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攻总被群狼觊觎(快穿)》 1、第 1 章 “抱歉了,张助理,我现在赶不过去。” 西装革履又坐在豪车里的顾远对着手机低三下四道,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手指轻扣着衣角,一想到自己拒绝的是他那个天天板着一张脸的老板,心中就忐忑的不行。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沉默,顾远无意识咽了咽口水,明明他只是想要请个两小时的假,但却像是在等待宣判死刑。 “手机给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张助理将手机通话声音调得过于高了,明明说话的男人还未靠近手机,他便听到了男人低醇沙哑的声音。 “顾远。” 男人薄唇靠近手机,这次的声音无比清晰,或许是他和秦霄存在着天生的“天敌关系”,他下意识的绷紧了腰,不安了一会儿,才道:“秦总,我临时有点事,要晚些才能过去。” 秦霄是这本小说的主角攻,而他只是主角受的备胎。 而秦霄是名正言顺的主角攻。 世界经济不景气,原来的工作干不下去了,顾远便听从了系统的建议,到各种不同的小说里扮演备胎攻。 他的剧情少,一般也就有两个用处,一是当主角受的好“备胎”,每当主角受在主角攻那里受了委屈,他就会出现安慰主角受;二是制造误会,让主角攻吃他和主角受的醋,以此来推动剧情发展。 他想了想,工作周期短,还立马就有工资拿,便和系统签了合同。 这个世界是他第一次上岗扮演备胎攻,业务方面稍微有些不太熟练。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主角攻秦霄手底下的一个普通的员工,明明人都三十多了,却还是一事无成,只知道开着自己老板的车,招摇撞骗,说这是自己的车,假装有钱人。 最后,他的谎言被戳破,有权有势的主角攻将主角受从他的身边带走。 他今天开车来接到北城找他的未婚夫主角受沈挽清。 其实说是“未婚夫”略微有些不太恰当,因为这是他单方面的认知,沈挽清从未觉得他是自己的未婚夫。 这个“未婚夫”是被他骗到手里的。 他都已经三十了,却还只是公司里一个小员工,为了留在公司,他还要给老板开车当司机,看着身边的朋友、同事一个接着一个都混出了名堂,他心中的落差越来越大。 曾经的大学室友早就进了外企,当了主管,月入好几万,经常打趣他:“我着急挣钱都是为了以后成家用的,不过你嘛……” 室友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视线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脸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用着急。” 顾远不太明白室友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但室友的话提醒他了,他拿着这样一份工资,在公司里当牛做马,估计不会有人能看得上他。 深感挫败的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某次开车回家,门卫大爷以为他开的劳斯莱斯是他自己的,诧异道:“大老板,你住在这边,是觉得这里安全吗?” 顾远看到大爷敬佩又羡慕的目光,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吞了下去。 他装起了有钱人,因为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即便他不装,也会有人把他当成有钱人。 他开着老板的车回到了小县城里养父母的家,在邻居诧异又羡慕地问他这是他买的车时,沈挽清刚好从一旁走过,揽着柔和月光的眼睛向这边看了过来。 沈挽清小的时候就生得格外好看,如今更甚,和其他人仿佛不在一个图层上。 他心脏跳得极快,血一个劲的往脸上涌,嘴唇动了两下,等他回过神来,邻居更为羡慕了,“你小子闷声发大财呀,真厉害!” “嗯?嗯。”顾远感觉到沈挽清的视线,他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他和沈挽清大概有好几年都没有说过话了,这还是这几年中,沈挽清第一次盯着他看这么久。 在这一刻,他们两人之间的年龄差似乎也没有那么大了。 今年,他三十,沈挽清二十。 原以为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但在听到养父母说沈挽清要去北城的学校交流学习,可能会待上一年多,问他能不能帮衬一下,他下意识地应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错了这次,两个人可能真的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 ………… 顾远当时答应的太过爽快了,说自己会准备好一切,可当沈挽清真的要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撒了一个多么大的慌。 他不想要从沈挽清的眼中看到鄙夷的目光,拿出老板扔掉但几乎崭新的西装,穿在了身上,又把老板的车开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还差一块表,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已经非常像有钱人了。 ………… 听筒里长时间的沉默,让顾远莫名地紧张了起来,手心有些出汗。 他虽然在大公司里工作,做各种的杂货,忙前忙后,不仅要给老板秦霄开车,还要给秦霄的家打扫卫生,算是半个保姆,但他依旧随时面临着被裁员的危机,因为他所干的活,换任何一个人来都能干。 他原本就过的兢兢战战,如今突然请假,他更是害怕老板会一起之下将他辞退。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你,不然你就别回来了。” “谢谢……”顾远还未将自己感谢的话说完,通话便被挂断了。 虽然只有短暂的两个小时,但被批假的顾远下意识就想要对着手机鞠躬哈腰。 他这是上班上就了,“班奴性”都养了出来。 顾远坐在车内,看到外面走过一有些熟悉和陌生的身影,他急忙推开车门,望着人流,他不敢喊得太大声,“沈挽清。” 穿着清爽干净的青年顿了顿脚步,下意识朝顾远这边看了过来。 奢靡又低调的劳斯莱斯旁站着略显清瘦的男人,他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西装,似乎不太讲究,又或者觉得这种场合没有那么正式,所以他外套敞着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 如果不是那张干净明艳的面容,男人这样的装束,肯定会被淹没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顾远哥。” 沈挽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有一种满树梨花静谧开放的璀璨美好,眼眸染着柔和的光晕,犹如月光般纯净美好。 顾远顺势接过沈挽清浅蓝色的行李箱,看了沈挽清一眼就离开了视线,尴尬的张了张嘴:“坐了这么久的地铁,累了吧?我们先回家,你这次要在这边学习多久?” 或许是生活的圈子和环境不同,面对比他小了十岁的沈挽清,他居然感受到了很明显的压迫。 沈挽清读的是联培制的专业,在校学习一段时间后,会被安排到校外再学习一段时间。 顾远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沈挽清的声音,以为沈挽清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抬起眼眸,正觉得尴尬的时候,站在他对面的清冷青年动了动薄唇。 “一年。” 顾远的手臂伸了过来,挽起的袖口露出一小截莹白、但肌肉线条不明显的小臂。 沈挽清看了一眼有些招摇的豪车,潋滟的眼睛轻眯了下,微微勾起浅色的薄唇,“顾远哥,这是你的车?” 顾远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循着沈挽清的声音看了过来,不想要再被说三十岁了还一事无成的他用力点了点头。 “对,是我的。”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漂亮的青年没有露出羡慕或者是崇拜的目光,反倒是意味不明看向了他。 这样打量人的目光,他在前不久的同学聚会上的大学室友的身上也看到,不过青年的目光中多了些许的…… 狎近玩弄。 2、第 2 章 “挽清,这是谁?” 一道甜腻的声音从沈挽清身后传来,顾远下意识看了过去,与沈挽清看上去差不多大的青年拖着行李箱走了过来,一张没有褪去婴儿肥的脸显得有些稚嫩,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顾远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听着沈挽清介绍自己。 沈挽清薄唇动了动,眼中没有什么波澜:“顾远。” 顾远有些失落,纤长羽睫垂了下来,挡住了眼底的晦暗。 青年抢在沈挽清开口之前,介绍起了自己,“哥哥,我是符智晨,挽清的同学,你叫我智晨就行。” 符智晨欣喜地走到车前,微微弯下腰,“哥哥,你这辆车应该很贵吧,不会还是限量的吧?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做到这么好的车子。” “哥哥,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很挣钱吗?是不是有自己的公司?我毕业后,能去面试哥哥的公司吗?” 符智晨就像是看到一朵娇艳芬芳的花一般来回飞舞的蜜蜂,不把这里的花粉采光,绝对不肯离开。 顾远轻咳了两声,脸胀得越来越红,更加骑虎难下,只能敷衍的轻“嗯”了声。 符智晨被敷衍了也不生气,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顾远,他刚要再开口,意识到身边还站着沈挽清,下意识看了过去。 沈挽清眉眼清冷地抿着唇,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之前在学校,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只围着沈挽清一个人转,他倒是也想要认识点有钱人,可只要沈挽清在,那些人的视线就不会分给别人。 看着沈挽清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那些有钱的公子哥鞍前马后,他别提有多么嫉妒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有钱,但比起那些张扬桀骜的纨绔,似是更加沉稳内敛,气场也不强,相处起来没有太大的压迫感。 符智晨还没有见过如此好脾气的有钱人,一下子被勾起了兴致。 他害怕这又是被沈挽清迷得七荤八素的人,所以想要看看沈挽清的反应。 但沈挽清根本没什么反应,比起和学校里的公子哥相处时,更为淡漠。 看样子,沈挽清对顾远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符智晨早早地就开始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打算了,他当然要靠自己,但是有钱人送上门的时候,他还是会要。 他没想能和有钱人谈一个长长久久的恋爱,但只要在恋爱的过程中,舍得给他花钱就行。 沈挽清同学的热情让顾远有些难以招架,他垂下眼睛,想帮两个人拉下行李,他很顺利的就拿到了沈挽清的行李,但手够到符智晨的行李时,符智晨的手突然又打在了拉手上。 拉手本就不大,放一只手的时候绰绰有余,可放两只手,难免不会碰到一起。 顾远以为符智晨排斥别人碰自己的东西,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唐突了,正想要将手抽回来的时候,手指被人轻轻摩挲着,带着些许的挑逗。 他错愕地看了过去,对上了符智晨含笑的眼睛,青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抹去了他心中涌上来的戒备与异心。 “哥哥?” “我来吧。” 顾远怔了怔,轻抿着唇将手放到了身侧,指背上微痒的触碰感仍是没有消失。 沈挽清站在不远处,将符智晨的那点小动作尽收眼底,浅色的眼眸不见一点温度。 ………… 符智晨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顾远,很是惋惜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想要坐在副驾驶位上,这样就能多和顾远接触了。 顾远生着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好看的五官没有一点攻击性,沉闷的性格和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气场,给他一种懦弱无能的人夫感。 不过,这都是他的感觉,有钱人怎么可能是完全懦弱的。 ………… 顾远专注地开着车,放在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紧接着是一阵轻缓的提示音。 他看到手机上的来电联系人,身体微微一僵。 符智晨见顾远没有接通来电,好奇地前倾身体: “秦总?” “哥哥,你怎么不接电话呢?这是你生意场上的伙伴?” 3、第 3 章 顾远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好似随时都会从胸口处蹦出来,嗓子里面也像是被塞进了东西,嗓子刺痛不止。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沈挽清望向了这边,明明手机就在面前,但他这么久都没有接通来电,沈挽清一定会怀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若是接通了电话,他害怕秦总说话的声音被沈挽清听去,那他有钱人的身份就会被戳破,他又会变成三十岁还碌碌无为的顾远。 顾远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划,提示音消失了,但他依旧如坐针毡。 他挂掉了自己老板的电话。 想到之前被训斥、被迫加班的种种,他几乎差不多能预想得到回到公司后,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顾远忐忑不安的将符智晨送到了远离市中心的小区居民楼下。 符智晨离开之前,特意问了顾远的微信号,两人加过微信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想到沈挽清可能会和顾远住在一起,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老实又人妻的有钱人,真的是稀罕物。 希望不要又被沈挽清给抢先占下。 不过,看样子也差不多了。 符智晨观察了顾远一路,不难发现顾远真的很爱盯着沈挽清看。 ………… 虽然顾远在撒谎前,并没有想到要如何圆这个谎,但他的确有现成的条件来让他这个谎看上去更真实一点。 顾远推开复式平层的一间房的房门,“这是你的房间,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我提前给你买了些日用品,要是有缺的,你再和我说。” 沈挽清缓缓打量着整个房间,虽然只是一间卧室,但不仅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宽敞的阳台,放在正中央的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还有衣柜和矮桌,都像是专门请人设计的。 “你自己一个人住?” 两个人见面不到半个小时,沈挽清就有些懒得装了,客套的话也不想说了。 他已经不再称顾远为“哥”了。 沈挽清习惯了别人来迁就他,而不是他迁就别人。 正经的西装穿在身上总会有一种不容侵犯的禁欲感,但他完全没有从顾远的身上感受到。 顾远有些清瘦,肩宽没那么夸张,但与腰线的比例也是相得益彰。 姣好的面容总是带着些许的疲惫,一副被工作耗尽了全部精神力的社畜样子。 可偏偏即便这样,顾远还是不停的操心、不停的忙碌。 顾远明明没有结婚,却天生一种人夫感。 社畜感、人夫感杂糅混合在一起,化成了想让人欺负的糜烂的窝囊感。 顾远穿着这样的一身衣服,无声流泪会是什么样子? 有些病态白的肌肤上泛着红晕,眼泪落得到处都是,十分狼狈。 沈挽清坐在了放在阳台前的椅子上,“没有谈恋爱吗?” 顾远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恋爱。” 沈挽清视线落在顾远的脸上,停顿了几秒,唇角扬起明显的弧度,但笑意转瞬即逝,“之前呢?也没有过女朋友吗?” 顾远摇摇头,心中觉得有几分奇怪。 他比沈挽清大了十岁,虽然算不上长辈,但他们也不是同龄人,可沈挽清字字句句里没有含蓄敬重。 顾远的反应完全在沈挽清的预料之内,他摩挲着手机,记忆中沉默寡言的少年形象逐渐与眼前的男人的身影重合,很小声的轻“呵”了一下。 他倒是没有想到曾经那个懦弱的养子突然间发了财,连几千万的复式平层都买了。 “是吗?你都这么有钱了,我以为那些见钱眼开的人会争前恐后,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你的床。” 像顾远这样的有钱人,要是还是处,应该没什么可信度吧? 4、第 4 章 顾远因为沈挽清的话愣在了原地,薄唇轻动了两下,耳根烫得他都能想象到会有多么红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不是沈挽清认知中的有钱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对他投怀送抱。 可他不能实话实说,万一被识破了,沈挽清大概会一气之下离开这里。 他好不容易与沈挽清有了交集,不想要就这么结束。 顾远想到了自己老板秦霄,如果是他的老板样貌好又有钱,就是凶了一点,应该也会有不少人投怀送抱。 顾远移开视线,不轻不重、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 他是个假扮的有钱人,哪里会知道这些。 就连现在的这套房,也是老板秦霄名下的,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若是非说与他有点什么关系的话,他顶多就是这里的保姆。 秦霄名下的房产很多,而且本人脾气又差又难猜,隔上几天可能就会换个房子住,顾远这样随时都有可能被替代的员工,就不得不多做一点杂活,就比如说帮自己的老板打扫房间,好方便让老板随时入住。 顾远细心观察过,秦霄很少会来这里住,所以他把沈挽清带到了这里。 尽管不是权宜之策,但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桌上有我提前做好的饭菜,你放微波炉里热一下,你先吃,我还有事,待会儿就回来,最东侧的房间……是我的,你不要进。” 顾远下意识看向最东边的房间,这是他老板秦霄的房间,平日里他都很少被允许能进去。 手机提前定好的备忘录响起了铃声,顾远突然记起来他就请了两小时的假,现在赶回公司,都有可能迟到。 他快速的把能想到的叮嘱都和沈挽清说了一遍,忙着拿上外套。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挽清起身挡在了顾远的面前,一双潋滟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顾远。 顾远原本就心虚,何况沈挽清微微延长上扬的眼角带着一丝的侵略性,他就更加不敢与之对视,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沈挽清骨节分明又纤细的手穿过顾远的领带,将领带扣顺好,“好了,顾远哥,路上小心一点。” 他清浅一笑,清冷的眉眼间就好似被阳光照到的霜雪,有了消融的痕迹。 他知道符智晨为什么会盯上顾远,像顾远这种有钱,又心思单纯的,的确是个香馍馍。 他认识的那些的骄奢淫逸的花花公子根本不能和顾远相提并论。 而且就顾远的这个性子,根本不会去逼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 照这样看的话,顾远比那些公子哥们强了不止百倍千倍。 说不定有顾远在,那些烦人的“苍蝇”就不会围着他的耳朵又叫又飞了。 顾远恍惚了一下,急忙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家门,生怕心中的那点龌龊想法被沈挽清看出来,更害怕自己的假身份被看穿。 领带上残留着的一点体温,烫得他六神无主。 ……… 顾远着急忙慌回到了公司,回来时路上飘起了大雨,他身上这件秦霄不要的西装没能保住,肩头与后背湿了大片。 他就两件西装,西装太贵,而且就上班穿穿,他想着不用买那么多件。 原本轮流替换着穿,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另外一件送去了干洗店,今天就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了。 比没有衣服穿更为糟糕的事情是,老板车上放着的几百块钱一瓶的矿泉水,被符智晨拿走了一瓶。 顾远后悔地揉搓了一下额头。 这件事情不能怪符智晨,他也点头同意了,说到底,还是怨他,非要装什么有钱人。 但他这样做的确非常的又效果,从前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沈挽清,如今不仅会主动和他搭话,还给他整理了领带。 顾远摸着自己的领带出声时,桌子上突然砸下一叠文件夹,他下意识抬头,部门经理凶神恶煞的站在他的工位前面。 “今天下午整理出来。” 顾远看着都快堆叠成山的文件件,不敢有丝毫的怨言,立马埋头工作。 好心的同事见他累得垂腰,滑动着办公椅过来,翻开文件夹,见都是一些非常简单的整理工作,便想要帮帮顾远,“你分给我一些,我帮你,要不然的话,待会儿下班时间到了,你还是弄不完。” 顾远十分感激地看向同事,刚要把手中的文件夹递过去,忽然有一只手从他和同事的中间伸了过来,压在了文件夹上。 顾远抬头一看,黑着一张脸的部门经理又走了过来,严肃的目光在他和同事之间来回扫荡。 经理不想要得罪人,同时又怕顾远不乖乖听话,“秦总吩咐了,让小顾一个人完成,你的工作都忙完了。” 一听是秦总吩咐的,同事抿了抿唇,给了顾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部门经理用手指对他点了三下,压低声音:“可以啊,顾远,你这次还真行!” 顾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训斥,但还是垂下了眼睛。 经理继续输出:“你居然擅自离岗。” 过了一会儿,顾远见经理不说话了,才解释了一句:“我找了小王帮我顶半天的班。” 他和小王都是秦霄的司机,但实际上他的工作内容要更多、也更杂一点,除了开车,他还会在公司里做些简单的事情。 顾远以为自己找了人帮他顶班,就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不曾想到经理听完他的话后,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唇角。 “你是你,小王是小王,你觉得,这能一样吗?” 顾远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他怎么也没想出来他和小王之间有什么不同的。 经理看着要当缩头乌龟的顾远,气就不打一处来,单手插在腰上 怎么会有人从头到尾都是懦弱样? 偏偏这人有一副好皮囊,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穿着狼狈,姿态窝囊,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却还有种勾人的意味。 ………… 听完训斥后,顾远继续整理工位上的文件,每当他快要整理完的时候,经理又会让人拿来一堆新的,直到下班后,身边的同事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公司,他的桌上还有一堆文件。 最开始进入公司时,他还会因为自己能力不足,就只是普通大学的毕业生,而心存不安,感觉自己就像是公司的“蛀虫”一样。 但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的不安完全是多余的,老板不愧是资本家,完全把他当成下人在用,根本不管他的意愿,大不了就是多扔点钱给他,而他则必须要随叫随到。 他开始有些心疼主角受沈挽清了,人生的另外一半居然是如此专断、外加不讲理,又会折磨人的男人。 顾远中午去接沈挽清回家,着急忙慌的折腾了两趟,又不能准时下班的他实在是太困了,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远头枕着的手臂有些发麻发酸,他刚想要调整姿势继续睡,忽然感觉一抹寒气顺着他的尾椎骨,一路侵染上了他的脊柱。 他打了个冷颤,顿时清醒了不少,将脸从臂弯中抬了起来,茫然地看向前方,眨了眨眼睛,后背寒意又多了些。 为了省电,部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每隔一盏,亮一盏,整个偌大的楼层看上去有些阴恻恻的 顾远下意识转过头,被敞开的西装外套遮住一半的紧实的腰挡在他的面前。 腰间的腰带扣泛着少许冷光。 顺着腰带往下,擦得光亮的瓷砖上映出了锃亮的皮鞋模糊的影子。 在没有接触有钱人之前,顾远没有听过这双鞋的牌子,更加不知道一双皮鞋还能买上二十多万。 不用看脸,顾远就猜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是谁,也丝毫不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阴寒的气场了。 “秦总……” 5、第 5 章 顾远头皮有些发麻,连忙站起身,下意识擦了擦嘴角。 没有什么比上班摸鱼被老板发现,更容易给心理留下阴影的事情了。 要说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高中上自习玩手机,被值班老师发现了。 “累了?” 低沉的男声带有不做作的磁性,像是被拉动的大提琴般低醇,顾远听着这声音,下意识抬起抬眼睛。 男人的面浸没在光与影分割线中,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略高的眉骨在眼窝中留下淡淡的阴影,五官线条立体深邃,薄唇轻抿,饱满的唇珠颜色偏浅。 得体的西装不仅勾勒出了宽肩窄腰的好比例,还将那双腿的笔直修长完全显现了出来。 同是穿西装,秦霄身上就没有那么重的班味,也不像是社畜。 顾远肌肤有些苍白,压出的红印在上面就格外明显了。 顾远对上秦霄那双黑沉的眼睛,下一秒就匆忙地移开,“没,没有。” 身为“班奴”的惊觉,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够在老板的面前说自己累了。 秦霄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顾远脸上娇艳的浅粉压痕,随后看向顾远身上那件被他扔掉不要的衣服,薄唇动了动,“你是狗吗?还是流浪汉?” “你穿这身,是巴不得公司里的其他人误会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吗?” 男人的语气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但顾远依旧感受到了窒息。 他脸红得厉害,像是被用热水烫过一样,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回道:“是。” 顾远人不够灵光,有些时候更是不太懂人情世故,被训斥是常有的事情,但他仍旧没有学会厚着脸皮去应对。 好在就只是听听训斥,并不会被克扣工资。 “脱掉。”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凉薄无情,晦暗不清的目光落在顾远的身上,没有任何唏嘘逗弄和亵玩。 ………… 顾远最后还是保住了自己的衣服,这可能与秦霄对其他男人并不感兴趣有关。 但这只是暂时的。 秦霄没有说要回哪里去,顾远便自作主张开车把秦霄送回了别墅,反正不能让秦霄回复式大平层。 黑红的天空飘下大片的雨珠,越来越大,风卷着雨滴拍打在脸上生疼。 顾远撑着伞跟着秦霄的身后,手中的黑伞本来是够大的,可秦霄迈着修长笔挺的腿,他稍微出神了一会儿,就被甩出去一大截。 他不得不将伞递得远一点,宁愿自己淋雨,也不想要在老板的身上看到任何雨滴。 可天不遂人愿,秦霄黑色的发丝上还是点缀上了晶莹剔透的水珠。 秦霄走进别墅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脱下西装外套,扔给了顾远。 刚将雨伞收起来的顾远急忙去接秦霄的外套,幸好他的动作足够快,才没有将秦霄快百万定制的西装掉到地上。 秦霄骨节分明的手解开领带,也精准无误的扔到了顾远的手上。 男人的肩腰比并不夸张,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美感,就如同手臂上的肌肉,虽然不夸张,但每个线条都紧实有力,青色的血管埋于其中,既禁欲,又涩情。 顾远见秦霄在脱衣服,一开始站在秦霄背后的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秦霄的动作,生怕会错过秦霄扔过来的衣服,这里随便一件普通的衣服,他都赔不起。 可秦霄将外套于领带扔给他后,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秦霄虽是背对着他,但他依旧看得出来,秦霄在解衬衣的扣子。 