老爸说我要在十七岁七月十五之前离开,但七月十四是奶奶的祭日,从小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我舍不得。 还有生下我便死去的母亲也舍不得。 况且这一去,能不能回来是个未知数。 所以,我决定拜祭过奶奶和母亲之后再走。 收起老爸的纸条,我接着往下看。 起初,我以为这阴阳术可能是茅山术,或者鲁班术,又或者风水算命一类,现在才知道,阴阳术可比它们牛多了。 茅山术由三茅真君所创,乃道家一脉的旁门左道。 鲁班术由鲁班创始,不是道家一脉,但与道家有渊源。 其它的一些玄术自成一脉,但大多都是出自道家。 而阴阳术,源于易经,由春秋战国百家争鸣时期的阴阳家代表人物邹衍祖师所创,同时,邹衍祖师还是五行创世人。 诸子百家,儒家、法家、道家、墨家名声大噪,但阴阳家也占得一席,可以说,阴阳术的背景不输道家,更不是道家旁门左道茅山术或者鲁班术之类能媲美的。 阴阳术内容分为七个部分。 第一课:阴阳风水 第二课:地理堪舆 第三课:五行命理 第四课:玄门异术 第五课:大乘秘法 第六课:归虚 第七课:阴阳始末 第一课到第三课,是以世界看人。 第四课到第六课,又以人反观世界。 第七课则是超脱。 这是一个从宏观到微观,又从微观到宏观的过程。 爷爷一代阴阳大神官,只学完第五课大乘秘法,对第六课只窥探到冰山一角,就证明这书的厉害,这让我迫不及待地进入学习。 学习所有的内容,先得弄懂阴阳、五行、八卦之间的关系才行,要是能背熟的话,那就容易太多了。 五行与八卦,无非金、木、水、火、土,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但十天干、十二地支、六十轮甲子,十二宫神、十二建星、二十八星宿,二十四山,一百二十金,把这所有的东西都要记下来并背熟,而且还要搞清楚这些东西之间的结合关系,那就非常困难了。 不过,这难不到我。 从小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对我讲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耳濡目染,早就铭记于心,虽然不全,但也过半。 没要几个时辰,我便把所有的东西融会贯通,虽不说倒背如流,但也差不多了。 有了很好的基础,我开始学习第一课,阴阳风水。 这一学,就没有时间概念,一直到傍晚婶婶叫我吃饭这才停下来。 而之后的几天里,我仿佛着了魔,没日没夜在家看书学习。 第一课到第三课,因为我对阴阳五行八卦非常熟悉,所以学起来特别快,就差没有实践。 玄门异术也不在话下,同样的,从小到大没少见奶奶弄,虽然奶奶只会皮毛,但无疑早已经给我启蒙。 再加上我可能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学起来非常的轻松,一看便懂。 不过,当时我还未拨字相,也就是没有开光入门,所以没有道行,无疑是个新手。 看完玄门异术,把所有的方法、咒语、手诀全部牢牢铭记完成,恰好七月十四。 这天一大早,我悄悄给堂叔留下字条,上墓地祭拜奶奶和母亲之后,终于背井离乡,带着爷爷留下的工具和那本阴阳术离开小坳村,踏上了我这一生的不归路。 …… 第3章 好起来了 老爸说过,务必在七月十五之前离开,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时间非常紧迫,所以我像逃命一样,一口气赶到镇上。 不敢停留,买了瓶矿泉水解渴,便坐车进城。 第一次进城,看着纷乱的街道和人群,我有些茫然。 又想着老爸交待要离得越远越好,我心里没底,不知道县城算不算远。 如果县城还不算远,我能去哪里呢? 身上只有八百多块钱,还是前些年奶奶攒下来的,根本不敢乱花。 想了想,我怕。 我怕县城还是不够远,准备出省。 去哪里呢? 我想到老爸提到的扬州。 反正也没目标,索性就去扬州。 我找不到车站,只能忍痛花了十块大洋坐摩的。 来到车站,问了一下,今天傍晚还有一趟去扬州的长途汽车,票价七百五。 一咬牙,买了车票。 买了些干粮和水,揣着最后五十块钱上了去扬州的汽车,远远地逃离。 期间,汽车停了好几个服务区吃饭,每次我都只能哽干粮。 整整三十五个小时。 第三天早晨终于到达扬州,下车之后,我差点找不着出口,只好跟着同车的人,这才出了车站。 站在车站门口,我傻眼了,在之前,我觉得我们县城那些十几层的楼已经够高了,我们县城很了不得,但此时看着眼前这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都市,我懵了。 我在哪? 我要去哪? 用了好久,才让自已冷静下来。 老爸只提到林清音,其它信息一点也没有,现在去找林清音根本不现实,只能等机缘,缘分到了,自然会相遇。 而不管是以后,还是当前,我要做的都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做想做的事。 要活下去,就得赚钱。 可是,怎么赚钱呢? 一时也没有什么主意。 先离开车站再说吧。 当时的我连斑马线是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横穿马路,还埋怨行驶的车辆不让我,过马路都那样的狼狈。 看着花花绿绿的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色香可口的美食,我只能徒增羡慕。 街道上行人匆匆,每个人看我的目光都带着色彩。 我知道,他们看不起我。 我理解,就我穿的这一身,除了比乞丐干净,其它跟乞丐差不多,就连在我们小坳村也被人嫌弃,被大城市的人看不起也就不奇怪了。 不知道走了几条街,终于在一个巷子口看到有卖包子的,花两块钱买了两个包子充饥,连水都舍不得买。 吃饱了,我开始思考如何赚钱。 我尝试找工作,但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尴尬,有多艰难,身体本来就瘦小,形象太差,洗碗端菜都没人要。 后来,我想到替人算命,以我现在的能力,只有这么一个途径了。 想就做。 我在垃圾桶里找到一张传单,半截被扔弃的口红,在传单上写下算命两个字之后,找到一处人多的天桥,在天桥中央靠栏杆坐下,面前摆上写了算命二字的传单,开始招揽生意。 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我更再在意活下去。 在这遍地大学生的繁华大都市,我根本找不到工作,只能厚着脸皮求生。 我期待着客人上前。 但老天仿佛在跟我开玩笑,几个小时过去,不但没有人问我算命,反倒是有两三个人给我扔硬币,把我当乞丐了。 看着传单上的三个硬币,我好想哭,不过,如果能乞讨到钱,当乞丐又何妨。 然而,好景不长,来了一群穿制服人说我影响市容,让我赶紧离开。 他们的神色很冷漠,很凶,我害怕,像逃命一样跑了。 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城管。 身处陌生的城市里,走在陌生的大街上,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悲凉,没有人知道我有多艰难。 我哭了。 但没有人在乎我。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四处游晃,前方是哪里,未来如何,我不知道。 我也有过后悔,也想过回家,哪怕只有十一年的生命,至少我可以活得像个人。 但我全身上下只有五十一块钱,根本回不去。 我已无法回头。 不知晃了多久。 突然,我想到什么。 “真笨!” 我打了自已一耳光,自已学到那么多东西,竟然不知道用。 赶紧掐指推算,今天是戊戌年七月十六,虽不是黄道吉日,但也不差。 太好了,南方有天德星现,再结合自已的生辰八字,西南方天德星高照,酉时大吉。 拿出罗盘定位,找出西南方位之后,我便朝着西南方向前行。 酉时,下午五点整至傍晚七点整,现在是四点,还有一个小时。 不快不慢地走。 走到五点,酉时已到,机缘未现。 我不由得有些紧张,紧张会遇到什么,又或者,紧张自已没算准,一场空。 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来到一条相对要旧点的老街,街道不算长,两边种满了高大茂密的树,放眼看去,全是丧葬周边用品的商店,丧葬一条街。 因为太累,我放缓脚步。 “来活了,来活了。” 突然,一家店门口,一名老板模样的人朝我这边招手。 下一刻,在我旁边的大树下,一群人朝老板跑去,看他们的衣着和样子,都是低层的穷苦百姓。 我好奇,便凑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后来,我才知道这帮人都是吃死人饭的,帮人守灵,哭丧,背尸,等等,什么都干,专门在这丧葬一条街等活。 这样的活虽然不是每天都有,但只要有一次,就能赚到半个月的开销。 老板对众人说道:“店里有位客人,要到落魂沟守灵位,去了不用干活,就是陪着她把今晚守过,价格丰厚,一个人头一千,都有谁愿意去的?” “呀,落魂沟,不去不去。” “这钱不敢挣。” “反正我不去。” 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全部走光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专门吃死人饭的,胆量不是一般的大,但现在竟然全部退缩,没有一个留下的,足可以想像这落魂沟是一处怎样的地方。 “小伙子,你愿意去?”老板问。 我左右一看,只有我一个人,应该是问我。 此时我脑子里全是挣钱,也没多想,挤出笑容,腼腆地问:“有钱?” 老板见其它人都跑了,大概是怕我不愿意,说道:“有有有,两千,马上付。” 刚刚出一千,转眼就加到两千,我感觉他像是要把我卖掉一样,不过,一晚上就能赚两千块,这种好事哪里找,我激动得连连点头。 这时,从店里走出一位姑娘,看到她,我感觉自已丢了魂似的,仿佛是看到一道光,璀璨夺目,她一走一动间洋溢着风华,让我着迷,感觉沐浴在春风中,这个世界似乎好起来了。 …… 第4章 落魂沟 “秦小姐,只有一个愿意去的。”老板露出尴尬之色。 我赶紧收回目光,内心的卑微让我不敢再正眼看她,同时心里一阵紧张,为什么会紧张,又紧张什么我自已都不知道。 这秦小姐见只有我一个人,不太满意,同时露出凝重之色。 她连凝重都是那么的好看。 大概是考虑到什么,她道:“能有一个也不错。” 然后老板和秦小姐谈了少许。 最后,老板拿到秦小姐五千红票子,给我两千,他自已赚了三千。 我当时那叫一个羡慕,这大都市赚钱真是容易,我出劳动力,他介绍一下就赚三千。 虽然我拿了佣金,秦小姐大概是看我身体单薄,也没让我帮忙,自已把购买的物品搬上她的玛莎拉蒂,这才对我道:“上车吧。” 她的声音很轻细,有种亲昵感,很容易就被融化。 “哦!” 我点头,赶紧上车,卑微的我不敢离她太近,所以上了车后排,没敢坐副驾驶。 她一边开车,一边道:“我叫秦妙雪,你叫什么名字?” 我赶紧回答:“陈小川。”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她的眼神绝没有看不起我,但我还是很卑微,没有说谎,轻声回她:“今天刚到的扬州。” 这一下,她直接靠边停车。 我不由得紧张。 停好车之后,秦妙雪严肃地看着我,问:“你知道我们要去干嘛吗?” 我紧张地点头:“知道。” 她沉下口气,先是看了看手表,大概是来不及找别人,自已一个人又不敢去,深深地看着我审视一番,没再说什么,驱车走人。 我终于放了心,两千块的报酬稳了。 玛莎拉蒂一路向西,渐渐出了城,天边的太阳已经落山,映着晚霞和城市灯火的余辉,我们来到了落魂沟。 这里是郊区一处山脚,公路下方有一条沟顺着公路流淌。 沟有两三米那么宽,水量不大,沟里长满了藻类和杂草,两边全是矮木丛,周围没什么人家,月色朦胧,夜风微凉,不免有几分冷意。 秦妙雪四下观望,神色间流露出对这夜色的敬畏。 她迅速从车上拿出一顶野宿用的折叠小账蓬,在沟边找到一处平坦之地撑开,然后拿出一个灵位摆在账蓬里,在灵位前点上三炷香。 看得出来她比较自立,都没叫我帮忙。 整完之后,她对我道:“还不进来?” 进去? 我愣了一下,账蓬那么小,两个人的话会很窄。 还有,我是男生唉。 “进来呀!” 她催促。 心里犹豫着,我还是钻进入了小账蓬,蹲在灵位边上,近距离看着她,她好漂亮,我心里一阵乱。 她赶紧把门拉上,留了一道小缝通气。 我看到灵位上写的是:西方冥君大王之位。 灵位被开过光。 于是,我随意说道:“你们家在把不干净的东西送走,而且东、南、北,中,其它四方也有你的直系亲人在守灵位,不然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守这西方冥君大王,对吧。” 她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我微笑,多少有了点自信,说道:“西方冥君大王这个灵位很少见,只有送不干净的东西时候才会用到。” 听了之后,她换了种目光上下打量我,然后问:“你懂?” “懂一点。”我点头。 随之,她问:“我们会不会有危险,或者会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找来?” 我认真想了一下,这才回答:“说不准。” 本来就有些害怕,此时听我这么说,她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害怕之色流露于脸上。 迅速钻进睡袋,只露出头,她对我说道:“你帮我守着,香要灭的时候记得换新的。还有,不要出去,这落魂沟很邪门,在这里出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最后,不许对我有不好的念头。” 最后一句说得很重。 我赶紧点头。 就这样,她躲在睡袋里,我盘坐在灵位旁,一时倒也没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直到子时来临,空气仿佛降了好几度,既便是在账蓬里,依然感觉到几分阴森之意。 渐渐地,阴风呼呼,从通风口灌了进来,乌鸦的凄声划破夜空,昆虫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让人感觉到莫名的诡异。 “我有些怕,你不要出去,守着我。” 秦妙雪脸色不是太好看,身子缩得很紧。 看得出来,她确实很怕。 我倒是不怕,此时鼓起勇气,像个大男人一样说道:“没事,有我在,不用怕。” 尽管如此,她根本不敢放松,眼神里流露出质疑,那样子仿佛在说:你行吗? 突然,有怪异的阴风吹来,账蓬猎猎作响,她吓得缩成一团,东看西看,生怕下一刻这账蓬里会跳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就在这时。 “冷~” “好冷~” “我好冷啊~” 隐隐有女子的喊声传来,凄凉而忧怨,声音仿佛很远,又仿佛就在账蓬外。 “谁呀!” 秦妙雪往账蓬外喊,声音颤抖,神色惊恐。 没有人回答。 紧接着。 “小辫子歪歪,外婆家门前桂花开~” 又有一道没心没肺的童声跟着传来,在账蓬外转了一圈。 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太吓人了,我要回家。” 秦妙雪怕得不行,说话都不利索,立即就要钻出睡袋。 “别怕。” 我赶紧说道:“不过是孤魂野鬼而已。” 啊~ 她听到孤魂野鬼,吓得又钻进了睡袋,嘴唇哆嗦,脸都快青了。 这时,就在秦妙雪旁边,账蓬像是被什么东西往里按一样的凸起。 很快,那凸起的部位显出一只手的形状,像是一只手要抓破账蓬,把秦妙雪抓出去。 “啊~” 秦妙雪身子剧烈扭动,尖叫哭喊:“妈呀~” 奈何我现在没道行,开不了阴阳眼,看不见是什么东西。 倒也没慌。 我没有提前画好的符,只好咬破自已的食指指尖,在那凸起的地方迅速画驱鬼符。 符曰:奉敕令,阴阳祖师镇凶灵恶煞。 画符如笔走龙蛇,很快画成。 “哧~” 符一成,那里顿时就冒白烟。 只听外面一声怪叫,凸起的地方很快恢复原样。 还好那东西不太厉害。 没有大意,我又赶紧在账蓬的其它三面通通画上驱鬼符。 渐渐地,再也听不到女子和孩童的声音,阴气似乎也没那么重了。 “没事了,那些东西进不来。”我对秦妙雪说道。 大概是看出我有点本事,秦妙雪镇定了一些,不过还是心有余悸,吞着口水道:“没想到你竟然有两下子。” 第一次被人夸,我腼腆地笑了。 她见我一点也不害怕,又见我笑,神色放松了不少。 不过却是说道:“你真像个女孩子。” “有吗?”我下意识地问。 她点头:“要不是看你像女孩子,这荒郊野外的,我敢单独和你在一起,还敢让你进账蓬来?” 我又笑了,却是苦笑,原则上来说,我本应该就是女孩子。 加上身子柔弱,她看我像女孩子也不为奇怪。 “嚓~” “嚓嚓~~” 这个时候,那西方冥君大王的灵位竟然在抖动。 下一刻。 灵位自下而上渐渐发黑,被一道煞气淹没,而且抖动得越发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一样。 …… 第5章 烧天书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妙雪眼珠子快瞪了出来,神经瞬间绷紧,高度紧张,要不是害怕外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她怕是已经逃出去了。 我隐隐挑眉,赶紧解释:“你家里不干净的东西送不走。” “那、那怎么办?”害怕之余,她升起一道担心。 “噗哧~~” 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那灵位凭空蹿出一朵绿幽幽的阴火,随之自燃。 这一幕把秦妙雪吓得失声尖叫,迅速挪动睡袋向我靠拢,魂都差点吓落。 灵位很快烧成灰烬。 “发生了什么?”她不解地问,担心之色越来越重。 我解释:“这是替你家送不干净东西的人施法失败,那东西没走。” 秦妙雪当场就哽咽:“那、那我爸爸岂不是活不成了?” 我想安慰她,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一老一实地道:“我不知道,要看过你爸爸的情况才敢下判断。” 秦妙雪镇定得倒也快,她问我:“现在,这灵位是不是不用守了?” 我点头。 灵位都烧了,哪里还有什么可守的。 或许是因为着急,她没那么怕了,从睡袋里钻出来,带着请求之色说道:“请你跟我回去,看看我爸还有没有救,可以吗?” 我也没多想,下意识点头。 她想到什么,顿了一下,指着外面问:“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我钻出账蓬,周围还是阴森森的,阴气也很重,不过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才说道:“没事,快出来。” “好。” 很快,我搭手帮忙,把所有的东西收好搬上车。 大概是因为怕,又或许是因为急,秦妙雪发动车,疯狂加速离开落魂沟。 一路上,秦妙雪一直念叨着她爸会不会有事。 后来我让她告诉我她爸爸的生辰八字,推算一番之后,得知她爸爸能活到七十九岁。 我告诉她没事,不用太担心,一定能挺过去。 她半信半疑,但情绪明显稳了下来。 近一个小时后,来到秦妙雪家。 她家很富裕,住的是那种独门独栋的大别墅,本是灯火通明,此时却阴气森森,压抑着一层愁云,才只是接近,就给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在车库停好车,她领着我进入别墅。 大厅里的沙发上,四名脸色凝重的男女左右扶着一名中年男子。 这四人,分别是秦妙雪的妈妈、叔叔、婶婶还有堂哥。 被扶住的中年男子穿着睡衣,头发杂乱,脸色发青,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靡,正是秦妙雪她爸。 此时,旁边一名身穿黄色道袍的胖道土凝重地说道:“恕我直言,这恶鬼之凶老夫平生未曾见过,斗也斗不过,送也送不走,不出一个时辰它还会回来索命,秦先生怕是活不过明天,你们赶紧准备后事吧。” 这一下,大厅里响起一道道凄凄的哽咽之声。 “我爸不会死的!”秦妙雪无法接受,冲上去扑在她老爸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我也没多想,出于安慰的意思,下意识说道:“秦先生还有救。” 听到我的声音,众人这才注意到我,目光纷纷投来,均是露出茫然。 秦妙雪忍了忍,赶紧向众人解释:“这是我遇到的一位小师傅陈小川,他可能有办法。” 听到秦妙雪的话,所有人都露出质疑,那样子仿佛在说:就他? 胖道土则是审视着我,因为我没有开光入门,没有道行,所以他看不出什么。 一番之后,对我说道:“小子,坑蒙拐骗也得分什么场合,秦先生已经无力回天,家人伤心之际,你竟贪图钱财出言忽悠,你还有良心吗,当老夫不存在吗。” 他说我坑蒙拐骗,我顿时就急了,赶紧道:“我没有,我说的是真话。” “呵呵~” 胖道土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是真话,那我说的是假话喽?” 面对他的质问,本就卑微的我硬气不起来,找不到话反驳,只好沉默。 这个时候,秦妙雪说道:“我相信陈小川。” 大概是她看我柔弱,想护我。 而胖道土脸色当场就变了,不满地说道:“秦大小姐竟然相信一个毛头小子,敢情老夫是多余的呀。” 秦妙雪解释:“王大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如请他试一试,万一他行呢。” 听了秦妙雪的话,众人默认,倒不是他们相信我,那意思无非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呵呵!” 胖道土拉着脸,冷眼对我说道:“小子,人家让你试一试呢,有什么本事赶紧亮出来,老夫也好开开眼界。” 他语气轻蔑,神色鄙视。 我没看他,也没说话,准备做事。 这胖道土说秦妙雪他爸是被恶鬼索命,送也送不走,这就必须要用玄门异术才能对付,而我还没开光,没有道行,简单的倒还可以,对付恶鬼万万不行。 所以,先得入门。 入门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有名师开光。 另一种就是自已烧天书上表。 这等于是想加入某一个组织,组织中有人推荐自然容易得多。而自已烧天书上表等于就是自已申请,不但麻烦,能不能申请通过还是个未知数。 没有师父领进门,我只能自已申请。 时间很急,我赶紧布坛。 秦妙雪她爸出事,这几天可买了不少香蜡纸火,需要的东西都有。 让秦妙雪找来一张小桌子,桌面铺上黄布,摆上香炉,各种贡品,一碗清水,纸钱,五谷,酒,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又让她找来一只大公鸡。 不管起什么坛,这些都是必备的,唯一不同、也最关键的是灵位。 我用一个空碗装满五谷,插上两炷香,两炷香隔了七厘米远,然后用五色纸折叠成信封样,套在两炷香上。 就像用两只手伸进袋子然后双手往两边撑一样。 随后,用毛笔在黄纸上写下:上奉、阴阳祖师之灵。 如此,简单的灵位便做成。 把香炉摆在灵位前方,点燃三炷香对着灵位作揖之后插在香炉里,然后烧了些纸钱。 最后,我把大公鸡抱起,对着灵位作揖,这才在鸡冠上掐出一道小口子,挤出鸡血,在灵位上中下位置各点了三个红点。 有了鸡血,这灵位算是活了。 随后,我跪在坛前,双手掐诀,开始上表,嘴里默念:“日落沙明天倒开,乾坤无极两相泰,阴阳以分,五行以合,奏请祖师……” 这段表言很长,足有一千多字,念了好久才念完。 上表完成,我用黄纸写下:今门外弟子陈小川,上奏祖师,愿入阴阳玄门,请祖师恩准,敕! 写好天书表言,将黄纸在香顶绕三圈,用香烟薰过之后,焚在灵位前。 迅速抱来大公鸡,对着灵位作揖之后再次掐破鸡冠,往装有清水的碗中挤下三滴鸡血。 成与不成,就看这三滴鸡血如何了。 …… 第6章 初斗恶鬼 忐忑地盯着碗中的鸡血。 血在水中在慢慢交融。 渐渐地,其中一滴鸡血中间出现空心,空心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圈,将另外两滴鸡血圈在其中。 这时,另外两滴鸡血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相互轻轻转动,没要一会儿,渐渐形成阴鱼和阳鱼,加上外面那个圈,正是一组阴阳太极。 太好了,这是批准了我的申请。 内心喜悦又激动,我赶紧叩首:“拜谢祖师。” 随之,奠了三滴酒敬祖师之后,我端起碗,将融有三滴鸡血化成的阴阳太极一口喝下。 刚喝下肚,我眼神瞬间模糊,脑子一片空白。 两秒钟之后,精神猛然一振,我清醒了过来。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已身上隐隐多了什么东西,仿佛得到了神秘力量的加持,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入门了,成为了一名正宗的阴阳师,也可以说是阴阳先生。 但要想成为像爷爷那样的阴阳大神官,我还差太远,要先成为阴阳官才行。 “呵呵~” 胖道士看出我在干嘛,开口说道:“原来才入门啊,啧啧,刚入门就想对付那恶鬼,秦大小姐真是找了个人才,怕是三两下就被那恶鬼给整嗝屁了。” 听得出来,他在嘲笑我。 我本就柔弱,加上有些自卑,找不到话反驳,只好不理会他。 就在这时。 阴风大作,门窗被吹得梆梆作响,一股煞气灌进大厅,所有人脸色大变。 恐惧涌上每一个人的心头,死死地盯着大门,心跳得特别快,仿佛心脏随时会炸开。 秦妈妈紧紧拽住秦相永的手臂,着急地道:“王大师,你快想想办法。” 胖道士一副凝重之色,而他,并没有任何的准备,却是一把将我推到前面,说道:“小子,是你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就这样,我被迫挡在所有人的前方。 我没有埋怨胖道士,也没有害怕,但很紧张,毕竟刚入门,自已有多少斤两还不清楚,那恶鬼又有多厉害也不知道,心里没底。 不过,我没有退缩,因为,这就是我选择学阴阳术的意义和职责所在,我必须要勇敢面对。 也就在这一刻,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暗暗告诉自已,不要再浑浑噩噩了,要努力活出一个人样来。 “小川,你小心些。”秦妙雪提醒我。 我很感动,十七年来,除了奶奶和堂叔,没有人关心过我。 我点头回应,暗暗打起十二分精神。 煞气越来越浓,阴气也伴随而来,阴森刺骨,十分不自在。 我体弱,阳气不旺,赶紧绾诀点在自已的左右肩头和头顶,让自已的身上的三把火燃烧,抵御阴煞之气的侵蚀。 “秦相永,你大限已到,跟我走。”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别墅外传来,由远而近,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砰”地一声,别墅大门猛然被吹开,所有人吓得缩在一起,围住秦相永抱成一团。 “乾坤无极,五行交泰,祖师赐法,望穿阴阳,敕!” 我口念咒语,左手绾诀,保持诀印抹过双眼。 这是开阴阳眼。 阴阳眼一开,那恶鬼便被我看见。 这一看,心中凝重无比,这恶鬼中年,农村汉子形像,相貌一般,和阳间的人没什么两样,看上去并不凶恶。 不过,这是他的幻相,保持着生前自已最好的样子,要是露出他的死人相,不知道会有多吓人。 死人相,就是人死时的样子,一般人死的时候,魂魄没有什么道行,只能是死时的样子。 而要幻化保持自已生前最好的模样,没有三五年道行做不到。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腰间挂着一柄杀猪刀。 这已经很明显,他生前是名杀猪匠。 一般有手艺的人多少都会有一些异术,而这类人死后若赖在阳间不走,因为懂门道,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道行很高,加上心有怨气,就会化为大凶。 他腰间的杀猪刀也不是阳间之物,是杀猪刀的法精,也就是说,他生前不但有异术,他的杀猪刀还开过光,加上常年杀猪,经过无数猪血祭炼,已经具有法性,他死后带走了杀猪刀的法精,成了他的贴身凶器。 这样的一个恶鬼,不可能不凶恶。 阴阳术有云:异物伏之,治标留本,乃下策,治之寻源,方为上。 也就是说,单纯的收了或者灭掉邪物,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就得了解对方动机,找到源头,彻底解决,才是最好的。 这个时候,我鼓起勇气指着恶鬼喝道:“孽障,休得放肆,你若有怨,速速向本师报来。” 哪知他是真的凶恶,想来怨气也极深,根本不给面子,目露凶光,喝道:“小小道娃,也敢在老夫面前称师。” 我当场就语塞了。 “滚~~” 他暴吼,一巴掌往我脸上甩来,十分火暴,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放、放肆!” 我紧张反喝,右手迅速起阴阳破煞诀,伸出中指和食指拼拢在空气中画阴阳。 说时迟,那时快,诀成,立即戳向他手掌心。 “哧~~~” 他的手心冒黑烟,吓得他猛然一惊,赶紧收回了手,盯着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小道娃竟然比那胖子强多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抽出腰间的杀猪刀。 而我,暗吞口水,二话不说,反手从单肩包里拿出爷爷留下的铜钱剑对准了他。 “啊~~” 他当场就是一声惨叫,身上冒烟,惊恐地盯着我手里的铜钱剑连连后退,拉开距离,十分忌惮,不敢离我太近。 “这是?”胖道士也在这时发出惊疑之声。 我心里也震惊,以前我没有道行,不知道爷爷留下的工具有多么不凡,现在有了道行,此时拿着这铜钱剑,感觉到这铜钱剑残留的法性超强,给了我法力加持,我仿佛沐浴在光辉中。 “吼~~~” 恶鬼咆哮,他生气了,阴气、煞气、怨气混合在一起,他化成一道风,绕开我卷向秦相永,要把秦相永的魂魄给拘走。 不好! 情急之中,我赶紧拿出八卦镜扔向秦相永头顶。 “乾坤无极,定!” 法诀加持,八卦镜悬在秦相永头顶,发出一道淡淡的光辉像瀑布一样罩着他。 “啊~~~” 恶鬼碰到光辉,惨叫连连,全身起浓烟。 秦妙雪她们看到不恶鬼,但看到一大团黑烟,不知是何情况,吓得尖叫不已。 “吼~吼~” 恶鬼咆哮连连,愤怒不已。 虽然他很凶,但他无法拘走秦相永的魂魄,只能干眼看着。 大概是没有办法,又有些忌惮我,他放弃拘秦相永魂魄,转而逃跑。 “阴阳无极,天乾地坤,五行相合,阴阳皆定,千邪百煞无所遁形,敕!” 我赶紧念咒语,朝恶鬼打出一道定身诀准备留下他。 定身诀打中恶鬼后背。 然而,他剧烈挣扎,鬼气翻腾,砰地一下猛然挣脱。 我因诀印被破,震得一个仰翻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我感觉狼狈,但恶鬼逃离,阴煞之气渐渐消散,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变了。 …… 第7章 查出动机 “那恶鬼竟然跑了。”胖道士说着,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没能灭掉那恶鬼,但好歹暂时保住了秦相永。 秦家人均是放松了不少。 “看吧,我说小川师傅可能行,你们还不信。”秦妙雪上前将我扶起。 我知道她说这话是为我出气。 胖道士听了之后脸面有些挂不住。 不过他脸皮倒也厚,尬笑着上前问我:“小友,敢问你师从何人?” 我见他虽然没有再瞧不起我,但却盯着我的八卦镜和铜钱剑打量,不由得赶紧收好,担心他会打什么鬼主意,说道:“不告诉你。” 