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咒胎?分明是宿傩诱捕器》
1. 这人多半脑子有病
现代最强咒术师、五条家家主,有个孩子。
但是孩子出生就没了“妈”,他爹杀的。
而他爹,也在小孩一岁的时候就死了。
死于一场战斗,
死于一个时代的希冀,
死于他所背负的整个咒术界,
死于……这个孩子刚学会喊papa的时候。
****
五条家大到离谱的祖宅,穿过弯弯曲曲绵长的庭院,在最里头家主的房间里,有个奶呼呼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孩儿。
他穿着件奶黄配淡绿色的连体婴儿服,乌黑的头发看上去又软又顺,正趴在草绿的榻榻米地垫上玩。
地垫上围绕着他散落了许多的玩具,有最新款的玩具车,有限量版的玩偶,定制款的乐高,也有甜品店里做活动赠送的婴儿牙胶。
是朵向日葵,奶娃娃正在口欲期,抓着牙胶咿咿呀呀的哼唧着往嘴里咬,时不时被一旁温柔的侍女姐姐逗的“咯咯”直笑。
一双大而璀璨的苍蓝色眼睛清透闪烁,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有几分五条家主的影子在。
“小少爷,到喝neinei的时间了哦~”一位侍女拿着冲泡好的奶瓶进来,轻手轻脚的来到他身边。
另一个侍女伸手,才一岁的小孩就很自觉的将手里的向日葵牙胶递给她,捧着奶瓶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所有照顾过他的侍女都有同一个感受,那就是小少爷实在太乖了。
给他个玩具他都能自己玩很久,不吵不闹,也不需要人陪着。
吃东西也从来不用人追着喂,刚吃果蔬辅食就学会了自己用勺子。
长的漂亮可爱,还会体贴人,是最轻松好带的小孩儿。
比起他爸爸小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家主小时候太清冷难以接近,像神子下凡似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怕他。
两位侍女一边收拾着玩具一边细声感叹着小少爷可爱,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刚才还抱在小少爷手里的奶瓶咕噜噜滚到两人身边。
紧接着“哇”的一声,那个很乖很乖的孩子毫无征兆的嚎哭起来,一时间几位侍女慌了神,连忙上前去哄。
只是怎么哄都哄不好,孩子哭的眼眶鼻尖全红了,谁也不理,也不要抱。
只是手脚并用的爬到身后的床上去,抱着一件宽大暗蓝色羽织哭到抽噎喘不上气。
“pa、pa……”他抱着衣服泪眼朦胧的喊。
软糯糯的嗓音伤心至极。
.
新宿,一片废墟中。
五条悟倒在地上,飞溅出的鲜红血液弄脏了他那张被无数人夸过好看的脸。
他怔怔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前闪过了许多走马灯片段,一帧一帧,好像只过了一瞬间,又好像过了漫长的前半生。
过载的大脑鲜血止不住的溢出,以至于身体被斩击时,他几乎感觉不到。
所有的感官都在下降,除了走马灯片段,他的视线里几近看不见别的,一片模糊,意识更是混沌起来。
零零碎碎的过往人生间,死亡的前一刻,他最后只想到了夏油杰。
他以为他会想很多的。
之后的战况,学生们的安危,咒术界的未来等等……
可他最后只想起了夏油杰。
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早春。
樱花已经开的泛滥,沿着去往咒术高专的那条上山的路,下雪似的铺了厚厚一层的花瓣,更多的还在往下掉。
五条家的那个任性的大少爷,不顾家族反对,早早的来到高专,正插着兜慢悠悠的去学校找夜蛾报道。
那天阳光很灿烂,晒的他懒洋洋的,天空是很温柔的蓝色,空气里也都是股淡淡的花香。
五条悟走的很惬意,甚至有种前来春游的错觉。
一只橙红色的蜻蜓不知从哪儿飞出来,在一片浅粉浅白的樱花背景中,十分突兀的从他上方飞过。
橙红的翅膀和身体反射着阳光,实在惹眼,他下意识的仰头看,夏油杰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也是前来入学报道的,还没领到高专的制服,身上穿着宽松的休闲裤和短袖。
个子很高,但在五条悟面前,又算不得什么。
他斜背着个黑色的大挎包,包撑的鼓鼓的,想必里面装的挺满满当当,看上去很重。
那黑色的斜着穿过胸前的背带紧勒着少年的胸膛,皱起的衣摆勾勒出一截白净的腰。
五条悟的视线从那腰上移到背包上,心想这包看着好沉,他是把全部家当都装在里面了吗?
难道从很远的地方来?毕竟五条悟自己只是揣个手机就出门了。
思索间,方才从五条悟头顶飞过的蜻蜓,在两人上方绕了圈,正好飞到夏油杰跟前。
他一抬手,那只蜻蜓就停在了他的指尖,听话的像只电动宠物似的。
五条悟的视线便自然而然的跟着蜻蜓看过去,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大少爷突然就不爽了下。
这蜻蜓,怎么就不停他手上?看人下碟?
许是他的不满实质化在了脸上,站在他对面的夏油杰很轻的笑了下。
五条悟便又抬眸隔着墨镜看他。
黑色的长发扎成工整的丸子头,留着一撇刘海,下颌清晰鼻梁高挺。
嗯,长得挺人模狐样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对方一双狭长的眼眸弯出漂亮的弧度,像把勾子似的勾走了五条悟墨镜后的目光。
“同学,这是你养的蜻蜓吗?”他笑着开口,声音也是温柔动听的。
就是……
五条悟觉得这人多半脑子有病,谁会养蜻蜓?
何况这只蜻蜓正很狗腿子的停在这个怪刘海的手上。
大少爷移开视线,不太感兴趣的回了句“不是”,便继续插着兜优哉游哉的往山上走。
这不怪他,他没怎么和同龄人相处过,平日里见得多的,要不是些老掉牙的无聊老头老太,要不就是些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的下人。
偶尔,还有些想来杀他的不自量力的家伙。
总之就是无趣透顶。
夏油杰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
他大概是觉得这个白发高个子的人长得实在好看,好看的人,傲慢一点,也没什么。
蜻蜓停了一会儿就飞走了,夏油杰背着包,手里还拿着张地图,边看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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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随后抬头看了看两人要去的方向,是同一个地方,便友好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夏油杰,猜的没错的话,咱们应该是同学。”
他望着前面那人的后脑勺,白色的头发柔软蓬松,风吹着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手感很好。
对方听到他介绍,连头都没回,名字倒是随着他那清冽的嗓音飘了过来——
“五条悟。”
夏油杰一愣:“原来你就是,我知道你。”
五条悟不用回头都能想到对方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这种被人说知道他的事早就见怪不怪。
既然身在咒术界,听过本大爷的名号再正常不过啦~
他转过身,双手枕在脑后,仗着六眼没有视线盲区,一边倒着走,一边臭屁的翘起了嘴角:“啊,老子有这么出名吗?”
明明是个问句,听起来却相当有自知之明。
夏油杰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他记得对方比自己大一岁来着,怎么这么幼稚?
初次见面的狐狸忍不住想逗他,便摇了摇头:“别误会,我来之前提前向夜蛾老师询问过同期生有哪些,并做了调查。”
“毕竟要相处四年嘛~”他笑眯眯的说道。
“哈——?”
果不其然得来了对方夸张的不满。
“你这家伙可真是够无聊的。”
五条悟心想,自己肯定跟这人处不来,感觉会是那种做事一板一眼的好学生。
夏油杰逆着撸了把猫毛,自然要顺,快步走近了些改口:“但其实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
五条悟这次挑了挑眉,懒得开腔。
夏油杰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刚觉醒咒力那会儿就听说过,有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被誉为咒术界数百年难遇的天才,继承了五条家独有的六眼,他们都说你是shen……”
他这话是真心的夸赞,只是话没说完便注意到眼前的白发少年眉头很细微的皱了下,堪堪打住话语。
神子,他似乎不爱听这个。
夏油杰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后,张了张嘴,想换个话题把这尴尬的一幕揭过去,对方却突然勾起嘴角。
五条悟大大咧咧的笑了下:“神子嘛?”
夏油杰不用说他都知道咒术界是怎么吹他的,不过这斜刘海,看着人人模狐样的,没想到意外的挺细心挺温柔。
竟然一下子就发现了他那一闪而过,快到他自己都没注意的一丝丝不悦。
“总之,请多多指教。”夏油杰朝他伸出手去。
因为年纪比五条悟小一岁,他甚至礼仪周到的用了敬语。
五条悟垂眸,看着伸到跟前来的那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匀称纤细,很漂亮。
他没有回握,只是抬手拍了下夏油杰的掌心,转过身去继续走。
但这会儿没再让人看他后脑勺,五条悟慢了小半步,两人便并肩而行。
“所以呢,你还提前了解了什么?还有你这包看起来好重,不会还装了什么祖传的咒具之类的吧?”
放下防备的猫猫总是好奇心重,他低头打量着包。
夏油杰笑的神神秘秘,吊足了他的胃口:“等到山上你就知道了。”
2. 啥?我不是人?
那天上山的路因为有人作伴,一下子就到了。
五条悟到了山上最先做的,不是去找夜蛾,而是好奇的不得了的让夏油杰现在就打开包给他看。
他预想了里面是封禁的什么祖传咒具之类的,或者是那种打开冲出一只拳头的恶作剧,然而里面全是夏油杰带来的家乡特产。
他自己的衣物只有少量几件,叠的工工整整的用真空袋装了塞在角落里。
而那些点心,夏油杰细心的根据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准备了不一样的。
给五条悟的那份,是一种包了满满红豆沙泥的和果子。
外形是一只可爱的白粉色猫爪,吃起来很甜很甜,甜到五条悟现在还记得那一口下去绵密的豆沙味道。
那会儿他站在学校高大的石质鸟居下面,大少爷做派的习惯性让夏油杰给他端着点心盒子,他自己徒手捏起那块猫猫爪品尝。
阳光晒着两个清瘦挺拔的身影,是个对多雨的早春而言,难得的好天气。
晴空万里,湛蓝澄澈,樱花落满了整个肩头。
是了,晴天。
意识回笼,彼时的少年从五条悟眼里消散,他艰难的扭过头,视线看向五条家祖宅的方向。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仿佛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洁白浓密的眼睫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落下。
一个时代随之落幕。
他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
晴天,要好好长大。
.
十七年后。
“所以,这就是我爸妈相遇的故事?”
一家装潢温馨的咖啡厅里,临着窗的位置,围坐着六个人,显得这个角落稍稍有些拥挤。
桌子正中间摆了个生日蛋糕,蜡烛还没点燃,散发着甜甜的奶油香气。
但桌子边这六人,没有一人注意力放在这个蛋糕上。
今天是平安夜,店里一直循环播放着符合节日氛围的歌,装饰的也都是和圣诞相关的,许多人在和店里的圣诞树合照。
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角落里这边略显沉寂的氛围,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方才说话的是一个黑发少年,鼻梁上架着副墨镜,剩下的小半张脸,因为怕冷,也藏进了暗红色格子的围巾里。
围巾是刚收到的礼物,来自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位棕色短发女士,这是他的生日礼物。
对方也戴了副墨镜,仔细看,能发现左眼处有浅浅的疤痕。
他注意到气氛有些沉闷,从围巾里抬起脸来,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了一双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苍蓝之眼。
这双眼睛里噙着笑从另外几人脸上扫过,故作轻松的笑道:“我就说我爸明明叫五条悟,我也是五条家现任家主,可我却姓夏油,原来是这个夏油……”
这么多年没人和他提起过这些,他对小时候的记忆都很模糊,还一直以为自己是老爸年轻时在外鬼混出来的私生子。
坐在他对面的虎杖悠仁和他一样也是头回听自己老师的这段过往,他很感兴趣,便追问道:“家入小姐,后来呢?”
他们这个大侄子是怎么来的?
虎杖和野蔷薇只记得当初入学后没多久,突然发现五条老师在买婴儿用品,才得知他有个儿子这件事。
当时惊讶到不行,还想去问知情的伏黑惠和狗卷前辈,结果后面发生了涩谷之变,没来得及。
晴天本人也是好奇到不行,尤其是在一旁的狗卷叔叔和伏黑叔叔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过来时。
硝子清了清嗓子,下意识的摸出烟来叼进嘴里。
在自己面前时硝子阿姨从来不会抽烟,她这一举动反常,晴天不自觉的坐直了点身子,跟着紧张起来。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硝子深吸了口气,最后很轻的叹了下,看向今天过生日的少年:
“晴天,其实……最开始你不是人。”
“啊?”晴天懵逼的眨了眨眼,什么个意思,他还能是条狗不成?
家入硝子一句话硬控了晴天虎杖蔷薇三人,三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
这让她颇感压力。
她一面在心里吐槽着五条悟不靠谱,竟然将这种说明身份来历的事委托给自己;一面又感叹,十几年前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单纯,以为这种事会很好应付。
硝子想了想措辞,改口道:“你是个孤儿。”
晴天:……怎么感觉这话比起刚才,更像是在骂人了?
“硝子阿姨,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黑发少年小心翼翼的询问,眸子清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办公室的那组培养皿序号是我弄乱的,但是虎杖叔叔那天也在,他是同谋!”
两人同时开口,但硝子只说了一半就止住话语,而晴天一口气说完。
一旁的虎杖扶额,不敢跟硝子对视,只能看向晴天:“那个…晴天,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把嘴闭上啊笨小孩!
硝子默默的折断了手里的烟,揉开的烟草气蔓延到指尖,她重新抽出一支烟来,转头看向窗外。
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出来散步,过节,她心里没由来的酸软了下,叹了口气:“你出生的那天,天气比现在要好。”
“黄昏的时候还有夕阳照进巷子里,不过那个时候我没在现场,是五条转述的。”
两位最强在生死交汇时,咒力突然相融,起初五条悟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所有注意力全在夏油杰身上。
他几乎五感封闭,眼前明明能视物,却除了夏油杰的尸体外什么都看不见,周遭明明能听见声音,却始终只回荡着夏油杰最后的那句告别。
他蹲在挚友的跟前,神情无波无澜,仿佛死去的人是他一般。
直到他抱起夏油杰的尸体准备离开时,强大的六眼才好似重新复了明,于是他怔愣的仰起头。
半空中漂浮着一只蜷缩起来的咒胎。
“五条那会儿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学生受了伤,高层又不识趣的要叫他去问责,所以他根本没时间管这个咒胎,只打了电话叫伊地知带人过去。”
这段过往的细节,除了当时经历过百鬼夜行事件的狗卷乙骨真希等人之外,包括伏黑惠在内都不清楚。
于是咖啡厅的这一角落更加安静了。
大家都在认认真真的听硝子讲。
硝子从窗户的玻璃反射上看了眼晴天,少年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
她收回视线,搅了搅桌上的咖啡:“那个咒胎就是你。”
声音比起刚才来更加柔和,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孩,硝子是心疼他的。
晴天抬起头,夸张的拍了拍胸口,笑道:“哈,好险,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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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以为是条狗。”
“原来是咒灵啊,哈哈,不会还是长得很丑的那种吧?”比如超级大的脑袋然后只有一只智障般的眼睛什么的。
他强行开朗,故作轻松的活跃气氛,越是这样,在坐的几个长辈就越是心口发酸。
硝子不想气氛太沉重,也跟着笑了下,摇摇头:“不,恰好相反,你从小就是个漂亮娃娃。”
五条悟离开前他还是皱巴巴一团的球,裹在一个气泡一样的咒力结界中。
等到伊地知带人赶到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当时他们一行人看到咒力结界里,漂浮的是一个闭着眼睛嫩生生的可爱娃娃时,都吓了一跳。
“也是因为这一点,当时的你被咒术总监部收管,关进了特设的实验基地,编号为实验体1224。”
晴天诞生的日子,夏油杰死亡的日子。
原来他的生日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夏油晴天原本弯起的嘴角慢慢垂下,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不过你只在那个实验室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被五条悟一脚踹开实验室的大门,强行把你带回了家。”
“哈,这很像五条老师干得出来的事。”回忆起老师的样子,虎杖忍不住感慨。
“鲑鱼。”狗卷有幸目睹了那个瞬间,点点头,没有被岁月改变太多的脸上露出了个怀念的神情来。
“这事我当时也有所耳闻。”伏黑惠记得那段时间总收到五条老师打来的电话,问他婴儿时期都喜欢些什么。
婴儿时的事谁记得?他为此多次觉得五条老师有毛病。
“他那天晚上亲手埋葬了夏油的尸体,在坟前静坐了一整晚,所以才晚了一天来带你回家,”担心少年误会,硝子补充道。
“当时的咒术高层都叫你实验体1224,他嫌刺耳,给你起了名字。”
“高层起初一直不认,后来你睁开眼,长着一双和五条悟一模一样的六眼,高层觉得将来能为其所用,才承认了你的存在。”
硝子讲话时声音淡淡的,寥寥几句,现在说起来好似“轻舟已过万重山”,事实上,那段时间的五条悟过的特别的累。
他从没带过小孩,咒术界一方面全指望着他,一方面忌惮怀疑着他,属实忙得不可开交。
他内心的情感也无人可倾诉,因为最懂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即便他不需要倾诉,即便他是最强。
那个时候就连硝子都曾劝过,这个孩子,要不让总监部养着得了,省得他们三天两头派人来打探,索要数据。
提议当然是被五条悟拒绝了。
“这些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晴天很努力的回忆也只能模糊记得一个温暖宽阔的肩膀。
好像自己曾被一只手臂拖着抱在怀里,任由婴儿时期的他口水流在那人昂贵的衬衣上。
还能模糊记得点清爽的香气,是那人身上惯常带着的甜香,也能记得一点点白色的发梢,再多的记忆就想不起来了。
至于夏油杰,他更是一点与之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不用自责,晴天,”硝子低声安慰:“五条禁止有人在你面前提这些,他希望你快乐长大。”
他当时说,剥夺小孩的童年也是和剥夺年轻人的青春一样不可饶恕。
晴天垂下目光,盯着桌子上造型精美的生日蛋糕,疑惑道:“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这些?”
3. 竟然是……
“十七年前新宿对决前,五条曾和我聊过,他希望等到你长大后,有足够的理智承受时,再让我告诉你这一切。”
硝子说着顿了顿,也跟着看向蛋糕:“他想让我告诉你,他和夏油是爱你的。”
晴天耳边突然嗡的一声耳鸣了起来,尖锐的噪音中,他咬紧了唇,将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墨镜推回去挡住泛红的眼眶,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我说,叔叔姨姨们,给我唱生日快乐歌吧,再不唱蛋糕都快化了。”
桌边的几人明显愣了一下,野蔷薇用胳膊肘怼了怼虎杖,还在怔愣的粉发男人立马会意,清了清嗓子开始带头唱歌。
晴天没等生日快乐歌唱完,便沉默的将一整个蛋糕拖到跟前,伸手,挖了块蛋糕塞嘴里。
奶油里面裹了水果和冰淇淋夹心,甜度也是按照他的喜好做的,很甜很甜,但晴天第一次没有被甜食治愈。
他只觉得喉间发紧,苦涩的要命,墨镜下拼命隐藏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被需要的存在,爹妈死的早,没人告诉他来处,他也没想过自己的去处。
可他们说爱他,这是他这些年来收到过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歌声渐渐小了下去,几位长辈担忧的看着他:“晴天?”
被唤了名字的少年抬起头,明媚的扬起嘴角:“好吃,我可以全部吃掉吗?”
吃完这个蛋糕,从今以后他就再也不过生日了。
“会坏肚子……”伏黑惠下意识的关心,斜对面的野蔷薇对他摇了摇头。
晴天现在的感受,他多少能感同身受一点,就和五岁那年初次见到五条老师,从他嘴里得知父亲的事一样。
那个时候他平静的打断了五条老师要说的话,其实内心是害怕知道真相的。
他宁愿相信是老爸不要他了,而不是彻底不在。
后面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往昔回忆起来总是沉重,伏黑惠垂下眼睫,低低的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几个大人沉默的看着今天的寿星近乎自我折磨般吃掉了整个蛋糕,然后起身乖巧的跟他们道别回家,背影清瘦,看的人心疼。
野蔷薇忍了许久,在晴天离开后她才开口:“我说,非得挑他生日的时候说这事吗?”
“最近咒术师间关于他的来历,又起了不少谣言和说法,他迟早会知道的。”与其让他误信那些谣言,不如提前让他知道真相。
硝子终于点燃了那根一直夹在指尖的烟,再度扭头看向窗外。
.
晴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路上脑子里都乱的很。
倒是进了祖宅,才发现里面明显被装饰了一番,灯笼沿着连廊挂了一排,橙黄色的光线照的走廊亮堂堂的,每一个灯笼上都写着“寿”字。
这种灯笼一直挂到他的院子前,推门进去,院子当中还立了一个三米高的灯笼架,写着各种祝福语。
即便家主不在宅内过生日,五条家的下人也依旧为他装饰庆祝了番。
晴天环视了遍,沉默的进房间洗漱。
因为吃了一整个冰淇淋蛋糕,他胃里凉的厉害,就一直泡在浴池里发呆。
直到门扉被敲响,他才换身浅白的浴衣出来,方才进来的侍从已经出去了,房间的紫檀木矮桌上放了一小碗赤饭。
是侍从按照习俗给他准备的,靠近了能闻到甜香,煮的时候应该有加蜂蜜。
晴天看了眼,没吃,转身出了门,拐到隔壁房间。
这里是他的父亲,五条悟的房间。
自他离开后这里便空出来,虽然每天有人打扫通风,但久未住人的房间总会带着一股尘埃感。
晴天径直走到了房间里的橱柜前,蹲下身埋头在里面翻找。
这里他很少进来,一来小时候的事他记不全,二来怕自己会太过思念。
不过他记得这里曾经放了很多的碟片,每一个都标了日期,全收在橱柜里。
晴天翻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碟片被保存的很好,他随手抽了一张出来,正面写着“晴天”两个字。
少年错愕的瞪大了眼,这上面竟然全是他的名字,按照月份看来,好像是在记录和他有关的事。
莫非这就是硝子阿姨说的总监部要的数据?因为他是个咒胎,所以即便是五条悟,也忍不住要用这种方式记录咒胎的变化?
晴天不可控制的冒出了这个想法,一瞬间觉得脊背发凉,但是只有一瞬,他脑海里再度回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臂弯。
不可能,老爸才不会是那种无聊透顶的大人!
他仅靠着短暂的记忆便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转而抱着碟片返回自己房间,按照时间顺序一张张观看。
碟片的内容确实大部分都是他,但不是观测数据,而是……
“ha、re,嚯啦,跟着papa念,是你的名字哦~”
视频里白发俊美的男人笑弯了一双蓝色眼眸,在教怀里可爱的小团子念他自己的名字。
小娃娃年纪太小,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他笑,伸着肉乎乎的小手去抓他的头发,摸他的脸。
两双相似度极高的眼睛明灿灿的。
五条悟一点都没恼,也不管小孩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解释:“是因为papa我呀,和你另一个papa第一次见面时,是个好的不得了的天气。”
“说起来,你和那家伙长得还真是像呢,除了眼睛像我以外~”
“我们晴天长大了一定也会是个温柔的孩子吧,因为杰就很温柔……”
“啊,抱歉,papa来电话了,估计又是个非我不可的任务,哎呀呀~没办法,毕竟你老爸我可是最强~”
画面里五条悟边说边将小娃娃放进婴儿床里,起身去接电话。
大概是因为他说的话中一直有“papa”这个词,在他出门后不久,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娃娃奶声奶齐气的学了句“pa、pa。”
只可惜五条悟没有听见。
毫无疑问,那个孩子就是自己。
晴天在咖啡厅里忍着的眼泪在此刻绝堤。
其实在今天硝子阿姨告诉他这些事之前,他有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过关于自己的讨论。
是家族里两个年老的长辈,那天他路过茶室时两个老头在里面喝茶聊天,正好说起了六眼,他便听了一耳朵。
“一个时代不能有两个六眼。”
“这太不详了。”
“来路不明的六眼会玷污我族血脉的。”
晴天记得他们是这么说的,他当时没在意,现在得知全部事情之后,心里又有点不确定。
该不会真的是因为他的出生,才让自己老爸去世了吧?毕竟……
人人都说他爸是现代最强咒术师,他怎么会就那样死掉?
这种想法在看到视频里的画面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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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像雨后春笋般在晴天心里破土而出,随后疯长,强势的占据了整个脑子。
只余下一个想法——
我要去死。
因为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个六眼,我死了,老爸就能活着。
晴天近乎偏执的这样认为着。
夜色染上晨光,他在电视机前坐了一夜,矮桌上的赤饭早已冷掉,只有胃里始终绞痛。
晴天手握拳抵着胃部,缓缓的扭头看向院子,有几只白色的鸟儿飞进来,停在了祝贺他生日的灯笼塔木杆上,自顾自的鸣叫。
外面做晨间洒扫的侍从也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声响,同鸟儿的叫声混成了白噪音,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唯有枯坐了一夜的少年此刻心境早已改变。
晴天起身,一把推开了木门,院子里冷了一夜的空气骤然灌进房内,他迎着风,露出来个释然的笑。
算了,既然时代不允许,那我就去改变。
.
晴天花了两天的时间,在档案室看完了和五条悟夏油杰有关的全部资料,凭着极佳的记忆力,他将档案记载的每件事都铭记于心。
又将自己关在家里好些天没出门,侍从送来的饭菜也只是随便吃两口,几天下来,整个五条家负责侍奉家主的下人们都有些慌了神。
问:家主不吃饭怎么办?
答:首先这个锅就得让厨子来背!
于是五条家紧急的换了厨子,新厨子每天换着花样做吃的,但不管什么样的美食,侍从每次送去,收回来时都会剩下大半。
侍从们操碎了心,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少年,即是自己的家主,又长得好看性格好,很难不惹人喜爱,最后她们急的没法子,只得向硝子等人求助。
晴天这几位长辈一听他不吃不喝关在家里,立马赶来查看,却看到少年笑眯眯的很有精神的模样,一时间准备好的一大段开导安慰的话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反倒是晴天,一会儿关心狗卷叔叔的手臂雨天会不会痛,一会儿问乙骨叔叔在海外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又是给野蔷薇姨姨送美容卡,还能顺便提醒硝子姨姨别熬夜,会有黑眼圈。
众人面面相觑,拿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硝子只好给他开了些促进食欲的药,他也极其配合,当着她的面就吃了药。
吃完还会像往常一样撒娇:“硝子阿姨,这药太苦啦……给我糖~”
表现的看不出一点问题。
在几人要离开时,少年忽然从背后叫住她们,却在几人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时,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最后也只是笑了下,提醒几人路上小心。
几天后的清晨,前来给晴天送早餐的侍从推开门,轻手轻脚的放了食物,一抬头,瞬间大惊失色。
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只是不见晴天的身影。
空气中散发着股淡淡的血腥气,木地板上有干涸掉的血迹,画着个奇怪的图案,看上去像时钟,但里面的每个数字都是反过来的。
侍从一慌,扭头便冲门外大喊:“不好了——!!”