很快,带有清冷的木质香水的衬衣扔到了他的怀中。 男人整张后背肌肉线条紧实优美,沟壑分明,蝴蝶谷上的线条仿佛被精心勾勒出来的一样,说不出来的完美。 顾远急忙收回视线,谨记不该看的不能看。 就在他神经绷到最近的时候,面前忽然传来男人低沉并且充满磁性的声音。 “为什么今天带我来这里?” “这里离公司不是远吗?” 顾远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秦霄说了什么的他,心提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能发出声音来,只听得心跳声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胸口处蹦出来。 “我……家里……” 他就像是老式的磁带机,磁带卡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他抓耳挠腮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而在他焦急不安的时候,秦霄已经走进了浴室。 浴室门被关上后,他愣了许久,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后,他重重的送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有飘到地上,秦霄的语气近乎命令道: “把衣服脱掉。” 6、第 6 章 秦霄:“别穿着那一身脏衣服出现在我家,我的衬衣在你身上很大,足够给你遮那点东西了。” “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顾远挣扎纠结了一会儿,手抚上了腰带扣,脱下了裤子。 似是被秦霄说那里小,但他只能当做没有听见。 之前就听同事说,如果能挣钱,让他给甲方爸爸舔鞋都可以,他的自尊心可不值几十万或几百万。 顾远当时没有在意,如今轮到他了,他发现自己为了几千的工资,就可以随老板支配。 ………… 秦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领口微敞,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微湿的头发有些凌乱,遮掩住了他眉目间淡漠的凌厉。 他视线落在了顾远的身上,男人脱去了外套和长裤,和他说的差不多,那件有些长的白色衬衣垂下,刚好能够盖住顾远的东西。 再往下,是一双没有明显肌肉线条的雪白的腿,和清瘦的男人一样,腿上的肉也不多,青色的血管没入白玉般的肌肤下,平白会让人生出几分怜惜。 顾远感受到秦霄的目光,更为忐忑不安的拽了拽衬衣,明明室内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但他还会感觉到有冷风擦着他的双腿过去。 他低下头,想要让自己不要去在意秦霄的视线。 秦霄没开口让他离开之前,他不能走。 “水。” 顾远反射般的抬头看向秦霄,刚好对上了男人比方才还要黑沉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他看不懂,但总感觉侵略性更重了些。 他急忙压下不适感,快步往厨房走的时候,还不忘用手拽着一点衬衣。 秦霄在看他,他的动作不敢太大。 坐在沙发上的秦霄眯了眯深邃的眼眸,衬衣下圆滚的屁股忽隐忽现,欲露欲遮。 “秦总,水。” 顾远以最快的速度倒好水,放到了秦总面前的茶几上。 他站在一旁,看着方才叫他去倒水,现在他把水倒好了,又没了喝水打算的秦霄,低下头,轻撇了下唇角。 “顾远。” 顾远一直在走神,突然听到秦霄在叫他的名字,他像是惊弓之鸟,匆忙抬起头,见到有东西向他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弯腰去接。 接住后,他发现是一张银行卡。 他看了看秦霄,见男人拿起了手机,似乎又开始忙起了工作上的事情,便明白了这是秦霄根据他方才的表现给他的“奖励工资”,其中不仅包括今天晚上的加班费,还有……他乖乖听话脱下裤子的小费。 顾远默不作声的将银行卡收了起来,秦霄不说,他根本不敢问卡上有多少钱。 但这钱拿在手里,让他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耳根又红又烫,明明方才脱衣服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烈感觉,但眼下,他就像是卖给了秦霄和公司。 算了,挣钱嘛,不丢脸。 秦霄只是有洁癖,才不让他穿着被淋湿的裤子站在这里,而不是想要羞辱他。 顾远又站了一会儿,见秦霄完全没有理他的打算,而手机在他的手里震动了两次,好奇心的趋势下,让他偷摸摸的打开了手机,见到是沈挽清给他发的语音消息,便想着转换成文字。 可他太过紧张了,手指没有按够时间就松开了,青年清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顾远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路上淋到雨了吧,我给你准备了热水,回来就能洗澡。” 顾远着急忙慌的想要关上手机的声音,可他越忙,就越忙不到正确的地方,直到一段语音消息完全播放完。 秦霄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气场陡然一变,气压比方才低了不少,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顾远肩头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往秦霄这边看了过来。 上班玩手机也就算了,还当着老板的面玩。 顾远现在没有心情去思考沈挽清给他发这些,是不是关心他的表现。 秦霄浅色的薄唇动了动,声音比夹杂了霜雪的风还要凌冽,“恋爱了?” 顾远已经秦霄只是随口一问,刚想要回答,却看到秦霄眼神有些陌生。 除去波澜不惊外,还有一丝的玩弄。 7、第 7 章 顾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在被客厅明亮的白炽灯泛出的光刺到眼睛时,他才回过神来,想起来家里还多了一个人。 这里不能称之为是他的“家”,秦霄嫌弃他之前租住的出租屋不仅离公司远,离秦霄经常住的别墅也不近,便让他住了进来。 顾远手中的雨伞被面容精致清冷的沈挽清拿了过去,“顾远哥,你怎么换了身衣服?我给你备好水了,现在就可以洗澡。” 顾远下意识想起自己光着腿在秦霄面前走来走去,摇晃的衬衣衣摆不足以遮住他难以启齿的地方,方才还因为吹冷风而变得冰冷的面颊顿时滚烫。 他移开视线,支支吾吾:“我……淋湿了,就换了件。” 他现在穿着的这件浅灰色的运动裤也是秦霄的,但他不明白,为什么穿运动裤就可以,但西装裤就不行。 思考过后,没有任何结果的他很快就释怀了,谁都会有一个莫名其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上司。 沈挽清看出这件看上去普通的运动裤,价格是一点都不普通,可顾远不仅随意的穿着,而且裤脚边缘还粘上了泥点子,顾远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仿佛这就是一条十二块钱出头的裤子一样。 买得起奢侈品的人不算是有钱人,用得起奢侈品的才算有钱人。 有些人虽然买下了几万块的包,但完全不舍得用,用原包装包裹着包,放到衣柜里,或是偶尔背上那么一两次,包被别的东西轻轻碰一两下,就会紧张的来回翻看检查包。 他不明白用不起奢侈品的人为什么要花钱买奢侈品,平白给自己增添负担。 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发出的轻微的响声,唤回了沈挽清的心神,他抬起头看向磨砂的浴室门映出来的模糊身影。 上衣,腰带,裤子…… 沈挽清一件件细数下来,直到门上的那道身影褪去所有衣物,他才收回视线。 顾远小时候要比现在更为瘦削,养父母虽然领养了他,但对他一直算不上好,他不仅在家里是一团透明的空气,在孩子堆里也是这个样的。 和顾远不一样,沈挽清很受同龄人欢迎,谁都想要和他做最好的朋友,为此他们还大打出手。 他注意到了不合群的顾远,走过去,甜甜地唤了一声,“哥哥,你能把糖给我吃吗?” 或许是顾远无法拒绝他,或许是顾远想要融入到他们当中,万分不舍的将刚刚分到的糖果小心翼翼放到了他的手中。 他拿着糖回到了其他孩子的包围中。 一个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高大的男生眉头紧皱,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糖,嫉妒道:“你怎么要那个没有爸妈的人的糖,真恶心。” 在他看过来之前,男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急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 见沈挽清移开了视线,男生重重的送了一口气,他差一点就成了众矢之的。 要是惹沈挽清生气,不只是沈挽清不理睬他了,其他人也不会和他玩了。 男生自以为逃过一劫,可在第二天,约好的朋友没有等他就去上学了,原本和他关系不错的几个人都在明显的疏远他。 ………… 沈挽清随手把从顾远那里要到的糖果扔到了地上。 他不是真的想要顾远的糖果,他只不过是在做确定一件事情。 顾远真的是一只没有人要的可怜的小狗,他只需要对顾远笑笑,顾远就会愿意为了帮他而损害自己的利益。 有一件事情,顾远或许到现在都不清楚。 顾远的性格孤僻,导致朋友很少,这的确是事实,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想要交顾远这个朋友。 只不过他从中作梗,让其他人不敢接近顾远罢了。 那个时候的他对顾远有很强的占有欲,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其他朋友,而顾远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 他是顾远的唯一。 他还很清楚地记得曾经顾远的一个男同学邀请顾远去看话剧。 话剧,多么洋气啊! 没有朋友的顾远自然拒绝不了这样的邀约,放学后,便和男同学一起打车到了剧院。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但直到顾远坐在剧院里面,话剧演到一半,顾远看得最入神的时候,他给顾远打去了电话。 顾远抛下一脸懵的男同学,舍弃掉看到一半的话剧,二话不说赶了回来。 沈挽清因为自己在顾远心中的优先级很高,而心情愉悦。 顾远永远都是一个跟在他身后、没有出息的养子。 ………… 沈挽清环顾着仍旧有些陌生的房间。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顾远不仅结交了朋友,还挣了不少钱,甚至有了自己的公司。 他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顾远离他越来越远,再也不是任他随意差遣的那个可怜的养子了。 8、第 8 章 淋了一场雨,让顾远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可以穿去上班的衣服实在太少了。 第二天,顾远看了一眼沈挽清紧闭的房门,他压低声音,换上鞋,走出了家门。 昨天晚上他洗完澡后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在沙发上,或许是因为太累了,眼睛闭上就睁不开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睡着时,他枕在沈挽清的腿上,轻轻一转身,就对上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方。 吓得他急忙坐起了身子,眼神飘忽,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地方才好。 耳边传来青年有些戏谑的声音,“哥,你真的好久,我腿都麻了。” “对不起,我……” 他着急解释,虽然不小心睡着了,但他记得自己睡着之前,是靠着沙发椅背的,沈挽清没有在他的身边,他更加不可能会靠在沈挽清的身上。 沈挽清腰背挺直,唇角微微扬起,看了过来,“哥,你刚刚梦到了什么,都眼泪了。” 听了沈挽清的话,他下意识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角,指腹上的湿润让他意识到沈挽清并没有说谎。 他梦到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被自己的老板呵斥,并且要求脱下裤子。 ………… 顾远开车来到附近最大的商业街,先去自动取款机上确认了一下昨天晚上秦霄扔给他的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在摸到那张银行卡时,顾远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天晚上了事情。 虽然心中非常清楚秦霄不会对他这样的人感兴趣,但一想到自己屈服与秦霄的淫威下,脱掉了自己的裤子,光着腿在秦霄面前晃来晃去,银行卡就变得非常的烫手。 这是他出卖自己尊严换来的,但现实中尊严又能值几个钱,和别辞退比起来,一文不值。 顾远离开了自动取款机,有些诧异的看着手中的银行卡。 他知道秦霄一直都是个万恶的资本家,但他没有想到秦霄会直接给他一万。 顾远面颊更烫了,又羞又骚,因为这一刻他更为清晰的认知到,若只有他的加班费,肯定不足这些钱。 顾远在烈日下站了一会儿,直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走进商场,选了一家看上去价格就偏高的男装店走了进去。 导购小姐非常的热情,顾远问过的衣服,她立马就找来了适合顾远的尺码,顾远见状,不去试一下都不行了。 他拎着衣服走进了试衣间,刚要反手关上门,但这个时候,门缝中探出一只手。 幸好他及时收住了力道,不然门就夹着了手。 透过门缝,顾远看到一双兴冲冲又明亮的眼睛,还没有等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手的主人推开更衣室的门,人像是一条泥鳅般,直接滑了进来。 他听到站在更衣室外的导购小姐惊叹了一下,立马明白过来,这是自己让人给误会了。 在看清楚冒失闯进来的人是沈挽清的同学符智晨后,顾远虽然少了几分被人冒犯感,但依旧眉头紧皱,困惑的看着符智晨。 面容稍有些稚嫩的明媚青年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本就不算太大的试衣间,在挤下两个人后,更是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了,顾远要是还想换衣服,微微抬起手臂,就会碰到符智晨。 可符智晨仿佛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眼眸微弯,笑眯眯地盯着他。 顾远:“你也要用试衣间?你先用。” 他刚想要避开符智晨,推开试衣间的门。 顾远想的是隔壁还有一间试衣间,即便那间试衣间也被占用了,他只要稍微等一会儿就好…… 他心中想着这种的办法,丝毫没有注意到从一旁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呵……” 青年兴致盎然的嘲弄声传入顾远的耳朵里,他下意识抬起头,在符智晨的眼中,他看到了与沈挽清差不多的戏谑。 但符智晨的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在其中,不敢僭越。 “哥哥,”符智晨声音更为甜腻,像是挖了慢慢一勺子蜂蜜,直接塞入了口中,满是化不开的甜,“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你就不要在玩我了。” 符智晨用了些精妙的动作,将腿伸到了顾远两腿之间。 他觉得自己已经将意图表现的很明显了,像顾远这种身边从来都不缺少莺莺雀雀的人肯定能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顾远还是一副呆愣愣的表情,仿佛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或者是被他吓到了。 符智晨轻咬了下下唇,跟着顾远走进试衣间前,他就大概构想出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顾远或许会轻蔑不屑,但又愉悦的看着他,虽然说着轻浮的话,但还是把他当成了饭后一道甜点;又或者一脸冷漠的叫他滚开,但又在他的软磨硬泡下不得已答应下来。 “哥哥,我知道你这么有钱,肯定见过很多漂亮又会来事的人,和他们比起来,我的确不够出色,但我足够听话,我也不会纠缠你,你什么时候不想玩了,打发我了就是。” 符智晨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要是顾远玩了他,不给他钱的话,他也有办法搞臭顾远。 9、第 9 章 “你……”顾远眉头紧皱,还未等他想明白符智晨究竟是什么意思,扣住他手腕的青年充满侵略性的前倾身体,隔着薄薄的一层空气,贴近他的身子,缓缓下移,鼻尖似有若无的碰到了他的衣服。 直到停在腰间的腰带扣上。 符智晨抬起头,唇角带笑,“哥哥,我可以先帮你一次,算我吃点亏,谁让你长在我审美点子上了。” 顾远身上人妻感很重,再加上看上去性子很好,不会争,不会抢,西装穿在身上的时候,总会有种不属于精英的窝囊感,好似非常容易被拿捏。 和那群有点臭钱就喜欢把人的尊严踩在脚下的有钱人完全不一样。 不过,他知道即便顾远现在人模人样,但骨子里还是喜欢玩弄别人的尊严。 有钱人就是想要点特权。 想让顾远感受到刺激也非常的简单,就比如像他这样,跪在顾远的身前,张开嘴…… 起先,符智晨觉得当着顾远的面,说这样下贱的话,做犯贱的事情,是自己轻贱自己,可等他人站在顾远的面前时,顾远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渐渐构成了金钱的影子。 为了钱,做这点事情算什么,何况顾远也的确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他差一点都想要一点钱都不要,就单纯的和顾远来一次。 “我还是第一次呢,哥哥~” 符智晨想了一下,顾远看起来像是会守身如玉的那种人,即便不是这样,但也不会随便与人发生关系,所以他在称自己技术娴熟和处之间,选择了后者。 顾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还扬着脖颈的符智晨,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皱,推开符智晨时,他的手还在轻轻发颤。 顾远的手落到他头上时,符智晨以为顾远这是要开始了,就没有阻止,可下一秒他就被推了出去,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顾远推开试衣间的门走了出去,往旁边看了一眼,顿时更为困惑不解了。 隔壁的试衣间明明是空着的,为什么非要和他挤这一间? 想到方才符智晨跪在他面前的样子,他蹙起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 符智晨回过神来,缓缓站起身,脸色有些阴郁,漂亮的皮囊眼下十分的狰狞,就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一样。 他都舍弃尊严去求顾远了,甚至还愿意做讨好顾远的事情,可顾远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的将他推开了。 最令他气愤的是,他方才下贱的以为顾远将手放到他的头上就是接纳了自己,刚要将嘴凑过去,就被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符智晨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后有松开,指节酸痛肿胀。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如果顾远就这么被他轻易的拿下了,那不就说明谁都可以拿下顾远吗?一个如此随意的人,便完全没有了吸引力,而且他在顾远的眼中,和那些轻贱自己的人也没有什么两样,他就更加没有竞争力了。 想明白这点,符智晨心情好了许多,甚至还哼了两句他最近喜欢听的歌。 符智晨被拒绝一次后,斗志被激了起来,跃跃欲试地走出试衣间,无视掉导购小姐诧异的目光,带有目的性的环视了一周,看到顾远没有走远,就站在店外,当即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 刚在顾远的身旁站定,顾远就给他一件红色的东西。 顾远动作太快,等他将东西拿到手中,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自己拿到的是一个红包。 符智晨错愕地看向沉默寡言又禁欲的顾远,随后脸上荡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哥哥,你刚刚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红包摸上去有些薄,但他一点都不介意,比起这些钱来,他现在更想要将眼前的这个男人搞到手里,让顾远对他俯首称臣。 顾远转眸看了符智晨一眼,眉头轻轻皱起,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头转了过去,“我现在有事要忙。” 这小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烦人,如果是给他拜年的话,现在有些太早了一点,但他还是包了一个红包送给了符智晨。 秦霄打电话过来,让他去店内拿提前定制好的西装。 他没有再管符智晨,径直走进电梯内,上了楼。 符智晨自作主张地跟了上来,看了一眼顾远马上要走进去的奢侈店,心想这种地方才是顾远应该来的,方才……应该是顾远在体验“平民”生活吧。 “叔叔,”符智晨想了一下,感觉叫“叔叔”更能显现出两个人之间年龄差距,更为禁忌和刺激,“你不想要知道和沈挽清有关的事情吗?” 顾远停住了脚步,回眸看过去,青年得逞的对他笑着。 “叔叔,我们彼此多交流,我就告诉你和沈挽清有关的事。” “叔叔你应该是喜欢沈挽清的吧。” 想到自己是凭借沈挽清才让顾远停住了脚步,符智晨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勉强。 符智晨快速走了上去,见顾远愣在原地,探究地看着他,他风驰电掣的前倾身子,吻在了顾远的唇边。 又在顾远回过神来之前,快速抽离身子。 “叔叔,这是预支的费用。” ………… 顾远拎着装有衣服的华美的袋子,低着头,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偌大的别墅内就只有秦霄一人,他坐在沙发上,冷白的肌肤透着几分不自然的粉红,原本凌厉的眼眸如今有些混沌。 像极了独自守着城堡的孤立无援的国王。 顾远抬起眼眸看了秦霄一眼,又立马收回了视线。 秦霄感冒发烧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与他昨晚没有给秦霄撑好伞有关,但他去给秦霄拿衣服回来,却是的的确确的迟到了。 而且最为严重的是秦霄生气了。 沉默不语的秦霄起身走向二楼的房间。 顾远看着秦霄远去的身影,咬着唇,犹豫了片刻,跟了上去,怀中还抱着拿回来的衣物。 他跟在秦霄的身后走进走廊尽头的房间,和其他房间相比,这间他从来都没有进过的房间昏暗异常。 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白色沙发上的黑色镣铐。 顾远还没有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身前传来低沉的声音: “脱掉衣服。” 10、第 10 章 秦霄走到沙发前,指节修长的手拿起沙发上黑色的镣铐,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顾远,语气加重了几分,更像是在命令,“不愿意?” 顾远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只是脱掉衣服,秦霄对于主角受以外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完全不用怕。 顾远和昨天一样,只脱下了裤子,用上衣的衣摆勉强挡住了腰部往下。 秦霄没有看他,“过来。” 顾远走了过来,冰冷的镣铐交到他的手中,他茫然地抬起头。 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将来给主角受沈挽清用的吗? 顾远粗略读过整本小说,主角攻秦霄一开始正常的还像是一个人,但在爱上沈挽清后,扭曲的占有欲把秦霄变成了一个疯子,不仅尾随过沈挽清,甚至还动过将沈挽清囚禁的念头。 秦霄走向另外一侧,拿出了画板,低头调着颜色,余光瞟过顾远那一双胜雪白的,眼底充满了不易被觉察到的侵略性,“戴在脚踝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去。” 顾远想了想自己的窝囊费,弯下腰,将镣铐戴在了脚踝上,清脆的声音响起后,他拽了拽镣铐,似乎解不开了。 他坐到沙发上后,对面的秦霄眉头微微皱起,黑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冰冷的命令道: “起身,往后。” 顾远照做后,衣摆就很难完全挡住他的屁股了,即便他用力去拽,但还是有半个雪团子露在了外面。 他小心翼翼抬起眼睛,往秦霄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男人已经不再看他了,而是专心于笔下的画。 顾远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有什么好画的,又没穿衣服,那么丑…… 他靠在沙发上,无聊的等着时间流逝,可还未等到秦霄画完一张画,他头一歪,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睡了过去。 空气中不仅有颜料的味道,还有秦霄常用的清冷的香水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抹冰冷的空气从他双腿之间擦过,冻得他打了个哆嗦,原本没有裤子穿就很没有安全感了。 他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等到眼睛恢复了焦距,他看到一团令人心中不安的黑影笼罩住了他的身体。 他下意识循着光源看了过去,不小心撞入一双阴沉又玩味的深邃的眼眸中。 顾远被吓得又打了一个哆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秦霄背着光,冷峻的脸没入阴影中,面颊凹陷处,点染上了阴影。 “秦总?” 顾远声音沙哑极了,他着急从沙发上做起来,但睡得这一觉,让他手臂发麻,全身用不上劲,失去平衡的身体向一侧倒了过去。 刚好倒在了秦霄的身上,陌生的气息疯狂的涌来。 “放肆!” 一道极为讥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远全身一僵,道歉的话刚来到嘴边,就被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秦霄,这样冒失又不知羞耻的人,你还留在身边?难不成你也被他迷住了?” 顾远懵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缓慢意识到被他轻靠着的男人或许不是秦霄。 他抬起头,与秦霄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看向了他身后的门口,他循着目光也看了过去,秦霄端着两杯酒走了进来,眸色很是阴沉,杯子被放到桌子上时,放出了轻微的声响。 秦霄目光冰冷的迸射了过来,“还不起来?” 被秦霄这么一提醒,顾远才意识到自己还靠在这个与秦霄面容相似的男人的身上,他急忙起身,衣服随着他的动作往上窜移了一截,他急忙伸手拉住,但还是有半截屁股露在了外面。 他羞耻难耐的低下了头,脸颊烧得通红,像是被蒸熟的螃蟹。 如果房间里就只有秦霄一人,那他还能勉强去不在意,可没有人告诉他还会有人闯进来。 秦霄目光隐晦地在将自己的脸埋起来的顾远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看向自己的大哥,“哥,你来之前,没有说一声。” 哥? 顾远怔了一下,之前在茶水间听同事们八卦,秦霄好像的确有一位哥哥。 秦霄的哥哥大学期间还是一个不着边际的公子哥,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个优秀的弟弟,他再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弟弟,所以干脆不再努力了。 可秦父看不下去了,秦洲大学一毕业,就被秦父扔去了偏远地区,从底层做起。 秦洲也从只知玩乐的公子哥,成功蜕变,靠谱沉稳了许多,经过风吹日晒的肌肤颜色变得又深又粗糙,他的样貌也与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越来越不沾边。 秦洲低头看了一眼被顾远碰过的地方,眉头紧皱,厌恶二字让他那张冷峻的面容有些扭曲,“这样人你还留在身边?露着屁股,明晃晃的勾引男人。” 他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这个弟弟视线落了过来,与他相似的眼睛里满是萧杀的阴翳,冷血无情,这分明就是一只没有感情的野兽。 秦洲略有些诧异,又多看了顾远几眼。 秦霄最近的反常,难不成都因为眼前这个懦弱无能、只能卖屁股的男人? 