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敌沈寻竹云不秋》 01-10 第一章 家破人亡 刚毕业的云不秋到公司面试,他走进电梯,电梯内空无一人。他刚按下楼层,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不知怎的,他内心莫名一阵害怕。电梯突然停止运行,他慌乱的按下紧急求助按钮,却发现没有任何响应。拿出手机,却没有信号,此时的云不秋只好背靠电梯,等待救援。 突然,电梯直线下降,“救救命啊。"电梯一直下降,似乎没有终点,云不秋眼前一黑,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却是另一片景象。 温暖的阳光照在小孩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一个小女孩轻轻走到身旁。 “娘!哥哥醒了。"小女孩欢快的跑出房间,嘴里喊着娘。床上的小男孩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却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小孩。他跳下床,环顾着四周的一切,不可,思议的看着铜镜里的小孩。 他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稚嫩的脸颊,“我怎……我的声音怎么这样怎么回事”云不秋跑出房间,眼前古风古色的建筑,人们的古装服饰……“死了穿越” 一个年轻妇人缓缓走来,"暄儿,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快回房休息。” 云不秋抬头看向妇人,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娘” “这孩子,摔一跤还摔傻了,连娘都不认识了。”妇人脸上的笑容让云不秋紧张的心得到一丝慰藉,妇人带着他回到房间。 他缓过神,问道:"娘,现在的年号是什么” “天应八年十月廿二日,还记得你自己姓甚名谁吗” 他摇了摇头,“你姓云,名暄,待及冠后就有字了。” “这个年号我从未听说过,这到底是哪个国家统治者是谁” 云母命人找来郎中为其瞧病,云不秋只道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经了解,这是夏国梧州太守府中,他是太守长子,刚才的小女孩是太守幼女。 “穿越到这个小孩身上,也算吃穿不愁了,但是这终究不是我自己的身体,而且也抢走了别人的父母家……”内心五味杂陈,却又无可奈何。 此后的几年里,他体会到了之前从未感受过的父爱和母爱,如此让人留恋。在现代的他,出生后被父母抛弃,不知去向,从未体会过父母家人的爱护,可惜,这原本不属于他。 某日,云不秋的妹妹云祝余的生辰到了,作为生辰礼,他夜晚外出找萤火虫。然而,当他满心欢喜的回到家时,却发现地上大片鲜血淋漓的尸体,被损坏的建筑物和染血的花草树木,触目惊心。 “啪!"罐子里的的萤火虫从云不秋的手中掉落在地,他颤颤巍巍的走进房内,眼前的一幕让他终身不敢忘记。 地上一片狼藉,房内充斥着血腥味,父母和妹妹躺在血泊里,云不秋瘫坐在地上。颤抖的双手轻轻摇晃着地上的尸体,地上一片狼藉,父母和妹妹躺在血泊里,桌上还有之前准备好的佳肴,如今却都烟消云散。云不秋瘫坐在地上,“爹,娘……小妹,你们醒醒。” 眼泪滴落在冰冷的尸体上,少年的绝望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双目血红,窗外的月光照进房间,惨白如霜,仿佛陷进无底深渊,再也站不起来…… 一个幼学之年的孩子身体里藏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灵魂,伤心绝望后的云不秋不得不振作起来,打好一切,让无辜逝去的人入土为安。 [京城.皇宫] 宫殿内金碧辉煌的建设,无不展示着这个国家的昌盛,一位头戴华贵冠冕、身穿金丝线刺绣龙袍之人坐于殿前的龙座上,眉目间尽显不容侵犯的威严。 “皇上,微臣于不久前得知,梧州太守及其家眷于昨夜遇害。”一位官员向皇帝禀报。 “全部遇害,无一人生还”皇上震惊的问道。 “听说云太守还有一子,昨日检查的尸体中并没有发现,应是还有幸存的可能。” "若是找到云太守之子,速来上报。” “是,微臣遵命。” 几日前 【梧州.太守府】 府内一片死寂,只有云不秋一人身穿丧服,跪坐在地上,他的悲痛无法言喻,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好似被沉沉的岩石死死压住,无法动弹。云太守生前尽忠职守,造福一方百姓,上面也派了人来处后事。 祭奠结束后,云不秋回到案发现场,试图在案发现场被破坏前寻找一些线索。看见昔日温馨的房间如今被破坏的如此触目惊心,他心中除了绝望,就只剩下无尽的恨意。 他仔细检查地面,却一无所获。“一夜之间,全府上下所有人惨死,且身上都是刀伤活剑伤,府内没有财物丢失,但是府内的东西凌乱,或许是我爹有什么让他们忌惮的东西,有如此执行力的人,一定位高权重,所以,那东西或许是罪证。” 他跑进云明松的卧房内,“不出所料,爹的卧房也被翻过了。”他翻遍了所有暗格、夹层,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或许,东西在书房,又或者,有密室。”一番折腾,云不秋想起之前他的父亲曾告诉他,他的座椅是找专人精心打制的,如此节俭的人为何对一把座椅如此重视果不其然,他在书房内的座椅下发现了一个很隐秘的暗格,里面是半本账本,记录了些人名,但是另一半不知所踪。 “难道,他们大费周章找的就是这个”这半本账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云不秋知道,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幼童,在这里似乎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他收拾好东西,只身离开了梧州,想寻找这个惨案背后的真相。 第二章 火烧酒楼 云不秋只身一人来到京城,看到张贴的告示,得知金甲卫要招侍卫。 “如今我只身一人,人微言轻,而杀害家人的人定是位高权重,那半本账册所记录的或是贪官污吏,想要报仇,就需要有实权。” 他来到金甲卫,通过检查,进入选拔。 “我们金甲卫不养闲人,后面的比试或危及性命,若有贪生怕死之辈,现在就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就有少数人离开队伍。 “每人都要签生死状,然后进入校场,进行比试,站到最后的人才能留下来,只留五人。” 云不秋内心只想进入金甲卫,找出真凶,为家人报仇,即使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所有人签完生死状后,陆陆续续走上校场,蓄势待发。“第一组,准备。”一声令下,厮杀开始。 留下来的人也不都是酒囊饭袋,有人有些真功夫,也不乏有浑水摸鱼、学艺不精的,不久就被打下去起不了身。来来往往的担架,鲜血染红了地面,一阵血腥味逐渐蔓延开来。 校场上只剩两人,但较量仍未结束。他与对手交缠,二人在地面上撕扯、绞打。恍惚间,云不秋看见对手竟掏出一把利刃。见状,他连忙躲开利刃,此时的他暂时处于下风。 校场外的人看见利刃,“这……算不算作弊” 旁边的侍卫长示意不用管,“遇到敌人,他可不会管你如何赢的,只看结果。” 对手在身后用利刃控制着云不秋,眼看利刃离脖子越来越近,他一个过肩翻将他狠狠人在地上。场外有人惊叹,“这也行” 他死死踩住对手握住利刃的手,将对手手中的武器夺取,扔出校场,牢牢插在周围的木桩上。 对手的另一只手想抽出被踩在脚下的手,云不秋用拳头直击面部,只见那人被揍的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 “我……我认输,快松开。”对手痛的受不了,只好求饶。云不秋看向校场外的侍卫长,侍卫长点了点头,示意他赢了。他松开脚,拉起对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歉啊,迫不得已,见谅。” 对手似乎并不接受他的道歉,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 “大人,我可以留下来了吗?”云不秋问到侍卫长。 “你以前学过武功”侍卫长问道。 “之前父母找人交过我一些拳脚功夫。” “去那边登记,然后领衣服。” “谢大人。”他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前去登记,这一刻,他知道,他离查明真相更近一步。 执行任务时,他每次遇到危险总是第一个上,立下无数功劳,升迁之路看似平坦,每次却是以命相搏,身上布满伤痕,武功却也在无数次的实战与练习中进步神速。背负仇恨的他,面对十恶不赦的犯人,面对一次次凶险非常的任务,在这个阶级社会,他的心逐渐冰冷,审问抓到的犯人时也是心狠手辣,在他的严刑审问下,无一不招供,由此逐渐传开,人称“活阎王。” 然而,云不秋即使一再升迁,也不曾忘记自己曾经的父母家人,但是这些年来却毫无线索。 【十年后.京城】 “天哪,这酒楼说烧就烧了,听说还死了人。” “好像是昨晚烧的,却没听到里面的人喊救命,这也太奇怪了。”街上的人议论纷纷,都围在被烧的酒楼附近,不一会儿,就有一批侍卫过来差看情况。 “金甲卫办案,无关人等速速散去。” “指挥使大人,该酒楼内发现有衣物的边角。”一个侍卫向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禀报。 云不秋拿起烧焦的衣服边角细细观察,了解的这是酒楼里的小二的衣服边角,“这个酒楼可还有生还者” “回大人,凡是在酒楼里的人,无一生还。” “这就奇怪了,一夜之间,凡是与酒楼有关的人全部遇难,且无呼救声,那可能是就是被杀后带到酒楼内,然后火烧酒楼,毁尸灭迹。” 思索片刻,他下令将所有遗骸带回去,并请仵作验尸。 “宁远君,你找两个人在暗处守着这里,若有人来破坏案发现场或者鬼鬼祟祟的,一定要留意,若想从这里带走什么,定要拦住或者带回来审问。”他低声说道。 “大人,你是怀疑还会凶手会回来破坏线索” “线索不只是在尸体上,还可能在这片废墟上,能有如此人力物力的,背后之人或位高权重,或是个组织。” “大人真是心思缜密,难怪年纪轻轻就走到如今的位置。” 他瞥了宁远君一眼,“马屁精。” “大人,何为……马屁精” 他无奈的拍了拍宁远君的肩膀,”日后你就知道了。” 云不秋翻身上马,一路上注意周围的人,想知道凶手是否会在这周围埋下眼线。 一个包子摊后面有一小贩鬼鬼祟祟,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然而这已经被云不秋察觉到了。云不秋策马到城外,想引人出来,不承想,埋伏的人却不止少数…… 第三章与君初相识 云不秋来到一片树林中,只觉内心惶恐不安,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来者何人” “云指挥使,”只见一黑衣人出面,敷衍的向云不秋行了个礼,“听闻指挥使大人一向刚正不阿,只是……这次的案件,你恐怕不能再查下去了。” “若本官偏要查,你当如何?杀人灭口” “若是大人非要查,小人也无可奈何,只是……上面的人交代过,这个案件——不能有真相。”那人故意放慢说话的语气,却莫名让人不安。 “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将死之人,问这么多作甚” 语音刚落,埋伏在周围的人一跃而上,约莫十几人。 刹那间,云不秋拔剑而出,腾空而起,挥向敌人的刀光剑影,剑光闪闪。云不秋跃马而下,空气中尽是刀剑之间的摩擦声,一阵阵血腥味随微风弥漫开来。 “虽只有十几人,但这些人个个武功高强,那黑衣人还未出手,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人埋伏。” 一阵厮杀之后,只剩黑衣人还未交手,然而此时的他已有些筋疲力竭了。 “吁——” 黑衣人吹响口哨,云不秋注意四周,只听到阵阵脚步声渐渐靠近,他不清楚对方人马数量,若是继续纠缠,定讨不到便宜。 “哪里走” 黑衣人向他掷出暗器,侧身躲开,拔出长剑,与黑衣人交手。 云不秋一个跨步来到黑衣人前面,长剑向黑衣人逼近,剑光四射,黑衣人侧身偏闪,躲过攻击。黑衣人反手勾住剑柄,侧踹击中他的腹部。地上的树叶被扬起,遮蔽视线。就在此时,又有武器朝他掷来,原来是黑衣人的同伙。 “你家大人可真看得起我,派这么多人。”云不秋嘲讽道。 “毕竟云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怕人少了制不住啊。” 他冷笑一声,接着滑步挥剑封喉,与敌人继续殊死拼搏。双拳难敌四手,云不秋不慎被暗器击中左肩,感觉伤口处麻痹不已。一时不慎,敌人用刀正面向他砍去,他后退一步,后背却被刺伤,面具也被开的几乎碎裂。他跃步蹬腿击中敌人,眼见敌人越来越少,而他的意识却也渐渐模糊,体力不支。他将剑插在地上,为自己争取了片刻的喘息机会。他用力握住剑柄,借此发力,击败周围的敌人。一旁的马也冲过来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吁——!”它用力向前猛冲,奋力撞开几人。 然而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人向它砍去,那匹马疼的直叫,他翻身跃过去,一个下劈将人斩杀。 然而黑衣人却从后面突袭,不等他反应过来,黑衣人的剑已刺向胸口,他左手握住武器,右手直击面门,将黑衣人打退。他拔出武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黑衣人掷去。 “吁——!”一旁的马闻声赶来,他骑上马,身体却早已支撑不住,倒在马背上,从马上掉下来,头部撞击到地面,早已损坏面具掉落。 另一边,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经过。 “殿下,前面好像有人,待小人前去查看一番。” 一小卒走到他面前,粗略查看一番。“殿下,前面是一个受伤男子和一匹马。” 沈寻竹踏出马车,看到眼前眉清目秀的男子和一匹守在旁边的马。沈寻竹蹲下细细观察着云不秋,右手微微撇过他的脸,“来人,将他带到马车上。” 沈寻竹是贴身侍卫江离有些犹豫,“殿下,这人来历不明,万一有什么闪失……” “怎么,还要本王说第二遍吗?” “是。” 沈寻竹看了看那匹受伤的马,又补充道,“这匹马也带走。” 【昭王府】 屋内,一郎中为云不秋把脉诊治。 片刻后,“殿下,这位公子的头部受到撞击,加之左肩的伤口上有毒,所以醒来后或许会出现暂时的失忆等症状,但是如何解这毒……请殿下恕罪,草民也无能为力,或许太医院的张院判会有办法。” “本王知道了,先下去吧。” 沈寻竹移步到床前,“可惜了,这么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却受这么重的伤,你说,我该不该救你” 沈寻竹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派人去太医院请来张院判为其诊治。 待张院判把过脉后,面露难色,“有话不妨直说。” “启禀殿下,这位公子所中之毒微臣可以解,只是治疗时间较长,在这期间,这位公子的状况如何,还需等公子醒来才知道。” “他所中之毒是何毒”他继续问道。 “回殿下,这位公子所中之毒乃是血红散,此毒甚为凶险,中毒之人毒发时内力尽失,神志不清,需要极强的毅力来维持清醒。” “你只需尽力医治就好。” “下官就先去配药了,下官告退。” 翌日清晨,云不秋缓缓睁开眼睛,阳光照在脸上,感觉格外温暖。 “醒了”沈寻竹站在门口问道。 见到沈寻竹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你……是谁这是哪?” “这是昭王府,本王乃是当今昭王。” “昭王……我是谁嘶——头好痛。”云不秋捂着头,脑中隐隐约约的片段让他痛苦不堪。 “别想了,你中了毒,是本王救的你,待毒解了就能想起来了。” 第四章 另一段姻缘? 云不秋向沈寻竹道过谢,不料却道:“这位兄台,虽不知你是因何受伤,但是你可知本王为何救你” “在下不知。” 沈寻竹挑起云不秋的脸,打趣道:“虽是男子,但这脸长的可真是好看,不如……” 云不秋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立即挣开他的手,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王爷,不仅是个颜控,还是个……我这算是羊入虎口吗?” 沈寻竹看到他的反应,哈哈大笑,“兄台,放心,本王没这等癖好,虽然本王不曾娶妻,但也没有断袖之癖。” 他有些懊恼,不知这位王爷到底怎么想的,刚才是在……打趣他吗? 他问,“王爷,在下虽然感激您的救命之恩,但还是想提醒一下您,您救下救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您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你不会是坏人,你的马通灵性,它虽然受了伤,却一直守在你身边,可见你平时待它不错,而且本王不会引狼入室,只会是……瓮中捉鳖。” 沈寻竹如此自信的语气倒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了。“咳……咳咳……”云不秋伤的很重,躺在床上休息,“王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有机会,在下一定会报答。” 突然,一支箭射入房间的床梁上,虽然沈寻竹已尽力躲开,但还是被划破了脸。“谁” 沈寻竹见情况不妙,喊叫江离等人,然而此时的江离早已自顾不暇,外面乱成一团。 “冒犯了。” 沈寻竹掀开被子,一把抱起虚弱不堪的云不秋,他生平第一次体会被人这样抱着、被人保护的感觉,即使失忆了,但是内心莫名的安心却骗不了他,他在沈寻竹的怀里,不敢看他。他将云不秋轻轻放下,安置好后,刚拔出佩剑,就感觉后面有人。 他转过身来与人较量,过了几招后,那人不敌沈寻竹,转身离去。他紧跟其后,借助墙下的楼梯一跃而起,跳到房梁上,奋力直追。只见那人扔出暗器,待他躲开暗器,那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沈寻竹回到王府后,看见满地的尸首,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可有活口” 江离摇了摇头,“他们都藏了毒,看来是死士。” “处干净。” 沈寻竹将云不秋带回房间休息,他虚弱地咳了几声,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惹人心疼。沈寻竹这才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方才,冒犯公子了,实属无奈。” “无妨,王爷方才本可以不管在下的,却还是将在下安置好,多谢王爷。” 沈寻竹迅速离开房间,躲在门外的他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害羞。毕竟,他生平也是第一次抱男子,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 “本王……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失态。” 此时躺在床上的云不秋疑惑不解,“王爷刚才是受伤了吗?怎么如此模样” 几日后,云不秋的伤已经好转许多,记忆已恢复了部分,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迎面却来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身边跟着一个随从,他站在那里细细打量着他,“你是谁” “在下姓云,名轩,字明。” “你是昭王殿下的什么人?”苏流景问道。 “在下与昭王殿下只是萍水相逢,并无其他关系。” “那就好,你听好了,小爷是当朝尚书之子,苏流景。” “原来是……昭王殿下的桃花啊,我还是不要招惹他了,等恢复了记忆就回去,来日再找机会报答救命之恩。” 不知怎的,云不秋竟觉得这苏流景有些面熟,难道之前见过 苏流景时不时的看向云不秋,让他有些疑惑又不自在,但是苏流景的眼神里却并无敌意,那清澈的眼神让他猜不透。 “云公子,你贵庚几何?”苏流景好奇的问道。 “在下如今刚到及冠之年。” “云公子,我也快及冠了,说起来我们年龄相仿。” 苏流景的话让他愣了一下,“不知苏公子这是何意?” “云公子可有心仪之人你看我怎样?” 这个问题问道他猝不及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苏公子,在下余毒未清,伤也未好全,所以记忆有部分缺失,至于是否有心仪之人,在下也不清楚。” 苏流景略显失望,“那你好好养伤吧。” 云不秋向身旁的小厮问道关于苏流景的情况,了解到苏流景之前爱慕之人是昭王,闹得满城风雨,苏尚书为此事也是苦恼不已,幸好苏尚书还有一长子,还不至于断子绝孙。但是前些时日不知怎的就消停了。苏流景的移情别恋让他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什么,“难道……是那次的事让他改变心意” “方才,苏流景来找过你?” 闻声,他才发觉沈寻竹早已站在后面,不知他几时来的,“嗯。” “他可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怎么了” “无事,不必会他。” 气氛到这有些尴尬,沈寻竹看见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听说城外山林有大片桃花林,风景宜人,你卧床多日,不如去看看。” “有劳王爷。” “无妨,本王这就去命人准备。” 第五章 城外遇险 翌日,沈寻竹与云不秋坐马车到城外散心。一路上风景宜人,微风拂过,木叶的清香穿过马车的窗口,春意盎然,万物复苏,让人心旷神怡。 下车后,他感受着大自然的温暖气息,“这些时日,多谢王爷的照料,云不秋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咳……咳,”云不秋轻咳了几声。 “你的伤未好全,还是添件衣物吧。”说着,沈寻竹拿来一件披风,细心的为他披上。沈寻竹这些时日的悉心照料让他动容,“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他也能如此照料,这般不谨慎,如何在众皇子中立足啊。”他有些许担忧,但他不知,沈寻竹只为他一人如此。 “他如此虚弱,日后……若是能让他多留些时日……”沈寻竹突然清醒过来,“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我为何如此关心我莫不是……”沈寻竹内心暗暗想道,或许,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渐渐动心了吧。 云不秋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桃花,不禁想起原来看过的一句诗,“ 人物喧阗烟树里,桃花如锦灿春城。” “不承想云公子还会作诗。” 他轻笑一声,“这首诗不是在下作的。” 仔细一想,他离开那个世界已经这么久了,现在的他早已熟悉这里的生活,被这里的阶级思想影响了,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了,但依然没有父母。云不秋内心深处无尽的忧思和无奈,以及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让他无法安心度日。或许,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他怎可贪恋这一时的安逸。 “云公子,”沈寻竹的话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你看那处的果树,不如摘下来尝尝。”沈寻竹指向远处说道。 他跟随沈寻竹来到果树下,他静静地观察一番后,想起之前有属下误食这种果子,身体不适,后来郎中瞧过才知这种果子不可食用,提醒道:“王爷,这果子吃不得,有毒。” “有毒你的记忆恢复了” “恢复了很多,不出几日就可以离开了,这些时日确实叨扰王爷了。”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沈寻竹略显失望。 回去的路上,突遇一大伙人群拦路。 “打劫!车上何人?!还不下车!” “大胆,天子脚下,竟敢打劫,还有没有王法!”江离呵斥道。 “呵,天子脚下这里离京城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这次出行,沈寻竹并未带太多随处,双方人数相差巨大,交起手来恐怕胜算不大。 云不秋出来查看情况,眼前的劫匪他之前没见过。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路抢劫” “哟,这还有一个小白脸呢,听说这些富贵人家玩的挺花,抢回去玩玩也不错。”劫匪的言语充满挑衅和侮辱。 突然,马车里飞出一支暗箭射向那人的马,受惊的马将他摔下来,“哎呦!” 见此情景,带头的人似乎被惹恼了,“兄弟们,给我上啊!” 云不秋回到马车,只听见外面的厮杀声和阵阵哀嚎。 “我们有多少胜算?”云不秋问沈寻竹。 沈寻竹向云不秋用手比了个二,“两成!”云不秋不可置信的问道。 沈寻竹摇了摇头,“两成不到。”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慌” 云不秋从沈寻竹的反应以为他另有安排,也只是在车里等。