胖道士咧了一下嘴,硬着头皮说道:“小友才入门,道行就不弱老夫,真是罕见,而你的工具更是不凡,想来是某位隐世高人的徒弟,刚刚王某多有得罪,还请小友见谅。” 他冷不丁赔礼道歉,我有些意外。 不过,这让我找到了一些自信,不管如何,我证明了自已,用实力得到了别人的认可。 当时我不明白自已刚入门道行为何就不弱于胖道士,后来才知道原因。 玄门之人达到一定的境界往上之后,往往会出现五弊三缺。 换过来,天生若有五弊三缺占其一,那么,进入玄门就相当于有先天优势。 五弊:鳏、寡、孤、独、残。 三缺:缺财、缺权、缺命。 鳏,无妻或者丧妻。 而我,先天就把五弊三缺都占满了。 其它的都好理解,唯独这残,虽然我好手好脚,但魂魄不全,也属于残。 像我这种先天五弊三缺都占满的人,那就是玄门天才中的天才,所以刚入门就非常不凡,道行高得离谱。 虽然我证明了自已,但也没有高兴过头,提醒众人:“那恶鬼虽然逃走,但他怨气极重,应该还会找机会回来,所以这事还不算解决。” “那怎么办?”秦妙雪问我。 秦妈妈也在这个时候说道:“还请小师傅好人帮到底,报酬方面一定让你满意。” 我倒没想报酬什么的,说道:“鬼作案和人一样,都有动机,要想彻底解决,就得了解这恶鬼有什么动机,然后化解他的怨气。”. 我刚说完,胖道士说道:“小友,何不直接灭掉他,万事大吉。” “对啊!” 秦家人都这么认为。 我解释:“以我现在的道行,要灭那恶鬼有些难度,而且,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帮凶之类的,又或者是因为某些原因受指使,如果是受指使,他不是主谋,即便是灭了刚才这个恶鬼,仍然还有其它的恶鬼找上门来。治之寻源,方为上。” “可是,我们哪里知道他有什么动机啊。”秦妈妈不知所措。 胖道士说道:“他不接受和解,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 想了一下,我问:“那恶鬼生前是个杀猪匠,你们一家,或者秦叔叔有没有与什么杀猪匠结怨?” 秦家人全都一脸茫然。 “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杀猪匠,也没遇到过,何来接怨啊,而且,也没和什么死去的人有怨。”秦妈妈想不出个所以然,愁眉苦脸。 “等我查查!”没办法,只能请神了。 “你怎么查?” 所有人疑惑着看我。 胖道士则是说道:“他师出阴阳玄门,自然是能请神。” 连胖道士都这么说,一个个看我的目光又变了。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我有些腼腆,怪不好意思。 没说什么,我取来三炷香,点燃之后拿在手里,然后让秦妙雪帮我烧一些纸钱之后,左手拿香对着西方,右手绾诀,口里默念:“乾坤无极,阴阳交泰,阳有阳使,阴有阴差,以吾之名,通告神灵,阴阳师陈小川敕令,扬州夜游神速来,阴阳急急如律令!” 有夜游神,就有日游神,这二者均是职位。 二神是地府阎王派到阳间监查记录善恶的小神,日游神负责白天,夜游神负责晚上,每个地方都有。 俗话说,阎王面前一本账,这本账就是由这二神监查记录的。 大概过了十来秒的时间,随着幽幽的阴气飘来,一道身影出现,老者模样。 “扬州夜游神拜见上师,不过,规矩先申明,查死不查活。” 这夜游神一边说一边把烧给他的纸钱给收起。 阳人爱财,阴间鬼魂亦如此。 不能查活人,这点自然清楚,我问:“这扬州境内,有没有什么杀猪匠凶死?” 之所以问凶死,一般也只有凶死,非正常死亡的人才会有怨气,赖在阳不走。 夜游神听了之后,陷入回忆。 大概是想到什么,他拿出账本翻查。 没要一会儿,他告诉我:“还真有,五年前九月十四夜里,在城南郊区盘山半山腰上,有一名杀猪匠被一辆白色轿车撞下山,摔死在一处石缝中,至今无人发现。” 得到这个重要信息,我立即严肃地问秦妈妈:“五年前九月十四,在盘山半山腰你们是不是开白色轿车撞死过一名杀猪匠?” 秦妈妈回忆一番,突然想到什么,赶紧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是晚上,我们从老家赶回来,妙雪她爸开车,确实是白色轿车,记得当时在经过十三道拐那一段时,好像是撞到过什么东西,我们还下车检查。” “不过当时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发现,加上盘山向来比较阴森,我们很快就离开,难不成当时撞到你说的杀猪匠,他直接掉落山下,这才没发现?”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么回事。 白白被撞死不说,尸骨至今没有被安葬,难怪这杀猪匠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现在已经找到源头,我示意秦妙雪又烧些纸钱,对夜游神说道:“多谢上神。” “我哪敢称上神。”他说着,一个劲地收钱。 等夜游神也离开之后,我这才收香撤诀。 随之,我对秦家人说道:“现在有了解决的方向。” “要怎么做,一切听小师傅的安排。”秦妈妈把这事全部交由我来做。 思考一二,我说道:“现在只是单纯的因为意外撞死杀猪匠,没有别的因素,解决这杀猪匠所化的恶鬼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明天上盘山找他,和他谈,如果他实在是不愿意,就想办法把他灭掉。” 胖道士没说什么,其它人更是没有主意,一切,就依我这么定了。 …… 第8章 拒不和解 这一夜,我和胖道士轮流守秦相永,以免被那杀猪匠所化的恶鬼偷偷回来索秦相永的命。 一夜平安,那恶鬼没返回来。 第二天,便准备上盘山。 秦家还没给胖道士付尾款,要求他帮到最后,胖道士倒也没有拒绝。 虽然白天恶鬼出来的机率不大,但也不得不防,所以我安排胖道士在秦家镇守,我上山。 因为对扬州不熟,所以,秦妙雪同我一起。 秦妙雪开上玛莎拉蒂,载着我赶去盘山。 一路上,她仿佛对我很好奇似的,问了我一些家境和身世的问题,我能说的都如实说。 得知我的大体情况,她看我的目光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十分温柔的目光,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干嘛。 来到盘山半山腰十三道拐,已接近中午,阳光明媚,不过公路两边树木成荫,倒也没那么热。 秦妙雪告诉我,这条公路两年前扩宽过一次,以前没这么宽,只能供一辆车正常行驶,遇到会车还得找宽一点的地方才行。 我点头,四下打量。 她又说道:“你说过,白天阳气太重,而这大中午的,阳气更是一天中最重的时候,不干净的东西基本不会出来,我们怎么找那杀猪匠?” 我告诉她:“冒然找很难找到,得先找到他的尸骨,一般魂魄都会呆在他尸骨存在的附近,只要找到他的尸骨,如果他不在,等晚上我自有办法招他来。” “意思是我们要呆到晚上?”秦妙雪有些害怕,左看右看的。 我点头。 虽然秦妙雪害怕,不过为了她爸,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 找地方把车停好,带上些水和零食,我和秦妙雪进入山林,往下寻找。 穿行在山林里,并非漫无目的,而是有方向的。 如果比较缓的地方,当初秦妙雪他爸撞到那杀猪匠时,根本不会摔得一点人影都没有,也不可能直接摔死什么的,所以一定是从比较陡峭地方被撞落山的。 而且昨晚那夜游神说了,是摔死在乱石堆中。 有了这个方向,我们下山一段距离之后,朝比较陡峭的山脚寻找乱石堆。 虽然说有方向,但盘山太大,也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花了四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有了发现,在一处比较陡峭的石壁下的乱石堆里发现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 经过我的回忆对比,这杀猪刀的形状和那恶鬼腰间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这是他身生用的杀猪刀,所以,他的尸骨应该这就这一带。”我告诉秦妙雪。 “太好了。” 秦妙雪有了信心。 很快,除了杀猪刀,还找其它的一些杀猪用的工具,全都已经锈得不成样子。 最后,在一处乱石缝里看到一个已经腐朽的背篓,在背篓下,终于看到杀猪匠的尸骨,他的手指上的肉已经腐烂,化为白骨,头颅也已经化为骷髅,头发还在,不长。 身上其它地方想来也已经成为白骨,只是因为有腐烂的衣物包裹,所以看不到。 虽然是大白天,秦妙雪还是有些害怕,她下意识拉着我的衣袖,问我:“那恶鬼在不在?” 周围没感觉到任何阴气,我回答:“不在,只能等晚上了。” 秦妙雪点头。 随后,我们在旁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下乘凉,等晚上到来,等那恶鬼。 一时无事,我随口问:“这扬州有个叫林清音的阿姨,你听说过吗?” 秦妙雪认真想了一下,这才回我:“没听说过,她很出名吗?” 扬州那么多人,林清音又不是名人,不知道很正常。 我摇头“只是随口问问。” 秦妙雪问我:“是你的什么亲戚吗?” 我有些沉重地道:“不是亲戚,是我爸的一位故人,我有些问题要找到她才能解决。” 秦妙雪点头,随之向我保证:“我爸多少有点人脉的,等我爸好了,我让他到派出所请人帮忙查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这位林清音阿姨的信息。” 太好了。 这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时间在闲聊中一点一点地过去。 太阳落山。 夜幕降临。 山中空旷,昆虫叽叽叫个不停。 树木在夜色下成了黑影,偶有山风吹来,树影摇晃,在夜色中仿像张牙舞爪的恶灵,让人生畏。 很快,周围的树林里仿佛起雾一样,变得阴气森森。 这盘山的阴气,可比落魂沟还重。 秦妙雪东看西看,很紧张,下意识地抓紧我的衣袖“他会来吗?” “不确定。”我实话实说。 她没底。 我也没底,不知道能不能达成协议。 少许。 一道很强的阴气往我们这边涌来,这阴气很浓烈,也很熟悉,我猛地起身:“他来了。” 秦妙雪紧贴着我。 “小道娃,没想到你竟然找到这里来。” 恶鬼带着些许意外的声音响起,他并没有现身,同时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不敢隔我太近,大概是有些忌惮。 自从昨晚之后,我有了一定的自信,此时提起口气,朝他说道:“所有的因果我已了解清楚,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我们尽量满足。” 恶鬼怨毒的声音响起:“既然你已经了解清楚,你就应该知道我有多冤,我的条件只有一个,让秦相永死,一命抵一命。” 我好言说道:“秦相永撞死你是并不是蓄意而为,是交通意外,只能说这是你的命。” “吼~~~” 恶鬼对着我咆哮,发泄心中的怨气,山林间的昆虫声戛然而止,四周瞬间安静。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怨气和不甘:“被撞死是我的命,我无话可说,但现在我要秦相永死,你又怎知不是他的命。” 我信心十足地反驳:“有我在,你无法得逞,况且,他的命本就不该到这里。” 随之又表达诚意:“只要你答应放过秦相永,我们通知你家人,出钱将你的尸骨埋葬,让你有地可依,不会成为孤魂野鬼,你家人会祭拜你,你的会享受到香火供奉。然后给你家人一笔补偿,让他们日子好过,同时你在阴间日子也好过,何乐而不为。” “这太便宜秦相永了,必须一命抵一命。而且,我不会回阴间,想和解,你做梦!” 他愤怒嘶吼,随后化成一道风远远地卷去,很快消失不见。 拒不和解。 …… 第9章 鬼契 “现在怎么办?”秦妙雪问我。 我沉下口气,说道:“他不接受和解,只能将其灭掉。” 她看着恶鬼远去的方向,露出愁容“怎么才能灭掉他呢?” “我自有办法。” 示意她不用担心。 来到杀猪匠的尸骨处,拣了他几根头发包好,然后和秦妙雪离开。 有了这杀猪匠尸骨一部分,不怕拘不到他。 很快,我们离开盘山,打道回府。 回到秦妙雪家,她一家人全都在等我们的消息。 “怎么样了?”秦妈妈第一个问道。 我摇头:“那恶鬼被找到,不过,他拒绝和解,现在只能将他拘来灭掉。” “行得通吗?”秦妈妈焦急地问。 我赶紧拿出那恶鬼生前的尸骨的头发。 “好!” 胖道士拍手,见此他也有了信心“有他身前身体一部分,要弄他就非常的容易了。” 不再说什么,我让胖道士赶紧布坛准备。 而我自已也在布坛,准备把恶鬼给拘来,然后与胖道士合力灭掉他。 我做了不少的准备,在秦妙雪家客厅里布了坛,还布了阴阳灭煞阵,七星斩邪阵,等一系列杀招。 胖道士也准备了不少的手段。 一番之后,我开坛拘恶鬼。 将恶鬼生前尸骨的发丝用黄氏包裹,折叠成三角形,用红线捆好,薰过香烟,然后贴上一张召魂符一起焚烧。 与此同时,我绾诀结印默念咒语:“日落沙明天倒天,阴阳五行若交泰,吾于此间开阴路,好使阴魂过阳来……” 渐渐地,现场涌起一道阴气,这是打通阴阳通道。 等包裹发丝的黄纸和符烧烬之后,我轻咤一声:“奉吾敕令,发丝主人正魂速来,急急如律令。” 下了敕令,我立即摇动铃当召那恶鬼。 这个时候,和我胖道士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动手。 秦家人个个紧张。 突然,我手里的铃当竟然在颤抖,这不是因为我在摇,而是恶鬼在抗拒产生的反震。 渐渐地,我竟然有握不住铃当的趋势。 面对这种情况,我赶紧咬破自已的中指,在一张空白黄纸上画符,然后焚烧,默念咒语:“以吾阴阳血,上表祖师爷,下凡坐坛中,百鬼莫不从,发丝主人正魂速来,阴阳急急如律令,敕!” 咒语结束,我将决印打在坛上,再次拿起铃当摇晃召唤。 “砰~~” 下一刻,铃当一下子崩掉,法力失效,我被震得仰翻在地,胸口有些堵,说不出话。 秦家人急了。 秦妙雪迅速朝我跑来。 秦家人看不到,但我和胖道士都看到,在我铃当炸开之际,有不少的符咒冲击铃当。 秦妙雪将我扶起。 胖道士意外地道:“那恶鬼竟然在最后一刻签了鬼契,真是冥顽不灵。” “是不是拿他没办法,妙雪她爸是不是没救了。”秦夫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眼泪汪汪,差点就哭了。 胖道士示意她别担心:“放心,秦先生没事了。” 这时,秦家人都看向我,想听我怎么说。 我深吸口气,待气通畅了些之后,解释:“刚刚我拘那恶鬼,他本应该被拘来,但他在快被我拘来之际和巫人签了鬼契,成了器魂,所以我拘不过来。” “不过,他签约鬼契,成为器魂,便不能脱离器太远,所以,他没办法来找秦叔叔索命。” “什么是器?”秦妙雪问我。 我解释:“器这个东西不固定,可以是手镯、手链,可以是戒指,可以是项链,也可以是玉佩等饰品,还可以是任何祭炼后的物品,鬼一但签约成器魂,便不能脱离这个器太远。” “巫道之人炼魂器,因为他已经有炼魂器的实力,驱使鬼魂已经是很轻松的事,没必要再用魂器,所以魂器炼出之后都是卖给别人。谁拥有这个魂器,作为器魂的鬼就得听命于谁。” 我提醒:“这恶鬼宁愿成为器魂也不愿意和解,证明他一定要秦叔叔偿命。基于此,我推测他签鬼契时一定和炼魂器的巫人,还有买这个魂器的买家当场谈了条件,让这个器魂的买家成为他的主人之后杀死秦叔叔替他报仇。” 听完我的解释,秦家人终于是明白了。 不过,秦妙雪担心地道:“这么说来,谁当了这个恶鬼的主人,还是会想办法要我爸的命?” 这时,胖道士站出来说道:“放心吧,你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至于那恶鬼的主人,不一定是扬州人,什么时候来找你爹可说不准,而且要蓄谋杀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只要平时里小心防备,基本没什么问题。” 