顾远有些失神的瞪大眼睛,原本做这些事情就让他很难堪了,如今还要听秦霄的哥哥羞辱他…… 一气之下,顾远站起身来,脚踝上的链条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我不干了。” 本应该是很霸气的话,因为他太过紧张,而说得磕磕巴巴,气势全无。 11、第 11 章 秦霄冷着一张俊美的脸,将钥匙扔给了顾远,临走之前,扔下一句冰冷的话,“没有人拦着你,不让你走。” 秦家的这对兄弟离开后,顾远护着自己的屁股,蹲在地上,解开了镣铐。 他活动了一下脚踝,穿上裤子,目光瞟到秦霄的画板,他走过去,想要看看这几个小时秦霄究竟画了些什么,可令他有些失望的是秦霄提前拿走了画。 ………… 顾远第二天就去提交了自己的辞职信,可他没有见到秦霄,他的辞职信也被退了回来。 人事部经理专注于面前的电脑,“你是秦总的司机,没有秦总的话,我不能擅作主张。” 顾远拿着辞职信,虽然他已经开始后悔提辞职的这件事情了,但话都说出口了,他也没有回头路了。 顾远有些时候非常要面子。 “可是,秦总说了我想要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人事部经理的目光终于从电脑上移开,用不识好歹的眼神盯着顾远,“不要这个,你就可以随便离开,也不耽误你随时回来。” ………… 顾远困惑不解的离开了公司。 不管有没有被解雇,都不太影响他找下一份工作,因为除了在秦氏集团,他几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份想要的工作。 给他再多的时间,可能性也不会变高太多。 顾远只是念了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学,学了一个非常不好找工作的专业,他也没有本专业的工作经验。 如果家里没有人在,他还可以宅在家中,但现在多了一个沈挽清。 让顾远庆幸又心虚的是秦霄没有将他从房子里赶出去,或许是秦霄忘记了这件事情。 顾远最后在一快递中转站找了份分类快递的工作。 工作内容非常的简单,只需要把快递放到对应的分类框中。 一开始,顾远还觉得得心应手,可等来到晚上,面对着传送带上的大件快递,他才感受到什么叫做力不从心的绝望。 几个小时过去后,他的手臂就像是快要从肩膀上掉下来了一样。 因为他没有抓紧,有一大件快递差一点从传送带上摔下去,还好旁边年轻的小伙子帮了他一把。 小伙子看了一眼湿寒淋淋的顾远,嘲弄地扬了扬唇角,不由自主的说了下流的话,“大叔,腰不好啊!在床上也不行吧?要不然就躺好,被人压吧。” 顾远道谢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他看着小伙子,唇瓣抖动了好几下,脸被憋得通红。 他还从来都没有被人当面说过这样的话。 和这些人比起来,接受学校教育,并且从来都没有在学校里遇到过坏人,工作后也没有遇到过给他穿小鞋的人,就算有人看他不顺眼,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算不上调戏的下流的话。 其他人听到了这话,不管顾远是否窘迫,全部跟着哄笑了起来。 小年轻盯着顾远那张细皮嫩肉的脸看了许久,“大叔,你就不适合干这个,之前你是做什么的?不能是做……” 小年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顾远生得这个样子,就不像是会出来做这个的。 顾远知道小年轻的嘴里没有好话,就没有回话,但小年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工作结束后,还给他递上了一根烟。 顾远原本是不抽烟的,可小年轻戏谑的对他笑了笑,“大叔,连烟都不抽,你不会真的是什么豪门里的大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你别着急否决我,我刚才都用手机查过了,你换下来的那件外套,二手市场都要这个数。” 顾远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这衣服是他前老板给他的事实。 被小年轻这么一提醒,顾远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多东西都是秦霄不要了,送给他的。 小年轻戏谑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了,顾远不想要被看扁,明明他比较大,但是小年轻话里话外都没有半分对他的尊重。 顾远拿过烟,有样学样的吸了一口,烟骤然用上来,挤在了嗓子眼里,呛得他连忙弯下腰,轻咳了好几声,眼眸通红,泌出了眼泪。 其他老员工见到他这幅样子,笑得更为厉害了,不时还会伴随两句下.流不堪的话。 ………… 顾远扔掉了烟,拿上衣服,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甚至来不及去领今天的工作。 他决定明天再也不来了,这样的工作不适合他。 顾远灰头土脸的回到家中,他没有想到都这么晚了,沈挽清还坐在沙发上等他。 沈挽清视线在顾远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甚至都忘记了要将放在茶几上的信递给顾远。 顾远衣服稍有些凌乱,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上,身上白色的衬衣皱皱巴巴,打理过的头发也凌乱的散在额前,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刚哭过一样。 糟糕透顶了。 直到闻到了顾远身上淡淡的烟味,沈挽清才稍稍回过神来,拿起信封,“这里有你一封信。” 想到中午来送信的那个人,沈挽清不舒服地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高大男人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一双大手,敲门的力道却有些轻柔。 他推开门后,男人沉着眼眸盯着他,明明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但透过那双深邃的眼睛,他还是感觉到了扭曲的敌意。 他忍下心中的不爽,接过男人手中写有顾远收的信件,还未等他开口询问,男人就匆匆离开了。 ………… “我帮你打开看看。” 沈挽清见顾远忙着换鞋,快速的撕扯开信封,里面就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他实在想不明白,现在网略如此发达,而且那人也知道顾远的住处,为什么还要写信。 顾远没太在意收到的那份信,直到沈挽清眉头紧皱的将信纸团成一团,嫌恶地扔到地上,像是受了惊吓一样,脸色惨白。 顾远见到沈挽清仿佛丢了魂一般,下意识弯腰想要捡起信来一探究竟。 沈挽清突然伸手抓住了顾远的手腕,眉头拧成了山丘,“别看,这上面……” 12、第 12 章 沈挽清这辈子还没有看过这么恶心的东西,也没有见有人用这么恶心变.态的语句来……示爱。 这信是谁写的? 中午来送信的那个男人吗? 在看到顾远弯腰去捡地上的信纸时,沈挽清下意识的想要阻止顾远。 顾远顺势停住了动作,看了看沈挽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脸色,大概能想象得到信上写了些什么。 顾远也不知道这是谁给他寄的信,每隔上一段时间,他就会收到这样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他第一次收到信时,好像还在上大学。 初次看到信上的内容,他也被吓了一跳,但除了那封信,他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身边也没有出现奇怪的人,他就没再管这件事情。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写信的人居然一连坚持了几年,他大学毕业,找了工作,却还能收到那个人的写给他的信。 尽管信上的内容都是一些常人很难接受的示爱词与句,像是“踩”、“舔舐”、“□□”等出现的频率非常的高,但对他的生活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他也就没有去管他。 “你先去洗澡吧,我来扔掉它,你还是不要看会比较好。” 沈挽清心情复杂的将纸团扔到了垃圾桶里,看着与垃圾待在一起的示爱的信纸,他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开。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即便顾远本身的性格不讨喜,因为他,也有不少人刻意疏远顾远。 可顾远的那张脸总会吸引一些变.态,他之前就见识过。 小时候,他们几个人到另外一个男生家做客,男生要比他大上几岁,比顾远小了一两岁。 明明客厅里有那么多人,大家都在抢着玩游戏机,可男生却挤在沉默寡言的顾远的身边。 没说几句话,男生的手搭在了顾远的大腿上,顾远却好似一点都不知道身边的人心怀不轨,反倒是因为没有那么熟的人靠近而十分局促,脸色不受控制的变红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男生起身离开了客厅,他跟了过去,亲眼看着男生走进了厕所。 厕所的隔音并不好,他在厕所的门口听到男生忘我的小声叫着顾远的名字,并且伴随着低沉的闷哼声。 厕所门被从里面打开,男生很是诧异地看着他,而他则是问到了一股令他作呕的气味。 当时他还很小,但也清楚男生在厕所里面做了什么。 男生强忍着不爽,僵硬地笑了两下,“要待会儿才能用,我肠胃不太舒服……” “哥哥,” “你在对着顾远哥哥□□吗?” 他故意用单纯的语气问出了已经有明确大难的问题,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客厅里的人都听见。 他好好欣赏了一番男生诧异又惊恐错愕的表情,男生嘴角边的肌肉不停的抽动,似是想要解释,但面对其他人同样错愕的表情,他说什么都成了狡辩。 “不是,我没有……” “我靠,你这家伙不是吧,这么恶心!” “顾远,我们走吧,以后不要和他玩了。” “真恶心啊!” 刚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顾远脸色有些苍白,机械地跟在其他人的身后,离开了男生的家。 后来,男生搬离了原来的家,并且转去了其他学校。 ………… 沈挽清弯腰捡起了垃圾桶里的信,唇角略微扬起,眼中却不见有任何的温度。 他差点就忘记了,即便是遇上了变态,顾远也从来都学不会拒绝。 沈挽清藏好了信,环视着偌大的房间,又摸了摸自己身上昂贵的睡衣。 他的小的时候一直把顾远当成只属于他的特殊玩具,等他没兴趣了,就会丢掉顾远。 但他着实没有想到,曾经的“玩具”能给他提供优质的生活,乖巧又听话,比起那些只知道占有和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们强太多了。 他现在对顾远还有兴趣,所以极其厌烦有人来打搅他。 ………… 顾远洗完澡,抬起酸痛不已的手臂,勉强地擦了擦头发,走出浴室前,他放下手臂,生怕被外面的沈挽清觉察到他的不对劲。 他装有钱人,沈挽清才愿意理睬他,与他多说两句话,并且还表明,只要他一直有钱,就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顾远更加不敢坦白自己没有钱的事实。 就先这样吧! 等到沈挽清真的喜欢上他后,他再坦白一切,那个时候,或许沈挽清就能接纳没有钱的自己了。 顾远走出浴室,走路时不敢摆动酸痛的手臂,生怕沈挽清察觉到他的异样。 他缓慢走到茶几前,拿起了从方才起就响个不停的手机。 接通来电,声音出来的那一瞬间,顾远想起来自己先前分拣快递,传送带的声音太大了,他就把手机的声音也调大了。 “哥哥~” “你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我?” 符智晨踢走了脚边的石子,另一只手挥走了不断围着他打转的蚊子。 即便顾远用最快的反应速度将手机通话声音调小,但坐在沙发上的沈挽清还是看了过来。 顾远站在原地,现在走开的话,会显得他太过心虚。 他硬着头皮问:“有事吗?” 符智晨听着顾远十分疏离、不耐烦的语气,轻“呵”了一声,“哥哥,你和挽清都在家吧。”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要不你下来见我,要不我上去。” 13、第 13 章 符智晨觉得自己还算会拿捏人,对付像顾远这种身边从来都不缺人的有钱人,最开始他要表现得好欺负、好拿捏一点,但顾远要是真的以为他好欺负,那可就错了。 距离上次他和顾远见面,又过去了好几天,可顾远没有一点要联系他的意思。 那他就得采取一点别的手段了,就算暂时被顾远厌恶也不要紧,他要得是顾远记得他。 符智晨抬头望了一眼高楼,感叹:“住在这里可真好。” 随后露出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 ………… 顾远走到窗边,掀开了窗帘的一脚,昏黄的路灯下面冒出了一道细长的人影。 明明这个距离楼下的人肯定看不清他,但他还是心有余悸的放下了窗帘。 纠结片刻,他披上了外套,心虚不敢回头,“东西落车里了,我去去就回。” 在沈挽清看过来之前,关上了房门。 来到楼下,顾远先去路灯下找人,可方才看得真真切切的人影却不见了,就在他在愣神时,身后有一道气息贴了上来。 顾远下意识回头,不曾想与快步走过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符智晨有些偏幼态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他将顾远抱得更紧了,从顾远的颈窝处抬起头,“叔叔,你还不是舍不得把我推开。” 男人身上没有粉饰冗杂的香水味,这样反倒是妙不可言。 顾远动了动唇瓣,欲言又止,手臂微微动一下,肌肉就酸疼的要命,他也想要推开符智晨,可如今的他实在是做不到。 符智晨见顾远脸色稍冷,但始终没有拒绝他的投怀送抱,以为已经了解并且能彻底拿捏顾远的他格外窃喜。 这样的话,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从顾远这里拿走大把的钱了。 而且陪着顾远玩一玩,他也不亏,毕竟像顾远这种样貌的,在有钱人中极为少见。 “你让我下来见你,就是为了抱我?”顾远眉头紧皱,他退后一步,符智晨就会马上贴上来,好似是他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符智晨笑了笑,抱得更紧了,“是也不是,我今天来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叔叔,我想问的是……” 他凑近顾远的耳朵,男人的耳尖红得有些透彻,像是被血浸泡过的红宝石,在灯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 “叔叔你在哪种地方做什么?” 顾远瞳孔震了震,血液好似停止流动了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自己的大脑重新恢复了思考能力,知道符智晨子啊看他,但他却不敢低头对上符智晨的眼睛。 顾远怎么都不会想到符智晨居然看到了他在快递中转站工作。 他想要撒谎,可没有血液供养的脑子,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 “我……” 符智晨见顾远忽然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手从顾远的腰上,滑到了顾远的脖颈边,“叔叔,真是没有想到,你还挺身体力行,喜欢上一个人,居然追去人家工作的地方,不是说喜欢沈挽清的吗?真够花心的!” 顾远听着符智晨的话,脑子有些没有转过弯来,但是对上符智晨狡黠而不是得知被骗后愤恨的眼睛,他缓缓想明白了。 符智晨误会他了。 “叔叔,你还在听吗?”符智晨有些困惑,既然顾远都敢做下这样的事情了,却不敢认。 顾远回过神来,眨眼来掩饰心虚,“在,在听。” 符智晨:“我不介意这件事情,可挽清就说不定了,叔叔要是不想要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挽清,你今天就得听我的。” ………… 沈挽清打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人,目光落在明显心虚的顾远身上。 男人似乎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低着头,默不作声,那种谨小慎微又胆大的窝囊感又涌了出来。 “这就是落在车里的东西?” 沈挽清故意将“东西”二字咬得很重。 听着沈挽清阴阳怪气的话,顾远说不出一句话来,反倒是他身边的符智晨笑得一脸坦然,即便说着没有任何可信度的谎话,也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我在附近遇到了哥,哥邀请我上来坐回。” 顾远看了符智晨一眼,他有问过符智晨为什么一会儿唤他“叔叔”,一会儿又叫他“哥哥”。 “私底下叫你叔叔,这样会更有情.趣。” 顾远听得哑口无言,当即闭上了嘴。 ………… 顾远去到厨房给符智晨倒饮料,虽然沈挽清没说话,但他还是多准备了一杯。 “哥,你这里还有ps5呀,能玩会吗?” 顾远看了一眼他从来都没有用过的ps5,想起秦霄说过房间里的东西他都可以使用,但自己的书房不能进。 顾远刚点了点头,符智晨就将他拉了过去,“哥,陪我玩会。” 顾远下意识看向了起身要离开的沈挽清,从方才开始,沈挽清的气压就非常的低,那双如同琥珀般的眼睛仿佛结上了一层冰,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符智晨注意到了顾远的视线,“挽清不喜欢玩这这些,从前在学校就是这个样。” 顾远被符智晨拉着坐了下来,拿起了没有碰过的手柄,注意力一直在离开的沈挽清的身上。 顾远心不在焉的转动着摇杆,屏幕上受他操控的小人再次死掉了,但他依旧没多少波澜,直到视线内多了一抹身影, “叔叔,你还没有拿下挽清吗?”符智晨拿走顾远手中的手柄,身体前倾,挤入了顾远的怀中,“叔叔,我这是在帮你,挽清可喜欢抢人东西了。” “原本属于我的实习位置,沈挽清在老师面前晃了两下,就变成他的了,明明在此之前,沈挽清说对这个实习一点都不感兴趣。” “叔叔,你也看到了,沈挽清的那张脸,有几个人能拒绝的了?” 符智晨唇角微微扬起,“沈挽清就是这样,没人与他争抢,他就会觉得没有意思,你和我走的越近,沈挽清就会越想要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叔叔,你就从来都没有被沈挽清抢走过什么吗?” “我……” 顾远的手抵在符智晨的手臂上,酸痛的手腕让他用不上太多力气。 他刚要顺着符智晨的话想下去,沈挽清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屋外没有亮灯,沈挽清的影子被拖得又长又细,失去了人形。 顾远感受到沈挽清的视线淡淡的扫了过来。 沈挽清走到桌前,黑沉的浅糖色眼眸没有任何波澜,死寂得像是没了生气。 “我来拿走我的饮料。” “顾远哥,这总算不上是我在抢东西吧?” 14、第 14 章 顾远准备了三个人的早餐。 自从上次被符智晨撞破他在快递中转站打了工后,符智晨几乎一有空就会到他家里藏吃蹭喝。 为了让符智晨相信自己真的是害怕“偷情”的事情败露,所以即便他心中再不情愿,也还是不能将符智晨赶走。 令他有些没有想到的是,沈挽清对于多出来符智晨,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算那晚还听到了符智晨在背后说他喜欢抢人东西。 符智晨好似是在自己的家中一般,刚要入座,门铃声响了两下,打断了他的动作。 顾远本想要去开门,但是被符智晨抢了先。 他太十分担心来人会是秦霄,毕竟他现在没有给秦霄打工,却还用着秦霄淡淡房子。 他擦干净手,忙追了出去,“是谁?”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他看到一个一脸愤怒的女人用力推搡着符智晨。 符智晨捂着脸,似是还没有缓过劲来,踉跄着向后退去,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顾远对上女人迸射着怒火的眼睛,将他原本想要把符智晨护在身后的冲动给湮灭了。 顾远从小到大胆子就很小,别人告诉他有危险或者是会冒风险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何况面前的符智晨就已经身体力行过——挨了一巴掌。 女人很快就将怒火迁移到了他的身上,用手指愤恨地点着他,恨不得在他的身上开一个洞出来,“你居然和一个男人混在一起!” 女人尖锐的声音十分刺耳,但这些都不及女人像是厌恶身患传染病的目光要更为刺目。 “妈……” 符智晨怯懦的声音还没有完全发出来,就被女人给堵了回去。 “你勾引我儿子,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转挑小孩子下手,是觉得他们好骗是吧!” “你这样的人,真该下地狱!” “要是让我再看见你勾引我儿子,我直接给你阉了。” “……” 顾远腿间有一阵凉风吹过,他脸色一白,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符智晨被他母亲带走了。 符智晨没有为顾远辩解些什么,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有顾远帮他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再好不过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着母亲上了车。 ………… 身后传来椅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顾远脑子里还回想着女人的咒骂声,他机械地转过头,看到沈挽清神色自若地坐在餐桌旁,垂眸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 沈挽清拿起摆放在符智晨座位前的盘子,抬眸望了过来,浅糖色的眼睛里晕染着柔和的光晕,仿佛方才的争吵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顾远哥,这个煎鸡蛋,我可以吃吗?” 顾远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个煎蛋原本是他做给符智晨的,符智晨说自己喜欢吃他做的煎蛋。 ——挽清可喜欢抢人东西了 ——叔叔,你就从来都没有被沈挽清抢走过什么吗? “你……” 顾远走了过去,在沈挽清看向他时,落在后面的脚并没有抬起来。 沈挽清刚刚睡醒,清冷的面容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寒。 “怎么了?哥,你也想要吃这个煎蛋?” 顾远没有说话,而他的沉默似乎让沈挽清终于注意到了他苍白的脸色,起身走了过来。 他像是骤然被有冷又锋利的冰锥刺到,下意识要躲闪,可沈挽清伸出手臂,撑在了他的身后的餐桌上。 “哥,你躲什么?不喜欢吃煎蛋吗?” “不是,我……” 顾远觉得现在并不是讨论煎蛋的问题,但沈挽清用银色的叉子分下来一小块煎蛋,眼眸覆上了一层晦暗的阴翳,“那就吃了吧。” 顾远还没有听过沈挽清如此冰冷的声音。 ………… 他是不讨厌吃煎蛋。 但是沈挽清把整片煎蛋塞到他的嘴里,他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15、第 15 章 鸡蛋没有问题,他做的煎蛋也没有问题,可咽下去后,顾远好像能够感觉得到煎蛋在他的胃里,那种强烈的存在感让他彻底没有了胃口。 沈挽清手指抹去他眼角的眼泪,顾远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出来。 他如此窘迫,可看向沈挽清时,浅糖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戏谑嘲弄,反而充斥着恶劣的玩弄。 是一种占有欲得到极度满足后的餍足。 他急忙扭过头,走进了洗手间,强烈的羞耻感涌了上来,他用凉水拍了拍泛红的面颊。 他怎么哭了?还是在沈挽清的面前,这也太丢人了! 不过,顾远很快就遇到了更为丢面子的事情。 离开了公司,他在找工作上处处碰壁,即便找到了工作,可做上一两天,人家老板就不要他了。 要不然就是遇到的人太过下流了,他要是反驳两句,换来的只有那些人的哄笑,他索性就不干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原来如此不足,秦霄居然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 而他却要闹离职。 顾远拎着包装精美的蛋糕,站在装修淡雅的别墅前,忐忑又紧张的按下了门铃。 虽然秦霄经常加班,下班时间不定,但是今天他蹲守在公司门口,亲眼看着秦霄从公司里走出来。 他害怕下班后的秦霄会去应酬,便悄悄地跟在了秦霄的身后,直到来到秦霄的别墅前,他才从方才的“丧心病狂”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像个变.态危险分子一样,跟了秦霄一路。 他心跳极快,连着深呼吸了好几下,但都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为了挽回他的工作,并且为了能继续像有钱人,他迫不得已才做下这样的事情。 就像是人事部的经理说的那样,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忐忑不安中,顾远按下了门铃。 门铃声响过后,面前的门纹丝不动,他又等了一会儿,手指颤巍巍的按在了门铃上。 这里有电子猫眼,只要秦霄在家,就一定会知道现在等在门口的人是他。 顾远抿了抿唇,先前是他提出来不干了,所以被秦霄磋磨一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门铃声又响完了,顾远盯着挡在他身前的面,屈辱感一下接着一下拍打着他的面颊,艳红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 顾远大多数情况下都很难做到低下头来求人,算是非常愚蠢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一类。 感知到房内的人在故意羞辱消遣他,手中拎着的蛋糕飘出的香味也变得苦涩。 顾远咬住下唇,转过身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秦霄穿着深色的居家服,衬得肌肤变得有些病态,没入肌肤中的青色血管尤为明显。 秦霄没有说话,淡淡地看了顾远一眼,转身回到了客厅。 顾远虽然没有受到欢迎,但是门大敞着,他看了一眼,小心翼翼走了屋内,关上了门,鞋架上海放着他使用过的拖鞋。 他弯腰换好鞋,手中拎着的蛋糕有些烫手,明明身上穿了衣服,但是走到秦霄面前后,一种没有穿衣服的羞耻感越来越强烈,让他抬不起头。 秦霄交叠着修长的双腿,垂眸看着放在腿上的平板,完全把顾远当成空气一般。 顾远站了一会儿,尴尬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如芒在背。 “秦总,我……错了,我是来向您道歉的,我没有想过真的不干了。” 他原本就不善于说话,讨好祈求的话对于他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顾远说完后,等待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秦霄的无视让他愈发觉得今天不应该来。 司机这个职位很多人都可以应聘,或许秦霄早就找到了新的司机。 顾远懊悔来之前没有先调查一下,万一秦霄有了新司机,他的这些话就白说了,蛋糕就白买了。 顾远后悔之际,秦霄关闭了平板,抬起深邃的眼眸,恹恹地看向顾远,浅色的薄唇微动,“然后呢?因为你说了这些话,我就要原谅你吗?你当初说不干了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唯唯诺诺。” 顾远低着头,燥热浮现在面颊上,干巴巴的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那个时候,他还是会说出一样的话。 秦霄目光下移,落在了顾远的手上。 感受到秦霄视线的顾远立马拎起蛋糕,“这个是送给您的,听说很好吃。” 秦霄虽然不爱甜食,但他知道这家店的蛋糕慕斯价格昂贵,顾远不喜甜食,也不会买这样的东西。 “听谁说的?” 顾远张了张嘴,然后才发出声音,“家里的小孩。” 话音刚落,秦霄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猛然重了几分。 他分了一会儿神,高大的男人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在身形和气势都不占优势的他。 “没有诚意。”秦霄的话平静的就像是在评判超市货架上的商品。 “我有诚意。” “要怎样才算有诚意?” ………… 顾远坐在了白色的餐桌上,今天刚换上的衬衣领口被撕扯开,洁白的颈窝代替了餐盘,上面抹着同样雪白的奶油,甜腻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顾远想要动动腿,可男人很不讲道理的走了过来,抵住了他的腿。 他在身后落在桌面上的手碰到了高脚杯,玻璃折射着光线,泛出更为绚烂的颜色。 清脆的磕碰声提醒着顾远,盛放酒水和食物的应该是餐具器皿,而不是他。 可他现在却在用自己的身体体现他的诚意。 尽管切下来,又放到他颈窝上的蛋糕变得面无全非,可男人低下头,温热的舌头舔走那些奶油时,冷峻的脸上露出些许餍足的享受。 秦霄张开嘴,咬下一口绵软的蛋糕,薄唇染着雪白的奶油,挑起眼眸盯着全身微微战栗的他看。 一块蛋糕吃完后,他的脖颈上又添了一块新的,直到他买的蛋糕被秦霄吃去了大半。 秦霄给顾远倒了一杯酒,说着轻柔的话,让顾远喝了下去。 喝过酒的顾远立马就醉了过去,面颊通红,费力地撑着眼睛,身体摇摇晃晃,眼睛更是红的厉害。 