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不久,他们的人除去江离,几乎逃的逃,伤的伤。 “原来他没有安排,我的伤也没好全……”云不秋不禁开始担忧。 不久后,马车外的声音渐渐变小,沈寻竹也开始出手,他执剑在手,功夫凌厉,借力跃于竹节上,一个下劈将劫匪打倒在地。沈寻竹与江离二人相互配合,招式简洁狠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只见大批金甲卫的人靠近。此时马车内的云不秋躲在马车内,生怕被金甲卫的人认出来。现在的云不秋内伤未愈,余毒未清,若是被认出来,后面的麻烦事可不少。 金甲卫清完在场的劫匪,只留下几个活口,干净利落,沈寻竹也收起剑,“多谢金甲卫前来相助。” “分内之事,殿下客气,微臣先回去复命了,殿下告辞。” 沈寻竹回到马车,“你一早就通知了金甲卫”云不秋问道。 “是,为这次剿匪,本王可是做了准备的。” “金甲卫的调兵全不是在皇上那里吗?你一早告知了皇上” “对,在这次出游前就已告知父皇本王的计划,留活口是想找出劫匪的老窝,其实顺着马蹄也可能找到线索。” 他又问道:“既然如此就将劫匪缴了,那为何之前一直没有劫匪的消息是朝廷不知这事,还是管不了,一定要皇上出手。” “父皇也在为这件事发愁,近日确有官员遭遇劫匪,后来又将此事压下,本王见事有蹊跷担心后面有人在扰乱我国民生,所以想要一探究竟。” 听到这里,他略有失望,却也欣慰,夏国有一位好王爷。 第六章 离别 数日后,云不秋的余毒已清,他也不便再打扰沈寻竹,于是向他辞行。 “王爷,在下的伤已好,是时候该向你辞行了。” 沈寻竹看向他,表面毫无波澜,“如此,也好。” “多谢王爷的照顾,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报答,告辞。” 他的目光追随者云不秋离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云不秋走到马棚,轻轻抚摸着它的头,解开绳索,骑行离去。 他回到云不秋住过的房间,感受着他留下的痕迹与气息,内心泛起阵阵酸楚,“本王这是……不舍得他离开吗?”或许,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他渐渐习惯了有云不秋的日子,他离开后,总感觉王府里少了什么。 “本王之前的日子是如何过的,我竟然记不清了……” 离开后的云不秋并没有立刻回金甲卫,而是找到宁远君的住处。 夜晚,月黑风高,宁远君回到院子里,感觉家里的东西似乎被人动过。他警惕的握着自己的佩刀,一步一步向屋子靠近。 “来者何人还不现身!” “是我。”屋内的云不秋正在品茶。 “大人!您何时回来的这些日子您去哪了?”宁远君大步跨进屋内。 “遇到点事,去处时花费了些时日。” “哦究竟是何事能让大人耽误如此长的时间,难道——是遇到了红颜知己,一时抽不开身”宁远君打趣道。 这个问题问的云不秋有些猝不及防,愣了几秒,“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下官这不是为大人的终身大事担忧嘛。” “咳咳…——说正事,我那人让你派人在酒楼附近守着,可有情况”云不秋一本正经地问道。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自您离开后,确有人在事后再回到酒楼,试图销毁证据,如今,已将那人抓进了金甲卫大牢。” “可有问出什么” 宁远君摇了摇头,“那人嘴太严了,实在问不出,就等着您回去呢。” “近几日我估计回不了金甲卫,我的面具坏了,正在赶制,这些时日恐怕要在你这里借住。”云不秋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大人尽管住,若有什么缺的,吩咐一声就行。”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现在确实有些疲倦,想休息。” 宁远君连忙将他带到卧室休息,安置好后,似乎又想起什么。 “大人,卧室就这一间,那下官……在哪休息?” 他打量周围,低头看床榻旁的向地板,“要不……这几日,你凑合一下” 宁远君看了看地板,无奈的答应了。 云不秋又安慰道:“放心,不白住,给钱。” “不不不,大人,为大人解忧是下官的指责,怎敢索要报酬”宁远君委婉的拒绝道。 “给你就收下。” “是,多谢大人。”宁远君嘴上不乐意,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 翌日,他来到街上,继续查看酒楼的情况。他看着周围的热闹与昌荣,与这片废墟格格不入,内心不禁感叹。 “数年前,梧州太守府也是这般,一夜之间,化为虚有,从其乐融融到如今的凄凉不堪,荒草丛生,想来,这座酒楼之前也是极强繁华热闹的吧。” 云不秋去到之前遭遇刺杀的地方,他大概猜到,那群人与被烧毁的酒楼一定大有联系,从他们背后开始查,顺藤摸瓜,或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他来到这片树林,“过来这么长时间,这里被损坏的花草树木依然如此,没有人来打?”云不秋仔细查看一草一木,小到树木上的划痕,看到被毒箭射中的树木,他想起自己曾经中过的毒,普通郎中治不了的毒……“或许,我可以从之前为我诊治的太医哪里寻找线索。”云不秋思索道。 不久,他隐约感觉地面有微微震动,他趴在地面细细观察,察觉到有大批人马正在朝这里靠近,于是他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好。 “哒哒哒……” “这是……山匪?为何他们会有这么多马匹,是之前遇到的山匪吗?难道朝廷还没有去剿匪?” 云不秋想要一探究竟,他偷偷打晕其中一个喽啰,混进其中…… 云不秋一路上偷偷跟着山匪,一言不发,生怕被发现。 一段路后,山匪到达目的地,“原来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难道朝廷没有实施剿匪?” “他娘的,那狗皇帝肯定没想到,我们可不止一个据点。哼!就是可惜了我那些兄弟,气死老子了!”山匪的老大抱怨道。 听到这话,内心不觉一惊,“不止一个据点?他们的势力这么大?为何朝廷一直不管?” “你,过来!”山匪的大当家指着云不秋,云不秋忐忑的走向前去,大当家紧紧盯着他…… “被发现了?”他心虚的直冒冷汗,一言不发。 “我看你……怎么有些眼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何把脸蒙着?!” “啊……啊”云不秋只好装哑巴,不敢说话。 “哑巴?我们寨什么时候进来个哑巴?腰牌拿出来我看看。” 他掏出腰牌,递给山匪大当家,“刘三,才进来的?” 云不秋用力的点了点头。 “不对啊,我记得刘三会说话的,不是哑巴。”话音刚落,云不秋顿时有些慌神,他依然在尽力伪装自己。 山匪大当家怒拍桌子,“你是谁!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周围的其他山匪也警戒起来。 他急忙摆手,用手比划着什么,随后指向屋外的树,“啊……”随后把蒙在脸上的布摘下来,只见脸上红通通的一片,几乎溃烂。 见此情景,周围的山匪议论纷纷。 “脸怎么了?怎么烂成这样?“”” “噢!他是不是吃错东西所以哑了?” 他连忙点头。 但是山匪大当家依然有些存疑,“我还是不清楚你到底要表达什么,去,拿张纸来,让他写出来。” 拿到纸和笔的云不秋在纸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个果子,表示自己不会写字。看到纸上歪歪扭扭的图画,山匪大当家才敢相信云不秋不是奸细。 第七章 暴露 云不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打消了他们的嫌疑,也好继续探查。 山寨上的山匪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大当家也在屋内和人喝酒,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云不秋借着送酒的名头打探消息。 “哈哈哈,那狗皇帝还妄图将我们一网打尽,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大当家的脸喝的通红,“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上酒!”大当家朝云不秋呵斥道。他连忙为山匪大当家倒酒,并站在一旁,谨慎地关注着山匪的一举一动。 “大当家,信。”一个小喽啰拿着信笺进来,双手递给他。 大当家看了信后,脸上并无表情,这让云不秋更加好奇这信中的内容了。 他看到大当家将信插进腰间,这一举动,倒让云不秋有些犯难。“要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信?” “来人!去,把准备好的箱子送过去,”话音刚落,山匪大当家又补充,“记住,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不然,老子弄死你。” “是……”送箱子的小喽啰赶忙下去。 “哎呦,老大,我肚子疼,要去趟茅厕。” 大当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去去去。” 出来的云不秋找寻那个送箱子的人,“诶,你怎么出来了?” 云不秋赶忙捂着肚子,“我肚子痛,去趟茅厕,哎呦——” 找了一圈,路过一个房间时,他隐约听见房间内有声音,他附耳细听。 “这箱子这么重,装的不会是些银子吧?” 屋内的人试着撬动箱子的锁,想要一探究竟,费了半天劲,依然毫无收获。见撬不开这个箱子,也只好作罢,也是担心弄坏东西。 “那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如此紧张?” “这箱子这么重,得再找个人才行。”待屋内的人出来后,云不秋紧接着也进去了。 进入房间,一个大木箱映入眼帘,他仔细检查箱子,发现箱子做工十分坚固,还上了一把锁。他试着抬动箱子,想揣测箱子内的东西。 “这么重?这重量,感觉像石头,像……银子。” “哒哒哒……”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云不秋找地方藏了起来,直到屋内的人走了他才出来。 【晚上】 云不秋找机会在山匪大当家的酒中下了迷药,将其送回房间后,趁他昏迷期间翻找那封信。 他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终于在山匪大当家腰间找到了那封信。打开信笺,粗略的看了一眼信中内容,了解的和银子有关。 “大当家,小到有事禀报。” 闻声,云不秋将信放回去,赶忙为大当家盖好被子。 “大当家喝醉了,在休息。” “嗯……”大当家的双颊微红,却呼吸平稳。 “那行,我明天再和大当家说。” 他正准备离开,“站住……”听到声音,他内心一惊,撇过头却发现那大当家没醒,只是在说梦话。 离开后的云不秋知道,他不能再久呆了,了解完后应该离开,要是暴露就走不了了。 【翌日】 云不秋找借口外出,想借机离开。 “慢着,你去去干嘛?”一个穿着与山匪有些许不同的人喊住了他。 云不秋指向旁边的酒坛,示意大当家让他出去弄酒回来。 他似信非信,步步紧逼,“把脸上的布摘下来。”摘下脸上的布,依然是满脸溃烂的疮。 “把脸洗了,”说着指向旁边的水缸。 云不秋意识到可能要暴露了,他想动手,但是冷静思索片刻后,还是想先看看情况。 “这里人多,寡不敌众,我的佩剑也没在身上,而且此人好像不是山匪,但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云不秋走到水缸旁,看着缸里的水,迟迟不敢洗脸。 “唔……” 不是什么时候,那人已走到身后,将云不秋的粗暴地脸按入水缸。 水进入他的鼻腔内,无法呼吸,耳鬓旁的头发也被浸湿了。 “咕噜……” “哈……哈”云不秋大口喘着气,他脸上的疮也消失了大半。 周围的山匪面面相觑,也有人发出疑问,“他的脸不是烂了么?” “此人的脸并没有烂,说,你到底是谁?” 云不秋见情况不妙,顾不得太多,只好硬碰硬。一番打斗下来,体力不支,被人擒了下去。 【柴房】 云不秋被绑在木桩上,脸上是没洗干净的“疮”,头发散乱,有部分还是湿漉漉的,身上还有方才打斗时留下的伤。 “这臭小子,打伤了我们多少兄弟!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们是吃素的。”一个山匪手中拿着鞭子,正准备动手。 “啪,啪……”衣服被打破,伤口被鲜血浸湿,一点点渗出,脸色苍白,直冒冷汗。 “行了,要是打死了大当家怪罪下来怎么办?交给大当家处置吧。” “也行,暂时先放过你。”山匪将鞭子扔向一边,关上门就走了。 “这下是真的栽了,该怎么逃出去?” 观察四周,他发现一旁的桌子上一个碗,碗里是刚刚山匪喝的水。他努力往那个方向移动,试着把碗碰到地上,用碎片割开绳子。 “啪!”地上的碎片被他用脚移到身后。 “刚刚是什么声音?”经过柴房的山匪听到房内的动静,连忙赶过去。 屋内的人拿到碎片,正在用力割绳子。 门被打开,山匪看到地上的碎片,大概猜到了。“他娘的,敢跑?!”说着就去拿鞭子,正打算抽过去。 不料被云不秋一把握住鞭子,反手用鞭子将山匪勒死。 第八章 剿匪 云不秋换上山匪的衣服,出了柴房。路上,他避着来往的人群,跑到山匪大当家的房间翻找那封信,可是一番翻找下来依然没找到。 突然,听到门外似乎有人要进来,紧急之下,只好翻到房梁上。 “哼!那臭小子竟然是奸细,老子都没看出来。”他坐到床上,似乎想起什么,立即起身,“来人,将那奸细给老子带过来!” 云不秋知道,如果再不出去,就不好逃了。 他跃下房梁,翻窗而出。听到声音的山匪立即警觉起来,“谁!” 不一会儿,云不秋逃走的消息就传了出来,山匪大当家气急败坏,“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还不去追!” 【皇宫】 “微臣拜见陛下。” “平身。” “陛下,微臣率金甲卫剿匪,似乎并未找到山匪真正的据点,待微臣等人赶到时,那些山匪似乎早已得到消息,换了据点。” “竟有这等事?”皇帝疑惑不解,“难道……有内应?” “启禀陛下,想来他们离开的时间不长,若是人马众多,必会留下痕迹,还请陛下恩准,准微臣再去查探。” “朕准了。” “陛下,昭王殿下求见。”皇帝身边的李公公说道。 “让他进来。” 昭王走进殿内,向皇帝行了礼。“父皇,儿臣也想去剿匪,不妨让儿臣替他去。” “剿匪自有人去,你去干什么?”皇帝问道。 “父皇,儿臣身为夏国的皇子,受百姓应为夏国尽一份力。” 听到这话,皇帝内心甚是欣慰,也就同意了。 当天下午,沈寻竹等人就出发了。他们从之前找到的据点开始寻找,循着地上的马蹄印走。 …… 另一边云不秋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往外逃,上次的教训让他更加谨慎。 不久,他影影约约感觉到有大队人马在朝这里赶来。他担心是山匪,躲在后面,以免被抓回去。 “殿下,您看,这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深了,看来离目的地不远了。” “嗯,不过还是要小心,万一有埋伏……”沈寻竹话未说完,就听到“咔哒”一声。 “谁?!出来!”旁边的士兵也跟着警觉起来。 云不秋站了出来,沈寻竹看到他,并未认出来。 “是我,云明。” “云明?你怎么在这里?”沈寻竹看到他脸上未擦干净的“疮”,有些不敢相信,却又满眼心疼。 “我……之前不小心被山匪抓了,才逃出来。” “他们对你用刑了?” 云不秋看着自己这狼狈的样子,默不作声。 沈寻竹翻身下马,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他身上。 “你们……这是要干嘛?”云不秋问道。 “剿匪。” “后面的路你们可能找不到,我知道一些线索和路线,我可以帮你们。” 沈寻竹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你……会骑马吗?” 云不秋思索片刻,看了他一眼,“会一点。” 沈寻竹扶着他上了马,“马匹不太够,我和你同骑一匹,可行?” “嗯。” 在马上,沈寻竹总是时不时的看一眼云不秋,“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还能坚持。” “你说……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你总是伤痕累累的。” 云不秋撇了他一眼,“那说明……” “说明——我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 云不秋听到这话,不禁笑了一下,“在下,多谢王爷搭救。” 走到岔路时,云不秋与沈寻竹的人产生了分歧,“不是这条路,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找到,他们也不会作威作福这么久了。” 过了片刻,沈寻竹等人听到不远处的喧嚣声,“快到了,准备一下。” …… “啪!”沈寻竹的人提着兵器已经闯进去了,寨内的人看到官兵一时惊慌失措。有的四处逃窜,有的去找大当家,也有人提起武器与官兵硬碰硬,场面一度混乱。 云不秋熟悉路线,先一步找到大当家。 “呵,臭小子,还敢回来。” “当然要回来,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周围的村民被你祸害了多少?!”他愤怒的呵斥道。 “小子,你伤还没好就敢来送死,胆子不小啊。” “动手吧。” 云不秋手执利刃,一个滑步向其刺去,屋内的桌子在打斗中被掀翻。云不秋速度之快,让他防不胜防,“你……到底是谁?!” “金甲卫指挥使,云不秋。”一字一顿,说的异常清楚,却又盛气凌人。大当家挥刀砍去,都被他一一闪过,翻手便刺,再直击腹部,一脚踹在墙上,口吐鲜血,“说,信封在哪里?” “哈哈哈哈,信封……什么信封?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咳……” 他步步逼近,蹲下,将利刃一点一点刺进肩膀,挑起,衣服的鲜血不停地往外渗,低声问道,“最后问你一遍,信封在哪?” 疼痛难忍,却一直不吭声,还在用手死死抵住,云不秋没有办法。他皱着眉,紧握剑柄,“那就只好,剖尸。”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云不秋,“唰——”鲜血洒在墙上,地上的人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却不肯紧闭…… 事后,云不秋将房间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任何信件。旁边的火盆还在燃烧,他仔细一看,用东西扒拉开,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间,只留下阵阵血腥味与那听不见的哀嚎声。 【几日前,桃源村】 云不秋经过此处,家门紧闭,四处透露着荒凉。 “他们又来了!” 一群山匪大摇大摆的进到村子,“人呢?!哪去了!还不把好酒好肉都拿出来,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见此情景,云不秋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 “谁啊!不想活了?!” “你们什么人?竟敢如此欺压百姓!”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轻蔑的看着他,“黑石寨,听说过吗?” “没听过。” 云不秋这句话倒是把他气的够呛,“老子管你听没听过,兄弟们,上啊!” 不一会儿,云不秋就把这些小喽啰打跑了。 他走到一个大娘家,大娘家中只有水是可以食用的,没有其他任何粮食。 “大娘,您的儿女呢?就您一个人?” 大娘叹了口气,“本来,有个儿子和儿媳妇,儿子被山匪杀了,我那可怜的儿媳妇也……”话为说完,大娘已打湿了眼眶,泣不成声…… “大娘,为何不报官?” “报官?报哪门子的官啊?无人能报,无人敢报啊。” 第九章 查案 沈寻竹等人将山匪一网打尽,他走进屋内发现了山匪大当家的尸体,“是谁杀了他?” 他蹲下细细查看尸体,“杀他的人莫不是他的仇家?下手这么恨,但是为何刚好在我们剿匪时?” “王爷。” “云明,你去哪了?” “我之前被抓时,记得山匪他们收到过信,我去找了找,没找到。”云不秋失落的回答道。 “无妨,想来他们早已销毁了,如今剿匪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了。” “王爷,在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云不秋拒绝道。 “为何?” “在下还有事没完成,后会有期,王爷。” 云不秋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视线的尽头,他站在原地,目光随他而去…… 宁远君屋舍 “大人,您这几天又去哪了?怎么还带着一身伤?”宁远君担忧的问道。 “剿匪。” “剿完了?” “嗯。”语气简洁明了。 “那属下去为你找个郎中瞧瞧。” 【皇宫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有本请奏,无事退朝——” 沈寻竹上前,“启禀父皇,黑石寨的山匪已尽数剿灭。” “昭王殿下立此功劳,朕心甚慰,特此黄金千两,以示嘉奖。” “父皇,儿臣不敢居功,若不是金甲卫的协助,此次剿匪恐怕没这么容易。”沈寻竹拒绝道。 “好,此次随行的侍卫,各赏一月俸禄。” “退朝——” 殿外 官员有说有笑,此时,沈伯川向沈寻竹走去,“恭喜皇兄,此次剿匪大获全胜,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多谢三弟。”短短几字,沈寻竹懒得应付。 【金甲卫】 “大人,你回来了。” “抓到的犯人呢?带我去。” 牢房的四壁上挂满了苔藓,充斥着泥土潮湿的味道,昏黄的光透过铁窗照进这狭小的空间,还有囚犯的呻吟声、咒骂……角落里,破旧的草席铺在地上,几根杂碎的稻草散落在上面。 一个囚犯被绑在柱子上,手脚被铁链捆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鞭子抽破了,鲜血从伤口里一点一点了浸湿衣服…… “喂,醒醒!” “我问你,你那天为何要去酒楼?在找什么?”云不秋冷冷的问道。 囚犯默不作声,眼里满是不屑。 “这里的刑具,上过几样?” “回大人,小到不敢自作主张,所以只用了鞭刑。” 一旁的铁盆里是烧的滚烫的碳火,他夹起一块,“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哼。” 云不秋拿着火钳,慢慢下移,“你说,这个地方要事被这碳火给烫一下,会怎样?” 狱卒看着这火钳,不敢说话。 囚犯惊恐的看着这块碳,身体不自主的想往后缩,但他已经忘记了,他是被绑着的。 “动什么?怕了?” 碳火慢慢靠近,囚犯明显的感觉到这碳火的温度,紧紧盯着它。 “不……不,我说,我说!” “早说不就完了。”云不秋将火钳放回铁盆里。 “但是我有个条件,我要我的家人活下去,你们要保住她们的命。” “行,说吧。” “是酒楼的掌柜,是他让我去查看,我的家人在他手中,我只是酒楼的一个伙计。” 了解到情况后,云不秋又问道那具遗骸的情况。 “大人,这是在那具遗骸的大腿内侧找到的衣物碎片。”宁远君将衣物碎片递给他。 “去查,看看是不是酒楼伙计的衣物。” 云不秋去查看遗骸情况,只剩下颅骨,大腿骨和臀骨。 他仔细检查颅骨,发现颅骨后面有些凹凸。 “仵作,来看。”云不秋指着那个部位问道。 “大人,这或许是死者被人用接触面较小的钝器敲击所致,亦或是头颅碰撞在凸出的物体上,可以是金瓜锤、页锤、骨朵、锏,甚至是鞭。” 大街上 “宁远君,布料的事查的怎么样?” “大人,那衣物确实是酒楼伙计的。” “那我们先去打听一下,那具尸体是哪个伙计的。” 云不秋与宁远君一路打听,最终找到一间茅屋,里面有一位老者。 “大爷,您好,我们是官府办案的,想来跟您打听点事。”云不秋说道。 “什么事啊?” “大爷,您家就您一个人?您的儿女呢?” 听到这话,大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老夫的儿子……在酒楼被烧死了,说是意外失火。”大爷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掩着面,心中万般无奈与艰辛,语气中透露着无尽的哀思。 “大爷,您还记得您儿子之前是否有异样?或者,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没有异样,最后一次见面……就是酒楼被烧的那天。” “大爷,打扰了。” 他们离开后,去找了酒楼的掌柜。 “掌柜,你好,我们是官府查案的,你的酒楼被烧,你为何不报案?” 掌柜有些慌张,“不是意外失火吗?” “好好的酒楼就这样被烧了,你就不担心你的损失?” “损失……当然是担心的,但是天命如此啊,我又有什么办法?” “是吗?那酒楼里的尸体是谁的?你又是如何赔偿死者家属的?” 云不秋步步逼问,问的掌柜满头大汗,内心心虚不已。 “我……” “死者头颅有一处凹凸,你可知?” “这……我哪知道,或许是他自己得罪了人,才会横遭此祸。” 云不秋见他满口谎话,只好将人带回去审问。 第十章 真相 【金甲卫 牢狱】 “吴掌柜,你可知罪?”云不秋问道。 “小人何罪之有?” “你派人去破坏案发现场,阻挠办案,还敢说没有罪?!你知道什么,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不然,这牢狱的刑具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啊!