“家主不见了——!!”
“血!房间里还有血!!”
她这一喊整个宅子的人都乱了起来,顾不得礼节奔走在每个院落里找寻晴天的踪迹。
她们太过慌乱,以至于没人发现晴天在桌子上留的纸条,上书:
________,____________。
4. 你的身体很有趣
东京郊区筵山麓山脚下,一个黑发的少年背着个背包凭空出现,身姿轻盈的好似从屋顶上翻出来的猫。
他一落在地上,便胸口钝痛,单膝跪倒下去,吐出了大口的鲜血,苍蓝的眸子疼的微缩,怔怔的盯着地面。
过了好几秒,他似乎缓过了神,微微抬起头来打量四周,脸色苍白下颌削瘦,宝石一般的眼下是浓浓的黑眼圈,憔悴的随时会倒下一样。
“上山的路……路边的农舍,樱花树,还有这条水沟……”他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肯定的点点头,难掩兴奋:“是这儿没错了!”
太好了!他成功了!
不枉费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了这么久,练习了那么多次,正儿八经用那个术式时,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晴天扬起嘴角,是真的感到高兴。
他有一个从未对任何人说起,也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术士——穿越时空。
和后来觉醒的与夏油杰有关的术式以及六眼的能力不同,这个能力自他出生起就拥有,大概是因为他是个特殊的咒胎的缘故。
自从生日那天得知了自己身世后,晴天便愈发相信那个长老的话。
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回到过去,回到自己爸妈相遇那一年,然后……
晴天站起身,信心满满的握紧了拳:“对不住了老爸老妈,我是来拆散你们的!”
只要阻止他俩在一起,自己就不会诞生,从而从根源上阻止了新的六眼出现。
老天爷,我他*的莫不是个天才!
晴天骄傲——晴天插着腰——晴天忍不住想笑——被血呛到——狂咳了一顿后开始缺氧……
“咳咳,”他喘了口气,清清嗓子,不死心的重新开始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点癫狂的笑声顺着樱花树一路飘荡出去,惹的不远处路边的一户人家里,二楼晒太阳的老婆婆探出头来,扶着老花镜好奇的往这边看。
一见是个俊朗的少年站在路边仰天狂笑,立马扭头冲房间里喊:“老头子,你快来看看,那儿是不是有个孩子疯了?”
晴天:“……”
他无语的止住笑,擦掉嘴角的血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于是走到了旁边的樱花树下。
这个角度,他确定那老太太看不见自己后,手一抬,指着咒术高专所在的方向,大声宣誓:“听好了,傻*咒术界!”
“老子来这里,只干三件事!”
“第一,干掉我自己!
第二,干掉高层那帮烂橘子!
第三,干掉宿……诶,等等,这什么?”
一根黑呼呼的东西吧嗒一下从树上掉了下来,咕噜噜滚进他脚边的草丛里,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
晴天疑惑的抬起头,跟树干上蹲着的一只看起来傻啦吧唧的咒灵对上眼,对方咧着嘴,脑袋上突出来的两个大眼珠子愣愣的看着他。
晴天:嗯,心智不全,还流口水,绝对是个小啰啰,不值得关注。
咒灵:??你再骂?
他飞快的做出判断后,不再理会树上这只咒灵,低着头去找掉进草里的东西。
草地上落了很厚的花瓣,在粉白的花瓣间晴天看到了那个掉下来的东西,原来是根有些干枯的手指。
这手指很长,皮肤呈枯褐色,黑色的指甲十分尖锐,像某种可怕的怪物爪子,轻松就能划开人的皮肉,整根手指都散发着一种邪恶不详的气息。
晴天莫名觉得它有点眼熟,好像曾经在资料里看到过,但他来的时候比较仓促,光记夏油杰五条悟的样子去了,没太在意爸妈以外的事。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上方的树枝晃了晃,掉了更多的花瓣下来。
晴天仰头一看,上面又聚集了好几只咒灵,它们似乎对地上的这跟手指很执着,互相争抢着想要去捡它。
晴天本来不敢兴趣的,可一看这东西被咒灵们哄抢,心想那肯定是好东西啊!
好东西=我的!
清瘦的少年脑子这么一转,手一挥,咒力汇聚成的攻击刃眨眼间将这几只咒灵拦腰切断,变成了肉块从树上掉落。
他美滋滋的弯腰,一双蓝眸漾满笑意,捡起沾了咒灵血的手指:“哈哈,让我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诶?”
明媚悦耳的嗓音急转直下,他话没说完,笑容僵在了脸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手指在他掌心里融化。
融化的速度还挺快,晴天才愣了一瞬,它就已经化成了一滩漆黑黏稠的液体。
同时晴天看到自己的皮肤微微蠕动起来,就像是在进食一样,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这根手指吸收的一干二净。
晴天:哈?!!
这什么鬼东西?!
“等等,出来!”他赶紧甩了甩手,然而已经来不及,那液体消失不见了。
晴天一慌,想也不想便用刀划开自己的掌心,想把那根手指找出来。
左手掌心很快被他用刀翻的血肉模糊。
他手掌只有那么大,那根手指明显比他的长很多,按理说正在掌心下的话,一下就能找出来。
可晴天就是没找到,他试想过会不会融进自己的血里了,还试着给自己放血过,也没看到那根手指出现,反倒是他因为失血过多有点头晕。
晕眩中,一道极为愉悦的充满磁性的笑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笑声出现的突然,像道惊雷般在他脑子里炸开,炸的晴天脊背一僵,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谁?出来!”
“哦~小鬼,你这身体……有点意思~”
那声音再度在脑海里响起来,还是那种嚣张到令人火大的语气,充满邪气一听就不像好人!
晴天左右看了看都没找到人,果断的抬手一挥,突然从手腕那儿切断了自己的左手,凶道:“管你什么东西,休想吓唬我,看我不把你切了!”
伸长了脑袋在阳台上看热闹的老奶奶:#??Д??)啊?
被老奶奶叫来的老爷爷:#??Д??)啊?
断掉的手迅速变得苍白掉在地上,开始像咒灵那样缓慢的化为灰烬。
而晴天手腕那里的切口冒着血,却没有像别的诅咒那样长出新的来,他不会反转术式。
这不管是放在六眼界,还是咒灵界,都挺炸裂的。
因为是个特殊的诅咒,他比一般人要抗揍,小伤恢复的快,大伤……
晴天疼的皱紧了眉,却不是很担心,他蹲下身去用完好的那只手随便捡了块咒灵的残肢塞嘴里,胡乱咽下,伤口那儿眨眼间又恢复成了一只完整的手。
“搞定!”他随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边活动着新长出来的手指,一边捡起自己的背包准备上山。
谁知道脑子里那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
他听上去乐的不行,笑声愉悦至极:“哈哈,有趣有趣,小鬼,你不如剖开肚子找找,没准能把我弄出去~”
什么?!
为什么还在?!
真是见鬼了,难道是那个术式的后遗症?我脑子坏了?
不对不对,肯定是那根手指头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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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发了狠,不想带着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去见爸妈,背包一丢他二话不说撩起衣服下摆,低头盯着自己肌肉紧实的腹部,眸子一眯,“咻”的一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接着锋利的刀尖往下一划拉,一道鲜红的血线迅速的出现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很快涌出鲜血来。
他寒着一张苍白的俊脸,指尖随意的沾了点自己的血做润/滑,便徒手往自己的伤口上用力一插,半个手掌就这么粗暴的挤进了伤口里。
吓的脸色惨白但依旧想看热闹的老奶奶:#??Д??)啊?
哆哆嗦嗦拿着手机,不知该给精神病院打电话还是给警察打电话的老爷爷:#??Д??)啊?
晴天全神贯注的低着头在剖开的肚子里面翻找,内脏沾着血滑溜溜的,有种很诡异的触感,还很痛,痛的他整个人都在颤,牙齿咬的紧紧的,绷出了一道凌厉的下颌线。
他疼的心里烦躁,来回翻都找不到更烦躁,脑子里的笑声更是烦上加烦,终于忍不住骂道:“你*#*的闭嘴!到底在哪儿,快给我滚出来!”
语气是凶的,但奈何实在疼,头还有点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他以为的充满气势威胁人的话,在宿傩听来,简直就跟软乎乎的小狗叫唤一样。
这位千年前的诅咒之王高坐在骸骨堆砌的王座上,手背微弓随意的撑在下颚处,饶有兴致的咧开嘴角,发出了声戏谑的笑。
不错,实在是个有趣的小鬼。
跟自己一样是个诅咒,体内却流转着两股来自人类的不一样的咒力,一蓝一金,交融在一块儿密不可分。
虽然不会反转术式,可他的自我治疗方式也着实有趣,竟然是靠吞噬别的咒灵的力量来达到自我修复的目的。
更有趣的是……两面宿傩懒懒的抬起左脚,四只猩红的眼睛都看向自己的脚踝,原本就有的两圈黑色咒纹上,如今多了一条红色的锁链。
这锁链很细,大概才尾指大小,裹着暗红色的咒力,一端拴在他的脚上,另一端延伸进地面的血水中,使得他好像成了被困在这里的猛兽。
他刚刚尝试过让这具身体受肉,却失败了,被这条红色的锁链阻止,明明是在他生得领域里,他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连自己的斩击都无法斩断。
宿傩猜想这可能是某种束缚,跟这个身体的主人有关。
这一点某诅咒大爷觉得还挺不爽的,让他想变本加厉的逗这小鬼继续破开他的肚子,弄出更多的鲜血来玩。
“哼,”听着晴天暴躁的骂声,宿傩冷哼了声,猩红的眸子弯起,咧的更开的嘴角露出了森白的尖牙,悠悠道:“小鬼,你要不再往上找找,心脏也挖出来看看……”
他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宿傩在生得领域里看到晴天苍白着脸,突然身体一软,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紧闭的眸子上眼睫颤的好似惊飞的蝴蝶,看上去痛苦极了。
嗯?
诅咒之王愣愣的眨了眨眼,略感意外。
这就……死了?
啧,他还没有玩够呢,这小鬼不是诅咒吗,这么不经玩?
他愣了几秒,突然想到个主意,笑容瞬间变得邪恶:“哈,决定了……”
先把他救活再不停的刺激他,看他痛苦看他崩溃看他求饶,或者像刚才那样……
宿傩站起身,脚上的锁链被带动,磕在了骸骨上,发出了“哐当”一声脆响。
他眼下的复眼撇过来,嘴角瞬间跟着下压,觉得没劲极了,啧,这鬼东西还在,说明没死。
5. 脑干缺失三人组
与时间相关的术式往往都是极为危险的,穿梭间消耗的不仅仅是庞大的咒力,还有生命。
晴天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吸收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他不知道从老妈那里得来的术式该如何使用,因为他的咒灵操术似乎和夏油杰的不太一样。
夏油杰通过调服咒灵后将其化作咒灵球吞下,就可以随意的进行召唤使用,而他好像只需要皮肤的接触,更多的,他还没有探究清楚。
可惜了家族里那些老顽固始终不肯承认他的另一半来自于夏油杰,那个被他们称作“最恶诅咒师”的男人,以至于他长到这么大,几天前才了解到咒灵操术。
不过不要紧,晴天晕倒前迷迷糊糊的想,我很快就能见到老爸老妈了。
他就这么倒在路边,像只没人要的小狗,樱花花瓣洒了他满身,把他裹得粉白,又被他的鲜血染的红艳艳。
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那里,忽然响起一道极为兴奋的清脆女声:“哦哦哦!电次,爷闻到血的味道了!”
话音刚落,路口拐出来两个人,个子高一点的金发少年微弓着背,吐着舌头,双手垂着无精打采的走着,一幅看起来随时要死、爱活不活的模样。
他旁边一头金粉色长发、头顶长着红色恶魔角的少女,以同样的姿势有气无力的走着。
这两人都穿着一样的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裤,看起来人模狗样,但一个衣服上沾着血,一个只塞了一边在裤子里,看起来皱巴巴的。
空气中飘来了一丝腥甜的香气,和电次身上沾到的血味道不太一样,血之恶魔忽然顿住脚步,一掌把旁边的电次拍开。
电次:???
没了电次在旁边干扰,帕瓦皱起鼻尖在空中嗅了嗅,确认了味道飘来的方向,那双半耷拉着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手往晴天所在的方向一指:“在那边!哈哈哈哈太好了本大爷要喝血!”
帕瓦话音刚落,电次就像只撒手没的恶犬,“咻”的一下窜了出去。气的帕瓦赶紧跟上,在后面暴躁大骂:“混蛋电次!那是本大爷发现的食物,不准跟我抢!”
“哈,ba——ga!”电次回头吐着舌头跟她扮了个鬼脸:“谁先抢到是谁的!”
电次兴冲冲两眼放光的杀过去,一个急刹车停在晴天跟前,晚了一步的帕瓦冲过来,直接把电次撞飞了出去。
她双手叉腰眼睛瞪的溜圆,低头一看,地上躺着的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刚才高涨的情绪瞬间down了下去。
“诶……人类?”
电次从旁边草地里爬回来,探头一看:“死了?”
帕瓦盯着少年衣服上浸出的血,咽了咽口水:“爷觉得他死了!”
电次还有些犹豫:“但是秋说不能吃这个,不然扣掉这个月的冰淇淋……还会把我们两个抓起来打一顿,再送去学校的禁闭室……”
后面两个他都无所谓,但一个月的冰淇淋诶!
在一顿饱和顿顿饱之间,电次当然选择后者,但他旁边的血之恶魔脑子就没他这么灵光了。
两人刚才出的任务杀的咒灵很多,消耗的太厉害本来就急需血液补充,这么香甜的新鲜血液摆在面前,帕瓦根本克制不住,她腿一跨往晴天身边一蹲,直接抓起沾了血的樱花就往嘴里塞。
边吃边含糊不清的惊叹:“*&¥唔哇#@好吃!”
电次很想嫌弃一下帕瓦的行为,但他也很需要,便伸手在晴天的肚子上抹了把,舔了舔手上沾到的血,惊讶:“啊!比咒灵的血好喝一万倍!!”
“好耶~”两人欢呼一声就要拿晴天当自助餐,伸出的魔爪还没碰到他,忽然就被他身体里散发出的一股极为阴冷可怕的力量震慑住。
两人像只受到惊吓炸毛的猫,“唰”的一下弹开,并迅速的摆出了战斗姿势。
电次手勾住胸口的拉环,帕瓦手中化出了一把血之锤,紧张的看向晴天,腿还有些发软。
后者还在昏迷中。
“喂,你们两个……”早川秋提着从便利店买的东西过来,远远的看见他俩如临大敌的背影,正疑惑着,一开口,声音把他俩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
两人尖叫着又是“唰”的一下弹开,秋正好走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年,和少年身上的血。
早川秋:“……”
他略感头疼的收起刚准备点的烟,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你们俩舔地上的血了?”
温润偏冷的嗓音听着像是在询问,但其实是肯定句。
被问的两人心里慌得一批,脸上稳如老狗。
电次望天:“没有。”
帕瓦看电次:“电次舔了!本大爷看见了!”
电次:“……”
两人眼看要吵起来,被秋拧着眉制止:“不是跟你们说过不可以捡地上的东西吃吗?”
“哈——?”帕瓦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个超级生气的表情,大声且理智气壮的说道:“老子没吃!”
秋看着两个人嘴边沾的血,心很累:“……”
他索性把两人晾在一边,去查看晴天的状况,见呼吸平稳,便背起人打算带回高专,请硝子小姐看看。
他下意识的以为这少年的伤是电次和帕瓦干的。
秋在前面背着人走,电次就捡起地上的包跟上,帕瓦好奇的要命,怂恿电次打开背包看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包装的特别漂亮的糖。
.
晴天感觉自己睡了一觉,睡的还算不错,身上不疼,脑子里那个声音也没有出现,他很满意的醒来。
结果一醒来旁边吵得要命,有两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聊的话,他听的脑子直抽抽。
出于谨慎,他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用六眼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了室内有两个人,就坐在他床边,身上流转的咒力有些奇怪,说话的就是他俩。
空气中有一股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味,晴天猜想自己应该是在校内的医务室里。
他睁开眼,跟一旁的电次和帕瓦对上眼,两人正在为一颗糖果掐架,见晴天醒来,都愣在了原地。
“啊,那个糖……”晴天刚睡醒,人还有些呆呆的看向电次手里抓的那颗糖。
糖是半透明状的,很大颗,形状做的像球菊,外面一层透明的硬糖壳是香草味的,里面包的是淡绿色的青提布丁,嗯,感觉好眼熟。
帕瓦趁着大家都在愣神的功夫,低头一口咬走这颗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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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在看护椅上大笑:“哈哈,爷抢到……呕……”
笑了不到半秒她双手掐着脖子把糖吐了出来,到处去找水喝。
实在是太太太太太甜了!!!
“啊,好浪费!!喂你这家伙,不吃就不要抢!”
电次气呼呼的冲着帕瓦的背影喊道。
五条家小公子夏油晴天默默地坐起身,看了眼自己被打开的背包,和床头柜上被拆开的糖果盒子,露出个和善的微笑:“我说……那些糖,你们全吃了?”
“嗯,我只吃了一个,草莓味的,超——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搞不懂帕瓦为什么要吐掉,明明她吃前两个都还好好的……”
“哈哈,因为刚才那颗是我定制的,按照我的口味做的……”
晴天笑眯眯的说着,突然暴起,伸手一勒电次的脖子把人撂倒,直接掐上来,气到炸毛:“啊啊啊我跟你拼了!那是我专门准备的见面礼!你们竟然都给吃了!老子挑了好久的琥珀糖!!”
还草莓味,还超好吃,那他妈的能不好吃吗?!!那都是他定制的!每一颗甜度口味都不一样!!刚才那颗超甜的就是给老爸的!!!
“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电次咧着满嘴小鲨鱼齿怒气冲冲的喊道,不甘示弱的一拳挥过来,被晴天偏头躲开。
两只小狗瞬间扭打在一起,喝完水回来的帕瓦也很生气,觉得是电次用糖暗算了她,也加入战场。
没一会儿医务室就被拆了大半,床已经被打塌了,椅子也裂开了,用来隔档的床帘撕烂了一半,病历本满天飞。
外面突然响起交谈声,晴天动作一顿,被电次和帕瓦一人一边按在了地上。
“嘘,别吵。”
他没空理会这两人,一脚抵着电次的胸口,一手撑着帕瓦的脸不让两人再打过来,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房间外正在说话的这个人声音醇厚,听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中年大叔。
“你俩出个差,有个紧急任务……对,在栃木县。”
“辅助监督这次没法跟过去,你们自己放帐,小心处理……”
“还有,路费报销,飞机除外……完成任务了也别在那里逗留,给我立马赶回学校来上课!”
夜蛾:休想借机逃掉我的课!
晴天听到一愣。
你俩?
谁?
这里是咒术高专,这个说话的肯定是夜蛾老师,晴天百分百确定,因为他在老爸的录像带里听到过夜蛾的声音。
那么他在跟谁说活?
哪两个问题学生才需要他特地嘱咐放帐?没记错的话,自己看的资料里有记录,老爸他学生时代出任务时多次忘了放帐,被记过写检讨来着,也就是说……
在门外被夜蛾老师分发任务的两人,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老爸老妈就在外面!!
晴天心唰的一下狂跳起来,一秒爬回到已经塌掉的病床上,飞快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扭头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电次:???
帕瓦:???
晴天:(O^~^O)乖宝宝.jpg
医务室的门把手转了一下,刚巧被人从外面打开。
6. 开门的方式不对
夜蛾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抬手握住门把手一把推开了医务室的门,愣住,停顿了三秒后,他把门关上。
嗯,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忙昏了头,眼都花了才会看错,不然他就出来几分钟而已,医务室怎么可能乱成那副样子,嗯,一定是的。
他在门外做好了心里建设,按住要飙升的血压后,重新打开了门。
门内,晴天坐姿优雅衣服整洁,脸蛋漂亮笑容迷人,正就地取材将病床上的小桌板拿来当茶桌,顺便用医务室的酒精灯和烧杯泡茶。
一旁的电次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跪坐在小桌板旁边,双眼空洞无神,看起来生无可恋的样子。
帕瓦用血给自己弄了副眼镜框戴在脸上,坐在电次的对面,竖着中指推了下眼镜框,露出个自信且充满学识的笑。
“呵呵,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两位尝尝在下泡的茶,”晴天笑眯眯的用镊子夹着烧杯往试管里倒煮好的茶。
电次直接徒手去接,被烫的脸瞬间爆红,但因为不想浪费食物,所以一声不吭的咬紧了小鲨鱼齿忍着,同时照本宣科晴天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啊,晴天少爷太客气了,这茶……嗯……喂,后面这几个字我不认识。”
帕瓦自信抢答:“爷知道!像坨大便!!”
“……”晴天“啪”的一下夹爆了烧杯。
什么大便?大什么便?他写的分明是茶汤清亮,和大便有半毛钱关系??
刚才在夜蛾老师打开门又关上的瞬间,晴天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个留下好印象的办法,于是紧急以三顿汉堡肉收买这两人,让他俩陪他展示一下自己优良的家教和高超的茶艺,以争取在爹妈心里留下礼仪周到大方端正的形象,谁知道这两人这么不靠谱!
这下好了,全搞砸了……
烧杯里滚烫的茶汤飞溅出来,烫的旁边的电次再也演不下去,赶紧甩了试管抱着自己的手狂吹气:“啊啊啊烫死了烫死了!”
“哈哈哈哈电次笨蛋!笨蛋笨蛋!”帕瓦在一边狂笑。
晴天的视线跟着那只被电次甩飞出去的试管移向了门口的夜蛾,他看到夜蛾眉头拧的死紧,面无表情的一拳打爆了飞到眼前的试管,然后看过来。
晴天:!!!要不重新再穿一次?
这个开局感觉不太妙啊……
夜蛾一边耳朵里是帕瓦的狂笑声,另一边电话里是五条悟的笑声,眼前……是一个黑发少年满头黑线的脸。
这少年好看的蓝色眼睛瞪的溜圆,正愣愣的盯着自己,夜蛾正准备发火教训一下他们的,一看这双眼睛,也愣住了。
怎么那么眼熟?
“等一下,五条,”夜蛾眼睛还盯着晴天,转而叫住了嘲笑完后准备挂电话的五条悟:“你有个弟弟……呃,或者年龄相近的亲戚吗?眼睛和你很像的……”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不是白发,但那双眼睛,实在太像了,夜蛾脑子一抽,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哈——?”电话那头的五条悟像听到个笑话似的,中气十足的发出了声质疑。
随后扭头跟身边的人吐槽:“杰,你听到了吗,他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终于神志不清导致精神恍惚了啊?六眼是什么便宜大甩卖的东西吗?”
整个咒术界还有谁不知道他是五条家这一代唯一的六眼?
“悟,别在电话里说,夜蛾老师年纪大,万一生气高血压了怎么办?”
正直青壮年的夜蛾:……
我就多余问!
“你们任务结束赶快回来,尤其是你,五条,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黑着一张脸挂了电话。
和夜蛾满脸无语的怒气不一样,晴天眼巴巴的看着他的手机,甚至在他挂电话时还下意识的抬手想阻止。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那么嚣张欠揍又好听,肯定就是老爸没错了啊!何况夜蛾老师还叫他名字了,而且,他好像还听到了夏油杰的声音,非常柔润动听,还有点一本正经的蔫坏。
啊啊啊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妈!!怎么会那么温柔!!
虽然隔着电话声音很小,传到他耳朵里来就更小了,但是……
他还想听!
完全听不够!!
一想到电话那头是鲜活的他们,晴天就止不住的激动,越激动,看向夜蛾的眼神就越幽怨。
坏老头,竟然这么快就挂电话!
夜蛾:???
明明正值壮年,但从辈分上来说晴天叫他爷爷完全不为过的夜蛾面对着少年的眼神,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扭头看了看四周。
也没别人,也就是说这孩子在瞪自己,嗯?他哪里得罪他了吗?
不对,他怎么好意思瞪自己?!看看他们把医务室搞成什么鬼样子了?!
夜蛾拿着手机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早川,你来一趟医务室……”
和硝子在医务大楼外的走廊里抽烟的早川秋:“……”
有种不好的预感。
医务室这边电次和帕瓦不怕夜蛾,但早川秋管饭,两人一听他要叫秋来,直接翻窗溜走了。
独留晴天盘腿坐在病床上,盯着夜蛾的手机看。
两边沉默了会儿,自然是成熟的大人先开口:“早川发现你晕倒在山脚下,情急之下就将你带回了学校。”
他走近了些,拉过一把尚且幸存的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尽量温和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晴天活动了下四肢,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大半,被他自己剖开的肚皮也被人包扎过。
他恢复的一向很快,于是摇摇头:“没有,谢谢夜蛾老……师。”
“!”他说完了才尴尬的想起来,糟糕,一时口快,忘了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应该不认识夜蛾才对。
果然他诡异的停顿惹来了夜蛾疑惑的目光,不过他没有问晴天为什么认识自己,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医务室是怎么弄坏的?”
“……”晴天低头从背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放桌子上:“我可以赔偿。”
夜蛾:……他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例行询问……
话说谁会要一个小孩的钱?当然,冥冥除外,还有那个天与暴君也除外。
两边又陷入了沉默,为了转移搞破坏的话题,晴天随口问道:“……这边夜里放饭吗?”
得到了夜蛾更加疑惑的表情:“你饿了?”
“对,饿死了……”晴天配合的揉了揉肚子,他忘了肚子上包着纱布,手一碰到伤口疼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纱布上立马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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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血印。
不过他也确实有点饿了。
之前废寝忘食练习术式,心里始终压着事,心思没在吃上,人都瘦了一圈。
现在成功来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学生时代,大概是绷紧的那根弦可以松懈片刻,他食欲一下子就回来了。
“你家在哪,我让辅助监督送你回去。”夜蛾试探道,想看看他是谁家的孩子。
“不行!”他怎么能回去,他好不容易来的!
晴天“噌”的一下从塌掉的床上弹起来:“我不记得了,我失忆了!”
“我只记得我被家里赶出来,然后路上磕了下脑袋,就什么都忘了,有人说这里有咒术学校,我就来了,我要成为咒术师!”
少年着急,胡乱编了一段话,怎么听怎么有问题。
但神奇的是,夜蛾只是很淡定的点点头:“那我先让辅助监督带你去吃饭吧。”
总不能让年轻人饿着肚子。
尤其是这一届一年级新生有五条悟和夏油杰那种大高个在,夜蛾再反过来看这目测一米七六左右的少年,多少让人觉得他肯定没好好吃饭,清瘦的厉害。
而且这孩子就算不主动说要留下,他这么古怪,咒力感觉还很强,高专这边之后都是要去找他的。
晴天不知道夜蛾自动给他脑补了一个不好好吃饭身体虚弱脑子也不正常的形象,他只觉得诧异。
“啊?”这么简单?