离开秦霄家前,他嘴里还在不停喃喃道: “不要诚意了,” “以后再也不要诚意了……” 16、第 16 章 顾远回到家时,已经醉了个彻底,酒精侵蚀着他的身体,让他彻底失去了清醒,意识有些混乱。 他唯一能够感受得到的就是,自己从摇摇晃晃的不平衡中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稳住了身体,但头依旧很晕。 沈挽清见到醉的不省人事的顾远有些诧异,连忙接住了差点就要摔倒在地的顾远。 酒味混合着一抹甜甜的香味弥漫过来。 顾远原本瓷白的面颊上晕染着重重的酡红,眼睛轻眯着,纤长的羽睫颤了又颤,被酒水湿润过的薄唇泛着水润。 外套不知道被丢到了什么地方,衬衣领口大敞着,红晕蔓延到了脖颈上,这里的香甜也更为浓郁。 “哥,出去应酬了吗?” 沈挽清看顾远不像是酒量好的人,很难想象几杯酒下肚后就醉过去的顾远,以这幅模样出现在酒桌上,其他人会用什么眼神在审视着顾远。 他见顾远轻哼了两下,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就先扶着顾远坐到了沙发上。 沈挽清起身去给顾远倒水,躺在沙发上顾远的喃喃声让他顿住了脚步。 “不要,不要当餐盘了。” “别舔了,秦霄……” ………… 顾远用自己的“诚意”换回了自己的工作。 刚回到工位的第一天,同事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在看他,即便非常的隐晦,但他还是觉察出来大家与平时的不太一样。 他想着这可能与他在公司消失这么多天,又突然出现有关,便没有去在意。 顾远端着水杯要去茶水间接点热水,却不想听到了有人在嚼他的舌根。 他原本以为同事们说的是隔壁部门的,或是是这个充满神秘感的老板上司,可听到男同事用轻蔑又唏嘘的语气说出他的名字时,他停在了茶水间门口的拐角处。 “顾远?长了一股骚样,为着他,小王那么能干都被辞退了。” 有人震惊了一声,“不是说因为小王的失误,才辞退他的吗?” “拉到吧,当初小王一个人干的好好,突然就空降下来一个刚领到驾驶证不久的顾远,而且为着一个顾远,小王当初就差点丢了饭碗。” “人家顾远哪里是来工作的,明明是来提供特殊服务的……” 顾远听到后面四个字,犹如当头一棒,愣在了原地,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他才想起来要躲闪,可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男人见他没有丝毫的尴尬表情,反倒是他这个被人说闲话的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了一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男人慢慢悠悠轻哼了一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其他人见到他则是诧异了一下,装作无事的快速离开了茶水间。 顾远没等杯子里的水装满,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如果没有发生体现“诚意”的事情,那他可能还会抓住方才说闲话的男人,好好质问一番。 可如今他没有底气,只想拼命地掩饰自己做下的事情。 当情绪褪去,酒精的作用消失,顾远也逐渐回味过来,那样的方式不是“体现诚意”,而是刻意讨好。 顾远更是羞得有些害怕见到秦霄,因为一见到秦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会无比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男人变沉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又痒又酥,他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秦霄从他的颈窝处舔舐着奶油。 顾远晃了晃头,想要将那些羞耻的回忆从他的脑子里摇出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的桌子上,弯曲手指敲了敲。 他下意识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对上了一双深邃但有些陌生的眼睛。 “秦总”二字刚到嘴边,他就发现面前的男人肌肤要偏黑一点,和久居办公室、皮肤白得完全病态的秦霄完全不一样。 顾远愣了愣,想到站在他工位前的就是先前害自己失去工作,并且脾气不好的秦洲,不想要理睬男人的他还是迫不得已抬起了头。 这个人是秦霄的哥哥,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工作不能再因为秦洲而丢掉。 秦洲上下打量了两下顾远,起伏不多的话中带着一些嫌弃,“起来,跟我走。” 顾远:“可是……” 秦霄不在公司,他是秦霄的员工,怎么能随便跟人走呢? 秦洲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我会和秦霄说的,现在马上,跟过来。” 和秦霄内敛不同,秦洲直接将戾气写在了脸上,凶神恶煞般盯着他。 经理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连忙陪着笑走了过来,“小顾,秦先生找你,你就跟着去吧。” 顾远欲言又止,不情愿地离开工位,“好的,我知道了。” 秦洲低眸看了一眼腕表,想到顾远又浪费了他两分钟,眉宇间的戾气更重了些。 这样的人,秦霄居然还会留在身边,真不像是秦霄的行事做派,能够跟在秦霄身边的,那一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难不成秦霄真的色令智昏了? 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弟弟太过色令智昏的人坐在了副驾驶上。 这是顾远当司机以来,行驶过的压力最大的一段路。 以往秦霄只会坐在后排,尽管他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秦霄的视线中,但前面的空间依旧是属于他的。 但现在,空间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顾远憋着一口气将车停稳,看到会所前的门童走了过来,正要推门下车,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秦洲幽幽道: “就为了你这样的开车技术,连我给秦霄的司机,他都不要。” 秦洲原本是有自己的司机,可在得知秦霄终于抛弃那个怯懦、上不了台面的司机后,他便把自己的司机给了秦霄。 可不曾想秦霄根本不领情,害得他也没有司机。 秦洲不喜欢用代驾,信不过,但他能用的人依旧有很多,可他还是选择了顾远。 秦霄害得他没了司机,总该还他一个,即便这个司机看上去非常的不灵光。 顾远一头雾水,还想要再问什么的时候,秦洲先下了车。 “在这里等我,别让我待会找不到你人。” 秦洲扔下话,人就走了,留下顾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之前他也来过这样的会所,但都是跟着秦霄来的,秦霄来这里谈生意,也不会完全不管他,会一直把他待在身边,秦霄偶尔还会递给他一杯酒。 对了,从那个时候,包间里的其他人就用种暧昧不清的目光看着他。 ………… 顾远漫无目的走在走廊上,经过转角口,他忽然看到有个像沈挽清的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往前走去。 或许是因为今天他是以司机身份来到这里,还被丢在了包间的门口,害怕被沈挽清看到这一切的他下意识就想要躲起来。 沈挽清就像是被星星围绕的宇宙中心,走在他身边、想要逗他笑的一看都是有钱的公子哥。 见到这样一幕的顾远更加想要躲起来了。 幸好沈挽清走在前面,并没有看到身后狼狈躲闪的他。 顾远躲在拐角处等了好一会儿,确认不会再碰到沈挽清后,他才快步离开了会所。 刚来到外面,不知是不是今天太过倒霉的缘故,他又撞见了方才簇拥在沈挽清身边的几个公子哥。 顾远慌了一下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沈挽清并不在这里,而且这些人应该都不认识他。 他在心中微微松了了一口气,正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却听到其中有一个人用轻挑的语气说出了“沈挽清”的名字。 “沈挽清,真是个难啃的骨头,我在他身上浪费了不少钱和时间,呵,他到现在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妈的,婊子还把自己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了,碰都碰不得。” 顾远用余光悄咪咪的打量了一下说话的青年,一身的名牌,手指轻捻一根刚点燃不久的烟,橘色的星光在他的手指间悦动,人长得高高的,看上去有些瘦,但手臂肌肉线条又非常的紧绷。 他听着青年恶劣的抱怨的话,心中没有任何波澜,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不如,给他喂点药算了,省事。” 青年戏谑地笑了下,话音刚落,手臂就被人拽住了。 顾远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手臂逐渐僵硬。 青年侧眸冷冷地睹了顾远一眼,原本极其不耐烦的神情在看清顾远的脸后,变成了玩味,“怎么了大叔?你想要我们对你下药吗?” 17、第 17 章 顾远被推搡着来到了角落里,这里鲜少有人经过,也就是说,即便他在这里遭遇了非人的待遇,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顾远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从小时候就明白英雄不好当,他这样的人做不了英雄,也做不来替人出头的事。 做了不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就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顾远讪讪地放下手,盯着这群人打量的目光,小声:“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临场应变能力好极了,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谎话能化解眼前的尴尬了。 “沈挽清……应该不是认错人了吧?” 庄泽锐慵懒地抻了抻手臂,咄咄逼人的向前走了两步。 “大叔,你认识沈挽清啊,想要替他出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亲戚,朋友?我瞧着都不太像,不会是小情人吧?” 庄泽锐故意笑了两声,眼角起了褶皱,“大叔,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要给人当小情人吗?” “不是,我没有,”沈挽清被这些年轻人围着很不舒服,燥热浮现在脸上,他不明白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沈挽清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我要走了。” 他先前听同事们说过,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不是好招惹的对象,尤其是享受过一点点金钱就可以把人的尊严踩在脚底的那些人。 “谁让你走了?” “既然你认识沈挽清,沈挽清在我们这里欠了东西,你帮忙还一下吧。” 顾远被堵住了离去的路,他微微皱眉,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就算他年长一些,但也完全不是这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们的对手。 他不太情愿地开口问:“他欠你们什么了?” 庄泽锐歪了下头,痞痞地翘了翘唇角,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么好欺负,虽然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感,但好歹有副好看的皮囊。 “情债!” 顾远还未想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身前的富贵的公子哥又向前了逼近了一步,他往后退去,可早就没有了退路。 顾远这才看明白,他被这些心怀不轨的人给围住了。 “你想要做什么?” 庄泽锐用动作回应了他,在那只手即将要碰到他难以启齿的地方前,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以及两人的实力差距,他屈膝踢了过去。 完全是出于自卫的本能,顾远用了十足的力道。 顾远额头泌出了冷汗,快速跳动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会逃离他的胸腔,眼睛渐渐恢复焦距,看到方才还气势凌人的青年佝偻着身子,手捂在□□,脸色涨得通红,氤氲着雾气淡淡眼睛恶狠狠地看了过来,明明气愤的有话要说,但又害怕一张口会控制不住呻.吟出来,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顾远并没有因他“壮举”保护了自己而感到庆幸,因为方才的举动,成功把其他人给刺激到了,他们骂骂咧咧地就对他动手动脚。 他正想要像个鸵鸟一样窝起身子,一道愤怒至极的声音让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他抖了抖肩。 “顾远!” “你怎么在这里?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有看到吗?” 秦洲黑沉着一张脸,如同罗刹般走了过来,环视看一下顾远身边的人,抓住了即将要落到顾远身上的拳头。 秦霄的司机简直就是称职过头了,他的消息不回,却在这里打群架。 秦洲转过头,呵斥的话刚到嘴边,脸上重重挨了一拳,打偏了他的脸。 火辣辣的刺痛还未在面颊上彻底晕染开,身体先做出了反应。 秦洲如同打开的一张弓,挥拳打了回去,手臂绷出了青筋,绷紧的面部肌肉透出一股狠劲。 没有人问他缘由,他也不想要解释,有人敢还手,他就打了回去,不一会儿,他便和这几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之前还在上学时,秦洲年轻气盛,偶尔也会和人干架,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敢和他动手的人少之又少,即便真的有人看他不顺眼,那人也会顾着身份和面子,不会做出如此粗鄙的事情,他干架的技术生疏了不少。 一开始凭着狠劲,没有吃太多的亏,但时间一久,他就感觉有些吃力了,对面的人又不少, 秦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有了宣泄的地方,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他也就忘记了最初因为什么要和这群人干架。 直到他被打倒在地上,闻到脸上的血腥味,嘴里也是淡淡的甜腥味,身上所处的疼痛,才让他回过神来,冲动瞬间消退。 他不是来找秦霄那个不靠谱的司机吗?怎么为了这个司机,和别人打起来了? 秦洲低眸看了一眼滴上血珠,还满是褶皱的西装,恼羞成怒抬眸寻找“元凶”。 此刻,“元凶”像是才察觉到发生了什么,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诧异又害怕的叫了一声,停住想要远离的脚,不情不愿的慢慢走了过来。 “秦先生,” “你没有事吧?” 秦洲闭了闭眼睛,垂下的手攥紧又松开,反复了多次,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了一点声音:“送我去医院。” 看着顾远完全游离在外的样子,他很怀疑要是自己没有开口说话的话,顾远会让他一直躺在地上。 ………… 和方才相比,躺在地上的秦洲狼狈极了。 高订的西装全是被抓出的褶皱,血痕抓抹在上面,男人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变得极其凌乱,那张冷峻深邃的脸多了好几道青紫色的淤伤…… 有点像猪头。 顾远小心翼翼腹诽道,刚刚他见到秦洲和这些人发狠的样子,害怕波及到自己,想着快点闪开,但秦洲喊住了他。 顾远看了一样同样被揍惨的庄泽锐几个人,掏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 顾远忐忑不安的站在医院走廊上,手里拿着医生开给秦洲的药。 方才看医生的时候,他陪着秦洲的身边,秦洲躺在病床床,用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从他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借着去拿药,他才从秦洲恶狠狠的目光下逃离。 这件事情引他而起,对于秦洲的遭遇,他还是有点愧疚的。 顾远缓慢地走在走廊上,正犹豫不决要不要进病房时,身后传来沉闷、有节奏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回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他还以为医生妙手回春,让秦洲瞬间恢复了容貌。 “秦总。” 迎着秦霄的注视,顾远低下了头,手摩挲着药盒,认命地等待着审判。 “谁让你在上班时间,擅自离开公司的?” 顾远怔了一下,来医院的路上,他偷摸摸地给秦霄打了电话,将目前的状况大概说了说。 秦霄不应该质问他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担心秦洲的伤势,为什么会责问他要擅自离开公司? 这件事情更重要吗? 顾远用了些时间措辞,“秦先生说他和您说过了。” “他?你是谁的人?”秦霄阴沉的眼睛看了过来,浅色薄唇轻抿着,看了一眼房门敞开一道缝的病房。 顾远埋着头,眨了眨眼睛,不太确定道:“您的……” 秦霄脸色稍有缓和,绕过顾远,走进了病房内。 顾远急忙跟了上去。 躺在病床上的秦洲脸别到了另外一边,顾远想着秦洲脸青一块肿一块,这个时候不愿意见人也是正常的。 他轻声走到床边,“秦先生,药拿回来了。” 顾远见秦洲似是要转身,便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可在半空中,被秦霄拦截了下来。 秦洲要抬起的手落了空,幽深地眼眸看向秦霄,眉头紧皱,“怎么了?” 他不在北城的这几年里,秦霄变化太大了,明明还是那种脸,却让他感到极其陌生。 觉察到气氛不对,作为小职员,顾远早有觉悟要将一切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的,何况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引他而起。 “秦总,都是我不好,秦先生是因为保护我……” 秦洲听到顾远提起这件事情就头大,太阳穴青筋暴起,他莫名其妙替顾远出了头就算了,还弄得一身伤。 “别说了……” 秦洲想要让顾远停止说他做的蠢事,但一道阴沉的视线落了过来,他抬眸对上了一双氤氲着凉薄寒意的眼睛。 秦霄没去看顾远,“你先回家等我。” 有些游离在状况之外的顾远没有弄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点了点头,“好。”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想要离开风暴中心。 顾远关上病房门时,不经意地又往里面看了一眼。 他拿回来的药被扔到了地上,秦霄锃亮的皮鞋踩在上面。 秦洲铁青的脸,像是那盒被踩踏的药盒,逐渐变得扭曲。 18、第 18 章 顾远往医院电梯方向走时,不经意间对上了一双黑沉又饱含愤恨的眼睛。 他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在看清楚那人是被他踢过蛋蛋的庄泽锐,青年勾着唇角,对着他阴恻恻的笑了笑。 这幅可怕的表情立马让顾远打消了去慰问的念头。 庄泽锐脖颈青筋微微暴起,动了动唇瓣,虽然没有发出声音来,但顾远还是看懂了。 ——你给我等着! 顾远当即收回视线,快速地离开了原地,后背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庄泽锐那副样子,分明就是不打算放过他。 匆匆走出医院后,顾远才松了一口气,那种被地缚灵纠缠的阴冷感逐渐消失。 他好好回想了几遍秦霄的话,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会错意,打车来到了秦霄的别墅。 别墅内寂静无人,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不知道秦霄找他有什么事情,作为员工的他也不能催促老板,只能耐心等老板回来。 顾远环顾了了一下整洁又死寂的别墅,毫无生气,即便冷白的光着凉了整个客厅,但还是有一种鬼屋的阴冷感。 窗户吹进来的一阵微风,将放在茶几上的几张薄信纸掀翻到了地板上。 顾远弯腰将信纸捡起来放回了茶几上,因为觉得信纸有黑沉些眼熟,就多看了几眼。 又等了一会儿,腿有些发酸的顾远坐到了沙发上,客厅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薰衣草味的熏香,让他忘记了担心的事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顾远梦到了一条裹着泛着光泽的黑色鳞片的蛇,攀附在他的脚上,用冰冷的身体缠绕着他的脚背,冰冷的鳞片几乎要摄取走他血管里的温度。 他害怕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蛇用身体捆住了他的双脚,温热的蛇信子舔上了他的肌肤。 冰冷的牙齿一并贴了上来。 顾远被吓醒了,虽然梦中的那条蛇没有做实质性伤害他的事情,但是那种黏糊糊的阴冷感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他猛地睁开眼睛,视线还没有回复焦距,就看到沙发前站着的秦霄舔了舔泛红的薄唇,视线一直落在了某处。 顾远微撑起上半身,一边和秦霄打着招呼,一边顺着秦霄的视线看了过去。 “秦总您……” 话说到一半,顾远看到自己的脚不知何时褪去了袜子,踩在秦霄的真皮沙发上。 这样“不文明”的行为让他有些窘迫,而且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将袜子脱下来过。 并且…… 脚背上有些许被揉搓过的红痕,他也不记得是怎么弄出来的了。 觉得丢脸的顾远急忙把脚缩进了被子里,可做完这些的他却发现盖在身上的被子也不是他的。 被子糅杂着淡淡的木质香味,他从秦霄的身上闻到过同样的香味。 顾远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拍了一下,顿时睡意全无,猛地离开沙发,站起身来,“秦总。” 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垂下了眼睛,发现男人与他离得很近,他的头要是再低一点,就会碰到秦霄的下颔。 “睡得好吗?” 顾远不知道秦霄是不是要责备他在自己家中睡觉,不敢做任何的回应。 但是他莫名觉得秦霄今晚心情不错。 秦霄低下头,靠近顾远的耳畔,在顾远微微侧眸看过来时,轻声道: “我觉得不错。” 顾远看着秦霄舔了舔下唇,薄唇充血而变得艳红,像是被水浸泡过的玫瑰花花瓣,漆黑的眼睛氤氲着餍足,往日的成熟沉稳在这一刻变成了男人伪装的外壳。 ………… 因为没有被秦霄训斥而感到幸运的顾远回到了家中。 门刚被打开,一道身影就来到他的面前,将他拉进了屋里。 沈挽清眉头紧皱地上下打量着顾远,见男人只是有些神情恍惚,并没有受伤,眉心微微舒展,“哥,你和庄泽锐他们……起争执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沈挽清选了一个听上去不算太严重的“起争执”来形容顾远今天晚上的遭遇。 但早在顾远回家之前,庄泽锐就给他打过电话了。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生气,还是太过疼痛,通话里的庄泽锐呼吸声很重。 “沈挽清,你认识顾远吧?” “你还真是认识了一个‘好人’,艹了,你告诉他,洗好他的蛋,给我等着……” 沈挽清没等庄泽锐把污言秽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顺带着拉黑了庄泽锐。 虽然庄泽锐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大概能想到是庄泽锐先去招惹了顾远,却没有在顾远那里讨到好处。 他还算了解庄泽锐,庄泽锐追过他一段时间,在这期间,谁要是表现出来对他有意思,都会被庄泽锐用各种手段驱赶开。 他不知道庄泽锐是怎么盯上顾远的,但是一旦庄泽锐将顾远视为了眼中钉,很快就会对顾远下手。 顾远看到沈挽清将拖鞋放到他的脚边,他下意识轻“嗯”了声,不太想要让沈挽清知道自己的“壮举”,也就没说他对庄泽锐做了些什么。 沈挽清见顾远对自己有所保留,眸色暗了暗,唇抿得略微用力。 顾远脱掉脚上的皮鞋,刚踩进拖鞋里,手臂就被沈挽清用力的抓住,他下意识看了过去,沈挽清半张脸浸没在阴影中,眼中神情晦暗不明。 “怎么了?” 沈挽清眼眸略有些失去焦距,但视线还是落在一处,他动了动唇,“那些……是怎么来的?” 顾远顺着沈挽清的视线看了过去,旖旎的红痕在瓷白的脚背上格外清晰,他怔了下,随口答:“可能是在那里不小心碰到的吧。” “不小心……” 沈挽清像是入了魔一样,垂着眼眸,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沈挽清这幅样子让顾远感到隐隐不安,他碰了一下沈挽清的手臂,“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呢……” 沈挽清声音又低又轻柔,但眼中没有任何的温度。 顾远还想要再问问沈挽清这是怎么了,却被沈挽清抓住手臂,拽进了浴室。 说是“拽”一点都不夸张,顾远还没有站稳身子,就因为沈挽清的力道,而被迫向前,直到沈挽清将他拥到了浴缸里。 浴缸又冷又硬,顾远被磕到的后背隐隐作痛,然后就是从肌肤渗透到骨头里的冰冷。 他抬起眼眸,欺压下来的沈挽清在放水。 虽然作为小说中的备胎攻,沈挽清愿意主动接近他,他应该感到高兴,但是现在的身位实在太过奇怪,并且沈挽清气场太过强势,他……压不过。 “沈挽清……你怎么了?” 沈挽清机械又缓慢地低下头,温热的水慢慢灌进浴缸内,淹没了顾远撑在身侧的手。 他在顾远清明又单纯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可怕的样子。 而顾远天真无害的模样让他想到第一次见到顾远的那天。 他被几个男生拽去了破旧的楼房下。 男生兴致勃勃的和他分享着窃听到的秘密,“这家,领养了个小孩,听说长得很好看,但是这都好几天了,我也没有见过他出门,不会是个残废吧?” “难道是因为残废,所以才成了孤儿?” 他恹恹地看着男生们聚在一起猜测着,他很无聊,但男生却都在兴头上,并且跃跃欲试。 他们来到那户人家门前,重重地敲了几下门,防盗门内传来凶戾的男声。 “谁?” 男生们没有害怕,嬉皮笑脸地吵闹着,“我们是顾远的朋友,来找他玩。” “顾远,快点出来!” 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顾远,顾远这个名字,还是偶然从喜欢八卦的楼下的大妈嘴里听到的。 他们在外面听到男人对着屋内的某个人大声呵斥了几声。 呵斥声消失后的一会儿,防盗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道缝,氤氲着光的半张脸探了出来,腼腆地对他们笑了笑,丝毫没有因为这些人害自己挨骂而生气动怒。 他知道少年不是在冲某个人笑,可光影分割下,那张清瘦的脸格外明艳,像是荡着粉红花瓣的清水。 ………… 顾远小的时候就好骗,即便长大后赚了钱,这幅性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沈挽清的手浸入水中,抚上了顾远的脚背,“哥,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会送我生日礼物吧?” 晦暗的眼睛盯着泡在浴缸里的茫然无措的男人。 方才庄泽锐打来电话时,还与他说了一句话。 ——你挑人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一个穷鬼你都稀罕? 19、第 19 章 顾远看着导购小哥热情地接待着沈挽清,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周围,手心不停地泌出了冷汗。 那天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冒出的水汽浸泡着他的脑子,他整个人轻飘飘地,沈挽清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便本能地点了点头。 回过神来,意识到沈挽清说想要一个生日礼物,他觉得这完全在情理之中,答应下来也没有关系。 可是…… 他没有想到自己和沈挽清逛着逛着就来到了奢侈品店中,还差一点被秦霄撞见。 顾远庆幸自己反应速度快,在看到秦霄那一刻,就背过了身子。 秦霄被一群人簇拥着,应该不会注意到他这边。 他是跟在秦霄的身边,才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钱并不值钱的地方。 也是因为之前来过,他才能学着有钱人的样子,底气十足的站在这里。 ………… “哥,你觉得这个好看吗?还是刚才的那只好?” 