——” 听到牢狱中囚犯的惨叫,吴掌柜的脸色苍白不已,眼神闪烁不定,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我……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招了不就行了么。”宁远君在一旁补充道。 见他不招,只好摆出刑具,竹签、烧红的烙铁、夹棍……看到这些刑具,吴掌柜本能的往后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我……是我,是我杀的人。” “他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杀他,你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酒楼?” “那臭小子,毁了我的妹妹!如果不是他,我的妹妹就不会死,可怜我妹妹被骗的团团转,被他活活打死……” 听到这话,云不秋叹了口气,他的叹息无奈又悠长,似是对他们的同情。 出了牢狱,云不秋对宁远君问道:“这个案子就这样结了?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背后是不是还有阴谋我们没有查出来。” “大人,您已经尽力了,或许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呢?” “不对,如果是这么简单,那吴掌柜为何要派人再去案发现场?” 云不秋与宁远君四目相对,惊讶、疑惑,他们又去到案发现场。 他们又去调查了吴掌柜,发现他确实有个妹妹,但是已经死了,具体死因不清楚。“所以我们暂时无法判断吴掌柜的话是真是假,难道,这就是真相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看不清……” “大人……” “回去吧。” 一辆马车经过,里面的人刚好放下帘子,未看到车外之人。 “停,我要下车。” 车内,一位公子走下车。“云公子。” 云不秋回头,发现是之前在昭王府见过的尚书之子,苏流景。 “苏公子。” “云公子,真巧,你也在这附近,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当时听说你离开了,我还以为……”苏流景说话时面带一点女子才有的娇羞,这让云不秋很是不解。 “苏公子,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府吧,免得令尊担心。” “云公子,你明日可有空闲?我能否约你到酒楼一会。” “苏公子,我想,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可叙的,就不必了。”云不秋拒绝道。 苏流景有些失落,“云公子,相逢即是有缘,你我如此有缘,何不交个朋友?” 云不秋摸不透他,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但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同意。 “那好,明日午时,于新开的酒楼雅间相会,不见不散。” 待苏流景走远后,宁远君问道:“大人,你们何时认识的?” “前段时间的事,不熟。” “大人,下官可是听说这苏公子……”后面的话他有些不敢说,但是懂得都懂。 “怎么,这么担心我的姻缘?”云不秋打趣道。”没有,下官只是担心,万一这苏公子看上你了怎么办?” “你难道没听说吗?这苏公子啊,看上的是昭王殿下,怎么会是我。” “但是方才,那苏公子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云不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会,还有,那酒楼伙计的父亲记得照顾一下,毕竟这么大年纪了。” 翌日 街上人来人往,街道两旁摊贩云集,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 “客官,您里边请。” 云不秋找到苏流景说好的地方,二人席地而坐,看着桌上的美酒佳肴却没有胃口。 “苏公子,想聊什么?” “云公子,你可还记得,几年前你曾给一个乞丐银子吃饭?” 这句话引起了他的兴趣,抬头听着他后面说的话。 “云公子,我前几年不懂事,有段时间离家出走,结果身上的金银细软也被抢了,盘缠所剩无几,几乎沦落成乞丐,但是又不肯回去,幸好,我遇到了一个好人,他给了我银子吃饭,才让我不至于饿死街头,云公子,当初在昭王府我一眼就认出来你,不知你可否还记得?” “记得,不承想,我们还会遇到。” “云公子,我敬你一杯。” 二人举杯而起,一饮而尽。 10-20 第十一章 贪官 【皇宫 御书房】 殿内没有太监,没有任何奴婢侍卫。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近日可有情况?” “回禀陛下,前日黑石寨被剿灭,但是微臣曾潜进去探查,发现黑石寨大当家与人有书信来往,但是书信已被毁,是微臣无能。” “书信往来?可是与朝中官员有所勾结?”皇帝问道。 “陛下,微臣不知,但是黑石寨的势力过大,不止一个据点,且能及时调换位置,可见,确有内应。” “查,所有官员,皆有嫌疑。” “微臣遵命。” 他退出殿内,只剩皇帝一人坐于高堂。 云不秋来到内阁检查官员的文书档案,他一人独坐在内阁,一遍遍翻阅着文书档案。 “这庐州知府陆允为何升迁如此之快?” 云不秋找到户部尚书,问道:“李尚书,你可知为何这庐州知府陆允为何升迁如此快?” 尚书听到,低语道:“云指挥使有所不知啊,听说是商丞相向皇上极力举荐的,这其中有何缘故,我们也不知晓啊。” 他又仔细打量这份文书档案,“多谢尚书提醒。” “云指挥使客气,你我同在朝为官,都是为皇上办事。” 事后,云不秋去陆府探访陆允。 府内朱门绣户,玉砌雕栏,尽显富贵气象,完全不像四品官员的府邸。 “陆知府,未事先通报,唐突造访,若有不便,还望海涵。” “贵客到访,未曾远迎,失礼失礼。”两人相互寒暄道。 陆允为其倒茶,期间,他偷偷打量着陆允的穿着,言谈举止。 “敢问这是什么茶?如此清香怡人。” “大人客气,这是取自那苍云山上的碧灵茶,茶叶尖细如针,茶汤入口,回味甘醇,层次分明,令人陶醉,大人试试。”陆允将这茶叶介绍的如此细致,倒让他更加好奇了。 “哈哈,陆知府,我一个舞刀弄枪的粗人,不太会品茶,倒是怕糟蹋了你的好茶。” 他端起茶杯,细细品尝。 “大人谦虚了,想当年我国与金乌国两军交战,若不是大人您单枪匹马潜入敌方军营,拿到重要情报,那我国军队可能损失惨重了。” 云不秋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想起那次经历,虽人人称赞他年轻有为,却无人知,他几乎丧命才逃出来,到军营后的他几乎快失去意识,若不是想着为家人报仇,他又怎会有今天? “为国家效力,赴汤蹈火,自是在所不辞,陆知府也是一样的,对吧?” 听到这话,陆允不禁打了个寒颤,“云指挥使年纪轻轻就坐到如今的位置,想来也是付出很多啊。” 云不秋听出来他话中有话,“哪里,贱命一条,几次出生入死,侥幸活下来而已……”停顿了片刻,他又试探的问道:“陆大人,您从通判越级升到知府,想来也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对吧?” 陆允手中的茶悬在半空,眼神略带犀利,瞥了一眼云不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云指挥使,时辰不早了,请吧。” “如此,叨扰了,陆大人——”云不秋一字一顿的说道,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不适。 自云不秋离府后,陆允便火急火燎地召集府中家丁婢女…… “时辰不早了,天都快黑了,该回去了。” 【翌日之翌日 辰时】 皇帝身边的管事太监拿着圣旨往陆府走,陆府众人出来跪拜迎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允身为庐州知府,贪污受贿,祸国殃民,已被查实,今令抄家,以示威严,以正视听。即日起,将陆允收押入狱,于秋后问斩,其家眷全部流放边疆,家产以充国库。” “冤枉啊!陛下。” 陆允等人一直喊冤,不肯认罪。直到他被下狱,还在请求要见皇上。 一日之间,突遭此祸,人人指骂。 御书房 “皇上,并未在陆府找到多余的金银,而且陆允还在狱内喊冤。”李公公回禀道。 “查,或是在这之前就被运走了。” “是。” 李公公走后,云不秋刚好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云不秋,你是如何肯定,这陆允一定就是贪官呢?”皇帝带着一点猜疑的问道。 “陛下,微臣之前去拜访过陆允,他作为一个正四品的知府,府内却是玉兰朱户,锦屏绣幕,连招待客人的茶也是苍云山上的碧灵茶,价值千金,他一个月俸禄也不过几十石,一年俸禄最多才一千四百多两,为何如此富裕?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若不是搜刮民财,哪来的这么多钱?”云不秋细细道来,希望皇帝可以秉公处。 “朕知道了,会派人去查,除此之外,可还有发现?” “并无其他发现,陛下恕罪。” “下去吧。” 第十二章 探访 翌日,云不秋又去拜访当朝丞相——商陆。 云不秋行了揖礼,“下官见过商丞相,未下拜贴,冒然叨扰,还请见谅。” 商陆看起来约莫已近不惑之年,屋内装修也比较暗沉又有格调,带着一种压迫感,让人感觉不威自怒 ,“坐,来人,上茶。” “商丞相可有听说陆知府之事?全府上下,满门抄斩。” “听说,在陆允出事的前一日,云指挥使也曾去拜访过?”商陆递过茶杯,他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似乎能看穿任何人,这让云不秋有些失措。 “是,下官的确去拜访过,但这和后来的事有何关系?下官又听说,曾经是商丞相向皇上极力举荐陆允为知府,连升两级……”云不秋反击道。 “本官当初举荐他,也是认为他有能力胜任,怎么?你是觉得我和他有勾结?” 这犀利又直白问题反倒问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不不不,下官不敢,丞相大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这是人人皆知的事。” 商陆听到“清正廉洁”几字,不禁冷笑一声。 “下官告辞。” “来人,送客。” 屋内,商陆不禁感慨,“年轻人啊,还是太嫩了点。” 晚上,云不秋在房内思索着今日之事,“他一个知府,如此敛财,而且庐州虽不在京城,但是离京城不远,凭他一人又是如何隐藏这么多年的?”他依然认为,陆允与商陆有关系,商陆不会完全清清白白,但是又找不到证据,且朝中势力,盘根错杂,他又该如何撼动这棵参天大树…… 他想不出原因,无论如何清思路,依然找不到证据。 “你这样一副清冷的模样,我真想知道,把你弄哭会是什么样的?” 他被捏住下巴,那人说话时炙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厮磨,怎么都挣不开,仿佛被束缚住了一般,看不清…… 那人的嘴唇轻碰他的脖子,手指轻触着脸庞,将他拥入怀中,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云不秋睁开眼睛,“原来是梦,我怎么会做这种梦?”他试探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在回味那个梦中的场景。 “沈寻竹……我为什么会想到他?确实,在这个世界,我遇到的人中,他的确很好,让人很安心。” 【昭王府】 “殿下,属下并未找到云公子的消息。” “知道了,下去吧。”沈寻竹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起之前云不秋在这里的景象,触景感怀。 “你的伤怎么样了?你当时不让我为你找郎中治伤,每次见你都是一身伤,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沈寻竹自言自语道。 “殿下,三日后皇后娘娘举行赏花宴,要请了京城中的皇子及尚未成婚的公子小姐,此次的赏花宴恐怕是为了联姻。”江离在一旁解释道。 “本王知道,不想去,帮本王拒了。” “这……皇后娘娘点名让殿下去,殿下,您恐怕不得不去。” 沈寻竹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对于这种宴会,他最是讨厌应付,尤其是那些一心想攀高枝的世家,为了权利将自家女儿当成物品一样推出去,掉进了权利、财富的陷阱,再也出不来,越陷越深…… 他看着云不秋曾住过的房间,陷入了沉思。这个房间,他不让任何人打扰,留着他的气息。 第十三章 赏花宴 三日后,赏花宴 御花园内布局精巧,石径蜿蜒曲折,古树参天,绿荫如盖,俨然一副生动的自然画卷。牡丹雍容华贵,芍药娇艳欲滴,菊花清新淡雅……各府小姐公子盛装打扮,希望觅得一桩好姻缘。 云不秋也被邀请来参加赏花宴会,他虽到场,却不会久留,他一向不喜欢应付这种需要时刻注意仪容仪表、说话用语的场合。 他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品着美酒佳肴。 “你看,那位就是金甲卫指挥使。”不远处一位公子看向他窃窃私语。 云不秋起身准备离开这里,“昭王殿下到。” 听到这个名字,他抬眼看向门口。只见他行云流水间,步履轻快,微风吹拂,步履翩翩。 “微臣见过殿下。”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平身。” “谢父皇。” 沈寻竹转过身,看到席上戴着面具的云不秋。 云不秋起身,上前跪拜,“陛下,皇后娘娘,臣因故需先行告退,恳请皇上恩准。” “准了。”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沈寻竹一直在关注着这个提前离席的指挥使。 他离开宴席,在宫中行走,身后却是同样提前离席的沈寻竹。 “云指挥使,请留步。” 闻声,云不秋回头看见他,此刻的他纠结不已,“现在要跟他坦白吗?” “昭王殿下,”云不秋向他行礼,“殿下叫住微臣所为何事?” 他打量着云不秋,“指挥使大人,很像本王的一个朋友。” “是吗?恕臣冒昧,敢问殿下,不知是什么朋友?” “一个……”他一步步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两个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负心汉。” 听到这几个字,他不禁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殿下,其实我……”云不秋刚想坦白,却被人打断了。 “赵旺殿下,陛下正找你呢,快回去吧。”李公公前来向他告知。 这一次,是云不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 几日后,街上 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醉汉在街上摇摇晃晃的走着,他拿着酒壶,脸喝的通红,嘴里呢喃着什么。 一个姑娘从旁经过,“诶,小娘子~”他戏谑的抓着一个姑娘的衣袖说着,“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啊?” “走开!”这姑娘连忙扯开袖子,埋头往前走,想要快点逃离这里,可是那个醉汉不是这么想的。 他追上去,“你敢走?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见女子不从便上手将女子强行带走,此时在一旁的云不秋正要出手,却被人抢先一步踢了过去。 “哎呦!谁?谁踢的?!给小爷出来!” “是本……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好大的胆子,敢强抢民女!” 他见到沈寻竹一个皇子,竟也会在意民间女子的清白,“也是,当初我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人,他都能出手相救,何况手缚鸡之力的女子呢。” 这样的沈寻竹,让他动容,也让他不禁担忧,“皇子之间夺权,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有怜悯之心固然好,但是若不小心,这也会成为他的弱点。” 醉鬼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用手指着沈寻竹,“你……敢踢小爷,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哦?谁啊?”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好像在看一出好戏。 “我爹可是户部侍郎,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怎么样?怕了吧。” “哈哈,户部侍郎可真是有一个好儿子啊!”他回头看向那个姑娘,“姑娘,你先回家吧。” “谢谢,谢谢公子。”那姑娘道完谢后就赶紧离开了。 沈寻竹转身离开,却被醉鬼叫住,他丝毫不会,只剩身后气急败坏的户部侍郎之子。 翌日,御书房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儿臣有一事禀报,事关户部侍郎。” 同在御书房的户部侍郎神色有些慌张,紧张的看着沈寻竹。 “父皇,户部侍郎之子当街调戏民女,家教不严,该如何处置?” “陛下,微臣冤枉啊。” “哦?冤枉,裴侍郎,昨日我可是见过令郎,他调戏妇女可是刚好被本王撞见,还被踢了一脚,难道你没发现令郎有什么不对吗?” 皇上听到此话,龙颜大怒,“户部侍郎,你还是现将家事处好再处国事吧,户部侍郎裴尚,罚一年俸禄,以示惩戒。” “微臣谢主隆恩。” “吾儿德贤兼备,朕甚是欣慰,堪当大任。” “些父皇夸奖。” 此时站在一旁的三皇子沈伯川表面毫无波澜,其实内心早已嫉妒不已,他看似和善的笑容背后藏着一条毒蛇。 第十四章 刺杀 离开御书房的沈伯川喊住沈寻竹,“皇兄,父皇很是器重你啊,可别辜负了父皇的期待啊。” “沈伯川,你这幅虚伪的样子,真令人作呕,当年你将本王关在柴房三天,不吃不喝,让本王差点死在柴房,如今这般,又想作何?” “皇兄,当年是本王是年龄小不懂事,”说着便拉起沈寻竹的衣袖,“皇兄不会……”话音未落,沈寻竹甩开他的手,拂袖而去。 沈寻竹上了马车,一路出了皇宫。 郊区 马车内顿时有无数支箭射入,让沈寻竹猝不及防。 “保护殿下!” 沈寻竹在马车内防守,护卫在车外迎击。刺客身着黑衣,蒙着面,但是个个武功高强,似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危险的气息,场面一度混乱,且对方人多势众,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 “大人,您让我监督户部侍郎裴尚,方才,他与三皇子于凤来酒楼会面。”听到消息的云不秋立即赶往酒楼,他知道,沈伯川一向与沈寻竹不对付,“之前听他提过三皇子,此人与户部侍郎勾结,可能会出事,我一定要赶去。” 云不秋一路快马加鞭,急如星火,不久便赶到酒楼。 他打听到二人的房间,在门外听着二人的对话。 “三殿下,那可是您的皇兄啊,如此赶尽杀绝,若是被陛下知道了……” 此时门外的人早已皱着眉头,紧紧握住剑柄。 “等父皇知道这件事,沈寻竹早就是一具枯骨了,如今,大皇子碌碌无为,是个庸才,那五皇子痴傻不堪,等沈寻竹死了,能堪大任的就只有本王,他没得选。”三皇子几乎丧心病狂,“而且,裴侍郎,他不是才将你的儿子打伤,还害你罚了一年俸禄,如此说来,你难道不恨……” 话音未落,在门外的云不秋已经破门而入,见到如此场面,屋内的人被吓到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一把揪住沈伯川的衣领,眼神里满是杀气,恶狠狠的盯着他,“沈寻竹呢?你把他怎么了?” “哈哈,想救他?晚了,他现在恐怕早就被杀了。” 他一把将沈伯川扔在地上,“他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裴尚,沈寻竹今日去了何处?” 裴尚看了一眼沈伯川,“今日,昭王殿下去过皇宫,约莫已经出了皇宫。” 他从窗口一跃而出,骑上马赶往郊区。“这是从皇宫到王府的必经之路,他们一定是在此处设伏。” 此时护卫已经所剩无几,连沈寻竹也有些筋疲力尽。 眼见死伤越来越多,几乎只剩几人与沈寻竹还在抵抗,早已力不从心。一时不慎,沈寻竹的肩膀被刺客砍了一刀。鲜血渗出伤口,却不得不继续打斗,“今日……本王恐怕要葬身在此处了。” 云不秋赶到郊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于马背上借力,迅速跃起,身形如箭,穿梭于刺客之间,一剑封喉。刚好接住后退的沈寻竹,一脚踢开迎面而来的刺客。 刺客看见这幅面具便知他是谁,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云不秋?别管闲事!”其中一个刺客提醒道,他的到来,似乎让这些刺客有些畏惧。 “巧了,我就爱管闲事。” 他单手舞动着手中的剑,蓄势待发。借沈寻竹的力,跃进刺客内部,展开厮杀。 地上的树叶被扬起,刀光剑影映在脸上,他剑法凌厉,招式迅猛,把刺客打的措手不及。云不秋一心在刺客身上,不知何时,云不秋背后被人偷袭。他的后背被砍了一刀,那人招式狠辣,执剑在手,直击面部,他躲闪不及,面具被砍裂。露出真容的他被沈寻竹瞧见,满眼震惊与担忧。 他与那人交手,尽管此时的他已经受伤,但那人仍不是他的对手。云不秋步步紧逼,面对迎面直击的长剑,他及时勾住,出剑,一脚将人踢飞。看准时机,直击要害,一击毙命。 而此时的刺客依然不少,但三人要么已经体力不支,要么身受重伤,已无力再战。但是生死关头,顾不得这么多,只能殊死一搏。 “若是我没有被那人砍伤,这些人,我一人不用多久便能对付。”云不秋内心隐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云指挥使,本王与你也无甚来往,你不必如此拼命,他们是冲着本王来的,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不然要是把小命交代在这,本王罪过可就大了。” “少废话,区区这些人,在下还是可以应付的。” 沈寻竹看着他背后鲜血淋漓的伤口,内心不禁开始愧疚。 云不秋舞动着手中的剑,一个滑步进入内部,凡剑所指,无一幸免,他与沈寻竹二人合作,奋力厮杀…… 尸体遍野,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此时的云不秋也快坚持不住了,只好以剑勉强支撑着蹲下。 沈寻竹见状,将他扶到树下,看着那快要碎裂的面具,他想伸手摘下,看看他到底是谁。 第十五章 养伤 尽管他对于云不秋隐瞒身份这件事有点生气,但是如今看到如此虚弱的他,依旧于心不忍。 他将云不秋背起,不小心拉扯到手臂上的伤口,他忍着疼痛带他去寻医。 “我记得附近有一个小镇,那里或许有郎中。”他背着云不秋,还一手牵着他的马,步履有些艰难,手臂上的伤口由于撕扯而恶化。 他走进树林,但是还有很长一段路,他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落下。 不远处似乎有人过来,“驾……” “老丈,可否留步?”沈寻竹叫住这个驾着拉货的马车的老丈。 那位老丈停下车,“老丈,这是我兄弟,我们二人意外遇到强盗,我兄弟被砍伤了,能否请老丈送我二人到附近镇上?” 老丈打量着沈寻竹等人,思索片刻后,“行,上来吧。” 沈寻竹将马绑在车上,与老丈一同走,他扶着云不秋,以免他摔倒。 马车轱辘轱辘地走着,穿过树林,渐渐听到有人说话、吆喝的声音,快到了。 “郎君,到了。” “谢谢老丈。”说着就掏出银子想要以示谢意,老张接过银子后便驾车离开了。 他背着云不秋进入医馆,将他放在医馆内的床上,郎中来为其把脉,查看伤势。“怎么伤的如此之重,这下手之人必是下来死手,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待伤口恶化,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听到郎中的话,沈寻竹皱眉蹩额,甚是担忧。 约一时辰的四分之一后,郎中已为他上好药,郎中开完单子,沈寻竹便去抓药了。 从医馆出来后,沈寻竹找了一出住所,为他煎药。 几个时辰后,云不秋醒来,看见这陌生的环境,内心开始警觉起来,他环顾四周,一阵药香味弥漫开来。 “醒了?”沈寻竹端着熬好的药走过来。 “你……这是在哪?” “我们在一个小镇上,这是我临时找的落脚点,由于身上没带多少银子,所以,将就一下。” “云……指挥使,我是该叫你云不秋还是云明?你的名不会也是假的吧?”沈寻竹又问道。 他自知亏,“抱歉,昭王殿下,下官……也是迫不得已,隐瞒真实姓名,对你对我都好,还请殿下恕罪。” 看着这样的云不秋,他根本气不起来,“快把药喝了,把伤养好。” 他扶起躺在床上的云不秋,见他行动不便,只好一口一口喂他,还细心的吹凉。这是沈寻竹第一次如此体贴入微地照顾一个人,却毫无怨言,还甘之如饴。 云不秋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殿下,我的衣服……” “呃……我看你衣服脏了,又破了,所以自作主张为你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沈寻竹说这句话时似乎有些心虚,耳朵通红。 “多谢殿下,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小伤,无碍,几日便好了。” 