这就让他入学了?
太过顺利晴天反倒蒙在了原地,呆愣愣的看着已经起身的夜蛾。
不是,这么容易?他来之前听虎杖叔叔聊起过,说他当初入学,还被夜蛾校长用咒骸胖揍了一顿。
又是问他想要干嘛又是问他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严格的堪比公司面试,他心里还挺没底的来着。
夜蛾看他一副呆住的样子,以为他挑食,想了想说道:“我们这边一般是学生自己做饭吃,不过也有食堂,今天好像做的炸猪排饭。”
晴天被勾起食欲,一听炸猪排几个字,馋的咽了咽口水。
夜蛾自以为拿捏了少年,欣慰的点点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通知辅助监督过来。”
“哦,”晴天乖乖的坐回了病床上。
夜蛾背着手出去,替少年带上门之前,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吃饱了记得把拆医务室的检讨报告写了。”
“……啊?”他这下是真呆住了。
..@_@|||||..
是谁刚来爹妈没见着,就先获得了爹妈同款检讨书啊kuso!
晴天悲伤。
门彻底关严实前,他还是不死心的伸长了脑袋朝外面张望了下,想看看有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意料之中没有其他人。
“唉……”晴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垂下脑袋,捏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他一边觉得遗憾一边又庆幸,还好老爸老妈没在外面,不然……
他还怪紧张的。
“诶,等等!”晴天沮丧了一秒忽然高兴起来:“我晕倒前跟我说话的那个声音好像不见了,难道是硝子姨姨给我取出来了?哈哈,太好了!”
“哼,”宿傩的哼笑声响起:“你是在说我吗?”
晴天:!!!
7. 要和爸妈见面了!
那个虽然好听但语气实在嚣张欠揍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晴天简直跟只受到惊吓炸了毛的狗崽子一样,原地跳了起来。
他蹦到那个已经塌了的病床上,掐着自己之前去捡那手指的手,神情不耐烦的质问:“你为什么还在?你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宿傩本来还大爷似的坐在骸骨堆上,一手慵懒的撑着下颚逗他,听他这么问,有些意外的坐起身,挑了挑眉。
“身为咒术师,你竟然不知道我?”
刚才看他跟一群咒灵抢自己的手指,还以为他清楚这是什么呢,原来是个不识货的瞎子,白瞎了双漂亮的眼睛。
晴天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了浓烈的嘲讽,很不爽:“怎么,你很出名吗?我非得认识你?就算你在咒术界很有名气又怎么样,你再出名能我爸厉害?”
宿傩:“……”
像是听到个好笑的笑话,这名千年前的诅咒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看在同为诅咒的份上,他决定大度的原谅这小鬼的无礼。
但他复眼里的眼瞳往下一瞥,扫到了自己脚腕上的红色锁链,又突然不爽起来:“你爸?你一个咒胎……”
“行吧,是谁?”他随口回道,也确实来了点兴致想知道这条红色的锁链到底是什么术式。
晴天纯粹是把脑子里这声音当成了个脏东西,和自己的一种臆想,但刚穿过来没什么人陪他说话,尤其是他真实的身份又不能说,于是他态度好了不少,再加上聊到五条悟,他心情瞬间就转好,苍蓝的眸子一弯:“他是……”
“笃笃,”医务室的房门被敲了两下,被打断话语的晴天一秒原地坐好,乖乖巧巧的开口:“请进。”
门很快被打开,一个黑眼圈很重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友好的冲他打了个招呼。
“同学你好,我叫福山,是学校的辅助监督,夜蛾老师让我来的。”
这男人看着身形高大,讲话却意外的拘谨,同时看他的眼神颇有点看神经病那意味,没有恶意的那种。
因为刚才在门外听到了晴天的自言自语,进来再一看是这么好看一孩子,心里不由得生出惋惜,唉,这咒术师果然不是人干的,又疯一个!
“我先带你去吃饭,待会儿再带你熟悉一下学校。”福山尽可能的温柔道。
晴天笑眯眯的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出门,心想高专的人可真好相处啊。
两人穿过走廊和树林,周围眼熟的建筑和他印象中的咒术高专几乎一模一样,晴天不由的有些恍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他心不在焉的听着福山先生介绍学校,脑子里一直在想出差的那两位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快点回来,他突然迫切的想要见到两人,那是他回到这里的理由。
从他当时在档案室翻到的资料来看,自己来到的时间点,应该是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刚入学十三天的时候。
出差地点都对的上,晴天记得任务并不难,资料上记载说他俩到达栃木县当晚就解决了咒灵。
然后在五条悟的任性撺掇下,夏油杰和他一起翘了一天课,在栃木县游玩了一整天,买了一大堆伴手礼回来,气的夜蛾怒罚他们写检讨。
好有趣~晴天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前方带路的辅助监督疑惑的回头看他。
“怎么了,晴天同学?”
两人刚好经过学生宿舍,晴天摇摇头,凝目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去,六眼视角下能看到有两间房内残留着淡蓝色咒力痕迹。
他神情微愣,皱了皱鼻尖在空气中嗅了嗅,突然心口一酸。
这个咒力的味道,好熟悉!
是……他们的房间!
他腿一下子就走不动道了,贪念的停在原地。
他真想像个变态一样冲进两人的房间,一把扑进柔软的被子上,在咒力残留最多的地方打几个滚子。
他实在……太想念他们了,明明都没有相处过多久。
但他知道他要是真这么做了,肯定会把这个叫福山的辅助监督吓到,说不定还会立马告诉夜蛾爷爷。
说些诸如“这个孩子是个大变态啊!”“高专不能有这种人!!”“他果然病得不轻”之类的话,然后他被夜蛾扫地出门。
但、是!
有句话说的好,来都来了……晴天眼巴巴的看着那边,忽然看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打开,十几分钟前才见过面的叫电次的少年脑袋上顶着两个大包,打着哈欠抱着一个竹衣篓出来,拐到走廊外的小院子里去收衣服。
他没精打采半耷拉着眼皮的大眼睛感受到视线,慢慢的扭头看过来,两人视线一对上,电次立马来了精神:“汉堡肉!”
“啊,琥珀糖,”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晴天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被吃掉的伴手礼,没忍住说了句脏话,同时看了眼他隔壁的房间,替住里面的家伙默默的哀悼:“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住那里……”
“嗯?晴天同学,你说什么?”福山听到他小声嘀咕,以为又犯病了,赶紧关心的问道。
“……没事,”晴天移开视线,再次看了眼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深吸口气克制住了自己,决定在见到人之前,先乖巧的听从学校的安排。
他安静的跟着人离开,收衣服的电次:???
早川秋从房间里出来抽烟,清冷的眼眸看了看晴天离开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眼电次,后者正噘着嘴不满的抱怨:“什么嘛!那家伙就是个骗子,说好的三顿汉堡肉的!”
“而且那个糖明明帕瓦吃的更多,”他气鼓鼓的,秋淡淡的吐了口烟,收回视线,轻声说道:“明天跟我出去一趟,去买你说的那个糖。”
“干嘛?”电次歪着脑袋凑到他跟前,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你要买给我们吃!!哈哈小辫子你今天人还怪好的!!”
电次开心的咧开嘴角,露出一排小鲨鱼齿,阳光灿烂的狂拍秋的肩膀。
秋面无表情的弹了弹烟灰,并顺手给他脑袋上又来了个爆栗:“想什么呢,是赔礼。”
晴天吃完饭,秉承着刚来要乖巧不闹事的原则,在福山的带领下领了日用品,回房间休息。
他自认为表现良好,却没想到这短暂的乖巧,迎来了他长久的郁闷。
为什么!
明明宿舍在同一栋楼,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他和老爸老妈的房间隔的那——么远!
凭什么他俩的挨在一块儿,自己的房间却被安排在走廊最最最里面的倒数第二间!
更气人的是,中间隔的,全、都、是、空、房、间!!
更更更气人的是,倒数第一间住的是那个偷吃他糖的小黄毛!!
原来自己白天同情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他、自、己!!
晴天郁闷的一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想冲进隔壁房间把电次揪起来,两个人打一架散散郁气,最后都忍住了。
他一晚没睡好,也就彻底把脑子里那声音给忘了,第二天清晨在教室里,他提前见到了年轻时的硝子阿姨。
她这个时候还是短发,性格也更活泼一点,会主动关心他这个新来的,甚至从兜里掏出了个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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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糖给他。
“虽然是同期,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总跟看小侄儿似的,忍不住想投喂。”
“奇怪,我看五条或者夏油就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
硝子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另一手撑在课桌上嘀咕道,吓的晴天“咔嚓”一下咬碎了嘴里的糖,还以为被发现了。
但硝子只是疑惑的随口一说,并没深究。
“哈……哈,我以前也被人说后辈感很强。”晴天心虚,随口瞎掰了句。
他扭头看了看教室稀稀落落的课桌,疑惑:“我隔壁住的那个叫电次的,他不用来教室吗?”
“他和帕瓦有点特殊,是属于特别行动组的,归早川秋组长管。”
上课铃响,硝子坐直身靠回到椅背上,摸了摸眼下的泪痣,笑道:“虽然夜蛾老师之前也要求他们来上课来着,但自从那两人在教室玩相扑,输了的啃桌子,为了煮乌冬面把教室烧了,拿夜蛾老师的备课本拍蟑螂以后,夜蛾老师就把他俩还给早川组长了……”
“哈哈哈哈也太逗了吧,都能想象出夜蛾爷……夜蛾老师黑着脸无奈的样子了哈哈哈哈……”
晴天乐的直拍桌子,硝子侧头看着他,冷不丁的话锋一转:“所以……你跟五条悟有什么关系吗?”
“哈咳咳……”晴天笑到一半被吓的呛到,白皙的脸颊瞬间变红,支支吾吾道:“知……不知道。”
“呵,别紧张,”硝子收起认真的神情,随意的笑了笑:“因为那家伙号称整个咒术界都认识他,来了个新人,我就忍不住问问看~”
晴天:“哦……”
吓死他了!硝子姨姨原来是腹黑款!
他又这么煎熬了一天,在第二天12点左右,硝子带他去食堂吃饭时,两人路过夜蛾办公室外的走廊,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晴天当即停在原地,硝子探头看了眼:“啊,那两个家伙回来了,你好像还没见过,咱们在这里等会儿吧。”
“嗯,”晴天僵硬的点了点头,心突突的狂跳起来。
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见面了要见面了要见面了!
他们会认得我吗?
我该说点什么?
我该叫他们什么?
Pa……pa?Mama?还是悟和杰?
啊啊啊好紧张!好想看到年轻时候他们的样子!
糟糕,有点头晕是怎么回事?
“晴天?”
该死……这个柱子怎么晃来晃去的?
“晴天?”
嗯?好像硝子姨姨在叫我,啊胸口好难受,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晴天?你怎么了?”
因为过度紧张,晴天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额头在不知不觉间冒出一层细汗来,紧握成拳的手心里也微微泛潮。
耳边嗡嗡作响,硝子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他深吸了口气,把深蓝的制服外套扣子解开:“没事,可能有点热。”
连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是模糊的。
热?“现在才四月啊?”硝子疑惑的看着少年,满脸不解。
耳边仍旧是涨潮般的海浪嘈杂声响,晴天垂着头盯着地面的花砖,试图让自己冷静点。
“ah……好痛,夜蛾老师真是越来越暴躁了~”
一道清悠的声音蓦的响起,一瞬间晴天耳边的嘈杂声像退潮般通通散去。
他近乎机械的,一点一点抬起头,冰晶似的蓝色眼眸震颤着落在了门口的两道高挑好看的身影上。
8. 来人,给我爸上哑药!
隔着岁月的长河,那两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身高腿长的白毛正在抬手揉脑袋,而他身边站着个黑发丸子头的男生,背对着这边正在关门。
关门的同时还不忘提醒自己的同期:“悟,小点声,夜蛾老师能听到。”
“我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啦,啊,这就是他说的新同学?”五条悟边揉着脑袋上被揍的包,边看向硝子身边的少年。
晴天看着那熟悉的白发、墨镜、清俊的脸和翘起的嘴角,那些突如其来的紧张倏的一下消散。
他绷紧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忍不住笑了下,什么嘛,这不是一点都没变吗?
这傻白毛,一看就是我爸啊!
话说岁月到底在这家伙身上留下了什么?
还是说老爸偷偷研究了什么驻颜的咒术?他现在这副模样和录像带里的几乎没什么区别,除了现在这个看着张扬中还带了点傻气外。
“爸…咳,前辈们好!我叫夏……咳……”一开口还是慌乱,险些叫错了称呼,又险些说自己叫夏油。
敞开了外套的少年一瞬间觉得浑身燥热起来,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偏过头去小小的“啧”了声,有些懊恼第一次见面自己没发挥好。
名字还没说出口,背对着他的夏油杰带好门,转过身来感受到他的懊恼,眼眸一弯,温柔的笑道:“欢迎新同学。”
“我们年龄应该差的不多,不用说敬语,直接叫名字就好,我是夏油杰,这位是五条悟,硝子……你应该已经认识了。”
他适时的接过话题为晴天缓解尴尬,温润的嗓音不疾不徐的介绍着自己和身边的同伴。
黑发,扎起来的丸子头,戴着圆形耳钉,额前一缕刘海,狭长而上挑的眼尾……和他来之前硝子阿姨描述的夏油杰一样。
晴天愣愣的看着他,眼都舍不得眨一下,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夏油杰。
是活着的夏油杰……
ma……ma……
他的咒力气息好温柔,像流淌过掌心的温热水流,温暖的少年眼眶顷刻间就红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夏油杰。
情感比理智先一步行动,等到晴天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上前几步,一把扑进了夏油杰怀里,将对方抱了个满怀。
后者惊的一惯狭长漂亮的眼睛都瞪大了,有点没搞明白新同学这过分的热情。
他打开的双手略显无措的悬着,低头看了看晴天,又扭头去看一旁的五条悟,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情况。
夏油杰:???
五条悟自然是同款懵逼:???
夏油杰:可夜蛾老师刚才还让你多注意这孩子,说眼睛像你!
五条悟:老子怎么知道他抽哪门子的风!
两人眼神交流了会儿,晴天还没有撒开手,五条悟盯着他环在夏油杰腰上的手,莫名有点不爽。
就像是小猫咪那神经质的对地盘的占有欲,类似于“杰这块地盘明明是我先蹭蹭留了气味标记的,这新来的小猫崽在搞什么?”
于是神子的六眼半眯,上下打量了下新同学,漂亮的嘴角抿出了点不明显且不太高兴的弧度。
哼,没有距离感的新同学!小猫猫撇嘴.jpg
六眼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咒力痕迹,五条悟撇完嘴,疑惑的歪着脑袋,抬手勾下架在高挺鼻梁上的墨镜,蓝眸盯着晴天身上溢出来的咒力看。
这家伙好奇怪,刚才看他咒力还挺稳定的,为什么跟杰抱抱后咒力浮动这么大,跟心电图似的。
他光用眼睛看着都觉得吵。
“呵~原来是他俩。”宿傩看着和晴天体内相似度极高的那两股咒力,冷哼了声。
晴天的脑子里他磁而酥的嗓音突然响起,他被惊了一下,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松开手后退了几步:“那什么,这是我们村的打招呼方式。”
他红着脸慌忙找补,脑子里那声音又戏谑的哼笑了声:“是吗,怎么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是直接剖肚子?”
宿傩有意捣乱,晴天险些要脱口而出一句“还不是你这个混蛋搞的鬼!”幸好及时反应过来闭上了嘴。
要是突然自言自语,他百分百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晴天深吸了口气,在面对宿傩暴躁炸毛和面对爹妈开心的心情中反复横跳,最后在心里凶巴巴的警告:你!现在别跟我说话!!
宿傩会乖乖听话,那才是见了鬼了,他倚在骸骨堆上懒懒的勾了下嘴角,想让这只叫晴天的小狗意识到他在让谁闭嘴,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当真说不了话。
缠在脚腕上的那条红色锁链发着光,似乎是因为这小鬼刚才下达了类似命令的指令。
宿傩四只眼睛也跟着散发出猩红的光,冷冷的盯着这条锁链,他盯了一会儿,难得露出了个怔愣的表情,随即变的很不爽。
但一时半会儿又不能拿他怎么样,这位千年诅咒在一个人类小鬼身上栽了跟头,索性两眼一闭,选择睡觉。
晴天警告完,脑子里的声音果然安静下来,他有些意外对方竟然这么听话,心里对这声音稍稍有所改观,心想没准以后和他好好商量,就能和平相处了。
为了不显得异样,晴天和夏油杰解释完,转身就想给老爸也来个热烈的拥抱。
像是看出了他想要抱自己的意图,五条悟双手插着兜,站着没动。
只是下巴微扬,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熟悉他这表情的夏油杰和硝子对视了眼,在心里替新同学默哀:
——悟要使坏了。
果然,晴天扑过去,人却没抱到。
无下限挡住了他。
五条悟:“嘻嘻~”
晴天:不嘻嘻。
他忍不住想翻白眼。
幼稚!这玩意儿我也会啊老爸!
就是不敢用,怕暴露身份罢了……
晴天无语的收回手,低头扣制服外套的扣子,委屈的撇撇嘴,哼,不给抱就不给抱,他反正也没有很想抱就是了!
“你刚刚说叫什么来着?”使完坏五条悟抽出手来,往夏油杰肩上一搭,压的他半低了身子,视线刚好和晴天齐平。
他自己也跟着弯腰凑过来,好奇询问。
活生生的爹妈突然离得这么近,还处在激动中的晴天遭不太住,下意识的又后退了小半步。
“这画面,看着跟两个不良DK欺负好孩子一样呢。”硝子靠在走廊的柱子边精准吐槽。
夏油杰用肩膀顶了顶五条悟的手:“悟,太重啦,先松开我。”
“诶——是杰太弱了吧,本大爷根本没有用力哦~”某白毛不但不松手,还坏兮兮欠揍似的胳膊往回收了收,勾紧了夏油杰的脖子。
他半边肩膀被迫撞进五条悟胸膛,矮着身的姿势也不舒服,尤其是五条悟的话,听在夏油杰耳中简直就像是挑衅。
“悟,是不是想打架?”
“嘻嘻~杰要打自己去打啦,我肚子饿了,要去吃饭~”
晴天:???
哈?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他俩怎么是这么个相处模式?
怎么来之前没人跟我说我妈是个不良?竟然是他先提出来的要打架?
话说……他俩不会真的要打架吧?嘿嘿……我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咳咳,不行不行,不能打架,不然我都不知道帮谁……
还有,他俩这时候才认识多久,怎么感觉不太妙啊……黏黏糊糊的……
晴天脑内疯狂吐槽,脑外微笑小狗:“我叫晴天。”
他强行把话题接上,并隐去了自己的姓氏,只说了名字。
“Ha、re?”五条悟一字一顿的念他的名字,模样和晴天看到的碟片中的五条悟重合,他突然心口一酸,想要落泪的感觉又上来了。
随即对面的年轻DK单纯的表达了下疑惑:“那不是天气吗?好敷衍的大人哦。”
“你要是有弟弟妹妹的话该不会叫雨天,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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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的吧?”
他纯粹是好奇,晴天:……
把我刚才的感动还给我!
他试图解释:“这是我爸给取的,他说他和我妈第一次遇见的那天就是个晴天,天气好的不得了,天空特别蓝。”
这话晴天也是在录像带里看到的,关与自己的名字由来。
“那天我妈穿着件白色的T恤,在一颗樱花树下抬头看天,他说他一下子就一见钟情了,所以为了纪念那一天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哈,这一听就是骗小孩子的吧,给名字编个故事什么的,再说父母的纪念干嘛用到小孩名上,真不靠谱,我说啊,就应该把孩子视作独立的个体,而不是父母的附属吧?”
五条悟对这种行为不太理解,他还没有到那种疯狂思念一个不在的人的阶段。
夏油杰眉头微拧,无奈的看了眼正在吐槽的五条悟:“satoru,别这么说人家的父亲。”
他说完又扭头看向晴天,略带歉意:“别放在心上,他没有恶意。”
晴天咧嘴坏笑,模样和五条悟要使坏时有几分相似:“没事没事,我听说我爸有时候是挺不靠谱的~”
得到认可,五条悟顺嘴说道:“你看,我没猜错吧,听上去不但轻浮还挺肉麻,隔壁禅院家就有这种糟糕的老头,每天会议上都有伤春悲秋一下,啊,还时不时的就要回忆一下往昔家族的辉煌什么的……”
反正御三家会议他作为五条家继承人出席时,十分受不了那帮老家伙就是了!
“哈哈,没错没错,我也觉得~”晴天作为五条家继承人出席聚会时也深有同感,笑眯眯的狂点头,觉得这样的老爸好可爱~原来和自己有一样的感受。
夏油杰和硝子不懂这种大家族继承人的感受,两人没听出来别的,倒是有一点:
“轻浮什么的,还挺像五条你的~”
硝子慢悠悠的说完,立马惹来五条悟抗议:“哈?不可能,老子天上天下最强,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浮大叔!”
夏油杰:呵,冷笑.jpg
硝子:呵,冷笑.jpg
晴天:呵,冷笑.jpg
五条猫猫:???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想要校园霸/凌我?!”
众人继续笑而不语。
五条悟把笑眯眯的晴天拎出来:“不行,你把你爸叫来,我要当面跟他……”
“他们不在了,”晴天很小声的回道,见五条悟瞬间不说话了,赶紧慌张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不在、不对,是未来不……哎呀总之就是别在意……”
唉,说到最后晴天垂头叹了口气,很懊恼,有种今天总在说错话的挫败感。
另外三人虽然疑惑他的话,却只是彼此对视一眼,没有追问。
“走吧,咱们先去吃饭,晚了食堂估计就关门了。”
硝子话音刚落,五条悟突然有了个主意:“正好今天又有新同学来,走吧走吧,我请你们去吃牛排~”
“好耶~”晴天举手欢呼,欢呼完发现不对,怎么旁边还有个声音在跟他一起欢呼?
他扭头一看,恰好经过的帕瓦比他还开心的一手插腰,另一手朝着不远处石板路上的两人疯狂招手:“喂,电次,小辫子,这里有个笨蛋说要请咱们吃牛排!”
电次:“牛排?好耶!!我感觉我能吃十份!”
秋:“那就打扰了。”
五条悟:“……谁是笨蛋啊,笨蛋!”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下了山。
下午,高专的教学楼,夜蛾戴着墨镜,手里拿着精心准备的教案,想着给新学生一点温和的关怀,于是努力的露出了一个微笑,踩着点推开了教室的门。
夜蛾:“……”
看着一个人都没有的教室,他习以为常的继续微笑着,又关上了门。
呵呵,这帮混小子,他们配个屁的关怀!!
他努力克制了又克制,终于还是捏爆了门。
9. 泪失禁体质
东京市区,银座一丁目街边的一家五星级餐厅里,早川秋因为有帕瓦和电次两人在,极为明智的正在劝五条悟将订的大厅座位改到包厢,不然会出现很丢人的事件。
五条悟本来还挺期待看他俩能干嘛的,但夏油杰也这么提议,他便改去了包厢。
这家餐厅是巴洛克式的风格,装修偏极繁主义,墙面和天花板都是立体的雕塑,金色的画框搭色彩鲜艳的画,一眼望去极为奢华。
包厢里也是一样的风格,房间顶上是极为夸张的水晶吊灯,吊灯正下方是一张长餐桌,餐桌上摆满了各色开的正艳的花朵和高矮不的金色系烛台,两边是厚重的红丝绒复古沙发椅,和窗帘是同色系的。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进去,帕瓦冲在最前面,跟只好奇的猫似的既兴奋又好奇的在房间里到处看。
电次紧随其后,还没入座就被帕瓦拽去了窗帘前:“爷发现这里有老鼠!真的,爷看见了!快,电次你去抓它!”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老鼠啊……”电次一幅懒得吐槽的样子,手却很老实的掀开了窗帘。
窗帘后面,一只脑袋下紧接着半截脚掌的小咒灵站在那儿张着嘴,看着满屋子的咒术师们,吓得的瑟瑟发抖。
小咒灵: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一出门就捅了咒术师窝了。
它打着哆嗦,见用来隐藏自己的窗帘被拉开,突然恶向胆边生,脚掌用力的一蹬,直直的朝着电次的脸弹去。
“啊哈哈哈哈……爷就说是老鼠吧!”电次没有防备,被撞倒在地,帕瓦在一旁大声嘲笑。
电次:噘嘴嘴,不开心!
那撞飞他的小咒灵还没落地就被早川秋一把抓住,简单粗暴的捏爆。
他拿了湿巾擦干净手,弯腰将电次拉起:“你们两个,好好坐好,不然待会儿的饭不给吃了。”
一句话硬控两个小黄毛。
两个小黄毛乖乖坐下:“好的前辈,知道了前辈。”
平静无波的声音像两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帕瓦更是在秋转身后扮了个鬼脸。
将这一切全部看在眼里的晴天:哼,两个幼稚鬼。
他自认为自己是成熟稳重那一挂的,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俩人,一边费劲的搬起了厚重的沙发椅,强行挤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座位中间。
五条悟:???
夏油杰:???
两人隔着中间美滋滋落座的少年,看了眼彼此,皆是懵逼。
秋和硝子两人算半个酒友,两人坐在同一侧方便待会儿一起喝一杯,不过今天这家店里只有香槟和红酒,比起这个,他俩其实更爱喝清酒一点。
吃饭的时候包厢里也安静不下来,帕瓦几乎要抢遍所有人盘子里的食物,除了五条悟的。
晴天来这里以后心情就很好,胃口也恢复了不少,他开心的吃完一份肉,忽然感觉后背一阵恶寒:“等等,我怎么总感觉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哈哈,我也是呢~”五条悟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声音荡漾的说道。
对面的硝子隔着鲜花看了看两人,笑道:“下午有夜蛾老师的课呢。”
夏油杰看了眼时间,坏心眼的补充道:“算算时间,差不多正是这个时候,夜蛾老师应该刚去教室。”
晴天:……
五条悟:……
“等等,你俩也要去上课的,为什么这么淡定?”五条悟沉默了会儿,发现不对劲。
“哦,”两人异口同声:“因为我们已经决定说是你带头的了~”
刚拿着银制汤匙准备吃小甜点的五条悟:“哈?”
