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哨》 1.跟我结婚 “跟我结婚?”司韵将人堵在了楼梯口,眉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纪寒萧轻触着眉头看着眼前穿着清雅旗袍的女人,明明那么端庄清丽脱俗的外表,目光里却是一股子笑看世俗的风尘味。 “你的资料我看了,研硕在读,临近毕业,做了几个项目都取得了些成绩,但现在新项目融资缓慢,已经在各大商团里游说,想要获取投资,如果你同意跟我结婚,一千万,我投进去,如何?”司韵自顾自地说着。 纪寒萧紧抿着薄唇打量着她。 “你比我大。” 司韵一听差点儿破防。 “女大三抱金砖,没听过吗?何况姐姐才会疼惜人。”司韵脸不红心不跳地笑说道,实则掌心都发汗了,她还是不该轻信秦音那丫头的话,找弟弟来结婚着,这弟弟,竟然嫌她老。 司韵余光瞥着玻璃中的自己,明明保养得跟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差不多吧。 “你为什么要找我?” 突然一句峰回路转,让司韵本来已经打退堂鼓的心,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你……看起来器大活好,算吗?” 纪寒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据我所知司小姐你有一位在谈的未婚夫。” “谁?我吗?”司韵心虚了下,但很快戏谑地笑过,眼底里还有一丝嗤之以鼻。 “你错了,司家有婚约的千金小姐是刚找回来的司家真千金,不是我的。”司韵解释了一句,说完又有些懊悔,她为什么要跟一个初次交谈的人解释这么多。 “考不考虑跟我结婚,要的话,一千万归你,婚期两年,离婚后,这一千万给你,并且到时候我会再给你一笔补偿,你应该不亏,就是离婚了你不过也才二十七八岁,大好人生才开始。”司韵最后一次游说,如果他还不乐意,外面多得是弟弟愿意这笔交易。 见人沉默,司韵眉眼低垂着,笑意不达眼底,无声地吐了一口气,转过身,刚要拉开安全门时,手臂被拉了一下,整个人踉跄地扑在了弟弟身上。 这手感,这结实的胸膛,确实有大货!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IT男,之前一眼扫视他穿白衬衫在演讲台上时,她就知道,这看似年轻的弟弟,衬衫里有料的。 司韵勾着唇角,眼中带着娇媚抬头看向他。 “弟弟这么热情?” “你误会了,三岁有代购,我怕你不知道现在年轻人的相处模式,这样可以?”纪寒萧一本正经地对着她耳珠咬了下,刹那间。 司韵的耳朵红了,一直到脖子,眼中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找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结婚吧。 司韵故作镇定,手指点在他的胸口。 “要的就是年轻气盛,那现在,跟我去领证?”司韵问。 一个小时后。 民政局门口。 司韵看着手中的红本本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她,结婚了。 就这么结婚了? 十八岁的司韵有一个天真的梦,那就是在二十八岁之前把自己嫁给梁柏安。 而二十八的自己确实嫁出去了,只是红本本上的这个男人却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婚前协议你自己收好,两年后,姐姐我绝不会为难你,到时候一切就按这协议办。”司韵成熟的口吻安抚道,毕竟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拐骗了一个男大。 哪知。 一对眼就是弟弟波澜不惊的眼神,很满意他的纯真,刚开口。 “你……”话没说完 “按照协议住你那,走吧。”纪寒萧毫不容置喙地开口,拉着人就上了车。 司韵开着车带人回自己的房子,一个坐落在城郊的苏式别院。 纪寒萧跟着进门看了院子一眼,如她一样的娴静婉约的院子。 “平时只有慧姨会来这打扫,所以你随意点,不用拘谨。”司韵介绍着。 一进屋,纪寒萧就看着满屋子随意摆放的绣品,司韵汗颜,她的院子一直很少有人来,所以布置都按着她的平日里工作喜好来。 “你绣的?” 精美的苏绣,不愧是非物质文化的传承人,对得起她墙上挂着的那些证书和嘉奖。 司韵看着那绣了一半的作品,扯了扯嘴角。 “我房间在一楼,二楼有客房,你随便挑吧,需要我带你转转,还是你自己参观一下?”司韵不想给人压力,未来两年都得一起生活的弟弟,心想着还是对人好点。 “你住一楼,我住二楼,这样合适吗?”纪寒萧轻笑问。 司韵眼神虚晃了下。 “我这不是怕你嫌弃姐姐我老吗?你要是想跟我一起……啊!” 司韵人直接被扛了起来,她还没来及再说话,人就被扛着进了自己的卧室,随手一丢在床上。 头昏眼花之时,一副精干健硕的上半身已经裸在她眼前。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司韵吞了一下口水,手不自觉地摸上了男人的腹肌,但下一秒反应过来想撤退,却被男人大手抓着,按在他的小腹上。 “满意你看到的?姐姐?” 这声姐姐叫的那是诱惑之极,低沉磁性的嗓音快要让她溺毙了般,浑身都跟着发烫了。 她这是找了一个男大……妖精回来? 司韵吞咽着口水,仰头迎上他含笑揶揄的目光。 一种无形的威压和危机感顿时充斥进她的脑海,这个弟弟,好像不是清澈愚蠢的男大啊。 司韵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猛地压进了被褥里,她连等等这个字眼都说不出来,唇舌就被堵了。 慌乱的心跳出卖了她的纯情,纪寒萧挑眉看着她的反应。 “姐姐,你技术……有点一般。” “我……”司韵想反驳,却真的没脸说自己第一次。 “我这不是该考验你的技术吗?” 完美。 纪寒萧咬上了她的耳朵,余光里闪过毫不遮掩的精明笑意。 “行,给你验货。” …… 司韵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白日宣淫,也没想过自己真的会被第一次痛到哭,偏偏这男大学生跟个狗似的,知道她初次还食不知味地来回验证,昏睡过去前,她想原来走出那怪圈也没那么难。 或许也真的是这弟弟花样多,太厉害了,让她无暇去想那些痛苦的真相,只能沉沦在他给的极致欢愉里。 半夜,铃声乍响,纪寒萧盯着她的屏幕。 梁柏安。 “司韵,来接我一下,我在帝豪。” “她睡了。” 包厢里的梁柏安捏着眉心的动作瞬间顿住,“你是谁?” “她老公。” 电话挂断。 2.感觉你想让我亲亲你 “梁少,司韵她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包厢里,嬉闹的一群富家子弟看着梁柏安盯着手机,语气里戏谑得很。 “不会是还真生梁少你的气吧,不可能啊,她可是爱你爱得要死啊。” “不过梁少你家明天真的要跟才回来的那个司家女儿订婚去?那小女孩看着是挺纯的,但司韵这种古典美人看着就比那小丫头有滋味得多。” “是啊,司韵的身材……” “啪!” 话音没落呢,酒瓶子砸在了一个说话的富家子弟身上,鲜血直接喷了,众人错愕中,梁柏安神色阴鸷扣住了一个人的脖子用了力,一改往日的如沐春风的形象。 “梁少你……” 梁柏安甩开手,阴森地撇着他们。 “什么时候她成为你们口里随便议论的女人了?” “梁少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看你不开心吗?这司韵太不知道好歹了,你都让她过来了,这么久还不来,这摆明就是给你脸色,跟你耍脾气吗?哥几个也是替你……” “替我什么?”梁柏安问道。 几个人笑容越来越假,恰在此时,门口探进了一只小白兔似的毛茸茸的头,穿着可爱的睡衣,干净纯洁的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梁哥哥?”司绵绵迟疑地叫了一声,像是被他们几个现在的场景吓住似的。 梁柏安立马使了眼色给那几个人,然后温柔地冲着司绵绵招手。 “你怎么来了?” “阿姨叫我来接你,怕你明天起不来,正好我刚赶完论文,就过来了,你喝多了吗?”司绵绵开口道,她口中的阿姨是梁柏安的妈陈淑绮。 梁柏安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温柔。 “有点。” “那我送你回去吧。”司绵绵上前将人扶着,梁柏安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原本的烦躁瞬间散去,大手揉了揉她的头。 “还是我们绵绵乖。” “梁哥哥这是什么意思?谁不乖吗?”司绵绵天真的问,梁柏安摸了摸她的脸。 “没有谁,绵绵在就好。”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离开,屋里的那些富家子一人一个啐声。 “妈的,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司家这一对姐妹一个比一个贱,姐妹花轮着给人睡。”头上流血的富二代张口就来。 “可我怎么听说司韵她因为她妈的缘故从来不留梁柏安过夜,梁柏安这才睡上这妹妹了。” “鬼知道呢,反正比起这妹妹,我倒是想尝尝司韵这尤物的滋味,她那身材……” 翌日一早。 司韵生物钟让她定时定点地醒了,迷糊中睁开眼的一瞬间,看着一张年轻英俊的俊颜。 不得不说,这孩子长得是真好看,不然自己昨天也不会盯了一个上午,在人离开之前把人哄着结婚了。 只是,司韵低头一看,口水吞咽,昨日种种像个幻灯片轮番播放,让她涨红了脸,猛地坐起身,这才发现,两个人都一丝不挂,她还没来得及羞耻咒骂出声,就被一道猛力拉入坚硬精壮的胸膛里。 “再睡会。”纪寒萧嗓音刚睡醒的低哑,磁性的叫司韵那是一股热流直逼脑门盖,尤其是他的手往哪揉呢…… “你你快给我松开,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司韵大舌头了一下,实在不想说自己身体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了。 身后的人僵了下,抬起头,从后面探过来,看她。 两个人目光在交汇的瞬间,司韵感受到了弟弟的热情和……年轻。 她的老腰啊,不过……情欲之事,真是比少女春梦可令她沉沦得多,或许这具身体早就成熟,而纪寒萧这家伙,采摘的技术,太令她满意了。 “去哪?” 纪寒萧穿着白衬衫,司韵已经换好了一身苏绣旗袍,将她姣好的身材展现无虞,纪寒萧瞥了一眼,眸色又深了两分。 “去见我妈。” 城郊的疗养院。 纪寒萧跟着司韵进了一到私人病房,一进去,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苍白女人。 司韵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女人的跟前。 “妈,我来了。”司韵开口。 床上形容枯槁的妇人吃力地抬起眼帘,看着司韵,露出了微笑。 “韵儿。” 司韵扶着她坐起身来,纪寒萧帮衬着。 “他是?” “我的结婚对象,纪寒萧。”司韵回答。 苏岚月疲惫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光,随即笑着满意地点头,但又很快怜惜地握住司韵的手。 “好孩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在念着那些不该是你的东西了,妈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些,至少那样才不会受伤害,结婚了好,等妈走了以后,至少有个人陪着你身边。” 