喂完药后,他将碗洗净,看着所剩无几的银两,不禁担忧起日后的生活,该如何回去。 此时的他只好问起云不秋,“你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我……也没带多少,平时回府也是骑马,在府内用膳,几乎不怎么用银两。” 听到回答的他,悬着的心终于还是落了,他也只好为日后的事情早做打算。 沈寻竹走到街上,想买一匹马,可是镇上卖马的很少,走了很远才招到一个马商。 “老板,你这匹多少银两?” “这郎君真是好眼力,这匹马可是这一批里最好的,80两银子,怎么样?” 听到价格后的沈寻竹皱着眉,想起自己的银子加上云不秋的也不过才五十两,“老板,五十两怎么样?” “五十两?不行不行,五十两怎么可能?” “那我不要这匹马,换另外一匹马,怎么样?” “郎君,我这里的马最便宜也要七十两,五十两卖不了。” 见老板如此回答,沈寻竹也无可奈何,“本想再买一匹马,这样也能快些回去。”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租的房子里,云不秋见状,不忍问道:“何事如此失魂落魄?” “本王本想买一匹马,不承想一匹马这么贵,如今该如何回去?” “无妨,就算没有马,我们走三天三夜也能走到,只是需多费些时间,可惜下官只有一匹马,驼不了两个人。” 沈寻竹被他的话安慰到,“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出发吧,本王正好置办点路上需要的吃食。” “有劳殿下。” 几日后,云不秋伤势大好,已经可以下床行走,沈寻竹扶着他在街上闲逛。 突然一个男子不小心撞到云不秋,他被撞到沈寻竹怀里,抬头二人刚好对视,沈寻竹脸颊微微泛红。那男子背着书篓,“公子恕罪,”道完歉后后又开始急急忙忙的赶路。 “算算日子,会试也快到日子了,天下学子都已经纷纷赶往京城参加考试了。” “是啊,这是多少寒门学子跨越阶级、实现梦想的重要途径,可惜……” “可惜什么?”沈寻竹好奇的问道。 “可惜这终究不是真正公平的选拔,多少学子寒窗苦读数十年,而那些贵族子弟却能轻轻松松将名字添上,瞒天过海。”云不秋感叹道。 “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有少数寒门子弟可以上榜,已是幸事。” 第十六章 初识人间疾苦 一个体态丰盈的男子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来,百姓见了纷纷避之不及。 “收租交税了,快点!” “前几日不是才交过了吗?怎么又收?”一个男子忿忿不平地说道,不料却被小卒狠狠踢了一脚,倒在旁边的摊子上。 百姓没有办法,只好再凑钱“交租交税。” “这位官爷,我想问一下,交什么租,什么税?”沈寻竹朝那人问道。 “这要交的税可多了,商人要交商税,还有市税、盐税、铁税、酒税、人头税……还有田租、布帛、银两,上面的陛下要征战,还要交军税,他们只交了田税、田租,当然没交完。”其中一个官差滔滔不绝的说着,殊不知此时的沈寻竹脸色已经非常难看,思索、愤怒……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看着这个国家因为各种苛捐杂税而发愁的百姓,他不敢想还有多少剥削与压迫。 “殿下,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所有力量去改变这个不公的世界,让这个世界少征战、少压迫。”云不秋拍这沈寻竹的肩膀安慰他。 转念看到他,想起云不秋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如何生存下去,又会经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你一个人在京城,做到如今的指挥使,又会吃多少苦,受多少伤?”他心疼的看着旁边这个安慰他的人。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生死,关心他过的怎么样,苦不苦。泪水在眼眶中堆积,他忍着不让眼泪流下,“谢殿下关心。”千言万最终却只说出这一句话,多年压抑自己本该有的情感,让他的语言表达变得生疏,不知如何形容。 “朝廷有令,今年增加赋税,各户需多交两成。” “老头,你的税还没交吧,打算——什么时候交啊?”那人的话带着一点威胁的意味,“我……没钱交税了。”那老人几乎哭诉着的乞求道。 “没钱?今天你要是不把钱交了,我就让人把你的摊子砸了 ,来人啊,给我砸。” 那人一声令下,身后的官差纷纷上前,将老丈推在地上,将老人的摊子掀了,摊子上的东西被砸的七零八碎,老丈在一旁苦苦哀求,却从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怜悯。 云不秋二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上去阻拦,却被沈寻竹拦下,示意他现在有伤,不便动手。 沈寻竹冲上前,抓住正在掀摊子的官差,一拳揍上前,从他们身上翻过去,将人扔向一旁的“官爷。” “哎呦,给我起来,还不上?!给我收拾他。” 那群官差哪是他的对手 ,上来的人几乎被打的七零八落。他们见情况不妙,只好先回去。 云不秋扶起老人,“老丈,他们经常这样吗?这里离京城不远,朝廷不管吗?” “唉,京城的官员又如何,方才那人便是从京城调过来的县令,叫黄令才,我们都私底下叫他吸髓县令,我们赚的钱都被他夺了去,说是赋税、田租。” 沈寻竹给了老人一些银钱,并帮他收拾摊子,送他回家。 到老人家中,他被眼前破败荒凉的景象震惊了,破败的茅草屋,屋内没有粮食,只有一口快要干涸的水井和堆积的干柴…… “老丈,你家中只有你一人?” 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有个儿子,前两年去服军役,后来就没有再回来过。” “朝廷没有给抚恤金吗?”沈寻竹不解的问道。 “那点抚恤金被官员贪了部分后没剩多少了,那县令又要征税,早就没有了。” 沈寻竹二人四目对视,看着老人的处境,内心五味杂陈…… 几日后,那黄县令又带着一批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昨日,本官的小妇不幸染病逝世,今天来就是想找人为我家小妇殉葬。” 闻言,街上的百姓纷纷低头不敢看他,生怕被选中殉葬。 “活人殉葬?我之前略有耳闻,但没想到这种陋习竟然在民间也有。”云不秋不可思议的感叹道。 那黄县令走在街上,物色着可以殉葬的人,他一眼看见了沈寻竹。 “嘿,本官还在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了,来人,将他给本官抓回去,殉葬!” 眼见这次的人明显比上次多,看来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沈寻竹对付这么多人,明显有些吃力,在一旁的云不秋甚是担心。 沈寻竹被人往后退一时没站稳,刚好被身后的云不秋接住,“让我去吧,我的伤已经大好了,对付这些人应该没问题。” “你小心。” 他握着剑鞘,穿梭于官差中,借着官差翻身跃起,一脚踢中官差头部。地上尘土飞扬,不等人反应过来,云不秋的剑已经直抵黄令才的脖子。他脸色苍白,微微低头,看着脖子上的剑,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被一剑封喉。 “大侠饶命……” “还拿活人殉葬吗?” “不殉了,不殉了,快把剑放下吧……” 他缓缓移开剑,等黄令才放下戒心,却被他一剑砍向大腿。 黄令才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受伤的大腿,瘫坐在地上,云不秋将剑指向他,“你说,如果我将你杀了,这个小镇是不是就可以安居乐业了?”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敢!” “我孑然一身,孤身一人,不怕死,你说我敢不敢?” 第十七章 回京 “你到底想怎样?”黄令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恐惧。 云不秋一步一步慢慢向他靠近,“减税,日后不可再胡乱收税,更不可以活人殉葬。” “这……本官只多收了两成,那些赋税都是陛下制定的,我只是从中收点油水,活人殉葬更是祖制,这礼不可废,本官也没有办法啊。” 他看着黄令才,从他的语言中可以了解到,这或许就是阶级社会的规则。他的眼神中尽是对这个时代、对这个国家的失望,他用命守护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家? 他问沈寻竹,“活人殉葬真的是祖制吗?”他多希望这只是那人的胡诌之言。 “对,确实是有活人殉葬这个规矩,历代皇帝驾崩,除了正宫皇后,其余没有子女的妃子,一律逃不过殉葬,在民间也有这种制度,可以死殉,也可活殉。”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你的伤还没好……” “多谢殿下,不必了。”云不秋冷言拒绝道。 他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个他想要守护的山河,有面黄肌瘦的老人,有无忧无虑的小孩,有衣衫褴褛的乞丐…… “苛捐杂税、活人殉葬,我只以为是少数,那些休养生息的国家、轻农薄赋的君王,天威不可测,这些年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行差踏错,无人护我,也无法报仇……”他抬头看着这片天空,千言万语尽在心头,无法言说。 夜晚,云不秋回到茅屋,看到眼前的人一直在等他,“这就是无论多晚,家中依然有人留灯的感受吗?”心里暗暗感叹。 “回来了?我不会弄膳,所以……” “下官来做,有劳殿下。” “其实,你不用这么恪守规矩,不用下官下官的说。” “君臣有别,礼不可废。”他反驳道。 云不秋一人在厨房忙活,一旁的沈寻竹也想帮忙,但也插不上手,只好一人在后面收拾房屋。 一炷香后,云不秋做好饭菜。饭后,云不秋看向屋内仅有的一张床榻,“殿下千金之躯,怎可一直睡在椅子上,维持的伤已经大好,从今夜起,殿下还是睡床榻上吧。” “不必如此。” “殿下。”云不秋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君臣有别。 “那不然我们一起睡床,都是男子,也无伤大雅。” “不可!” “为何?难道,指挥使大人是担心自己……虽然,本王长得确实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沈寻竹一本正经的打趣道,“放心,本王不喜男子。” 云不秋无奈,只好妥协。 就这样,二人睡在一张床上,第一次和人同睡一张床,二人都有些害羞。云不秋试着往外挪一下,不料沈寻竹一个翻身就又和他贴在一起了。“云指挥使,这被子就这么大,你要是再乱动,本王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来。” 沈寻竹感受着枕边人呃体温与呼吸,这一刻,他似乎将全世界都拥在怀中。他偷偷比划着云不秋的腰,“真细,不知道……”这一夜,他一直注视着枕边人,直到闭眼睡着。 翌日清晨 云不秋醒来发现自己在沈寻竹怀里,他试着挪开,却不小心将沈寻竹弄醒了。“云指挥使,精力不错啊,你昨晚,可是把我折腾坏了。” 听到这话,他不禁面红耳赤,“我怎么折腾你了。” “你昨晚又是说梦话又是翻身的,还把腿压在我身上……唉。”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搞得云不秋有些害羞,匆匆忙忙的出了房间。 “呵,逗起来还挺有趣。” 早饭后,云不秋提到回京的事,沈寻竹却想着再继续住下去。 “我们消失了这么久,这里离京城不是很远,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几日他们就会找来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想回去?” 沈寻竹担心云不秋会生气,连忙解释道,“一开始我是想买马回去的,但是马匹价格太贵,加上你的伤还没好,所以后面就决定等他们找来。” “也罢,我大概也猜到了。” 几日后,京城的人果然来了。 江离与宁远君带着大批人马过来,街上的百姓纷纷议论,不知是什么大人物,需要如此阵势。 马车上,云不秋想起那位还在京城享乐的沈伯川,看着一旁的沈寻竹,内心的恨意渐渐升起,“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他。” 回到京城后,他首先去了皇宫,想和皇帝禀报事情。 在宫中碰上沈伯川,他紧紧盯着他,或是上次事情留下的阴影,他不敢直视云不秋。然而云不秋却不想放过他,他紧握拳头,“三殿下,好自为之。” 短短几字,却让人感到压迫与不适,沈伯川有些腿软,害怕云不秋直接一击毙命,将他杀掉。 第十八章 查贪{一} 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 云不秋不知如何开口,减免赋税似乎涉嫌挑战君主权威,一时不慎,龙颜大怒。 “陛下,微臣了近日解到民间的赋税与活人殉葬的制度,不知……陛下可了解?” “活人殉葬是祖制,赋税也是先皇定下的,有何不妥?” “陛下,活人殉葬未免有些残忍……”话音未落,他便察觉到皇帝的神色有些不对,也不敢再说。 “这是祖先定下的规矩,你还想改了不成?”皇帝有些不耐烦的质问道。 “微臣不敢,只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间如此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我国国力强盛,还请陛下减免赋税。”他不敢再提取消活人殉葬这一祖制,只好退而求其次,就算触怒龙颜,也在所不惜。 “云爱卿,是否有些僭越?民间的赋税制度乃是前朝诸位大臣商议出来的,如今已延续多年,根基不可动摇。” “陛下,天地之大,黎元为先,黎民百姓才是国之根本,不可动摇,还请陛下三思。” “够了。”他知道,他已经无能为力,在皇帝看来,自己的权威不可质疑,他只好另辟蹊径。 “微臣告退。” 在皇宫大门,他瞧见在此等候多时的沈寻竹,“你可知,那次刺杀是沈伯川找的杀手?” “本王大概猜到了。” “其中也有裴侍郎的手笔,你好自为之。” “云大人,怎的如此冷漠?难道忘了前些日子我为了照顾受伤的你,可是日日殚精竭虑呢,你未免也太无情了吧?”他拦住欲离开的云不秋,一脸委屈的样子。 “殿下,微臣多谢殿下这些时日的照顾,日后若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赴汤蹈火呢?” “微臣还有要事,告辞。” 回府后的云不秋思索着如何处这件事,他看着眼前的景物,似乎想到什么,“在这个世界,有谁的权利会大过皇帝呢?” 几日后,他又进入皇宫面见皇上,但这次或许有些不一样。 “陛下,微臣前些日子因故在小镇上停留了些时日,但是微臣发现有些地方官员借着赋税以及职权之便谋取私利,百姓纷纷怨声载道,还请陛下定夺。” “竟有这等事?爱卿有何建议?””陛下,这件事所涉事情不是微臣所擅长,还请陛下恕罪,但是当时昭王殿下与微臣一同在镇上,昭王殿下作为见证人,或许可以为陛下解忧。” 出皇宫后,云不秋就接到昭王被陛下召见的消息,“陛下作为一个君王,自然是想让大权真正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只是赋税,他也不想一直守着前朝的规矩,那日我的直言进谏冒犯天威,恐怕才是陛下不肯接纳的原因。” 与此同时,御书房 “儿臣参加父皇。” “吾儿免礼,皇儿,前几**曾到镇上停留些时日,不知京城之外的官员如何?” “父皇,在民间确有贪官,只是我们国家疆域辽阔,涉及地势广,不好一一排查。” “那你可有办法?”皇帝急切的问道。 “父皇,您何不派监察御史前去查探一番?您再给儿臣些时日,儿臣一定将贪官抓出来。” 云不秋与沈寻竹二人在街上查探,并且派出耳目跟随着有嫌疑的官员。这日是乞福节,熙熙攘攘,门庭若市,放花灯、猜灯谜。 “乞福节抓贪官,真是稀奇啊。”沈寻竹忍不住调侃道。 “就是要在节日时打探消息,这般热闹,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他们无意间走到春风楼前,听到里面的女子揽客的声音,“不如……我们去里面看看?” 沈寻竹脸色通红,“如此伤风败俗之地,本王……怎会去这里?” 不由得他同意,就被云不秋拉进去了。 “哎呦,这位郎君长得可真俊啊,需不需要奴家……” 一女子说着就将手搭在云不秋身上,向他靠近,却被沈寻竹一把拉开,“离他远点。” 见状,老鸨前来解围,示意让那女子去招呼客人。 “不知两位公子有什么雅兴?” 沈寻竹掏出银子,“老鸨,我们要一间雅间,最好是挨着达官贵人的。” 看到如此多银子,老鸨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明白,公子,请。” 到了雅间,他们还叫了一位姑娘进来。 云不秋接近姑娘,“姑娘,你们平时会招待哪些达官贵人啊?” “这……公子,奴家不方便说。” 云不秋与他对视一眼,又转而说道:“我们兄弟两个就是想和那些达官贵人打好关系,若是……你可以帮我们的话,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说着还挑起她的下巴,那姑娘对着云不秋的脸,不禁脸红起来。 “既然公子想知道,那奴家就告诉你吧,那你以后可要常来啊。” 此时,站在一旁的沈寻竹早已黑了脸,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第十九章 查贪{二} 云不秋终于打听到常来青楼的官员,他断定这些人里一定有人贪污受贿,“只有从他们嘴中打听到有用的东西,就离成功就更进一步了。” 【郭府】 “郭大人,在下未下拜贴,冒然来访,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云大人快请进。” 云不秋跟着郭时进了府中,进去时,他注意着府中的设施与下人的行为是否有可疑之处。 “云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郭大人,在下就开门见山了,我在这京城举目无亲,根基不稳,手头拮据,不知大人可有什么门路?” 郭时开始警惕起来,“云大人与我平时也没有什么往来,你为何会找到我?” “这不是想着郭大人是我朝的大司农嘛,而且你在朝中待的时间长,对朝廷中的事了如指掌,想来经验颇丰,所以……” 郭时本想拒绝,但这是郭时的夫人刚好端着差点过来,她看到云不秋的那一刻一脸惊讶。 “小公子,是你?” “哦?夫人与云大人认识?”郭时惊奇的问道。 “官人,妾身之前不是去买首饰吗?但是中途遇到贼人,妾身的首饰险些被人抢了去,幸亏当时这位小公子经过,才帮妾身将东西拿了回来。” “哈哈哈,云大人,没想到你与我们夫妻二人还真是有缘那。” 有了这一出,云不秋与郭时的谈话简单多了。就这样一来二去,二人逐渐相熟起来,郭时也觉得云不秋够上道,索性就将一些事情告诉了他。 从郭时那里,他又了解到一些官员的事情,对这些官员的调查也更进一步了。 几日后,云不秋来到一家客栈,他与店家对过暗号,来到下面的一间小屋,从里面进去,隐约可以听到喧闹声。 随着他们的移步,喧闹声越来越清晰。 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人们的各种赌钱方式,他们脸上有得意的笑容,也有倾家荡产的痛苦与不甘,还有女子在这里,她们被当成商品,鱼龙混杂,什么都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息,让人受不了。 “这位公子很是面生啊?不知是做什么的?” “不知兄台是做什么的?” “在下可是朝廷命官,特来消遣一番,哈哈。” 云不秋思量一番,“在下不才,也是为朝廷做事的。” “哦?不知郎君官居几品?” “大约五品之上。” 听到这话,那人两眼放光,“看这位郎君年纪轻轻,却是年少有为啊,不知交个朋友如何” “当然,只是不知兄台在朝中任何职啊?” “大人见笑了,在下正是京府通判罗坤。” “罗兄,幸会幸会。” 之后,云不秋继续向罗坤打听这里的人,并与之结识,收集证据。 然而,这里却来了个熟人——黄令才。 “他竟然也在这里,也是,他管辖地区离京城不远,附近的州县的贪官应该都来了,我得赶紧离开,不然就露馅了。” 黄令才一眼便看见了云不秋,他对云不秋的到来感到非常意外。对要不要揭发他这一事犹豫不决。见状,他只好先行离开,反正地方也找到了,官员也认识了,也算不虚此行。 “这位公子是要去哪啊?” 他回过头发现是黄令才把他叫住了,“黄县令。” “这位公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是最厌恶贪官吗?”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几乎都看着他,气氛在这一刻似乎凝固起来,云不秋的手心开始冒汗,他努力让自己融入这里。 “黄县令真是说笑了,谁不爱钱呢,我这不是想通了吗。” “黄县令,你们二人认识”那位方才与云不秋相识的罗坤过来问道,也正好打了个圆场。 转身他又拉着黄县令说道,“你可知这位大人在朝中可是五品以上的大官啊。” 听到这话,黄令才的神情复杂,有些摸不着头脑,将信将疑的问道:“不知大人贵姓?” “免贵姓林。” “大人,下关有事先行告退。” 或是黄令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先走一步。 云不秋担心计划落空,随后就跟了出来,他抓住黄令才的衣领,“黄令才,你好大的胆子啊!” 被抓住的黄令才神情慌张,明显心虚,不敢直视他,声音用微微颤抖的说,“大……大人,不知下官所犯何事啊?” “黄令才,你敢谋害朝廷命官,这算不算大罪!” “大人冤枉啊,下官当时并不知道您是朝廷命官。” “我问你,你今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懵,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犹豫了几秒方才想明白,“下官今晚没见过大人,没见过……” “滚!” 第二十章 查贪{三} 云不秋离开那里后就去了宫中。 数日后,官员们在屋子里谈笑风生,却不知此时危险已经靠近。  “抓起来!” 只见大批金甲卫破门而入,气势汹汹,不由分说便将所有官员尽数带走,而这群人里却没有黄令才。 他们被押去大寺,街上的百姓看见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不禁纷纷感叹,“这些贪官终于被抓了,大快人心啊!” 而唯独大司农郭时在早朝时被押进了大殿。 “郭时,你借职权之便,贪赃枉法,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上,微臣对夏国一直是忠心耿耿,决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之事啊!冤枉啊!” 皇帝面色阴沉,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将太监递过来的折子与账本狠狠地扔在地上,“朕没想到,居然有这么狠毒的蛀虫一直在朕的身边,朕竟然一直没发现!” 他看到地上的铁证后,脸色苍白,想要辩解的话只好咽进去,知道如何辩解都无用了。 “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家产全部充入国库。” “皇上!微臣不求您能宽恕我,只求您不要怪罪我的妻儿,他们毫不知情啊。” “带下去。”皇帝对郭时的求情似乎毫不在意,冷冰冰的几个字让他彻底绝望。 “皇上!” 郭时被侍卫拖了下去,他眼中尽是不甘与绝望,他也不知道是如何暴露的,为何皇帝一次就抓住了他们。 大殿内,其余官员见到郭时如此下场,不禁心有余悸,也有人直冒冷汗。 事后,云不秋去了御书房为郭时的妻儿求情,不料皇帝却执意要赶尽杀绝。 “皇上,郭时的所作所为,他的妻儿毫不知情,若不是他的妻子,郭时也不会那么快相信微臣,这次也不会那么顺利,郭时的妻子也算有功,何不放过她呢。”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再求情,与他们同罪。” 见帝王如此无情,云不秋甚是心寒,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帝王,猜疑?杀伐果决还是无情无义? 他失落的走出御书房,却刚好撞见沈寻竹。他抬头看见沈寻竹的那一刻,阳光刚好照在他身上,温暖,安心,像神明一般。 “云大人这是怎么了?” “无辜者之人无端受牵连,却无能为力,下官无能。” “云大人只身犯险,为天下黎民百姓铲除了多少贪官,怎会是无能之人?人各有命,你无需如此自责,或许,那无辜之人就算被救了,也没有去处,还会被千夫所指,死亡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云不秋去了一趟大牢,却发现郭时一家人早已自尽在狱中。 看着地上的尸体,自责与愧疚涌上心头,“郭时该死,但他的妻儿是无辜的。” 他看到地上有一封信,是郭时的妻子留写给他的,或是猜到他会来牢中,信中满是是对孩子的自责,对国家百姓的愧疚,对丈夫的无奈…… 皇帝派人去被查官员的府邸抄没家产,府内的小厮、家奴逃的逃,一片混乱,所抄钱财尽数充入国库。一夕之间,朝堂之上,风云变化,人心惶惶。 商府 商陆在屋中练习书法,这时一个小厮进来,“老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看着他,别出乱子。” 纸上是“瞒天过海”四字,他停下笔,叹了口气。 “黄毛小儿,竟敢如此大胆,查贪?哼,老夫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20-30 第二十一章 会试改革? 