他不满的发出了一声质疑,身旁的晴天反而松了口气:“哈哈,还好不是我,辛苦你了老baaaaaa……”
他差点又要顺嘴喊五条悟爸,好在紧急避险成功,脸红了一大片:“咳,没事,嗓子不太舒服。”
几人吃了饭又顺便陪晴天去逛街购买生活用品,结账的时候晴天这位平日里衣食无忧的大少爷才想起来件事,该死,没钱。
他自己用的账户一直是五条悟的……
于是他赶在众人发现以前,一股脑把东西全放了回去。
即便如此,他们一行人回高专时,也已经快天黑了。
高专的大门口,高大的石质鸟居下,站着两个毛绒玩偶,正一蹦一蹦的挥着拳头等他们。
大家说是让五条悟背锅,实际上谁都没逃掉,人均挨了几拳,并每人获得了三千字的检讨任务一份。
这么加起来,晴天发现自己好像短短几天里就欠了好几份检讨要写了,原来老爸老妈当年过的都是这种苦日子……
他冲回房间一鼓作气怒写了两百字,累了,洗完澡转头就倒在了床上,开始回味和爹妈相处的时间。
越回想越睡不着,心里像在炸烟花一样快乐,急需要找人分享一下他的喜悦,才不至于把自己给憋坏了。
“喂,那个声音,你在不在?”他盯着天花板,嘴角翘着,声音因为心情好,清爽中带着点甜,格外好听。
宿傩抱着胳膊百无聊赖的倚在骸骨堆里,冷冷的撇着嘴角,还在生气中,懒得理他。
晴天侧过身,捞着一只枕头抱到怀里,继续喊他:“聊天吗?你不是挺爱说话的吗?”
除了脑子里这个声音,他都不敢跟别人说自己见到爸妈有多开心,怕被当成变态或神经病。
晴天垂着眼睛,等了会儿,还是没等到回应,他莫名感觉到那声音可能是生气了,心想脾气还挺大,但他确实很想找人聊天,于是哄道:“大不了我以后不凶你了,快出来陪我说说话……”
他话没说完,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暗红色的漩涡,紧接着晴天感到旁边的被子沉了下去。
旋涡消失,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表情既不爽又倨傲的出现在了他的床上,两人视线一对,都愣住了。
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身上穿着传统的日式和服,脸颊上和露出来的四只手腕上都有黑色的咒纹,晴天傻眼的维持着侧躺的姿势,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手。
“等等,四只手……啊!”
他刚发现不对劲,对面那男人便率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个好看却充满邪气的笑,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
晴天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表情痛苦的捂住了才恢复好伤口的肚子,重重的撞在宿舍的墙上,又重重的跌在了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咳咳……”晴天一落地,顾不得痛一骨碌爬起来,他手捂着肚子,再次确认了眼对方的长相,不可思议且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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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你……你竟然是……”
因为过于震惊和愤怒,晴天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法说出来,平日里偏苍白的脸被气红了,眼眶更是红的吓人。
宿傩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力量也没多少,但不妨碍他揍这小鬼。
他看着地上气到发抖的少年,慢悠悠的坐到床边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一边欣赏少年此刻的神情,一边愉悦的问道:“这下认出我来了?”
回答他的是晴天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宿傩歪着脑袋,嘴咧的更开了:“真是奇怪,一般的术师面对我都是恐惧居多,就算厌恶,也不至于像你这样气的这么厉害,怎么……我进到你身体里,你就这么生气?”
他一惯慵懒低沉的嗓音说到后面,刻意放缓了语调,本意是在嘲讽晴天,却因为声线过于性感,听起来像在说另外一种意思。
晴天脑子已经快要过激停止运转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天莫名其妙吸收的手指,竟然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宿傩的!
实在太生气了,他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和宿傩说了那么多话!
晴天呼吸快的不受控制,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试图思考,为什么?为什么宿傩会在自己身体里?
这是他的阴谋?不对,硝子阿姨说宿傩是个狂妄不屑于用计谋的疯子,那这是怎么回事?
啊,头好痛……
他晃了晃脑袋,完全没听清宿傩在说什么,视线里只看到对方恶劣的笑,刺激的他越发火大。
“kuso……”他咬着犬齿下颌线崩的紧紧的,低声骂道。
反而惹来了宿傩的一声轻笑。
他抬起一只手,暗红的咒力沿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涌,一直裹到尖锐锋利的指尖上,漫不经心的看向晴天:“让我想想,接下来要怎么陪你玩玩儿才尽兴,哈,你可别让我失望了啊,小鬼~”
宿傩说完正要动手,却看到地上的少年蓝色的眼眸里水雾一片,不由分说的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表情却格外的凶狠:“老子……老子要杀了你……呜呜……”
宿傩:哈???
“kuso!”晴天又骂了声,从地上站起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边哭边怒道:“呜……都是因为你……我来……呜呜呜就是要杀你的……”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语断断续续的,宿傩听不明白,眉头一拧:“你这是在干嘛?怕了?我还没揍你呢……”
“我他妈这是气的……呜……老子、老子该死的是泪失禁体质……呜呜……”晴天又气又恼,哪句话都说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可他情绪一激动,就完全控制不住,尤其是这种负面情绪上涌,他眼泪简直就跟断线的珍珠似的落不停。
他哭的眼睛都有些肿了,鼻尖也哭红了,手间汇聚的咒力球却和他此刻惹人疼惜的绵软外表不一样,带着杀意向宿傩袭去。
后者作为一个千年前的诅咒,没听过什么泪失禁体质,倒是觉得眼前这小鬼越来越有趣了,尤其看他哭看的心情愉快,他两只手相交结印,打算陪他好好的玩玩。
宿舍外突然响起了极为刺耳的警报声,杀到宿傩跟前来的晴天急忙停下来,想起来件很重要的事,脸色一白:“糟了!”
10. 完蛋了,要被发现了?
完蛋了!
这里是高专!!!
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地方!
有那个“无下限”的神子在,还有那个无上限的咒灵操使在,而他竟然在这种地方,召唤出了两面宿傩?!!
哈哈,晴天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想笑。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从时间上来讲,他根本没有笑的机会。
晴天清楚的意识到,他必须立刻让宿傩消失,不然那群家伙杀过来,发现自己和宿傩共处一室,那场面他不敢想会有多可怕!
宿傩也瞬间看穿了他在担心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小鬼,你现在跪下来求我,兴许把我哄高兴了,我会如你的愿~”
他仍旧保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一幅看好戏的模样,浅色的和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岔开,露出了一截肌肉线条凌厉的小腿,脚踝上两圈黑色的咒纹中间,拴着一条红色的细锁链。
晴天刚才情绪过激流出的眼泪还没擦干,脸色惨白的瞪了眼宿傩:“想都别想,我迟早要杀了你的!”
他语气恶狠狠但嗓音带着点哭过后的糯感,没什么威慑力的说道,被水汽润的格外剔透蓝眼睛同时往下一垂,带着点困惑的看向了宿傩骨线分明的脚踝。
他视线在两条腿上来回看了数次,最终落在了那个多了条锁链的腿上。
那截红锁链实在太惹眼了,它一头绕在宿傩脚腕上,另一头却没入了虚空中。
一看就是多出来的东西,不像是宿傩本身自带的,这玩意儿……
晴天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伸手朝着虚空中一握,竟然当真握住了那条红色的锁链。
他惊讶的眸子一下子瞪大,手用力一拽,链子随即绷直,发出了“噌”的一声脆响。
原来那链子的另一头连在他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哈哈哈哈……”晴天突然兴奋的放声大笑起来,竟意外的知道了如何使用自己的咒灵操术。
原来他不用和老妈一样将咒灵变成球再吞下去,而是可以通过皮肤接触来达到吸收的目的!这大概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诅咒的缘故。
所以他之前捡到了宿傩的手指,并在无意中吸收了它。
被他吸收的咒灵身上都会沾染着他的咒力气息,在身体里时无法被察觉,召唤出来后,在旁人看来,就好像他的咒力多了一团浮在外面似的,一样发现不了。
怪不得宿傩并没有在出现的瞬间就被大家发现他的存在,可为什么警报还是响了?
这一点晴天有点想不明白,明明连自己的六眼看此刻的宿傩,身上的咒力气息都是属于他的,按理说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但警报确实想了,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得先让宿傩消失,还自己清白!
晴天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锁链上,被他吸收降服的咒灵和他之间,都会有这一样一条锁链,是他对咒灵的束缚,令这些被他吸收的东西为他所用。
他对等级越低的咒灵束缚力越强,等级越高或超过他的束缚力就会变低,可以驱使的部分就比较少。
比如他让宿傩闭嘴,他会被束缚影响,短时间内说不了话,但他若是让宿傩去死,对方只会反过来揍他。
又比如现在这种情况,他能叫宿傩出来陪他聊天,却没办法命令他滚回去,想让他回去,除了他自己愿意回去之外,就只能……
晴天方才的笑声和举动惹的宿傩不快,他眉头一皱,脸上黑色的咒纹变得凌厉,被锁链拴着的那只腿往后一收,那还在发呆惹人烦的小鬼便被他拽的脚步一个踉跄,扑倒在了他腿边,笑声戛然而止。
宿傩一只手便钳制住了晴天的下巴,另一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晴天脸颊上的软肉,迫使他抬起头来仰视自己。
可晴天即便被他制住,脸上也依旧带着兴奋的疯意,不服输的看着他。
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驱使宿傩,之前被气哭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就被这个认识所取代,心情变得无比的舒畅,若不是脖子被掐着,他还想再笑几声的。
晴天弯起眼眸,因为脸颊被挤压而微微嘟起的唇一开一合,挑衅的冲着宿傩无声说道:你、是、我、的、狗~
宿傩猩红的眼眸盯着他的唇,看懂意思后危险的虚眯了起来,他一向行动大于嘴上说,掐着晴天脸的拇指一动,粗暴的挤进了他的唇间,稍一用力便迫使他嘴大张开,在脱臼的边缘酸涩的痛。
“这么会叫唤,不如把你的舌头拔出来看看~”
他话音刚落臂下第三只手便伸进了晴天嘴里,把那湿软的还欲说脏话的舌给拽了出来,臂下第四只手则握住了晴天向他揍过来的拳头。
手多的方便性体现的淋漓尽致,房间门恰好在这时候被敲响。
“晴天,你在里面吗?”
是夏油杰的声音。
晴天身体骤然紧绷了起来,刚才得知自己术式使用方法的喜悦重新被危机取代。
从刚才警报响起到现在,时间其实只过去了很短暂的一瞬,但晴天的体感很漫长,现在门被敲响,他感觉那缓慢的时间流逝速度唰的一下快的飞起。
他来不及细想,突然反手握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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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的手腕,用力的甩开了他钳制在脸上的手,顾不得腮帮子酸痛,挣扎着爬起来,长腿一迈,径直跨坐在了宿傩的大腿上。
千年诅咒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整懵了,他甚至来不及生气这该死的咒术师竟敢如此无礼,就看到了更出乎意料的一幕。
晴天扯开了自己的衬衣,露出了大片苍白的身躯,双手往前一伸,紧紧的抱住了宿傩。
宿傩:???
这是个极为紧密的拥抱。
少年靠过来的身体温热,紧紧的贴在他身上,肌肉是微软有弹性的,一点也不硌人,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甜香,像某种食物,时常被点缀在蛋糕上。
宿傩分了点心思去想那食物的口感,突然起了进食的欲/望,死死抱着他的少年因为紧张而疯狂跳动的心脏,简直像在耳边起舞似的,吵闹。
于是他和服下腹部的嘴忽然张开,略一侧身,隔着衣服布料横咬在了晴天腰上,血立马顺着齿缝流进了他的嘴里,宿傩身上的和服也被晕染出一朵一朵鲜红的花来。
“唔!”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年被咬的身体一颤,闷闷的吭了声,声音很细微,听不出是疼还是别的,环在宿傩脖子上的手依旧没松开。
下一瞬,那位可怕的试图吃掉他的诅咒消失不见,晴天没了支撑,重重的摔在地板上,他宿舍的天花板和门,还有墙壁,也是在这时候被打飞的。
晴天躺在地上,视线模模糊糊的看到房间从四面八方冲进来了人,齐刷刷的围了过来。
破墙而入的是住在隔壁的电次和秋,他俩一个手指勾着胸口的拉环,紧张的东张西望,一个手里拿着把没出鞘的刀,嘴里还叼着半支没抽完的烟,面无表情的巡视四周,而帕瓦手里拿着把血红的镰刀,躲在两人身后害怕的观望。
从门口进来的是夏油杰,掌心浮着个黑色的漩涡,看到晴天此刻躺在地上的模样,他有些错愕,眼神变得有些困惑起来。
而他身后走廊外,还有好些个晴天没见过的生面孔,他们都神情严肃的看向自己。
只有五条悟蹲在宿舍楼二楼那个被他自己一拳打穿的洞边上,笑眯眯的歪着脑袋打量晴天,神情举止和一只好奇心泛滥的猫一样。
晴天看了一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咽喉和下颌都很痛,他一边在心里暗骂了句该死的宿傩,一边勉强扯开点嘴角,露出个微笑:“晚、晚上好?”
“一点也不好哦~晴天同学,”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绕了一圈,笑道:“发生了点不太妙的事,夜蛾带人把高专外都围了起来,你恐怕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11. 宿傩他想不明白
五条悟说着手突然扩到嘴边,用讲悄悄话的语气继续说道:“高专存放的一个特级咒物,就在刚才被人偷走了,你应该也听到警报了吧,夜蛾气的要命,不巧的是,你房间刚好有动静,以及……”
“我们在失窃的地方发现了你的咒力残秽。”夏油杰接着五条悟的话说道。
“啊?”晴天紧张过度,脑子已经在刚才放空了,反应慢半拍的发出了个疑惑的音节。
他听到五条悟的话,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原来是虚惊一场~大家不是因为宿傩来的,不用被误会和那家伙有一腿,也不用被当成诅咒对待了~
这得多亏了宿傩现在是自己的咒灵,他身上染得全是自己的气息,应该不会被发现。
哈哈,晴天暗喜,心思单纯的揉了揉被宿傩掐的发酸的腮帮子,笑眯眯的坐起身。
起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五条悟在说什么,瞬间笑不出来了:“等等,高专失窃?我的咒力出现在现场?”
“不是我干的!真的,我发誓!我刚才一直在房间里,我前面还在写检讨来着,你们看,我检讨还没写完呢,就在书桌上,而且我才来,我根本不知道咱们学校存放咒物的地方在哪里,你们相信我,我……嘶……”
晴天指着书桌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解释。
抬手间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扯到了腰上被宿傩咬出来的伤口,那尖锐犬齿刺穿的皮肉立马涌出了更多的鲜血来,痛的他倒吸了口凉气。
冲到晴天房间里的几人,在看到他受了伤倒在地上后就收了武器,也不似刚才赶过来时那般神情严肃。
早川秋离他的书桌最近,他弯腰从刚才破门而入时被殃及到,此刻变成一堆烂木头的书桌废墟里,捡起了一张纸,扫了眼,纸上字迹虽然潦草,但确实是没写完的检讨。
“才几百字不到,你这速度和电次有的一拼,不过比帕瓦一个字也不会写要好。”秋帮他把检讨夹在了书里,以防他之后想找找不到。
五条悟还挺意外:“竟然真的会有人乖乖写检讨!”
这是什么绝世好宝宝?
夏油杰的视线从晴天身上扫过,细心的发现他哭过,因为白色的眼睫是湿的,眼眶还有些红。
他脸上也有道细细的划伤,嘴唇肿的很明显,脖子上以及手腕上都有被掐过的痕迹,更别说他腰上那么大一个的伤口,从肋骨下方横跨到胯骨上方,呈弧形,看着像被什么东西咬的。
夏油杰相信东西不是他偷的,这一点其实在赶过来的路上他就这么觉得,出于直觉。
他直觉晴天不是坏孩子,可他这里肯定发生过别的什么事情。
从他刚才慌乱的神情看,多半还是些不希望他们知道的事。
夏油杰思忖了片刻,蹲下身,凑近查看了下晴天腰上的伤,仰头和五条悟对视了眼。
高专存放咒物的地方很隐蔽,尤其是两面宿傩的手指这种危险的存在,学校回收后都会放在连他们这些学生都不知道的地方。
首先,到达那个房间就有一定的难度。
其次,要从那里以极短的速度返回到宿舍,还要不惊动自己和悟,并且身上带着伤的话,几乎是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五条悟回应着夏油杰的目光,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墨镜下苍蓝的眸子微弯,朝着他点了点头。
夏油杰移开目光,冲外面说道:“夜蛾老师,我们判断咒物失窃的事跟晴天无关,他受了伤,不如先让硝子替他处理一下伤口?”
“哈哈,等爷当上了校长,爷就同意给他治疗。”帕瓦完全在状况外,她和电次是在等秋做宵夜等到一半,突然被那吵得要死的警报声拉来的,心里还惦记着没吃到的好吃的。
听到斜刘海在说要给新同学治疗,她想起在晴天的背包里吃到过好吃的糖,觉得晴天是个好人,就顺嘴接着夏油杰的话说道。
宿舍外短暂的沉默了下,夜蛾背着手来到了走廊边,神情严肃的看向晴天:“宿傩的手指失窃和现场发现晴天的咒力痕迹这两点,是事实,高层不会接受你们一句简单的判断,晴天,你知道什么的话,最好现在立刻告诉我们。”
“那些烂橘子一天到晚怕这怕那的,才不会在乎什么调查结果,给他伤口止下血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五条悟哂笑了声,提到高层就有点来气。
夜蛾依旧谨慎,毕竟晴天确实来历不明,而高专又有很多不具备战斗能力的辅助监督在,他得确保那些人的安全,最好的办法是现在立刻用符咒将晴天抓起来。
他叹了口气,坚持自己的意见:“以防万一他伤到别人……”
“哈,”夜蛾话没说完,就被五条悟的一声嗤笑打断。
他姿势随意的蹲在二楼断掉一半的木板上,手指勾下墨镜,露出了那双在昏暗环境中也依旧璀璨的蓝眼睛,笑的嚣张:“以防哪个万一呢,我不是还在这吗?”
夜蛾:“……”
无法反驳。
晴天从夏油杰说相信他开始,就一直没吭声,心口暖的不行,鼻尖又酸涩的想哭。
这种情绪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帮他争取先处理伤口的问题时达到了顶峰。
爸爸妈妈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晴天低着头,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这一次并非泪失禁体质,而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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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
这让还想说些什么的夜蛾也说不出话来了。
“别怕,事情跟你没关系的话,你不会有事的,我和悟会抓到真正的盗窃者的,”夏油杰低声安慰。
晴天在他面前乖乖的“嗯”了声,他一点儿也不怕,他只是太感动了。
片刻后,硝子从她自己的宿舍那边赶过来,替晴天处理好了伤口。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被夜蛾带着,关进了高专特制的房间。
房间位于高专的地底下,有很多很多间,晴天之前在他那个世界的时候见过好多回,高专有时候抓了诅咒师或者咒灵,会把他们关在这种地方。
这里有特制的封禁符咒,相当于一层结界,用来限制里面的人离开,而被关进来的人,高专多半还会给他们身上再加一道限制咒力使用的符咒。
不过晴天这次被关进来,手腕上只是被象征性的锁了手铐,还是普通的那种而非有特殊能力的咒具。
门一关上,房间就变得十分昏暗,只有几盏老旧的油灯燃烧着,火光偶尔摇曳。
晴天脑子里还是乱的,要杀的仇人突然进到他身体里,受束缚影响两边都没法杀死对方,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办法解除束缚,有点不知道该拿宿傩怎么办好。
他盘腿坐在房间的空地上,低着头沉思。
而在宿傩生的领域内,那不可一世极度嚣张的诅咒之王,此刻正眉头紧锁,同样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他不过是咬了那个小鬼一口,喝了点他的血而已,身体竟然会这么燥热?
像在强烈渴望着些什么,比如那被他强行掰开的嘴,被他拽出来的粉润舌尖,又或者是晴天跨坐上来的双腿。
灼灼欲/望全部集中到了腹下,宿傩越是回想被晴天吸收回来的那个瞬间,欲/念就越汹涌。
肿胀的,充血的,存在感超强的扰乱着他此刻的思绪。
“啧,”他略显烦躁的咂了咂舌。
倒不是因为自己立了这件事。
毕竟长了这玩意儿,它自然是会有它该有的反应的,虽然没用过。
宿傩烦且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没动这种念头,欲/望却突然不受控制?
他向来行事全凭自己心意与喜好,没有什么道德感,也不会用人类惯常有的那一套思维来约束自己,在很多事上,他其实算的上是百无禁忌的。
可即便如此,他对自己的想法和身体都享有极高的控制力,没理由会对一个奇怪的小鬼有无法克制的念头才对。
“既然想不明白,”宿傩殷红的眼珠子缓缓下移,看向了脚踝上的红色锁链:“那就……”
12. 验证而已,别紧张
“把他叫进来再试一次好了~”看看到底是喝了他血的原因,还是中了他没有公开的不入流术式!
宿傩打定主意,弯腰抓起了那条链子,像晴天之前拽他那样,他握着这条锁链,用力的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禁闭室内,同样在沉思的晴天忽然感到眼前一黑,他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在拽他,下一瞬便失去意识栽倒在了地上。
再睁眼时,晴天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昏暗又空旷的空间内,身下是一片冰凉的湖面,湖水暗红,看着就挺不详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坐起身,带起了一片哗啦啦的水声,声音在这片空间里来回飘荡,像某种恐怖片现场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晴天缩了缩肩膀,感到脊背发寒,随后他发现不是因为这空寂的回声,而是因为感受到背后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
那视线很有压迫感,冷森森宛若地狱恶鬼,令晴天有种回头就会被咬断脖子的错觉,于是他果断选择的回头,打算先咬死这恶鬼!
入目却是一片骸骨堆,他视线顺着骸骨堆往上,看到了修长且肌肉分明的腿,这双腿的脚踝处各有两圈黑色的咒纹,其中一条腿的脚踝那还多了一条红色锁链。
再往上,由于角度问题,晴天隐隐约约能看到这腿紧实的大腿根处同样有圈黑色的咒纹,咒纹没入阴影的地方,鼓鼓囊囊的隔着衣服布料拢起了一大坨。
晴天:……
这他妈不是宿傩吗!!!
他脸瞬间黑了不止一个度:“怎么是你,我累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没力气揍你!你最好马上把我送回去!”
晴天冲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友善,说完后还警惕的提防着对方突然翻脸揍人,他百分百确定宿傩是那种喜怒无常的人。
然而很意外,面对他的挑衅,宿傩脸上半点神情都没有,只是垂着那几只猩红的有点骇人的眼睛盯着自己,嗓音悠而缓慢的问道:“你现在很累?”
“对啊,怎么了,”晴天嘴快的承认完,又怕宿傩觉得自己是在害怕,马上补充道:“我告诉你我绝对不是怕你!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现在很虚弱吧,虽然咱们都是诅咒,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明白,咱们不一样,我比你更像人类,我们人类在情绪大起大落后,身体是会很疲惫……”
他红肿退了一点的唇开开合合,宿傩冷漠的视线落在上面,思绪就会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手指压上去的柔软,令他完全没听进去晴天在说什么,他也懒得听。
从来都只有他说话别人听着的份。
宿傩咽喉滚动,用和方才一样慢悠的嗓音继续问道:“没有力气了?”
“???”晴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宿傩问完这句话后,眼神变得格外危险。
他想吓唬我?
还是在试探我?
可他问的还挺真诚的,没准是在关心我?
漂亮的少年迟疑了片刻,最终诚实的点了点头:“嗯,腿都有点发酸了,你要是想打架的话下次再说吧,我想回去睡……”
“哈……”宿傩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性感的嘴角一点点咧开,嗓音里混入了笑意:“也就是说,接下来我要抓你,你也没力气逃了?”
“啧,虽然抓捕猎物时看他逃跑也是一种乐趣,不过我现在没什么耐心,还是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
宿傩站起身,半是遗憾的摇了摇头,晴天呆呆的看看他,又看看衣服拱起的地方,沉默。
觉得有点可怕。
耳朵尖还有点烫。
晴天脖子僵硬的转开,又沉默了三秒,突然拔腿就跑,边跑边骂:“疯子!神经病!变态!”
他一眨眼就跑不见踪影,宿傩站在原地,漫不经心的嘀咕:“这不是挺精神的嘛,既然你觉得自己是人类,那么在人类的世界里,撒谎是不对的……”
晴天踩着水面跑出去很远,宿傩的声音也依旧传到了他耳中,周围的环境也突然变化,他跑着跑着前面就没路了,湖面突然变成了瀑布。
晴天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但由于惯性身体还是往前倒去,眼看着要跌下去,腰间忽然一紧,被一只手稳稳的搂住了,还恰到好处的避开了他腰上的伤。
是宿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自己身后,晴天一回头就看到了他眼里恶劣的笑,像在戏耍一只误入狮子领地的小兔子。
晴天可算知道这是哪儿了,在宿傩生的领域里,经他内心构建的世界,他根本无处可逃。
哼,逃个屁,真当我怕你了不成!
晴天迎着宿傩的视线,笑的张扬的咧开嘴角,尖尖的小犬齿像只小狼崽子似的森白锋利:“看清楚了,老子才不是什么兔子!”
他话音刚落便用力的侧身挣脱宿傩的手,从高处直直的坠了下去,砸进了瀑布下的湖水中。
宿傩的身影转瞬间就跟了下来,单手把不会游泳被水呛到的少年给拎出来,放在了一旁悬浮的大石块上。
为了防止晴天再跑,他高大的身躯欺身而上,开始解困惑自己的谜题。
首先是术式,在把这小鬼拉进来的这段过程中,宿傩并没有发现他有使用术式的痕迹,那么基本上就可以排除这一点,其次……
宿傩低头端详的晴天的脸,后者呛了水,正在闭着眼咳嗽,皮肤白皙模样清俊,身上深灰色的和服领口敞开的有些宽,露出的锁骨线条清晰,看起来很好下嘴。
以他的审美来看,这少年是属于很好看的那一种,尤其睁开眼睛时,眼里那种不服输的劲儿看着更为顺眼,让宿傩总忍不住想挫一挫他这锐气。
或者用来作为自己的受肉/体,也会是不错的选择。
这是宿傩最开始的想法,但他现在不知道受什么东西影响,审视着晴天时就总会产生想要把玩他的想法。
“行了,小兔子,别咳了,”宿傩手撑着下颚,敷衍的拍了拍晴天的胸口:“听着,现在把你吸收我回来时做的事再重复一遍。”
“咳咳!”他下手没轻重,晴天的胸口一阵钝痛,薄薄的胸肌上留下了几个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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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印,他咳得更凶了。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刚要开口骂他,腰上的伤又扯到了,晴天吃痛,“嘶”了一声躺回了石板上:“有病……我什么都没做。”
他说的咬牙切齿,又把自己折腾的实在够呛,干脆摆烂的放松了身体,闭上眼睛就地睡觉。
什么都没做?宿傩余光扫过晴天衣领下露出来的一点纱布的边缘,垂眸沉思。
那小鬼好像确实什么都没做,是我咬了他一口……看来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
他的血。
为了验证这一点,宿傩低下头去。
晴天感觉到包扎伤口的绷带被人拉开,一条温热湿润的舌从皮肤上舔舐而过,带起了一片黏腻的水渍声。
他惊的猛的睁开眼,低头一看,宿傩正伏在他腰间,张嘴,把才凝固粘合的伤口撕开,唇覆上去,重重的吮/吸,吞咽。
鲜血入喉,宿傩的呼吸突然变得深重,脸几乎埋在了他的腰上,笔挺的鼻梁戳的晴天腰侧的皮肤凹陷,而没被及时咽下去的血液自他嘴角流出,看起来情/色至极。
“……啊,宿傩我*&%泥玛&%……”腰部传来的感觉又痛又麻,眼前的画面更是晴天从没遇到过的,他受不了,气急败坏的大骂起来。
相比较起他的不适,宿傩忽然发现,刚才心里的燥意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安抚,以至于他现在,感觉到很愉悦。
“你简直就是个¥%#!#*!@#¥%!唔唔唔……”晴天把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一遍,然后嘴不幸的被捂住了。
他双手还戴着锁拷,不好用劲,于是抬起腿想一脚把宿傩踹开,却没踹成功。
没办法啊,对方手比他多,身体比他高大,他才抬起腿脚踝就被宿傩抓住,架在了肩上。
该死,这么一来好像还不如不踹!