想了想,我问胖道士:“这扬州有没有什么巫人的道行达到炼鬼器层次?” 胖道士想了想“没有,反正在我所知的同行之中,还没有谁的道行有这么高,应该是外地人,所以,那恶鬼的主人有很大的可能也是外地人,至于什么时候来扬州报仇,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魂魄难躲,活人好防,问题不算严重。” 我思考一番之后,又把秦相永的生辰八字很细致地推算一番。 心里有数之后,我道:“从秦叔叔的命理来看,今年驳杂比较多,三个月后还会有一劫,但可以化解,所以,那恶鬼的主人应该会在三个月后出现,暂时不用太担心。” 好歹是解决了燃眉之急,情况已经不是很严重,秦家人纷纷松了口气。 接下来,我和胖道士都撤了坛,然后弄了些符水把秦妙雪家有阴气的地方都喷洒一遍,又把秦相永身上的阴气给驱除。 一切弄完之后,已经是凌晨。 秦妈妈对胖道士说道:“王大师,我家房间空余的有不少,已经这么晚了,在我家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这是客气话。 胖道士拒绝道:“现在秦相永暂时没事,我得回去。” 秦妈妈点头,拿出一个很厚的信封,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装的是钱。 “这是尾款,请王大师点一下。” 胖道士笑眯眯的,只是掂量了一下,并没有清点“我相信秦夫人。” 这时,秦妙雪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小川师傅,这里面有十万,这是我们家一点心意,你看够不够?” 要知道,前一天,我还是一个流落街头为生计发愁的穷人,而且穷了十几年,十万块对我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 本来这一行不能以此求横财,但我穷怕了,而且,当今社会十万块也算不得什么横财,给自已找这样的理由,我心安理得地收下银行卡。 接过银行卡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够多了,够多了。” 而这个时候,本以为要走的胖道士却是笑了笑,对我说道:“小友,我这里有桩大买卖,你有兴趣吗?” 这胖道士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好人,鬼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我能力有限,大买卖做不来,抱歉了。” 见我拒绝,胖道士赶紧拉着我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小友,昨天我看不起你,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呀。” 胖道士如此,不管是我,还是秦家人,个个都懵了。 …… 第10章 风水没问题 胖道士这样子是真有事的那种。 我穷苦了十多年,为了生计经常求人,所以我能体会求人的滋味,现在被胖道士这么求我,我很快就心软了。 不过,我也不得不防,先了解清楚为好:“你先说说看是什么情况。” 胖道士松了口气,立即道:“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我帮龙四海解决家中驳杂,发现是他家祖坟风水出问题,经我解决之后,家中驳杂确实是没了,但却破了他家的财。” “半个月前龙四海找到我,让我赶紧解决,给他一个交待,解决不了,就废了我,而我,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时,秦妙雪的堂弟泰洪问:“你说的是我们扬州四海集团的董事长龙四海?” 胖道士点头,脸色凝重。 秦洪叹道:“难怪最近四海集团接连出问题,没想到竟是出了这种事。” 胖道士又对我道:“风水我也懂,也有专研风水的朋友,但他们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小友你出身阴阳家,阴阳风水这一块可是阴阳家的强项,还请小友帮帮我,不然龙四海保不定会要我的小命。” 之前担心胖道士对我起坏心思,现在知道他是真的有难,本着做好人的心态,我点头答应。 “太好了!” 胖道士高兴得直搓手:“请小友留个联系方式,明天我联系你。” 我有些尴尬,说道:“我没有手机。” 这年头没手机,是一件让人意外的事。 秦妙雪建议:“这样,小川师傅今晚在我家休息,明天王大师来我家不就可以了。” 在秦妙雪家住可以节约住旅社的钱,为了钱,我答应。 说定之后,胖道士这才离去。 …… 第二天,秦相永好了不少,虽然整个人的精气神还不是太足,但状态明显不错。 秦妙雪和妈妈做了丰盛的早餐,十分热情。 秦相永在饭桌上一个劲地向我感谢,称我是大罗金仙等一些吹捧我的话,弄得我有些怪不好意思,有些腼腆。 见我腼腆,他们都说我像个姑娘。 这让我想起自已身世,想起来扬州的目的,不由得提出找林清音一事。 秦相永承诺,今天就帮我找。 吃过早饭。 快十点时,胖道士赶来,他开了辆旧桑塔纳,接上我之后赶去龙四海家的祖坟,他的意思是先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 一路上和胖道士聊了不少,得知他叫王永富,扬州本地人,快四十了,还是个单身汉,杂七杂八的玄学学了不少,最拿手的是驱鬼,在扬州小有名气。 他问我师承何人,我则是装神秘,不告诉他。 出了城,来到郊区河边一处墓地,找到了龙四海家的祖坟。 我开始观摩,然后用自已所学推敲。 仔细推敲一番,我隐隐有些挑眉。 想了想,我说道:“这祖坟山形如一头青牛,嘴刚好伸到河曲边,乃青牛饮水之象,后承龙脉,前方远处有照山,山高青秀,形如金斗,乃大富之向山。” “左边青龙抬头,右边白虎回眸,面前案山平稳,均是上佳,水法了得,下方气同河流,栽上了两排一共十六棵青松,排列并不整齐,但蜿蜒有度,引气入坟所,白虎回眸又刚好把气留住,藏风纳气,总的来说,上风上水。” “山管人丁水管财,水法根本没问题,水不止是简单的水,而是指水法,这些,都没问题。” “对呀!”王永富无奈地拍了一下手“我有朋友专攻风水,他和你说的基本一致,也说龙家这祖坟没什么问题。” 我也有些不知芸芸。 只好再次检查。 只是一番下来,仍然没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娘的,真是奇了个怪。”王永富唉气。 认真思考之后,我说:“或许不是祖坟出问题,是他家中风水有问题呢?” 王永富再次叹气,说道:“我那朋友亲自去过龙四海家,他家中风水也是上佳,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如此一来,我几乎肯定地道:“祖坟风水和居家风水都没问题,那便是他时运问题。” “时运?”王永富愣愣地看着我。 我解释:“一命二运三风水,现在风水没问题,就只能是命和运,看他家祖坟风水,人丁命格富贵,所以,龙四海的命应该没问题,基本可以判断是大富大贵之命,那么,便是他时运不佳。” 王永富并没有怀疑我,但他说道:“时运不佳这种事,没有证据,我如何说服龙四海?” 想了想,我问:“你知道龙四海的生辰八字吗?” 他摇头“不知道。” 我提议:“这样吧,我们亲自去找龙四海,问一问他生辰八字基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永富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得出来,他有些担心。 他告诉我:“没找到解决的方法,我还真不敢露面,你没看这祖坟风水,白虎回眸虽好,但形凶,龙家人都比较强势凶悍,万一没办法解决,我可能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听了他的担心,我认真思考之后,很笃定地道:“风水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一定是时运问题,我敢保证。” 犹豫少许,王永富鼓起勇气“好吧,信你一次。” 随之,我们离开墓地,去找龙四海。 来到四海集团。 因为王永富来过,所以保安认识他的车,登记一下便让进去。 倒也没有直接上办公室找,而是在前台预约。 预约的人不少,但一听是王永富,龙四海便吩咐让我们先上去。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见到了龙四海本人,接近五十岁的样子,养尊处优,五官五山高耸,配得十分协调,鼻梁挺而饱满,简单一看就是富贵之人。 不过,他眉宇间透着疲惫,星相不足,无光无彩。 见他这样子,我便大体知道他流年行厄运,时运不佳。 龙四海让秘书离开,这才打量我和王永富一眼。 嘿嘿。 王永富像个孙子一样,挤出笑容,哈腰说道:“龙董,我请了位高人,已经找到问题,现在只需要你的生辰八字,便可解决。” 王永富这话明显是在忽悠,要知道,拿到生辰八字只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解决尚不知晓。 看得出来,龙四海对王永富不满,冷声道:“王胖子,你特娘的敢忽悠我,以后别在扬州活了。” “我哪敢呀!”王永富一脸贱笑。 随之,龙四海看向我,神色阴晴不定“你就是他说的高人?” 我道:“高人谈不上,懂一点点。” 哪知龙四海神色一冷,骂王永富:“你特娘的找的什么人,一个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吧。” 我被鄙视,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王永富说的没错,他家祖坟白虎回眸显凶相,这龙四海非常的强势凶悍。 而王永富赶紧道:“龙董,你千万别小看他。” “哼!” 龙四海说道:“你们这一行的人,都要上点年纪才有建树,像他这么年轻的,老子可没见过。” 因为心里不舒服,我脑袋一发热,质问龙四海:“我们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就问你想不想解决?” 解决问题是重点,龙四海顿了一下,高声道。“老子当然想啦!” 我鼓起勇气,提高一些声音:“既然想,那就好好配合,别扯其它没用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身份差距摆在这里。 “喝,你他娘……” 龙四海当场就破口骂我,样子很凶,不过话到一半被他咽了回去。 他转而强行挤出笑容,收了语气:“好小子,有你的,今天我就配合你,不过,要是解决不了,你和王胖子跪着爬出四海集团。” …… 第11章 奸诈 龙四海虽然忍下来接受配合,但他虎目冒光,透着威严,王永富有些紧张。 我没有没废话,对龙四海说道:“把生辰八定写给我。” 龙四海并没有写,却是审视着我说道:“我接触过不少的神棍,他们都会问东问西,然后忽悠,你不会也要问吧?” “你不配合?”我质问。 龙四海嘴角抽了一下。 不过,他眼珠子转了转,没再废话,拿出纸和笔写下生辰给我。 我一看,只有年月日,没有时,也就是只有六字,八字不全。 所谓八字,也叫四柱,分别为:年、月、日、时。 每一柱由天干、地支各一组成。 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为十天干。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为十二地支。 一柱两个字,四柱加起来共八个字。 算八字一说就是这么来的。 我说道:“时辰呢,不能少。” 龙四海却是道:“记不清楚了,我长辈没说,只是说生我的时候太阳落山,不确定是什么时辰。” 一般来说,太阳落山为酉时,不过这得分季节,夏天比较准。 但这难不到我,推了一番,我说:“如果你只有一个儿子,便是申时,而且你儿子今年二十七岁。如果有两个女儿,便是酉时,大女儿二十八岁,小女儿十九岁,只有这两种情况。” “但我观你面相子女宫有子无女,而且是子不过三之相。综上所述,我断定你的出生时间是申时。” 龙四海露出惊讶之色。 我问:“我说对了吗?” “哈哈!” 龙四海笑了,拍手道:“高啊,在我接触过的江湖术士中,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神的,没错,我确实是申时出生,之前是故意不告诉你,也是试一试你的水平。” 我无语了,没想到龙四海竟然试探我。 不过,也因为这样的试探,知道我有些本事,龙四海看我的目光多了几分敬意。 “嘿嘿,龙董,我没骗你吧。”王永富趁机说道。 龙四海点了点头,没回他。 确定龙四海的生辰八字,其它我根本不用问,如果要推算,连他上三代和下三代我都能算出来。 如此,我开始掐指推算。 掐指,乃食指、中指、无名指这三指。 每指有三截。 一共九截,正好组成九宫。 如果谁掐指推算,掐小指,那肯定是骗子。 一生大体命运好推,而推算时运比较难,得细推。 不敢大意,用了近十分钟,我这才推算完成,同时,坐实我之前的推测。 王永富比龙四海还紧张,见我推算完成,立即问:“怎么样?” 我点头。 王永富松了口气。 随之,我对龙四海道:“之前我看过你家祖坟,风水并未破,现在看了你的命理,确定是你时运不佳。” 龙四海潜意识觉得是风水出问题,现在听我这么说,露出意外之色,不过却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还请小师傅细说。” 我也没有卖关子,说道:“虽然你年月日都非常好,但时辰上出了点小问题,导致你中年会有一次坎坷。” “加上你今年四十八岁,正是本命年,本命年犯太岁,又有大耗和擎羊两大凶星入命宫,大耗星破财,擎羊星主灾,结合你生辰细则,夏季破财,秋季出灾,而秋季属金,金主凶,双重加持,灾相更旺,轻则断脚断腿,重则危及生命。” 可以说,龙四海今年的时运太背。 而他听了我的话之后,脸色黑得不行,那样子仿佛要杀人一样。 王永富见他神色如此,不敢说话。 顿了顿,龙四海没问我算准没有,而是直接问我“可有解?” 我斟酌少许,说道:“破财方面,夏季马上结束,已经进入尾声,不需要再化解,只要保证近一个月内不要搞新项目,不要有非常大的投资,方可保财,正所谓潜龙勿用,时运不佳的时候,宜静不宜动。” 只见龙四海重重地点头,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我正准备说什么,想到另一个问题,转而说道:“我算了一下,你儿子现在婚姻未动,所以还没结婚,但我不知他现在是独居、还是和你们住一起。还有,他在公司担任什么职位,这两点得搞清楚。” 龙四海神色凝重,赶紧回答:“他刚刚上任分公司总裁,而且他比较独立,也很要强,十八岁就搬出去自已独居。” 心里有数之后,我点头说道:“如果他和你住一起,你身为一家之主,他的时运气运都受你影响,也就是说你们一家子主你的气运。但他已经独居,一但超过三年,便不受你的影响,更别说十八岁就已经独居。加上他在公司高层,举足轻重,所以他的时运也很重要。” “请小师傅看看我儿如何。”龙四海神色凝重。 他儿子影响不小,我赶紧推算。 这一推算,发现大问题,比龙四海本身还严重。 见我神色不好,龙四海紧张地问:“小师傅,什么情况?” 我如实说道:“你儿子流年同样有大耗星入命宫,大耗星又分两种,你的大耗属博土十二神中的大耗,你儿子则是年支安星的大耗,年支安星的大耗中有败桃花伴随。” “除此,他还有司怪星入命宫,司怪星主妖邪奸宄,所以,你儿子还会撞到不干净的东西,被缠身侵扰。” “所以,不但你不能进行新的投资,你儿子也不行,还有,让他不要与女人有商业来往,如果谈女朋友的话,更是要小心女朋友方面,必须要过了今年才行。” “至于司怪星这里,提醒你儿子,让他不要去陌生偏僻的地方,还要随身佩戴符咒。” 龙四海机械地点头,整个人凝重得不行,脸都快青了。 遇到这么倒霉的事,谁心里都不好受。 