苏岚月说完咳嗽了几声,司韵递上水杯。 “您要我的做的,我做了,剩下的路让我自己走吧,妈,什么东西是我的,什么不是,我会分得清楚,您不用担心我。” “你这孩子你怎么还这么倔……”苏岚月话没说完又咳嗽了起来,司韵扶着她躺下,眼神逐渐深沉而坚定。 “我不是您,不会任人宰割,委屈不了自己一辈子。” “你……韵儿,你会受伤的,他们家是魔鬼,你斗不过他们的。”苏岚月着急道。 司韵刚想开口。 “妈,您放心,我会陪在韵儿身边,不让她做傻事,您好好休息,保重好身体要紧。”纪寒萧醇耳的声音带着安抚的能力,几乎在那瞬间,母女俩都安静下来。 司韵是讶异他这声妈可叫得真好听,而苏岚月则是感动了。 “好好好,这孩子不错,韵儿,好好跟小纪过你们日子吧,妈真不希望你再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苏岚月疲惫地闭上眼,病容之态似乎已经到了生命的末端。 疗养院外。 司韵沉默不语在前走着,纪寒萧一把拉过。 “干什么?” “感觉你想让我亲亲你。” 说完,大庭广众,大白天的,司韵被人当街吻了,一记热吻让她身子都虚了。 弟弟的虎让按照名门闺秀养出来的司韵吃不消。 “司韵!”一声低吼,从身后传来。 司韵转过身看向男人阴沉的脸,这人不该在订婚现场吗。 “你在做什么?!”梁柏安没想到自己一大早就来寻人时看到会是这种场景。 一拳砸在纪寒萧的脸上,司韵都没反应过来,只看着纪寒萧嘴角有了血珠,紧跟着,迅雷不及的速度,梁柏安也被勾了一拳,司韵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弟弟的虎样。 梁柏安彻底发了疯,抓着纪寒萧的衣领再有动作时。 “梁柏安你做什么!” 梁柏安看向神色沉重的她,拳头隔在半空中,怒骂了一句,放人转手扣住了司韵手腕,司韵刚想挣扎。 “司韵!别再惹怒我了!”梁柏安紧张而恼怒的神色让司韵怔愣了一秒,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十多年的男人是在乎自己的。 “跟我走。” 梁柏安冷厉地瞪了纪寒萧一眼后,拉着司韵往自己车前走。 司韵猛然回神。 “梁柏安,你忘了今天是你什么日子了吗?带我去吗?合适?” 3.你只是司家的养女 “你是她的姐姐有什么不合适?” 梁柏安看着眼前带着刺的司韵,恍惚了下,一向在他跟前绵软如水的女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竟用着嘲讽和玩味的神情看他,这让他既恼火却又莫名的畸形爽感,以前的司韵,真的太无趣了。 “韵儿,我说了,我跟绵绵订婚只是权宜之计,绵绵刚回来,想要在这圈子里立足,必须要有靠山,等她重回这个圈子后,我会跟她说清楚,你别忘了,这是我们欠她的。” “梁柏安是你欠她的,弄丢她之一的人不是我。”司韵回答着。 梁柏安神色一沉。 “你一定要这么跟我闹吗?” 真是被爱的人有恃无恐,司韵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当滤镜破碎后,他真的连狗都不如,是多年的情爱都分外可笑。 “我没有跟你闹,我们已经分手了。”司韵提醒着,而这在梁柏安听来,无疑是她不甘心的气话。 “司韵,别气了,我答应你,只要绵绵……” “话说完了吗?”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纪寒萧站在了他们身后,司韵懊恼地回头,有些狼狈让自己的新婚丈夫看到这样的自己。 “走吧。”司韵开口。 只是还没走两步,人又被拉扯回去。 “你敢跟他走,我现在就找人弄死他!”梁柏安脸上是司韵从未见过的狠戾,他不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这份磅礴的怒气让梁柏安自己内心也同样震惊,接连两天,只要知道这女人和别的男人有瓜葛时,他就无法自持。 司韵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动怒了,不管是他自尊心作祟还是他对自己余情未了,司韵垂下眼帘,这种时候,跟梁柏安作对,绝不是什么好事,她转过脸冲着纪寒萧摇摇头。 “你先回去吧。” 纪寒萧眉头蹙了一下,如果不是答应她人前隐婚,他会像昨晚一样宣示主权。 “听话,我去一趟他跟我妹妹的订婚礼就回去。”司韵轻哄了一句,梁柏安的脸更黑了,纪寒萧见她眼中的云淡风轻,勾着唇角眼帘垂了一下,后退了一步。 看着车扬长而去,纪寒萧轻笑一声,这女人可真把他当弟弟一样好哄好骗了。 “订婚现场吗?”纪寒萧摸着流畅的下颌线低语着。 酒店,陈淑绮的脸已经如冰霜了。 “大少爷说接司……司韵小姐过来,她是司小姐的姐姐,不在话的会让人留口舌。”管家开口。 司家人一听,都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只有司绵绵不以为意。 杜美芬,司绵绵的母亲,司韵的养母顺着开口。 “是我们想得不周到了,还是柏安为我们绵绵考虑周到,一开始我们总觉得怪对不住司韵的,也就没跟她说。” “妈,跟梁哥哥有婚约的本来就是我,姐姐她不该有怨气吧,而且梁哥哥当着她的面要跟我在一起的,姐姐这样做是在宣泄对我不满?明明她已经替我得到了很多你们的爱了。”司绵绵有些幽怨地说道。 众人瞧见,立马纷纷开口。 “绵绵,是我们对不起你。” 司绵绵摇摇头。 “爸妈,哥哥,梁爸陈姨,我相信你们从来没忘记过我,我也相信自己在梁哥哥心里的分量,所以没关系,姐姐来,或许更好,能让她彻底对梁哥哥死心。” 司绵绵的一派天真让众人心疼又惭愧。 梁柏安的车刚到婚礼现场,人就被拉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给几句渣男语录。 司韵嗤笑一声,进了会场,一进去就惹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一是她的美貌,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多看几眼,二是她的身份。 “她怎么来了?难不成要抢亲?” “可能哦,毕竟她是梁少最忠诚的舔狗。” “……”女人们的讥笑。 男人们的玩味打量,如同视奸一般的注视。 这就是司家现在对她这个恩人给予的一切。 “司韵你怎么来了?” 秦音的声音,她现在唯一所剩的忠诚挚友。 “卧槽,你该真不会是来抢亲的吧,这种狗男人,你还要啊?”秦音毫不客气地讽刺,对着梁柏安和司绵绵的订婚照片一个唾沫星子喷了去。 司韵噗嗤一笑。 “我现在还是司家的长姐,我不在不合适。”司韵回答。 秦音按着她的两肩头,仔细打量,怀疑她是不是被灵魂夺舍了。 司韵抬了手一下,在她眼前晃了晃。 秦音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顿时瞪大了双眼。 “真的找弟弟结婚了?什么时候?我就出差了两天啊!”秦音压低着声音开口。 “不巧,就这两天看上了一个。”司韵笑说道。 “人呢,怎么不带过来气死梁柏安这个渣男。”秦音已经开始寻找了,司韵拉着她坐下。 “没来,他现在还不适合出现在这些人跟前,不过是为了我妈而已。”司韵回答。 秦音挑了挑眉头,猛地一下凑近看。 “卧槽,你脖子上是什么!” 司韵脸一红,明明今天穿的是高领旗袍了。 “你这眼睛啊。” “睡了?” “嗯,结婚了,还不能睡吗?”司韵答,完全没在意这场订婚礼的男主角曾经是她一辈子的梦想。 秦音疯狂地摇动着司韵的肩膀。 “姐妹牛逼啊!我……”秦音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司韵!”一声怒气的叫唤,两人转过头去。 司韵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令她恶心的男人,司观城,她的父亲,也是她现在人生悲剧的制造者。 司韵看着人怒气横生地走近,然后挥手,当着屋子里的宾客,就这么一巴掌扇了下来,惹来不小的惊呼声。 “司叔叔你这是干什么啊!”秦音挡在司韵跟前,司韵歪着脸,舌头顶着被打的一边脸,可真他妈的疼。 “司韵,我跟你说什么了?你就是我们司家的养女,你怎么敢的,这种日子竟然勾引你妹妹的未婚夫!”司观城大声地说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而他这点伎俩,别人只觉得他是维护亲生女儿的行为,可司韵却很清楚,自己的生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养女……吗?”司韵嘲弄地看向他,说了一句。 只是这么轻飘飘地一句话。 司观城一震,眼神阴毒地瞪着她。 “不然呢,我们司家收养你到大,给你吃喝,供你读书,还把你培养成苏绣大师,你就这么回报我们的吗?勾引自己妹妹的未婚夫,你还有良心吗?难不成你还想夺走绵绵的一切!白眼狼的东西,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会场噤嗕,众人都在看着这出好戏,有些人是怜悯的,但大多数人都是嘲讽和鄙夷地看着司韵,看她这个冒牌千金的笑话。 “司叔叔,当初可是你们司家看上了八字命格旺你家族的司韵,才把人带回来的,司家今天能如此辉煌,司韵功不可没,您怎么能说这种话?”秦音讲出了当年司韵被收养的名义。 众人这才想起来,苏城坊间里有个话,司韵,有着百年来最好的生辰八字,无论嫁娶入宅,都旺富贵,司家这二十年的发展,确实惊人,但这种玄学,最多听听罢了。 “笑话,司家靠得是自己的本事,跟她这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关系。”司观城说完心虚转身就走。 忽而,门口一阵骚动,惹了众人看去。 4.她就是在闹脾气 苏城宁家,来人了! 宁家,苏城最大的纺织业创办者,如果追溯渊源,可以查到几百年前去,可以是苏城甚至乃至全国的纺织龙头企业。 众人看去,瞩目的不过就是现在宁家纺织的当家人,宁沐禾。 司韵最好的合作伙伴和人生知己,不对,是曾经的最好伙伴和知己,现在。 “宁家送上订婚贺礼,今年苏城绣展项目合伙人合同书。” “真假的!给司家了?我可听说这次不少绣房都拿出了诚意想加盟的。” “等等,这是给司家那个千金,据我所知,宁沐禾的手帕交不是司韵吗?这项目四年一次,我可听说了,司韵下了不少功夫了,这是给谁呢?” “废话,当然给司家真千金啊,这司家刚回来的真千金攻读的专业可就是咱们苏绣的传承文化,这才是真的司家人,兜兜转转都要回来继承家业的。” “这曾经的司家千金,我看啊,恐怕要卸磨杀驴了,她这两年也没听说拿出手的作品,要是宁家这位也不捧她了,恐怕,以后就只能乖乖在宅子里当个工具人了。” “……” 这些话声音同样不小,不过都是看笑话的,一桩接着一桩而已。 可秦音确实咬牙切齿了,恨不得眼神杀人。 “宁沐禾到底在搞什么啊!她到底拿没拿你当姐妹,明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心血,竟然把这么重要的合伙人给司绵绵!她脑子有屎了吗?!” 秦音说着就想上前理论去,司韵见状连忙想拉着她,可人走得快,司韵只好跟着,还没到宁家人跟前呢。 就看着不远处的宁家人和和气气地跟一对新人打招呼了。 宁沐禾亲和温柔地摸了摸司绵绵的头发。 “绵绵今天真漂亮,恭喜你啊。” “沐禾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的疼我爱我。”司绵绵眼睛湿润着,如同小兔子一样,宁沐禾直接给了拥抱,好不一副姐妹情深。