晴天嘴被捂着本就缺氧,又被宿傩在身上游走的啃咬和吸/舔/弄得脑子越发晕炫,腿也越来越发酸,抬到最后不得不把力气卸在了宿傩肩膀上。
“唔唔唔唔!(你是狗吗?这么爱咬人!)”
他含糊不清的问道,宿傩终于抬起头,舔了舔嘴角的血:“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唔唔唔唔唔!(胡说!我没有!我要宰了你!)”
宿傩选择性忽视了晴天的话,自顾自道:“行了,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你让我忽然有些新的打算……”
他后面在说些什么晴天没有听清,宿傩的声音乃至周围的画面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晴天晕眩了一瞬,再睁眼时,画面又回到了高专那个贴了符咒的房间。
他趴在地上,身上衣服是干的,但腰间包扎的纱布曾被血浸透过,干掉后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肚子也很饿很饿。
做梦?还是?我这是晕过去了多久?
晴天迷茫的眨了眨眼,房间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那扇门被打开,之前见过的辅助监督领着一个咒术师站在门口,低声说道:“晴天同学,高专的判决下来了,你……”
13. 禅院家的漂亮少爷
辅助监督福山的话没说完,看到那躺在房间正中央略微有些虚弱的少年,话语一顿,面上流露出了些不忍心。
几天前晴天入学,还是他带着去食堂吃饭,陪着熟悉校园,帮忙准备宿舍的,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福山感觉他是一个很开朗很有礼貌的孩子,家教优良,礼仪周到。
就连对待自己这种只是简单帮忙准备了日用品的人,这孩子都很温和很用心,第二天特意带着说是从家里拿的茶叶来道谢。
福山和他交流感觉很舒适,他模样和五条先生一样俊朗,笑起来也十分灿烂,生机勃勃的,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他脸色就变得这么苍白,眼睛下方都带出了点乌青来。
明明个子不矮,躺在那看起来却只有小小一团。
唉,福山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慨:咒术师果然是一种消耗品。
他在高专任职辅助监督以来,已经眼睁睁看着不少朝气蓬勃的好孩子被累的失去活力,一身班味。
只有五条先生是个例外,什么时候看都光彩照人。
不过晴天同学被关在这里的原因,福山也很清楚,是因为被怀疑和盗窃特级咒物一事有关。
那特级咒物是千年前最邪恶的诅咒两面宿傩的手指,虽然高专存放时专门缠了封印符咒,可若是封印被偷盗者拆开,势必会引来大量的咒灵聚集、争抢。
咒灵这种东西,就跟灾害一样,它们扎堆出现对附近居民的危害简直不堪设想,手指被盗,高层自然很重视。
但其实当天晚上高专就搜查过晴天的房间,并没发现被盗之物,而且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位同学连夜循着痕迹去了校外搜查,并在第二天下午,在和东京相隔甚远的金泽县的一家茶馆附近,发现了和晴天极为相似的咒力残秽。
从时间上来看,晴天此刻正被关在高专的地下某处房间内,他是没法出现在金泽县的。
这本来是足以解除晴天的嫌疑的,但高层不认可,他们不准放人,还要求五条悟和夏油杰抓到前来高专盗窃的诅咒师,并带回被盗的三根宿傩的手指才算彻底证明晴天是无辜的。
这一言论听说把五条家那位少爷气的够呛。
“晴天同学,你还好吗?”福山收回思绪,看着房间里半蜷缩着躺着不动的少年,有些担心,一时忘了传达高层的判决。
和他一同前来的那位咒术师,是个和晴天年龄相仿的年轻咒术师,上身穿着件黑色的羽织,内搭了件简洁的白衬衣,下身穿着便于行动的宽松浅袴,衣服下摆工整的束进了裤子里,腰带勾勒出了一截劲瘦的腰。
他模样生得很俊俏,衣服穿的干净整洁,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像是那种家教十分良好的贵族公子,却染了一头惹眼的金发,发尾保留着原来的黑色,和他耳骨上打的数个耳钉十分相搭。
传统和新潮被他中和的恰到好处,他听着福山问着无关紧要的话,没什么耐心的砸了下舌,下颌微扬,一双形似狐狸的吊梢眼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喂,死了没?没死就爬起来,本少爷可没有等人的习惯。”
这人嗓音很动听,是个干净的少年音,但说话的语气实在傲慢又无礼,有种众生在他眼里都是蝼蚁都是个屁的嚣张感。
“直哉少爷……”福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试图劝他好好说话,但被他斜睨了眼后,不敢开口。
晴天本就因为宿傩的事烦躁着,刚醒过来又饿的头晕眼花的,一听这人的话就更来气了。
没有等人的习惯?我让你等了吗就等?!
他想要坐起身的动作一顿,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没好气的回道:“死了,你快滚吧。”
“这……晴天同学……”福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欲言又止,且无比惆怅:哎哟……这可怎么办,这两人待会儿还要一起去出任务的啊,怎么一见面就呛上了?等下在路上不会还要打起来吧?真是愁死个人……
直哉作为禅院家的大少爷,还挺少遇到有人敢直接这样呛他的,他虚眯起眼眸,带着点不屑的打量晴天。
房间里火光昏暗,他看不清地上团着的人,只能瞥见点对方被黑发挡住的小半张脸,鼻尖挺翘精致,唇角沾着几块深色的痕迹,看着像干掉的血印。
从深色和服下摆间露出的小腿修长白皙,上面一样有这种深色的痕迹。
他身形虽然不娇弱,也是宽肩窄腰那一形的,但比起自己来,就显得削瘦了点,直哉眼里迅速的浮现出一丝不屑来:“哼,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
在他眼里,强者就该有甚尔君那样的体魄,像甚尔君那样高大,像甚尔君那样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
果然只有甚尔君是近乎完美的强者!
想起甚尔,直裁心情稍微好了点,靠在门边继续说道:“我看高层也是糊涂了,他们但凡亲眼见到你,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弱鸡敢有本事打宿傩的主意……”
他说到一半忍不住嗤笑了声,心想我和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索性打住了话语,转身欲走:“你就在地上像狗一样趴到死吧~”
“不好意思,纠正一下,”晴天听他嘀咕了老半天听的头疼,缓缓的坐起身,看向房间门口那个嘴欠至极的人,眼神冷淡嘴角却挑衅的扬起:“现在是宿傩在打我的主意~”
他本意是为了回怼直哉才这么说的,说完脑海中却响起了一道低低沉沉的笑声。
这笑声的主人前不久才把脸埋在他的身上,用舌头舔/舐,用尖牙啃咬,酥酥麻麻,又痛又痒,折磨的他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尽管晴天分辨不出是不是梦,但这段记忆过于鲜明,以至于一听到宿傩的声音他腰下意识的软了下,背上肌肉一紧,跟只受到惊吓后炸毛的猫一样。
晴天:[……你闭嘴!]
他在心里仓促的说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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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又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个啥,明明宿傩一句话都没说,但晴天就是觉得他但凡要开口,那张嘴里肯定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提前使用了束缚能力不让宿傩开口,确定他没说话后稍微安了些心,朝着门口的福山问道:“福山先生,你刚才说高层的判决下来了,是什么?我可以出去了吗?”
他故意无视那个叫直哉的男人,对方果然感到不悦,停在门口没走,眼眸冷冷的看过来。
福山怕两人再吵起来,赶紧开口:“是这样的,高层叛你无罪,但需要你去完成一项任务,来证明你会好好的遵守咒术师的规则。”
晴天:“……”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福山,后者有些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也觉得这逻辑挺无法理解的,不过反正你们平时也要出任务,这一次的任务地点只是稍微远了点,出行没那么方便……但是高层特意让禅院家的少爷一同前去,任务应该会顺利得多,你放心,直哉少爷很厉害,年级轻轻就已经是准一级咒术师……”
“不是,我没在担心这个,福山先生,”晴天微微歪头,冥思苦想:“咒术师准则都有哪些来着?”
他怎么脑子空空完全想不起来?
福山:……原来他在想这个。
直哉:无聊!浪费本少爷时间!
“这个……不如你们先出发,我把咒术师准则发给你路上看?”
任务地点挺远的,在北部的青森县附近的一座小岛上,现在出发他们到了那里应该还能赶上去小岛的船,晚了就只能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搭船上去了。
福山拘谨的握着自己的手,看看身后一脸冷傲的禅院家大少爷,又回过头来看看眼前冷脸不笑时很有压迫感的少年,再次叹了口气,看着都不太好惹啊……
唉,真是命苦,等下还得送这两人去搭乘新干线,希望两位小祖宗千万别打起来!
出乎福山意料的,晴天很配合的点了点头,直哉也只是勾着嘴角露出个轻蔑的笑,没有言语。
“好吧,我们先出发,”晴天边说边用手撑着腿想要站起身,才刚抬起胳膊,手腕上的手铐就咔嚓一下掉在了地上。
“咦?”他低头看了眼,发现手铐上有明显被人捏断的痕迹,他刚才幅度不大,手铐一直挂在他手腕上都没发觉。
这谁干的?难道是宿傩?
思及此晴天脸色又差了几分,要是真是那家伙帮自己解开的手铐,那岂不就是意味着自己梦里的那些画面都是真的?
嘶……
晴天倒吸了口凉气,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边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左腿才迈出去,一股无比酸痛的感觉就顺着脚踝一直蔓延到大腿根,这痛感来的猝不及防,晴天直接踉跄了下才勉强稳住身形,一双蓝眸惊诧的瞪大,低低的骂了声。
艹,宿傩,你玩儿真的?!
14. 委托:诡异的村庄
晴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僵在原地,门口两人一个面带疑惑一个面露嫌弃的看过来。
嫌弃的那个挑了挑眉:“第一次出任务?害怕的腿软了?”
“嗯,要不你背我?”晴天坦率的点头,甚至朝着对方张开双臂做出了个要背的姿势。
晴天:笑死,总不能承认是被宿傩弄到腿软吧?
直哉:kuso!忽然觉得自己嘴怎么这么欠?
福山:“……”
他们这是要和好的意思吧?是吧是吧?
忽略掉直哉少爷眼里的不屑和傲慢,再退一万步说,他刚才那问话完全就是在关心对方啊!
不愧是大家族的少爷!如此的体贴如此的温和如此的有礼貌!
再抛开晴天同学刚才翻的白眼不说,这种敢于直面自己的恐惧、并坦然承认的精神就很值得夸赞!
只有正视恐惧才能跨越恐惧!
而且他还会主动向同伴寻求帮助,啊!多么美妙的羁绊!!多么令人感动的同伴情!多么……
“呵,”禅院直哉冷笑了声,打破了福山美好的幻想:“废物,你在地上爬着走好了!”
晴天适应了身体的酸痛,走出房间,跟在直哉后面同样冷笑了声:“哦,这么想看我趴下来,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昏暗走廊里走在最前面的人背僵了下,戴着数个黑色耳钉的耳朵尖迅速的红了,头也不回的骂道:“粗俗!”
“哈,谢谢夸奖,”晴天敷衍的回道,困倦的耷拉着眼皮边走边打了个哈欠,感觉若不是要去出任务,他现在能原地睡着。
福山走在最后,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的留着两行宽面条泪。
从地下出来后晴天才发现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空气很清新,和地下那种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的空气完全不一样。
下午三点左右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适,他仰着脸,虚眯着眼眸,像只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的小猫咪,举着爪子伸懒腰。
修长苍白的手指像猫爪爪开花那样用力舒展开来,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惬意的声音:“唔~”
听福山先生说,他被关了三天,期间因为不让其他人探视,只有福山每天来送食物和水,还是从门下的小方口上,所以并没发现他昏过去,只是以为他拒绝进食。
晴天自己并没什么实感,他进去没多久就晕了过去,醒来除了饿了点以外,就是乏力,还困。
不过三天没吃饭了,四肢无力点也很正常吧?
晴天自己没放在心上,居于他身的宿傩却很清楚他的乏力是为什么。
他不久前才亲自试验过,这个小鬼体质很特殊,他既是诅咒,又是饱含着爱意的咒力混合体,所以当自己品尝到他的血液时,会出现类似中了催/情/药后的反应,会忍不住想跟他交/合。
随着这种欲望而来的还有咒力涌入的愉悦感,饱腹感,这对于一个把自己做成咒物封印千年的诅咒而言,是久违的美味。
这小鬼,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来说,都很可口。
宿傩“用餐”一时放纵,他自然就乏力,因为力量顺着血液化作“食物”被吞噬了。
被邪恶诅咒当做美食肆意索取了一番的少年还没察觉到这一点,他懒洋洋的在高专的大门口这儿晒太阳,顺便等福山取车过来。
禅院直哉揣着手站在一旁,神情很冷淡,一副晴天不配和他说半句话的样子,直到对方伸懒腰时发出了点很细微的声响,慵懒软糯的尾调传过来,他才拧着眉不悦的看过来。
室外光线比起刚才的走廊要好得多,他之前没注意到的那些痕迹此刻在阳光下变得无比清晰。
晴天脖子上的淤痕,锁骨上的牙印,交领和服间露出的胸肌上大片的红痕,指印,全部都清晰可见。
他甚至能看出留下这些痕迹的人下嘴的角度,吮/吸的力度,以及手指又是怎么样覆上去把玩的。
直哉:“……”
高专的禁闭室里刚才只看到了他一个人,这些痕迹却像是新留的,鬼故事?
还是说里面关了个什么术式效果是十八/禁的咒灵,自己没注意到?
又或者……这其实是高专不为人知的,隐秘的拷问手段?
短短几秒内直哉脑子里冒出了非常多的想法,甚至认真的考虑起来,这种手段禅院家要不要也学一学,或许会比丢进咒灵堆里惩罚的效果还要好?
他思考这种方式的可行性时,视线还停留在晴天身上,晴天被盯的不耐烦,扭头莫名其妙的看他:“干嘛?”
禅院直哉回过神来,漂亮脸蛋上换上了一贯带着点嘲讽的神情,抱着胳膊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态转过身来,视线从晴天的嘴角移到锁骨上,忽然笑问道:“你被人操了?”
他本意是想要贬低几句晴天,说完又觉得这个词过于粗俗,这大少爷自己的脸先受不了的红了。
晴天:……有病?
“直哉少爷,你家教可真差,这种脏话在我们家是不允许说的。”
晴天不放过任何反嘲回去的机会,边说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瞬间无语,刚才还说不允许说的脏话马上就脱口而出。
直哉:???他还有脸管教我?
晴天:……
“这是打架打的,”他尽量淡定的拉紧了领口,瞎编道。
正好福山开车过来,两人上车,一路无话的赶到任务地附近,幸运的搭上了当天去那座小岛的最后一趟船。
登岛时刚刚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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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和夜空都是暮蓝色,晴天晕船,还怕冷,这里靠近北海道,四月份的天比起东京来说,气温要低的多。
他身上穿的衣服单薄,路上只吃了个饭团,抱着胳膊跟在直哉身后走着,可怜兮兮的像被欺负了一样。
接待两人的村长赶过来时,自动就把晴天给忽略了,以为是禅院家少爷出门带的随从,只不过长得好看了点。
后面看到了晴天身上的痕迹,又以为是给少爷暖床的随从,怪不得长得那么好看,于是自己为贴心的把两人安排在了同一间房内。
“两位过来辛苦了,今晚现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再……”
村长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佝着身子在同直哉交谈。
晴天窝在室内的取暖器边,低头看着手里福山给的任务资料,半响,疑惑的看向那位村长。
奇怪,路上来还以为是挺紧急的事件,怎么到了这里以后这村长看着一点儿也不着急。
资料上说,这座岛上就这一个村子,大家捕鱼为生,生活虽然说不上富足,但也够温饱。
村子里的人都是从好几代开始就熟识的,邻里关系一直都很好,彼此间就像亲人一样。
一年前村子里来了位游客,是个年轻的木材收购商,他在山上游玩时发现了一片紫檀木树林,但树林是属于村庄的,于是他便找到村长以高价收购。
这种昂贵的树木喜光喜暖,一般都生长在更为温暖潮湿的地区,村长起初不相信,便试探性的卖给了他一棵。
这人很爽快的付了钱,没多久后又来采购,村子里的人分了钱,尝到了甜头,便把心思都打在了这些木头上。
他们认为紫檀木能在这座小岛上生长,都是因为神的眷顾,便在山上供奉了木灵神,日日祭拜,祈祷树木长的更高更快。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大半年,一个月前,村子里忽然有人性情大变,平日里和熙的人突然变得无比暴躁,甚至动手打人,夜里睡觉时明明好好的躺在床上,醒来后却发现在河边站了一夜。
这事一出,村里人心惶惶,都以为是中了邪,什么驱邪的办法都用过了,却还是没能改变,七天后那人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山上的树林里却多了一颗形状怪异酷似人形的树。
更令人惶恐的是,夜晚站在河边睡觉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听起来像是中了某种术式。
为了能顺利回到高专,回到爸妈身边,晴天没打算休息。
他爬起来,从衣柜了翻出了一件深色的羽织穿上,决定先去那片树林看一看,是咒灵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
那些咒力残秽是无法逃过自己的眼睛的。
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提着纸灯笼要出门,却被直哉拦在了门口。
15. 望山的人
“去哪儿?”直哉倚在门口,双手仍旧闲散的环在胸前,一条腿踩在对面的门框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仗着自己个子比晴天高,总是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人,神情倨傲,看得晴天手痒想揍他。
但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拉着衣领,空不出手来,于是往前一步直接踩在了直哉脚上:“大少爷,我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中了诅咒,打算出去看看,你能让我过去吗?”
他一靠近,直哉便从他身上闻到了一种清爽微甜的香气,像点缀在蛋糕上的柠檬碎屑,被含着奶油咬下去的感觉。
脚背上虽然被踩着,却不是很疼,眼前这个少年比他想的还要轻。
直哉低头看了眼,才发现晴天竟然是赤着脚的,怪不得踩过来时感觉很凉。
他和服衣摆下露出的脚背上皮肤冷白,暗伏在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迈步时从和服交叠的缝隙间能窥见一点双腿的皮肤,一样白的晃眼,上面暗红的指印隐约可见。
这身体实在色气,直哉拧着眉收回目光,脸瞥向庭院的方向,低声说道:“笨。”
“啊?”晴天愣了愣:“好端端的干嘛骂我?”
直哉盯着院子里绕着路灯飞的几只飞蛾看了会儿,突然叹了口气,眼皮没劲的半耷拉着回过头来,以一种“真拿你没办法,实在是太愚钝了”的眼神看着晴天,问:“你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晴天往后退开一步,放过了他的脚,回忆道:“很多稻田,渔船,晾晒的渔网……”
直哉也把腿放下来,耐着性子道:“不是这些……”
话音未落晴天突然拍了他一把:“哦对!我没看到其他人!”
他俩从码头过来,除了村长和他的两个侍从以外,村子里的人一个都没遇见,这太奇怪了。
虽然村长家在村头比较偏僻的地方,但路上不可避免的会经过几户人家,可晴天记得那些房子全部都门窗紧闭着,连盏灯都没点。
他们上岛时间不是很晚,正好是晚餐的时间,而码头边停满了渔船,说明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出海捕鱼未归。
那村子里的人去哪了?
晴天想不明白:
“该不会大家都中了诅咒全部变成树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村长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不是他请咱们来的吗?”
直哉背倚在门边,看了眼外面,忽然站直了身抓住晴天的衣袖把人往怀里一带,在晴天顺着惯性撞过来时,他一转身,一个壁咚把人压在了门边。
他用了巧劲,两人即没肢体接触,看起来姿势又颇为亲密。
晴天提着的灯笼烛光被晃的摇曳,经走廊里的风一吹,灭了,房间门口这一处暗了不少,只能看到直哉微微弓着身,将晴天挡了个严严实实,两人离得极近。
“你……”晴天脊背撞在门框上,蝴蝶骨磕的生疼,嘴刚张开就被一根手指压上来。
“嘘,你没发现咱们从上岛起就被人盯着了吗?还有,谁告诉你是村长请我们来的了?作为咒术师,你可真是不合格啊,该说你迟钝还是单纯呢,小晴天?”
直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声音放的很轻。
有那么一瞬他不自觉的在模仿甚尔的语调说话,嗓音既随性又带着些调笑,倒是比起他一惯嚣张的态度要好。
两人以一种外人看来有些暧昧像在接吻的姿势靠在门边,晴天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配合的没有推开他,而是启动了六眼查看。
他用的并不熟练,虽然同为六眼,却不像五条悟那样发挥完全,就和继承了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一样,术式到了他这里,都会发生一定的变化。
不过能够清晰的看到咒力痕迹这一点没有变。
昏暗的环境中,晴天的一双蓝眼睛闪着微光,像白日的晴空落在了眼眸里,他担心被直哉发觉,微微低下头,远远看去却像是他主动往直哉肩头靠。
刚才来的路上晴天饿昏了头,还晕船晕的厉害,全凭“想要快点进到温暖的房间”这个念头撑着,现在经直哉一提醒,发现确实疏忽了很多事。
四周藏了好几个侍从在观察这边,有意无意的将去往村子的路给挡了起来。
他想说出那几人藏身的位置,才发现直哉的手指还压在唇上,无奈道:“手拿开,我不会骂你的……”
柔软的唇瓣开合,带着吐字时温热的气息落在直哉指尖,他未待晴天说完手便向触电般收回,藏在了衣袖里,微微颤了颤,整个手腕都在发软。
很少有人手指会是敏/感点,直哉恰好是,如果十指交握或者手指被含/进嘴里的话,他会瞬间兴奋起来。
像刚才这样用软软的唇去蹭,也会令他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感。
不过这一癖好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自然也不想让眼前的人知道。
而且刚才他那么快收回手,除了手指酥麻以外,还感受到了一股令人脊背发寒的气息,像是侵犯到了谁的领地似的,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会被看不见的斩击切的四分五裂。
但这一瞬快的好似错觉,他手拿开后就消失不见了。
直哉多疑,他心里怀疑是晴天在搞鬼,面上却不显,轻声道:“跟我进去,把门关上,从另一个方向出去,”
说完他抵在门上的手往下移,揽着晴天的肩膀把人往房间一带,顺势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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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一进到房间便把纸灯笼往地上一放,重新回到取暖器前,刚才在门口吹了会儿夜风,冷的厉害。
“你刚才说不是村长请我们来的?什么意思?”他蹲在那里,橙色的暖灯光映着半边侧脸,伸着手边烤火边问。
“是村子里一个在外面上学的学生,回岛发现亲人出现诡异的行为后,才向高专求助的,你没听到刚才村长是怎么说的吗?”
直哉轻蔑的冷哼了声,不满道:“他认为这是他们供奉的木灵神显灵了,消失的人是被神明选中归隐,刚才还和我说,希望我们能按照他的意思把这个说法告诉给村子里其他的人,以此来达到安抚村民的目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晴天:“……”
他沉默了会儿,起身感慨:“好脏的心。”
也不知道在说谁,说完又从衣柜里翻出了件衣服穿上,转身便从另一侧的窗上翻了出去,落地时轻盈的像片叶子似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直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种被骂了的错觉,他不打算去,但想起出发前高层和家族长辈传达的意思,略一思索,还是跟了出去。
两个咒术师想要绕开这些普通人,易如反掌,没一会儿就离开了村长家,就着并不明亮的月光来到了村子房屋较多的地方。
如晴天所想,这里家家户户的门窗全部紧闭着,黑漆漆的好似无人的鬼村。
“有很微弱的咒力残秽,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他抬手指了指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赤着脚走在最前面。
两人很快便经过一处水田,进到了竹林里,竹叶遮挡了大片月光,风吹动时发起了“扑簌簌”的声响,有些骇人。
但对于见惯了丑陋咒灵的咒术师而言,这点程度又算不得什么,晴天极为淡定的穿过竹林,倍感轻松的回头跟直哉说道:“我以前玩过一个密室逃脱游戏,场景和这里建的好像……”
“……看路,”直哉戳着他肩膀把人推回去。
“啊!”他刚要收回手,晴天恰好一脚踩空,直接被戳的往前摔了出去。
他出于本能的一把抓住了直哉的手腕,结果非但自己没站稳,还拽的直哉跟着一起往前倒去,两人一个不落整整齐齐的摔在了厚厚的落叶堆里,顺着一个很陡的坡滚出了竹林。
“嘶……”晴天撑着落叶爬起来,听到水声,抬头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一条浅浅的溪流上,像种树似的,密密麻麻站了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一个人都瞪着眼睛,脸冲着山的方向,一动不动。
因为刚才两人摔下来的动静,现在整条河流里的人眼珠子全都转向了这边。
16. 被迫害的直哉少爷~
但只有眼睛转了过来。
这些人的脸和身体仍然僵硬的站的笔直,以一种朝圣般充满崇拜的神情向着山的方向。
一块厚厚的云朵从上空飘来,月光被遮挡,河边瞬间变得黑漆漆的,这时晴天听到了前方传来低哑的“咔呲”的声音,像树皮缓慢摩擦发出的动静。
声音不大,也不刺耳,却听的人头皮发麻。
云层很快飘过,月光重新倾泻下来,这些声音便又悉数消失。
晴天面色不虞的盯着河水里的人,他的眼中,能清楚的看到这些人的肚子里有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菌丝一样的东西,上面每一条丝状物都裹着紫黑色的咒力,看起来十分的不详。
更不妙的是,这些人当中,有很多人身体里的菌丝已经蔓延到了手脚,依照资料上说的,估计是快到第七天了。
这些人站在水里,那些菌丝就从他们的双脚下伸出去,像树根那样吸取水分。
菌丝蔓延的越多的人,皮肤越像树的纹路,有些甚至耳朵部分已经变成了叶子,手指也变得又枯又长,好似树枝。
“喂,直哉,你刚才听到没,那个声音……”
“是他们在求救,”直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枯叶,不太在意的耸了耸肩:“不过很遗憾,我不会反转术式,等会这些的术师赶来,他们估计也早就变成树了吧。”
晴天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因为他也不会。
他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山上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在心里疯狂喊宿傩。
本来不想理他但被烦的不行的宿傩:“我拒绝。”
嗓音听起来比平时还要慵懒,带着点不耐烦,像是刚被人吵醒的样子,没等晴天说什么就先拒绝了他。
但其实他没睡,只是在趴着发呆而已。
晴天不满:[诶?怎么这样,我还什么都没说!]