所以,王永富没说话。 我也没再说下去。 一直过了好久,龙四海深吸口气,问我:“小师傅,我的灾方面,怎么化解?” 我认真思量之后,告诉他:“如果是固定的灾相,则可以化解。但你这灾相显游离状态,也就是说,可能避开,也可能避不开,这是一个变数。”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灾相主金,凶类,所以,你要注意两点,能不上班的话呆在家里不要上班,就算要上班,尽量不要坐车,整个秋天你最好走路上班,减少不必要的交通出行。第二,万万不能与人发生口角冲突,否则容易被人重伤。第三,尽量不要接触金属物。” “做到这三点,避开的机率很大。” 说完之后,龙四海认真思考。 看他的样子,是把我说的记在心里了。 少许,他道:“小师傅说的没错,我儿之前确实撞见不干净的东西,这才请王胖子来解决的,不过我担心他会不会再撞上不干净的东西。” 我往这个方面推算一番,这才告诉他:“机率很大,而且凶险异常,让他少外出就行,等过完秋天,入冬之后会有好转。” 龙四海神色阴晴不定。 过了少许,他问我:“你确实有本事,说的东西也准,与我接触过的人不一样,但有一点,我不确定刚刚这些是不是你编出来为王胖子开脱的话。” 王胖子急了,赶紧道:“龙董,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龙四海没理会他,而是盯着我。 商人本性,都这样了还在怀疑我,我怎么想都觉得实在是不应该。 而我诚不欺人,此时被他怀疑,心里不舒服,说道:“你不信就算了。” 龙四海什么也没说,却是笑了。 笑得有几分奸诈。 …… 第12章 林清音 我不知道龙四海心里想什么,但他这样子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没安好心眼,然而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起这种念头。 王永富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走人。 我对龙四海没了好感,不再理会他,和王永富离开。 龙四海没有阻止,也没有再提让王永富给他交待,放我们离去。 出了办公室。 王永富愤愤不平地告诉我:“龙四海太奸诈了。”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王永富一眼,问:“听这话,你知道他为什么怀疑我们?” 王永富没好气地解释:“他不想给钱。” 这让我更意外,同时想不明白:“我们可没问他要钱,再说,四海集团资产起码上百亿,虽然出了些问题,但也不至于缺钱。” 王永富说道:“这可不是十万八万,上次我帮他解决家中问题,收了一百万,这次少说也要一百万,你想想,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加上你把怎么化解全都告诉他,这样你就没有了价值。” “他其实没怀疑,之所以要这样怀疑你和我,不过是找借口不给钱,我们还没话说。” 经他这么解释,我明白了,心想这龙四海是真的奸诈。 同时咂舌,这钱也太好赚了,不由得问“你真收人家一百万?” “嘿嘿!” 王永富笑道:“做我们这行你得分对象,遇到有钱的就使劲宰,一般的差不多就得了。而且,你下次要多个心眼,帮人看问题不要一下子把化解的方法全说出来,不然很可能就像刚才这样,拿不到钱。” “还有,你以后做事要高调一点,自信一点,老子就是最牛的,懂吗?你没点本事,人家不会同情,反而会看不起你,就连鬼也不怕你,不把你当人看。” “干我们这一行,你要说有多大的权势,没有,但偏偏一些达官贵人遇到事求我们的时候,不得像孙子一样哭爹爹告奶奶的,这就是我们价值所在,不用跟他们谦卑。” 王永富的说教我记在了心里,暗叹自已太单纯,社会太复杂。 同时,暗暗提起一口气,自已说过,要活出一个人样来,看来是该改变改变自已的性格了,不然在社会上会吃大亏。 王永富又对我说:“你也不用过意不去,这龙四海自作聪明,殊不知他还会求你,到时候,要他好看。” “怎么说?”我问。 王永富坏坏一笑:“他儿龙彪出问题是我解决的,确实跟他家祖坟有些关系,但不是全部,最根源的隐患没找到,所以,我断定龙彪还会被不干净的东西找上门。” “好哇,你真是诡诈得很。”我没好气地说道,但心里却有一些暗爽。 这样的内心似乎显得很茅盾。 王永富却是一点也不脸红:“我和龙四海比起来,不过是半斤八两。” 我又感叹自已社会经验真是少得可怜。 同时也庆幸自已运气好遇到秦妙雪一家都是好人,要都像龙四海这种人,岂不白忙一场。 离开四海集团,在王永富的建议下逛了一圈商场,换了身行头,买了个手机,办了卡,这样方便联系。 起初,我舍不得花钱,因为我穷怕了,看的衣服鞋子啥的通通没超过一百块,然而在王胖子喋喋不休的说教和引导下,我花了血本,一身上下花了好几千。 手机也是大几千块的,他说这样逼格够高,自已越牛叉,别人就越看得起。 最后又到理发店弄个发型,发型师问我喜欢什么风格,我告诉他好看就行。 弄完之后,是一个中性发型,我觉得还不错,看着有精神。 而王永富说我有当网红潜质,要是反串女生,绝对能迷倒一大片宅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不理他。 出了商场,王永富将我送到秦妙雪家路口后离去,称有事会联系我,我有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联系他。 来到秦妙雪家,一家人对我形象的改变足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秦妙雪更是盯着我看了好半天。 随后秦相永给了我好消息,他找熟人到派出所查人员信息,找到林清音。 林清音的身份让我意外,她虽不是什么名人,但身份不低,可是扬州珠宝大亨林常丁的女儿,绝对的富家千金。 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跟林家关系不太好,又很少以林家千金的身份出现公开场合,所以外界知道她的人不多。 据秦相永打听的结果,林清音与林家很少有来往,自已经营一家叫艾尔兰的高端酒店。 我从小坳村逃出来的时候,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时间紧迫,而我不到一年的生命已经不允许我再浪费光阴。 所以,我决定立即去找林清音,看看老爸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对自已有没有什么帮助。 秦妙雪提出陪我一起去,正合我心意。毕竟,之前逛商场要不是有王永富陪我,我根本找不着东西南北,去高端酒店,有秦妙雪一起不至于连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没有耽搁,秦妙雪载我赶去艾尔兰酒店。 一路上聊了些话题,得知秦妙雪今年刚毕业,刚好在艾尔兰酒店附近一家时装公司上班,本来秦妈妈觉得女孩子家不用太辛苦,家庭条件也不错,让她不用上班,但时装设计是她的兴趣爱好,坚持自已上班。 因为她爸出事,所以请了半个月的长假,再有两天,就要回公司上班。 来到艾尔兰酒店,果然够高端,当时的我根本形容不出这酒店有多高级,只知道在几十层高的君悦大厦里,从第三十五层到顶层,都是酒店客房。 我本是自卑的,不过想着王永富的“教诲”,我挺直腰板,做出个人样来。 来到酒店大厅,对前台小姐说出来意,前台小姐很热情,但拒绝了我们找林清音的请求,因为林清音身份不一般,而我们没有林清音的任何的联系方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无奈之下,我和秦妙雪只能坐在大厅靠门口的地方等,看能不能等到林清音。 酒店进出着上流社会人物,男男女女,形形色色。 其实当时我和秦妙雪是天真的,因为我们都没见过林清音长什么样,就算她从我们面前过我们也不可能认识。 最后不是我们等到林清音,而是她认出了我。 当时我和秦妙雪正苦苦等待,因为靠门边,基本上进酒店的人都会看到我们。 林清音进门就看到我们,同时我也看到她,但根本没想到是她,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停在我面前。 她身材高桃,短发,五官很精致,一点也看不出像快四十的女人,穿着干练的工作服,很有气质。 虽然我要改变自卑的性格,但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当时是真的不敢看她,低头看着她的高跟鞋发呆,心里嘀咕着她要干嘛。 “你是陈小川?” 直到她嘴里说出这句带着疑问语气的话时,我仿佛触电般,身体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抬头愣愣地看着她:“你认识我?” 被我这样问,她有些失态,神色变化很大。 渐渐地,她看我的目光变了,我有种错觉,那是一种带有溺爱的目光。 “长得和你爹太像了。”她打量着我叹道。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你、你是林姨?” 她微笑,轻轻点头:“跟我来吧。” 这一刻,我激动万分,暗地里看了秦妙雪一眼,和秦妙雪老老实实地跟上她。 …… 第13章 一门亲事 很快,来到林清音的办公室,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映在她的脸上,很美。 “坐吧。” 她示意我和秦妙雪。 秦妙雪虽然出身富贵人家,但在林清音面前,也有些拘谨,这就是林清音的气质魅力。 然后,她亲自给我们倒水,这让我和秦妙雪都受宠若惊,异口同声地道:“谢谢林姨。” 我端着水,轻轻喝了口,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她示意着秦妙雪,问我:“她是你什么人?” 我赶紧告诉她:“我来扬州认识的朋友,她叫秦妙雪。” 林清音点头,仿佛是确定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还以为你是老婆呢。” 我害羞地挠了挠脑袋。 秦妙雪有些脸红。 她顿了顿,问我:“你得到你爹留下的东西了?” “嗯。”我点头。 她也点头,考虑少许之后对秦妙雪道:“妙雪妹妹,小川有些事不方便你在场,你先回去,改天我请你们一起吃饭。” 秦妙雪大体知道我的身世,此时也没有多想“好的,林姨。” 随后,她给我比了一个有事打电话的手势,这才离开。 秦妙雪走了之后,林姨脸上露出一抹沉重,随后问我:“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如实回答:“我爹的东西,我是几天才得到的。” 她露出恍然的样子,说道:“只要你还没结婚,倒也不算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之,她严肃起来,说道:“既然你来找我,便证明你已经知道一切,同时做出了选择,不过,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决定了吗?” 这个问题我根本没犹豫,点头:“决定了。” 她重重地点头。 然后从保险柜里拿出四个信封,对我说:“现在,你可以把那东西摔碎了。” 我有些紧张,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还是照做。 从单肩包里拿出锦盒,打开之后我也没先看,猛然摔在地上。 哐啷一声,有不少东西散落地上。 我定眼一看,地上除了一个乌龟壳之外,还有四瓣筊,横七竖八的落在龟壳四周。 筊是竹制品,用来占卜的器具,形状像兽牙。 占卜这一类在阴阳术里也有提到,但讲得不多,我只是有所了解,不是太懂,所以我只知道地上散开的龟壳和筊呈现的是一副卦相,其它的便不知晓。 林姨盯着卦相看了少许,眉头越皱越紧。 这让我更加紧张,心里很快就出汗。 “竟然是她,为什么不是忆亭。” 她喃喃说着,在那四个信封里找到其中一个,打开来看。 这时我看到,四个信封上各写有一个名字,分别是:林忆亭、李沁、苏瑶、赵秋月。 而林姨打开的,是写有苏瑶名字的信封。 里面有张纸,不知写的是什么东西,她仔细看过之后,自语:“是没错,但这有些难办啊。” 等她看完,收起信封,示意我收起龟壳和筊之后,我这才问:“林姨,这是怎么回事?” 她顿了少许,这才告诉我:“你爹交待过,想摆脱你爷爷的安排,第一步必须和别的女孩结婚,这是最基础的要求,同时,还要满足你命格上的缺陷,阴阳互补,脱离你爷爷的安排之后,在这基础上再找机会改命。” “之前有四个人选,现在看了卦相,确定了最终人选,就是她,苏瑶。” 林姨晃了晃写有苏瑶名字的信封。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竟然是一门亲事,当时的我很茫然,也没有任何主张,只是有些担心地问:“苏瑶知道这事吗?她同不同意?” 林姨叹气道:“其它三个都好说,唯独这苏瑶不太好办,她现在还不知道,而且同意的机率也不大。” “因为她是苏家的千金大小姐,苏氏集团在扬州那是能排进前二十的大家族,而她本身能力出众,又是扬州出了名的四大美女之一,头顶光环,聚万千荣耀于一身,你觉得她会屈身嫁给你吗。” 自卑的我在这一刻有些胆怯,不过我暗暗告诉自已,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是最牛叉的。 鼓起自信的勇气,我认真思考之后,因为有不明白的地方,不由得问:“既然她这么高贵,当初我爸怎么把她当成备选人之一,而且,为什么不是别人?” 林姨解释:“为什么不是别人,自然是因为她的命要和你的命互补,当然,也不是你爸痴心妄想,一是要找到这样的命很难,再者,当年你爸救过她爷爷一命,你爸打了个白条,让她爷爷先欠一个人情,所以,你爸想用这个人情来交换。” “当时这么做只是留一手,而且你爸也认为是苏瑶的机率不大,但千算万算,没想到刚好撞上了她。” 我明白了。 同时,我发现,老爸似乎在很早之前就开始给我安排。 我不由得问自已,这是我要走的路吗? 脱离了爷爷的安排,却活在了老爸的安排中。 但我没有因此而叛逆,因为我知道老爸是为了我好,不会害我,同时,老爸安排的,也是我想要的——逆天改命。 收起思绪,想起老爸的交待,我道:“林姨,我爸有句话让我亲口告诉你。” 她微微一愣。 我定了定神,看着林姨严肃地道:“我曾经爱过你。” 她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神色变化倒是不大,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 但我感觉得出来,她心里绝对不平静。 少许,她挤出笑容,抹了着我的头,语气里有几分有无奈:“孩子,林姨知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我问出心里压着多年的一个问题:“林姨,我爸他真死了吗,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林姨陷入了回忆。 少许,她对我说道:“你爸死了的机会很大,但也有可能没死。” 有可能没死! 我忍不住颤抖,这对我这个十多年没爹没妈的人来说,冷不丁看到希望,内心的冲击非常大。 我忍不住问:“他没死的话,在哪里?” 林姨却是沉默。 她的沉默让整个办公室漠然有一道死寂。 我意识到什么,渴望地盯着她:“我真的很想知道。” 她考虑了很久,这才道:“你有权力知道真相,但我真不想告诉你,因为你背负的已经太多了。” 我挤出笑容,眼神坚定:“林姨,你看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背负的?” 她又沉默了少许,沉下口气,这才道:“十四年前,你爸为阻止一桩大阴谋和茅山叛贼吴道冲在长江口斗法,被打落江中,自此失踪,九成是死了。” 