顾远看着沈挽清雪白手腕上的腕表,并没有觉得表带的颜色变了,以及表盘上面有了细微的变化,就能让他抉择出那块表更为好看。 他看了一眼标签上的价格,顿时嗓子又干又痒,他咽了咽口水,更加没有心情去分辨哪只表更为适合沈挽清了。 “都好看。” 腕表的价格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 顾远想到戴着昂贵腕表的秦霄,以及那一柜子的名牌表。 偶尔他去别墅接秦霄上班,正在系领带的秦霄会让他拿一只腕表过来。 他站在柜子犹豫了一会儿,从里面挑了一只皮质表带的腕表,表盘是沉稳的黑色,他觉得和秦霄很配。 秦霄接过表,面无表情的盯着表看了看 正当他以为秦霄不满意他选出来的腕表,想要提议自己再回去换一只。 男人突然抓过他的手腕,在他诧异地注视下,将腕表戴在他的手腕上。 随着表带扣落下,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小时,手腕上不太真实的冰冷的触感,让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类似镣铐一样的东西拴住了。 但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因为秦霄说: “送你了。” ………… 沈挽清看着心不在焉地顾远,垂下眼眸,唇角的弧度立马湮灭,默默地将表摘了下来,放到了导购小哥戴着手套的手中。 顾远看到沈挽清落寞的表情,头上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凉水,顿时回过神来,他急忙想要说点什么来弥补对沈挽清的忽视。 可是,有人抢先一步。 庄泽锐挑着眼尾,看了一眼导购小哥手中的表,如同随手花出去几十块钱一样,“你喜欢这个?我买给你。” 顾远差点忘记他与沈挽清的约会,被一个半道闯进来的庄泽锐给破坏了。 庄泽锐撞见他们后,便跟了上来。 顾远还对自己踢了庄泽锐的那种地方而不能释怀,也就没敢对庄泽锐擅自插在他与沈挽清之间,表现出不满。 反倒是沈挽清直接将厌恶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如玉般的面容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只差开口说让庄泽锐滚了。 庄泽锐心中和明镜一样,知道自从顾远出现在沈挽清的身边后,沈挽清对他的态度更差了。 想到自己从前像是一只哈巴狗般,不仅寸步不离地跟在沈挽清的身边,还无论被打被骂,都对沈挽清摇尾巴,如今却如同垃圾般被沈挽清厌恶,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沈挽清给谁好脸色,他都不会说些什么,偏偏是这个看上去极为窝囊的顾远。 庄泽锐舌尖顶了顶上颚,皮笑肉不笑道:“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我现在不讨人喜欢,得他来买,才能让你高兴。” 顾远在微愣中,注意到庄泽锐看了过来。 他下意识低眸看了一眼表。 那只表的价格绝对不是他现在能负担得起的。 可开着几百万的车,住在寸土寸金地段的人,会连买一只二十多万的手表而犹豫吗? 沈挽清不再看那只表,转身走到顾远的身边,“哥,我们走吧,没有必要非要买这只表,况且它很……贵。” 顾远对上沈挽清的眼睛,不知为何,他从那双潋滟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不想要”,而是——失望。 顾远的嗓子顿时干涩难耐,他心虚地将视线移开,脑子充血发热,“你等我一下。” 他忽略掉身后沈挽清叫他的声音,快步走了出去,乘坐上了电梯。 …… 顾远之前来过这里很多次,轻车熟路找到了专属于秦霄的起居室。 秦霄偶尔会在这买衣服,为了给像秦霄这样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老板专门给秦霄安排了一件设施齐全的套房。 顾远像之前那样来到起居室前,但是却被站在房门前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看着人高马大的保镖,顾远越不开他们,也就无法再向前一步,想到沈挽清这个时候还在楼下等着他,他就愈发的焦躁。 “秦总在里面吗?我想要见他。” 顾远瞧着这几个保镖有些面熟,想着对方应该也会认得他。 保镖垂了垂眼眸,板着一张脸,五官线条冰冷,“秦总在忙,你不能进去。” 若是方才以往,顾远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及时收敛,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挽清就快要识破他不是富人的真相了,沈挽清会变得更加厌恶他…… 所以他一反常态的又向前迈了半步,声音有些发颤,“我,我找秦总有急事,你们让我进去吧。” “不行。” 保镖拒绝的很是决绝,抬起眼眸,不再看他。 顾远怔了怔,低头犹豫了片刻,脸微微烫红,一咬牙,抬起头就要往里面闯。 保镖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给拦了下来,体型上的差距让顾远一点机会都没有。 就在保镖抓住他的手臂,似是要将他从这里拖拽出去时,起居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 秦霄站在门口,目光看向屋内的另外一个男人,语气淡漠却客气,“抱歉,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先处理一下。” 男人生着一张好人脸,笑起来的时候更为面善,他勾了勾唇角,被人打搅了,但也没有生气,“那好,我就不打扰了。” 顾远没想到保镖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想拦下他而编出来的说辞,秦霄的确是在与人谈话。 温文尔雅的男人走到迈着头的顾远的身边时,柔和的视线在顾远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唇角荡起很浅的弧度,随后快步离开。 顾远能够明显感觉到在温润男人离去后,森然的冷气簇拥着他,将他包裹住。 保镖松开了手,和他一样的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会引火上身。 即便明知秦霄眼下正在起头上,但顾远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那维持着一道门缝的门。 房内的气压更低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顾远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垂着眼睛,视线中一双锃亮的皮鞋轻扣在地板上。 酒杯里的冰块因为融化,在酒中翻了个身,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什么事?” 听着秦霄没有任何起伏的身影,顾远如鲠在喉,额前泌出了细小的汗珠。 如果他告诉秦霄,他打扰秦霄与其他人谈生意,就只是想要借钱,秦霄会不会直接把他清理门户。 “说话。” 秦霄加重了语气,顾远颤了颤肩头,唇瓣一哆嗦,话就这么给抖出来了,“秦总,我想要向您借点钱。” 血液一个劲的往脸上涌,顾远的面颊又红又烫,他没有抬头,但是能感觉出来秦霄的视线落了过来。 秦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液在舌尖化开,声音低醇了许多,“多少?” “三十万……” 顾远没有底气的声音几乎是轻不可闻。 这三十万对于秦霄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秦霄没有借给他的必要,何况他方才还打搅了秦霄谈生意。 秦霄晃了晃酒杯,冰块翻滚着撞上了杯壁,光线在酒中折射后,彩色的光晕然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明明人没有醉,但在看向顾远时,眼底有了几分醉意。 “借钱给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顾远已经做好被拒绝并且被扫地出门的准备了,突然听到秦霄这么问他,诧异地抬起眼睛,结巴了几下:“我,我会更努力的工作的,加多长时间的班都可以,我会尽快把钱还上的。” 手心泌出了冷汗。 他在撒谎,这么多的钱,仅凭着他的工资,根本做不到短期之内还上三十万。 秦霄手指轻点在杯壁上,眼底情绪晦暗不明,“你说的这几点,换个人来,也能做到,我没有必要非借钱给你。” 秦霄不再看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给他下逐客令了。 顾远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血液涌上大脑,他动了动唇,一时间的耳鸣,让他没有听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 直到秦霄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沉声问:“你要给我看什么样的诚意?” 顾远抬眸,男人深邃眼眸中的侵略性,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 顾远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柜台前,即便失去袜子的双脚踩在皮鞋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他把黑卡递给了导购小哥,“这个表。” 顾远看到庄泽锐吃瘪的表情,并没有感觉到舒畅,反而是更为委屈了。 沈挽清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向顾远时,眸光略微变了变,他凑近后,轻声道:“哥,谢谢你。” 顾远现在根本无暇去理睬沈挽清道谢的话。 被舔舐过的双脚还残留着方才踩踏又软又硬的东西的触感。 20、第 20 章 “呵,他离开了这么久,回来的手中就多了张黑卡,谁知道他是偷来的,还是用身体换回来的?” 庄泽锐刚看到顾远手中的黑卡时,微怔了下,眉头紧皱,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可能。 即便顾远再有钱,也不可能拥有黑卡。 庄泽锐的自信很大程度都是钱给他的,他有钱,所以比起其他人来更有底气,他说要追求沈挽清,那些对沈挽清抱有别样情愫的人,知道在钱这方面比不过他,通通知难而退。 庄泽锐从未碰过壁,但今天顾远手中的黑卡刺激到了他,顿时没了理智,将自己的恶意猜测说了出来。 顾远脸色泛白,连忙伸手拉住了想要上前争辩的沈挽清,“算了。” 他这卡原本来的就不“光彩”,也算不上是借来的。 秦霄将卡塞到他手中时,说的是:“这三十万,不用还了。” 这钱不是他借来的,而是秦霄买来的特殊“诚意”。 顾远心虚,他觉得庄泽锐说的没有错,所以不想要让沈挽清为自己争辩。 庄泽锐看到沈挽清如此护着顾远,更加生气,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被气到眼歪鼻子斜,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明显,“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金屁股,居然配得上这么一张黑卡。” 顾远恍惚了一下,他还没有到出卖屁股的程度,就只是……脚而已。 可他还是得到了一张黑卡。 除了那只表外,他不会再用这张黑卡买其他的东西,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就这一会儿,沈挽清挣脱了他的手,眼眸冰冷,一拳落在庄泽锐的脸上。 庄泽锐诧异地看向沈挽清,继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舌头顶了顶肿痛的腮,“你和我动手?你清不清楚和我动手,代表着什么?” 他知道沈挽清不喜欢他,但他同样很清楚沈挽清没有和他翻脸,全是因为他家有钱。 沈挽清居高临下地睨着庄泽锐,眼底凝着冰霜,没有一丝的波动,“滚。” 如果顾远就能给他想要的一切,他为什么还要对一个富家少爷委曲求全,何况庄泽锐不好掌控和拿捏,与顾远相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起先他还对顾远的财力有所怀疑,但看到顾远满不在意地给他买下那块表,他便再无疑虑。 顾远原本还想要劝架,但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不说,庄泽锐在离开前还恶狠狠又玩味地瞪了他一眼。 仿佛在说自己随时都能拆穿他的假面目。 顾远垂下眼睛,想让自己忘掉庄泽锐那令他惶恐不安的视线。 他很快就做到的,但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忘性好,而是因为沈挽清更加粘着他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自己也在推波助澜,沈挽清想要什么,他都尽可能的去满足,但是他需要在秦霄那里表现出他的“诚意”。 这段时间里,沈挽清总是会不小心的碰到他的手,并且他在餐桌上剩下来的最后一口饭,本来都是要扔掉的,可却被沈挽清拿了过去,吃掉了。 顾远看到自己剩下的面包被沈挽清放进了嘴里,想到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喜欢剩下一口饭,脸不由得红了红,“你要是还想吃的话,我再去给你拿新的。” 沈挽清浅笑着,摇头拒绝了。 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顾远也就明白过来,沈挽清不是没有吃饱,而是想要帮他吃掉剩下的那一口罢了。 顾远再迟钝,也能从沈挽清的举动中悟出来些什么——沈挽清想要与他更近一步。 之前他是想着要和沈挽清交往,但是当沈挽清将这个选择权交给他的时候,他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躲了沈挽清几次后,沈挽清开学了,从他的家里搬了出去。 顾远顿时心中空落落的,可他不能打电话让沈挽清再搬回来,毕竟他还没有想要怎么回应沈挽清的这份感情。 顾远和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客厅水晶灯亮起的那一刻,余光瞟到沙发上的一道身影,将他吓了一跳。 他差一点叫出声来,好在在发出声音之前,他看清楚坐在沙发上的人是秦霄。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衣,西装外套掉在了地上,他垂着头,手指抵着太阳穴,展露在外的肌肤泛着点点的浅粉,削薄的唇瓣的颜色要比平时更深一点,瞳孔略失去了些焦距,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顾远并没有因为来到“他家”的人是秦霄就松了一口气,反倒是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下意识地在客厅里来回瞟,最后停留在了沈挽清曾经住过的那间房。 心脏跳动得厉害,像是被鼓槌来回捶打一般。 没有进过秦霄的允许,他把其他的男人带了回来,并且还谎称自己是这间房的主人,让沈挽清放心住。 不论那一条,都能成为他被辞退的理由。 恐怕那个时候,他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就能离开公司。 唯一庆幸的是沈挽清在几天前搬去学校宿舍住了,他打扫过房间,但要是留心的话,还是能看出来家里住过人。 “秦总,您怎么在这?”顾远声音干干的,不安地低下了头,原本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换下脚上的皮鞋,如今他也不想换了。 秦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抬起手对他勾了一下,深邃的眼眸沾染上了几分醉意。 顾远很想要装作没有看到,但他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抗议时,身体就已经走了过去。 秦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顾远看了一眼就明白秦霄要做什么,他蹂躏着下唇,还未接触到秦霄的身体,他就感觉到男人身上强烈的侵略性。 他不想要这么做,也不明白秦霄为什么总是欺负他的脚。 上次他就只是小声说了句“不要”,秦霄按住他的脚踝,将他的脚压在了那种地方。 他壮着胆子告诉秦霄,这样做很脏。 可秦霄按住他的脚踝的手更为用力。 ………… 顾远故意忽视掉了秦霄放在腿上的手,“秦总,我给您倒杯水。” 他快速的走进厨房,又尽可能的放慢速度,虽然改变不了他要面对秦霄的事实,但他还是想要多拖延时间。 可是他拖延的这点时间,在秦霄一把将他拉到沙发上时,就彻底的白费了。 顾远有些慌乱地抓住沙发,“秦总,您醉了。” 他妄图强调事实,来躲避待会儿发生的事情。 顾远这次决定一定要坚定的拒绝秦霄,身为员工,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秦霄眸色晦暗,欺压下来时,整张脸没入了阴影中,声音沙哑,“你用了我的卡。” 仅一句话,顾远就败下阵来。 他用秦霄的卡,给沈挽清买了不少东西。 当顾远看到秦霄拿出来的黑色丝袜时,他想起自己刚入职不久,经理对他的训话。 “你能为公司做什么贡献?” 顾远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样的贡献,但最起码不是这个。 21、第 21 章 丝袜有些小了。 也可能没有小,但顾远是第一次穿,不管怎么提拉,都还是不舒服。 瓷白的肌肤被黑丝包裹住,像是珍珠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明明看不清珍珠原本的颜色了,却更为诱人。 顾远将脸别向了一旁,脱袜子和穿丝袜都是秦霄亲自动的手,修长如玉的手指勾着他的袜子,微微用力,就那么褪了下来,略紧的黑色丝袜包裹住了他的小腿。 秦霄将脸贴到他的脚背时,他的眼睛红了个彻底,氤氲着淡淡的水雾,眨两下眼睛,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偏偏还能感受到秦霄身上那种独一无二的充满掌控欲的侵略性。 太糟糕了! 顾远觉得自己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想要穿袜子了。 醉酒后的秦霄睡着后,顾远小心翼翼的将脚从秦霄的那个地方收回来,他一撇嘴,想到自己就是这样为公司做贡献的,心中更加委屈。 可一想到自己瞒着秦霄撒得那些谎,就不敢委屈了。 顾远慌乱地去扯小腿上的丝袜,可丝袜好似与他的皮肉融为一体般,来回扯了好几下,既褪不下来,又扯不坏。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他顾远慌了神,他下意识地看向躺在沙发上的秦霄。 对于秦霄来说,沙发有些偏小了,修长的腿落在沙发上,眼眸轻闭着,似是随时都会醒来一眼,胸口微微上下起伏。 顾远原本还像着先将黑色丝袜脱下来再去开门,可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哥,你在家吗?” 青年清冷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略有些失真。 顾远心跳漏了一拍,不好的预感侵袭上他的身体,也顾不上没有脱下来的黑色丝袜,他胡乱地将裤子穿好,踩着拖鞋,匆忙去开门,生怕门铃声吵到秦霄。 顾远打开门,见到穿着白色连帽衫的沈挽清面色凝着很薄的冰霜,站在他家门口,他只敢开一道不大不小的门缝,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沈挽清的视线,并且掩饰住自己的慌乱。 “哥,我回来拿点东西。” 沈挽清眼中的冷霜在看到顾远的那一刻就消融了。 他知道顾远身上总是会带着一股淡淡的疲惫的班味,感觉顾远并没有特别的忙碌,但顾远还是会将自己弄出一副懦弱好欺、忍受着窝囊气的人夫样。 今天的顾远身上的那种懦弱人夫感更重了一点,眼睛有些泛红,像是在哪受了欺负、受了窝囊气,不敢反抗,又想要掩饰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沈挽清见顾远怔怔地看着他,他略抹不开面子,又问:“不行吗?” 他不是真的想要和顾远冷战。 沈挽清一直享受的都是别人的主动,如今在顾远这里却需要他来主动,而且他也主动了,顾远却一直在避着他,仿佛他无关紧要一般,这样的落差让他心烦意乱,想要可以冷落顾远一段时间,但又害怕顾远被其他人吸引去。 说到底,顾远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没有朋友、只能接受他施舍的友情的可怜的养子了。 但好在顾远说自己从来没有恋爱过…… “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沈挽清皱了皱眉,不仅仅是因为他被拒之门外,还有顾远着急将他打发走的态度,都让他极为不舒服。 顾远等着沈挽清回话,可沈挽清薄唇紧抿,眉眼间还未消融多久的寒霜再一次冻结下一秒,修长的手就抵在了门上。 他要是执意将门关上,必定会夹到沈挽清的手,而且看沈挽清的架势,就算他作势要关门,沈挽清也不会将手收回去。 顾远更为心虚,目光飘忽,“你……做什么?” 原本只是面容有些冰冷的沈挽清,气质陡然一变,像是冰锥一般寒冷锋利,“家里还有别人?” 沈挽清语气肯定,看到了鞋架旁那双不属于顾远的皮鞋。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方才他的注意力都在顾远的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 顾远像是被吓到炸毛的小猫,全身僵硬,越是想要掩饰,就越是慌乱,“没,没有。” “没有?我进去看看。”沈挽清语气冰冷,作势就要往里面冲。 顾远根本不用衡量他和沈挽清的力气,虽然他比沈挽清年长,但在力量这方面,他在沈挽清的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 “有……” 顾远一咬牙,承认了下来,“里面有人,你现在不能进。” 他压低声音,生怕吵醒醉酒的秦霄,更害怕秦霄醒来后,知道他对沈挽清说的一系列谎话。 裹在脚和小腿的丝袜存在感强烈,他控制不住地动了动藏在拖鞋里的脚。 沈挽清目光从顾远的身上移动到顾远的身后,盯得地上的那双鞋直到眼睛干涩,他才收回视线,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 这个点了,顾远家里有人,又不让他进去瞧,还一直对他撒谎,即便顾远不肯承认,他不是傻子,也该想到顾远和那个人在里面做什么。 沈挽清勾了勾唇角,眼角生出一抹张扬的邪肆,“我不能进?” 他往前一步,顾远立马跟着退后,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呵……” 顾远不敢看沈挽清的眼睛,沈挽清目光凌厉的像是锋利的刀片,可以挑破他的衣服,让难以启齿的黑色丝袜暴.露在空气中。 ………… 沈挽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带着一小抹微凉的风。 顾远心中莫名空落落的,看着沈挽清仿佛被骗真心后愤恨的样子,他有些不太舒服。 他并没有说错,房子不是他的,沈挽清当然不能进。 但沈挽清不知道他的意思,以为是他为了房内的男人将自己拒之门外…… 这样理解似乎也没有错。 顾远垂下眉眼,关上了房门,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卧室,刚一抬眸,骤然对上了一双深邃黑沉的眼睛。 22、第 22 章 沈挽清来到酒吧,点了一杯酒,默默地喝着,身旁的同学与他搭话,他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偶尔恹恹地抬了抬眼眸。 符智晨坐在沈挽清的斜对面,看了沈挽清一眼后,就别开了明显瘦削许多的脸,浸没在阴影中的眼睛糅杂着一抹化不开的黑沉。 几口酒下肚后,沈挽清面颊涌上一抹热,但人还是清醒无比。 一想到那日他当着顾远的面离开,顾远一点要拦下他的意思都没有,他就烦躁地不行,咽下的酒不过是他想要压下心中的烦闷。 沈挽清无聊地瞟了一眼身侧的同学,看到男生抱着手机聊得开心,他刚要收回视线,男生先甜蜜地开了口。 “女朋友。” 沈挽清垂下氤氲着些许微醺的眼眸,奇怪道:“你不是说她劈腿了吗?” 男生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僵硬,但很快就无所谓地笑了笑,“是,当时我发现她和别人纠缠不清还挺生气的,现在想想,是我太想不开了。” “你知道我女朋友家里多么有钱吗?她一个月的零用钱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玩得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和几个人纠缠不清都不要紧,”男生得意地指了指自己,“只要我是她唯一的男朋友就行,她和那些人不过是玩玩罢了,如果我为了这件小事与她生气,那就纯属于我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挽清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缓慢地摇着手中的酒杯,“是吗?” ………… 顾远拿着手机,三番几次的想要发微信和一气之下离开的沈挽清好好解释一下,可手指停在屏幕上的键盘上,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情才能让沈挽清消气。 自从上了班后,顾远的拖延症越来越严重,这么一拖,他就把这件事情给忘到脑后了,而且入冬后,不请自来就直接住进他家中的弟弟顾元嘉也让他措手不及,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严格意义上来说,顾元嘉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顾元嘉是他养父母的儿子,今年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 原本是想着考研来着,但成绩实在一般,养父母觉得顾元嘉既然不想要再学了,那就不学了,况且眼下顾远事业有成,在各个方面都可以帮帮顾元嘉。 被迫成为家里人的大腿的顾远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拎着行李的顾元嘉,愣了愣。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顾元嘉就先推开他,走进了客厅,语气又惊又喜,还又几分掩饰不住的嫉妒,“你自己住在这种地方?太夸张了,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顾元嘉看着眼前的大房子,随手将背包扔到了沙发上,一屁股坐在了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了这么久的车,真的是累死我了。” 顾远有些茫然地跟了上来,“你怎么来了?” 顾元嘉掏出手机,低头看着手机,“我妈让我来找你的,说你会帮我找份工作。” 顾远眉头微皱,来到阳台,给许久都没有联系过的养母打了一个电话。 “嘉嘉到了吧?我和他说过了,让他见到你后,给我打个电话,他估计又忘了,这孩子也真是的……” 顾远抿了抿有些发干的薄唇,“妈,你也没提前说一声元嘉会来,我还没有告……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养母不以为意:“不用做准备,要是缺点什么,你再带他去买就行了,你弟弟又不挑,还有就是,你弟弟也毕业了,你帮忙找找工作,薪水可不能太低,听到没有?别让人欺负他,他那么单纯,很容易上了别人的当……” 顾远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了,郁结地看向窗外的黑沉的天空。 房子不是他的,钱也不是他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司机,根本没有能力去帮顾元嘉找工作。 还得是薪水高的…… 顾远感觉自己胸口堵了一口气,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如果把顾元嘉的事情告诉秦霄,秦霄估计会生气,他一个司机,为了能更好的给秦霄工作,住在这里也就算了,他弟弟凭什么住在这里? 这件事情要是让秦霄知道后,说不定连他也会被赶出去。 撒谎的不安感让他心脏砰砰直跳。 顾远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顾元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饿了,你做饭了吗?” 顾远正被不请自来的顾元嘉的事情弄得心烦,也就没有心情去“伺候”自己这位弟弟,“饭在厨房,如果不想吃,你就点外卖。” 等着饭被端过来的顾元嘉眉头紧皱,不爽地抬起头,“我妈不在,你就这么对我?” ——不想要待,你也可以回家去! 顾远看着顾元嘉,置气的话滚到嘴边,却被他咽了回去。 他巴不得顾元嘉一气之下立马回家。 顾远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太过分的话,他站在原地不说话的样子落在顾元嘉的眼中,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顾元嘉不甘心地冷哼了两声,咬了咬牙齿,生气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唇角扬起的弧度有些扭曲,一字一顿道:“知,道,了。” 