“哈,”宿傩低低了嗤笑了声,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支着下巴,眼皮都懒得抬的说道:“你这种小鬼的想法,稍稍动动脑子就能猜到,无非是想让我帮你用反转术式治好那些人类,无聊,我拒绝。”
[……]
靠,完美的被猜中了。
晴天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劝说的话更是没有,这家伙可是诅咒之王,指望他救人确实像在做梦。
不过……听他这意思,他好像确实能救?
晴天不吭声了,宿傩反而来了兴致:“怎么,这就放弃了?不再求求我?”
[求你你就会答应吗?]能达成目的就行,晴天无所谓的问道。
宿傩不答反问:“不答应你会哭吗?”
语气里那点戏谑的笑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晴天一想到自己曾经在宿傩面前哭的话都说不出来,就……
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实在太丢人了!
他因为丢脸的事被宿傩重提,羞耻的红了耳朵尖,在心里咬牙切齿道:[不会!你想都别想!那次是意外,再哭我就是小狗,不,再哭我直接挖眼珠子!]
“哼~”宿傩笑了声,比起刚才心情愉悦了不少:“那就试着取悦我,小鬼~”
他三言两语又把话题饶了回来,身为诅咒,在这方面没太多道德感的晴天低头认真沉思了下:[那样你会答应去救他们?]
他刚问完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自我否定道:[不对,你只是想看我笑话而已。]
“哈,臭小鬼,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答应不答应,得看你怎么求我~”
他在心里和宿傩说话,直哉听不见宿傩的声音,只能看到他冷着脸一言不发的闷头赶路。
这少年,明明是双大大的狗狗眼,说话时笑起来时眼睛又大又明亮,澄澈的映着天空的色彩,像最干净的蓝宝石,可一旦面无表情时,又会显得十分冷漠。
就好像他骨子里就是个阴冷邪恶的人,因为被泡在爱意中长大,才生长出了温柔明媚的血肉。
啧,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直哉收回目光,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想这些简直是莫名其妙。
但晴天确实走的太快了,前面不远处已经能看到立在神社前的红色鸟居,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些人影和亮光,他这样往前冲很容易暴露两人的位置。
走了没一会儿直哉伸手拦住晴天的肩膀:“喂,高专的家伙,冷静点,你走的太快了。”
[你想我怎么求你?]
晴天刚好在心里问宿傩,感觉到肩膀被人揽住,他停下来,疑惑的看向直哉,用眼神询问他干嘛。
直哉压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蹲下来,隔着芦苇他看了眼有亮光的方向,低声道:“前面应该就是你想去看的神社,那边有人守着……”
他说完表情有一丝困惑的看向自己按在晴天肩膀上的手,话题一转:“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刚才出来前看到他和服加羽织胡乱叠穿了好几件,虽然山上比起刚才在村子里还要冷的多,但也不至于体温低到连隔着衣服摸到都是凉的才对。
“没事,我一直比较怕冷,还有就是饿的……”晴天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脑子里宿傩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想到了~”
他慢悠悠的拖长了尾调,声音一听就不怀好意。
一般人才不会选择去听一个诅咒的条件,但晴天会,他不但会,甚至算得上乖巧的“嗯”了声,[怎么做?]
宿傩:“你把这个杂鱼的胳膊砍了,我就帮你~”
[哦,你等等,]晴天平静的回道。
这大大的出乎了宿傩的意外。
他还以为这小鬼会像别的人一样,义愤填膺的骂自己坏,再说一套“不可能伤害同伴”之类冠冕堂皇的话来拒绝自己。
然后可笑的什么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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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都不想付出,让人替他干事,又或者直接放弃……
他居然哪一种都不是。
“直哉,”晴天听了宿傩的话,蹲在芦苇丛后面一脸认真的问他:“要是砍了你条胳膊就能救下面的人,你愿意吗?”
问完眼睛还瞥了眼直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直哉:“???”
禅院家少爷莫名其妙的回视着他,沉默半响,收回了手,嫌弃似的在衣袖上擦了擦,不屑道:“你以为我想碰你?”
看不出来他还挺会阴阳怪气人,想让自己把手收回去直说就好,竟然用威胁的方式说想砍掉本大爷的手?
哼,不自量力!
晴天:“……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等等。”
他闭上嘴在心里跟宿傩说道:[宿傩,他不愿意,你还有别的想看的吗?]
“那就把他宰了,”宿傩慢悠悠的回道。
让他砍掉手什么的本来就只是一时兴起,因为看不惯这人触碰自己的“食物”。
他也不是非看不可,更多的还是想要晴天为难,想看看这小鬼还能想出什么法子来让自己开心罢了。
他随口说了个条件,晴天点点头:[哦,你再等等。]
又看向直哉。
直哉:“……”
他看晴天刚才突然双眼放空不说话,现在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看到晴天眉眼一弯,露出个好看的笑来,语气欢快的问道:“直哉,你不想被砍掉手的话,那你愿意去死吗?”
“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直哉神色瞬间冷了下了。
眼尾上挑,上下打量着晴天,眸光忽然变得狠戾:“还是说,原来你已经知道高层特意嘱咐了我来杀你,是故意在这儿拿我寻开心?”
“啊?什么!!等等,原来那些烂橘子想要我死?”晴天惊呆住,他还真以为只是考验自己才让他来出任务的!
直哉被他这反应搞得又不确定了:“你不知道?”
这其实很明显吧,这么偏远的任务地点,甚至还是在孤岛上,又是很诡异的人会变成树木消失的事件,用来杀人灭口再适合不过了。
而且回去后完全可以说他是死于咒灵之手,受到了诅咒也变成了树之类的,这样就算五条家那位想找麻烦,也找不到理由。
毕竟每年因咒灵而死的咒术师多的是。
更何况这次带走晴天前,高层还特意让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人去追回被盗的特级咒物,以此来支开他俩,防止这两个难搞的家伙会来阻止他们。
晴天哪想得到这些,他惊讶的张着嘴,好半天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笨蛋,”大爷如此评价道。
发现是自己自爆的直哉:……
气氛忽然很尴尬。
17. 嚯,这老家伙想杀我!
蹲在芦苇从后面的两个清爽好看的少年面面相觑,还在沉默。
半响,直哉清了清嗓子,别开目光:“咳,但我们禅院家没打算杀你。”
这话不假,他来时高层确实想让自己直接杀了他,但家族里的长辈也说过,可以先观察观察,试探看看晴天是否可以他们所用,是个可用之人的话,就吸纳到禅院家来,不是的话再杀了也不迟……
他强行找补完,怕晴天不信,下颌微扬,漂亮的脸上又露出了个带点嚣张的神情,低声道:“而且本少爷懒得动手。”
“请恕我直言,”晴天无语的看着他:“你这样子真的很没有说服力。”
他就差在脸上写着“反正你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我随便骗骗你得了”这种话了。
简直过分!
我爸可是什么都能做好的五条悟!我妈也是高专的优等生!竟然这么侮辱我的智商!
他在心里狂喊,听得一清二楚的宿傩:???
晴天:[咳,我能不能有点隐私?]
“我还没嫌你吵呢,”宿傩无聊的盯着生得领域里晴天曾躺过的猩红水域发呆,语调懒散:“刚才的交易呢,还杀不杀了?”
[我改计划了,他是高层派来的人,我要是杀了他,岂不就回不去了?乖,你先安静点,让我想想~]
想到待会儿说不定还要用到宿傩去救那些村民,晴天换上了一种哄小动物的语气。
莫名被撸顺毛的宿傩:???到底是谁不安静?
脑海里没有宿傩的声音后,晴天拍了拍直哉的胳膊:“算了,反正你也杀不死我,随便你怎么样吧,而且你也不愿意死,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解救河里的那些村民吧。”
直哉:……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顺耳?
这些村民的症状和别的中诅咒的情况不太一样,晴天发现他们肚子里的菌丝和血肉长在了一起,不是一天之内长出来的,估计是在过去的一年之内缓慢的生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取出来怕是有点难。
那种菌丝也没在村子里其他地方看到,它们是怎么不留下痕迹就进入的村民肚子里的?
食物?
晴天边思考便从草丛里探出脑袋往神社那边看。
山上树木茂密,月光几乎渗不下来,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神社前也没亮几盏灯,除了鸟居旁边各有一盏石灯外,就没有别的用以照明的东西了。
神社里也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一盏长明灯都没有,一样黑漆漆的。
晴天只一眼便看出来那里头不对劲,在神社的地底下有一条巨大的形似蛆虫的咒灵。
它体型几乎占了整个神社的位置,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紫黑色咒力和村民肚子里的菌丝一模一样,看来就是它导致了村民木化。
神社门口有六个健硕的村民手里拿着斧子柴刀一类的工具守在那儿,这些人身上虽然也有咒力残秽,却不是他们本人的,也不是在肚子里,好像只是因为接触过带有咒力的物品,所以在皮肤表面沾到了些。
一般情况下非术师碰到诅咒之物也是会受影响的,不知道这些人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无事。
这几人中间的空地上,村长带着两名侍从站在那里,他对面的地上跪着一个青年,被粗糙的麻绳绑着。
他身上受了很多伤,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直哉,他是不是就是那个联系了咱们‘窗’的人?”
直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应该是。”
两人确认的功夫,村长进到了神社里,从里面捧了一碗水出来:“哼,村子里的叛徒,看看你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本来你只要乖乖闭嘴,等着分钱就好,现在……带着你的愚蠢和你的家人一起化作树木吧!”
“唔唔!”被绑着的青年满脸恐惧的挣扎,两边的侍从立马上前抓住他。
“把他嘴给我掰开!”
村长端着水碗命令道。
晴天赶紧起身想过去阻止:“不行,那碗水里有菌丝,就是咱们刚才在河道里看到的那些人肚子里的东西,不能让他喝……”
他步子没迈出去就被直哉按回了草地里,晴天正欲挣扎,从两人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两人之前都见过的侍从提着灯笼急匆匆的从旁边路过,朝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座神社边跑边喊道:“村长,不好了,那两个咒术师不见了!”
那边正在灌水的村长闻言动作一滞,手里的水碗被青年用脑袋撞开,摔在了地上。
碗里的水泼出来后很快干掉,那水里手指大小的菌丝蠕动了片刻后迅速的干扁枯萎,一眨眼就化成了灰。
“一群废物,连人都看不好!”村长怒骂道,本就布满皱纹的脸因为生气显得更加皱巴巴。
他举起拐杖狠狠的抽了那个侍从一棍子,又给那绑着的青年打了一巴掌,这才喘着气对身后看守神社和紫檀树林的村民们吩咐道:“你们帮忙去找,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码头那边也派人去,不能让他们离岛!”
“是,这两人敢耽误咱们赚钱,非杀了他们不可!”守在边上的村民气势汹汹的下了山。
神社前只留下了村长和那位被绑起来的青年。
之前还对直哉满脸堆笑的村长,此刻脸上尽是狠戾,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粒用布包着的褐色药丸吞下,又抬手朝着神社拜了拜,重新进去端了碗水出来。
他口中一边低声念着什么一边用指尖沾水往天上洒,不一会儿晴天便感觉周围的气温变得更低了,夜色中有轻飘飘的雪落下来。
“下雪了?”直哉看了看指尖上沾到的冰凉的雪,轻轻捻了捻,雪很快被他的指温化开。
“不对,这不全是雪,”晴天的爬起来,运用咒力裹住身体:“里面也有那种菌丝,沾到了咱们说不定也会被寄生!”
直哉也很快反应过来,释放出咒力来,奇道:“这老头不是咒术师,他为什么能使用术式?他刚才吞的东西不对劲,说不定背后还有人,我去把他抓来问问……”
这个村子咒灵不是最优先需要处理的,很显然这些被利益熏心的人才是。
两人刚要动身,神社前的村长突然睁开眼,猛的转过头来,大声喝到:“在那边!抓住他们!”
他一声令下,山下从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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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都传来了动静,还有两人之前听到过的那种树皮摩擦的声音。
“哼,”直哉冷笑了声,抬起一只手来慢悠悠的活动着手腕,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想杀了我?就凭你们?”
晴天看着山下的方向,发现河里的那些村民居然也动作僵硬的朝着这边来,赶紧告知直哉:“河里的那些人也都上来了,咱们分开行动,你去引开那些人,我去解决村长!”
他说完纵身一跃,跳上前方横伸出来的树枝,像只轻巧的猫似的蹲在那儿观察四周的情况。
“少来命令我,”直哉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不接受他的安排,脸上挂着讥讽的笑说道:“用不着你出手,这些废物本少爷一个人就能解决。”
晴天站在树枝上都准备走了,听到他的话重新蹲了下来,掏出自己的手机低头在上面划拉。
他莫名其妙的举动看的直哉懵懵的,干巴巴的问道:“你干嘛?”
“啊,找到了,”晴天翻了一阵,把手机屏幕转向直哉,认真道:“看到没,咒术师准则第9条,这上面说不能故意对非术师动手,会被视作诅咒师!还会被判处死刑的!”
直哉:“……”
“还好我来的路上有好好看完,不然差点就要被你坑了,”晴天一边嘀咕一边收回手机,拍着心口庆幸。
要是自己不记得,然后被当成直哉的同伙怎么办?那这一趟岂不就白来了?
“你快滚吧,再不滚我可能忍不住想先揍你了……”直哉被他气的脑瓜子嗡嗡的。
蹲在树上的少年苍蓝的眼眸一弯,笑嘻嘻的又嘱咐了遍:“切记,不可以把他们都打死了哦,只能打晕……”
他话没说完,直哉受不了先走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山下传来村民们的惨叫和重物倒地声。
“好了,”晴天拍了拍手重新起身:“接下来让我去看看,这神社里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轻盈的往下一跃,赤着脚踩着枯叶悠哉的走着,黑暗中村长只听到了周围传来了脚步声,却看不到人,一下子慌了神,后悔没留几个人在身边。
“滚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佝偻着背的老人脸色惨白的抓着被捆住的青年戾声威胁。
“呀嘞呀嘞,不要这么紧张嘛,”晴天笑眯眯的从黑暗中走出来,停在了漆红的鸟居下。
村长一见是他,明显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呵,禅院家少爷抛下你跑了吗?”
“诶?”晴天疑惑的歪了歪头,懒得理他,脸上笑容依旧,但眼神却透着股寒意:“老头,我问你,是不是那个木材收购商教你的这些,让你这么干的?他在哪儿?”
他总有种直觉,那人说不定就是从高专偷走东西还嫁祸给自己的人。
村长警惕的抿着嘴没出声,之前路上他还没仔细看,现在离得近了,总感觉这张脸有些眼熟,但很快他便被晴天透着疯劲的笑容渗的脊背发寒,忘了思考。
他有点看不透这少年是邪是善,总感觉他会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宰了。
村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突然心一横,拖着那个奄奄一息的青年退到神社里,准备把他献祭出去。
18. 爸妈在谈恋爱,而我在…… ……
“御神木,”他抓着青年磕头,像着了魔似的喊道:“为信仰你的信徒杀掉这个闯入村子的咒术师吧!”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村长一连喊了好几遍,瞳孔上翻,眼里只余下布满血丝的眼白,没一会儿他面上五官也开始渗血出漆黑的血液来,不断的滴落在地上。
地面突然震动,晴天看到地下那只咒灵头部的位置抬起来晃了晃,像是刚被唤醒一般,身躯上延展出细密的菌丝开始蠕动,竟然真的在回应那个村长。
这种术式没见过,还挺新鲜的,晴天眼睛睁的大大的饶有兴致的看着,想知道这咒灵接下来会怎么做。
是直接从地底下钻出来攻击自己,还是有别的术式?
[宿傩,这老头是诅咒师吗?]
他听说有些地方有那种秘术,只要吞入阴邪充满负能量的东西,再以自身为媒介,就可以同一些邪祟交流,类似通灵术之类的。
他正好几分钟前才看到村长吞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不太像,他应该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宿傩对这种术式也有点感兴趣。
它有点不伦不类,不像操偶师也不像咒灵操术,和晴天跟自己的这种关系也不太一样,一个普通人,光凭一粒药丸就能控制咒灵?
晴天揣着手在门口等着,黑漆漆的神社里却传来了那位青年的惨叫。
“唔唔唔!”
他头破血流的被村长托着往前。
晴天:“……”
[啊,差点忘了这坏老头还抓了人质!]
这下不好再看热闹了,他一个闪身冲进去,脑海里响起的是宿傩低低沉沉的一声轻笑,像是在笑话他粗心蠢笨,笑声的气息却撩人的不得了。
晴天感觉脑子过电了般,头皮发麻,直接被他这声笑弄的颅内高/潮。
他整个背部的肌肉都绷紧了瞬,缓过劲后恶人先告状:[你能不能检点一点,别笑的这么色/情!]
宿傩:“???”
[哼!]
晴天冷哼了声,单方面又不理他,飞速的在神社内扫视了圈,发现里面即没供桌也没供奉的神龛,空地上只有一口古井。
井口面积是寻常的两三倍,也不是用石头堆砌的,而是几节无根的树桩,上面拴着一条粗.大的麻绳,垂挂着好些白色的折纸。
树桩上还长着许多枝丫和绿叶,互相交错着形成圆形将井围了起来,井口的高度大概才七十厘米,那个不断挣扎惨叫的青年已经被村长按着,大半身体都探进了井里。
他上前把两人拉开,那青年重重的摔在地上喘气,村长却好像失了神智般,抱着拼死一搏的心朝着他撞了过来。
晴天刚要避开他,但一想到自己身后就是井,他躲开的话,村长顺着惯性势必会掉进去。
说实话他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这人的死活,反正他作恶多端,死了也是活该,而且又不是他动手杀的,应该也不算违背咒术师准则。
但他在这个瞬间不由自主的想,五条悟和夏油杰会怎么做?爸妈又会希望我怎么做?
他迟疑了一秒,受到撞击,身体往后一倒,“咕咚”一下掉进了井里。
水花飞溅。
打湿了五条悟的衬衣衣袖,在阳光下带着丝凉意贴在了手臂上。
“啊嘞,又跑了,真调皮~”
下午时分的金泽县临海街道上,他蹲在一个捞金鱼的摊子前,看着手里的纸网被刚才那条肥肥的金鱼弄出了个破洞来,遗憾的撇了撇嘴。
他刚刚再捞一条就可以获得这家店的纪念徽章了!
“satoru,有什么发现吗?”金鱼池面投来一片阴影,刚好将蹲在那儿被阳光晒得好似在发光的五条悟一并挡住。
五条悟一仰头,看到了穿着花衬衫打扮的夏油杰,手里举着一个大大的蓝白相间的棉花糖递过来。
甜甜的香气里有青提和蓝莓的味道。
“暂时还没有出现哦~”
他扬着嗓音回道,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愉悦不少。
“最近的商家好像挺努力的嘛,竟然连棉花糖都做成了兔子的形状~好厉害!杰,你在哪买的?”
这简直就是对他在这个临海的城市里搜寻了两天一夜的褒奖!
五条悟丢了手里捞金鱼的纸网,翘着嘴角站起来,先是拿手机围着小兔子棉花糖一通乱拍,然后才美滋滋的低头咬了口兔子耳朵。
夏油杰指了指斜对面一个装饰的很可爱的推车:“那边,老板说小朋友特别喜欢。”
确实很喜欢还吃的很开心的五条悟:“……”
他往那个推车前看了眼,排队的全都是小孩子,“所以杰你刚才就混在一堆小朋友里排队?”
五条悟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认真设想了下那个画面,“噗嗤”一下笑出声,糖也不吃了,举着缺了只耳朵的棉花糖兔子当街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些小朋友还没你腿高诶,一定会很好奇队伍里混进来的怪刘海哥哥吧,哈哈哈哈说不定回去之后还会告诉家长哦~说今天有怪哥哥跟他们抢棉花糖吃~”
他笑的停不下来,垂下来的白发跟着一晃一晃的,墨镜也顺着挺直的鼻梁滑下来些,露出了满是笑意的眼睛,整个人灿烂而明朗。
他长得好看,个子又高,往人群里一站本就显眼,如今更是吸引了不少游客偷看。
感受到四周的目光,夏油杰无奈的扶了下额:“悟,你收敛点,太惹眼了,还有……我付了钱的。”
才没有和小孩子抢糖,而且也不是他自己吃的。
他们从高专一路追到在金泽县来,那个窃取了特级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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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诅咒师忽然隐了气息,藏匿进了人群中,两人在整片地区花了两天时间才把范围缩小到这个临海的街道边。
为了继续搜查和等那家伙出现,他特地去换了套衣服,和悟两个人假装成来度假的学生,希望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刚才他趁着悟在捞金鱼的时候看到了造型可爱的糖,想着悟这几天一直高度戒备中,肯定很累,就想买些他喜欢的甜食来给他吃,完全没注意到排队的队伍里面只有他一个大人。
被阳光照耀的分外清爽的黑发少年脸微微发烫,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穿在身上的橙色衬衫衬得他很明媚,风一吹,便勾勒出干净挺拔的身形来。
掀飞起来的衣摆舞动间还能瞥见一抹白皙瘦窄的腰,一眼便被五条悟捕捉到。
咦,怎么感觉杰的腰比起之前还要瘦了点?是因为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吗?
他晴蓝的眸子盯着夏油杰衣摆下偶尔显现的那抹白,数秒后,伸手掐住:“杰,你饿……”
“嘶!”
他手刚碰上夏油杰温软的腰,对方身体就颤了下,反应有些仓促的后退一步,脸红了大片。
五条悟一看到他脸红,忘了自己要问什么,脸颊也跟着红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朵尖。
发红的耳朵在散下来的软软的白发间显得特别明显,五条悟别开视线,看向夏油杰手里抓着的一个彩绳:“咳,这是什么?”
“哦,刚才买东西时老板送的,”两人忽然一板一眼的说起话来,谁也不看对方眼睛,气氛反而比刚才还要暧昧。
夏油杰深吸了口气,忽略掉腰上刚才被触碰时传来的酥软感,狭长的眼眸像狐狸似的眯起,轻声说道:“悟,伸手。”
五条悟毫不设防的伸出手来,眨巴着眼低头看他要干嘛。
刚才捞金鱼时被水溅湿的袖子已经半干,夏油杰把他衣袖推上去一点,露出了他腕骨分明青筋隐现的手臂,笑眯眯的将彩绳给绑了上去。
“好了~”他收回手,拽了拽绳子,绳子上端飘着的一个炫彩大爱心气球一duang一duang的。
夏油杰一松手,气球就飞回到半空中来回摇晃,他上下打量了眼五条悟,穿着白衬衫和制服裤子的高个子少年,一只手里拿着个小兔子造型的棉花糖,一只手的手腕上拴着个会飞的气球,造型和隔壁小朋友们的一模一样。
特别可爱,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弯起的眉眼显得愈发温柔,嗓音里却噙着点坏心眼的笑意:“嗯,悟现在看起来就和三岁小朋友一样呢~”
五条悟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仰头看了看那个超级夸张超级幼稚的气球,半响,适应度良好的露出个肆意的笑:“哈哈,什么嘛,杰要是想夸我可爱就……”
“嘭!”
远处有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19. 怪异的少年
同时从那个方向传来了路人的惊叫声。
“出现了!”两人对视一眼,飞速赶去。
街道尽头的十字路口处,十几辆车横七竖八的停在那儿,车鸣声不断,最中心那儿上空悬着一个紫黑色的漩涡,漩涡下方有辆车上趴着只体型硕大的咒灵,已经将车头压扁。
开车的司机看不见它,腿受了点伤,一边流着血一边尖叫着从车上下来逃命。
四周开车的人见他慌张逃也立马跟着下车,可仍有几辆车内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在那暴躁的按喇叭。
很快又一只咒灵从漩涡里爬出来,掉在了狂按喇叭的人的车上,这一次的咒灵体型小一点,直接砸碎了挡风玻璃,灰褐色的爪子伸进去想把里面的人抓出来吃。
场面一片混乱,五条悟和夏油杰匆匆赶来,看到半空中漩涡都是一愣。
“怎么会……”夏油杰抬起手,掌心里化出一个和那半空里一模一样的黑色的漩涡来,诧异。
咒力痕迹有所区别,但术式似乎很像,怎么会?在过去他并未听说还有哪位咒灵操使……
他眉头紧拧,五条悟下意识的看过来,怕他自我怀疑和不安,自然而然的安抚他:“不一样的,杰,你现在的样子好严肃哦~呐,人在那边,咱们抓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他手指了个方向,并顺手解决掉了一个攻击路人的咒灵。
下方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脸上扣着个漆黑的面具,注意到两人来,挑衅似的仰头往这边看了眼,又释放出了多只咒灵来,制造更大的慌乱。
这人趁乱离开时从斗篷的间隙里飘出一缕白色长发,夏油杰忽然追出去:“悟,这边拜托你解决了,我去抓他!”
他从高高的屋顶上一跃而下,凭空飞出一只粉色魔鬼鱼一样的咒灵接住他,追着那人的身影去。
那人给他的感觉太怪异了,他必须得去一探究竟!
“笨蛋,你急什么……”五条悟话没说完,他人已经追没影了,走之前却没忘了在这边留了一只小蜻蜓似的咒灵。
他既能通过这只咒灵观察这边的情况,也能带悟来找自己,尽管悟可能用不着带路。
被留在屋顶上的五条悟揉了揉他那蓬松的白发,好看的嘴角勾起,抬手敲了下小咒灵的脑袋,小声嘀咕:“杰真是的,不是还有我在嘛~”
他三两下解决了这边的咒灵,循着夏油杰的咒力气息追过去,发现他已经用咒灵把那个人围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把你从高专拿的东西还回来,再老老实实交代你是谁,为什么要做这些?”
夏油杰伸出手去,对方露出了个有些害怕的动作,肩膀瑟缩了下,手在怀里捣鼓片刻,捧出了三根裹着咒符的手指。
“是、是这个吗?”他声音很轻,话说的还有些磕绊。
捧着咒物的手指像久不见光,十分的苍白,也十分的削瘦,瘦的有些过了头,每一条骨骼的形状都清晰可见。
这人的十个手指上都没有指甲,像是被人硬生生拔下来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一个皮肉撕裂后结下的黑漆漆的血痂。
他看起来就像个胆小瘦弱的少年,还是备受虐待的那种,夏油杰产生了一丝迟疑,难道他是受人指使的?