我忍不住道:“这么说,我爸是被打死的?” 林姨点头。 这一刻,我心情复杂万分,恨意油然而生。 玄学之人,不能用玄学或者巫道的方法推算至亲,老爸交待过。 而我进入这一道之后也知道这个规矩,如果这么做了,以后的法术会不灵,道行会减弱。 所以我不敢推算自已的命,最多也只是推一推临时的运气而已。 我不敢推算老爸是死是活。 但掉入江中失踪,基本是死了。 拳头情不自禁地越握越紧,我暗暗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 第14章 第一位客人 林姨摸了摸我的头,对我道:“孩子,知道就好了,其它暂时不要去想,一切等你改命成功之后再去做。” 是的,只有先活下去,才有机会做自已想做的。 忍下所有的不好的情绪,我挺直腰,背负起我该背负的,重重地点头。 林姨松了口气,说道:“过两天刚好是苏瑶的生日,到时候我带你去提亲,现在,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点头。 林姨开的车,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来到城东一处老街,此时已经是晚上,路灯昏黄。 在一棵路灯旁下车。 路灯正对着一个门面,很旧,看上去已经好多年没开过。 我没多问,跟着林姨。 她摸出钥匙开门。 开门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姨好像很熟,直接就摸到开关位置开了灯,这时我才看清,这是一个经营丧葬用品的铺子。 铺子不到三十平米,被隔成里外两间。 外间卖东西,里间有张小床,还有一些家用器具,最主要的是还有神龛。 林姨告诉我,这间小店是当年我爸开的,到现在她依然保留着,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留给我用。 我爸留下的,那便是我的,这让我很激动,扬州这么大,我有了一处安身之所。 “感觉怎么样?”林姨问我。 “很好。”我如实回答。 她笑了笑,在神龛背后的暗盒里拿出一个东西。 我定眼一看,是一个小炉鼎,有盖子,表面隐约可见刻有符咒,不知道被藏在神龛后面多少年,已经上了灰,但仍然可以感觉到炉鼎的法性很强。 “这是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问。 林姨解释:“这是你爸所留,也是你改命的关键,据你爸说,这是养魄鼎。让你看铺子,开门作生意的同时替人解决阴阳之事,钱多钱少无所谓,但要对方一滴精血。” “血入鼎之后用来祭炼,集满七七四十九滴不一样的血,祭炼九十九天,便能养出精魄,然后将其融入你的魂魄之中,代替你丢了那一魄,这样,你三魂七魄便完整了。” 听了之后,我激动,高兴,震惊。 震惊,是因为老爸竟然算到我会缺一魄,毕竟,我出生时一共缺一魂三魄,还是奶奶十几年来不停地给我叫魂喊魄这才差一魄的。 而我很快就担心了。 老爸连我缺一魄都能算到。 爷爷呢? 要知道,爷爷一代阴阳大神官,比老爸厉害多了,他能算到东西肯定比老爸更多,而且,老爸算得到的爷爷肯定也能算到。 冷不丁想到这个问题,我一阵悚然,如果今天这一切被爷爷算到,那么,我是不是仍然逃不出爷爷的安排? 我心里特别没底。 虽然担心逃不脱爷爷的安排,但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必须走下去。 收起一切不好的情绪,我接过养魄鼎,观摩一番,看了看上面的符咒,很快就弄明白要怎么养魄。 一番之后,林姨把钥匙交给我,带我离开,称明天打扫整理一番再开张。 出于职业习惯,我推算一下,明天的日子不错,也就决定明天开张。 离开铺子之后,并没有回艾尔兰酒店,而是来到林姨的家。 林姨住的也是别墅,我们到来时,家里有一位姑娘,看上去年龄和我差不多,头发扎成马尾,大眼睛,高鼻梁,亭亭玉立,很阳光。 在林姨的一番介绍之后,我才知道她就是林忆亭,比我小三岁,林姨让她喊我哥。 她很开朗,林姨让她给我整理房间,说是让我以后住这里,晚上回来休息,白天去看铺子。 在林忆亭的带领下,来到二楼一间卧室,之前没人住,她帮我整理,很勤快,根本没把我当陌生人。 一边整理,一边聊了不少。 从她的口中得知林姨很喜欢我爸,她叫林忆亭这个名字就是林姨取的。 我爸叫陈亭光,忆亭就是回忆我爸。 之所以姓林,是因为她是林姨从孤儿院领养的,所以跟着林姨姓。 因为林姨这些年还一直单身,所以没让她叫妈,都是叫林姨。 了解到这些,我才明白之前在酒店摔卦相时林姨说的话,以为是忆亭,而且是忆亭的话就好办多了。 现在想来,如果林姨让忆亭嫁给我的话,会非常顺利,因为林姨有很大的话语权。 除了林忆亭,林姨还有三个干女儿,也就是那四个信封上的姑娘,苏瑶、李沁、赵秋月。 李沁和赵秋月跟忆亭一样,都是林姨领养的。 李沁在攻读研究生,考古专业。 赵秋月则是帮着林姨管理艾尔兰酒店。 而忆亭今年高三毕业,考上扬州本地的扬城大学,没几天秋季开学就读大一。 大概是感激林姨的原因,忆亭很听话,对我也很好,这让我没有陌生感,就像是亲人一样。 把卧室整理好之后,她这才离开。 一时睡不着,我便学习阴阳术第五课大乘秘法。 …… 第二天早上,吃过忆亭做的早餐,林姨带上我们赶去铺子,然后就是一阵打扫和整理。 两个小时后,铺子被收拾得有模有样,旧是旧了点,但干净清爽。 林姨好像以前就熟悉渠道,打电话进了些货,不到两个小时就送来。 中午,吃过饭,做了阴阳祖师的神位,置于神龛,请阴阳祖师下凡供奉,然后把老爸曾经用的招牌挂了出去——阴阳玄事所。 这招牌一挂,很快就引来了街坊邻居的围观,有人进铺子打量,有人在铺子外议论。 有人认识林姨,问我是谁,林姨如实相告。 这一下,一个个看我的眼神冒精光。 原来,老爸以前在这里做生意的时候,名气可不小,作为他的儿子,街坊邻居便高看我几分。 热闹是热闹,但一直没有客人。 林姨去酒店之后剩下我和忆亭,一边和她聊着一些有的没的,我一边画一些常用的符,准备一些平常用得着的东西,临时好用。 一直到了傍晚,我有些纳闷,今天日子明明不错,却没有客人。 赚不赚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集满四十九滴精血养魄,这不免让我有些忧心忡忡。 就在我们准备关门的时候,一位街坊大妈上门来“小川师傅什么时候关门?” 我笑着告诉她:“马上,刘大婶你是有事吗?” 她说道:“先别关,我中午发了个朋友圈称阴阳玄事所重新开张,刚才有人留言向我确认之后请我转告你,让你等一等。” 敢情这第一位客人还是这大婶拉的皮条,我赶紧道谢。 等了近四十分钟,左右铺子相继关了门,直到夜幕降临之际,一辆轿车急驰而来,停在了店门口的路边。 我和忆亭对视一眼,打起精神,应该是大婶说的人来了。 很快,从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子,五十来岁,火烧火燎的样子,他迅速打量之后问:“请问老板在家吗?” 我摆出点姿态,当仁不让地:“我就是老板。” 大概是看我比较年轻,他有些意外,但看我自信满满的样子,也没有多想,迅速道:“小师傅,我叫刘忠奎,我儿子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 …… 第15章 五鬼拘人 他儿子没来,不知道是何情况,我先问:“你儿子怎么了?” 他请求道:“能不能上车再说,很急。” 见他十万火急的样子,本着救人为本,我点头答应,然后和忆亭迅速关了铺子,带上工具同他离去。 一边开车,他一边说道:“也不瞒你,找了两波人看过,都没办法,说是被恶鬼缠身……” 我打断了他:“直接说症状。” 他顿了一下,告诉我:“白天除了没精神之外,倒也正常,一到太阳落山,他就开始发作,疯疯癫癫,大吼大叫,而且和空气打架。之前一段时间是在房间里打,打着打着,打到家外面去,最近这一次,也就是昨天竟然打到坟地里去,而且他近几天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不成人样,此时已经天黑,恐怕又发作了。” 说着,他的泪水泛出了眼眶。 这样的症状确实是恶鬼缠身,确实也是打架,但不是和空气,而是和鬼打,他在反抗。 “问题不大,你慢点开。”我安他的心,同时也是坚定自已信心。 但他根本镇定不下来,开车一路狂飙,有时候遇到红灯直接闯。 我和忆亭坐在车后排,紧紧地抓住安全把手,紧张得半死。 赵忠奎家在城乡结合部的街面上。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还没到他家,就看到街道上有十几人在狂奔,追逐一名青年,青年疯疯癫癫地往前跑,跑得很别扭,看得出来,他在身不由已地跑。 “不好,是我儿子赵兵,他又发作了!”赵忠奎着急得大吼,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急忙跳下车去追。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背好工具包和忆亭迅速下车,让忆亭离远点之后,我赶紧绾诀念咒语开阴阳眼看是什么情况。 阴阳眼一开,顿时就看到五个小鬼拘赵兵。 五个小鬼都不大,七八岁的样子,全是男童,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有一个脸色白得像涂了一层面粉,有一个双眼在流血,有一个两只眼眶空洞洞。 其中两个小鬼一左一右在前面拉赵兵手,两个在后面推背,还有一个在最前方用绳子套住赵兵脖子往前拉。 这是要弄死赵兵的架势。 情况紧急,不由分说,我立即追上去。 赵忠奎救子心切,跑得飞快。 说来也怪,要是换成平时,我肯定追不上,但当时我不知道是因为自信,还是干嘛,力量和速度不弱赵忠奎,很快就追上他。 “他肯定要去后山坟地,快抄小路拦住他。” 有人大喊提醒。 急急忙忙之中,有三名强壮汉子穿小巷绕近路上山截赵兵。 一番追赶。 在街道后面上山的途中,三名汉子截住了赵兵。 然而,尽管三名汉子又拉又抱,仍然留不住,赵兵还是被五个小鬼拉着往前,钻树林,跳草丛,四处乱蹿。 虽然没有截下来,好歹是拖住时间,被我们追了上来。 随之,一群人提起胆子冲上去,齐动手,这才在一处平坦的空地里控制住赵兵。 不过,那五个小鬼又拉又拽,赵兵十分难受,嗷嗷吼个不停,外人看上去他就是在发疯。 “小师傅,快!”赵忠奎急得大汗直流。 “孽障,通通住手。” 我暴喝一声,冲上前去,拿出一些气势来,不管是人是鬼,都必要把对方气势压下去。 众人为我让开道。 “哧~~” 白脸小鬼扭头看我,呲牙扑咬上来,十分凶悍。 “阴阳无极,天乾地坤,五行相合,阴阳皆定,千邪百煞无所遁形,敕!” 我赶紧念咒语,朝白脸小鬼打出一道定身诀。 诀印正中他额头,当场就被定住,这让我信心大增。 “啊呀~” 他咆哮挣扎,嘴里喷出阴气,但挣脱不了。 这时,另一个小鬼迅速冲上来,拉了这白脸小鬼一把,助他挣脱开去。 “再不住手,我让你们通通灰飞烟灭。”我大吼震慑,同时掏出三张镇鬼符冲上前贴在赵兵额头上。 有了三张符的加持,五个小鬼拉不动赵兵。 见拘赵兵不成,五个小鬼愤怒着纷纷扑向我,抓扯而来。 这情况,真是双拳难敌四手,难怪之前请的人解决不了。 不过,我根本不怕,反手从单肩包里拿出铜钱剑,绾诀法力加持,挥剑横斩:“破邪破煞,灭!” 这一剑下去,两眼空洞那小鬼首当其冲,被铜钱剑斩中脖子,直接被斩首,脑袋掉落,同时被铜钱剑身上的法咒灼烧,身子和脑袋哧哧冒黑烟,当场死去,连鬼都做不成。 这铜钱剑的威力,就连要索秦相永命的那杀猪匠恶鬼都忌惮,斩这小鬼自然不在话下。 其它四个小鬼见状,直接被吓得“嘎嘎嘎”地喊叫着逃跑。 “阴阳无极,天乾地坤,五行相合,阴阳皆定,千邪百煞无所遁形,敕!” 我又念咒语,打出定身诀,乘胜追击。 那白脸小鬼运气不好,又一次被打中,被定在当场。 “救我!救我!” 白脸小鬼大喊求救。 有个小鬼想回来救他,但看我了手中的铜钱剑一眼,露出忌惮之色,不敢停留,头也不回地跑了。 四个小鬼,斩一个,定一个,跪掉三个。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同伴没回来救,白脸小鬼害怕地看着我,一个劲地求饶。 治之有源,方为上。 我喝道:“不想死就老实交待,为什么要拘赵兵?” 白脸小鬼结结巴巴回答:“我们是受指使的,不关我们的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骗我,历声道:“受什么鬼怪指使,速速说来,胆敢有半句假话,我让你灰飞烟灭。” 白脸小鬼交待:“是山上那棵大槐树。” 大槐树? 槐,一个木加一个鬼,从字形上就可以看出,槐树极易滋阴聚邪。 不难想到,小鬼口里的槐已经生出灵智,成了邪物。 可他为什么要拘赵兵呢,心里疑惑,我问:“他为什么要赵兵的命?” “我不知道。”白脸小鬼害怕地看着我。 “这事我会求证,如果你敢骗我,等死吧。”我警告白脸小鬼。 “我是真的不知道呀。”白脸小鬼一副可怜模样。 做任何事都得先了解清楚情况,这是阴阳先生做事的原则,不能鲁莽。 当即,我拿出一张收鬼符,将白脸小鬼收入符中。 随之对赵忠奎道:“赵兵暂时没事,先背回去。” 这时,一名汉子背上赵兵,我们迅速返回赵忠奎家。 路上,赵忠奎问我:“小师傅,我儿怎么样了?” 我告诉他:“暂时没事,不过,根本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得先把他弄醒问问情况再说。” “好的,谢谢小师傅。” …… 第16章 斗邪树 少许。 来到赵忠奎家中,将赵兵放在客厅沙发上,这时才看到,赵兵真的是鼻青脸肿,要是躺在没人的地方,还真以为他死了。 化了张驱煞符水让赵忠奎喂赵兵服下,然后摇晃铃当,念安魂咒给赵兵安魂。 渐渐地,驱煞符将赵兵体内的阴煞之气驱散了不少,在安魂咒的作用下,赵兵的三魂七魄渐渐凝聚,有了好转。 没要一会儿,赵兵有了些精神,清醒过来。 “兵儿!” 赵忠奎激动呼喊。 “爸,我好难受。”赵兵说话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没事没事,小师傅一定能救你。”赵忠奎安慰赵兵。 这时,我严肃地问赵兵:“后山有棵大槐树你知道吗?” 他点头。 我接着问:“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那棵树不敬之事?” 他愣了一下,说道:“有。” 被我猜中了,要是他没有对大槐树不敬,大槐树又怎么会指使小鬼索他的命。 世人可以不信鬼神,但不能对鬼神不敬,我真想说他活该。 不过,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我没有刺激他。 但我还是没好气地道:“赶紧说你干了什么事,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赵兵吞吞吐吐不说话。 “你他娘的倒是快说啊。”赵赵忠奎大骂,都快急死了。 赵兵被骂,这才硬着头皮说道:“我以前一直不信这些东西,前些天,张明、王东他们和我聊起鬼神,我不赞同,鄙视他们,他们称我不信可以试试,我一时头脑发热,为了证明这些东西不存在,便上后山砍了那棵大槐树几刀。” 乍一听,别说我有多气,就连众人都气得不行。 “你竟然干出这种大不敬之事,那可是我们镇上的风水树,你敢破坏,老子打死你。”赵忠奎气得火冒三丈。 要不是有人拉住,赵兵少不了要挨几巴掌。 虽然没被打,但没少被一阵数落和指指点点。 大槐树是风水树,这倒少见。 气消了一些之后,赵忠奎问我:“小师傅,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道:“只能给大槐树赔罪,看它放不放过他,要是不放过,只能把大槐树给烧掉。” “不行!” “绝对不行,那是我们镇的风水树,不能烧。” “对,这我们不同意。” 一时间,不少人跳出来反对毁掉大槐树。 因为众人的反对,只能是给大槐树赔罪,看他放不放过赵兵,如果不放,再来点狠的。 