近日京城内,纷纷有学子陆陆续续进京,背着书篓,准备会试。京城酒楼也因此分分涨价,数名寒门子弟找不到住所。 一日夜晚,云不秋在街上巡查,他偶然看见路边多了很多读书人。他们带着行李,手拿书卷,有的还吃着从家里带来的干粮,此情此景,让他颇为感触。 “你们为何在此读书?”他好奇的上前询问。 “哎,年年如此,每逢这时候,城内房价上涨,我们又出身寒门,住不起店,只好以天为盖,席地而坐。”其中一位书生无奈的说道。 回去后的他向宁远君打探会试的具体情况。 “大人,参加会试前还有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只有通过了这些考试,称为举人,才有资格参加会试,会试之后是殿试,也称国试,国试前三甲称为状元、榜眼、探花。” “那……参加考试的学子是只能文试,只有男性吗” “大人,你不会是想插手此次会试的事吧?”宁远君问道。 “我只是想让考试公平一点。” “大人,恕属下多嘴,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若是插手,先不论是否成功,一旦插手,不知会得罪多少人,随波逐流,未必不是件好事。”宁远君极力劝说道。 “若是年年如此,人人如此,还有什么公平可言,会试本是为了选拔人才,如今这般,会试又有何意义?只有文试,如何为国家选拔良将?” “大人,你还是不要那么清醒的好,以免惹火上身,而且,这件事本不是你该管的。” “我不管,自有人管。” 翌日,云不秋去昭王府拜访。 “微臣参见殿下。” “云大人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云不秋直接开门见山,“殿下,会试不久就要开始了,但是如今主考官还未选出,加之微臣听说会试有考生舞弊,是以,微臣想……” “你是想本王做主考官,扫除积弊?” “不止,殿下,难道您不觉得会试有些过于限制了吗?或许可以再完善,如此也对国家选拔人才有利,何乐而不为?” “云大人,你是否逾越了?这好像不是你该管的事吧?” “殿下,微臣是一介武夫,不通文墨,只会舞刀弄枪,但也知道,国家不是只靠文官就能长久运行下去的,我们国家的精兵良将有多少?不过尔尔,人人都有自己所擅长之事,有人善于诗词歌赋,也有人擅长舞刀弄枪,上场杀敌,我们何不给他们一些机会呢?” “云大人可真是善良,但是,太过清醒可不是件好事,当心引火上身啊,而且若是本王揽下这件事,不知会得罪多少官员,云大人,你说,值吗?” 他看着沈寻竹的眼睛,似乎知道什么,“殿下,你既早有决断,为何还问微臣?” “若不所有事求于本王,你还会来找本王吗?”满眼期待的看着云不秋,等待着他的回答。 “多谢殿下。”短短几字,说完便转身离去。 “此番作为,我会得罪多少官员,你难道全然不关心吗?”沈寻竹在他走后默默说道。 云不秋走后,这难题似乎留给了沈寻竹,他不知该如何说,才不会让皇帝觉得挑战权威。 早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爱卿可有事启奏?” “父皇,会试将至,儿臣看到这几日汇聚而来的莘莘学子,颇有感叹,想来,我国文人墨客数不胜数,然而反观我国的武将却少之又少,行军打仗、征战沙场都离不开武将,是以,儿臣想,我们夏国是否可以选拔一些良将?”沈寻竹上前启奏道。 “皇儿说的对,那依你所见,该当如何?” “父皇,依儿臣所见,我们可以改革会试,在设立文试的同时设立武试,各专所长。” “嗯,这件事容后再议,朕再与各位大臣商讨一番。” “谢父皇。” …… “退朝。” “吾皇万岁万万岁。” 退朝后,沈寻竹去找了云不秋。 “云大人,父皇对会试改革一事,似乎不太赞同,不如,你陪本王出去走走,或许就有办法了。” 大街上热闹非凡,遍布着叫卖声和吆喝声,好似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卖糖葫芦了!” “老板,来一串糖葫芦。” 沈寻竹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他,“多谢殿下。” 他眼看着云不秋咬下一口糖葫芦,连忙问道:“好吃吗?” “云大人,我日后唤你阿云可好?” “点下说笑了。”云不秋委婉拒绝道。 说着,沈寻竹接过他手中的糖葫芦,轻咬一口,“确实好吃。”他双目含情,注视着一旁的云不秋。这番操作却是把云不秋弄的不知所措,连忙告辞。 他看着落荒而逃的云不秋,心里有些担忧,“他不喜欢男子吗?我的喜欢让他恶心吗?” 看着手中被咬过的糖葫芦,他似乎有些后悔方才荒唐的举动。 第二十二章 金榜题名 回府后的云不秋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段感情,细细想来,在这个世界上,似乎除了宁远君,好像只有沈寻竹会真的关心他。也只有待在他身边时,才会真正体会到那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可是……我真的喜欢男子吗?我好像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在这个世界,男子相恋,会有结果吗?” 他坐在书桌旁,看着桌上的书简,“他是皇子,若是如此下去,恐是与皇位无缘了,这个世界,需要一个明君,而不是残害手足的暴君,我不该阻挡他。”他内心愧责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我现在该想的,应该是如何让皇上同意改革,如何查询幕后真凶,而不是一心在这情爱之事上。” 翌日,皇帝召见云不秋前去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朕问你,我国的武将真的如此稀少吗?” “陛下,我大夏国的精兵良将确实不多。” 皇帝听到答案,长叹了一口气,思量片刻。 “昨日早朝,昭王提出会试改革,希望国家可以增加武试,你,有何想法?” 皇帝的这个问题是询问意见,也带着一点试探。 “回陛下,微臣认为,人各有所长,若是可以增加武试,对夏国是有益无害的。” “嗯……你先下去吧。” 几日后,会试如期举行,所有学子排在考院外一一检查。 检查过程中,依然有人试图作弊,甚至将小抄藏在屁股缝中,但是这一次的会试检查比上次严格许多。 “所有私带小抄作弊的考生全部取消考试资格。” 靠院外是巡查的金甲卫,以保护考生安全以及防止有人偷梁换柱进行作弊。 考场中是奋笔疾书的学子,对于贫苦家庭来说,考取功名是最好的出路。 夜晚,有的学子的房间灯火通明,也有的早早就吹灭了蜡烛。 三日后,考试结束,众学子纷纷走出考场,如释重负。 云不秋过来查看情况,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想起数年前他走出高考考场时的意气风发,对未来的憧憬与规划…… 突然一学子在人群中不慎撞到他,“兄台,抱歉。” “无妨。” 数日后,会试放榜,众学子都聚在一处等待放榜。只见几人将结果贴在墙上,一张大布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他们辛勤付出的成果。 “中了!” 有人欣喜,有人失落,也有人几年来屡试屡败。 其中一学子看着榜上自己的名字已进入前三甲,内心不甚喜悦,“哈哈,中了!不枉我寒窗苦读十几载。” 皇宫大殿 皇上进行临轩唱名,次日,新科进士穿着朝服,戴着三枝九叶帽顶,跪在御道两侧,由鸿胪官传唱,宣布状元、榜眼、探花。 “天应十九年四月二十五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甲第一名初青华,引出班就御道左跪,第二名文书翊,引出班就御道右跪……” 次日,初青华上朝谢恩,金榜被张贴于京城,公布三日,以示天下。 初青华将自家母亲接入府邸,好生照料,府邸外尽是些前来祝贺道喜的人,一时之间,门庭若市。初青华前来招呼客人,一一道谢。 然而府内的老母亲却是一脸担忧,这让一些前来拜访的人费解。 “诶,你说这自家孩子高中状元,怎的丝毫不见这老母亲的喜悦?”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是有什么其他烦恼呢。” 第二十三章 女状元? 某日,云来客栈 一房间内是几个世家公子在此喝酒玩耍,他们叫了几位女子来陪他们。 “哈哈哈,来,给小爷倒上。” 那女子为其倒酒,不料却被他趁机揩油,女子下意识躲闪,却被骂了一通。见女子不敢反驳,他们的行为越发国服。 然而这一幕却被路过这里的初青华听见。他顿时怒火中烧,一脚踹开房门,一拳打在男子脸上。 一时被打懵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敢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调戏女子,我真为你所不耻!” “你们都在一旁看着我被打吗?还不过来帮忙!” 与那男子一同在屋内的人纷纷过来帮忙。 几人扭打在一块,屋内的桌椅被打翻,楼下的人也纷纷聚在一起看热闹。 “公子……” 一旁的女子想要阻拦,却也插不上手。 掌柜也赶来调解,“一方是家世显赫的公子,一边又是朝廷命官,这两边都不好得罪啊?” 掌柜派人过来将人拉开,“几位爷,我们这小店可经不起你们折腾,若是有什么恩怨,还请手下留情啊。” “掌柜,实在抱歉,在下将银子赔给你。” “多谢公子。”掌柜接过银钱连忙道谢。 事后的男子仍不死心,想要报复他,于是跟了他一路。 趁他不注意,找人用麻袋将人掳到小胡同里。 拆开袋子,里面是被打晕的初青华,“这小子,长得跟个女的似的,说话也跟个娘娘腔似的。” 他的说话声将初青华吵醒,发现自己被装在麻袋里,“你……小人!” “小人又怎样?你还不是在我手里,敢坏小爷好事,还敢打我,不给你点教训,还以为我是吃素的?” 说着就一脚踢过去,刚好踢在肚子上,“啊!” 下意识的声音让他差点暴露,他试图还手,却被一把抓住头发。这一举动却让他的反应格外激动。拉扯中不慎将头发抓散,他意识到不对,一头撞在男子下部便逃了。 此时的男子已痛的站不起来,嘴里却还在叫骂着。 回府后的初青华慌张不已,“应该没有暴露吧?他应该不会主意到这里……” 数日后,朝堂之上。 “陛下,尚书之子有要事觐见。” “宣。” “宣宿朗觐见——” 宿朗走进殿内,却让朝中的初青华大为震惊,“怎么是他?” “臣子宿朗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你有何要事?” “陛下,臣子要告发翰林院修撰——初青华,他女扮男装,犯了欺君之罪。”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哗然一片。皇帝耶一脸震惊,“你说他犯了欺君之罪,可有证据?” “陛下,是否欺君,找嬷嬷来一看便知。” 站在一旁的初青华知道瞒不过了,他站在那里 好像在等待审判。 “必须,不用再看了。”他摘下官帽,拆散头发,“维持,就是女子,还请陛下赎罪。” “什么?女子?女子怎可参加会试,还当了状元,定是此次会试的题目有问题!”一位大臣说道。 听到此话,初青华的脸色一沉,反驳道:“女子考中状元便是考题的问题?那我从县试一路考到殿试,有是谁的问题?考官?考试制度?还是陛下?!” 那官员被她的话吓得语塞,“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赎罪。” 皇帝也为此事头疼,此次殿试作废?亦或是将第二名提到第一名?那初青华如何处置?这不是告诉天下人,夏国男子比不过一女子吗? 云不秋见状,此刻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是男权世界,“是我在这里待的太久了吗?被这里的思想影响了,为何之前从未发现过这个问题,女状元又有何不可?” 他站出来为这个女子说话,“陛下,初青华凭一己之力考上状元,这就证明了她的能力,巾帼不让须眉,为何不开这个先河,让我朝迎来第一个女状元呢?” “女状元?云大人,你怕不是冲昏了头吧?试问哪个国家有女子为官?” “女子为何不能做官?只允许你男子在外逍遥,就不许女子发展自己的才能吗?还是觉得我们女子比你们强,怕了?” 朝堂上你一句我一句,一时吵的不可开交。 第二十四章 女子也可入朝为官 “肃静!” “此事稍后再议,退朝。” 退朝后,女状元一事已经在京城中传开了,但随着多年来潜移默化的影响,女性的思想已经受到严重的禁锢,想要改变这一现状,似乎并不容易。 皇帝召大臣前去御书房商议此事,然而不出所料,几乎所有大臣都极其抵触让女子为官。 云不秋告诉沈寻竹,“或许有一个世界的男女平等,女子也可以在外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初青华一事,不也证明了女子不比男子差。” 沈寻竹的思想比较开明,他同意女子为官一事,“若是因为女子入朝为官便影响男子有所作为,这并不是女子的错,而是他自己的原因,自己能力不足便要阻挡别人的路,这是小人行径。” 二人达成一致,去找到初青华,三人商量一番后,决定一试。 拥有超前思想的他们似乎与这个阶级社会格格不入,三人处处碰壁,这事也传入了大臣以及皇帝的耳中。 次日上朝时,众官员对初青华的到来明显不满。 退朝后,初青华被皇帝喊去御书房,她借此机会向皇帝请求同意女子为官。 她跪在地上,“陛下,自古以来,虽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但是这并不代表女子无法胜任,琴棋书画、针织女工……这些许多男子做不到的事情,女子可以,恕臣失言,若是没有女子,何来的这些人?况且,今年的考试也可以证明,女子不弱,为何不能允许女子入朝为官?” 她说的字字真切,皇帝也若有所思。他沉默片刻,“女子为官,自古未有之,影响甚大,朕……” “陛下,正是因为从未有过先例,若是我朝开了这个先例,不只是我朝女子,其他国家以及后人,都会赞叹陛下的仁德与胸襟,赞叹我朝的包容。” 她见皇帝不说话,又接着说,“女子与男子的思想有所不同,若是女子与男子一同为官,集思广益,对我朝也是有益无害的,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有些动摇,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女子能力的问题,而是社会中的女权早已被打压多年,如今想要改变这一现象,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朕可以给你个机会,若是朝中大臣又一半以上同意女子为官,朕就允许女子为官。” 这个要求明显不合,“为何是要男子同意?” “若是连男子都无法信服,就算改了也无济于事,朕意已决,下去吧。” 晚上,状元府 老母亲在屋内等着女儿回来,今日她早已听闻京中的传闻,她担心女儿会因欺君之罪而入狱。当她看到女儿的身影时,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青儿,你回来了?如何?陛下打算如何……”老母亲欲言又止。 “娘,放心,我没事,陛下也没有追究。” 听到这话,她内心深处的担忧总算是舒缓了,“娘不求荣华富贵,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娘,女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你爹离开后,娘知道你一人承受了很多,但是女扮男装参加考试还是太过冒险,大不了,就不做官了。” “娘,女儿想做官,不止是为了我们能过更好的生活,这也是我的想,凭什么只有男子可以当官?” 初青华母亲无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翌日,初青华上门拜访官员,想要与之商量女子为官一事,要么被拒之门外,要么就是没得商量,毫无进展。 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碰巧遇到云不秋,“云指挥使,真巧。” “初修撰可是为女子为官一事烦恼?在下倒是有个办法,可否一试?” 云不秋回府后,却发现沈寻竹早已等候多时。 “云大人还知道回来?与初青华玩的可还尽兴?”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云不秋靠近,将他逼至墙角。 “你胡说什么,我与她是有正事相商,而且,我与谁一起,与你何干?” “是吗?”他将脸贴近云不秋,炙热的气息在耳边回荡,屋内异常的安静,似乎能听到心跳声,“砰砰砰……”是谁的声音呢? 他将手放在沈寻竹胸膛,想要推开他,却被沈寻竹一把按住,轻轻抚上他的手,“阿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推开我,不然以你的脾气,恐怕早就将我扔出去了,对吗?”他充满期待的眼神倒让云不秋不好否认了。 他长叹一口气,很无奈,却又做不了什么。 “殿下来此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凭什么初青华就可以找你?” “我说过,我与她有正事要商量,殿下,你还要这样多久?” 此时云不秋还被压着,略显尴尬的沈寻竹只好起开身。 “咳……你与她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告诉我吗?我也可以帮你的,你不用事事都找她,她一个女子……”这话带着明显的酸味。 “你到底喜不喜欢女子?”问这个问题时的声音明显降了不少,带着一点卑微的情感,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不秋从未谈过恋爱,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他自己也不清楚。 见他没有回答,内心却还是担心,“若是你有一日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我等你。”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意,他一时难以抉择,在这个世俗的世界,两个男子会有结果吗? 数日后,京城内流言四起,不少女子一反常态,想要出去闯荡、赚钱,不想再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数名官员的妻子也也是如此,甚至有提出休夫的,“女权”一词逐渐出现。 上朝前,官员们在殿前为此事争论不休。 “反了天了,她们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却想着出去挣钱,说什么要争取权利!” “就是,没有我们男人在外打拼,她们哪来的安生日子。” 他们纷纷对这一现象表示不满。 “你们都觉得你们的妻子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那你们回家时,是谁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们及一家老小?又是谁为你们生儿育女?试想,若是没有女子,你们回家后,迎接你们的会是什么?你们早就已经否认了她们的付出,又有什么资格阻挡她们?” 云不秋将他们说的哑口无言,面面相觑。有人叹气,有人懊恼,也有人不思悔改。 数日后,城中的女子渐渐多了,她们可以与人谈笑风生,也可以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虽然有人屡屡碰壁。 终于,那些官员也受不了家中没有妻子的日子。然而在外面的女子也有自己做出一番事业的,她们看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这也促使更多女性加入其中。 某日,皇帝提出女子为官这一政策,大半的官员同意女子入朝当官,从此,女子也可以参加考试,考取功名。 第二十五章 陇州失踪案 云不球接到秘密任务,曾有人混进皇帝寝宫偷窃情报,那人不慎掉落一块玉佩,根据其材质,大概可以判断是陇州特有的。因此皇帝派他去寻找线索,以防国情泄露。 陇州地位置特殊,地处边境,但是却很繁华。 陇州有一处人家,家财万贯,常年救济贫民,开设粥棚。然而不久前,那家人的大公子却离奇失踪,不知所去。 云不秋与宁远君打听到那家大公子失踪的时间,与皇帝寝宫遭窃的时间十分相近,于是他便去查看情况。 【文府】 府内一位老夫人坐在堂前,端庄大方,虽年事已高,但眼神却毫不呆滞。 “你大哥还没有消息吗?” “祖母,孙儿已经派人去找了,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一男子身穿蓝色长袍,袖口镶着金丝线云纹,站在老夫人跟前,这就是文府二公子文筠。 一个小厮走来,“老夫人,小少爷,门外有两位公子求见。” “他们是谁可有说明?”老夫人问道。 “他们自称是京城中人,其余的也没说。” “让他们进来吧。” 云不秋二人跟随着小厮进入文府,向老夫人行过礼。 “在下云明,是京城的商人,途径此处,听说文府的善举,甚为感叹,前来拜访,冒然打扰,还请见谅。” “无妨,只是近日老身身子有些疲乏,恐招待不周,就让老身的孙儿招待二位。” “请。”文筠摆手示意让他二人跟着他走。 路上,宁远君借机试探,“在下看老夫人神情忧郁,不知近日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文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瞒二位,前几日,我大哥失踪了,至今为止都没有消息,也不知是否……遭遇不测。” “在下相信大公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你们积德行善,老天一定会保佑大公子平安无事的。”云不秋安慰道。 大概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他们二人就离开了。 回去后的云不秋细细思索,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远君,你在文府里走了一圈,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嗯……感觉没有什么不对的,都挺正常的,除了,府内气氛有点怪怪的。” 他想起来,这文家人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但是府内却没有一丝暖意,感觉很冰冷的,没有人情味。 “府里很安静,除了老夫人和那二少爷,几乎没什么人说话,安静的不像话。”宁远君补充道。 随后,他们又去了粥棚,并无异常。后来又了解到文府名下有一间酒楼,里面的小厮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是为他们谋生计的。 他们去到酒楼,酒楼内的客人不多,做的菜式也很正常。 然而这里有个小厮是个瘸子,他的神情凝重,做事却是干净利落。 “小二,在下初来乍到,不知这附近可以什么好玩的地方?”说着便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他接过银子,“客官,我们酒楼附近就有很多小摊,他们的摊子上都是些有趣的东西,相信客官会喜欢的。” “多谢。” 饭后,云不秋二人按那个小厮的推荐去了小摊贩。这里热闹非凡,到处都有欢声笑语。 “卖面具了,好看的面具!” …… “文家大公子消失的时间与皇宫遭窃的时间很接近,或许从他身上可以找到线索。就算不是他,也能查到一些关于文府的消息,也不算白来。”他一边看着摊上的小物件一边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查?现在毫无线索,连文家人都没找到。” “玉佩,那块玉佩就是线索 ,我们去店铺问问。” 他们兜兜转转找了几间店铺,都没有这块玉佩的材料。终于,在一家玉斋有了线索。 “掌柜,你看看这块玉佩,你们这里可有相同的?” 掌柜拿起玉佩细细端详,“我们这里确有一块与这块玉佩相同的材料,但是已经被人买走了。” “买走了?你可还记得是谁买走的?”云不秋急切的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文家大公子,也可能是二公子。” “掌柜,你可有记错?” “不不不,这我不可能记错,这块玉的材料虽是我们这里特产的,但是这颜色却很少见,所以我印象很深刻,不会记错。”掌柜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文家大公子与二公子长得很像吗?” “岂止是像,那简直长得一样,只是大公子性格比较谦逊有礼,而二公子性格较为……急躁。” 宁远君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那日来买玉的是大公子还是二公子?” “我也记不清了。” 夜晚,二人在客栈里休息,复盘白天与文筠接触时的细节。 “白日里的文筠,彬彬有礼,丝毫不急躁,与我们所了解的二公子不符。”宁远君嘀咕道。 “那是不是……失踪的其实是二公子,在府中的才是大公子文岳?” 二人恍然大悟,“真正的文筠的失踪一定与文岳有关系,你去文府看一下情况。”他对宁远君说道。 “我去?万一别人不让进怎么办?” “谁让你从正门进了?” 宁远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大人,你是要我翻墙进去?我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云不秋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你可以的。” 宁远君换好衣裳,从窗户一跃而下,到文府中查探消息。 【文府】 宁远君找到文岳的房间,趴在房梁上,他小心翼翼地移开一片瓦,查看房间内的情况。 屋内的人坐在椅子上,揭开左手袖口,露出一块伤疤。桌上还有书籍,隔得太远,他没有看清是什么书。 “弟弟,你别怪哥哥,哥哥也是迫不得已。” 