他妈在他来之前叮嘱过他。 今非昔比了,顾远成了有钱人,对待他肯定不会像从前那般温和,他要寄人篱下,就得多忍耐,谁让他还指望着顾远给他找个好工作。 顾元嘉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他虽然不会欺负顾远,但清楚比起顾远这个养子,他更受父母的宠爱,他可以做顾远不能做的事情,顾远做了会挨训斥的事情,换作是他就不会。 但自从顾远挣了钱后,父母已经:不下一次跟他说过了,让他不要惹顾远生气,多讨好顾远一些。 父母觉得顾远性子软,有了钱也不会欺负他。 他看根本不是这样的! 不过,顾远再怎么变都还是那个人,他说两句好话,并且有他父母在,顾远还是会乖乖的给他花钱。 顾远都那么有钱了,他出去工作又挣不了几个钱,不如待在家里,让顾远直接给他钱花,还省得顾远出去给他照工作。 顾元嘉已经暗戳戳的把顾远的钱当成自己的了,正当他忙着做一个“好弟弟”,让顾远心甘情愿的给他钱花的时候,全身被雨淋湿的青年出现在楼下,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走到窗户前,刚好看到楼下有个人影,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直到晚饭过后,他要拉上窗帘,发现楼下的那道人影没有移动过,嘴贱调侃道:“谁tm大半夜在楼下扮鬼?打算化做路灯吗?” 他顾远听到他的话后,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他还想要和顾远一起嘲笑楼下的那道人影,借此拉进一下两个人的关系。 不曾想到顾远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微变,拿上伞就出了门。 “顾远,顾远……” 任由顾元嘉在后面叫破了嗓子,顾远都没有回一下头。 23、第 23 章 顾远来到楼下,气息有些乱,往单元楼外看了一眼,很容易就找到了站在路灯下的身影单薄的青年。 橘黄色的灯光下,冰冷的雨线清晰可见。 雨不似方才那么大了,但不知道沈挽清在这里站了多久,衣衫全部湿透。 顾远脚步顿了下,眉头微微皱起,还在犹豫要不要走过去时,沈挽清已经向他走了过来,带着一抹雨幕的凉气。 “哥,对不起……” 沈挽清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缕不容易被觉察到的自甘受辱的屈服。 顾远注意力被沈挽清湿透了的衣服所吸引,穆然听到沈挽清没有缘由的道歉的话,更为费解,困惑地皱起了眉,“先上去吧,还下着雨。” 他看到沈挽清的可怜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施舍关心,可真当他把人领回客厅,他又控制不住的后悔。 原本家里就有一个顾元嘉了,现在又添了一个沈挽清,这里并不是他的房子,而是秦霄的。 顾远想到秦霄知道这件事情后,阴沉着脸、不怒而威的样子,就控制不住的心慌。 顾远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心中想点什么,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沈挽清看了一眼顾远,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薄唇抿得用力。 方才他在楼下说了道歉的话,顾远就什么表示都没有。 人不可能一成不变,顾远只是看着和从前一样好说话,但一向只有别人看自己脸色的份,他骤然甩脸子给顾远看,顾远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有些人在蓄意践踏、为难人时,又要装出来一副完全无辜的样子。 “你回来了?你认识……” 顾元嘉听到推门声,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转过头,原本还十分无所谓的表情顿时化为严肃,如临大敌,却还要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轻蔑样,“沈挽清?你没事吧?大晚上站在楼下,装鬼?” 沈挽清额前的碎发微湿,淡去了眉眼间的冰冷,明亮的灯光下,肌肤白得有些虚幻,浅色的瞳孔湿润,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顾元嘉瞧到沈挽清这幅样子就觉得心烦,尤其是顾远好像很吃沈挽清这一套,回到家后,视线就没有从沈挽清的身上移开。 沈挽清和他们家又没有什么关系,之前也不见沈挽清理睬顾远,现在不过是听说顾远挣了大钱,馋顾远的钱,才做出这样的姿态。 顾元嘉忍不住犯了一个白眼。 顾远见沈挽清脸色被雨水冲泡得泛白,他放下雨伞,“你衣服都湿了,先去洗个澡,家里还有你的衣服。” “算了,我帮你去拿吧。” 沈挽清走后,他害怕家里留下沈挽清住过的痕迹,早就把和沈挽清有关的东西能收拾的就收拾起来,不能收拾的就扔掉了。 顾远悄咪咪地看了沈挽清一眼,担心沈挽清会发现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也害怕沈挽清会多想。 好在沈挽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家中少了不少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顾元嘉就插话进来,“让他自己去找呗。” 他心中不平衡,凭什么他就得自己找,轮到沈挽清了,顾远就又贴心的说帮忙找。 顾远看了顾元嘉一眼,皱了皱眉,用眼神告诉顾元嘉少说点话,一只手拦下了沈挽清,“我去找,你去洗澡。” 他生怕会被沈挽清给拦截下来,立马径直的快步走进卧室。 顾远不在了,顾元嘉装都不想要装了,抱着手臂,眼睛斜着打量沈挽清,“喜欢顾远,还是喜欢顾远的钱?为了点钱,你连屁股都不要了?” 顾元嘉从很早之前就看声望请不顺眼了,他虽然不和沈挽清玩(更多的是沈挽清瞧不上他),但没少从父母的嘴里听说和沈挽清有关的事情。 沈挽清就是那种人人都痛恨的“别人家的孩子”。 父母知道顾远和沈挽清玩得好,特意叮嘱了顾远要带上他一起玩。 小时候的顾远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所以特别的听话,第二天就带着他去找了沈挽清。 顾远被冷落了,拉着他的手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视线追寻着沈挽清几个人,眼中都是渴望。 晚上回到家,顾远犹犹豫豫地推开了他房间的门,“我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去玩了,我有其他的事情。” 顾远老实到了极致,连个谎都不会撒,但却意外的聪明,知道自己被冷落、坐冷板凳是因为他。 他对顾远一直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甚至有些时候还有些厌烦顾远像是一个外人出现在他的家中,他并不认为顾远是他的哥哥,所以顾远愿意和谁好,就和谁好,要是有人把顾远从他家带走就更好不过了。 可是,他讨厌挫败感。 同样的挫败感,他在沈挽清的身上体验过两次。 顾元嘉说这些话之前,就做好回击沈挽清的准备了,可是站在不远处的清冷的青年听完他的话,染着病态白的脸缓缓抬起,颜色较浅的薄唇勾起浅淡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 骤然,一抹阴恻恻的阴寒钻入尾椎骨,顾元嘉血管里的血液好似被冻住,僵硬住的肌肉让他只能直愣愣地对上沈挽清的眼睛。 清明的眼底荡漾着轻蔑与志在必得。 ………… 顾远抱着找好的衣服,刚走进浴室,就感到身后有一阵小风袭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头,顾元嘉一个急刹车,先抱住了他的手臂。 “顾远,把沈挽清赶出去。” “必须赶出去,他就是一个……就是一个变.态怪物!” 24、第 24 章 顾远虽然满心疑惑,但不会因为顾元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把沈挽清赶走。 “他就在这里住一晚,不会怎么样的?” 顾元嘉瞪大了眼睛,又气又恼,嘴巴微张,嘴唇抖动得厉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刚刚还是只让沈挽清在他们家洗个澡,现在就变成了住一晚,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沈挽清明天就会搬进来住在这里了。 他就知道顾远肯定会被那个沈挽清给迷住。 为了安抚莫名其妙的顾元嘉,顾远趁着沈挽清还在洗澡的功夫,去厨房洗了几个水果。 他切橙子的时候,余光中瞟到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顾远先顾着手上的活,一个橙子切完后,他抬起头,沈挽清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墨黑的发丝略潮湿,洗过的肌肤像极了剥了壳的荔枝,透着几分水润。 他有些恍惚,耳边又想起顾元嘉犯傻说的话,心虚的想要掩饰自己在胡思乱想,口不择言:“我手上有橙汁,有点黏,需要洗一下。” 他嘴动得很快,但奈何大脑驱动身体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话音落下后,他还站在原地。 等顾远意识到自己应该动起来的时候,沈挽清先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两个人逐渐的距离骤然被拉进,他可以闻到沈挽清身上熟悉的沐浴液的香味。 顾远愣神的片刻,手腕被人抓住,他再看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视线先触及到了沈挽清浅色的薄唇,还是指腹先感受到了温热的舌尖。 “……?” 顾远瞪圆了眼睛,无论眨几次眼睛,身前气质清冷的青年的确是正低着头,薄唇微启,含住了他的手指,舔着他的手指。 明明是沈挽清主动去做这莫名其妙的事情,可微抬起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了几分掩饰掉的背叛的屈辱与服从。 “你做什么?”顾远声音有些发颤,想要抽回手,可沈挽清抓住他手腕的手很是用力,晃动之间,他的手指碰上了沈挽清的牙齿。 虽然清楚沈挽清不会真的咬下去,但那种刺痛感随时会传来的危机感一直都在,让他始终提心吊胆。 顾远手足无措地看着沈挽清,含着他手指的沈挽清却好似无所谓地抬起了浅糖色的眼睛,“这样洗可以吗?哥,你觉得干净了吗?” 顾远从手指到手臂的肌肉全都酥酥麻麻的,后背传来轻微的刺痛感,让他不能后退。 他很清楚沈挽清误会了他的意思,甚至在沈挽清看来,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明里暗里要为难自己。 顾远动了动唇瓣,却没有将解释的话说出口。 血液全部涌向指尖,引起这一切的青年却在用一种顺从的侵略性目光注视着他。 明明是他动了享受沈挽清这种逆来顺受的服从感,但有些瞬间,他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掌控感。 沈挽清见顾远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眼睛似也有些失焦,自问自答:“这样不行吗?还要舔得更深一点吗?” 顾远刚要开口说话,就感受到手指被包裹住的面积又一次扩大了,在喉咙里受到了挤压。 沈挽清干呕了一下。 顾远回过神来,再一次想要收回手,可沈挽清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睛,湿润的眼底,目光却有些冷冽。 沈挽清抓住他的手腕,唇角缓缓勾起,“哥,你不喜欢这样吗?不是很有感觉吗?” 顾远一开始并没有明白沈挽清话中的意思,直到他顺着沈挽清的目光向下看去。 顿时慌乱地大力的抽回手,慌不择路地走出了厨房。 ………… “你和他在厨房里做什么?” 顾元嘉本就看不惯沈挽清,巴不得沈挽清快点离开,可顾远非但要将沈挽清留下过夜,现在还与沈挽清背着他单独相处。 顾远离开厨房后,沈挽清带给他的压迫感随之消失,步子刚要放慢,听到顾元嘉质问的话,难以说出的羞辱感侵袭全身,他走得越来越快,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顾远,顾远……” 顾元嘉眉头紧皱,接连被忽视了两次,心中更为不爽。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憎恶地斜视着沈挽清,“你对他做了什么?” 沈挽清清冷如玉的面容上多了一抹不易被觉察到的笑。 “没什么。” “就是喝了点橙汁。” 顾元嘉更恼了,“那是顾远给我的!” ………… 顾远躲到自己的房间里,盖着被子,先是在床上趴了一会儿,但是那股劲迟迟都下不去。 没有办法,他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想到自己只是被舔了手指,就有了反应,他用力地揉了揉脸,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都忙于工作,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才会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顾远不愿意承认自己经不起撩,更加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沈挽清存在龌龊的想法。 他摸出手机,找出保存了好久的网址,躲在被窝里看了许久,手也跟着忙了几下。 ………… 由于顾远昨晚看网站看得太晚,等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并且沈挽清早早地就走了。 顾元嘉抱着抱枕,侧躺在沙发上,哼哼了两下,看了一眼还没有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的顾远,“沈挽清?他早走了。” “哼,幸好他走得早,不然……” 顾元嘉小声嘟囔了几个字,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撑起身子,眉头微皱,“不是,你真的要和沈挽清在一起吗?你们可是差着十岁啊!” “这十岁放在小时候,可能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你现在多少岁了,他多少岁了,你们中间差的这十年,可是十年的阅历。” “你们走在街上,你是要被人说是老牛吃嫩草的!” 顾元嘉昨天晚上也没有闲着,上网搜了不少劝像顾远这种情况分手的词,全被他一股脑的涌上了。 25、第 25 章 顾元嘉说着从网上找来的话,顾远却听了进去,像是寒冬腊月里好不容易凭借着运动获得了一些温暖,就被一盆冷水给泯灭了,身体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冷。 老牛吃嫩草? 顾远不觉得自己“老”,可与沈挽清站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确不算年轻了,况且昨晚的时候,他难道就没有一点觊觎沈挽清年轻身体的意思吗? 到现在,他只要一想起沈挽清低下头含住他指尖的样子,心就控制不住地发颤。 他到底是喜欢沈挽清本人,还是在享受将沈挽清这朵高岭之花才下来,将人拉下泥潭? 顾远心中乱得要死,好在沈挽清不经常来找到,但他总是会准备好各种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只要见到沈挽清,就会送给沈挽清。 只有他最为清楚,为了掩饰自己的图谋不轨,他在用这种方式弥补沈挽清。 ………… 几天后是中秋节,顾远开车将秦霄送到了秦家的老宅。 这是一座大到有些过分的庄园,前几年,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住在家中,但需要开车的大场面。 道路两旁全是茂盛的植被,但天气渐凉,枝干上不是挂满了枯黄的树叶,就是变得光秃秃,如同光杆司令一般。 秦霄平日里并不会回秦家老宅,只有某些节假日,才会回来与秦老先生一聚。 这是秦老先生定下的规矩,他合理的怀疑要是没有这些规矩,秦霄能连着几年都不踏足这里。 秦霄固然有些清冷淡漠,但更多的问题是出在秦家的人身上。 秦家不像是一般的家庭,感情比较好,他虽然是个外人,但是来这里的几趟,就能充分感觉的出来这里的各个方面的冰冷。 顾远给秦霄打开了车门,秦霄从车上下来后,视线颇有重量的落到他的身上,“和之前一样,那边的房间你随便用,到时间,我会联系你。” 确定秦霄在视线中消失后,顾远缓缓抬起头,舒了一口气。 和秦霄穿得那一双比起来特别的普通的皮鞋里,他的脚趾用力弯曲着,以此来让自己忘记那种被丝袜包裹的怪异的感觉。 顾远走向西南角的房间,以往秦霄回到这里后,他都会被安排在这边。 这里有健身房和超大的泳游池,若是饿了,回到秦霄为他留出的房间,就会有人送上饭菜,可以说是待着这里,与度假无异了。 顾远想要像往常一样,先去游泳,打发下时间,但从方才开始,一道很有威迫力的视线似有若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在拐角处撞见了本应该在书房和秦霄见面的秦老先生。 该说不说,能生出秦洲和秦霄这样两个人的秦老先生,自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脸上虽有细纹了,但骨相出众,皮也没有特别松垮,一双眼睛极为锐利,让他不敢与之对视。 都已经这个年纪了,但还是能将西装穿得特别有型,就算是定制的西装,亦需要身形不要太过走样。 顾远怔了下,回神有些慢了,等他反应过来,秦老先生已经盯着他看了有段时间了。 “秦老先生。”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秦老先生,但却是第一次与秦老先生单独相处,之前站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秦霄。 从某些方面上来说,秦霄与自己的父亲很像,生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仅凭表情,很难揣测到他们心中在想什么。 明明不是天敌的关系,但是站在他们面前是就有一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 顾远垂着眼眸,还是能感受到秦老先生的视线落了过来,他差一些就想要往后退了。 “小霄的司机?”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小霄”称呼秦霄,顾远愣了愣,才想起来还没有回应秦老先生,“是。” 他话音落下,男人,呃不,是老男人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他的身上。 鬼使神差下,顾远又想起了顾元嘉的话,虽然不符合眼下的情况,但他大概体验到了被“老男人”盯上的感觉。 沈挽清与他相处时,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他一边担忧自己会被沈挽清嫌弃,一边又因为沈挽清不得不忍受厌恶而主动来找他,感到窃喜暗爽,虽然这都是因为他“有钱”。 有人觉得时间越久,越有韵味,可他就不喜欢年长的,还是年轻一点的比较好。 “挺好的。” “小霄不会照顾人,把你丢下,自己就这么去忙了,你跟我来。” 秦老先生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一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顾远迫于眼前这个人是老板的父亲,纵使心中不太情愿,但还是跟了上去。 主要还是怕自己不够灵光,在老板的父亲面前表现不好,最后导致被辞退。 秦老先生并没有为难他,只是浅笑着请他喝了点果汁。 但一开始,秦老先生让人端给他的是酒,他说自己待会儿还要开车,秦老先生微笑着命人给他换成了果汁。 秦老先生没有久留,仿佛就真的是替自己不懂事的儿子来照顾下司机,见他喝过果汁后,就离开了。 顾远确定身上的那道视线消失后,他又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父亲和儿子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快步走向室内泳游池,生怕半路再撞上秦家的其他人。 ………… 没有再被人拦下,顾远顺利到达泳游池,换上泳裤后,他下到了池子里。 这边没有人,以往他在这里游泳的时候,也没有见人闯进来,但池边的矮桌上总是放有精致的小点心和时令水果榨成的果汁。 在泳池里,顾远可以肆无忌惮的用他有些丑陋、又不熟练的泳姿胡乱地扒拉着水,也不用担心丢脸。 平日里他忙于工作,也不舍得在其他地方花钱,更不会特意抽出时间去游泳馆里游泳。 顾远游了不到三四圈,就有些吃力了,他转了转有些发酸的手臂,上了岸,裹着浴袍,走向更衣室。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运动了,他游了这么一小会儿,头突然有些晕。 顾远不算喜欢运动,如果不是庄园里的泳池实在是太过奢华了,要不是秦霄要回庄园,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体验上一次,他才不会如此抓紧时间在这里游上几圈。 顾远撑着发晕的头走进了更衣室,松开磨砂的玻璃门,隐约听到了细微的声响,他顿住了动作,那抹声音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顾远稍微迟疑了下,但想到之前从未在这里撞见过其他人,便放心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他绕过衣柜,看到衣服全脱的秦洲,这才意识到,从前的经历统统不能信。 “你……” 顾远错愕地瞪圆了眼睛,身体比意识先给出了反应,眼睛向下瞟去,虽然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但的的确确看到了。 作为本小说的备胎攻,他在很多方面都比不过正牌攻,但为什么一个路人也比不过? 秦洲眉头皱成了山丘,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厌烦,咬着舌尖,迫使自己恢复些清醒,伸手拿起一旁的衣服盖在了身上。 虽然顾远也是男人,但毕竟和自己的弟弟是那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们应该很避讳被别人的男人看到身体。 一想到自己现在像是个小媳妇般扭捏的遮挡自己的身体,秦洲心中烦闷到了极致,脖颈青筋暴起。 还有就是,明明最应该避讳的顾远却瞪大眼睛在他身上瞟来瞟去,而他这个正常人却要看在弟弟的面子上遮住身体。 忍到不能再忍的地步,秦洲咬牙切齿提醒道:“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要不是秦霄像条疯狗一样护着顾远,他哪里会如此避讳顾远。 顾远眨了下眼睛,装作不经意地移开视线,他不想要表现的太过明显,他们都是男人,除了对面是他老板的哥哥,在身份上略有不同,似乎没有需要避讳的地方。 “秦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秦洲脸上还带有很浅的黑紫的伤痕,一看到秦洲的这张脸,他就会想起秦洲因他的事情被人给揍了。 通常这里是不会有人的,秦霄好似知道他不想要自己丑陋的游姿被人看到的心思一般,不会在这里安排佣人。 “闭嘴,你是生怕我们的事不被别人知道吗?”秦洲看着不远处的衣服,心有余而力不足,头越来越晕,即便拿到了衣服,凭他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将衣服穿在身上。 他这个“外人”都知道生怕被秦霄误会了,但顾远完全游离于状态之外。 秦洲还是想不透,他那个从小就比同龄人更为聪明和薄情的弟弟,到底看上顾远那一点了。 身前的这个男人只穿了一条薄薄的泳裤,有些惨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顾远也是个成年人了,可将自己弄成了一副营养不良的凄惨状。 顾远身材没有太多可取之处,唯一好的几点就是没有赘肉和啤酒肚了,不过顾远清瘦的样子,也很难拥有。 骨骼匀称,比例还算不错,青色的血管蜿蜒在苍白的肌肤下。 屁股不算翘。 就算顾远扒光衣服,都抵不上那张脸出色。 顾远原本看到秦洲出现在这里就很困惑了,秦洲说的话更加让他一头雾水。 他和秦洲有什么事情?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不是偶然在这里碰见的吗? 顾远头更晕了,但还是有些眼力劲在身上,从方才他就注意到秦洲视线一直停留被扔在一侧的衣服上。 “秦先生,你要衣服吗?” 虽然秦洲对他的态度很差,但秦洲替他挨揍了,仅在这件事情上,他就觉得非常的愧对秦洲。 何况,搭在秦洲腿上的那条毛巾实在是小的可怜,只能说是非常面前的遮住了。 “该死的。” “都是那杯酒,早知道就不相信那个老不死的了……” 秦洲很想要让顾远离开,但是他现在头昏脑涨,连站起来都费劲,顾远的话让他犹豫了。 顾远往前走的也不是直线,只不过秦洲自顾不暇,就没有注意到顾远的异常。 直到顾远不小心被从自己身上滴落的水珠给滑倒,并且还倒在了他的身上,秦洲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该碰到的、不该碰到的,都碰了一个遍。 可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更衣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扣响了。 传来他弟弟秦霄略低沉的声音。 “顾远,你在里面吗?” 26、第 26 章 顾远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眼下情况太过不对劲了,空气好似凝固住了,他只能垂下头,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几分钟前,秦霄在确定他在更衣室后,推门走了进来,凉薄的视线从他和秦洲的身上扫过。 他打了个寒颤,注意到秦洲的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 秦霄迈着修长笔直的腿,缓步走了过来,将他拉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觉得秦霄的动作很是粗鲁,都将他的手臂拽疼了,而后他转过头,看到秦霄干净利落的将秦洲压在了桌子上,秦洲的手臂被反扣到了身后,脖颈上爆出了青筋,三番几次用力,仍是没有甩开秦霄的手。 遮羞布掉到了地上,虽然称不上是野人,但秦洲眼下完全是赤身裸体。 顿时,他一点牢骚也没有了。 和秦洲对比,秦霄对他简直就是太客气了。 顾远见这对兄弟暗自较劲,似乎没有他的什么事,便起身站到了一旁,尽量远离风暴的中心。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场风暴就是因他而起。 秦洲很想要动怒,可他现在这幅完全受制于人的样子,让他像是一只一边受气而胀起的气球,又一边被放气,他还没有来得及发泄怒火,一种挫败感就先涌上了心头。 “秦霄,放开我!” 秦霄没有回应他,他咬了咬牙,又恼又憋屈,脖颈由红变成了紫红,“我和他没有什么,是他自己不小心撞到我身上的!” 如果不是他先前喝得那杯酒,他不至于在秦霄这里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身下穿过的凉风,再一次提醒他,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 秦霄反压着他的手臂,阵阵钝痛从肩膀处传来。 秦洲的话将自己与秦霄的视线都引到了只穿着泳裤的顾远的身上。 顾远没办法再做隐形人,抬起眼睛,看向秦霄。 他不明白这对兄弟为什么会起冲突,难道就是因为他不小心摔到了秦洲的身上? “顾远。” 秦霄叫了他的名字。 “你来帮我哥解释一下。” 顾远下意识地想要开口,但下一秒就被秦霄打断了。 “他说你们什么都没有,那你就来证明下。” 秦霄的视线满是残忍冰冷的侵略性,顾远心头颤了颤,懵懵地问:“怎么……证明?” 顾远得到的回答是:打秦洲。 “什么地方都可以,” “但你的选择,会让我重新思量你们之间的关系。” 顾远下意识想要拒绝。 说是打秦洲,但羞辱的意味更重一点。 他刚一抬眸,便对上了秦霄深邃的眼睛,男人眼窝处晕染着一抹很重的阴影。 顾远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拒绝的话被咽了回去。 不能说,说了的话,工作很可能就没有了。 他也就不能继续装有钱人了,好不容易对他乖顺的沈挽清也会就此离开他。 他又会变成从前那个“顾远”。 明明秦霄的目光冰冷,可他却觉得秦霄看过来的那一刻,除了审视,还带着几分不被觉察到的期许。 荒唐! 太过荒唐了! 顾远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然惊觉自己已经走到了秦洲的面前,并且顶着秦洲要吃人的扭曲的表情,他开始思考选择什么地方,才不会让秦洲觉得太过受辱。 那张与秦霄极为相似的脸肯定是不行的,裸露的那个地方肯定也是不行的…… 秦霄虽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但他还是感觉自己被催促了。 情急之下,他曲起腿,顶撞到秦洲的腹部。 耳边传来男人的隐忍地闷哼声。 顾远慌不择路地转身,离开了更衣室,表情懵懵的,但他很是清醒,也能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 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体保持着机械的行走的动作。 