毕竟,就算收了那几个小鬼,过后大槐树还会指使其它不干净的东西来索张兵的命,必须治之有源,斩草除根。 事不宜迟,我们迅速准备好物品之后立即上山。 … 赵忠奎请了几名汉子和我们一起壮胆,带上赵兵上后山。 忆亭一个人也不认识,不想呆在赵忠奎家,便和我们一起。 月色依稀。 后山小路幽静,好在拿了几只手电,不至于黑漆漆的。 我没说话,几人也没有,默默地跟着我。 终于,来到大槐树所在的地方,虽然是晚上,但山形的大休轮廓还是能隐隐看到,山脉从远处蜿蜒而来,形如伏蛇,大槐树刚好长在蛇的头部,如此上好的山形,难怪能把大槐树滋养出灵智。 大槐树两三丈高,非常茂盛,树冠很大,同时聚阴,站在大槐树下,阴气很浓。 但又因是镇上的风水树,树下堆了一层香渣纸灰,证明平时没少有香火供奉,所以,阴气是重,但煞气不怎么浓。 来到树底下,可以看到树干上有三道深深的刀口,这赵兵着实是大不敬。 “跪下!” 我提醒赵兵。 这时赵忠奎不管他愿不愿意,强制把赵兵压跪在大槐树下。 我点香焚纸,摆上供果供品,紧接着就是一阵告慰神灵的表言,噼里啪啦地念了很长一段。 最后,我向大槐树表态,如果他放了赵兵,我让赵忠奎给他烧一个亿的纸钱,接烧三个月的高烧,然后再给他做一个正规的神龛在树底下,然后再给他做一个围院,让他方便接受供奉,享受正规香火。 然而,我表态之后,这大槐树没什么反应。 不知道是它虽有灵智,但还没有达到和我交流的地步,还是不接受这样的告慰。 等了少许,什么动静都没有。 王永富说得没错,不牛气点不行,人看不起,这邪物也看不起。 随之,我拿出了脾气,摸出一枚阴阳破煞钉,指着槐树警告:“你身为槐树,滋阴聚煞,本就是邪物,不应该让你存在,念在你是一方风水树,没用伤害镇民,我才如此给你面子,你若执迷不悟,本师现在就给你一钉,灭你的灵智,毁你百年修行。” 这一下,阴风大作,卷起地上的灰土,呜呜作响,咱得赵忠奎等你瑟瑟发抖。 同时,一道无形的力作用在赵兵身上,赵兵仿佛被人扼住喉咙般给拎了起来。 “啊,好痛啊!” 赵兵捂着脖子呼喊,整个人身份渐渐悬空。 “兵儿!兵儿!”赵忠奎呼喊,着急得半死。 这简直就是对我的无视。 “孽障!” 我高声呵斥,二话不说,一步上前,将阴阳破煞钉直接钉进了槐树树干。 这一下,被钉进去的地方哧哧冒烟,同时还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来。 下一刻,大槐树猛然震抖,一下子把我钉进去的阴阳破煞钉给震弹了出来。 “放肆!” 我手上绾诀,同时念咒:“乾坤无级,阴阳交泰,上告祖师,赐吾神通,千邪万煞,斩于阴阳,急急如律令!” “敕!” 法成,我挥手一记阴阳破煞刀斩向赵兵头顶。 “噗!” 一朵黑烟炸开,作用在赵兵身上的力量被斩断,赵兵瞬间掉落,好在赵忠奎眼急手快,迅速抱住了赵兵。 赵兵咳嗽连连,被吓得神魂不稳,一脸腊白。 “如此冥顽不灵,留不得你!” 说着,我拿出一张阴阳破煞符,法力加持,贴在树干上。 然而,大槐树依然在反抗。 符不稳,在抖动,很快就会被抖掉下来。 该死! 我这让怒了,它不接受我的调解,还如此不给面子,作为一名阴阳师,尊严脸面还是要的,作为人,我更须要面子。 正所谓恶鬼还怕蛮道士,不来点狠的不行。 …… 第17章 解决 我立即咬破食指,用我阴阳师的血直接在树干上画下一道阴阳咒。 咒一成,大槐树抖得便没那么厉害了。 小样,以为我没能耐吗? 不给林槐树机会,我拿出八卦镜,趁手指尖还有血,在八卦镜面上画了一个叉,看上去是简单的叉,其实是一道杀邪之符。 立即将八卦镜扔到空中,法力加持着升空,最后悬在大槐树头顶。 别人看不到,但我能看到一道如瀑布般的光晕将大槐树愁笼罩。 如此一来,大槐树抖动得厉害,不过这一次不是它在反抗,而是受伤。 哗哗哗的,没要一会儿,地面上就掉了不少的叶子,受创不小。 同时,整棵大槐树在冒烟,被我画了阴阳咒的地方更是在流浓。 我没有与其多言,准备好好磨一磨它。 过了好一会儿,冥冥之中传来一道痛呤声。 这其实不是声音,而是灵识共鸣,我感觉到了槐树要表达的信息。 “上师,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它开始求我。 哼! 我没好气地说道:“以为本师没点手段,你不给面子是不?” “上师,我知道错了。” 如果毁了这大槐树,无法向镇上的人们解释,我也不想招麻烦事,而且面子已经找回来,所以,我见好就收。 不过,威严是要的,随之喝道:“态度恶劣,之前的承诺减半,神龛围院免了,只烧一亿纸钱,一个月高烧,你放过赵兵,听到没有。” “好好好!” 大槐树不得不服。 之所以没有全部免掉,是因为赵兵确实砍了它几刀,该弥补的要弥补。 最后我告诉它:“让那三个小鬼自已去阴司报到,不要留在阳间,否则,被我抓到,通通魂飞烟灭。” “一切听从上师安排。” 大槐树没有脾气,老实了。 如此,我这才收了八卦镜,随后道:“阴阳咒留在树干上,给你个警告,什么时候下雨淋掉,你便可以解脱。” “谢上师宽容。” 最后,我告诫:“镇上的人们把你当风水树,给你香火供奉,这是你的福份,好生庇佑小镇,既便是有什么不敬,该给颜色的给颜色,无可厚非,但万万不能索人性命,否则,这跟邪魔没两样,我定不饶你。” “谨听上师诫言。” 大槐树一老一实地应下,不敢忤逆。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没点本事还不行,不过,这让我自信心更强了。 定了定神,我让赵兵给大槐树磕头。 赵兵磕了三个头,作了三个揖,老老实实地跪着。 这时,我拿出收了白脸小鬼的收鬼符,和一张空白黄符,在空白黄符写下一封陈情书,陈述实情。 然后将两张符一起烧掉,把白脸小鬼送去阴司。 我交待赵忠奎:“这事已经调解,但你要记住,烧一个亿,也就是一百札纸钱,要持续烧一个月高香,一个月后,赵兵才算没事。” “是是是!”赵忠奎赶紧应下。 把一切解决妥当之后,收拾物品下山。 下山回到赵忠奎家。 赵忠奎对我一阵感谢,之前与我们一起上山的汉子们一阵吹嘘,亲眼见证我收拾大槐树的他们仿佛脸上有光似的。 一个个把我吹得神乎其神,而这让我在众人心里有很高的地位,他们看我的目光都带着尊敬,这让我自信心更强。 最后,赵忠奎问我要多少报酬。 我告诉他,多少钱他看着给就行,不过,要给我一滴精血,他的或者赵兵的,别人的不行。 因为阴阳玄事讲究因果。 必须要有因果关系才行。 此事出问题的是赵兵,请我的是赵忠奎,所以只能是他们二人其中一人精血才行,其它任何人则没有因果关系,精血没用。 最后,赵忠奎给我包了个红包,并承诺,跟我到店铺里给献一滴精血。 随之,他开车送我和忆亭回去。 来到铺子,他献了精血,一阵感谢之后离去。 我拆开红包,数了一下,一共六千六百八十八,六六大顺,八八大发,十分吉利的数字。 美滋滋地将钱收好,把精血处理一番,给祖师神位添了香火,作揖祭拜之后,这才和忆亭回去休息。 回到林姨家,虽然有些晚,但酒店工作晚上最忙,所以林姨和赵秋月还未归来。 忆亭下厨,做了顿美美的晚饭,吃饱之后我忆亭聊了一会儿,忆亭困了回房间休息,我便休息。 休息前,我花两个小时学大乘秘法,养成良好习惯。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忆亭也起得很早,吃过早餐,她没事做,便和我去看铺子。 没事时我就学习阴阳术,学习过程中我发现自已的道行长了不少。 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长得这么快,后来我才明白,行阴阳玄事,解阴阳矛盾,这是积累阴德、积功德的好事,功德积累越多,祖师加持给自已的法力就越强,道行自然就越高。 早上没什么事,只是卖出点丧葬用品。 中午的时候,秦妙雪打来电话问我情况,我如实相告。 得知我开了铺子,她亲自找上门来道贺。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妙雪心里就是舒服,我喜欢静静地看她。 她和忆亭出奇地聊得来,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多年的闺蜜。 而我,静静在一旁学习阴阳术,时不时悄悄偷看秦妙雪。 秦妙雪假期今天结束,明天就要上班,以后没什么时间过来。 所以她在铺子里一直呆到傍晚,等我们关门,又一起吃过晚饭,这才回去。 回家的途中,忆亭一直念叨着秦妙雪,说她条种好,我也觉得,但我只是心里笑笑,没有回应忆亭,好像这种好不想给别人分享。 回到林姨家,不算晚,但林姨已经回来,见我,她问:“小川,这两天怎么样?” “还好,昨天有解决一件事,聚了一滴精血。”我如实回答。 她轻轻点头,随之说道:“好样的,不要灰心,不过,明天不要看铺子了,我带你去一趟苏家。” 我神经当场就绷紧,虽然已经知道,但还是问:“是苏瑶家吗?” 林姨点头:“这事本就不能拖,明天是苏瑶的生日,借此机会去探探口风。” “好的!”我点头应下,同时深深地提起口气,一切皆可能。 不就是苏家大小姐吗? 不就是扬州四大美女之一吗? 林姨大概以为我没信心,好一阵安慰,让我不要太担心。 忆亭则是陪我聊天,她告诉我,苏瑶虽然是富家大小姐,但脾气和性格都不错,希望还是有的。 …… 第18章 提亲 第二天早上,我到铺子给阴阳祖师的神位续了些香火,没有开门,直接返回林姨家。 林姨带上我,先去买好礼品之后,这才赶去苏家。 苏家住在扬州别墅小区青頣苑,家族集居,别墅连栋,三栋别墅排在一起,形如镇山之印,四平八稳,而且是在小区风水最好的位置,扼住青頣苑风水要地。 同时别墅细致的布局也很巧妙,外院大门形如纳财之口,进院到别墅距离虽不远,但路不笔直,蜿蜒如游蛇,引气入宅,两边花草繁茂,每一排第一行都暗含八卦规律,藏风纳气。 住在这样宅子里的人,无病无灾。 这绝对过经高人指点。 总之,这别墅的风水格局绝对是上上乘。 林姨应该没少来,熟门熟路,苏家佣人也认识。 老爷子住中间一栋,林姨带我直接拜见。 得知林姨到来,苏老爷子亲自到客厅来招呼,足以证明林姨的面子是不小的。 他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像个退休的老干部。 “小林来啦,快坐。” 苏老爷子热情招呼着林姨,目光却是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林姨微笑道:“今天是苏瑶的生日,我过来看看,不过先看苏伯父。” 苏老爷子点头,说道:“苏瑶准备在家举办小范围生日派对,这会儿应该在布置。” 林姨点头,随之示意着我,说道:“对了,苏伯父,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陈亭光的儿子,陈小川。” “苏爷爷好。” 我不卑不亢,把礼品递上前:“这是一点心意,还望苏爷爷别嫌弃。” “不嫌弃,好着呢!” 苏老爷子热情地接过礼品,亲自放好。 吩咐人给我们上水果之后,苏老爷子拉开话:“十几年不见陈亭光,没想到一转眼,他儿子都这么大了,长得真像他。” “可不是吗。”林姨附和。 大概是提起父亲,心里伤感,她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接下来就是一番家常闲谈。 待聊开之后,林姨终于说正事:“苏伯父,其实今天来,我有个不情之情,想请你做主。” 苏老爷子神情定了定,笑道:“小林,有什么话你直接说。” 林姨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这孩子命苦,命理残缺,必须要找一个命理互补的姑娘结成夫妻,才能有扭转的机会。” 苏老爷子挑眉看了我一眼,神情严肃起来,重重地承诺:“这可不得了,小林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说,别人我不敢承诺,既然是陈亭光的儿子,我能做到的必定鼎力相助。” 听了苏老爷子的话,我和林姨多了几分信心。 林姨顿了顿,鼓起勇气开口:“苏伯父,和小川命理互补的姑娘我已经找到,正是你亲孙女苏瑶。” 话到这里,林姨没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 “这……” 苏老爷子意外万分,神色当场凝固。 他的反应让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左手情不自禁地搓右手,之前的自信有些不怎么稳得住,一点底也没有。 要是他这一关过不了,那这事根本不能成。 看得出来,林姨和我一样,也是没底。 苏老爷并没有立即回复,时而思考,时而打量我。 一直过了好几分钟,他决定下来。 沉下口气,重重地道:“当初陈亭光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给我要了个人情,我苏云昌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这门亲事,我同意。” 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有点激动。 “还不快谢谢苏爷爷。”林姨提醒我,声音明显很激动。 我赶紧站起来行礼:“谢谢苏爷爷。” 苏老爷子点了点头,看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和蔼。 随之,他吩咐下去,让苏家所有人到家庭会议室开会,要把这事给当众宣布。 苏家家庭会议室。 苏家人陆续到来。 林姨愉愉告诉我,苏老奶奶已经过世快二十年,也正是那年,苏家遭受变故,好在遇到我爸,才救了苏老爷子一命。 自那之后,苏老爷子一路顺风顺水,飞黄腾达,有了今天的一切。 苏老爷子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苏文,次子苏武。 苏文一儿一女,儿子苏远彬,女儿就是苏瑶。 苏武两儿一女,苏豪,苏洪,苏晓蔓。 很快,除了苏瑶,苏家人全都到齐。 所有人都打量着我,个个带着好奇和疑问。 等了几分钟的样子。 只见一位非常漂亮的美女款款而来,一米六几的身高,比我矮不了多少。 虽然高,但不高桃,反而是非常的匀称,大概是在家的原因,穿得很随意,衣裤遮不住她完美的身材。 五官非常的精致,虽然是素颜,但皮肤非常的好,满脸的胶原蛋白。 她很漂亮,是我目前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漂亮是漂亮,但我感觉她没有秦妙雪那么好,大概是因为眼缘的原故,而我也猜到,她就是苏瑶。 我有些紧张,这种事是头一次,而且,苏瑶太优秀了,要是她不答应怎么办? “大家安静。” 所有人到齐,苏老爷子发话之后,会议室很快安静下来。 这时,苏老爷子向大家示意我,介绍道:“他叫陈小川,陈亭光的儿子。” 看得出来,苏家人对老爸的印象很好,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一个个的目光非常友好。 这让我不再那么紧张。 随后,苏老爷子一脸的严肃,说道:“当年我们一家受过陈亭光的恩惠这事不用我再细说。今天,他的儿子陈小川要救命,需要同一位命理互补的姑娘结婚,而拥有这样命理的刚好就是苏瑶,所以,我决定,将苏瑶许配给陈小川。” 仿佛巨石落水,苏家炸开了锅,一个个全部惊讶地看着我,这么大的意外让他们一个个仿佛脑子不够用一般。 感受着所有人的目光,我情不自禁地紧张,偷偷看了一眼苏瑶,她神色虽有意外,但很镇定,这让我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我不同意。” 苏瑶妈妈刘蕴兰站起来反对,板着张脸,没给我好脸色。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苏老爷子问:“你为什么反对?” 刘蕴兰冷着脸,一点也不留情面地道:“苏瑶是多么的优秀不用我多说,嫁给陈小川,这是多大的委屈,小川根本配不上苏瑶。” “不错。” 