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秦音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即便没有司韵拉着,她也不想过去了。 “妈的,什么人。”她咒骂着,司韵站在她身侧。 “行了,回去坐吧。”司韵开口,秦音立马转头看着她。 “我靠,你怎么能这么冷静,那两个人,一个是你谈了十年的男人,一个是你人生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现在都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你就这么甘心吗?”秦音满腹不爽地问。 司韵眼底划过一丝幽黯,早在一个月前司绵绵回到这个家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成了定局,这一个月,她失去的何止是眼前的这两个人。 “司韵。” 她们还没开口呢,那边有人看向了她,说话的真是宁沐禾。 秦音一瞧,顿时想拉人就走。 司韵被拖着,宁沐禾却快她们一步,挡在她们跟前。 “秦音,你干什么呢?” “我干什么了,我……”秦音话没说完呢,司韵阻止了。 “我们看时间差不多了,回位置呢。”司韵回答。 宁沐禾瞬间感受到了司韵对自己的疏离,想到了那份合同,随即开口。 “司韵,那合伙人的事,绵绵比你更需要它,等下一届的时候,我……” “没关系,商业交易本来就讲究的公平竞争,选择权在你们宁氏手上,有人比我更合适,说明我还有不足。”司韵打断了她的解释。 宁沐禾柳眉一蹙,神色严肃,甚至眼中有些愠怒。 “你是还在怪我吗?司韵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为什么就不能谅解我一点,绵绵比你小,而且她才是司家的真千金,当年她丢失,我也在场,我要弥补她流落在那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点,还是你觉得在司家这个位置待久了,只有你必须是你才是司家的千金,所有人都得顺着你才行。” “宁沐禾你说的是人话吗?!”秦音一个没忍住,低吼了,面红耳赤的样子让司韵心一暖,至少还有这么一个朋友。 司韵将她拉到身后,安抚地笑了笑,冲她摇摇头,转身看向自己曾经最在乎之一的闺中密友。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说完拉着秦音就往位置走,宁沐禾一听,更加生气。 “司……” “沐禾姐姐,我是不是又让你为难了?”一道声音从宁沐禾身后传来,宁沐禾原本怒火中烧的脸瞬间温和了许多,转头看向司绵绵。 “绵绵,这本来就该是你的,是你姐姐她心眼太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现在回来了就好好学习,接触这个圈子,我会帮你的,你别担心,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的,要是小时候那会没把你弄丢,或许就没这些事了。”宁沐禾惭愧地说道,司绵绵一脸感动。 “我相信你和梁哥哥你们一直都记着我呢。” 被cue到的梁柏安也走了过来,宁沐禾看向他,表情淡淡的。 梁柏安让司绵绵先回休息室休息下,他先应付客人,司绵绵乖巧离开,只剩他俩,两个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司韵的方向,发现她正跟着秦音波澜不惊地说笑着,都蹙着眉头。 “她这是故意的吗?”宁沐禾开口。 梁柏安脑海里闪过早上见到的男人。 “她身边什么时候有个男大学生了?” “什么?”宁沐禾好奇地问,梁柏安见她一副不知的模样,顿时胸口闷气散了不少,连宁沐禾都不知道,那真的就是司韵随便找来演戏气他的人了。 “没什么。”梁柏安勾着唇角答了一句,目光恢复了自信的神情,宁沐禾看着他。 “梁柏安,我警告你,别在两个女人之间玩火,你想弥补绵绵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但是你要是伤害司韵,我不会原谅你,伤害绵绵,更不行!绵绵已经经不起再次受伤害了。” 梁柏安笑了一声。 “我们的初衷不就是帮助绵绵在这圈子里找回本该是她的荣光,你想多了,只要绵绵强大起来,我会跟她说清楚的,绵绵心地善良,会理解我的,至于司韵,她现在就是在跟我们闹脾气,没了你我,你觉得她还有什么?她不会离开我们,否则真的就什么都不是了。”梁柏安悠悠说道。 宁沐禾想了想,也跟着点头,赞同。 “她就是一根筋,怕绵绵抢走她现在的一切,她该摆明自己的身份,感恩绵绵才对,现在的她真让我有些失望,给她点教训也好。”宁沐禾先前还有的一丝愧疚,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而不远处的司韵余光瞥过两人身上,无限嘲讽,即使想自洽,可内心依旧是鲜血淋漓,毕竟,苏绣国际展合伙人,比起梁柏安,更让她无法接受,因为她没有替补的办法,如何去完成已经去世的奶奶的遗愿呢? “可以坐你旁边这个位置吗?”一道男声而入,思忖中的司韵抬头,看向一身西装的男人。 对天发誓,昨个他们领证结婚,他都没穿西装。 5.你是他的金主妈妈? “你怎么来的?”司韵讶异着,身旁的秦音已经两眼放光地盯着这一米九的大帅哥,这颜值,舔! “这谁啊,我怎么不知道韵韵你身边还有这样的绝色啊?”秦音目不转睛,贴着司韵,嘴巴都没张开,用着喉咙发出来的声音。 司韵轻笑了声,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秦音愣了下,瞬间瞳孔瞪大。 不是说弟弟吗? 这不像是弟弟啊。 “你好,弟弟?”秦音干瘪地说了一句,挥了挥手。 纪寒萧挑了挑眉头,看向司韵,司韵点头了,这才开口。 “纪寒萧。”简洁明了。 秦音听着这嗓音,又被控住了,拉着司韵的手臂甩啊甩。 “你从哪儿找到的这种弟弟,给我也找一个!”秦音开口。 司韵脸热了下,余光瞥了纪寒萧。 “就不是有融资会吗?我被邀请去参加了,他有项目找融资。”司韵解释。 秦音张着嘴。 “你是他金主妈妈吗?” “噗……”司韵喝着水都被呛到了。 “你闭嘴。”司韵对着秦音警告着,转头又看向纪寒萧,眉头挑了挑,再度扫视了他的一身装扮。 “你怎么来的?这宴会,我要是没记错,需要请帖,这请帖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司韵问。 纪寒萧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了请帖,司韵看着还真有,还是司家的发出去的。 “你……你之前认识司家的人?”这就让司韵有些胸闷和不爽了,感觉有种危机感。 纪寒萧摇了摇头。 “那你这……” “有人送给我的,我不认识,让我来的。”纪寒萧认真回答,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司韵本该觉得荒唐,却又想相信他。 不过,司家谁这么闲啊,请一个大学生来,大学生…… 司韵瞳孔骤然紧缩,其实酒店内灯光散去,司仪在舞台上卖力说着演讲稿,下一秒,一对新人闪亮登场,明明就是个订婚宴,非要搞得跟结婚一般的隆重,这都是为了这刚回归的司家真千金。 司韵看着镁光灯下出现的男人,心不免还是狠狠抽了一下,或许是她的目光太专注,又或许是她的神情太悲凉,总是突然眼前就黑了。 司韵看着挡在她眼前的手掌,听着耳后传来的声音。 “你是我老婆,姐姐,别为其他男人难过,我会吃醋。”平淡的声调,完全听不出来吃醋的感觉,但就是这样的声音,也让她的心平静下来了。 司韵勾着唇角,将他的大手拿下,下一秒,灯光全亮,新人站在了台前,面对宾客。 司韵这一桌靠得并不远,当司绵绵朝着她们这边看来的瞬间,司韵就肯定了心中的答案,嘴角的笑容彻底淡去,冷意在四肢百骸中流动,甚至有种后怕,她转头看向纪寒萧。 “你本科是哪个学校的?”司韵查了这个人,研究生是F大的,不在苏城,祖籍也是Z省的,她自以为是清白的人,但现在。 “S大。” 轰隆一声。 “果然吗?你说的那个有人送你,是司绵绵吗?”司韵冷漠如霜地问。 纪寒萧点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让司韵完全摸不透眼前这个大学生,到底谁说大学生是愚蠢的。 “司韵!!那心机婊好像再看我们这边诶。”就这个人说大学生是愚蠢的,司韵看了一样秦音,又转头看向台上,司绵绵确实目光紧紧盯着她这边,不对,是盯着她吗?是……盯着纪寒萧。 “你跟司绵绵到底什么关系?”司韵转头就问,纪寒萧想了想,摇了摇头。 秦音已经过来凑热闹了。 “什么鬼,你认识刚回来的司家真千金?你不会是司绵绵安插给我们韵韵的眼线吧,你这当面首,确实挺有资本的。”秦音道。 “……” “……” 司韵和纪寒萧都无语了,司韵把她的脸推了过去。 “看你的舞台,我跟他有话要说。” 秦音乖乖领命,司韵严肃看着这个刚结婚一天的男人,就在一大早,他们还刚亲密无间的滚了床单的枕边人。 大眼对大眼的干等几十秒后,纪寒萧妥协。 “我说了,不认识。”纪寒萧再次回答。 司韵紧蹙眉头,纤纤玉指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请柬。 “不认识,她送你这个?”话音刚落。 “纪学长,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啊。” 本该在台上的司绵绵突然冒到他们跟前来了。 纪寒萧看向她,目光流转,像是在打量,司绵绵笑容很僵硬。 “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司绵绵继续说道,无视了司韵。 纪寒萧看向她,挑了挑眉头,伸手握住司韵的手。 “你误会了,我是陪我……金主来的。”纪寒萧回答。 司绵绵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僵住,看着纪寒萧和司韵十指相交的手,眼中竟然有恨意。 这倒是令司韵觉得有趣了,她回来司家一个多月,司韵从未在这个女孩眼中看到这种阴毒的眼神。 “你金主?”司绵绵不自然地问。 司韵虽然心情很糟糕,但看着司绵绵这副模样,却又觉得新奇,能让她如此失控,司韵娇媚地贴上了纪寒萧的胳膊上。 “怎么?认识我妹妹?”司韵宠溺地问。 纪寒萧像是被勾引了一般,冲着她乖巧地点头,司绵绵眼睛都直了。 “学长你怎么会……” 那是信仰崩塌的神情。 司韵熟悉,就像是当初自己看到梁柏安将她揽在怀中护着时的模样,司韵诧异,这丫头不是爱梁柏安爱得很吗?怎么会对纪寒萧。 “不认识。”纪寒萧回答。 这答案,让两个女人内心各种MMB。 真茶!司韵在喉咙深处骂了一句。 “学长我们在优秀毕业生学术研讨会上见过,我是S大的代表。“司绵绵说了一句,目光急切地想让这人有印象般。 纪寒萧又做思忖状,一脸无辜地开口。 “抱歉。” 司韵忍住了,秦音直接笑出声来。 “我说准新娘子,这好歹是你的订婚礼,怎么的,非得在自己订婚礼上继续跟我们韵韵抢男人是吗?”秦音毫不客气地说道。 司绵绵瞬间脸涨红,瞪了去,紧跟着身后传来了梁柏安的声音。 “绵绵你在这干什么?”梁柏安一走进,就看着十指相扣的手,还有早上刚互殴过的脸。 “你怎么在这!” 纪寒萧没回答,顺带还握着司韵的手在手面亲了一下,目光缱绻情深,司韵终于明白什么叫看狗都能神情的眼神,可能因为这人就真的是狗。 6.你就不再是我司家的女儿 梁柏安的一道冷声,瞬间引来了不少关注,而一同敬酒的司家和梁家长辈自然也都注意到了。 所有人几乎都黑了脸,唯独司观城,眼底闪了一丝兴奋。 “这司韵,真的是太不懂事了!”