他嗓音放柔了不少,耐心道:“你把东西给我,再跟我们回高专一趟,趁着你还没有酿下大错,或许还能……”
他话没说完对面的裹着斗篷的少年像被吓到一样,捧着手指往回收,慌张的摇头:“不可以,不行……我需要它……”
他说着又嗫嚅了句什么,离得远,两人都没听清。
五条悟凝眸看着,总觉得这人和刚才在十字路口挑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处处透着怪异。
他不像夏油杰那样温和,苍蓝的眼眸冰魄似的俯视着那个少年,脸上泛起点笑,漫不经心道:“这种东西危险,小孩子不可以拿着随便玩哦~”
说话的瞬间人已经出现在那人的跟前,径直抢走了他手里的咒物,反手抛给了夏油杰。
“你好像还陷害了我们晴天呐,那家伙可是因此被关在不见太阳的房间里呢,啊,说不定现在正在哭……还用和杰相似的术式作恶,该不会还想嫁祸给杰吧?”
五条悟语调悠悠的边说边摘下了墨镜揣兜里,整个人散发出游刃有余的强大压迫感,朝着面前错愕的少年咧嘴一笑,一手钳住了他的咽喉:“实在是不可饶恕!”
“等等,悟!东西我们已经追回了,人还要带回去交差,别弄死……”
随着夏油杰阻止的声音,五条悟感觉到手心下扼住的人在疯狂的抖动,转瞬间就被一滩漆黑的液体包裹,无数细小似蚯蚓的咒灵蠕动在其中,妄想顺着五条悟的手臂爬上来,却被无下限阻挡。
而还在发抖的人猛的往后一退挣开了他的钳制,捂着嗓子咳嗽了几声,肩膀抖动的更加剧烈。
他面具下的嘴开口合合,又说了遍两人刚才没听清的话:“咳你们还真是……令我讨厌……”
“什么?”
“哈哈……”他忽然阴恻恻的笑起来,声音由低渐高,两人这才发现他刚才浑身抖动,是因为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讨厌啊,尤其是你,五条悟,什么神子什么咒术界的救赎!哈哈哈哈都是因为你啊,你们抛弃了我!都是因为你的诞生打破了平衡,咒灵才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你看,连像我这样的诅咒都诞生了哈哈哈哈……”
他忽然歇斯底里,十分疯癫的狂笑了起来,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缠在身上的咒灵湿哒哒的边蠕动边往下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地底尸骨堆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夏油杰皱着眉,听到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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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五条悟,很生气:“你住嘴!”
那人面具下的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的情绪已经疯的不受控制,非但没住嘴,反而笑的愈发讥讽:“你知道有些咒术师私底下是怎么叫他的吗哈哈哈哈……你这么在意,要是知道那些人管他叫灾厄之子,岂不是要气疯掉哈哈哈哈……”
夏油杰一贯清俊温柔的脸上神情忽然变得狠戾,在听到“灾厄之子”几个字时,更是瞳孔一缩,抬手释放出几只咒灵攻击过去。
就算没有亲眼见识过,光用脑子想想也能知道,像悟这样出生在大家族里又天赋异禀的少年,肯定没什么童年可言,更别说被寄予在他肩上的希望有多么沉重……
黑发少年整个人神色都冷了下来,像裹着寒霜,无法忍受旁人这样非议五条悟。
而被非议的本人却无所谓的抚了抚他的背:“没事啦杰,随他说就是了,我又不在意这些~”
那些飞射过去的咒灵啪的一下在那人身上炸开,他一点都没有要躲的意思,硬生生被炸开半边肩膀,斗篷撕裂了大半,露出了他满头雪白及腰的长发,和半个皮开肉绽的手臂。
他被爆炸的气流推的撞倒在后方的石墙上,动作夸张的捂着肩膀喊痛,喊了一会儿又笑嘻嘻的抬起头看向两人。
脸上的面具破损了一半,他眨着一只星光似的蓝眸,笑容甜美的将视线移向夏油杰:“你打的我好痛啊……”
笑着笑着他表情又狰狞起来:“你问我是谁?哈哈哈哈哈……你不该问问你自己吗?妈、妈!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朝着夏油杰大声喊道,两个少年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十分错愕。
大量的咒灵突然从那人身上钻出来,发了疯似的扑向两人,而他的身影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五条悟准备释放术式苍的手被夏油杰攥住,他指尖一片冰凉,显然被刚才那人的话弄的十分混乱,却仍旧顾虑到两人现在所处的环境,轻声道:“悟,你的攻击范围太大了,会把街道毁了的。”
五条悟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拇指轻轻的摩挲了下腕间薄嫩的皮肤,又探头过来确认了眼夏油杰的表情,才笑着说道:“他刚才跑走的那一瞬间,咒力运行的好奇怪,像这样往回收,啪的一下就不见了。”
他抬起的这只手正好是夏油杰给他绑气球的那只,手腕上绳子也在,气球也飘在两人头顶上,而那个才吃一口的棉花糖,还被他举在另一只手里一直拿着。
夏油杰刚才光顾着追人,都没发现他竟然没把这些东西扔掉。
他目光触到五条悟,整个人又柔和了下来,失笑道:“你怎么还拿着这些?”
“诶?当然了,这可是杰排队买给我的~我还打算在回去搭乘新干线的时候吃呢~”
五条悟说完又把另一只兔子耳朵咬了,手机恰好震动了下,是早川秋发来的简讯:
20. 他醋了他醋了!
北部青森县附近的小岛,位于半山腰飘雪的神社里,直哉打晕了外面暴动的村民,匆匆赶紧来时,刚好看到晴天掉进井里。
直哉:“……”
他还真是一点都没看错,高专派来的这家伙就是个笨蛋废物,和甚尔君五条君完全不一样,既没有强大的体魄又没有聪明的脑子。
除了脸蛋还挺好看之外。
不然怎么会有咒术师连一个老头都干不过?哦不对,不是干不过,而是仁慈,他竟然考虑到怕人家掉进井里而选择就那么傻站着,结果掉下去的是他自己……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这老头都七孔流血看起来跟中了邪一样了,已经不算在普通人的范围内,就算杀掉也没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直哉探头往井里看了眼,里面黑漆漆的,井水也是漆黑的,掉下去的人完全没了踪影。
“他不会弱成这样就这么死了吧……”
禅院家大少爷低着头沉思,金色渐变的头发在脸颊投下一片阴影,勾勒的侧脸更加英俊,神情却有些阴沉。
奇怪……他皱了皱眉,心想我明明是被委托来杀他的,怎么这下他自己快把自己弄死了,我反而不开心?
他没想明白,脚上忽然一凉,一只沾了泥土和黑色血液,十分干枯苍老的手颤巍巍的攀了上来,试图抓住他的脚踝。
那个刚才将晴天推入井中的村长,竟然在眨眼间干枯了许多,喉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伴随着嘶哑无意义喊声中,只依稀分辨得出几个音节来:
“……杀……了……你……”
“……种……树……”
直哉冷然无情的眸子俯视着他,像在看一条肮脏又可笑的虫子。
他心情本就因为晴天掉入井中而变得不太愉快,憋憋闷闷的说不上来的烦闷,这人还敢用他那脏手碰脏自己的衣服,实在恶心。
更可笑的是他都快变成咒灵了,竟然还在惦记着那些树。
直哉刚才顺便去了资料中提到的树林里去看过,生长在那里的分明就不是什么紫檀木,只是很普通的树而已。
有人在山底下放入了咒灵,改变了树木的颜色,这群愚昧的自私的蠢货都被人骗了,而用来欺骗他们的咒灵,正是现在被他们供奉起来的这只。
“看你这么痛苦,我就大发慈悲的帮你解脱好了~”
直哉满眼鄙夷的抬起脚,朝着趴在地上的村长脑袋用力踩下去。
“噗嗤”声响起,他脚下晕出一大片鲜血来,直哉收回腿,拍了拍裤腿,无视了一旁被吓得昏死过去的青年,重新看向了井里:“啧,这要怎么把他弄出来,看起来好脏……”
他说话的声音飘到井里,响起了阵阵回音。
晴天被淹没在漆黑的水里,浑身上下缠满了菌丝,嘴里也被菌丝堵住,既发不出声音,也挣扎不了。
隔着井水他看到了直哉,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声音渗进水里变得模糊不清,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菌丝在拽着他不断的往下沉,井底的那只咒灵好像把他当成了被献祭的祭品,发疯似的想要吃了他。
因为村民信奉的力量,这只咒灵比他想的要强大的多,按照高专的评定标准的话应该是特级,但是……
我也是特级啊,想吃我?做梦去吧!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晴天一口咬断了嘴里的菌丝,咀嚼了两口直接咽下,发现味道比起他以前吃过的咒灵口感竟然好上不少,有一种植物的清香。
不过吃进肚子里的效果都差不多,既能饱肚子又能快速的恢复伤口,虽然他身上除了宿傩留下的痕迹外根本没别的伤口,但从上岛之后起,每一个人见到他身上咬痕,都会露出一种的暧昧眼神,他实在是受够了!
皮肤上的痕迹飞速消退,新的菌丝又绕着他的脖颈脸颊缠绕过来,宛若紧贴着苍白皮肤生长出来的黑色花纹,有些甚至还妄图侵入他的眼睛里。
柔软的黑发在水里游蛇似的飘舞,衬的一双蓝眸愈发澄澈,好看的近乎妖邪。
接触的皮肤面积足够,而他又恰好想收几只新的咒灵玩玩,浮在黑水中的少年慢慢的勾起嘴角,刚要运用咒灵操术将井底的这只特级吸收掉,脑子里就响起了一声拒绝。
“你要是敢把这玩意儿吸收进来跟我待在一块儿,我就把你宰了。”
依旧是宿傩惯有的慵懒语调,嗓音撩人的很,但说出的话不太像是拒绝,倒更像是威胁。
“……”晴天才扬起的嘴角一滞,缓缓的又压了回来,啧,差点忘了还有这位爷在。
他试图和身体里关着的这位千年诅咒商量:[现在是特殊情况……]
“不行,”商量的话没说完就被宿傩再次拒绝,霸道且不容质疑。
[???你讲点道理,我的身体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吸收个咒灵进去怎么了,他凭什么不让?
宿傩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神情有些不耐烦:“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现在它为我所用,那就是我的。”
他说的过于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将这幅身躯据为己有,明明他才是被晴天束缚在体内供以驱使的那方,气势上却永远一幅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睥睨众生主导一切的姿态。
晴天被他的话给绕了进去,稍稍自我怀疑了下这么做是不是不应该,愣了两三秒才继续交涉:
[你想想看,我一个咒灵操使,难道就只能有你一个诅咒吗?那我出去拿什么打架?人家一对三我出个王炸?]
他的比喻对于一个千年前的诅咒而言,有点不知所云,宿傩微妙的沉默了下,晴天以为他被说服,立马再接再厉:
[你再想想看,就算还有别的打架方式,但我吸收个咒灵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我妈都有好几千只,我就一个,这说出去多丢他脸?]
他自以为说的有理有据,但事实上宿傩压根没听进去,他只听出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似乎在嫌弃自己,什么叫只有他一个说出去丢脸?
宿傩四只猩红的眼眸全都危险的眯了起来,声色低冷:“有我在还不够?”
晴天:……这是重点?
“你还想要谁?”
这只味道不错的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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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晴天想这么回答,但宿傩充满压迫感的语气令他迟疑。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浸泡在黑水中的少年嘴角一撇,忽然放软了语气:[我把它吸收了,万一以后我受了伤,就可以把它放出来啃两口恢复,这样就不用吃那些味道很糟糕的咒灵了,你知道的,我不会反转术式,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治疗……]
宿傩刚才冷起的眸色一点点化开,冷峻的脸上漾出一丝名为愉悦的笑,心情好了不少,嘴上却依旧冷漠:“少撒娇,小鬼,你尽管试试,我会全部宰了,你一只也别想留下~”
晴天:???撒娇?
谁?
我吗?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像什么吗?圈地盘!!你是小狗吗?!你堂堂诅咒之王,你怎么能这么小气?!]
他开始炸毛,宿傩的声音却在他脑海中笑了起来:“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那我怎么搞?直接打死它多可惜,你……”
晴天给气的忘了自己在水中,直接张嘴说话,呛了一大口黑水进去,但预想中的窒息感并没有随之而来,那些液体进入到他身体后就像刚才的菌丝一样被消化了。
他很快被扯到井底。
一开始他没有开启无下限,是担心会被直哉发现,现在到了井底,又好像没那个必要。
周围已经没有那些漆黑的水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咒灵硕大的身体。
它看起来像一条蛆虫样子的果冻,晴天踩在它背上慢慢的陷了进去,行动有些不太方便,却能呼吸能说话。
他试着颠了颠,软软弹弹的还有点好玩。
但被玩的咒灵一点也不觉得好玩,它受到了屈辱般剧烈晃动起来,整座神社都跟着摇晃。
井外被直哉打晕的村民们再度爬起来,被操控着身体歪歪扭扭朝里面靠近。
它的身体同时分泌出一种黏稠的白色粘液,将晴天牢牢的粘在了体内,他身上穿的羽织迅速被融化。
“竟然是带有腐蚀性的,”晴天低头看了眼破破烂烂的衣服,心想看来只能祓除不能再留着当储备粮了。
他有些遗憾,宿傩忽然出声:“我刚才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一种邪术。”
身躯高大的四手怪物环着上面两只胳膊,慢悠悠的在生得领域里散起步来:“有些诅咒师会利用欺骗的手段,来创造一位‘神’供人供奉,他再从被供奉的‘神’身上吸收这股信仰之力,以此来提升自身的力量。”
实际上就是在咒灵体内放置与诅咒师血肉相关的东西,来形成连接,这样一来即使与放置物相隔甚远,也能源源不断的从咒灵身上吸取力量。
这种方式很难,这么久以来宿傩也只见过一两个,而且那些诅咒师最终都被放置的咒灵反噬了。
这个咒灵的身体里应该也会有那种放置物,只要取出来它就会瞬间失去力量,自行消散。
“你找找看……”
“找到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晴天伸出手去,朝着不远处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暗紫色咒力团抓去。
21. 呜…宿傩,好难受…
一瞬间晴天便感觉到了大量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阴寒之气随之席卷全身,像是硬生生要把他的皮肉撑开一般,他浑身爆裂的疼痛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疼痛中喘/息着问宿傩。
疯狂涌入体内的咒力带起了狂风,整座神社乃至整座山比起刚才来,摇晃的更加剧烈。
房梁已经开裂撑不了多久就会倾塌,神社里不能再待下去,直哉抓起晕倒的那名青年撤离,山脚下,所有被操控的村民们都僵在了原地,像是和操控他们的咒灵忽然断了联系。
他们的身体里面开始有紫黑色的咒力溢出,全部飘向神社的方向。
井内的黑水转成旋涡,晴天所在的这条咒灵的身体从最初的摇晃变成了剧烈的收缩,果冻般的身躯不断的翻涌起来。
宿傩颇感兴趣的端详着外界,低声道:“召唤我出来。”
这小鬼手里抓着的东西应该就是那名诅咒师放置在里面的咒物,用他自身血肉炼制的,一般情况下,只有诅咒师本人才能与其达成连接,吸取里面积攒的力量。
可现在,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咒灵所有的力量正在倒灌进晴天的身体里。
阴邪之物,又是他人的信仰,他吞噬掉,无亚于抢人香火,身体怕是要受不住。
程度较轻的话,可能会像那些被反噬的诅咒师一样,全身冒血,失去神智性情大变,严重的话……
宿傩神色微凝,一手托着下颚思索,忽然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思索的神情缓缓化作一个邪肆的笑。
“等等,要是这小鬼的身体被这股力量浸染,化作没有思想没有脑子的恶咒,那么我就可以完全的操控他,这样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又或者他承受不住就这么死掉,那么他和我之间该死的束缚也就……”
“宿傩,出来……”
他自言自语的话没说完,晴天已经把他召唤了出来,并因为咒灵剧烈的晃动,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一个面无表情的低头,一个拧着眉难受的仰头,猩红透着坏劲的眼睛和漂亮湿润的蓝眸对上,皆是沉默。
宿傩:……
晴天:……
“我听到了……你在咒我死……”
晴天在他怀里咬牙切齿,发现他站的纹丝不动,没有抓着东西的手迅速的勾住了他的脖颈。
双腿也往宿傩腰上一环,紧紧的缠住,以此来固定住自己。
被环抱住的宿傩:这个姿势……他是不是忘了我腹部还有张嘴?
不摇晃之后没有那么头晕眼花,晴天这才有空去看自己抓的什么东西。
是一枚带血的,沾着皮肉的指甲,像是直接拔下来的。
村民们在过去一年里虔诚祭拜的信仰之力和咒灵本身的力量全部汇集在此,并源源不断的涌入他身体中,晴天很确信这东西不是他的,怎么里面的力量还能被自己抢走?
按照宿傩之前说的,只要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不就可以解除诅咒了吗,为什么结果好像不太一样?
难不成宿傩在骗我?
他试图思考,可身上实在太疼了,脑子根本转不动,意识也有些昏沉,缠在宿傩身上的四肢更是很快发着抖酸软无力起来。
“还有意识吗?”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宿傩这样问,心想好呀,他竟然真的在等着我变成个和这咒灵一样没有脑子的东西,于是牙一咬,嘴硬道:“好着呢……你怕是要失望了……就、就做好一辈子当我小狗……的准备吧……”
嘴硬的话没说完,宿傩抬手,掐着他的腰将人往外推,无情道:“那就滚下去!”
“啊……”他手一碰,身上的痛楚放大了无数倍,晴天四肢软绵绵的一松。
在快要从宿傩身上滑下去前,一双手臂托住了他,将他重新带回了怀中。
“哼,麻烦精。”
“唔……嗯……”他痛的发出了无意识的喘声,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宿傩的身上,脑袋也无力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略微急促的呼吸温温热热拂过宿傩脖颈处的皮肤,细糯的“嗯”声直往他耳中钻,像小猫尾巴扫过似的发痒。
“呜……宿傩……好难受啊……”晴天晕乎的厉害,下意识的将靠着的人当成了依靠。
手里的东西他想甩又甩不掉,就像黏在了掌心里一样,他只能被迫承受不想要的这股阴冷的力量。
因为一下子涌入太多,苍白的皮肤上开始溢出细密的、黑色的小血珠。
疼,钻心的痛,但痛着痛着又莫名想要放声大笑,胸腔里一会儿被恨意充斥,一会儿又委委屈屈的想要人来抱抱自己。
眼皮很沉重,晴天费力的睁开,看到一点粉色的发梢,幻视成了记忆里五条悟抱着自己的怀抱。
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小声呓语:“papa……不要离开我……”
“啧,”宿傩听的眉头一皱,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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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掐住了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小鬼,看清楚我是谁,我可没兴趣当你的爸爸,再叫错就把你丢下去!”
他说的一脸凶狠,被认错了很不爽。
晴天的脑袋无力的后仰着,听到他的声音勉强睁开眼,却聚不上焦。
眼睛明明在看着宿傩,却一幅失神的模样,微微张开的嘴角血液和亮晶晶的津液一同流下来,沾在了宿傩的手指上。
下一秒他眼球转了转,聚焦在了宿傩眼里的红色上,脸上神情忽然变得狰狞,开始癫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杀光,我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去死吧!通通毁掉!”
“哈哈……你是谁?你他妈看着我做什么哈哈哈哈……老子要把你也杀了……”
他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宿傩就静静的看着他发癫。
不断失去力量的咒灵身体迅速的干扁,缩小,最后裹不住两人,碎成了一片片的皮囊。
黑水倾泻而下,整座神社跟着倒塌,晴天被冷水兜头浇下来,有了片刻的清醒,看着宿傩愣愣的眨了眨眼:“你又掐我脸?”
宿傩沉默的盯着他:“……”
情绪平稳的收回了手。
“听着,”他站在坍塌的井底,没了建筑和地面的遮挡,这里完□□露出来,夜风凉飕飕的袭过林间,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之前的雪仍在下,只是雪花里的菌丝全部消散了,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晴天凭着本能往温暖的地方缩。
他突然变得乖巧,宿傩垂眸看了眼,才继续道:“你多半是要被这股力量搞坏脑子,但我恰好可以帮你疏解掉。”
“上次在我生得领域里我试验过,我可以吃掉你身上的力量,鉴于味道还不错,你现在无法承受的这些我也可以帮你吃掉,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去找齐我所有的手指吸收进来……”
宿傩沉磁的嗓音在夜色里缓缓响起,晴天听在耳中却成了“%#@……我%*吃掉你……味道还不错……你%¥#无法承受……我所有的手指*&进来……”
晴天:???
哈?
手指*进来?
怎么进?
他想要用手指对我做什么?
这是什么黄/暴之词?
晴天愣了片刻,眼神又开始变得涣散起来,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了森白尖锐的小犬齿,忽然直勾勾的盯向了宿傩开合的唇瓣。
22. 初吻
雪花飞舞,神社里用来照明的灯笼早就随着地面坍塌而熄灭,森林里黑漆漆的,晴天本人也感觉意识混沌头昏脑胀,连看清周围的事物都很困难,但他盯着宿傩的唇,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唇形很漂亮,颜色浅浅淡谈呈现出一种健康的润泽感,唇.肉看上去还有些柔软,似乎很好咬,这和宿傩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这样凶恶的人,唇形会更冷冽一点的。
晴天发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宿傩,猩红的眼睛颜色像血液一样,虽然左右两边排列不规则,脸上鼻梁上还有诡异的黑色咒纹,但恰恰因为如此更添了几分非人的美感。
还……
怪好看的。
身形也很高大,自己环在他身上能清楚的感觉到,隔着衣物紧密相贴的这具身躯的每一寸的肌肉都极具张力和爆发力。
他应该也很擅长近战,体术估计很好,啧,还真是没什么短板,不愧被称作诅咒之王。
晴天记得他身上也有咒纹,之前在高专的宿舍里召唤他出来时看到过,大腿上都有,性感的跟魅魔的淫.纹似的。
只是他这样四手四眼的长相,在人类眼里恐怕是个怪物,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小就这么狠戾强大,不然这么的与众不同,是要吃苦头的。
毕竟自己小时候有记忆起,因为是咒胎,因为爹妈不在,还被不少人暗地里非议过,家族里的长老也说自己的污血玷污了五条一族的血脉,是为不详。
晴天看的失神,思绪跟雪花一样乱飞,疼痛和胸中的恨意无限的涌胀着,苍蓝的眸底里瞳孔因为再度失焦而微微扩散。
宿傩眼下复眼垂过来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挑了挑眉,懒得再跟他多说,没劲道:“行吧,三秒之内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们来建立新的束……”
话音未落,晴天突然毫无征兆的捧着宿傩的脸亲上去,“缚”字被他吞入了喉中。
“哈……哈哈……”亲过来的间隙里喉间还震颤着发出了几声疯笑。
他像变了个人似的眉眼带出股疯劲来,眼瞳瞪的很大,里面布满了血丝,半湿的黑发衬的皮肤十分苍白,脸上泛出了一种病态的兴奋的笑。
他凑过来,吻住宿傩的唇时还用小尖牙碾了碾他的唇肉,并不怕死的趁着宿傩在说话,舌尖直接探入宿傩口中,循着对方的舌去纠缠。
他吻的很蛮横,又因意识不清情绪汹涌而下嘴不知轻重,直接咬破了宿傩的唇。
“好饿啊……哈哈哈哈哈吃了你!老子要吃了你!”
他尝到了血,笑容一下子放大,像是吃到了美味的甜品,眼里却带着极度的莫名的恨意,像是当真要把眼前的人扒皮抽筋,拆骨吞肉!
唇上刺痛了下,宿傩看着这无礼的,发疯的少年,愣了一瞬,很快反客为主。
他手指插进晴天的发间扣住他的后脑勺,微微侧头加吻了回去,湿.热的舌仔细品尝起少年口中的一切。
唇瓣很快被厮磨吮.吸的泛红,啧啧作响的水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尤为清晰。
晴天失去了主动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很快便被宿傩弄的喘不上气来,难耐的“唔唔”闷哼了声,声音又被堵住。
他嘴唇无法闭合,不断的分泌着晶亮液体,宿傩来不及吞咽,它们便顺着晴天的嘴角流出,沾湿了两人的下巴。
宿傩下巴上黑色的咒纹沾湿了水后,显得愈发性感,色欲横流。
“哈~”他偶尔抬起头,给晴天一点喘息的空间,便会有雪花落进两人并未完全分开的,勾缠在一起的舌尖上,眨眼间就化开,带来丝丝清甜的凉意,却浇不灭他半分浴火。
虽说从哪里吸食力量都一样,吞入腹中都一样的美味,但宿傩忽然发现,口舌好像更加愉悦。
“小鬼,你变成这幅样子,还挺不赖的嘛~”
混乱,疯癫,邪恶,无序,多么漂亮~
被体内力量扰乱的晴天正在兴头上,压低的眉眼充满攻击性,狠戾的像个小狼崽子似的,一有喘息的机会便立马反咬上去。
他完全听不清宿傩在说什么,扑过去朝着他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就是一口。
被咬的人低低的发出了一声喘,像是被爽到,又轻笑了下,懒散的尾调戏谑道:“急什么,我还没开动呢~”
他说完勾起晴天的下巴,再度低下头来。
随着宿傩开始“进食”,那些灌涌进晴天体内的阴邪之力不断减少。
很快晴天的皮肤不再溢出黑色的血珠,身上的疼痛一点点减缓,他开始感受到四肢,胸腔内那股无名的阴冷的憎恨也在一点点消退。
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瞬间头皮发麻。
等等等等,什么情况?!
晴天一脸茫然的仰头,从令人窒息的吻中脱离,没话找话:“话说……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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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这个力量被你吞入就没事?”
宿傩缓缓咧开嘴角,替他擦了擦唇边的水渍:“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态度嚣张的不可一世。
作为最恶诅咒,他本身就是所有极恶负能量的代名词,这种邪术,吃进来恰到好处。
晴天:……
可恶,被他给装到了!
他动了动发僵的脖子,一看自己还被人抱着,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偏偏自己刚才发狂的时候干的事他全记得,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知道是自己先动的手,啊不,先动的嘴,就更不好意思了。
晴天慢吞吞的松开手,想从宿傩身上下来,大腿却被掐住不让。
“咳,那个……我已经好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他心虚的别开视线,不敢去想自己强吻了宿傩这件事。
身形突然一晃,他被压在了地上,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心想完了,他果然生气了,因为我强吻了他,他现在要揍我了!
算了算了,是我不对在先,他要揍就让他揍……嗯?
身上忽然一凉,晴天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被咒灵腐蚀掉大半的羽织被扒开,大量的雪花肆无忌惮的落在了他的胸口上,薄肌被刺激的瞬间绷紧,包括那一小片樱粉。
“开始了,就得等到我尽兴,”宿傩拽的不行的开口,身上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勾着唇笑:“小鬼,你可没有喊停的权利~”
他一口咬下来,肆意妄为,晴天沉默几秒,实在无法忽视,身体反应诚实的向上弓了下,脸红到滴血的跟他商量:“能麻烦你换个地方咬吗?顺便再给我留点力量,我想去看看山下那些村民怎么嘶……”
他说的很有礼貌,甚至还用上了敬语,但因为是拒绝的话,宿傩便越恶劣的反着来。
偏不如他意。
“你……”晴天有一百句脏话要骂。
忍了忍。
忍无可忍:“别咬,我*%¥的又没有乃给你喝!”