苏文扶了扶眼镜,附和道:“且不说配与不配,现如今梁氏与我们强强联手,合作开发青龙湾项目,一但成功,这绝对能让我们苏家挤进扬州前十甚至是前五。” “而这一切的基础都来自于梁氏三少对苏瑶的青睐,现在把苏瑶许配给陈小川,无疑是断了这次合作的路,站在苏家前途的角度来说,我也不同意。” …… 第19章 先答应再说 苏瑶爸妈跳出来反对,原本以为很顺利的事出了岔子,这让我非常没底,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看看林姨和苏老爷子怎么说。 然而,不等她们替我说什么,苏武和老婆也跳出来反对,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他们如此,大概是考虑到苏文所说,为了苏家更上一层楼,不能让苏瑶栽在我这里。 苏瑶她们几个小辈倒是没发话。 苏豪,苏远彬他们没发话我想得通,但苏瑶自已没发话这让我看不懂她。 听林姨说她非常的能干,那她绝对是有主见之人,不是林忆亭那样的乖乖女。 所以,她的沉默让我越发没底。 等反对的声音消停之后,苏老爷子这才发话:“我先来回答小川配不上苏瑶这个问题,你们可曾想过,没有陈亭光就没有我,没有我就没苏家的今天,也就是说,苏家今天的一切财富和地位都拜陈亭光所赐,所以,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他的儿子配不上苏瑶?” “一边享受着陈亭光的恩慧,一边瞧不起他的儿子,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话中的道理没人不懂,而且话语很重,没有人发声。 他又接着道:“至于和梁氏集团在青龙湾的项目合作,对苏家来说自然是至关重要,但其中的隐患一直存在,梁家纨绔梁宇轩是什么德性整个扬州城的人都知道。” 他的声音越发高亢:“那是个****,沾花惹草之人,我不相信苏瑶为了这个项目真会嫁给她。如果不嫁给他,这个危机迟早都会爆发,梁家随时都可以把我们苏家剔除,所以,这并非长久之计,希望你们认清现实。” 话说到这里,苏老爷子没再继续。 但苏家人个个沉默着。 少许,苏瑶妈妈刘蕴兰又跳出来道:“不管如何,我就是不同意。” “无理取闹!”苏老爷子呵斥。 但刘蕴兰不管,摆着张臭脸。 这时,林姨终于开口:“商量嘛,大家慢慢商讨,不用搞得这么不愉快,不如我们先听听苏瑶的想法。” “也好。”苏老爷子赞同。 这时,所有人都看向苏瑶,因为她的想法最重要。 而我,还是一阵没底。 苏瑶还是很镇定,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她慢慢朝我看来:“小川,我问你个问题。” 苏瑶开口,语气很平和。 我不知道她要问什么,心跳得有些快,只能点头。 她顿了顿,说道:“我多少能体会你现在的处境,但我和你在一起,等于是用我的一生来换你的一生,为了你活下去,我要付出一辈子,你愿意毁掉我一辈子吗?” 在这之前,我一直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此时脑子一团乱,我静不下心来,也没办法回答她。 但她说的没错,她要因此付出一辈子。 一辈子的代价,太大了。 众人沉思。 林姨不得不开口:“苏瑶,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终究要嫁人,至于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可以提出来慢慢商量,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苏瑶倒也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道:“林姨,不是我看不起小川,首先,我根本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男生,我喜欢有男人味那种,小川太柔弱了。” “其次,我和他的生活环境不一样,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不一样,这样的我们很难融洽,这已经不是委屈与不委屈,这是牺牲我一辈子的幸福来成全小川。” “我们一家是应该感恩小川爸爸,但这不等同于我要付出自已一辈子的光阴。” 林姨在这一刻也沉默了。 我不是痴心妄想之人。 我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这一刻的我,内心很自卑。 但我必须活下去。 我还没报仇,我不能早死。 为了活下去,我违背了自已,我变得自私。 但如果自私能使我活下去,我愿意选择自私。 鼓起勇气,拿出自信,我不卑不亢地对苏瑶道:“你说我柔弱,我承认,因为我三魂七魄不全,现在还缺一魄,但要不了多久,这缺掉的一魄就能补全,到时候我不会这般柔弱。” “至于你说人生观之类的,我可以改变自已,我愿意学习熏陶,我一定做一个让你满意的人。” “我不强求你现在就答应,但我想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沉默。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嗓门处,不知道苏瑶会如何决定,包括我。 过了好久,苏瑶终于开口:“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来不及高兴与激动。 刘蕴兰当场跳了起来:“我坚决不同意,要是如此,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撞死未必是真,但不同意假不了。 苏老爷子喝道:“苏瑶自已都愿意,你就不要再撒泼了。” 刘蕴兰还想说什么,苏文拦住了她,说道:“既然苏瑶已经表态,我反对也没什么用,但我得加个条件,青龙湾这个项目不能黄。” “对。” 苏武附和,并提出想法:“虽然苏瑶不是我亲女儿,但也是苏家的一份子,她愿意给小川一次机会,小川怎么也得给我们苏家带来一定的回报。” 这话一出,林姨立即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你这是刁难小川。” 苏武倒也没有生气,笑道:“清音妹妹,你要知道,让苏瑶嫁给小川,本就是对苏瑶的刁难,而且,小川为苏家做出贡献也不全是为了苏家,也是为了苏瑶以后的幸福,苏瑶怎么说也是扬州的名人,难道要让苏瑶一辈子背负嫁给一个窝囊废的骂名?” 林姨沉默了。 她看着我,知道这事不可能完成,眼神里充满同情,满脸的无奈。 我明白,他们的这些要求自私,而且强人所难,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就像我自私那样。 我知道这个条件很难,难如登天,但我没有办法,只能先答应了再说。 答应了还有一丝机会,不答应,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做出承诺:“可以。” 见此,苏武摊手道:“这样的话我就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苏文跟着表态。 刘蕴兰犹豫了很久,大概是拗不过所有人,也大概是认为我做不到,最终表态:“我不反对。” 几个小辈没发话,自然是默认了。 如此,苏老爷子沉下口气,宣布:“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这门亲事算是成了,从现在开始,苏瑶就是小川的未婚妻,婚期按照刚刚的约定,完成之后择期商定。” 宣布之后,众人散会。 …… 第20章 邪咒 出了苏家家庭会议室,林姨摸了摸我的头,当着众人虽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爱。 这样的举动多了,我有种错觉,她仿佛把我当成了她的亲儿子。 “林姨,我想和小川单独谈谈。”苏瑶走上前来。 我和林姨都有些意外。 “好。”林姨也是摸了摸苏瑶的头,先离开。 “跟我来。”苏瑶对我说道。 我点头,在苏远彬他们疑惑的目光中,跟苏瑶离开。 我鼓起勇气,拿出自信,暗暗告诉自已,不管苏瑶跟我谈什么,我都必须表现出给她不一样的感觉,至少不要让她觉得我很土,或者说很孬。 来到后院,花草盆景间,只有我们俩人。 她看了看我,突然道:“对不起。” 这突来的对不起让我就有些不知芸芸,下意识地问:“你想耍赖?” 她神色间流露出愧疚之意,带着真诚的歉意说道:“苏家在青龙湾项目这件事的发展上脱离我的预想,本以为是强强联手,却没想到梁宇轩想打我的主意,我骑虎难下。” “就像爷爷说的那样,我根本不可能喜欢梁宇轩,所以这事迟早必黄,但因为涉及到苏家利益,我一直很头痛。” “今天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最大的原因是刚好可以把这个锅甩给你背,这对你很残忍,所以,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嫁给你的机会真的很渺茫,不过你放心,这个人情我会还。” 我以为她要耍赖,没想到是这么回事,这一点我已经想到,所以此刻我不意外。 我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我不想显得平庸。 想好适合的话之后,我这才道:“谢谢你的坦白,不过,我会全力以赴。” 对于我的回答,她似乎有些意外,神情微愣,说道:“你不可能做得到。” 我严肃而从容,告诉她:“不要低估一个人,至少,不要低估一个快没命的人,为了活,他可以拼尽一切,甚至不择手段。” 苏瑶没有瞧不起我,也没有打击我,只是微微一笑:“要是那样,我会对你刮目相看。” “祝我好运吧。”我道。 “我不会吝啬一句祝福,所以,真心祝你好运。” 我正要走。 “对了。” 她道:“今晚的生日派对你不用参加。” “给我个理由。”我认为她怕我给她丢脸。 她笑道:“我怕打击你的信心,至少在青龙湾项目没黄之前,我不希望你放弃。” 我承诺:“你对我坦白,不管出于任何目的,你既然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成全你,至少成全你之后我才有机会。” “你是聪明人,回头我再找你商量青龙湾项目一事。” “我不聪明,但我从来都不笨,再见。”话毕,我潇洒转身。 我不知道苏瑶怎么看我,不知道自已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很土,但我知道,转身之后我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我不知道自已将会面对什么,但我暗暗告诉自已,一定不能放弃。 同苏家人客套一阵之后,我和林姨离开。 车上。 林姨对我说道:“小川,其实你没必要答应,有苏爷爷施压,他们一家早晚会答应。” 我告诉林姨:“从我来到扬州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已一定要活出人样,答应他们的条件一是缓兵之计,同时也是为了证明我自已。” “好样的。” 林姨夸我,但她非常担心:“但这太难了。” 让苏瑶骑虎难下的事,必然很困难,沉下口气,我说道:“还有什么比逆天改命更难?” 她有些意外的样子,点了点头,鼓励我:“加油吧,孩子。” “嗯。” 对于青龙湾项目,根本没有着手点,还得等苏瑶找我。现在,我得赶紧把自已的魂魄补全。 时间不充裕,慢慢在铺子里等客人不是办法,所以我电话打给王永富,请他帮忙,凡是有什么活都接下,算我一份,大小不论,报酬五五分。 不知道王永富看中我哪点,对我很友好,他保证只要有事都叫我。 还有半天时间,我不想浪费,所以让林姨送我到店铺,我准备守铺子。 林姨大概是觉得我想静静还是怎么的,啥也没说。 送我到铺子,安慰我一番这才离开。 开了铺子。 一边学习阴阳术,一边等生意。 也只有学习阴阳术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踏实和自信。 四点多的时候,卖出点香火用品。 傍晚,接近六点的样子,一辆车停在铺子门口,从车上下来两名男子。 应该是来生意了,我往外打量。 前面一人中年,沉稳,但神色凝重。 另一人是个青年,二十七八,看他的穿着很明显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青年帅气,但精神萎靡,脸色发白,血气明显不足。 很明显,这青年有大问题。 中年人打量着我问:“老板在家吗?” 我收好阴阳术,回答:“我就是老板,你们有事?” 青年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我年龄小,似乎有点不相信。 中年人也是一脸的意外,不过,他顿了一下,说道:“有事需要麻烦一下小师傅。” 确定他们是客人,这才示意他们进铺子。 请他们坐下之后,我开门见山:“什么事,直接说吧。” 中年人没说什么,却是示意青年。 青年立即挽起右手袖口,将手腕脉搏处给我看,不知是试探我还是干嘛。 我放眼看去,在那个位置,有像刺青一样的一块墨绿色的图案。 仔细一看,这图案由很多小小的符咒组成,而且几十个小符咒,个个不同,有的像小蝌蚪,有的像毛毛虫,多看一会儿,甚至能看到这些符咒在轻微的蠕动。 我当场就凝重了:“这是邪咒。” “你认得?”中年人脱口问我,明显有些激动。 阴阳术上面就有记载,这是邪灵对人下的咒,中了此咒,会被邪灵吸干精魄而亡。 这些我没有细说,只是点头表示认得。 “太好了!” 中年人哪里还有半分稳重,仿佛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搓着手说道:“之前找了不少人,都不认得这是什么,七弄八弄的弄了不少也没得到解决,没想到小师傅虽然年轻,但阅历不浅,竟然能认出这东西,还请小师傅救命。” “别急。”我先稳住他,然后示意青年把头伸过来。 青年照做。 我开了阴阳眼,然后右手绾了一个诀,就像当初黄牙老头敲我一样敲在青年的天灵盖上,准备查看邪咒发展到哪种程度。 这一敲,震出青年的魂魄,不由得凝重万分,我告诉他们:“邪咒已入魂魄,而且三魂七魄已经呈散淡状,要不了多久,魂魄溃散,人就没了。” “小师傅,还有没有救?”中年人着急起来。 青年虽没说话,但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渴望。 我如实道:“不好说。” 中年人立即保证:“只要小师傅能救,钱不是问题。” 我解释:“如果早些时候,倒也容易,现在邪咒已入魂魄,等于是扎了根,如果强行去除,必伤魂魄,他现在的魂魄已经接近崩溃,伤及必散,小命就没了。” “除非把对他下咒的邪灵找到,然后铲除,邪咒方能自行散去。所以,先说说怎么中的邪咒吧。” “我不知道啊!”青年一脸无辜。 我只好问:“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偏远的地方,或者外出旅游什么的。” “没有!”青年摇头:“最近三年我都没旅游过,也没去过什么偏僻的地方。” 思考一番,我又问:“你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 青年思考好久,这才说道:“三个月前,我在拍卖行拍下一幅宋朝美女画收藏,不知道算不算稀奇古怪的东西。” 乍一听,我立即问:“这幅画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青年吞吐着说道:“画上的女子很漂亮,活灵活现,每次观摩都感觉她就像真人一样在我面前,甚至,我有些喜欢上她的趋势,有时候连睡觉都抱着。” 这就对了。 “问题应该就出在这幅画上。”我几乎可以肯定。 “还请小师傅救我家少爷一命啊!”中年人握着我的手肯求。 我自然是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