司观城来了一句,就这么一句,更让梁家和司家的长辈们对司韵嗤之以鼻,而作为最疼爱司韵的养母杜美芬也在这种时候流露出了极度不满,随即朝着司韵这边走来。 与此同时的司韵这边,司绵绵瞧见梁柏安动怒,瞬间委屈地上前拉着。 “梁哥哥,不要冲动,姐姐也是因为爱你爱得深入骨髓,才找了别人来我们订婚礼,你就原谅姐姐吧,是我不好,来者是客,你这样发火,会让我处境很尴尬。”司绵绵一副极具理性地说道。 而这段话,可真有水平啊。 每个人听了去,那是各种含金量都有。 比如,司绵绵话里话外嘲讽她这个领养的司家女儿肖想妹夫,不知廉耻;又比如,司绵绵在点纪寒萧,她对别的男人情根深种;再比如,说她这是故意来闹婚礼,无理取闹,仅仅是为了让真千金难堪…… “诶哟我去,这话真欠抽……”秦音恶心死了。 司韵却不以为意,而正是她这不以为意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梁柏安。 “司韵,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什么样的垃圾你都带来,就为了让我在意你是吧,你错了,我今天要订婚的人是绵绵,她才是司家的真千金,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梁柏安讽刺道,尤其是在听到司绵绵说的话后,更加笃定,司韵这些荒唐的事纯粹是因为自己订婚而失控造成。 司韵勾着唇角,抬头看向这对新人。 “嗯,我听懂了,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司韵淡笑着开口,而她眼底的平静让梁柏安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慌,他什么时候在司韵的眼中看不到那束追寻自己的目光了。 “司韵你别冥顽不灵,你好歹还是司家的养女,你把养育你的司家当什么了,这么抹黑司家?”梁柏安想要用司家的名头来丫头。 果然,最亲近的人,最懂得伤自己。 梁柏安知道她曾经最在意的是什么?司奶奶临终时候把司家绣房托付给她,司母杜美芬对她的养育曾经无微不至,还有现在远在海外的司家大哥……那些都曾经是她无法割舍和在意的人。 “啪!”清脆的一巴掌猝不及防地扇在了司韵的脸上,惹来众人讶异的目光,还有低呼声。 司韵也被打得愣了下,转头看向眼睛微红却怒气可见的司母杜美芬。 杜美芬看着司韵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的五指印,有那么一刻是心慌的,但很快,这份情绪被莫大的屈辱愤怒给冲掉。 “司韵,你为什么要这样,妈是不是求过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让让你妹妹,祝福你妹妹,我这么多年,拿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在抚养,我以为你是个感恩的小女孩,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伤害我的亲生女儿!你还要不要脸!”杜美芬声嘶力竭地控诉着,那份斥责不满,将这些羞辱的话图上了一抹鲜明的证据,证明她司韵是个白眼狼,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心还是会痛的。 只是没有一个月前那么痛苦了,甚至除了生理上的疼痛,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司韵看着眼前这位贵妇人,十多年的宠爱像是被打碎的镜子,彻底的分崩离析,成为碎片,一点点的遗落。 “她哪里不要脸了?”坚硬不容置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司韵看向纪寒萧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那么严肃深沉的神情出现在一个大学生身上,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威压,她在很多身居高位的老者身上见过。 “你又是什么东西?”杜美芬质问,尤其是看着他们两手还牵在一起,更是觉得丢人,想到方才在后面听到自己亲女儿说的那些话。 “来人,把这个没大没小的家伙给我丢出去,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到底怎么做事的?”杜美芬继续开口,完全没有了曾经在司韵心中那份娴静温柔的慈母形象。 此时的杜美芬俨然为了她亲生女儿举起的武器,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可能对她女儿不利的人。 安保迅速靠近,司韵嘴角苦涩站起身来。 “不用您赶,我们自己走。”司韵低声地开口,眼帘微微抬起,看向杜美芬,那是一种陌生的相视,在那一瞬间,杜美芬的心惊了一下,司韵从来都是最乖巧的女儿,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虽然是个养女,但她来到司家后,确实为司家带来了很多福气。 司家的事业,气运,名声都在苏城逐渐有了声望,而司韵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杜美芬甚至想这辈子找不回自己的小女儿的话,她就当司韵是自己的亲闺女了。 但。 “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杜美芬不满她的反应。 司韵只觉得心累。 “司夫人,您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做,您才满意?您让我不要来,我是真的不愿意来,我被人绑着来的,我只是带了我朋友来参加司小姐的订婚礼,就成为了您口中不仁不义不要脸的东西,我很抱歉,为了不给您添堵,我现在就离开,又错了?”司韵淡漠地回问过去。 每一句都让在场的人瞪大双眼。 所有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司韵和杜美芬曾经是多么亲密的母女关系,杜美芬甚至曾为司韵祈福捐了一个庙堂供奉香火…… “司……夫人?”杜美芬不可思议地重复着。 司韵看向她。 “您不允许我再喊您母亲,我没忘。”司韵继续回答。 杜美芬眼底是浓浓的失望和超乎海啸的怨气。 “好啊!我养大的白眼狼,司韵,你就这么气我是不是,你就这么容不下我的亲生女儿是不是?非要我司家把所有的都给你才是应该的,你这样做,不就是想反抗我,不就是想让我妥协,仗着我爱你这个女儿是吗?你错了,我的亲女儿回来了,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你就真的不再是我司家的女儿!” 狠话一出,众人观戏。 7.这司家,我不要了 比起不准叫她母亲,如今这句不再是司家的女儿更让司韵觉得,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是对的,无论是人,还是关系,她早该在十年前就放下的。 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司韵顿住身体回头看向杜美芬,看向她身后那些依旧信誓旦旦她会求饶人的脸,还有司家现在的当家人司观城得意神情。 想看到这一切的绝不仅仅只是司绵绵。 她若真的离开司家,那么司氏集团就还会落在司观城的手中。 “您确定吗?”司韵面无表情地问,杜美芬眼睛瞪得更凶狠。 “不然呢?你在司家,只会伤害我的绵绵,绵绵现在回到司家,一切就该回归本来的样子。”杜美芬继续放着狠话。 司韵点点头。 “你什么意思?”杜美芬见她这么反应,下意识地就急了。 她怎么会同意了,这个孩子怎么会同意呢! “司韵你什么意思?你点头算什么?你真的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你任性也得有个度,你离开我们司家,你以为你算什么?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司家给你的!”杜美芬强调着,恐吓着。 梁柏安和宁沐禾见司韵的反应,也大感觉不妙。 梁柏安顾不上恼火。 “司韵,你可要想清楚了,司家收养你这么多年,精心栽培你,你不敢这么忤逆杜姨。” “是啊,司韵,你别任性了,今天是绵绵的订婚礼,你这样做,考虑过绵绵和我们大家的感受吗?这里的人谁不是真心对你的,你要这样,我说过了,绵绵回来,不会改变你所拥有的一切,你就不能接受绵绵这个妹妹吗?”宁沐禾继续以一位知己的身份劝说道。 司韵抬眸看向这两个人,曾经无比信任的人。 “你们别太过分了!”秦音对着梁柏安和宁沐禾道了一句,“司韵怎么还没让这位司绵绵,他把你们俩都送给她了,还不够大方吗?”秦音话音落下,秦家老爷子就被人围上了。 “老爷子,快拉着你孙女点吧。”有人劝说。 哪知道老爷子一副气定神闲的。 “小辈的事,我这老头子掺和什么,我小孙女也不是个胡闹的人呢。”说完继续品着酒了,余光却落在瞥在了司韵身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秦音,你别跟着闹了,难道你要看着司韵被赶出司家吗?”宁沐禾教训道。 秦音一听,很恼火,宁沐禾比她大两岁,总是拿着岁数压她,平日里都让着呢,今天她不想让来着,但是转头一想,自己闺蜜真要是一时冲动离开了司家,岂不是都白便宜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人,说不定这就是司绵绵的设计。 秦音拉着司韵。 “韵韵你怎么想的?”就算如此,秦音也没劝,她相信司韵的选择。 司韵能感受到的唯一温暖啊。 “我……”话还没说出口。 “只要你跪下来跟我道歉,跟绵绵道歉,今天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都怪我平日里把你宠坏了,你如此苛待欺负绵绵,实在太不像话了。”杜美芬一副松口气来悠然说道,她笃定司韵是不可能放弃她这个母亲的,更不可能放弃司家的身份。 “伯母你这太刁难人了吧,韵韵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让她给司绵绵下跪,你就算是想给司绵绵立威风,给她牌面,也用不着如此羞辱司韵吧。”秦音不满着。 “秦家丫头,你一个小辈,注意点,别损了你秦家的名声。”杜美芬呵斥道。 秦音还想开口被司韵拉住了,秦音看着司韵走上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宁沐禾拉住了。 “你放手。”秦音呵斥,宁沐禾冷脸道“你安静点。” 就在司韵被众人笑话中要跪下的动作执行时,她的手臂被一道猛力拉住,没跪下来。 司韵回头看向自己的协议老公。 “你就那么在乎司家身份吗?实在不行,我养你。”纪寒萧已经一副神色淡淡地说道,但司韵发现了,他的眉头轻微的蹙着,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司韵轻笑了一声,昨天为了一千万跟自己结婚的人,今天说要养着她了,是要上演星爷电影的戏码吗? 梁柏安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的瞬间,窝火到不行,直接让安保把纪寒萧上前,司韵冷眼一瞪,“你们最好不要动他,否则我不介意让这个宴会更难堪一些。” 司韵的话惹来了梁柏安的不快,梁柏安想说点什么时,司韵则再度开口。 “谢谢你的好意,我司韵从来不需要别人养着。” 