话一出口得到的是变本加厉的啃咬,晴天绷紧了身体,深吸了口气才忍住喘息声,尽量凶狠的一字一顿道:
“宿、傩、宝、宝,你难道还没断乃吗?!”
铁了心要讽刺他,但嗓音发颤,战力约等于无。
宿傩真想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忽然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某处,脸上有一瞬间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饶有兴致的笑起来:“哈~跟你说个有趣的事……”
23. (修)
昏暗阴沉的某处房间内,空气忽然收缩了下,凭空掉下来一个人。
这人一落地便虚弱的跪倒,脸上的面具吧嗒一下掉在地上,身子一弓,吐了大口鲜血出来。
垂下来的白发悉数被染红,身上破破烂烂的斗篷也沾满了血。
“咳……”血呛进了嗓子里,他喘着气,指尖发抖的解开斗篷扔到一旁,想站起身来。
但半边身体才被五条悟打伤,刚才为了撤离又强行使用了空间穿梭术式,大量消耗咒力后身体虚弱到不行,没能站起身,索性径直仰躺在了地上。
浑身都在痛。
与时空相关的术式从来都是危险的,他每使用一次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哪怕不是从这个时空去到另一个时空,单单是从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所在的金泽县,穿梭到他现在所在的宫崎县,就已经令他疲惫不堪。
“该死……”躺在地上的白发少年低低的骂了句,分外清俊的脸上一双蓝眸里满是不甘。
都怪那个人,都是他的到来,才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莽撞的跑来!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原来的世界,其实早就分裂成了四五个时空,而原来那个世界的宿傩的手指也分散在了不同的时空里。
自己来到这里,就是要取走这个世界的宿傩的手指的,却因为他的到来,自己如今没法再使用时空穿梭术式去往别的时空,只能被困在这个世界里!
本想借高专之手除掉他的,为此在窃取完宿傩的手指之后,他特地留下了咒力残秽。
结果宿傩的手指被追回就算了,自己还暴露在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面前,刚才更是一时控制不住,叫了夏油杰妈妈……
他们两个会不会知道我是谁?
会不会后悔当初那一晚上没有管我?
明明我和那个人是同一个人的啊!为什么护着他却能对我动手!
“嘶……”情绪一激动呼吸起伏过大,浮动的肌肉牵扯到了伤口,他轻轻的抽了口气,有些迷茫的申请瞬间又变得狠戾起来。
该死的!杀光他们!
令人恶心!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别的世界,都令人恶心!我要全部毁掉!
少年咬紧了犬齿,死死的盯着房间的天花板,任由恨意愤怒在胸腔中不断的胀大。
房间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亮,他太累了,不知不觉躺在地上睡着。
再睁眼时是因为一道很轻微的声响,天已经彻底黑了,他不知睡着了多久,听到动静像一只警觉的猫似的飞速的起身,看向来人处。
房间的窗户上坐着个人,一手托着腮笑吟吟的看着他:“啧啧,这么漂亮的脸,谁忍心下得了手,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变得这么狼狈了,晴天~”
“……”被唤作晴天的白色长发少年扫了眼他额头上的缝合线,病恹恹的皱眉:“别叫我这个名字。”
坐在窗台上的男人笑了笑,没说话。
晴天站的乏力,往后一退靠坐在了沙发上,注意到这人和几天前见的长得不一样,好奇:“这就是你新换的身体?”
“嗯,”男人转了转手腕,展示:“还挺好用~不过我果然还是更想要你的身体。”
“哼,”晴天嗤笑了声,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是说了吗,等我完成我想做的,这具身躯给你,你想干嘛就干嘛,但在此之前,羂索,你得老老实实的为我所用。”
“是啊,我真是迫不及待了,所以……”男人笑着,目光缓缓从他身上的伤口上扫过,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就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一点吗?你去见了那两个人吧,却搞得这么狼狈回来,是发现见到他们以后,还是会想念你那个世界的已经死去的他俩吗?”
他眼神充满了探究,似乎想不明白一个咒灵为什么会有这么丰富的人类情感。
被注视的少年面色一寒,手上汇聚出了暗蓝色的咒力,冷厉的看向对面的人:“是想让我将你新换的身体给毁了吗?”
“呀嘞呀嘞,别这样看我,好吓人啊~”坐在窗台上的男人立马笑嘻嘻的举起双手,做出了个投降的姿势。
“所以呢,来找我干嘛?”晴天收回手,冷漠倨傲的扬了扬下巴,言下之意是“没事你就可以滚了”。
“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个不太好的消息,嫁祸给那个你再借高专之手除掉的计划似乎失败了,你不如考虑下我的建议,先吞噬足够多的宿傩的手指,试着驱使他利用他的力量开启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怎么样?”
他从安插在高专的内应那里得知,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追回失窃物,上面似乎已经撤销掉了晴天的死刑。
“说完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年面无表情的问。
他浑身混着脏污的血,冷冰冰的,月色下却显得更加艳丽,羂索越看越满意,笑容满面的点点头。
“那就滚!”
果不其然得到了少年的赶客。
“别急,我还给你带了这个来~”羂索从怀中掏出了个小盒子抛过来。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里有六枚宿傩的手指吗,其中三个在高专,还有三个不知所踪,这是我这段时间找到的,用来向你表达我合作的诚意~”
他多少知道些眼前这个少年的事,在两人打算合作后从他自己嘴里得知的,他现在这么虚弱,给他这根手指正好,只要他将宿傩的手指吸收掉,达成束缚后就可以从宿傩那吸取力量。
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会建议晴天先吞噬手指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以那位爷的性格会不会答应。
晴天接过一看,里面是一枚用符咒封印的手指,散发着不详的咒力,他眼眸一弯,露出了回到这个房间后的第一个笑:“干得不错~”
“所以,作为奖励,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身体?”他活了这么久,才终于见到一个如此令他满意的身体,术式样貌皆是上乘,他实在想要的要发疯了。
“……”
晴天被恶心的嘴角迅速压了下来,刚想骂他,羂索摆摆手,识趣的走了。
他离开后晴天起身关上了窗户,去浴室洗完澡换上舒适的衣服出来,盘腿坐在床上认真的端详起那枚手指。
半响,他解开符咒,将宿傩的手指握进了手中,启动咒灵操术。
暗蓝色的咒力自掌心间晕开,然而片刻过后那枚手指却依然静静的躺在掌心里。
他诧异的瞪大了眸子:“怎么会不行?”
白色的眼睫一颤。
夜风吹过,晴天眨了眨眼,夜空中的雪花落进来,被眼里的温度化成水,又顺着眼角流出,令他看起来好似在哭一样。
他看着上方宿傩的侧脸,回想着他刚才的话,缓慢的露出了个疑惑的神情。
有趣的事?
能让宿傩觉得有趣的事?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晴天瞬间警觉,趁他看向别处的间隙里,抬手将身上被咒灵酸液腐蚀的破损不堪的衣服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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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虽然破损至少能挡点雪花,不然实在太冷了,却因为拽的过急,衣服的布料十分快速的蹭过被恶劣过的胸口,略微发红泛肿的皮肤一摩擦,又痛又麻。
电流袭过似的令人腰肢发软。
“嗯……”
他压抑了许久的一声细喘被这意料外的摩擦惊的脱口而出,胸口还沾着水渍,晴天原本想擦,这下不敢碰了。
宿傩没错过这一声动听的声响,眼里噙着狎昵的笑意看过来:“还想继续?”
“……别误会,我已经恢复了,你下嘴那么重,谁会想继续?”他刚才差点以为宿傩真把当自己当食物了,有种会被吃掉的错觉!
被控诉不够温柔,诅咒之王认真的思索了下:“所以你喜欢温柔的?温柔就会想继续?因为那样比较舒服……”
“也就是说,只要用令你愉悦的方式,就可以继续,”宿傩边分析边抬手,指尖依次从晴天的唇上,胸口,大腿上虚点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任何地方都可以对吗?”
“比如像这样,”他验证一般,手掐上晴天的脚踝,缓缓的揉了揉踝骨处的皮肤,修长的手指钻进和服开叉的衣摆里,稍稍勾开,露出了里面白皙修长的小腿。
不断有雪花落在上面,冰晶似的,衬的皮肤格外通透,暗伏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被体温化掉的雪花打湿,湿淋淋的顺着腿部肌肉线条流淌下来,带来一片寒意。
“啊……”被掐的猝不及防,晴天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就颤着轻呼了声,眼眸都被舒服的眯了起来。
宿傩很满意他的反应,舔了舔尖牙,笑道:“哈,只要欢愉就好,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和我还是挺契合的~”
晴天:???
谁说的?我不是我没有!
还有谁教他这么想的?
哈哈,好超群的理解能力。
来这个世界之前看资料上说宿傩不但本身实力强大,还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他算是感受到了,这家伙竟然还会举一反三!
可恶,大家都是诅咒,他搞这么聪明还要不要别的咒灵活了?
晴天无语又不知道从哪反驳起他,一看自己还被压在草地上,宿傩的身躯完全笼罩过来,十分具有压迫感不说,自己的大腿还被他手掐着分开,姿势实在过于羞耻了。
他想坐起身,试着推了一下,对方纹丝不动,只好伸手虚空一握,拽住了两人之间的那条红色锁链晃了晃:“起开。”
宿傩果然松开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束缚的原因,晴天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坐起来,赶在宿傩不开心前赶紧转移注意力:“你刚才跟我说有趣的事是什么来着?”
“事情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他嗓音磁而低懒的说着,唇边缓缓笑开:“有人在争夺我~”
刚才有根手指解开了封印,他能感觉到,还有股和这小鬼极为相似的咒力想要吸收自己。
晴天不明所以:“这不是很正常吗?连咒灵都想要你。”
宿傩慢悠悠的摇了摇头:“可惜被你捷足先登了,这次争夺我的那个似乎比你恶,说不定跟我比较合的来~”
“……”
晴天心里猛的一沉,瞬间不开心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听宿傩说和别人比较合得来,就很不爽,脸上也不笑了,也不想理他,于是转过身去背对着宿傩坐在地上,低着头拉紧了自己的衣服。
胸口宿傩留下的口水痕迹还没干,被咬的地方还有些肿痛,他感受得到,更烦躁了。
24. 以身做囚牢
晴天心里沉沉闷闷的想,搞什么,这简直就像是我养的小狗,被别人一勾搭,就跑来和我说他要和别人天下第一最最好一样令人不爽。
“宿傩,坏狗狗!”
他嘟囔了句,声音很小,却还是很清晰的传进了身后人的耳朵里。
少年的背影清浅,雪花一描摹,显得更加削瘦,宿傩看着突然不说话还背对着自己的人,露出了个不解的神情。
在听到他暗暗骂自己后:???
找死?
他在生什么气?
嫌自己刚才咬的太重了?
可明明看他也挺享受的,喘声像小奶猫一样软糯,吸的用力了点,手还会无意识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隐隐发颤。
又不是真吃了他,只是吞噬了他的力量和血液而已,也不是第一回,那他是为什么生气?
诅咒之王面无表情的沉思了会儿,想不出来,单方面排除了是自己的原因。
那就是晴天的问题。
他心里一边想着真麻烦一边又觉得偶尔照顾一下小鬼的情绪也没什么,毕竟晴天短暂的满足了下自己,“用餐”的过程也很愉悦。
宿傩自认为很大度的原谅了晴天刚才悄悄骂他的话,抬手勾了勾对方的和服衣袖:“小鬼,转过来。”
被拽的人把衣袖抽回,仍旧固执的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一句话也不说。
宿傩:???
他不爽的拧起了眉,也不绕到晴天身前,非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背影,等他转过来看自己。
空气僵了片刻,晴天冷的站起身来,打算下山去看看村里的情况。
村子里的诅咒已经祓除,力量都被他吸收了,那些被感染的村民应该也都能恢复,他现在只希望直哉做个人,没有在之前把村民都杀了。
晴天迈步出去,赤脚踩在积了薄薄一层雪的落叶上,还没站稳,腰就被一只大手掐住,后背瞬间抵上一堵胸膛:
“你打算就这么无视我走掉?”
低懒的嗓音听起来喜怒难辨,但四周因宿傩释放出的咒力卷起的风,让晴天清楚的知道,这位诅咒之王在不高兴。
他想转身把人吸收回去,在宿傩搞出什么大动作前,但肩膀也被他抓住了,完全动不了。
“……”
之前让自己转过来,现在要转了他又不让,晴天真搞不懂宿傩到底在想什么,他动不了也走不了,宿傩释放的咒力裹着自己的气息也不会被人发现,索性站在原地抱着胳膊,寒着一张清俊的脸继续沉默。
“再不开口,我就在这里咬断你的脖子,”宿傩微微低下头来,炙热的呼吸落在晴天的后勃颈处,低声耳语:“然后替你治疗好,再咬断。”
“这样反复,直到你……”他话语一顿,伸出湿热的舌尖在晴天的后勃颈上缓缓舔过。
感受到怀里的人肩背肌肉绷紧,他便将尖牙抵在皮肤上,含糊不清道:“直到你好好记住无视我的后果~或者,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你很在意?”
宿傩:“……”
也不是,就是被无视了有点不爽。
啧,他烦躁的直起身,语气越发不耐:“允许你问其他的问题了吗?”
听到宿傩的声音不愉快之后,晴天的心情莫名就好起来了,他嘿嘿笑了下,揉了揉肚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大概是我肚子饿了,饿的快死的那种~”
“你是个诅咒,不吃也死不了。”
“哦对,”感受到身上禁锢的力量散去,晴天回过头看了眼宿傩:“说起来你岂不是有千年没吃东西了?”
真是个狠人啊,饿一千年!
他眼里不由的冒出点敬佩之情来。
宿傩却摇了摇头:“刚吃了两顿,很美味~”
“啊?”苍蓝的眸子眨了眨,显然没听明白。
于是前者只好给他解释:“第一顿在生的领域里,第二顿在几分钟前。”
“啊???”晴天这下听懂了,但大为震惊。
他沉默了又沉默,回想起宿傩刚才的行为,还是忍不住问:“你以前也这么吃?”
嫌他问题太多的宿傩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砸了砸舌:“好像还没遇到过你这种可以被我吞噬力量并且能带来愉悦和饱腹感的。”
“所以我是第一个?”晴天清爽的嗓音里尾调不由的微微上扬,像小狗甩了下尾巴一样,听起来似乎在开心。
宿傩垂着眼眸看他,愈发觉得被人类养大的诅咒真是难懂,上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又笑了。
不过笑起来还算和自己眼,他哼笑了声,懒懒的勾起唇:“你以为什么垃圾我都看得上,咽的下吗?”
神情高高在上,傲的要命,也帅的要命。
“哈哈~”晴天突然心情大好的整理了下身上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双手插着腰明媚道:“我终于想到要怎么报仇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要把你永远关在我的身体里!用它来做你的囚牢,困住你这头疯兽!你不听话,我就饿着你!”
宿傩:……
报仇?报什么仇?
“我杀你全家了?”他随口猜到。
晴天脸上的笑容抽了抽,沉默。
不说话,难不成还真是?
宿傩环着胳膊无所谓的咧开嘴角,邪性肆意的冲他笑道:“那就试试看吧小鬼,有那个本事的话~”
“不过,如果你做不到,”他上前一步,有着尖锐黑色长指甲的手指轻轻的在晴天的咽喉处划了划:“我就会割开你的血管,让你的血流满你的全身,再让你眼睁睁看着我一点一点把它舔掉,慢慢的把你吞噬~”
晴天:“……”
他低头想了想,抬眸问:“你知道你这算是在开黄.腔吗?”
“哈?”某位来自千年前平安时代的诅咒冒出了一脑袋的问号。
怎么,难道现在这个时代不流行赛前说点垃圾话恐吓对方了吗?黄.腔又是什么鬼?
“之前我就想说了,资料里怎么从来都没人记载,传说中的诅咒之王从长相到身材,再到声音到说话的内容都好R18!”
反正一句正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晴天就觉得不正经!
“R18你懂吗?就是……”
“晴天?”
他正要继续说,不远处的黑暗中响起了直哉的声音,他瞬间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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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吓到的猫一样被惊的头皮发麻,双手拽着和宿傩间的那条红色锁链压低声音道:“快回来。”
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宿傩!
随着晴天的话语出口,红色的锁链散发出极为浅淡的光芒来,虽然不足以让自己立刻回到他的身体里,但这小鬼似乎越来越学会如何使用它了。
宿傩看了眼锁链,又借着微光看向眼前的少年,忽然轻笑了下。
听他刚才那话里的意思,还真把自己当老古董了不成?
“你笑什么?快……”
晴天着急,宿傩手一抬,轻送的掐住他的下颚,低头亲过来,舌尖深入,极为挑逗。
眨眼间便水光淋淋,他这才松开手,在消失前看着愣住的少年,挑了挑唇:“就是这样对吗~”
晴天:……X的,好涩!
踩过枯枝的声音慢慢靠近,直哉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你还活着啊,真可惜,我本来要去救你的,刚才那一下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不过还是恭喜你完成了任务……”
禅院家少爷说话也不肯好好说,他提着个从村民那拿来的纸灯笼晃荡过来,看晴天一个人站在原地,好奇的左右张望了下,总感觉刚才还听到了另一个人在说话。
“诶,你脸怎么这么红?”他侧头看了眼晴天,又看向四周:“对了,刚刚在跟谁说话呢?”
心还在扑通扑通跳的晴天清了清嗓子:“直哉,你话好多。”
“……”自以为是在表达关心的直哉嘴角一撇:“……我改主意了,我觉得还是要杀了你……”
“诶~禅院家果然也在给烂橘子当走狗吗?”
半空中冷不丁响起一道悠扬的声音,站在林间的两人同时仰起头来。
灯笼的微光映照着雪花,林间缓缓的落下一个人来,身姿轻巧的落在横伸出来的树枝上,一双逆天大长腿和一头醒目的白发无一不在说着来人是谁。
晴天瞬间高兴起来:老爸!
“五条君?”直哉很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会出现,而且他站在树枝上咧着嘴笑的模样,嘶……直哉总感觉眼熟。
“五条先生!”晴天忍住扑上去抱老爸大腿的冲动,乖乖的喊人,欣喜道:“你也是来出任务的吗?”
“不是哦~”五条悟翻出手机给他看:“早川说看到你被派来这里出任务,觉得不对劲,就告诉了我们,我们是专门过来找你的,结果一来就听到了不得了的话呢~”
“咳……”直哉尴尬的移开目光。
却看到了另一人提着灯笼上来,一双眼眸被跃动的烛光映衬的狭长,越发似狐狸。
这双眼睛先是充满戒备的看了眼自己,随后才看向自己身边的人,转瞬间弯起:“晴天,没事吧?”
被问话的人开心的喊人:“夏油先生!”
而被警惕的直哉:……心好累,无痛给自己竖了两个敌,其中一位还是未来五条家的家主。
“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先回去了……”直哉待不下去,赶紧走人。
夏油杰将手里带的厚外套递给晴天,又低头看着他冻的通红的脚,眉头微皱:“你怎么光着脚?”
好不会照顾自己。
25. 栗子奶油蒙布朗蛋糕~
晴天把衣服往身上裹,听着夏油杰温柔又带着点关心的问话,鼻尖一酸,呜呜……妈妈……
他快速的眨了眨眼,在泪失禁爆哭前赶紧笑开:“哈哈,我想快点完成任务回去,忘记了……”
“这里天气可真够反常的,都快五月份了竟然还下这么大雪……”五条悟从树上跃下来,雪花在距离他身体两三厘米外被弹开,就好像穿了件无形的雨衣似的。
但他身前的两人黑发上都落了雪,他抬手弹了弹夏油杰的刘海,感受到雪花的凉意,便指了指码头的方向:“先回船上吧,这边后续的事情会有辅助监督来处理,再淋下去,你俩都能原地扮演圣诞树了~哈哈,我买什么彩灯装饰你们好呢~”
白发少年露出了个兴致勃勃的笑,看那神情是真打算要买彩灯。
晴天自动忽略了老爸突然冒出来的恶趣味,疑惑:“船?”
这个时间点,应该都停运了吧?
“我们在来的路上看过这次任务的资料,猜测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但凡牵扯到利益情况就会变得复杂,悟觉得如果村民知道是你祓除了他们的‘木灵神’,恐怕会对你不友好,就安排了接咱们走的船。”
还有一点夏油杰没说明的是,他和悟都觉得资料中提及的那位年轻的木材商,可能就是两人追击的那个诅咒师。
若是他一手操控的,事情就变得更复杂起来了,至少说明那人一年前就在培养信徒获取力量,那就很有可能不止一处这种地方。
对方蛰伏了那么久,为什么晴天一出现,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行动?还有那人面具后面的那双蓝色的眼睛,那句妈妈……
夏油杰思绪万千,来之前都想好了见到晴天要仔细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事隐瞒,但视线一触到他身上单薄的衣服,冻红的双脚,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低低浅浅的解释完,掌心一抬,释放出一只褐色的,模样有些像狼但是无毛版的咒灵来,侧头示意晴天:“坐着它走吧。”
不然赤着脚走下山,又淋一路的雪,回去就得感冒。
这是他那么多咒灵里自认为长得不吓人的,特地挑选过后才释放出来,以防晴天害怕,虽然它脑袋上的嘴裂开到后脑勺,眼睛长在头顶上。
晴天审美和他出奇的一致,抬手摸了摸咒灵脑袋,跨坐上去,跟着两人从另一个方向下山。
离开前晴天远远的看了眼村子的方向,之前黑漆漆的,现在家家户户都亮了灯,就是隐约能听到点争吵声。
也不知道那些帮着村长控制其他人的村民最后会怎么样,还有那只咒灵身体里的咒物为什么会被自己吸收掉,也不理解人怎么可以为了利益而伤害自己的同伴。
他走了下神,眉头不自觉的拧起,视线忽然被一道修长俊逸的身体挡住,五条悟笑眯眯的打了个响指,吸引走他的注意力:“告诉你哦,船上有栗子奶油蒙布朗~”
!!!
晴天眼眸一亮,瞬间馋的流口水,脑子里全被奶油占据,什么复杂的想法都没了,一心只想快点到船上。
于是片刻后,他跟在两人身后,坐着一只半人高的咒灵,来到了小岛的码头,被停在那里的一艘白金配色的豪华私人游艇闪瞎了眼。
船身大约是105尺的,有三层高,透过透明澄澈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有供休息娱乐的客厅和餐厅,座椅都是白金色的真皮沙发,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悬挂的水晶吊灯像宝石一样闪亮。
船尾顶层有个露台,撑着遮阳棚和躺椅,旁边有个旋转楼梯直通第一层,那儿连接着一个泳池。
船头甲板也很宽敞,亮了一圈灯,静静的停在飘雪的海面上,低调静谧且奢华。
“……好酷,”晴天看的目瞪口呆,他还以为是来的时候搭乘的那种小型载客渡船。
“哈哈~”身旁响起五条悟清爽的笑声,晴天循声侧头,看到自家老爸明亮的蓝眸冲他弯起,笑容是少年特有的干净与肆意:“这其实是我的私人游艇,平时太忙都没时间使用,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他边说边在前面带路登船,一众早早等候的侍从低头恭恭敬敬的喊“五条少爷”。
而那身影挺拔清俊的少爷身上穿着最简单的高专校服,甚至因为来的匆忙,又是从金泽县那种阳光肆意的海边过来,外套也没穿,只是简单的白衬衣。
他身旁的夏油杰也穿着一样简单的衬衣校服,稍有不同的是一截细腰被腰封束着,两人侧过头逆着光低声说着什么。
光影恍惚,两个好看的侧脸像画一样刻进晴天的脑海里,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当初爹妈好好在一起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就会像现在一样这么平静美好?
“改天真该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怎么就那么多水~”
脑海中宿傩戏谑的声音响起,晴天:[我没哭!]
宿傩哼笑了声,懒得反驳。
船舱里面空间很大,晴天被领进一间客房泡澡,他正好在外面冻的厉害,泡进热水里后整个人直接晕乎乎的,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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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被热气一蒸腾,泛出好看的粉.晕来。
他趴在浴缸边缘,歪着脑袋感叹:“唉……老爸好帅!老妈好温柔,像他X做梦一样……”
自己当五条家主的时候天天要被那些老头子管教呢,偏偏那些人精很懂得如何拿捏自己,只要他们一说“会给你父亲大人丢脸”,晴天就会立马老实。
他泡的浑身暖烘烘的出来,换上了新的干净舒适的浴衣,外面又套上了夏油杰给他带的那件羽织外套。
是一件暗金色绣了飞鹤的外套,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宽大的袖子。
老妈给的衣服,嘿嘿~得好好穿,可不能再弄脏了。
他心情颇好的出门,来到船内餐厅的位置时,夏油杰和五条悟已经换了浴衣等在那里。
两人身上都带着些微湿的水汽,看起来也才洗完澡,三人往那儿一坐,养眼的周围的侍从不敢抬头看。
大概是因为平安无事的接到了晴天,夏油杰放松了不少,半长的黑发散下来,随意的半束着,几缕发丝衬着清晰的下颌线,沿着白皙的脖颈肌肉蜿蜒进交叉的衣领口内。
他一手撑在餐桌上,笑眯眯的看对面两人吃蛋糕。
那蛋糕做成了小塔的形状,最顶端摆了一粒褐色饱满的糖水栗子,上面撒了金箔,下方裹着厚厚的香缇奶油和蛋糕塔壳,光是闻起来就很甜。
他实在接受不来悟吃的甜度,偏偏船上新来的厨子谨记着少爷嗜甜,为了给五条悟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在制作的过程中加了致死量的糖。
“suguru~”
他盯着蛋糕看的出神,一道清甜的声音响起,喊他的名字,夏油杰抬眸,视线猝不及防的落入五条悟的蓝眸中。
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摘了墨镜,眼眸清亮迷人,盛满笑意,夏油杰自认为看过很多次这双眼睛,已经能够免疫,没想到每回都能看呆住。
五条悟白色的眼睫羽翼似的眨了眨,噙着一丝坏笑,挖了一勺蛋糕递过去:“啊~~”
哄小孩子似的让他张嘴。
被用美貌迷惑的人毫无防备的张嘴,转瞬间就尝到了浓郁的甜,以及……
“等等,悟,”夏油杰稍稍睁大了眼,诧异:“这里面加了朗姆酒,你……”
酒量差到没边但已经吃了小半块蛋糕的白毛少年:“诶?”
“你没事吗?”夏油杰担忧的话语刚问出口,一旁晴天“咚”的一下趴倒在了桌子上,眼神空洞,脸色酡红。
还清醒着的两人面面相觑:“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