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车上,与他一同上车的还有拿着他的衣物的秦霄。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打过几次人,这次他不仅打了,打的还是老板的大哥。 动手过后,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只想要快速离开案发地。 车内空间很大,秦霄将他压在了身下,皮肤贴在男人沾染上了秋意的西装上,微微发凉。 他蜷缩着身子,从自己和秦霄的身上获得了一丝暖意。 与平时不同,男人语气很是温柔,“好了,穿上衣服,没事的,他之前对你也很凶,你就当报复回来了。” 用什么东西擦过了他的眼角,非常的湿热,并不像是手指,却很是灵活。 顾远好像被蛊惑了,他竟然觉得秦霄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坐起身子,衣服有人帮他穿好了,只不过在穿的过程中,他算不上太配合,这就导致穿上身的衣服皱皱巴巴的。 他抬起头,秦霄坐在驾驶座上。 透过后视镜,他能看到男人腰背笔挺,骨节分明的手掌控着方向盘,举手投足间透着漫不经心。 这样的动作并不是熟知路况或者长时间开车就能养出来的,那种云淡风轻与萧杀的潇洒是与生俱来的。 只是他给秦霄做司机以来,秦霄第一次给他开车。 顾远很想要将原本就属于他的活拦到自己的身上,但奈何头太晕。 刚刚秦霄给他穿衣服时,充满攻略性又贪婪的目光落在他的肌肤上,声音沙哑,“你之前吃了什么东西吗?” 他本能的摇了摇头,“没有,喝了一杯果汁。” “果汁?” 他慢慢回忆着:“你父亲……秦老先生给我的。” 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要对老板以及老板的父亲有最起码的尊重。 秦霄眯了眯深邃的眼睛,按住他的小腿,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明明秦霄的动作很是温柔,但他总有一种手被占有去、不再属于自己的错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不久之前,他就是用这个位置痛击了秦洲。 “以后离我父亲远一点,不用听他的。” 当时那种充满压迫感的情况下,他来不及思索太多,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只用点头答应就是了。 ………… 顾远享受秦霄的“服务”,一开始只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车开到楼下,他才如梦初醒,颇有几分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秦霄下车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搀扶他。 全身瘫软的他眼下已经顾及不上要敬重、并且要与老板保持一定的距离他。 他嗓子有些发干,咽了好几下口水,支支吾吾道:“您送到这里就行了,我自己上去。” 顾元嘉还在家中,他怎么可能会让秦霄上楼。 秦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他心中看得毛毛的。 秦霄也没有可不可以,下一秒就将手松开了。 重获“自由”的顾远还没有高兴太久,向前走了两步,差一点平地摔,一头载进花坛中,好在身后的秦霄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臂。 清冷的木质香水味将他包裹住,等他从方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人已经依靠在了男人宽厚的怀中,并且被簇拥着上了电梯。 顾远抬眸看着电梯楼层一个接着一个闪过,心脏跳动得愈发厉害,声音大到他都开始担心秦霄会听到。 额头泌出的冷汗在电梯门打开前,就被身侧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优雅矜贵的男人给擦去了。 顾远每天都会洗澡,可即便就算是这样,他仍然不觉得自己的汗液是多么干净的东西。 但是,男人只是垂下了给他抹去汗的手指,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要擦擦手的打算。 顾远闭了闭眼睛,逼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眼下距离家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他还有机会找借口将秦霄拦下来。 就在顾远进行头脑风暴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彻底湮灭了顾远的所有希望。 顾元嘉从门后面探出头来,满是好奇地打量着秦霄,看得顾远两眼一黑,特别想要立马晕过去。 觉察到秦霄询问的视线,顾远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小声道:“这是我弟弟。” 他抬起眼睛,小心翼翼观察秦霄的神色,但男人面无表情,下颚线微微绷紧,瞧不出任何的情绪,也就无从得知秦霄有没有生气动怒。 “顾远?” “你怎么了?” 顾元嘉看似是在关心顾远,但说话时,视线一直放在秦霄的身上。 都是穿西装,这个陌生男人穿得就要比顾远更加有禁欲的气质,眉眼间透着几分凉薄,冷白的肌肤给他这个人增添了几分冷意。 高大的身子恰到好处的将衣服撑了起来,宽肩窄腰,是人将衣服的优点给穿了出来。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秦霄目光扫了过来,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空气从身体里抽走的窒息感。 秦霄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再给他任何的视线,但这种忽视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被轻视了,仿佛他本来就应该被如此对待。 顾元嘉看着男人把顾远扶到了客厅,又给顾远倒了一杯水,轻车熟路的样子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样。 而且方才,男人脱下外套,很熟练地就挂在了衣架上。 来到顾远家的那几天,他还很好奇鞋架上多出来的那一双拖鞋是给谁的,眼下,他所有的困惑都被解答了。 一股热气涌了上来,直冲上了脑门,顾元嘉被兴奋刺激地全身发热。 他是在窗边看到了像顾远的人被另外一个男人从豪车上扶下来,他才早早地等在了门口,听到门外有细微的动静,立马打开了门,没想到,还真是顾远。 见到西装笔挺的男人之后,他满脑子里就只有一个词。 门当户对。 从男人的穿着上,顾元嘉知道这个人非常的有钱,肯定要比顾远有钱多了。 有钱人配有钱人,这样才对。 顾远要是和一个有钱人在一起了,他也就不用担心顾远的钱会被一些狐狸精被骗走了。 虽然顾远的事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他也从来都没有把顾远当成自己的哥哥过,但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他肯定会选这个男人。 沈挽清? 沈挽清就是一个小三! 27、第 27 章 【补了字数和剧情】顾远从床上醒来,坐起身,缓了会儿神,明明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但门外的顾元嘉就好像有透视眼一样,立马推门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兴冲冲问:“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顾远怔了一下,有关昨晚的记忆涌入大脑,尤其是和秦洲有关的那部分,记忆犹新。 当时他打了人就跑,秦洲被秦霄抓着,虽然没有追上来,但秦洲摆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犹如困兽般。 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秦洲肯定会报复回来的。 从小就比较胆小怕事的顾远在想用什么方式道歉,能让秦洲少记恨他一点,也就忘记了回顾元嘉的问题。 顾元嘉最近一直被无视,他都快有点习惯了,最主要的是他就是个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闲人,在这些有人的面前,他连生气动怒的资格都没有。 “朋友?” “……” 顾远回过神来,见顾元嘉好奇地睁着眼睛盯着他,他下意识点了点头,“是,对,是朋友。” 埋在被子里的手缩了缩。 他不能承认秦霄是他的老板,这样的话,他只是个司机的事实也就瞒不住了。 顾元嘉了然地笑了笑,兴奋地凑到顾远的身边,“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昨天还把你送回了家。” 顾远猛地看向顾元嘉,要不是顾元嘉提醒他,他都差点忘记秦霄看到顾元嘉住了进来。 秦霄似乎没有生气动怒,但就是不知道秦霄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想着先给他留些面子,等着日后再算账。 不过,他身上好像没有哪一点能够成为秦霄隐忍不发的理由。 顾元嘉见他又不说话,了然得意地笑了笑,“你们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顾远没能在第一时间理解顾元嘉话中的意思,直到他看过去,对上顾元嘉含着暧昧笑意的眼睛,这才“恍然大悟”。 “不是,我没有……” 以为顾元嘉是怀疑他和秦霄有不正当的关系,像是用身体来做交易的这种,他下意识否定。 虽然,这好像就是事实。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顾元嘉嘴巴不牢,装作无意地叮嘱了一句,“别和沈挽清说。” 顾元嘉有没有相信他的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不能让沈挽清知道,不然他在沈挽清心中的良好形象就没有了。 如果他有的话。 但顾元嘉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见顾远是这幅反应,他更加肯定昨天晚上的男人对顾远有意思,并且意思很大。 否则一个看上去有权有势、应该被人伺候的男人,怎么会给顾远端茶倒水? 而且,连鞋和袜子都亲力亲为,帮顾远脱了。 当时他杵在一旁有些尴尬,想要上前帮帮忙,却被男人森然的视线给定在了原地。 他见过不少人,但像秦霄这样一个眼神就让他心惊胆战倒是少之又少。 顾元嘉垂下眼睛,挡住眼底的晦暗,动了动下颚。 又是沈挽清。 都这个样了,顾远还是担心被沈挽清知道。 看来在顾远的心中,沈挽清更重要一点。 照这样下去,顾远的钱都要被沈挽清给骗走了。 这可不行! 顾元嘉在心中谋算了半天,突然想起来更为重要的事情。 “再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笔记本和平板我都想要换新的了,鞋也可以,就是贵点……” 顾元嘉一口气说了好几样自己想要的东西,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顾远大脑勉强将这些东西换算成了钱,又把钱换算成了去到秦霄那里的次数。 换算了一下,还是觉得方才就不应该起床。 不只是顾元嘉在提这件事情,养母也打电话来提醒他。 “小远,过几天就是元嘉的生日了,我们都不在他的身边,你当哥哥的,给他庆祝一下吧,对了,上次我给你提过的帮元嘉找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顾远动了动唇瓣,过了一会儿才说:“元嘉在我这里挺好的,没有工作,我也能养得起他。” 他一个司机,没有能力、也没有人脉可以帮顾元嘉找份像样的工作。 养母习以为常:“你照顾他是应该的,但他也要有份正经工作,他闲着的时间太长了,你快点帮他找找……” 顾远没能听到养母最后说那句话,手机就被顾元嘉从他的耳畔抢走了。 顾元嘉语气极其不耐烦:“妈,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工作找到了,我就去了,你别老是催催催的!” 顾远没说给他找工作的事情,他也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他现在住在这里,房子很大,每天吃的也不错,也不愁没钱花。 反倒是出去工作的话,又受气又受累。 “你都多大的人了?肯定要有份……” 顾元嘉没能母亲将话说完,顾元嘉猛地挂断了电话,一脸烦躁的把手机还给了顾远。 顾远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被通话挂断的界面,直到手机息屏变黑,屏幕上映出他有些落寞疲惫的脸。 顾元嘉所厌烦的,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 顾远想着在生日这天给顾元嘉一些钱,让顾元嘉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日。 顾元嘉虽然来这边的时间不久,但也认识了几个狐朋狗友。 顾远不过问顾元嘉的事情,只知道顾元嘉有几个朋友,对于他们没有什么了解。 他想着顾远可能会更愿意和同龄人在一起庆祝生日,何况他并不觉得顾元嘉想要在生日当天与他待在一起。 但顾元嘉缠着他,一定要他陪自己去挑一件生日礼物。 顾远想着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便答应了下来。 顾元嘉不是喜欢将时间花费在逛街上的人,来之前他就想好了要什么,拿上就能走。 前面进行的都非常的顺利,可在付钱的时候出了问题。 导购小姐把卡递到了顾远的面前,面带着浅浅的微笑,“先生,你这张卡用不了了。” 她的视线在顾远的脸上多停留了会。 “用不了了?”顾远茫然地接过卡,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有同事拉起去做投资生意,他不愿意做一辈子的司机和假有钱人,如果他能赚到很多钱,他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他当即答应了同事,钱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花掉的。 顾元嘉等得有些不耐烦,走了过来,见顾远拿着卡,面色很差的愣在原地,“卡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远欲盖弥彰地将卡放到了口袋里,害怕顾元嘉看出自己的窘迫,紧张地滚动了两下喉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大步走出了店门。 如果不是维持有钱的人设,他一定能做得出来将顾元嘉扔下的举动。 顾远来到无人的落地窗前,左右看了看,天井两边都没有人,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秦霄的手机号。 听筒里传来男人微弱又带着些许沉重的呼吸声,顾远更加紧张,握着手机的手掌心泌出了汗,“秦总。” “什么事?” 顾远无心思考传来的淅淅索索的声音到底是如何发出的,他一咬牙、一闭眼,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快速开口:“秦总,我的卡不能用了。” 窗帘垂落的房间异常的昏暗,耳侧手机泛出的幽光映在男人线条立体的侧脸上。 秦霄垂下深邃的眼眸,看向一处。 这感觉非常的奇怪,人是清醒的,但是却无法控制身体。 他这身体还真是诚实。 顾远迟迟等不到对面秦霄的一句话,忐忑不安的在一小块地方上来回踱步,直到男人低沉沙哑的身影传到他耳中。 “可以,” “但你知道要怎么做吧?” ………… 顾远走进男厕,确定整个厕所就他一个人后才缓缓松了半口气,不枉他来回跑遍了所有楼层,找了这么一个人少的楼层。 他走到最里侧的隔间,锁上了门,举起手机。 虽然是打着微信的视频通话,但开摄像头的就只有他。 顾远能够感受得出来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秦总,要在这里吗?” 秦霄轻“嗯”了一声,很是淡漠,仿佛他现在做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这里没有能架手机的地方,顾远将手机拿在手里,弯下腰,手按在鞋后跟,将鞋脱了下来,露出了黑色的袜子。 他手才刚停顿了一下,手机里就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继续。” 顾远指尖颤了颤,挑起了袜口。 空气里飘着柠檬香味的空气清新剂,四周寂静无声,外面偶尔会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明明只是脱去袜子,但顾远总有一种做贼偷.情的刺激感,并且羞耻感一波波袭来,他头晕脑胀,手抖得更厉害了。 雪白的脚背暴.露在镜头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隆起,脚趾弯曲紧绷着。 秦霄垂眸看着手机,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与理性背道而驰的身体的反应越来越明显。 “摸一摸。” 顾远轻咬住下唇,指腹碰到了脚背,明明都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但羞耻感还是愈演愈烈。 相同的场景,他在大学室友分享给他的小电影里也见过。 不过,与他不同的是,女主要碰触的地方更加难以启齿,可女主还是做到了。 而他只是摸一摸脚背,背德感就快要将他溺亡了。 “回去的时候,别穿袜子。” 顾远很意外自己居然一点都不诧异秦霄会说出这样的话,等他的卡上多了一笔钱后,他才有心情去想这个问题。 可能是因为他在小电影里听过相同的台词。 但小电影里提到的是——内裤。 ………… 视频通话结束后,秦霄视线依旧还是落在了息屏的手机上。 身体是属于他的,可身体又不是完全听他的。 他现在需要解决生理反应。 ………… 顾远拿着卡,忍受着鞋底贴着脚底的奇怪触感,回到了店里,买下了顾元嘉想要的东西。 顾元嘉上下打量着顾远,眉头微皱,“我还以为你要扔下我,不管了呢。” 被戳破心思的顾远下意识绷直了后背,欲盖弥彰:“怎么会……” 顾元嘉接过导购小哥手中的礼品袋,心情好,嘴变甜了许多,“你这么有钱,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顾远有些笑不太出来,勉强勾了下唇角,就立马抿平了。 有钱? 他的袜子还躺在男厕里的垃圾桶里。 ………… 来到公司的顾远坐在工位上,听着同事们在聊天,他不会主动插话,若是有人注意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大发善心的与他说上两句话,他一般都会认真回应。 眼下,同事们正讨论着恐怖片。 他虽然很喜欢恐怖片,但他害怕被吓到,一般都是去看那种电影解说的短视频,既不会被吓到,又能了解到整部电影的剧情。 “昨天我看了那部环大陆上映的惊悚片,杀手是个变.态,杀人前,都会好好把玩受害人的脚。” “也不像把玩了,因为整个过程都充满了性和暴力,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对着脚……” 顾远手一抖,碰翻了水杯,发出的声响刚好打断了同事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红着脸,急忙擦拭桌子上的水,不敢抬头与同事对视,生怕脸上的慌乱被人瞧见。 脚面又生出了几分被抚摸的怪异感,他做贼心虚的将脚收到了办公桌的更里面。 同事说的是惊悚电影里的变.态杀手,可他在听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秦霄曲腿压在沙发上,捧着他的脚的样子。 那种怪异惊悚的痴迷的眼神,与同事描述的一模一样。 顾远咬住下唇,将这难以启齿的羞耻感吞咽了回去,一直忍到了下班,这种旁人不知的羞耻感才渐渐淡去。 但他对过两天和秦霄一起出差的事更为忐忑。 秦霄不是变.态杀手,为什么要对他做这些事情? 顾元嘉突然打来的电话,响起的铃声彻底搅乱了他的思绪。 顾元嘉应该是喝了不少酒,酒精把舌头都给麻木了,伸缩不灵敏,声音含糊不清。 “顾远,今天生日,你不来吗?” “我不去了,你有你朋友陪你。” 顾元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就在他以为顾元嘉忘记了他们还在通话中,要主动挂断电话时,听筒里传来顾元嘉低沉的声音。 “真的不来吗?” “可是……沈挽清来了。” 顾远有些诧异沈挽清会去顾元嘉的生日party,且不说沈挽清如何知道顾元嘉今天过生日,就算是知道了,沈挽清和顾元嘉没有任何的交集,应该没有理由去给顾元嘉庆生。 顾元嘉像是变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准确无误的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他可是为了你才来的,可能是因为我是你弟弟吧。” 通话结束后,顾远还在回想着顾元嘉最后说的那句话。 想到自己或许在沈挽清心目中占据很大的分量,顾远马上改变了主意,开车去到了顾元嘉办生日party的会所。 但是,与他想象中与沈挽清见面的温馨场景相差甚远。 他走过转角,看到顾元嘉告诉他的包间的门前聚集了不少陌生人,下意识放慢了脚步,随后听到顾元嘉尖锐又刺耳的声音。 “小三!下贱!” 顾远循着声音看了过去,透过堵在门口看热闹的陌生人间的缝隙,他见到顾元嘉将杯中的橙汁泼到了沈挽清的脸上。 沈挽清没有短衫,站在原地,颜色明艳、鲜榨的果汁从他的发梢、下颚滴落,白色的外套染上了格格不入的黄色。 沈挽清抖了抖羽睫,抬起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顾元嘉。 顾元嘉觉得自己有理,有恃无恐地微微扬起下巴,“你觉得我哪里说错了吗?小,三。” 他咬字很重,恨不得直接一口咬在沈挽清的身上。 顾远眉头紧皱,焦躁地想要挤开人群,把不知道脑子里塞了些什么东西的顾元嘉给扯开。 可他还没有挤出去,忽然几道怪异的审视批判的目光落了过来。 他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小三?这不是长得挺好看的吗?怎么去当三啊?” 顾远也听到了那人的话,戏谑轻蔑:“还能是为了什么,肯定是为了钱啊!” “为了钱?那另外一人吃的还挺好的。” “……” 顾远怔怔地望向说话的那个人,他不明白为什么沈挽清被认定成了小三,而这些人说着说着,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要是他这个时候走过去,推开顾元嘉,给沈挽清擦去脸上的果汁,并带走沈挽清,这不就是变相认下了他就是那个劈腿的人了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沈挽清突然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拎住了顾元嘉的衣领,将人抵在了墙上。 沈挽清的动作又快又利索,顾元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了,他刚要动怒,抬眸便对上了沈挽清一片死寂的琥珀色的眼睛。 明明受谴责的人是沈挽清,可沈挽清居然还在笑。 “你说我是小三?” “那谁是正宫?” 沈挽清倒是很好奇,让顾元嘉如此咬定他就是小三的那个人生得什么模样,就那么像“正宫”吗? 这种事情直接问顾远会更加容易得到答案,因为顾远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就算顾远袒护那个人,死活不说,他也有办法知道那人的身份。 他不愿意去做,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不想要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将自己变成一个“妒夫”。 顾元嘉怔了怔,一时间忘记了反抗,“他是……” ………… 顾远双腿僵在了原地,仿佛空气中有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裤脚。 可非常奇怪,当他转身选择离开时,他的双腿却又能行动便利。 顾远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一走了之,转过身来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沈挽清抬眸看向了这边。 他的双腿迈动得更快了,急不择途地逃走。 28、第 28 章 顾远从最初的不情愿出差,变成了现在的迫不及待的离开北城。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沈挽清,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和沈挽清解释。 就算他有心解释,顾元嘉也一定会给他捣乱。 面对这样无解的事情,他选择暂时远离。 顾远原本以为就是简单的被路人说了闲话,可他并不清楚,被他扔在北城的沈挽清在自己联培的学校出了名。 有人把沈挽清挂在了表白墙上,说沈挽清破坏其他人的感情,是个贪图钱财的小三,并且附上了图片。 有图有真相,外加沈挽清没有站出来解释,这件事情越传越广,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则对这件事情信以为真,背后咒骂沈挽清。 和沈挽清走得近的朋友劝沈挽清这些天先避避风头,或者让男朋友站出来说句话。 “男朋友?” 沈挽清勾了勾唇角,笑容明艳,眼底毫无温度,冗杂着几分讥讽。 仔细想来,他和顾远什么关系都没有确定,他就成了小三? 正是因为没有确定的关系,所以才会成为小三? 没有任何的关系,顾远凭什么帮他解释? 沈挽清本就对顾远不抱任何希望,可当他主动联系顾远,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时,沈挽清的心才算是真正的跌落到了谷底。 顾远虽然有意躲着沈挽清,但是不回沈挽清消息的这件事不能完全怪他,只要是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顾远陪着秦霄到一偏远的地方出差,住着租来的自建房,尽管比起真正的自建房,他们住的房子太过破败。 房子收拾收拾还能住,唯一让顾远发愁的就是他要和秦霄住在一起。 但很快,顾远就为自己这种想法而感到羞愧。 秦霄来这边是真的为了工作,人还没有在房间里待多久,就又出去了,全程也没有给他几个眼神。 顾远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正想要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子里刨出去,就收到了刚出门不久秦霄发来的消息。 “换掉你的鞋子,我会让人送去新的。” 顾远没有感情的回了一个“收到”后,就把手机放下了。 他把这些也当做是工作的一部分,不然的话,他会觉得压力有些大。 秦霄不仅爱看他的脚,就连他平时穿什么鞋子和袜子也要管。 简直就是一个冷血阴翳的变.态。 今天开车上山的不是他,而是花钱在周围雇来的一位司机师傅。 上山的路不好走,蜿蜒崎岖,当地人熟悉这边的路况,上山会容易一些。 车上时,坐在前面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等下了车,与接待秦霄的人见面后,他又被人看了好几眼。 顾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与秦霄比起来,也没有奇怪之处。 秦霄离开后,他刚要走进房子里,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议论他和秦霄。 “来这种地方还要再带着一个人,看上去也没有多能干,都是那个大老板亲自对接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样的人有别的用处……” 顾远一回头,那些声音立马消失,有人张皇失措地收回视线。 顾远抿了下唇,进了屋子,收拾好房间,便等着秦霄回来。 可外面天色越来越暗,天空透着阴沉的黑红,雨越下越大,却迟迟不见秦霄回来。 顾远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秦霄的那份,等着秦霄回来后再做。 吃饱喝足后,他躺在床上,本来是想着多等秦霄一会儿,可他实在是太累了,被子一盖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顾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他以为是秦霄回来了,外套披在肩头,踩上拖鞋就去开门。 可门打开后,见不到的不是秦霄,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湿漉的手抓住他的肩头,他还有些睡眼惺忪,但下一秒就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了。 “我们遇上山体滑坡,秦老板不见了!” ………… 顾远觉得自己绝对是最不称职的员工了,老板遇上意外,至今为止下落不明,而他却在房间里呼呼大睡,要不是有人来通知他,他还不知道秦霄遭遇了意外。 羞愧还没有涌上心头,他就被披上了雨夜,拉到了雨幕中。 冰冷的雨水密不透风的打在脸上,即便顾远低下了头,但还是有些难以睁开眼睛。 雨太大了,而且四周昏暗,在这样的环境找人,难比登天。 