纪寒萧闻言,没再说什么,眼神淡淡,后退了两步,梁柏安见状嘴角扬起了幅度,他的女人,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养得起的吗? 司韵再度看向杜美芬,杜美芬则是和司绵绵靠在一块,一副母女亲密状,神色愉悦且高傲地看向司韵。 “司韵,你乖一点,认个错,我做母亲的怎么会为难你,让你跟绵绵道歉也是你做错了事,你要是……”、 “我只跪您。”司韵打断了她的话,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众望所归般,跪下。 杜美芬看着她接连叩拜自己三个头,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司韵已经站起了身来。 “够了吗?” 杜美芬愣了下随即柳眉蹙了下,狐疑地看着她,想了又想。 “你这孩子真的是,倔性子。”随即甩着脸安抚身旁的绵绵。 “绵绵,妈以后会为你做主的。” “谢谢妈,其实我没关系的,姐姐也不是故意的,何况姐姐跟您下跪道歉了,就够了。”司绵绵懂事的开口。 杜美芬看着司绵绵。 “不愧是我的亲生女儿。”说完又觉得这种场合自己偏心的太明显,随即又对着司韵开口。 “行了,今天这是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你再胡闹,我司家随时能将你从司家除名……” “司夫人,您误会了,我给你跪下叩头是为了还您的养育之恩,您赶我出家门是您的抉择,但抚养我成人,我理应拜您,日后陌路殊途,无法尽孝,望您保重。”司韵逐字逐句地说完。 鸦雀无声。 8.卸磨杀驴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司韵朝着纪寒萧勾了勾手指。 “走了。” 纪寒萧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紧跟着后面,秦音也是后知后觉地追了上去。 “司韵你刚走出去这里一步,你以后就再也不要回司家大宅!”杜美芬失控的怒吼声从后面传来。 司韵只是脚步顿了下,吐了一口浊气,将心中那份忧伤按压下去,在众人惊愕讶异的目光下继续挺着腰身地走了出去。 梁柏安见状,欲追上去,被司绵绵拉住。 “梁哥哥,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这句话无疑是魔咒,当年游乐园,他就是丢下这孩子之一的人。 “我……”梁柏安看着司韵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门口,感觉到有股力量在将她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似的。 “我去吧。”宁沐禾开口。 梁柏安看了她一眼,深沉地点头。 “告诉她再这么胡来,我也保不住了她。” 宁沐禾抿了抿唇,扯了扯嘴角,她可不相信司韵会那么笨,虽然一直跟在梁柏安的身后,但司韵的精明,司韵的野心,从来不仅于此,司韵放弃司家身份,等于放弃她多年努力的一切,宁沐禾觉得这绝不可能是司韵干出来的事。 所以宁沐禾更加相信,这是司韵继续作妖想让司母注意的戏码。 “我会劝她的。” 说完温柔地看向上司绵绵。 “放心,沐禾姐姐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找回司家大小姐的身份的,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 司绵绵点头。 “谢谢沐禾姐姐。” 宁沐禾沉着脸朝着司韵离开的方向而去。 会场外。 秦音也顾不得纪寒萧在场,直接拉着司韵。 “韵啊,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这不就是中了司绵绵那点伎俩了吗?她回来就是想赶你走,现在好了,抢了你男人和女人,现在直接把你踢出局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不能因为这些人是你在乎的人,你就心甘情愿放弃这一切吧,何况,这苏城谁人不知,司家就是因为你的八字命格才有今日的威望,就凭这,司家也不能卸磨杀驴,你也不能离开啊!” 秦音真不想自己的闺蜜一无所有,她是不在乎司韵是不是司家的大小姐,但是平白无故让自己的好友失去一切,太窝火了。 司韵瞧着秦音,忍不住地抱了抱她。 “以前总觉得你无忧无虑的没什么上进心,担心你以后被人骗,现在看来你挺精明的。”司韵笑说道。 秦音锤了她胸膛一下。 “你还有心情说我,司韵你,你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合伙人也不是你的,又没了司家身份,你准备那么久的那些展品怎么办?你难不成要自己做个展吗?” 司韵眼前亮了一下,秦音愕然,逐渐瞪大。 “真假的,你要自己办?可是,可是你一个人怎么办啊?这苏绣的天下要是没有宁家那种百年老牌企业一同举办,你一个绣娘能有多大影响力,要是失败了,我真怕你这些年的一切否付诸东流,你要三思啊,毕竟……”秦音犹豫了下,继续“毕竟就算是没了身份和地位还有合作,你现在还是一个顶级的苏绣大师,你只要能再次拿出惊艳的绣品,至少衣食无忧吧。” 秦音是着实为自己姐妹焦心。 “可是我已经两年没拿出来出色优秀的绣品了。”司韵打趣地说道,话音刚落下。 “所以,我如果是你,我就会老老实实地跟司家这些人道个歉,至少保住司家女儿这个称呼。”宁沐禾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秦音一瞧这家伙,气的痒痒的。 分明,分明以前司韵对她比自己还好还信任,司韵总喜欢那她当作小孩,秦音知道自己的事业心不足,站不到这两个优秀的女人身旁去,但现在。 “宁沐禾,你当真把跟我跟司韵这么多年的情意都断了才罢休是不是?”秦音质问。 宁沐禾脸色一沉。 “我现在就是为了司韵好!”转头目光严肃而呵斥地看向司韵。 “从绵绵回来,你就变得越发的敏感和不可理喻,司韵,你让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以前你,温柔善良,大方得体,可是你看看你今天干的这些事,还有这个男的是怎么回事?你随便找个男人来气梁柏安,不觉得荒唐下贱吗?他哪点能和梁柏安相比了,你不是自讨没趣和笑话吗?” 宁沐禾讥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将她们过去拧成胳膊粗的友情一刀一刀地捋断。 司韵刚想开口。 “你误会了,邀请我来的是你口中的那位司绵绵,这是她发给我的请帖,荒唐下贱的好像是你口中的那位。”纪寒萧就请帖展开地丢在了宁沐禾的脚边,那硕大的司绵绵诚邀几个字,尤为的眨眼。 秦音在这一刻爽爆了,咧着嘴角笑,抱着司韵开口。 “这小狼狗,我爱了。” 司韵也是无语笑了,抬头看向宁沐禾。 “他确实是司绵绵邀请来的,不过,也确实是我的人,他在你眼中或许比不上梁柏安,但现在在这,他是我最得力的伙伴,宁沐禾,这多年的手帕相交,我一直觉得你是最懂我的那个人,但你我终究也不是同路人,谢谢你的劝告,提前祝你绣展成功。” 司韵给了一个干净利落地结局给曾经的这位好友,但。 “司韵,你真当自己是八字兴旺就能在这苏城耀武扬威吗?笑话,你现在连个绣品都没有,你算什么东西?我宁沐禾堂堂宁氏企业的总裁,真心诚意地来劝你,你该做的是,听我的话,至少,我以后还能让你在苏绣这一块有饭吃,你也不想你奶奶托付给你的苏绣在你手里断送埋葬的吧,所以,何必故作清高,你还以为你还是曾经司家唯一的千金吗!” 宁沐禾展现着她霸道总裁的一面,而这些话,彻底地让司韵心头那根绳子断裂了。 秦音一脸不可置信地冲动啊宁沐禾跟前。 “宁沐禾你说什么呢?你宁氏总裁了不起啊,你,你……”秦音很自己这时候嘴笨。 “所以,我曾听人说,当年你肯跟我相处,也是因为我的八字命格吧。”司韵悄然问去。 宁沐禾脸色划过一丝难堪和错愕。 “我……我需要稀罕这种玄学东西吗?”宁沐禾心虚地撇过脸。 司韵更加确定司绵绵半个月前给自己发的那些信息的真实性,本来她想不信这些挑拨离间的话,但现在看来。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是真的吧?”司韵问。 宁沐禾眼角抽搐了下,随即轻笑一声。 “只要你乖乖坐回之前的司韵,接受绵绵,我们什么都不会改变。” 9.你怎么敢的 纪寒萧看着三个女人的一台戏,听得竟然津津有味,他向来对这种拉扯关系觉得无聊人,此时却因为司韵的关系,分外的觉得有趣。 “你的朋友都这么自以为是吗?”纪寒萧问司韵。 司韵看向他,眼神让他安分点,纪寒萧耸了肩,转了身。 宁沐禾看着这无礼傲慢的家伙。 “把这种花里胡哨毫无能力的男人留在身边,司韵,你太掉价了。” 好一个花里胡哨,司韵也曾用过,但,她从知晓纪寒萧这人起,就从未觉得他是个没用的人。 “我们不是合伙人关系,所以我身边留着什么样的人,应该不需要你同意,宁沐禾,感谢你给我机会,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选择和信任司绵绵的那一刻,我们注定就分道扬镳了。” “司韵,你别冥顽不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司家你不要了,梁柏安现在和绵绵订婚,你在这苏城就只还剩我这一个靠山,怎么,你现在还想跟我说,你要跟我断绝关系吗?”宁沐禾语气里带着强势和嘲讽。 这让一旁的秦音听着。 “搞笑,我就不能成为司韵的靠山吗?宁沐禾你是管理家族事业久了,真目中无人习惯了是不是,韵韵,我们走,谁稀罕她啊!”秦音拉着司韵要走。 宁沐禾直接再度开启嘲讽模式。 “秦音你吗?你能给司韵带去什么?你动苏绣吗?你们家从你爸妈去世后,只剩你爷爷扛着那仅剩的祖辈根基,等你爷爷走后,只怕也会毁在你的手上,你还想当司韵的靠山,你能给她办展还是能为她扩大绣房,绣花枕头的脑袋外,你还能为她做什么!你……” 宁沐禾的话没说完,一个巴掌清脆的响起,宁沐禾侧过脸,眼中是错愕和迟钝。 秦音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司韵,也是呆了。 那个性格柔和,那个珍惜宁沐禾如生命,那个从不会这般动怒的司韵,此时此刻竟然动手打了人。 “司韵你……” “宁沐禾,你说我什么,我都不会怨你。”司韵眼中难掩的哀伤情绪,脑海里回忆起多年前,眼前这个女孩从校园霸凌里救下自己的女人。 那时候的她们才十三四岁,司韵因为是领养的缘故,在那种超级贵族学校里,还是被当成了异类,每天早上她最不想的就是去上学,可是面对着司奶奶还有杜美芬的期待目光,她只能乖巧的点头,带着微笑去学校,每日每日地接受着来自一些霸凌者的招呼。 十三四岁的孩子,能恶魔成什么样呢,那是司韵曾经最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她们会用烟头烫别人发现不到的地方,比如头发里,比如腋下,私密处……她不想让司奶奶和杜美芬知道自己遭受了这些痛苦,于是她选择了最不能选的人,她的养父司观城。 而那时候的司观城为了不得罪那些孩子的父母和家族,对她说的是,让她乖巧一点,为司家付出一些。 于是长达了半年的霸凌,成为了她最痛苦的岁月,知道高她一个年纪的宁沐禾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司韵还记得,那天她被拖在巷子里,被扒光了外衣服,接受凌辱,巷口迎着光,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 “你就是司韵?”