房子下面好像有动静,他猜到会有人经过,就先一步离家这里。 回去后的他告诉云不秋,文府中的人确实是文岳,而非文筠。且文筠的失踪,文岳是知道一些消息的,但他却闭口不提,可见,文岳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回来。 翌日,二人又去到文家酒楼,但没有去吃饭,而是直接去后厨。然而他们不允许外人进入,就只好从小厮身上打探消息。 “小二,这酒楼的待遇如何?若是不错,在下也想让自己的弟弟来此试试。”云不秋抓住一位小厮问道。 “客官,若是想来此谋生的话,还是另谋高就吧,这里……”小厮欲言又止,好像有话憋在嘴里,无法说出。见此情景,云不秋就更加疑心了,他势必要查出来。 第二十六章 离奇的真相 云不秋仔细观察那个瘸子小厮,当那个瘸子小厮下意识挽起袖子干活时,却意外发现那人的手臂上有伤。那小厮意识到不对,赶忙将袖子放下来,而这一举动早已被他尽收眼底。 他们打听了酒楼小厮的收工时间,便在后面偷偷跟着。 那小厮进了一间茅草屋,应该是他的住所。 不久后,那小厮一瘸一拐的出来了,他独自一人去了荒郊野外。他们也跟着,奇怪的是,在那小厮走后,却出现了一阵迷烟。 “迷烟?被发现了吗?”宁远君疑惑的问道。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谁!” 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冲来,不等他们看清是谁,敌人已经将刀剑刺了过来。一时之间竟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拔出配剑,与敌人开始了殊死搏斗。 迷烟还未完全散去,地上的尘土飞扬,叶子被飞舞的利剑划破。他执剑在手,招式凌厉迅速,在迷烟与树木的交织中穿梭,瞬间化劣势为优势,让敌人看不清。利剑从脖子划过,献血还未从伤口渗出,人就已经倒下。片刻后,树林里只剩大片尸体,空中弥漫着鲜血的腥味,洒出的鲜血落在树叶上…… 处完这些人后,他们又去寻找那个小厮。拖延这么长时间,那小厮早已不见踪影。 他们二人在树林里转了很久,终于发现一处线索。 那里有一个墓地,但是没有立碑。 片刻前 那小厮站在那里,丝毫没有悲伤之情,脸上满是不屑与冷漠。 “我身上的伤,没有一处不是拜你所赐,你如今也是罪有应得,在此长眠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云不秋二人赶到时,那小厮刚离开。 “墓地下的人是谁?失踪的文筠吗?”云不秋问道。 “大人,我们把他挖出来就知道了。” “行。” 说着便开始行动了,经过一阵的折腾,将尸体挖出来。挖出的尸体的毛发以及皮肤开始脱落,身体僵硬。 “这是……文筠?”云不秋甚至不敢相信,这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但是却是以这种方式,一样的长相,在那么一瞬间让人以为是……文府的那个人。 “这要如何判断死因?找个仵作来?” “嗯,你去办吧。”云不秋淡淡的说到。 “又是我。” “还不快去。” 半个时辰后,宁远君找来一个仵作。 “陈仵作,麻烦你看看,这具尸体的死因与大致时间。” 陈仵作掏出工具,仔细检查尸体,一番操作后,得出结论:这尸体的时间大致在十日内,且皮肤颜色不对,面色苍白,从种种迹象可以判断,是中毒死亡,且后脑有严重的撞击,是他杀。 “中了毒还要在后脑攻击,两种可能:要么是毒性不致死,要么是两个人做的。”他大致推测道。 他们将尸体抬回去,再将原来的墓地恢复原样。 他们找到陇州的刺史叶广,并将此事告知他,叶刺史为人还算审慎。 “叶刺史,有劳了。” “云指挥使客气,下官会派人去那小厮屋中搜寻证据。” 不久后,小厮的房子就进来了一批官吏,他们冲进屋内翻找。 “你们干什么?!”那小厮惊慌的语气中带着点心虚 ,但是又看向床头,见没有搜出什么,内心舒了一口气。 得知他们没有搜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云不秋也坐不住了,他自己动身前往那里,在房子周围仔细搜寻一遍,依然没有收获。 随后,他又回去查看尸体的伤口,“若不是下毒,就是后脑的伤口,要找到利器……除了那个小厮,还有谁呢?文岳?他们是亲兄弟,又不是生在皇家,再怎么也不至于杀掉对方吧。” 他又一次去到文府,但是却被文府的小厮告知不能进去。他只好翻墙而入,寻找着文岳的踪影。 他翻进院子,又上了屋顶,细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母亲,该吃药了。”文岳端着药进入房间,将下人全部喊出去,屋内只剩他与文府老夫人。老夫人躺在塌上,不省人事。 文岳将药一点一点喂进去,眼中却并无半点悲伤。 待文岳离开房间后,云不秋进去查看老夫人的情况,发现那老夫人的脸色毫无生机,与之前他见到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日的老夫人,虽年事已高,但眼中有神,如今却是双眼紧闭,短短几日,若是病痛,怎会至此?”他思索着,又赶紧离开了这里。 离开文府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文岳是下毒的人吗?文府已经被他控制了,他为何这么做?如此狠毒,与之前所了解到的文质彬彬的形象完全不同,若之前是伪装,那这人的心思也太深沉了。” 翌日,他找到叶刺史,借了些人去到文府,并带了郎中。 他以办案为名带人进去,暗自派人去老夫人的房间,让郎中为其瞧病,自己便拖住文岳,与他聊天喝茶。 “文少爷,在下冒昧问一下,听说令兄与文少爷长相一致,不知可是真的?” “哈哈,这事是我们这里人尽皆知的事,我与家兄长得确实像,甚至有人还将我二人弄混的。” “那……若是将大少爷变成二少爷,是不是外人叶区分不出来呢?”他这个试探性的问题让文岳警惕起来。 文岳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云公子说笑了,若是无其他事,还请回吧,天色已晚,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再看几眼吧。” 这暗带威胁的话语,让他几乎已经给他定罪了,“想杀人灭口,只可惜,你打错算盘了。” “在下告辞。”云不秋离开房间后,暗示他们离开。 待文岳再次去到老夫人房里,看着榻上奄奄一息的人,走到榻前,“娘,您操劳了一辈子,就躺在这好好休息吧,不用再起来了。” 客栈 郎中告诉云不秋,那老夫人确实是被下了毒,但他已经施过针,可以再多延迟一些时间,为老夫人争取生机。 “如今,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断,也不能直接派人闯进去搜府,可如何是好?” “知道这些就够了,想要去搜府还不简单?”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推开门,发现竟是沈寻竹。 不得不承认,看见他的那一刻,云不秋内心是欣喜又安心的。 “你怎么来了?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云不秋连忙问道。 “你可是我朝的高官,想查个商人还不简单,就说丢了东西,在现场找到文府的东西,不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进去搜了?” 云不秋恍然大悟,“殿下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第二十七章 中毒期间的真心 听了沈寻竹的建议,他们很快就拿到了文府的东西,并打算去治所调集人手。 云不秋感觉身体有些不适,眩晕和无力感迎面袭来,他站起身,甚至有些站不稳,用手扶着桌子。 沈寻竹察觉到不对劲,一只手在他背后扶着,很是担忧,“你怎么了” 他移开背后的手,“不知道,只是偶感不适,或许是近日有些劳累,休息一会就好了。” 他感觉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一黑,也听不见身边的声音,只是觉得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沈寻竹赶紧接住快要倒在地上的云不秋,“阿云,你怎么了?” 他将云不秋抱到榻上,“快去找郎中!” 宁远君火急火燎地将郎中找来,几乎是一路狂奔,生怕耽误一刻一秒。郎中为云不秋把过脉,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这位郎君是中了毒,只是这种毒老身也解不了,各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送走郎中后,急切的向宁远君询问情况。 “中毒怎么会中毒宁远君,你和他之前去过哪,接触过什么人” 宁远君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我和大人昨日去过文府,他与文府的文岳单独带过一会儿,是不是那时候都怪我我若是早点察觉的话,或者当时应该跟着大人的。” “文府,好的很,本王记住了。”沈寻竹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说着。 沈寻竹又喊来江离,“去将杜衡找来,快!”随后又看向宁远君,“去把陇州最好的郎中找来,先保住他的命,等到杜衡过来。” 江离取走一匹快马,日夜不停地赶往京城。 宁远君四处打听,不久就找来陇州最好的郎中为云不秋诊治。 不出所料,这位老郎中也无解疗云不秋中的毒,只能暂时拖延时间,吊住性命。 “他中的什么毒?” “这是枯骨丹,老身也只是在书上见过,但是并不知道解毒的方法,中此毒者起先是察觉不到的,待毒发时,会感觉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直至昏厥,若是不及时解毒,则会在昏厥中死亡,自己都无法察觉。” “那可以拖延多久?” “老身倾尽毕生之研,也只能拖延七日,七日之内若是不能解毒,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济于事了。” 此时的沈寻竹只希望江离可以早日带着杜衡赶回来,希望杜衡可以解枯骨丹的毒。 这几日,沈寻竹一直悉心照料,亲自煎药、喂药,为他盖被子,为他擦拭身体,整日守在榻边,希望有奇迹发生。 第三日过去了,依然没有消息,第五日、第六日,沈寻竹就一直守着,一直等着,他日日看着窗外,只盼看见客栈外面有从京城来的人、看见江离回来的身影。 第六日临近黄昏时,江离终于带着杜衡过来了。 “快!杜小姐。” 她跟着江离跑进客栈,看见眼前这个奄奄一息躺在榻上的男子,“我先把个脉。” 片刻后,她移开手,“中毒多久了?” “六七日左右。” 她打开药箱,拿出针灸包,为其施针。 一阵忙活后,又写了药方,“照这个抓药,要快,拖不得了。” 宁远君接过药方,慌忙地跑到药铺抓药。 待宁远君回来,沈寻竹又拿着药去厨房煎药,也不肯假手于人。 “啧啧,他和这位什么关系?这么紧张?”杜衡看着榻上的云不秋问道。 “朋友关系吧。”江离也不确定的回答道。 几个时辰后,沈寻竹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他坐在榻边,扶起云不秋,将药一点一点喂进去,用手帕将嘴边的药擦干净。 见此情景,宁远君等三人在一旁不甚感叹,“啧啧。” 喂完药后,沈寻竹又是一刻不离的守在一旁。 “等他醒来还有一会,你不用这样一直守着。”杜衡在一旁提醒道。 “本王知道,本王只是……想看着他醒来,希望他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想看着他平安无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黎明快要到来,天也快亮了,他又是这样守了一夜。实在太困了,就趴在榻边睡着了,手依然抚在云不秋的被子上。 翌日,太阳初升,朝阳射进房内,照在云不秋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又是这样明媚又温暖的阳光,旁边是睡着的沈寻竹。看见如此疲惫的他,云不秋内心有些心疼,他轻轻抚上沈寻竹的头,静静看着他。 “明明是我生病,受累的却不是我,又欠你这么多,让我怎么还得清?” 沈寻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他抬起头,看见醒来的云不秋,他朦胧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着急的询问道,开心的像个孩子。 “感觉还好,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没事,你先等一下,我去找人再来给你看看。” 说着他便跑出房间,找来杜衡。 “快!他醒了,醒了!” “别急,我先去看看。”杜衡冷静的说道。 只见一个穿着翠色襦裙的胖胖的女孩走进来,云不秋内心甚是疑惑,“你是……?” “我就是京城御史大夫杜若安之女杜衡,就是我给你解的毒。” 云不秋完全没想到,京城的神医杜衡竟是个女子。 “有劳杜小姐为在下解毒,日后若有需要的,在下一定尽力为杜小姐办到。” “不必了,救你是昭王殿下派江离快马加鞭将我找来的,你可以谢他,这些日子也是他一人照顾你的,事事亲力亲为。” 听见这话,云不秋内心很是纠结,不知该如何报答他。 此时站在一旁的沈寻竹反倒有些害羞,下意识的撇过头,“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七日的悉心照料,到头来不过是一句“举手之劳”。 沈寻竹反应过来,“你怎么中的毒?是不是那文府的人下的毒?”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中的毒,就是从文府回来后就有点不适,到了第二天就有些使不上劲,头晕目眩,后来就不知道了。”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我那天……喝了一杯茶,是不是那茶有问题?” “本王立刻派人去搜,若真是他干的,定要他付出代价。”他面带怒容,切齿腐心的说道。 他带着一批人气势汹汹的进入文府,将文府上下一顿搜寻,最终在文岳房间的床头下找到残留毒药的药包。面对如此证据,文岳依旧不承认,“一包毒药残渣而已,能证明什么?” “你下毒害人,还在狡辩?!” “害谁了?” “自然是七日前,你下毒害的人。” “哈哈哈,死无对证,你怎么知道是我?”文岳矢口否认。 “谁告诉你死无对证?他现在就在客栈,怎么,这么自信人一定死了?来人!带走!”沈寻竹一声令下,将人牢牢押住。 “不,你凭什么带走我?!” 第二十八章 秋后算账 “不……不可能,他肯定已经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是真是假,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带走!” 不由得文岳拒绝,沈寻竹直接将人拿下,送到了治所。 文府的“二公子”被官兵押到治所,路过的百姓也纷纷过来瞧热闹。 “这不是文家二公子吗?怎么被押到这来了?他犯了什么事啊?” “不会吧,文府做了这么多善事,是误会吧?”下面的乡民议论纷纷,甚至有的不敢相信。 文岳被押到刺史面前,刺史向沈寻竹行礼,“微臣见过殿下。”而一旁的文岳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殿下?什么殿下,你这老头老糊涂了吧?!”他震惊的语气中带着点心虚。 “放肆!这乃是当朝的昭王殿下。”叶广呵斥道。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瞠目结舌,“昭王?” “嗯。”沈寻竹冷冷的应了一声。 “那他是谁?”他连忙抓住沈寻竹的衣角,急切的询问道。 沈寻竹俯下身,似乎在欣赏着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他?被你下毒的人吗?他是本王的人,你敢害他,就等于害本王。”他甩开被抓住的衣角,嫌弃的掸了掸衣角。 文岳瘫坐在地上,“我……那又如何?皇亲国戚又怎样?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敢胡乱定罪不成?” “谁说没有?带上来。” 文府老夫人被杜衡搀扶着走进来,他看见老夫人与云不秋的那一刻,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老身见过刺史大人。” “老夫人快快免礼,来人,赐座。”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相处多年的孙子,眼中满是失望。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还能起来,还没有死?” “祖母,您胡说什么呢?您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当然不希望我好,巴不得我早点死,因为你根本不是文筠。” 老夫人语出惊人,众人都以为她气糊涂了。 “哼,老身没有胡说,他根本不是文筠,而是文岳,真正的文筠早就被他害了!”她愤怒的指着眼前的这个人。 此时的治所鸦雀无声,一时之间,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哼,祖母,你糊涂了吧,我就是文筠啊,你看看我。”他上前握着老夫人的手,试图从她身上挽回一点亲情,但老夫人却无动于衷,眼里尽是冷漠。 “不,你不是。”老夫人摇着头,掀开他的衣袖,“文筠的手上没有这个伤疤,这是文筠小时候调皮,不慎将热水打翻,你当时为他挡热水时受的伤。” 文岳对她彻底失望,松开手,刚才满是委屈的脸顿时变得不耐烦、冰冷,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呵,”他转身看向众人,“是我做的又怎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他性格急躁、跋扈,暴力,却还是由着他随意打骂下人,却还是偏爱他,你不辨是非,竟还想把家产尽数留给他?我若是不这么做,以后还有我什么好日子过?无人为我考虑,那我就自己谋划。” “你自小就心机深沉,若是把家产给你,我文家恐怕就大限将至了!” “可惜,文家没有德才兼备的人,哈哈哈。” 云不秋在一旁看着为争所谓的家产而搞得几乎家破人亡,因为长辈的教导无方与偏心而导致的兄弟反目,他又觉得他们可怜可悲。 这一刻,他们的家丑已经人尽皆知,已无颜面可存。 “你给文筠下毒,为何还要重击他的后脑?你便是如此恨他吗?”云不秋质问道。 “你们别什么罪名都扣在我头上,毒是我下的,其余的我没做!” “不是你,那是谁?”沈寻竹疑惑不解。 “我哪知道,你们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查啊!他得罪那么多人,谁知道呢。”文岳冷嘲热讽,宣泄着内心无尽的愤恨。 云不秋也甚是疑惑不解,祖祖辈辈都广做善事的陇州文家,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 “老夫人,小生冒昧,想问一下,文家世世代代都做善事,因此文家的名声一向很好,为何如今……” 听到这话,文岳不禁发笑。“哈哈哈哈,善事?文家家大业大,建几个粥棚而已,这才花多少钱?就连那酒楼以及其他产业也有盈余,不仅不亏钱,还能赚钱,但是就能博得个好名声,世世代代……” “住嘴!”老夫人喊住还未说完的文岳,试图保住文家最后一层遮羞布。 老夫人双眼紧闭,接连叹气,是为未能守住文家的名声而自责、叹息。 考虑到文老夫人年事已高,因此没有将文筠的尸体抬上来。文岳早已是破罐子破摔,也被下了狱。 【牢房】 云不秋独自一人来到牢房,找到文岳。 “你来干什么?还有什么要问的?” 云不秋拿出那块玉佩,“你可认得?” 看见玉佩的那一刻,他死气沉沉的脸上多出了一丝惊恐,随后又故作镇定。 “玉佩?这是何意?” “文岳,还不从实招来?” “招什么啊?有何可招?这东西又不是我的。” 见他不说实话,云不秋只好将计就计。 “真不是你的?” 文岳依然矢口否认,“该认的我都认了,怎么,还想把罪名都扣在我身上吗?” 他只好先离开牢房,回到客栈。 他在屋内思索良久,随后又去了刺史府中。 翌日,牢房外埋伏了许多人,他们的服饰与夏国人不同,所用兵器也多为大刀。 不久后,牢房着火,守卫的官兵大多赶去救火,疏于防范,让埋伏在周围的人趁虚而入。 “快!救我!”牢房内的文岳大喊道。 他们其中派了几个人去将文岳带出来,随后便快马加鞭的往边境方向逃去。 然而,他们却在半路上停住了脚步。前面有大批人马拦住了去路,而带头的正是云不秋。 他们看着这相差悬殊的兵力,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挡了我们的路,还不快让开!” “金甲卫指挥使——云不秋。” 听到这三个字,带头的人脸上肉眼可见的惊慌。 “不是,他胡说!他是云明,一个商人而已,大家莫要被他骗了。”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他宁愿相信他连大刀都提不起来,“哈哈哈,你个小白脸还敢说是云不秋,真是活腻歪了,兄弟们,上啊!” 一声令下,他们又以为商人不善打战,几乎不顾悬殊的人力,都往前冲去。 第二十九章 赐婚 两批人马相互厮杀,对方人数上本就就不敌,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云不秋则与对方的领头人过招,几个回合下来,对方明显不是对手。刀光剑影间,不过几招,对方便被撂下马来。 “将他们拿下!带回治所。” 他们尽数被俘,路上还在骂骂咧咧。 “臭小子,你敢骗我!等我出去了第一个不放过你。” “冤枉啊大人,我真不知道他会武功,他明明只是个……商人。”文岳解释道。 【大牢】 “文岳,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通敌叛国之罪,你可认?”云不秋问道。 “你早就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日我会押送你们进京,听候皇上发落。” 回去后的云不秋想起文筠尸体上的伤口,至今都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想来,是时候该去查这个事情了。 “远君,你可还记得,我们当时是如何找到文筠尸体的?” “记得。” “为何那个小厮可以找到文筠的尸体?难道……文筠的死与他有关吗?” 思量片刻,他最终决定去看看,正好撞上回来的沈寻竹。 “你要去哪?” “去查文筠后脑上的伤口来源。” “我和你一起去。” 面对他的请求,云不秋默许了。二人一起去了那个小厮的茅草屋守株待兔。 那小厮回来了,云不秋从背后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那小厮被这突如其来的剑吓到了,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谁?”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如实作答。” 小厮连忙点了点头。 “你与文府的二公子文筠是什么关系?他死的时候你在哪?” “我……只是文府的一个酒楼的小厮,与文小公子并无过多来往。他死的时候我就在酒楼干活,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厮头上的汗珠在往下掉,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心虚。 “是吗?那你为何知道文筠的尸体埋在哪?却又不告诉文家人?再不说实话,我就只好,严刑逼供了。” 小厮内心有些动摇,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你们是谁?” “你不必管我们是谁,只需告诉我们实话,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如何知道他的尸体位置的?” 小厮脸色一沉,“你可知我的腿是怎么瘸的?” “什么?” “他性格暴戾,经常打骂下人甚至是酒楼的小厮,我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我的腿也是被他给打瘸的,为何他死了都还有人惦记?” 听到这话,他们二人内心也不甚感叹,没想到这人如此残暴,真是罪有应得。 “他后脑的伤,是你干的吗?” “是又如何?他当时身边没人,又想打人,我只不过是想反击,哪承想他竟毫无还手之力,这不是连老天都知道,他是时候遭报应了。” 云不秋本想找出凶手,再带去治所,现在想来,此做法稍有不妥。 他将架在脖子上的剑放下,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对。 他看向身后的沈寻竹,眼神中隐含求助之意,他一眼看穿,拍了拍肩膀,“我们没来过此地,也不知道他后脑的伤是如何来的,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不是吗?” “打扰了,我们回去吧,你就当没见过我们。” 翌日,他们踏上了回京的路,他又重新戴上了熟悉的面具。 “你为何要带着这个面具?这么丑。”沈寻竹不禁嫌弃道。 “戴面具,一来可以震慑敌人,二来可以保护我自己,我上一个面具就在打斗过程中被砍碎了,若是没有面具,我现在的眼睛、鼻子,可能都不健全。” 听到回答,他内心泛起一阵酸楚。 回到京城,看到他们押送的异国人,路边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些人是谁啊?看样子不像夏国人啊。” “不会是敌国的吧?怎么被抓到这来了?” “就该把这些獠给抓起来,让他们攻打我们国家,哈哈哈。” 