顾远被方才来找他的男人拉到了一旁,脚底是湿漉的泥水,男人的声音穿过雨幕落到他耳朵里时略有些失真。 “你……联系联系秦老板的家人!” 顾远没有在第一时间行动起来,男人着急地又催促了一遍:“打呀!” 顾远掏出手机,雨水滴落在屏幕上,触屏变得非常不灵敏,他点了好几次,才点开了最近联系人。 在这性命攸关的事情上,他不是不知道事态紧急,但他发愣,是因为不知道要打给谁。 他觉得秦家人的身上都透漏着几分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怪可怕的,秦老先生也只是表面看上去温和,秦霄之前就警告过他,让他离秦老先生远一些。 前不久,他还当着秦霄的面,把秦洲给打了。 他能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非常一般,甚至还在背地里较劲。 可身为哥哥的秦洲被弟弟的司机给揍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看,秦洲都在秦霄那里失了面子。 罪魁祸首还是他。 顾远稍稍纠结了一会儿,在男人急不可耐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把电话打给了秦洲。 第一次打的时候,无人接听,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又打了一遍,这一次刚打过去,就被接通了。 对面无人说话,但顾远听到了有些湿沉的呼吸声。 凌晨三点多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睡觉的时间,他这个电话打过去,虽然有可能吵到秦洲睡觉了,秦洲有起床气,这点也能接受,但呼吸声不应该……如此的…… 顾远思绪顿了一下,想不出比较文雅的词来形容,但这样的呼吸声,秦霄命令他踩自己的时候,发出过。 冰冷的雨点让他回过神来,他急忙整了整心绪,“秦先生,秦总他……” 又是一阵沉重潮湿的呼吸声,有些急促,顾远的声音被扼杀在了嗓子里。 为什么要对着手机发出这样的声音? 顾远贴近手机听筒的耳朵和面颊都变得滚烫。 “说话。”秦洲慵懒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顾远的身体微微颤了颤,和方才的呼吸声相比,这说话声也没用好到哪里去。 “秦先生,秦总他……他出了意外。” “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他。” 顾远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难为秦洲马上就将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与他想象中的着急担忧不同,秦洲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的冷静。 “下次,再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顾远将手机拿离了耳朵。 应该不会有下次了,毕竟秦霄不可能在山里失踪两次。 ………… 第二天一大早,顾远就在山脚下见到了秦洲。 上山的路被吹断的树干挡住了,车子开不上来,秦洲是徒步走上来的,又黑又硬的发丝染着山里的湿气,鞋子满是泥泞,裤脚也没能幸免于难,大几万的裤子就被这么毁掉了。 见过秦霄的人诧异地看向秦洲,以为是他们冒着风雨找了一晚上的人,自己回来了,脸上皆露出了喜色,“秦老板,我们找了你一晚上,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把我们吓死了。” 这些人中,唯独顾远看到秦洲后是一脸菜色。 若秦霄还在的话,他还能有个庇护。 顾远先是看了看板着一张脸的秦洲,又看了看那群忙碌了一晚上的村里人,下意识想要解释这个乌龙。 他刚要张嘴出声,秦洲森然的视线就落了过来。 “顾远,过来。” 话音刚落,秦洲就移开了视线,回眸对身后的助理说:“先让大家回去休息,好好答谢。” 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顾远刚想要驱动的身体有些发僵,血液似乎在血管里倒流,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冰冷的章鱼须上的吸盘,紧紧地扒住了他的肌肤。 很快,他的预想得到了验证。 ………… 秦霄的房间内,秦洲让自己的助理先离开,唯独留下了忐忑不安的顾远。 站在他面前的秦洲,说出了比报复他让他更为难以接受和理解的话。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秦霄了。” 29、第 29 章 顾远怔怔地看着与秦霄极其相似的那张脸,他听见秦洲说了些什么,也能理解话的意思,但就是不明白秦洲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什么?” 秦洲敛下狭长的眼眸,他的肤色要比秦霄的深一些,冷逸立体的五官上多了几分野性。 秦洲动了动薄唇,“秦霄失踪这件事传出去的话,会影响到公司,为了稳定公司的股价,只能由我来代替秦霄。” “可是……” 秦洲的视线太有压迫性了,何况他和秦洲之间还有一踢之仇。 顾远低下了头,作为一个合格的员工,正在为自己的老板争取最后一丝权力。 甚至可以说是活着的权力。 “秦总还没有找到,现在叫救援队回去的话,可能就找不到秦总了。” 空气中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强烈,顾远再抬起头时,秦洲无声走到了他的面前,冷冽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是要继续做下落不明的秦霄的司机,还是换一个雇主?” “你要想好了,如果选前者的话,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顾远埋下头,眉头微皱,左右为难的情况下,急红了眼眶。 是的,现在秦霄下落不明,他就是那个没有人要的司机,随时会被辞退,毕竟他这个工作,能胜任的人太多了。 可是,如果秦霄活着回来,见到他跟随了别人,肯定也不会再用他了。 纠结犹豫了很久,秦洲最后一丝耐心都被他被磨没了,他这才缓缓抬起头,声音细若蚊声:“我能当您的司机吗?” 他想过了,秦霄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事,没有工作,他就没有工资,基本工资都没有,他就更加没法装有钱人,沈挽清也会讨厌他吧。 他这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出的选择,红过的眼眶就当是为秦霄的遭遇难过过了,自己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你也不算太笨。” 秦洲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略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从方才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的腹部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顾远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惶恐地看向秦洲,脸色泛白。 差点忘记了,他和秦洲还有仇。 秦洲居高临下地对上顾远的眼睛,他很少关注自己弟弟的事情,但总是会留意到秦霄身边的这个懦弱又窝囊的男人。 或许是顾远与他那个冷血凉薄的弟弟太过格格不入,完全不像是能在秦霄身边出现的人。 见他的时候,总是一副撞见鬼后被吓到的惊恐表情,可看到秦霄,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劫后重生的那种欣喜的表情根本就藏不住。 顾远一闭眼,一咬牙,彻底狠下心来,声音有些发颤,“我不想那么做,是秦总逼我这么做的,我要是不做的话,可能就被辞退了。” 秦霄或许逼了他一把,但是说辞退,完全就是污蔑秦霄了,毕竟当初顾远都出去找其他工作了,秦霄还是没有放他离开。 秦洲浅淡地勾了下唇角,笑容里藏着淡淡的讥讽以及对秦霄的同情。 就为了这样的一个人,秦霄不惜和他翻脸,真是可笑! ………… 顾远提心吊胆地偷瞟着秦洲,直到男人离开房间,他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冷汗浸湿了衣衫。 那副笑里藏刀的阴狠样子,他害怕多看上了两眼,今天晚上就会做噩梦。 顾远担忧秦洲会趁这个机会打击报复他,只要秦洲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即便他并不愿意,可身体会帮他做出反应——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但每次如同惊弓之鸟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秦洲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就脸视线也很少落到他的身上。 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顾远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就算回到了北城,情况也没有好转的迹象,已经有些脱水的他被送进了医院。 可能是因为最近几天只要吃上一点东西,就会立马吐出去来,血糖偏低,顾远的盯着晕乎乎的脑袋,坐在车上,车门打开,秦洲刚好从车门前经过。 他小声问:“秦先生,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这几日,秦洲表现的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失去弟弟的哥哥的样子。 秦霄纵使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也是他的前任上司,并且他现在还算是秦霄的下属。 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他任由秦霄在山里自生自灭,他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当看到秦洲与他一样对秦霄的消失置之不理,他想要从秦洲的身上找到些认同。 秦洲移过视线,目光凉薄:“难过啊,你没发现我吃饭都少许多吗?” “……” 顾远还真的没有发现,可能是少吃了那么一两口吧。 那他因为生病,整日吃不下东西,算是比秦洲难过多了,要是秦霄真的因救援不及时而死在了山里,变成了鬼,可不能对他报复的太过严重。 ………… 顾远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这几天,才来得及去处理手机上收到的各种消息。 他看到了沈挽清的未接来电,但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并且从那之后,沈挽清没有给他发过任何的消息,也没有再打电话。 他下意识觉得应该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所以沈挽清才没有再次联系他,他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住院的这几天,就只有顾元嘉来看过他。 见到他躺在病床上,还能说话,顾元嘉喜上眉梢,“听说你遇上了山体滑坡,吓死我了,好在你没事。” 顾元嘉听到顾远出了意外,下意识想到的是他之后不能过现在这样悠闲的生活了,即便顾远的遗产都归他爸妈,但他还是会被催着出去找工作,完全不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 顾远表情一僵,脸色稍有些难看,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囫囵地吞了回去。 他自然是没事,真正有事的现在还在山里,至今下落不明。 顾元嘉注意到顾远苍白的脸色,他以为顾远这是病得太重了,下次再来医院时还带了些水果。 顾元嘉觉得医院无聊,坐在病房里就像是屁股长了跳蚤一般,坐了一会儿,就要起身离开。 走到病房门口,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心虚地轻咳了两声,“最近,沈挽清有联系你吗?” 顾远下意识看向顾元嘉,不太好说沈挽清有没有联系他。 沈挽清给他打过电话,但他没有接到。 他刚要开口,顾元嘉立马转过了头,干笑了两声,“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我走了。” 顾元嘉甩上了房门,顾远一头雾水地坐在床上。 纠结了片刻,他还是放弃了给沈挽清回个电话,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他自己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有收拾。 ………… 顾远病好后,病假结束,他也要继续上班了。 来到公司,他发现同事们像往常一样忙碌,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了公司。 他悄咪咪地环视着周围,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秦霄已经不在了,现在坐在总裁办公室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且又不是秦洲的人,又刚刚“叛变”过,顾远提心吊胆地过完了一整天。 下班后,秦洲叫走了他,两个人来到停车场。 “去秦霄的家。” 顾远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望着秦洲,直到与那张与秦霄很像的那张脸转了过来,他才回过神来,帮秦洲拉开车门。 秦霄消失了快一个月,他就有些记不太清秦霄的样貌了。 不是他太健忘,也不是他没有将秦霄这个前老板放在心上,而是身边有一个与秦霄容貌极为相似的秦洲,他渐渐模糊了两个人的区别。 甚至觉得秦洲与秦霄越来越相似了。 秦洲在车上交叠起修长的双腿,眉心微皱,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肿胀泛疼的太阳穴。 掀了掀眼皮,视线落在了正在开车的顾远的身上。 与一个月前相比,生过病的顾远又清瘦了些,下巴尖细地明显,肌肤白中透着几分病态,或许是因为总爱抿唇,唇瓣总是充血泛红,艳红地像是玫瑰花的花瓣。 顾远身上那种懦弱的窝囊倒是一点都没有变,甚至又加重了几分,让人看到就很想要狠狠地压榨眼前这个社畜。 时隔几个月,秦洲这次可以明目张胆地坐顾远开的车,并且还不止如此,他还能随意进出秦霄的家。 顾远跟在秦洲的身后走进了秦霄的别墅。 自从秦霄失踪后,别墅内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不过他还是会安排阿姨打扫这里的房间。 顾远见秦洲穿着皮鞋就走了进去,心疼他花钱请人脱干净的地板,跟在后面小心翼翼提醒,“秦先生,要换鞋吗?” 秦洲看向鞋柜,脸上写满了厌恶,“你让我用秦霄的东西?” 顾远一噎,紧跟着也看向鞋柜,上上下下都瞧了一遍,似乎还真的没有新拖鞋。 就在秦洲要收回视线时,他看到鞋柜上有一双格格不入的拖鞋。 那双拖鞋的设计与材质,看上去就非常的廉价,在这堆昂贵的鞋里极其的显眼。 秦洲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鞋不是秦霄的,先不说秦霄会不会买这样便宜的鞋,秦霄的审美不会这么差劲。 下一秒,他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顾远拿下那双拖鞋,换到了自己的脚下。 顾远放好自己的皮鞋,一抬眸,猝不及防地对上秦洲充满侵略性的审视的眼睛,把他吓得结巴了,“秦,秦先生?” 秦洲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角,“秦霄挺纵容你的吗?” 顾远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从方才进入别墅起,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秦洲不仅要占用秦霄的身份,就连房产也要一并抢走。 那住着秦霄名下房子的他是不是要被驱逐了? 顾远忧心忡忡地跟在秦洲的身后,走到了客厅,秦洲审视着客厅里的东西,起先他并没有在意,直到秦洲沙发上的某件东西。 余光瞟到了秦洲手中那件熟悉的物件,血液一下子都涌上了面颊,顾远红胀着脸,想都没想,伸手就夺。 结果非但没有夺到,还让秦洲漆黑的眼睛看了过来,眼底涌着几分不明的情绪。 秦洲抬起手,黑色的丝袜在空中转了个圈。 顾远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冒出蒸汽了,即便他别开了视线,那东西明晃晃的存在,还是会灼烧到他的视线。 秦洲语调好似柔和了下来,但狭长的眼眸微迷,一脸厉色,“你的?” 顾远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用过,但他觉得丝袜应该是属于秦霄的,因为是秦霄拿出来让他穿上。 但这些动不重要。 他以为这东西已经扔掉了,为什么会出现在秦霄家中的沙发上? 秦洲看着顾远的脸由红变成了青白,脑子里顿时涌入了不少信息,他嫌恶地将丝袜扔回了沙发上,“你……” 顾远什么都没有说,但从举动到表情,他已经了解到够多的了。 秦洲胸口微微起伏,难以想象平日里秦霄和顾远在这里都会做些什么淫.秽的事情。 明明什么的都没有闻到,但他还是觉得空气中充满了那个气味。 顾远被闭着眼睛、眉心紧皱的秦洲赶了出去。 秦洲以为见不到顾远,就不会想起秦霄和顾远做的那些事情,但当天晚上他就梦到了顾远。 他在一陌生的房里,穿着围裙的顾远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从厨房里走了过来,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身上疲惫的班味和懦弱的人妻味更重了。 他明明开口想要问顾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成了这幅样子。 但一开口,却变成了上了一天的班,无能的发泄自己在工作上积累的怒火。 “饭怎么还没有做好?” “你天天在家里,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秦洲皱起了眉,诧异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他和一无是处、只知道在家中耍威风的废物男有什么区别。 可他无法开口说别的话。 就在他和自己较劲的时候,顾远急切的走了过来,下一秒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坐也就算了,满是人夫感的男人还在扭动了两下腰,一说话,气息却都打在了他的耳畔上。 他眉头皱成山丘,想要伸手将压在他腿上放肆的顾远推下去,但身体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实际上,他身体一点举动都没有,就只是看着顾远靠了过来。 顾远凑到了他的耳边,声音轻又带着淡淡的疲惫感,完全一副对无理的丈夫逆来顺受的无能“妻子”形象。 “别生气了,待会儿让你随便弄。” 秦洲难以理解地看着顾远,顾远却盯着他这样的视线,抬起脚,踩在了那种地方。 因为太过难以接受,秦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触感还并没有消失,顾远起身走去了厨房,没有再看恼羞成怒的他。 “你……” 秦洲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按在了沙发上一般,始终动弹不得。 他面色阴沉,狭长的眼睛里闪动着盛怒的冷光。 在梦中,他不仅和顾远成为了夫夫,顾远还要用那种一副被逼迫的样子,踩在他的身上……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秦洲胸腔怒火烧得正旺,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顾远没有去开门,而是焦急地走过来,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又将他塞在了床底下。 这个过程,他除了怒不可遏外,竟然没有想过反抗,似乎他本来就应该这么做。 趴在床下,秦洲见顾远整理了下出了褶皱的衣服后,这才匆忙去开门。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原本一脸疲惫的顾远居然笑了出来,亲切唤道: “老公。” 老公? 顾远有老公,那他算什么? 没等秦洲将这两个字彻底消化完,他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的容貌。 是一张与他极为相似的脸,但肤色要比他白上一些。 30、第 30 章 秦洲从噩梦中惊醒,他坐在床上,身上泌出了一层冷汗,呼出的气带着滚烫的温度。 刚刚的梦中,秦霄和顾远结婚了? 他在和弟弟的“妻子”偷情? 秦洲皱起眉头,手指用力按压了两下太阳穴,思绪更为混乱了。 他在梦中还对顾远颐气指使,好似他才是一家之主,结果他只是个小三? 疯了。 秦洲冷着一张脸,下了床,走进了浴室,忍着一肚子的怨气和怒气,冲了个冷水澡,等待身体被冻得麻木后,他才关上了淋浴器。 他低下头,看向某处。 虽然只是在梦中,但触感太过真实,就好似真的被踩过一样。 这顾远简直就是一个祸害! ………… 秦洲一夜未睡,将秦霄的别墅翻了一个遍,除了打不开的保险柜外,他几乎将秦霄的秘密都找了出来。 就比如说一沓子没有寄出去的信。 信中的内容简直是污秽不堪,如果不是他认得秦霄的字迹,他都要误以为这是什么变.态寄给秦霄的信。 除了这些东西,他还发现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顾远作为一个外人,居然住在秦霄名下的房子里。 ………… 顾远刚到公司,打完卡后,进入到工作状态的他就得到了一个“噩耗”。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秦洲坐在办公椅上,沉着眼眸,翻看着面前的文件,手指摩挲着钢笔。 从顾远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他不应该有反应的地方,有了反应。 秦洲的脸色又黑了几个度,和恶鬼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我……”顾远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他已经叛变换主了,但还住在前任老板名下的房产里,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一般像他这种“叛主”的墙头草,即便因为叛变而多苟活了几日,但在一群炮灰中,他绝对是先“死”的那一个。 秦洲黑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就看穿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冰冷地命令道:“搬出去。” 他面色阴沉,握住笔的手不断用力,指节渐渐泛白。 看着顾远为难地离开办公室,他对这个男人的蠢笨又多了一层认知。 “秦先……” 顾远犯难地皱起了眉,刚想要说店求情的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他急忙改口,“秦总。” 正当他庆幸自己反应速度够快时,抬眸一看,秦洲的面色更加阴翳。 秦洲隐忍不发:“先出去。” 明明都都已经另寻他主了,却还是和前任老板,也就是他弟弟纠缠不清,真是生怕自己不会被他视为眼中钉。 秦洲闭了闭眼睛,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暴起,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虽然很不想要承认,但只要看到顾远还用着和秦霄有关的东西,那种小三的“偷情”感就又会涌上来。 秦洲不是一个自找烦恼的人,可他现在用着秦霄的身份,被人叫着“秦总”,身边的人都认为他就是秦霄。 特别是在顾远的面前时,这种替身感就更重了。 他着急命令顾远从秦霄的房子里搬出去,不过是想要顾远和秦霄断的干净一点。 省得他做梦的时候,自己都是那个小三。 ………… “我回家一趟,一会儿去找你们。” 顾远勉强地笑了笑,和同事们告别后,开车回了家。 这个周末刚好是圣诞节,同事们就想着在平安夜之前先聚一聚。 顾远不喜欢这样的聚餐活动,但每次活动他都推脱不去,似乎又不太合群,纠结片刻后,他还是应了下来。 不过,他需要先回家换件衣服。 他身上这件是秦霄送给他的,价格不菲,穿出来就是撑场子用的,但待会儿的酒局上,要喝不少酒,身上容易沾染上酒气,他不舍得穿这一身去。 晶莹的雪花从暖黄色的路灯光下飘过,冰暖交融。 路上堵得厉害,等顾远将车子开到楼上,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坐上电梯,匆匆上了楼,掏钥匙开门时,想到自己过几日可能就无法住在这里了,忧愁涌上心头,接连叹了两口气,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到身影在悄然靠近,直到他被扑倒在了自家的地毯上。 门关上发出的巨大的响动,让顾远颤了颤身子,巨大的危机感让他急忙抬起头,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如同琥珀般的眼眸。 “沈挽清?” 时隔一个半月,再见到沈挽清,顾远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说好的要照顾沈挽清,但他最近忙自己的的事情都够焦头烂额了,自然顾不上沈挽清了。 青年似乎在外面站了许久,身上带着一股寒意,衬得那本就瓷白的肌肤冷白像雪,纤长的羽睫颤了又颤,在眼睑处落下一抹青影。 顾远在心中默念自己比沈挽清年长,但实际上,他在气势上还是落在了下风。 他处于下位。 顾远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地上,想要收回腿,但沈挽清还压在他的腿上。 虽然没感受到多少重量,但他的腿完全动不了。 他见沈挽清垂眸、一言不发,他有意提醒:“你压到我腿了。” 又说了些客套话,想要活跃下气氛,“这么久没见,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在学校还好吗?” 沈挽清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眼底暗流涌动,“哥,我们来做吧。” 他在学校好吗? 简直糟糕透了。 “……?” 先前,顾远并没能明白沈挽清是什么意思,直到沈挽清脱去了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针织衫。 沈挽清还什么都没露,顾远就红了脸颊,娇艳的红色向下蔓延到了脖颈。 “等等,不行,这样不行。” 酒还没有喝,顾远便感觉头晕晕的了,一股热气直直的往头上涌。 沈挽清停下手上的动作,见顾远一副抗拒的样子,眸色暗了暗,随机勾了下唇角,“哥,你误会了,我是让你作践作践我。” 顾远愣住了,可能也有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作践法,导致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沈挽清。 沈挽清脱掉衣服,又拿起被扔到一旁的红色围巾,按在自己的身上,并拉过了顾远的手覆盖在上面。 顾远手指触碰到围巾,略有些粗糙的质感让他无意识的缩了下手指。 他手指触碰上都是这样的感觉了,更不用说沈挽清现在的感受了。 这和自虐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沈挽清能从中感受到为数不多的快感。 他怔怔地抬起眼睛,身体里的血液不知道在往什么地方流去,反正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 “这样隔着,你总可以接受吧?” 沈挽清虽然是在笑着,但明艳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的温度,像是雪花飘入脖颈,他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顾远拒绝的话,被沈挽清用手捂住他的嘴,给堵了回去。 他和沈挽清之间,隔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抹灼热感。 沈挽清逐渐变得湿重的呼吸,也在不断提醒着他这一点。 应该是很疼的。 沈挽清额头上泌出了汗珠。 顾远觉得沈挽清大概是有些疯魔了,一遍结束后,不给自己留任何喘息的机会,盖上围巾就要再来一次。 在他最脆弱敏感的时候,刺激也会加倍。 沈挽清还在安慰他,“围巾很长,弄脏了这里,换一下就好了。” ………… 顾远赶到包间时已经迟到了,好在他平时在公司里就没有存在感,眼下也就不会有同事故意起哄,要他罚酒。 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口有些渴,想要端起酒杯,抿口酒。 可冰凉的酒杯碰上他的掌心,他的手颤了下。 过度摩擦的掌心到现在都还是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