少女时期的宁沐禾就有着他人不容忽视的霸气和高位。 司韵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好像是在哪里看过,司韵隐隐约约地想起来,眼前的宁沐禾是她父母口中经常提及的宁家千金,一个高不可攀的身份存在。 宁沐禾拧着眉头,一脸嫌弃地走近,无视了那些霸凌孩子的恐吓眼神,走到了司韵的跟前,顿了下来。 “我问你呢,你是不是司韵?”宁沐禾捏着她的下巴问。 司韵彷徨地点头。 宁沐禾满意地点点头,顺势又打量她一番,虽然眼里依旧是带着嫌弃,但还是伸出了手。 “起来吧,跟我走。”宁沐禾说了六个字,是司韵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六个字。 看着伸来的那只白皙的手,司韵不敢接,毕竟曾经有人为她出头过,紧跟着第二天就消失在了学校,转学了。 司韵看向那些霸凌的孩子,她不确定要不要再去给别人添麻烦,从孤儿院到司家,她尽量扮演者乖巧的孩子,她脑子里都是司观城说的那些话,如果因为自己,宁家这位大小姐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该怎么办。 宁沐禾有些不满。 “干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想继续留在这里?”宁沐禾生气地问。 司韵抿着唇,宁沐禾更恼火了,直接站起身来。 “所以我就说老头子干嘛让我来找你,你这样的人,真的……”宁沐禾余光瞥了一样地上如同丧家之犬的司韵,迟疑中转过了身去,却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校服裤子。 “我,我想跟你走。” 宁沐禾终于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虽然声音小的很,转过身,再度伸出手来。 “走吧。” 司韵再次看着那双手时,泪眼朦胧,颤颤巍巍,冷声抽吸着举起手,握住了她的。 宁沐禾用力将人拉了起来,准备带人离开,却被几个小太妹拦住了。 “搞笑,你带她走,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你以为你是谁?” “……” 宁沐禾看着矮了自己一两届的学生。 “我叫宁沐禾。”宁沐禾就说了自己的名字,那几个太妹面面相觑,有的人噗嗤笑出声来。 “我管你叫宁沐禾还是宁狗河,人你不能带走。”一个高挑的女孩站在宁沐禾身边,戳着宁沐禾的胸膛说道,嚣张至极,司韵有那么一刻担忧她会不会因为自己遭受自己的那一切 “等等,燕燕,宁沐禾,她说她叫宁沐禾,高一的那个宁沐禾吗?宁家……江南纺织宁家的千金?” 有人惊呼出来。 原本高傲说话女孩在那一瞬间,眼中出现了惊恐。 “怎……怎么可能?宁家大小姐怎么会问小小司家的人,还是个养女。” 10.我们不再是朋友 那女孩不想承认。 宁沐禾黑沉着脸开口。 “从今天起,司韵是我的朋友,我宁沐禾的人,谁在动她一下,那就是与我宁家过不去。” “你真的是宁家的宁沐禾?!”那个叫燕燕的女孩嘴角哆嗦地说道。 宁沐禾冷笑一声。 “知道就滚开。” 于是那天,司韵就这么被牵着走出了她人生最灰暗的巷子,迎接了最刺眼明媚的光。 “谢谢你,宁沐禾。” 司韵觉得这句话,她会跟宁沐禾说一辈子。 但此时,自己却动手打了她,多么不可思议啊。 往事闪过,宁沐禾眼中汹涌波涛的怒意和恨意而来,司韵已经做好了被打回来的准备,只是宁沐禾扬起来的手,并没有落在了她的脸上,而是打空了。 司韵被身后的一道力气拉着,踉跄了后倒,跌进一副温暖的胸膛里。 “纪寒萧?”司韵低语着。 纪寒萧面无表情地开口。 “就算不能在外面说身份,那我也不能看着我的金主被打吧。” “司韵!”咬牙切齿地声音,司韵迎面看去,看着双眸猩红,再没有一丝情分在其中的宁沐禾。 “宁沐禾,你我就此,不在是朋友。”司韵整理了思绪,悠悠开口。 “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别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你,是谁帮你走到今天这地步的,你他妈的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你以为没有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顶级苏绣大师,那是我捧你,给你的名头,你现在跟我下跪道歉,像狗一样的求我原谅你,否则我……” “啪!”又是清脆的一巴掌,继续打在了宁沐禾的脸上,宁沐禾大概这辈子承受的巴掌都在这了。 这苏城,到底谁敢这么对她。 “秦音!”宁沐禾继续没了任何形象地爆吼。 秦音依然褪去了嬉戏的脸庞,神色沉浸森然,让司韵都不由得心一惊,那个大大咧咧的秦音,只有在她父母离世的时候,这般过。 “宁沐禾,以前我敬重你,是因为你身上有着我很多需要学习的品质,同样的世家千金,你有才学,你有能力,你有样貌,你还有对你无条件信任的司韵,但今天我才发现你真可悲,你的才学不佳,因为你确实有颗聪明的脑袋,但,你的能力你的样貌,还有你的司韵,在这一刻,都让我觉得什么狗屎,你从来就没把司韵当做过自己的朋友吧,你高傲地认为司韵是你的附属品罢了,你简直太可怜了!” 秦音评判着,将高高在上的宁氏集团,当年的江南纺织厂的大小姐宁沐禾扁的一文不值。 宁沐禾气得上前,却被纪寒萧挡住,根本动不了她们两个人,气得宁沐禾痛失形象的大叫。 “你个狗东西,不让开,我现在就让人把你丢出苏城,让你在这永无立足之地。” 纪寒萧扯了扯嘴角。 “你试试看,我也很期待。” “你……” 宁沐禾见这人油盐不进,便继续看向秦音和司韵。 “你们俩,今天好样的,秦音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至于司韵,你太辜负我对你的期待,我能给你一切,就能剥夺你的一切,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跟我道歉,否则……” “不用了。”秦音开口的,司韵哑然秦音如此决绝,毕竟秦家现在的势力,和宁氏集团是有合作的,秦音不该因为自己……司韵想到如此,拉了秦音一下。 秦音摇摇头。 “在她提及我父母,侮辱我秦家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我的朋友,宁沐禾,我秦音等着你报复呢。” 秦音坚定地开口,再不是那洋洋洒洒的小女孩姿态,而她身旁的司韵,虽然有自责,但却欣慰着眼前秦音的变化。 司韵转头同样看向宁沐禾。 “宁沐禾,我跟你道歉。” 话一出口,场面再度愣了,秦音茫然了一下,宁沐禾嗤笑一声。 “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还不过来跟我道歉,你……” “我跟你道歉是不该打了你,但并不是为绝交这件事道歉,我说了,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在我上身边,既然你觉得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赐予的,那你便收回去好了,我……司韵,不要你宁沐禾这个朋友了,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最好的朋友,知己。”司韵这一次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说完朝着纪寒萧使了眼色。 纪寒萧护着两个人离开,三人彻底无视后面呆愣震愕中的宁沐禾。 只是刚走到了路边,一辆红旗便停下来。 这是秦家老爷子,秦音爷爷的车。 司机下来打开了车门,三个人都上了车。 纪寒萧坐在了副驾驶,司韵和秦音则是在后面。 司韵抱歉地看向秦爷爷,秦爷爷因为秦音的关系,对她的态度一向很和善,想到刚才,可能因为自己而给秦家惹了祸端,司韵只觉得万分抱歉。 “秦爷爷,我……” “不用说了,从会场到刚才,我这把老骨头都看见了。”秦老看向自己的小孙女,唯一的秦家继承人。 “小音,做的不错。” 秦爷爷掷地有声地说来,让原本像个鹌鹑的秦音霍然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看到秦爷爷的笑容,秦音顿时眼中蒙起一层水雾。 “爷爷,我是不是又给你添乱了。”秦音抱歉道,坐到了秦老的身边,抱着秦老的胳膊道歉着。 秦老笑着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子。 “傻姑娘,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爷爷的骄傲。” 听到这话的秦音再也控制不住。 “都是那些人欺人太甚,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司韵,明明司家有今天,司韵功不可没,还有宁沐禾,仗着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我以前真的是看错了她。”秦音吐槽着。 秦老笑容淡了淡,看向了司韵。 “你也这么觉得吗?” 司韵愣了下,没想到秦老会突然这么问自己。 “我……是我的错,连累了秦音。” “我在问你,小音说的这些话,你认同吗?”秦老继续重复。 司韵沉默,眼神逐渐清明,然后摇头。 “不。” 11.合作 “喔?为什么,说说看?”秦老爷子眼中带着点笑意询问来。 司韵不明白今日她和秦音的举动极有可能给秦家打来麻烦,可秦老爷子为何还是这般淡定,难道就真的不在意吗? “司家找回自己的女儿,担心我抢走他们亲生女儿的一切,想要极力弥补,想要把原本属于司绵绵的拿回去,属于人之常情,情有可原,再加上……”司韵抬起眼帘“司绵绵是个有事业心进取心的女孩,她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将我提出秦家这个局,很正常,没有什么对不对的,今天发现的一切,站在每个人的角度都没有问题。” “那梁柏安呢,我可听说你跟梁家这小子相爱了快十年,你也拱手相让了?”秦老爷子继续问。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 “秦爷爷,如果是我的缘分,是我的爱人,那么谁也抢不走,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人能逼着梁柏安和司绵绵订婚,就算情非得已,计策而已,都不是借口,只能说他非我良人。”司韵理智地回答。 这让秦老爷子有些惊喜了,以往,他不是没听自己的孙女念叨过,还以为这孩子是个为爱情会昏头的女孩,所以迟迟不敢下注。 “那宁家呢?你今天得罪宁家,没想过后果吗?宁家那闺女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真的,你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任何顾虑行事的吗?那日后如何能守住你奶奶留下来的产业?”秦老爷子又给予了棘手的问题。 司韵看着这位长辈,她知道秦老爷子年轻时就跟司家的爷爷奶奶是交好的朋友,所以老爷子这是敲打她吗? “奶奶的绣房,谁也拿不走,即便是司绵绵也不行,司家的产业那么多,唯独绣房,是我的。”司韵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老爷子笑了。 “是吗?这么笃定?” 司韵自然有自己的故事,但这个故事,她不能与外人说一句。 “嗯。” “那好!”秦老爷子突然铿锵有力的一声来了。 司韵迷惑不解。 秦老爷子从车的储藏盒里拿出了一份合同来。 司韵接过一看,十分愕然。 “秦家也想重新回纺织行业了吗?” “自然,秦家本来就是靠着刺绣起家的,只是这些年没落了而已,风头不在。”秦老爷子目光悠远地感慨了一句,随即又看向司韵。 “只要你能拿下绣房,你开绣展的事,我秦家会全额站住,并且广而告之,动用我秦家所有的人脉,帮助你。”秦老爷子的话让车里的人都惊愣住了。 “爷爷,真假的!”秦音夺过了司韵手中的合伙人合同书,还真的是有关于绣展的,她的爷爷,这把年纪了,要创新吗?要跟宁家对抗吗? “您知道,这是再跟宁家作对吗?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赌注都在我身上,失败了,秦家百年基业会在我的手上,我司韵真的承担不起。”司韵有些沉重地说道。 秦老爷子蹙了下眉头。 “你知道自己的命格吗?” 命格,又是命格。 司韵真的是无奈了。 “您也信吗?” “戊辰,壬戌,丁丑,丁未,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是这种命格的,据我所知,只有那么一位,明朝皇帝,朱元璋,你的命格,注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与你结伴,只会辉煌腾达。”秦老脱口而出。 司韵愣了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纤细地跟她说自己生辰八字的时,以前她只知道自己出生的日子时辰比较好,但从未想过,这会是皇帝命。 司韵笑了,自己会成为皇帝吗? “你进司家,是我见证的,你爷爷奶奶当时但凡迟一步,我秦家也会想要收养你。”秦老爷子认真地说来,司韵傻眼了。 难怪,难怪后来,宁沐禾会主动来找上自己做朋友,也是坚定了自己这个命格的事啊。 果然什么到了一定程度后,都要靠玄学了。 “你们是都想把我当作吉祥物啊。” “不,司家在你爷爷奶奶走之后,注定,不成气候了。”秦老爷子嗤笑着,鄙夷着。 “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假,但家族百年的兴旺,为了一个刚找回来的女儿就如此莽撞地将你踢出,还是太年轻啊。”秦老爷子笑道。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的,梁家不信这个。”梁柏安的父母一直觉得她不是司家的真千金,所以对于她跟梁柏安在一起这么多年始终不待见,这也是为什么当梁柏安要娶司绵绵时,他们才那么急切要给这两个人办订婚礼。 “他们家看重的是门当户对。” “呵呵,小司韵啊,你以为当年你的命格是所有人都知晓的吗?那位仙去的大师再卜出你这卦时,只有我跟你爷爷奶奶在,后来倒是有个人又找了这个大师算了下,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这些年谁在靠近你。”秦老爷子点出来。 秦音挠挠脑袋,忽然。 “是,是宁沐禾吗!韵韵刚才也这么问宁沐禾的。”秦音说出了答案。 秦老爷子点点头。 “宁家有今天这产业,这规模,确实运气很好,而你一直都跟宁家这千金走得近,所以,你发现了,只要相迎你的人,无论是谁家,都会有好的方向。” “您说的太玄乎了,我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力量呢。”司韵都不太敢相信,觉得不好意思了。 “那我跟你也打个赌行吗?”秦老爷子笑着说道。 司韵挑眉。 “什么赌?” “就赌宁家敢不敢找你麻烦。”秦老爷子笑着说来。 “什么?”秦音愕然。 “爷爷你为什么这么说?” 秦老爷子摸着孙女的头“因为宁家那位老太爷,就是当年让宁家小闺女接近司韵的人,宁沐禾自信地以为司韵是她的附属,永远不会离开,但现在,宁家这闺女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说老太爷能不生气?生气是小,老太爷子只会让宁沐禾回头来找你。” “不可能吧?”秦音想到宁沐禾刚才的嘴脸,现在开始后怕了。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跟司韵道歉呢。” “可她还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秦老爷子点出重点。 这就让人有些期待了。 12.他也是合伙人 “前面这个小子,你倒是听得很自在啊?我记得你。”秦老爷子又说了一句,一下子就把重点移到了前面去。 坐在副驾驶的纪寒萧没想到自己这么低调都还被点名道,于是笑脸盈盈地回头看向秦老爷子。 “老爷子,我们又见面了。” 等等,这句话什么意思? 秦音和司韵都一脸懵,司韵看着这个自己找来的清澈男大,怎么跟她身边的人都认识啊。 “爷爷,你认识他?” 纪寒萧笑着开口。 “我的第一轮融资,秦老已经提供了合同方案,我和我的团队正在考虑,有幸的话,我们会合作。”纪寒萧说来。 这话一出。 司韵好像想起来了,第一次看到纪寒萧的时候,秦老确实也受邀参加的,当时还是坐的主位。 “您要投资他吗?他是搞AI的?这个产业据我所知,国内现在太陌生了,您确定?”司韵将自己的顾虑脱口而出,纪寒萧哭笑不得,哪有人这么说自己老公的,不拉赞助就算了,还这么落井下石啊。 “不是吧,韵韵,你也给了我一千万的入资啊。” “韵……韵韵?”秦音第一个受不了的,这称呼,只有她来的! “谁让你这么喊我的?”司韵涨红了脸,低声警告着。 纪寒萧笑了,看向秦老。 “谢谢您的赏识,我们工作室商务会在下午六点之前给您的公司回复的。”纪寒萧回答。 司韵错愕地看着这人,还真的人模人样的。 “不是,秦爷爷,我真的觉得您不该这么冒险。”司韵再一次肯定地说道。 “老……韵韵,别这样,我这一行,迟早会成为变革世界的产业,只是时间问题。”纪寒萧笃定着。 秦老闻言笑了。 “司韵,我看好他的项目。”秦老说了,司韵真不好在说什么,只想着说这小男人一定要靠谱点,别坑了秦老爷子,否则以后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秦老爷子,毕竟这人,是她老公。 “行吧,既然秦老您这么肯定,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只是希望您别太激进地做决定,您现在的每一个决定,都让我背后发冷汗啊。” 司韵苦笑道。 秦音顿时有些担忧且心疼地看向自己的爷爷。 “爷爷您突然做这么多的项目,会不会很累,我们家……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秦音小声地问。 秦老爷子刮着她的小鼻尖。 “想什么呢,小丫头,只是爷爷想趁着自己最后的这点时间做点事,老头子我一辈子中规中矩的,虽然秦家的产业还在,但太安静了,老爷子我得为你留点好东西才行啊。” 秦老爷子笑说道,那一瞬间,秦音泪目了,司韵也明白了。 秦家,现在的秦家,虽然有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秦家一旦交到秦音这唯一的继承人手里,只怕骆驼也挨不过现实的残酷,会直挺挺的躺下。 “爷爷你……” “音丫头,多大人了,哭什么?本来爷爷想的是给你找门好亲事,但你不太聪明,爷爷不放心将你托付给任何人,唯一能托付的,就只有这位。”秦老爷子看向司韵。 司韵受宠若惊。 “我……我吗?”我是个女的。 司韵脑子里突然就闪过这么一句话。 “比起男人,老爷子我更坚信,只要你能和司韵相伴,终究会抵消了你的……”秦老爷子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坚定地看向司韵。 “所以,把绣房的继承权拿来给我看吧,你要办的这次绣展,无论需要多大的代价,我这把老骨头都会支持你的。” 事情就是这么突然,突然到,司韵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天真的是发生了太多的事。 晚上,刚洗完澡出来的司韵,还在想着白日的种种时,就看到自己找的小男人在客厅打电话呢。 “老大,你到底这两天去哪了,你公司还要不要了,你不能什么事都给我和小布做啊,我已经二十六个小时没睡觉了,你想让我猝死在你办公室吗?” “行了,别贫了,嘴角口水都没擦干净,秦氏那边的合同回复都发过去了?” “按你下午的吩咐,回了,不过老大,我总觉得有点亏啊,京城藤优那边给的合同比秦家的要好一些,对咱们更友善些,为什么你要选秦家?” “喔,我没注意看。”纪寒萧十分不负责地回答,司韵擦着头发的手顿了下,虽然她不想偷听来着,但是吧,这真的想让她吐血,她还以为纪寒萧会是个严谨一点的家伙,毕竟当时看协议结婚的合同,是看得仔仔细细的。 “等等你,后面那么长的头发是什么鬼?老大,你后面有女鬼!”视频那头惊恐爆吼了一句。 司韵甚至能听到有人从椅子上跌在了地上的声音,很肉疼吧。 纪寒萧回头看了一下司韵,司韵也是耳根热了回头瞪了纪寒萧一眼。 “不是有书房吗?下次别在公共场合打会议电话。”司韵教育着。 纪寒萧乖乖的点头,司韵顺势看了一下视频那边,盯着一个鸡窝头冒出来的小男生,看着比纪寒萧还小,是个妥妥的小奶狗,就是形象,邋遢了点。 “还有,我不是女鬼。”司韵对着视频那头露出了甜美的假笑,说完便穿着那清凉的睡衣,回了自己的卧室。 客厅安静了,安静了好久之后,纪寒萧目光才从房门口挪了回来,看向视频,结果一看,视频那边一下子多出了四个人头,五个人齐刷刷地盯着他看。 “什么鬼,老大,什么鬼?不是女鬼,那她是什么,仙女吗?你从哪偷了人家衣服吗?”小奶狗问。 纪寒萧笑了。 “说什么呢,她是你们的嫂子。” “啥玩意。” “妈呀,我听错了吗?” “等等,我听到老大说他结婚了是吗?” “他没说,他说我们有嫂子了……” 13.这么快? 司韵红着脸进卧室的,关门的时候听到那边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声音了,还真的是一帮子吵闹的小孩,说话都好……可爱。 司韵没忍住就噗嗤笑出声来,尤其是听到仙女这词,顿时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美貌确实很好,只是这些年,她一直跟在了梁柏安的身后,对于自己的容颜,她并不是很在意,而外界的声音,尤其是异性的,她几乎在之前是听不到的,毕竟这苏城,没有几个能拼得过梁柏安的。 一想到梁柏安,司韵嘴角的笑容还是散了不少,外面晚风吹过,电闪雷鸣,这是要下雨了吗? 司韵站在窗户口,想到了多年前的雨夜,那个被梁柏安撑着伞的雨夜,是她初恋的开始,那时候的梁柏安,眼中只有她,他满怀欣喜地告白,他承诺一世一双人,承诺此生都不会辜负她,可终究,年少的爱慕还是被冲淡了,梁柏安还记得那些雨夜中对自己的每一句告白吗? 司韵甩了甩思绪,有些鄙夷现在的自己,她竟然还在缅怀一个背叛了自己的男人,要知道,她现在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了。 等等,这家伙怎么还不进房间? 想到纪寒萧的那一瞬间,原本惆怅而忧伤的情绪断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情欲所致,反正跟这身材倍好的年轻弟弟做了那种事之后,司韵不得不承认,就是白日里,她脑海里都会闪过一些这弟弟花里胡哨的浪荡行径,重点是……真能干。 司韵开了一道门缝,发现人确实还板板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呢,只是下一瞬间,弟弟回头了。