【皇宫】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看见他们带回来的俘虏,龙颜大悦。 “免礼,先将他们押入大牢,随后派人去审问。” 夏国与南国长年打战,两国实力相差不大,南国人善用大刀,体格也普遍比夏国人好。两国交战,夏国是输多赢少,只因夏国重视文官,而不重视武官,每年选拔文官数名。夏国的士兵几乎都是打战前服兵役的男子,有实力的将领并不多。 因此,那次云不秋孤身入营火烧敌营粮草一事之后,他便声名大噪,官职连升几级,一跃成为三品大官。 如今,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却能将南国的人押回来,不仅可以鼓舞士气,还能彰显夏国国威。 “云不秋查案有功,又俘虏敌国士兵,赏黄金千两。” “微臣叩谢皇恩。” “至于皇儿,你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该娶亲了,你可有心仪的大家闺秀?朕择日为你们赐婚。” 听到此话,云不秋内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想为他赐婚,转而又是一阵失落。 沈寻竹看向一旁的他,回禀道:“父皇,儿臣并不想娶亲,也没有……心仪的女子,父皇不必为儿臣考虑了。” “这怎么行?你的皇兄都成家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朕看那太傅之女林若霜就不错,改日,你去见见。” “父皇……”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下去吧。” 他出来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身旁的人,“你也不希望我娶亲,对吗?” “殿下,我……”看着眼前的人,他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想起之前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对他多了一份朦胧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阿云。”他抓着他的衣角,眨着眼睛看着他,满脸的委屈叫人心疼。 “殿下不是不喜男子吗?” “我是不喜男子,也不喜女子,我只喜欢你,只要是你,不论其他。” 他拂开沈寻竹的手,“殿下,这话若是被皇上听到了,恐是不好,还请慎言。” “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不惧。” “殿下,皇上对你赋予厚望,我希望,你可以赢。” 他好像只听到了后两句话似的,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所以,你对我,还是有点感情的,对吗?” 云不秋有些无话可说,“殿下,慎言,微臣告退。” 然而沈寻竹却依然沉浸其中,“他是在意我的,他没有拒绝我,而且他不希望其他皇子赢,只希望我赢……” 此后几天,他心情都很好,即使下人不小心做错事也不罚,府内的人也很是疑惑,不知他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第三十章 我,等你归来 几日后,皇帝还是让皇后为他安排了一门亲事,让他去了凤轩酒楼与杨太傅之女见面。皇后旨意不得违抗,他也只好去了。 酒楼内人来人往,菜肴的香气四溢,飘满了整个酒楼。雅间里坐着一位柳眉星眼,眉目清秀的女子,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之范。雅间内有几个婢女在旁侍候,窗户大开,还可以听见楼下的喧闹声与吆喝声。 “杨小姐,幸会。” 杨若霜起身行礼,“臣女见过昭王殿下。” “免礼,请坐。” 杨若霜看着眼前的男子,彬彬有礼,长相俊俏,内心不免心动,微微害羞。 “殿下,不知贵庚几何?” “本王已近弱冠之年。”沈寻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但又不好直接开口,怕伤了姑娘的心,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 杨若霜正欲开口,却被他打断。 “杨姑娘,本王……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今日也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来此处与姑娘见面,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杨若霜看着他,略显尴尬,“哦……臣女也无此意,倒是与殿下不谋而合了。” “告辞。” 沈寻竹离开,只留她一人在雅间,看着桌上的点心,内心略有遗憾。 杨若霜向来心高气傲,自小锦衣玉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由于父亲是太傅,自小也受文化熏陶,识大体。虽然此次被拒,但也保留了体面,也从未想过死缠烂打、耍手段。 【杨府】 杨太傅回到府中,询问今日与昭王见面的情况。 “霜儿,今日可见到昭王殿下了?” 她点了点头。 “如何?” “爹,女儿还不想嫁人,而且……女儿也不喜欢昭王殿下,你就别老想着把女儿嫁出去了,让女儿承欢膝下,不好吗?” 杨太傅坐下,语重心长的劝说:“霜儿,父亲老了,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早晚要嫁人的,趁现在父亲还健在,也能为你寻得个好人家。” “父亲,女儿自小在父亲言辞的熏陶下生活,饱读诗书,难道就一定要嫁人吗?朝中不是也有女官吗?” 杨太傅为之一惊,“霜儿,你不会是想做女官吧?这可不容易啊。” “霜儿知道,只想努力一试。”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做父亲的也只有支持你。” “多谢父亲。” 几日后,边疆急报。 “报——启禀陛下,南国人已召集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听到这个消息,朝内大臣一时不知所措,众说纷纭。 “什么!他们竟敢……众爱卿有何对策?”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朝内竟无一人能回答。 皇帝脸色阴沉,静静地看着朝中众人。 此时,初青华站出来。“启奏皇上,微臣认为,南国人如此猖狂,或是因为我国精兵良将不多,而南国人大多体格健硕,再加上之前两国交战,我国输多胜少的缘故,故而,微臣建议,加强对武将的重视,培养更多的良将,才是应对之策。” 此话一出,群臣又开始议论纷纷。 见此情景,皇帝将手边的奏折怒摔在地上。“你们一群酒囊饭袋!年年吃朝廷俸禄,出了事却一声不吭,还不如一个女娃娃!” 群臣跪拜在地,“陛下息怒。” “增加良将固然重要,然而现下要先应付眼前的事,面对南国二十万大军,可有人愿意领兵出征?” 武官面面相觑,都不愿意揽下这个重担。 “陛下,微臣愿意率兵出征。” 抬头一看,依旧是那个年纪轻轻的指挥使。 “好,朕就封你为镇国大将军,领二十万大军,率兵出征。” “微臣遵旨。” 然而此时,同在朝堂的沈寻竹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领旨出征,而无能为力。 下朝后,沈寻竹将他一把拉去了无人的地方。 他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将他压在下面。“云不秋,你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去边疆?你可知我国在这方面胜算并不大,你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几乎毫无波澜的人,而他的眼睛早已泛红,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家国大事,怎可因为贪生怕死就退缩,后面还有多少百姓,我若不站出来,难道就让他们打进来吗?” “你只考虑那些百姓,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占几分?” “殿下,此去边疆,生死无望,若有不测,还请点下为微臣查清十年前梧州太守一家惨死一案,这是微臣唯一的心愿,还请殿下成全。” 这视死如归的话语,让沈寻竹心里很不是滋味,眼前如此“淡漠”的人,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要本王为你做事,可有报酬?” 他一时没有想好,也不知如何报答,“殿下大恩大德,微臣无以为报……唔” 不等他说完,沈寻竹的唇已经覆了上来,他狠狠压着身下的人。满带侵略性的、占有欲的,让他一时喘不上气。 “既然没想好,本王便自己索要了。” “呼……哈,殿……” 他的手在腰间游走,时间似乎停在这一刻,心跳变得急促,还能听到摩挲衣服的声音。他恨不得将他吞下去,仿佛能听喉咙间的到吞咽声。 在皇宫内,一处偏僻的屋子里,好像只听得到呼吸声…… 数日后,祭拜完祖先和神灵,准备好装备和粮草后,军队就要启程了。 城中有很多百姓聚集在街道两侧,为他们送行。战马嘶鸣,军旗在空中飘扬,战士们整装待发。此起彼伏的哭泣声,有父母子女的不舍与伤心,有渴望胜利归来的期盼。 “爷娘妻子走想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他不禁想起这句悲壮的诗词,与此景刚好相符。 蓦然回首,刚好与那双深邃的眼睛撞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自那日后,他们再没说过话。 他眉头紧锁,嘴唇微张,话已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待他转过身去,准备启程。 此刻,沈寻竹好像什么也不顾了,一味地往前冲,想要与他说一句话,哪怕是最后一句。可惜,来不及了。 “云不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归来。”他一人在后面说到,即使他没有亲耳听到。 军队后面,是家人的悲伤的哭泣声,是家国百姓的期盼,是他一人的守候…… 30-40 第三十一章 出征 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军队终于抵达边疆。 炎炎烈日,无尽的荒凉,一眼望不到尽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如今又有一番深刻的体验了。 到达目的地后,现派人去侦查敌情,安营扎寨,修筑防御工事,与群众建立联系,准备好相关事宜。 【南国营寨】 在无数个营寨与碳火中,有正在操练的士兵,有在营帐中商讨作战计划的将士。 “哼!夏国小儿,竟敢关押我们南国人,当我们是吃素的啊?!如今二十万大军压境,我就看看他们能有什么能耐?”坐在正中间的赫连晖愤怒的拍着桌子。 “报——”一个小兵跑进来,“赫连将军,夏国大军已经抵达云崖关,如今正在安营扎寨。” “他们夏国人不擅领兵作战,如今这么快就到了?本将军还以为他们要准备很久呢,领兵之人是谁?可有看清?” “回将军,领兵之人,是个刚及冠之人。” 听到这个回答,众人先是有些惊讶,夏国地域辽阔,不至于找不出个领兵作战之人,但是一想到这么年轻,就有些警戒了。 “刚及冠?叫什么名字?” “这……好像是姓云,之前好像与我们交过手。” “!”赫连晖想起几年前那次败仗,一箭火烧粮草,搞得人心惶惶,那次战役,他永生难忘……“竟然是他。” 数日后,云崖关外,数名南国人向这里靠近。 “报——城外有南国人正在向我关靠近。” “大概有多少人?” “约……几千名。” 只有几千名士兵,不只是精挑细选的精兵还是随便选的士兵,他们如此行径,倒让人摸不着头脑。 “派数千名精兵随我前去查看情况。” “是!” 城门外,赫连晖骑着马在城外等候。那些南兵一个个趾高气昂,好像完全不把城中之人放在眼里,城楼上的人看见他们这幅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云不秋在城楼上大声问道。 “你就是夏国领兵之人?报上名来!” “正是在下,云不秋,将军,你我二人还见过呢,将军不记得了?” “记得!本将军这辈子都不会忘那一仗之耻,你们夏国人尽会使些阴谋,竟敢烧我军粮草,虏我军将士!” 赫连晖的语气中带着愤愤不平的怒气,南国人擅作战,但不擅权谋。他们屡次战败,皆是输在权谋之策上,自然不服。 “将军,行军打仗,自然是兵不厌诈,你们南国人只论打仗,自然是好手,可惜少了谋略。”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将领纷纷发笑,后知后觉的赫连晖气的脸色发紫。 “将军,他们只带了这几千人,何不将他们……”一个将领提出建议,但是被云不秋否决了。 “不可,万一周围有埋伏,或是他们的用兵之计,我们就上当了,切不可掉以轻心。” “是,末将领命。” “赫连将军,可还有其他事?” “本将军就是来看看,毕竟,不出数日,你们这里就要被我们夷为平地,再来看看这最后的样子,哈哈哈。” 他身后的南国人也跟着笑,似乎在嘲笑夏国的兵力弱,笑他们不自量力。 “到时候谁把谁夷为平地还说不准呢,将军可别太自信了,若无事,还请回吧!” 【京城.】 沈寻竹知道他的阿云一人在外镇守边疆,而夏国又重文轻武,行军在外,精兵良将却不多,他一人在京城也只能独自担忧。思量许久,他想起云不秋之前曾提出的回事改革,增加武试以提升夏国兵力,如今想来,也是时候了。最好准备,他便启程去往皇宫。 一路上,京城上人来人往,繁华无限,与荒凉的边疆形成鲜明对比。二人在完全不同的境遇,面临的却是同一件事。 …… 皇上正在批阅折子,管事太监在一旁侍候,桌上还有刚沏好的茶叶。 “儿臣参见父皇。” “吾儿免礼。” 他犹豫片刻,观察四周,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父皇,如今南国人如此猖狂,而我国的武将又不多,何不改革会试,增加武试,选拔一些人才,以守卫我国疆土?” 皇帝停下笔,抬起头平静的看向他。 “皇儿,我国的武将虽不多,但个个都是骁勇善战,武将,在精不在多,我们也不必去抢掠其他国家的领土,如今我国也算昌盛,不必再大动干戈改革会试。” 历来皇帝最忌功高盖主,他们担心武将过多会动摇他们的江山,担心武将造反,引起叛乱。如今的国家武将不多,文官势大,也不至于危机江山,统治者自然也不甚重视。 “父皇,我国与南国作战,向来是输多胜少,难道不是因为我国武将过于稀少吗?若是可以增加对武官的重视,那么,南国常年侵扰边境的事也许会有解决办法。” 这话倒是提醒了皇帝,如今南国大军压境,若是边疆守不住,那么他的皇帝之位也将岌岌可危,这让他不得不深思。 “朕知道了,来人,送昭王回府。” 沈寻竹劝说无果,他不知为何皇帝如此忌惮武官。如今,他又有什么办法去解决线下之困境呢? 几日后,探子突然来报,南国或许不止二十万大军,后面竟有其他大军前来。本来夏国就不占优势,如今敌方又增加数量,那此仗取胜的几率就更小了。 云不秋在营中坐立不安,“来人,速去京城,再派大军前来支援!” 然而,祸不单行,他们很快就下了战书,定于三日后。 看见这份战书,他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 “李将军,速派士兵前去疏散百姓,让他们暗自撤离城中。” “为何?这仗还没开始打,就认输了吗?” “你看看这个。”他将战书递上前给他看。 “这……他们欺人太甚!” “去疏散百姓吧,切记,我们是为了减少损失,为百姓着想,而不是要吃败仗,切不可失了军心。” 李将军随后就派了人前去劝说百姓撤离城中,并及时传播相关言论,稳定军心。按云不秋的命令,已派了八百里加急去往京城申请援兵。三日后,就是一场兵力悬殊的战役…… 第三十二章 败仗 转眼间就到了三日后,两国军队都到达了战场。黑云压城,天边一道白光穿透了黑夜,照射在千军万马上。将士们手握兵器,少年将军骑在陪伴了他多年的战马上,一直注意着敌军的情况。 旌旗飞扬,战马嘶鸣。他拔出佩剑:“大夏国的将士们,此战关乎国家安危,关乎我们的家人妻儿,我们无惧生死,勇往直前,冲啊!” “杀!”战鼓擂响,千军万马如同潮水一般往前冲。 烽烟四起,战火连天。将军云不秋一马当先,挥动着手中的剑,剑法迅速,驰骋于敌军之中,只他一人,便可抵百人。赫连晖见状,骑马前去与之交手。 南国人擅用大刀,而赫连晖却用的枪。他出剑迅速,被赫连晖一一挡下。他身下的战马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它发出嘶鸣声,对前面的战马发出攻击。 与之交手的同时,还要注意周围的南兵。他进入了南国人的内部,无数将士围攻他一人,一跃而起,躲过攻击。他侧身下马,顺势抓起一把尘土,趁其不备,顺风撒向赫连晖的眼睛。赫连晖被迷了眼,他趁机攻其要害,往他的右手手背砍去,正要反击,却被他一一躲过,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将他踢下马去。 面对如此多的南国人,他一人有些力不从心,好在宁远君此时却拼尽全力杀了进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云不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他二人齐心协力,终于杀了出去。 战场上,箭如雨下,尸横遍野,天边被将士的鲜血染红了大半。这场战争持续了很久,将士们几乎精疲力尽。 赫连晖被重伤,他们群龙无首,这一仗,是他们胜了。但是这场胜仗却是伴随着无数将士的牺牲,而且只是险胜,夏国将士都不敢掉以轻心。 “收兵!” 士兵们开始清战场,收同伴的尸体,他们的表情沉重又悲伤…… 【南国营帐】 赫连晖躺在床上,通过医师的诊治,依然处在昏迷之中,这一仗,他们虽然输了,但是夏国却已经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恐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大规模战争了。 赫连晖的手指微微动弹,他缓缓睁开眼,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 “将军醒了!”他身旁的一位将领喊到。 他醒来后,首先问道战事情况。营中将领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从他们的反应既可以猜到大致情况了。 “没想到那云不秋的武功如此好,本将军之前虽与他交过手,但还没有真正的较量过,夏国人,真是……善用阴谋,若不是被迷了眼,我们这一仗,未必会输,咳咳咳……” “将军,这一仗虽然输了,但是他们也没讨到什么便宜,他们死伤惨重,而且我们有三十万大军,兵力相差悬殊,我们一定会赢。”他身边一位将领信誓旦旦的说道。 【云崖关】 云不秋在营帐中部署着军中事宜,他看着士兵们抬着的一具具尸体,一块块浸满鲜血的布料,以及士兵脸上痛苦的表情与哀嚎,他心如刀割,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将军中将领喊来营帐,商量着作战计划。 “此次战役,我们虽然险胜,但是大家也看到了,军中伤亡惨重,短时间内,若是援军没有及时到达,我们恐怕承受不起这种大规模的战役。” “云将军,算时间,我们的消息应该也送到京城中了,我们再挺一挺,或许等援军到了就有胜算了。”李将军心中还怀着对援军的期待。 云不秋内心早就知道,即使援军到了,他们的胜算也不大,南国人骁勇善战,而夏国兵力孱弱,若是没有足够的精兵良将,也不知他们能守到几时。 一旁的宁远君早已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内心的担忧,并不比他少半分。 他不能打击军中将领的自信心,即使大家心知肚明,但他作为一军统帅,一定要想办法稳定军心。 “李将军说的对,只要能挺到援军到来,我们依然有胜算,而且赫连晖已被我重伤,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打过来,我们好好准备作战。” “是!” 他一直在营中思考作战计划,在如今的情形下,南国是不会等他们的援军到了再攻击的,短时间内或许就会有袭击,要想办法阻止他们的动作。 他坐了许久,茶饭不思,宁远君几次送来饭菜,却一口未动。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名著上的“空城计”,又联想到如今的处境,若是用空城计,或许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做好部署后,便叫士兵下去安排了。 然而对于这一决策,军中的一些有威望的将领对此甚为不解,云不秋却只字不提,他担心军中会有内应,因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另一边,是一片平安祥和的京城。知道消息的沈寻竹心急如焚,他不知道他的阿云面临的处境是如此困难,然而调集援军也需要时间,再加上行军的时间,他不知道边疆可以坚持多久。 得知消息是初青华与文书翊同样着急,如果援军没有及时到达,受苦受难的又是黎明百姓,他们向皇帝进谏,提出增加武官这一建议。面对如今的情形,皇帝也只好暂时同意。 朝中的文官得知边疆的情况,也只能在朝中担忧,面对增加武官一事,有的官员却有些犹豫。他们担心武官地位上来后会危及他们的文管官地位,也有的了解到边疆情形危急,现在需要武官来保家卫国。 夏国立即开始调集援军,准备粮草。 此时,沈寻竹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事。 “父皇,边疆战况危急,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带领援军前去助我军一臂之力。” 皇帝不敢相信,他的皇儿会想在此时去边疆,别说现在战况不佳的时候,就是在平时,边疆环境极差,朝中大臣与皇子哪个不是避之不及?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儿臣知道。” 他自然知道,云不秋在外镇守边疆,当他听到边疆传来的消息时,他担心他是阿云有没有受伤,担心他们守不守得住。 在京城,有皇子、大臣,有将士,有千千万万的百姓,而他的阿云,却只有他一人,即使死生不知,他也要去陪他、助他……绝不可能留他一人独自承受。 皇帝的脸上有失望、意外,所有的情绪中,唯独担心最少,他最担心的从始至终只有江山守不守得住,担心皇位守不守得住。 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前去边疆。 第三十三章 卧底反水 数日后,南国派人前去侦查敌情,却意外发现云崖关守卫严密,丝毫不像损失惨重的样子。面对如此情形,南国军队不敢擅自行动。 云不秋知道,如此也只能暂时拖延,恐怕等不到援军到来,后面南国又会发起进攻,要在这之前想到应对之法。 他想起之前靠近敌营,用箭火烧敌营粮草,然而如今这办法却行不通了。 士兵正在操练,他一人坐在账中冥思苦想,却毫无头绪。 突然,外面一声巨响,他前去查看情况,却发现是南国人发兵攻进攻,火球已打进来,炸死了很多士兵。 “怎么会!他们为何如此快就发起进攻?不好!” 军队立即组织起防御阵型,发出信号,在稳定阵脚后进行反击。 这一仗打的他们猝不及防,他们只好利用地形优势进行攻击。 由于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再加上人数的悬殊,这一仗的伤亡比上一次更加惨重,几乎伤亡过半,军中只剩下几万士兵。 经此一役,军心不稳,人人自危,军中乱作一团,没人知道,为何南军的攻势如此猛烈,好像很了解军中情况。 云不秋似乎想到什么,他召集所有将领来到营中,与之商量作战策略。 …… 他在地图上指出地势地貌,与诸位侃侃而谈自己的作战策略。 “诸位将军,本将的想法就是这些,你们可还有其他意见?” 诸位将军面面相看,点头表示同意。 “没有,云将军的想法与策略很好,我们都同意!” 见诸位将军都同意,他便好开展自己的计划了。 “好!如此,就有劳各位将军了。” 诸位将军纷纷离帐,只剩宁远君与云不秋二人在帐中。 他见云不秋若有所思,索性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他眉头紧锁,长长的叹了口气,严肃的看向面前的人。“我……罢了,之后再与你说。”他担心隔墙有耳,便不好多说。 宁远君被弄得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茫然,“你去看看那些伤员的情况。”接到命令的他立马就出去了。 夜晚,云不秋打好相关事宜后便起身离开了。紧接着,就有一人偷偷潜入营帐,在桌上翻找东西。可惜一番操作后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只好暂时作罢,他好桌上被翻乱的东西后就离开了。 此时此刻,南国军营这边却在庆祝今日的胜利。他们喝酒吃肉,围坐在篝火旁,与夏国的荒凉对比鲜明。 “哈哈哈,本将军还以为那夏国守卫那么森严,是有什么后手呢,没想到就是个纸老虎,一攻就破了!” 赫连晖畅快的喝着酒,在营中与诸位将士畅饮。 “将军,你的伤还没好,恐不宜饮过多的酒”医师在一旁提醒道。 “本将军知道,若不是那云不秋耍诡计,怎么会将我伤的如此重!” 他狠狠的摔掉手中的酒杯,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粮草可派人看好了?免得又被夏国人一箭烧了。” “启禀将军,粮草早已派人看管好了,这词绝不会再给他们可乘之机。” 片刻后,一小兵进入营帐。