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交,司韵心虚涨红了脸,急中生智走出房门,然后走到了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然后大摇大摆地回了房间。 纪寒萧就这么看着她傻里傻气地行动,直到门关上。 “老大,嫂子这身材真的好绝啊。”视频里传来了一道稚气的男声。 “把眼睛给我闭上。”纪寒萧盖下笔记本,起身。 “休息五分钟,待会会议继续。” 说完朝着房门口走去。 结果一推门,就发现了慌慌张张往床上走的女人,拉着被子就背过身躺下去了。 纪寒萧笑着蹲在了司韵的床边上,默不作声。 司韵心跳啊,实在对弟弟的行为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没声音,她不得不回头,就看着弟弟靠着她床边,手臂支着头,眼中饶有兴味地看向她。 “姐姐,我有没有跟你说,你好美。” 司韵呛了一下口水,一只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脸上,揉了揉。 “起开,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你已经严重影响我的作息了。”司韵教育着。 纪寒萧笑了。 “可是昨晚你睡得特别沉,还是你现在没睡意,想做点别的……” “纪寒萧,再戏弄我,你信不信我……”司韵话没说完呢,一道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纪寒萧缓缓退开身,眼神里带着些许怜惜和温柔地看向她。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很累,所以不动你,你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才能跟白天那些家伙对抗,你要加油啊。”纪寒萧鼓励着。 那一瞬间,司韵愣住了,尤其是纪寒萧温柔的大手在她的头上抚摸的时候。 好像她才是小屁孩似的。 纪寒萧起身,司韵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 “你呢?” 纪寒萧眼底划过一丝亮光,看向她。 “我要是在你旁边的话,你现在没办法睡,我会忍不住。”纪寒萧直白且无辜地说来。 司韵脸更红了,还好卧室里的灯很暗。 “真是……年少……” “什么?” “没什么,你去客房睡吧。”司韵开口。 纪寒萧瞬间摇头。 “不行,我答应你今晚不让你累了,可没说分床睡,你先休息,等你睡着,我应该处理完工作室的事物了,不会打扰你。” “你还要开会?”司韵讶异,这都快一点了,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内卷的吗。 “怎么?要我陪……” “出去。”司韵开口。 纪寒萧有些遗憾,但还是转了身,转身的那一霎,笑容放大了。 门被带上,两个人都的心情都不错。 纪寒萧拿着矿泉水坐下,打开电脑一瞬间,就看着一群小狗们,各种旺旺的样子,结果看到纪寒萧瞬间。 “卧槽,老大,你秒^射吗?这么快?”卷毛瓜子开口。 小布捂住了他的嘴,而横高马大的一个男生则是红着脸,当作没事人,只有带着黑框眼镜,编着两条大辫子的笑笑靠在镜头前。 “老大,你真的结婚啦?嫂子是,是司家的那位吧,我没看错吧。”笑笑问。 那几个人这才回头看向纪寒萧,纪寒萧点点头。 “卧槽,苏城第一美女?老大,你怎么做到的!”小布惊呼。 “是啊,她还是司家的千金啊,苏绣传承人,她参加过采访,那气质和颜值不熟任何一个顶流明星,老大,你还有种本事,咱们不是屌丝吗?”瓜子问。 纪寒萧看着他们如此有精神,就放心了。 “把各自手中所有的进展,都汇总一遍!” “啊!” “什么啊!” “老大啊,不要啊,我今晚早点睡觉,我不能在熬夜了,我真的已经看起来老十岁了。” 各个叫苦连天。 笑笑也哭丧着脸。 “等虹姐和斌哥回来,一定会谴责老大你的。” “是啊,画个圈圈诅咒你不举。” “是不是有点恶毒了。” “……” “十秒。”纪寒萧继续说。 于是,十秒后,原本吵闹的四人组还是乖乖地给汇报自己手头上的情况,而这个会,一直持续到了凌晨,天灰蒙蒙亮。 本以为都会哈气连天的,但是一整个会结束后,大家脸上没有一丝倦意,有的是无限期待。 “老大,这次斌哥和虹姐从漂亮国回来,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我也觉得!” “到时候让姓越的他给我们脱衣服裸奔哭着跟我们道歉去,妈的。”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纪寒萧,哪知纪寒萧打着哈欠呢。 “你们都不困吗?”纪寒萧问。 于是乎,几个小的无语的眼神中,纪寒萧再次合上电脑了。 刚想起身,想到那女人的睡眠质量,还是没回房,只是苦了自己的下半身,为什么大早上的,这玩意,总会醒呢。 14.被偷家了 司韵生物钟醒来,发现身旁是空的,眨了眨眼,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头蔓延,但很快被淡化掉,她火速地换了衣服,洗漱了一番,因为今天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只是没想到出门之际发现沙发上窝着的高大男人,秀眉蹙了蹙。 看着滑落的毛毯,司韵还是走了过去,将毛毯给人盖上,看着地上和桌上的文件。 司韵看不懂,但能发现,昨晚这家伙是忙了一夜啊。 现在像这样年轻的大学生可不多了。 司韵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眼光不错。 “一大早对着我这么笑,这么满意我?”纪寒萧微眯着眼,看着跟前的女人。 司韵一怔,随即起身。 “你装的?” “什么?”纪寒萧揉着头发,拿着眼镜待上,也做了起来。 司韵看着眼前毛茸茸的头,有那么一瞬,口干舌燥啊,她想起了小时候在福利院养的大狗。 纪寒萧揉眼的动作一僵,抬眸,司韵也尴尬住了,自己真撸……狗了。 “嗯哼。”司韵收回手,转过脸不自然地开口。 “回屋睡去,别着凉。” 纪寒萧笑了。 “嗯,好。” 如此乖巧,让司韵更加脸红,觉得这男大学生有点……故意的。 “纪寒萧,你……” “我怎么了?”纪寒萧问。 司韵脸更红了,随即踩着高跟鞋转身。 “小年轻,别总熬夜,熬夜伤身,姐姐可不喜欢有个身体不太行的弟弟在身边。” 说完梗着脖子离开了家。 纪寒萧苦笑了,他看着自己下半身,被自己如此苛待的下半身,这算什么事呢,刚想到此,手机铃声急切地响了。 纪寒萧看了来电。 小布。 这才过去三个小时,这家伙应该在睡觉才对。 “喂?” “老大,不好了!” “……” 司韵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一家貌不起眼的事务所。 一进去就直奔一间办公室。 “司小姐,游老还有一节课,得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没关系。”司韵看了下时间,确实自己来的太早了。 一个小时后,一位老头,怀里夹着书本回来了,看到司韵的那一瞬,眉眼亮了不少。 “小司韵?今天怎么来了?” “游爷爷,我想完成奶奶的遗嘱。”司韵开门见山。 游老喝着茶的手顿了下,转头看向司韵。 “呵呵,结婚了?”游老问。 司韵点点头。 “是梁家那小子?”游老又问,司韵有些无奈了,游老可真的对苏城这些八卦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是。” “喔,那好事啊,看来你奶奶还是有远瞩的,把结婚证拿来,我来给你办,不过你老公也得来,他得按个手印。” “这么麻烦吗?”司韵没想到。 游老笑死了。 “小司韵,你奶奶的绣房不值一个手印吗?都是你老公了,不能来?”游老一问,司韵心虚了下,摇摇头,“那改明我把他带过来。” 司韵准备离开之际。 “小司韵,你该知道,继承的话,有些东西会瞒不住的。”游老提醒一句。 “我知道。”司韵回答。 “你想好就好,别辜负了你奶奶对你的栽培。” 司韵离开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脑海里都是司奶奶临终前的嘱托。 “你是司家的孩子,奶奶我能给你的不多,绣房,是你的嫁妆,也是你要为奶奶守住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司韵愕然。 她从未想过,奶奶,司家的奶奶知道她的身世,而且直到临终才跟她说。 “小司韵,只要你结婚,绣房就是你的,不是司家千金的,是你司韵的……” 车的呜鸣声打断了她断断续续的回忆。 司韵抹了一把脸,绣房的事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把纪寒萧拉到游老这来一趟就行,纪寒萧还算好哄,回头再给点补偿,按个手印应该不是难事。 难的是她的展,真的能举办起来吗? 司韵真要驱车回绣房呢,电话响了。 “韵姐,不好了……” 与此同时的写字楼。 萧蓝科技的东西被人粗鲁的丢了出来,纪寒萧感到的时候,自己的几个伙伴正跟大厦的保安battle中,一瞧见纪寒萧,就差没急哭围上来。 “老大,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丢我们的东西,好多文件都被他们……” “老大,他们说这房子不租给我们了?” “老大,咱们欠债了吗?” “老大,又是越哥……” 纪寒萧沉着脸走进了,被保安拦住。 “这里是私人领域,闲杂人不可以进去。” “这是我租的办公室。”纪寒萧回答。 里面走出来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说完一份文件丢在了纪寒萧的身上,笑笑连忙拿起。 “这房子不租了,已经卖出去了,按照租赁合同,这是你们的赔偿,应该足够了吧。” 一张支票也落了下来。 一百万,房租的十倍。 “越哥这是想干什么啊!”笑笑开口。 纪寒萧沉了沉气开口。 “我们立马搬走,但东西,你们在动一下,恐怕,这张支票不够。”纪寒萧冷冷说道。 油头男人嗤笑一声,刚要开口,纪寒萧打开了手机。 “这是我们刚获得的专利,在A国得到了认可,且被多家院校支持并赞助,目前A过华尔街有人出了三个亿想买这个专利,你们要卖吗?”纪寒萧问。 油头男笑容顿时凝固了,看向纪寒萧的手机,眼中是狐疑也是畏惧。 但下一瞬。 “一个大学生的创业,你们……” “既然你认不得,那报警吧。”纪寒萧也不等他话说完,直接要报警,油头男立马开口。 “好商量,东西我们不动了,你拿走。” 于是,半个小时后。 五个人,抱着几大箱子站在了街头路口。 “老大,我们怎么办?”笑笑问。 “不是有一百万吗?我们找别的地方。”小布回答。 “不行。”纪寒萧回答。 “为什么?”四个小的不明白。 “因为不会有人把房子租给我们,即使租了,还会像现在这样。” “啊?越哥他疯了吗?有钱也不能这么搞吧。” “不是越南峤。” “不是越哥,那是谁?”瓜子问。 纪寒萧脑海里闪过昨天跟自己互殴人的脸,还有宁家的那位,无论是谁,在这苏城,他们都有手腕。 “你们先拿这钱找一家高档酒店住下,办公室的事,我去安排。”说完把箱子往瓜子上一摞就走了,差点累瘫瓜子。 “老大,你等等……”笑笑都来不及开口呢。 “咋办,虹姐和斌哥回来一看,咱们被偷家了。” “真不是越南峤干的吗?” “不知道啊,越南峤要是还这么卑鄙,妈的,我现在就像去揍他,不就有点钱吗,当初要不是咱们老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