“启禀将军,我们派出的探子有消息了。” “让他进来。” 只见一夏国装扮的人进入了帐中,对赫连晖恭恭敬敬的。“赫连将军,我已经知道了云不秋的作战计划……” …… 待那探子走出营帐,赫连晖等人又开始商量着如何应对云不秋的策略。 翌日清晨,李将军突患恶疾,浑身溃烂,有人担心是传染病,立即找了医师前来诊治。 只见医师脸上戴着纱布,伸出手为其把脉。 片刻后,医师脸上面露难色,时不时的摇头。 “唉,将军这是中了毒,近日可有误食过什么东西吗?” “中毒?怎会中毒?郎中,能治吗?”李将军疑惑不解,不知为何好端端的会中毒?突然,他想起昨晚的事……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治是能治,只是……” 见医师有些迟疑,李将军有些着急。“只是什么?” “这解药中有一味药是生长在南国的一种草药,这……不好拿到这味草药啊。” 听到此话,他心中便更加笃定了。 “这些獠人,竟然这么卑鄙无耻,枉我为你们办事,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他起身坐在床上,脸色铁青,攥紧拳头,心中满是怒火。 而他不知道的是,云不秋就在帐外,静静的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医师出了营帐,对云不秋行过礼,“云将军,草民告辞。” “嗯。” 孤雁在外面飞过,穿过云层,它的声音划破天际,为着荒凉的云崖关增添了一抹色彩。 转眼间,秋天已经来临,而援军依旧遥遥无期…… 第三次作战,云不秋采用不同的方式与南军抗衡。 而此时的南军却依旧以为他们熟悉夏国是作战计划,使用之前就商量好的计策,妄图一举攻破云崖关。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早已派人在附近的山中埋伏,早在他们来的路上就有大量士兵被山上的滚石与箭袭击。以致他们军心不稳,伤亡惨重。有人提议撤退,却被赫连晖一口否决,坚持要去攻下云崖关。 夏国人早有准备,他们在城楼上准备了大量的火球,无数弓箭手在城楼上蓄势待发。 得到假消息的南国军队毫无准备,顿时箭如雨下,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弄清楚状况的赫连晖一时气急败坏,指挥失策,军中早已自乱阵脚。 云不秋却亲率主力冲杀南国军队,他又与赫连晖交手。这一次,他没有用沙尘迷眼,而是正面与之交锋。赫连晖的伤早已痊愈,这是一场及其公平的较量。 赫连晖的一手回马枪使得极好,招招致命,他险些不敌。他看准机会,一剑刺过去,却被枪挡下。他的剑舞的极快,二人交手,兵器间的碰撞声从未停过。他撇过头,手腕一转,剑走偏锋,刚好刺中胸膛。他腾空而起,纵身跃到赫连晖身后,用剑架在他脖子上。 南国将士见状,有的停下动作,有的依然在战斗。 “南国的士兵们!你们的将军在我手中,还不投降!” 话音刚落,赫连晖便厉声呵斥道:“不能投降!本将军就是死也不投降!他们夏国的士兵早就损失过半,论人数、论实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哈哈哈,赫连将军有如此血性,倒让本将军佩服,不过今日,你恐怕要做我夏国的阶下囚了!” 赫连晖正要反击,却由于体力不支被他一把拦下,随后被带回军营,严加看管,成了夏国的阶下囚。 第三十四章 征战几人回 赫连晖被俘,南国战败,士气低迷,人人垂头丧气,一时间群龙无首。 “这可怎么办,赫连将军都被俘了,这仗该如何打下去?”军中一将领发问。 “没了赫连晖,还有副将,本将也可以胜任这个职位,并且,比他做的更好。”宇文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赫连晖会失败。“赫连晖一个莽夫,不会用计策,几次三番被那夏国人戏弄,如何被俘,倒成了笑柄,还不如让本将顶替他,接管这个指挥权。” 如今没有更好的选择,在军中,他的确是除赫连晖外官职最高的人,如此,军中将士只好应下。 自宇文渊接管后,南国军队很快就安定下来,加之他训练有方,士气提高不少,这些都被将领看在眼里。 而另一边的夏国因打了胜战,又俘虏敌国统帅,士气高昂。被俘的赫连晖并没有遭到严刑拷打,而是被关在羁押营。 而李将军得知赫连晖被俘,他便偷偷过去看望他。见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将军如今成了阶下囚,他心中只觉解恨。 赫连晖看到他,就想起那个假消息,他满腔怒火无处泄愤,如今看到罪魁祸首张嘴便是破口大骂。 由此,李将军便更加坚信是赫连晖下的毒了。说着他便抄起家伙想要教训他,却被及时赶来的云不秋拦下。 “云将军,你为何要阻拦本将教训他,他害死了我们多少兄弟?!”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却甚是疑惑。 “李将军,冷静,他,我们暂时不动,还请李将军先出去,我有要事与他商量,多谢。” 待他出去,他看着眼前不屑的赫连晖,有点尴尬。 “赫连将军,我知道你是性情中人,由于立场对立,我们才会成为敌人。”他试着先安抚人心,好言相劝。 “哼!就算立场不对立,我和你这种小人也是敌人,你到底想干嘛?不会是想劝降吧?”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将军知道,我国武官较少,之前与将军交手,我看到出来,将军的武艺甚好,若是可以,我希望将军可以如我夏国,必不会亏待你。” 他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云不秋,“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会背叛国家!” 云不秋无奈的摇了摇头,“赫连将军,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南国军队已经换帅,他们早就放弃你了,你为你的国家出生入死,而你对他们来说不过一个弃子,是非对错,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他一人在羁押营。 宁远君不解,不知他为何要劝降赫连晖,即使夏国缺乏精兵良将,也不至于以招降敌军来充实军队。 他来到云不秋的营帐,向他询问此事。 “将军,属下不解,您为何一定要招降赫连晖呢?他如此桀骜不驯,万一他哪天又回去了,又是我们的劲敌,还不如现在立马解决了他,以免夜长梦多。” “不,他不会再回去了。”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迷茫。 “为何?” “据探子来报,如今的南国军营士气大振,从未想过将赫连晖带回去,如今,他连个筹码都不算,他的国家已经放弃他了,他们已经有了新的统帅,而且听说比他治的更好,我们现在急需一个有力的将领,来对付这个新的南国统帅。” 宁远君恍然大悟,“原来将军早就派人去打探过了。” 云不秋表情严肃,脸上满是担忧,“现在,我们的处境更加危险了,在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下与他作战,再加上人数的差异,下一次战役,恐怕……” “算时间,援军也应该快要到了,就希望不要在最近与他们交战。” 几日后,南军又发起了战书,定于五日后的长茫山上。 这段时间,诸位将领都在营帐中商讨作战策略,由于人数悬殊,加之对敌方的作战方式不了解,他们也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援军或许要在七日后才能到达,而战事却在五日后。即使援军加快脚程,也赶不上战事的发展。 五日后,双方军队抵达长茫山上,各自布阵。事到如今,也只有背水一战。 随着号角声想起,双方军队出击。战马的嘶鸣声与战士的怒吼声布满了整个长茫山。 战车、强弩与火器相互交织,长茫山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宇文渊的指挥方式与赫连晖大不相同,他摸不清他的作战方式,而宇文渊却见识过夏国的作战策略,这一仗,无论是人数上还是作战策略上,他们都不占优势。 眼看着军中的士兵被南军一个个杀害,他再一次冲进去,奋勇杀敌,而那宇文渊,却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而此时的云不秋早已满身鲜血。 终于,二人交手,宇文玥的大刀与他的剑交锋,却一时之间分不出上下。 而此时的云不秋早已被南军重重包围,在外的宁远君怎么也杀不尽敌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人独自面对强敌。 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他早已筋疲力尽,他的手紧握着剑柄,鲜血染红了剑身,南军重重压迫,终究寡不敌众。 长茫山一战,夏国战败,他们最终没有等到援军到来。所幸,城中老弱妇孺早已撤出城中,或许,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早早做了安排。 【南国军营】 将士们得胜归来,他们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满是得意。 “哈哈哈,云不秋总算是落在我们手中了!” “是啊,多亏了宇文将军指挥有方啊,这一仗打的真是大快人心!” 军中将领一时对他赞不绝口,这一仗,也稳固了他在军中的地位,让所有士兵对他心悦诚服。 此时的云不秋被铁链锁着,关押在他们搭建的羁押场所。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有南国士兵的鲜血,也有他自己的鲜血。 他的眼睛黯淡无神,听着外面士兵对他的辱骂声,却已经麻木了。他知道,如今被抓了进来,成为俘虏,以后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甚至丢掉性命…… 此时沈寻竹终于带着援军抵达云崖关,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震惊。 营中是数不清的伤兵与尸体,血腥味弥漫在空中,扑面而来,让人窒息。 然而找了一圈,却不见他的身影。 “殿下是在找云将军吗?” 转身发现是宁远君失魂落魄的声音。 沈寻竹看着他,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好的答案。 第三十五章 生死不知 沈寻竹带着援军抵达云崖关后,了解过大致情况,与众将领商讨作战一事。夏国军队换了统帅,由于援军的到来,士气大振。 而云不秋为南军所俘,被关在羁押所。恍惚间,他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云将军,别来无恙啊。”宇文渊居高临下的说道,在他眼里,此时的云不秋不过一个阶下囚,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他不睬,甚至不屑看他一眼。 见状,他顿时有些窝火,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你害我军吃了败仗,还杀害我们这么多兄弟,如今都败了,还硬气什么?!” 他看着眼前如此狼狈不堪的人,嘴角微微上扬,“来人,上刑,慢慢折磨,别弄死了就行。” 不久,一片一片的刑具被拿进来,看着眼前的刑具,让他想起在京城是逼供犯人时所用的刑具。而南国人所用刑具与夏国有所差异,有很多他甚至没见过的刑具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心里不禁一颤。 首先便是浸了盐水的鞭子,一鞭一鞭的抽打在他身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啪、啪……” 云不秋不言语,只静静地承受着身上的剧痛。他紧咬嘴唇,冷汗从脸上一滴一滴的掉落。鞭子抽打在旧伤上,痛上加痛,锥心刺骨般,面色苍白。 直到小兵打累了才肯停手,在这片刻间得到难得的安宁与消停。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快要挺不住时,南国人便派医师前来治疗,旧伤未愈,又开始添新伤,如此往复,他的身体也快支撑不住了。 在这期间,他从不肯开口说一句话。他知道南国人残暴,喜欢开拓疆域,掠夺他国疆土,由此,南国的疆域才得以扩大。 【夏国军营】 沈寻竹在营外向南方眺望,好像在看此时在南国军营的云不秋。 他的眼里闪烁着泪光,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悲伤与无奈。派出去的探子也没有消息,不知那人是生是死,会遭遇怎样的折磨。他只能在这里看着,无能为力。 “阿云,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此刻的他只想赶紧打退南国军队,救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 烈日炎炎,大地被太阳晒得滚烫。今日,他们又想出了新的法子折磨他。 戴上沉重的枷锁,这枷锁的重量甚至超过了常人的体重。他被人推着走到太阳最毒的地方,被数个士兵看管,就这样在烈日下一直站着。 他留下的汗水将衣服上的血渍浸湿了一遍又一遍,听着一旁的士兵有说有笑,换了一批又一批人来看管。渐渐的,他已经神志不清,突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那一刻,他好想永远闭上眼睛,再也不要醒来…… 而身边的士兵依旧不打算放过他,他们对他进行辱骂,用脚踢他。而此时地上的他却无动于衷,意识到不对的士兵慌忙向上级禀报,最后又被抬了回去。 由于实在营帐外,这一幕正好被夏国派出的探子看到。得知消息的沈寻竹甚至不敢相信,一时间没有站稳,差点摔倒,他此刻只觉心如刀绞,像被刀一片一片割下,痛的无法呼吸。 “都怪我,我宁愿遭受这一切的人是我,为什么是他啊……” 此时营帐外的宁远君听到消息,他几乎失神,自责、心痛……种种情感迎面袭来。 被关押在羁押营的赫连晖也改变了主意,经过数日的思考与权衡,他最终决定为夏国人效力。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回不去了,作为一个战败的战俘,回去会被南国人耻笑,甚至下狱。所幸,他的家人皆已不在世,他也可以走的潇洒,无所牵挂。 夏国将领得知此事后,李将军却不肯同意让他加入夏国。他以为赫连晖是假意投诚,担心他日后会反水,再加上二人有私人恩怨。 然而大战在即,如今夏国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他一人不同意也无济于事。 之后沈寻竹还是派了几位与他关系好的将来前去劝说,以免影响战事。 如今,夏国帐营又多了一员猛将,夏国后面的战事又多了一分胜算。 几日后,夏国对南国下战书,依旧定于长茫山上。 这天,所有战士整装待发,奋力迎接这场战役。战鼓雷鸣,号角吹响,万马奔腾,无数战士们血染沙场。 沈寻竹披甲上阵,他与赫连晖二人一同合作,有了赫连晖对宇文渊以及南国作战的了解,再加上两军人数相差不大,因此,这一仗,他们打的并不是非常费力。 而此时的南国军营却潜进了不速之客——宁远君,他趁两军作战之际,听从沈寻竹的安排,扮作南军,潜进军营营救云不秋。 突然,一股热气袭来,天边闪起火光,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 “着火了,救火!” 部分将士赶去救火,却并没有十分紧急。 “慌什么?里面是那夏国的俘虏,就是被烧死了也没事。”一个士兵在一旁说道。 “万一他趁机跑了怎么办?”也有士兵不禁有点担忧。 “怎么可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些天这么折磨他,又被绑着,怎么跑得了?” 听到对话的宁远君猜到这是关押云不秋的营帐,他连忙偷偷赶去救人,却意外发现有一小兵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那小兵也发现了宁远君,一时情急,他只好杀人灭口。然而火势越来越大,整个营帐几乎要被烧光了,也不知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 宁远君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里面只有大片大片的烧焦的、烧成渣的东西,没有云不秋的踪迹。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一遍又一遍的翻找,即使手被烧坏也不管。他的眼中透露着绝望,泪水滴落在木炭上,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以免被发现,他只好趁乱赶紧离开这里。临走时,他回头看了几眼,总觉得云不秋自己逃了出去。可惜,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即使火被灭了,那个营帐也成了一片废墟,云不秋也不知所踪。 而此时的南军却节节败退,有了赫连晖的助力,他们对南国的作战计划了如指掌。连宇文渊也没想到,赫连晖还活着,而且还投靠了夏国。 经此一役,南军被夏国打退,损失惨重,已无力再战,撤出了边境。 大胜而归的沈寻竹满心等待着云不秋回来的消息,他在营中来回踱步,早早安排好军医候着,只等宁远君待他回来…… 第三十六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宁远君回到军营,对着那双满心期待的眼睛,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殿下,”他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属下无能,去晚了一步,没能将云将军带回来。” 他的瞳孔微微一颤,嘴唇轻轻颤抖,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不可置信、悲伤绝望,“什么叫没能带回来?”他猛的冲上前,一把揪住宁远君的衣领,带着质问的语气,“你说啊!” 周围的将领见场面有些失控,都冲上去拦着。 “殿下,冷静。”其中一人安慰道,他不知二人之间的事情与遭遇,作为一个局外人,着实不懂。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青筋暴起,身体控制不住的抽搐。 面对沈寻竹的质问,加上对云不秋一事伤心过度,他的双眼已经失神,嘴里碎碎念着“对不起”,一旁的将领见情况不妙,连忙拉开二人,也不敢再过问云不秋的事。 得知消息的赫连晖也觉得甚是可惜,只有感叹…… 待所有人离开营帐后,只剩他一人留在营中。此时的他,不是夏国王爷,不是一军统帅,而是一个极度崩溃的少年郎。他独自一人在营中失声痛哭,他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紧紧的捂着胸口,目光涣散,声嘶力竭,跪在案前。痛哭到呕吐,哭到神志不清…… 在营外听到动静的士兵察觉到不对劲,进了营帐发现地上一片狼藉,连忙叫了军医。待诊治后,沈寻竹整个人失魂落魄,眼神空洞,众将士也不懂,为何昭王会如此悲伤? 他们做好准备后就决定班师回朝,凯旋而归。 京城内,彩旗高扬,张灯结彩,擂鼓宣天,响彻云霄,无数百姓夹道欢迎,庆祝他们的凯旋而归。战士们身着铠甲,列队整齐,战旗飘扬。 他们去到皇宫向皇帝说明战况,朝中大臣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 “这一仗,多亏了众爱卿奋勇杀敌才能击退南国的军队, 你们对这个国家的奉献,朕会永远铭记在心。” 接着就是对众位将士的赏赐,有的人升官,有的人赏赐黄金,也有人得到土地…… “至于,镇国大将军,”到这里,皇帝微微皱眉,似是对损失良将的惋惜,“朕颁发了一道旨意,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维尔镇国大将军云不秋,忠勇冠世,忠肝义胆,屡建奇功。今以覃恩,追封为骠骑大将军,谥曰忠勇,钦此。”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所有大臣都跪在地上谢恩,独沈寻竹一人纹丝不动。 “昭王,你为何不谢恩,是对朕的旨意有所不满吗?”皇帝在上面质问道。 “儿臣不敢,只是,镇国将军的尸体尚未找到,生死不知,为何要追谥?” 他这番话无疑是在挑战权威,朝堂的气氛瞬间被压下来。 “放肆,朕念你有功,功过相抵,就不追究你,莫要再说此番话,不然,严惩不贷。” 此时的沈伯川的脸上却扬起了笑容,他巴不得沈寻竹失去皇帝信任。 下朝后,沈伯川又找上来,一番冷嘲热讽,沈寻竹却完全不当回事。 回到王府后,他径直去了原来云不秋受伤时所暂住的房间。他看着熟悉的设施,泪水不禁从眼里掉落,滴落在桌上。感受着这个房间里的气息,仿佛他没有离开过。他躺在床上,紧紧捂着那床被子,头脑里浮现出与他相处的时光,浮现出一件件刻骨铭心的记忆…… 王府里的人也很奇怪,明明打了胜战,却是一副败仗的样子,魂不守舍,待在那个房间不肯出来。 …… 在荒无人烟的一个小屋里,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缠着厚厚的绷带,屋内的炉上还炖着草药。一个身着布衣的人在外晒着草药,打他的一草一木。 “咳咳……” “醒了?” 他抬眼看向说话之人,“师父?是你吗?我还活着?” “嗯,还好我及时赶到,不然你就烧成一片灰烬了。” “谢谢师父。” 那人走近,看着满是绷带的云不秋,“傻徒弟,你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我为了救你花了好大力气,你看看你身上,可有一处好地方?各种伤口,全被你一人给凑齐了。” 他的语气中虽带着责怪之意,却还是太心疼了。 “唉,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好好养伤,暂时不要回去了。” “徒儿都听师父的。” 如此日复一日,他在师父的悉心照料下,伤口渐渐痊愈,直到可以下床行走,甚至练武。 一日,云不秋又在院中练习剑法,他的师父在一旁指点,数日后,他的功夫大有长进。 春去秋来,物移星换,山上的花草树木冒新芽到凋落,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又是几年过去了。 京城依然繁华,车水马龙。 人们坐在茶楼听说书,只见说书人熟练的挥动着手中的扇子,“书接上回,那异名客可真是习得一身好武艺,他虽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可那一身的气质可见不凡……” 在这些年,云不秋没有回去,他隐姓埋名,查询当年的真相,报仇雪恨。 他曾在机缘巧合下在一位官员府中看到一本旧账册,上面的记录是数年来的开销,上面的数字庞大,明显是不义之财。 他也不知为何这官员要留下这么大个把柄,但这个账本上的银子似乎并不全是他一人的,其中还有很多不知名开销,不知被送去了何处。 看到那本账册,他想起之前在父亲屋中搜到的半本账册,还有半本不知在何处。或是为了保护账册被发现,落入坏人之手,所以将另一半交给了别人。 他大概能猜到,那半本账册就是贪官的证据,可惜还没等到证据交上去,就被人先一步杀人灭口。找到那个大贪官,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些年的沈寻竹凭着自己的努力成功当上了皇太子。一开始,他因为云不秋的离开而自暴自弃,但是之前的那句“我希望你能赢”却支撑着他走到今天。 皇帝曾多次让他娶妻,他都不肯,如今的东宫却无一位女主人,这让天下人议论纷纷。有人以为他心有所属,甚至有人误以为他有隐疾,而殊不知,他压根不喜欢除那位以外的任何人。 第三十七章 春日宴 一日夜晚,云不秋经过陆府,偶然发现有一黑衣人潜进去,他也跟上去查看。却发现那人进了陆员外的房中,他在里面不停的翻找,不料此时陆员外刚好进来。黑衣人无奈停下手中的动作,翻出窗外。 那日云不秋发现账册也实属偶然,刚好撞见陆员外在账册上添加账目,他将账册藏的极为隐秘,即使他没有进去,那黑衣人也找不到。 随后,云不秋跟着黑衣人,却发现他进了丞相府。原来,那本账册上的东西竟与丞相有关。经过这些年的追查,终于找到有用的线索。当年的事,或许与官吏贪污有关。 这几年,他除了追查真相,还曾凭一己之力剿匪,还一方安宁。经此一役,一战成名,家喻户晓。 翌日清晨,许多百姓聚在一处,十分热闹。 “丞相大人又出佳作了!” 商陆的书法造诣极高,每出一幅字都被京中富家子弟疯抢,盛行于京城。夏国尚文,识字的平民百姓也对他的书法作品极为欣赏,一纸难求。 “诶,你听说了吗?几日后春日宴太子要在东宫宴请百官,听说还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来演出。”一个公子哥在茶楼中说道。 “当然听说过,这还是太子自册封以来第一次宴请群臣呢。” 云不秋同在茶楼一处坐着,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太子?原来,京中已经立了太子,不知是谁,希望不是别人。” 转眼间,就到了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春日宴也在东宫开始举行。 宫中陈设精致,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墙上的壁画栩栩如生。百官入座,桌上美酒佳肴。 “太子殿下到。” 他头戴金冠,身穿紫色龙袍,腰间挂着一玉佩,鞋子是金丝银线绣制,华贵无比。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诸位大臣纷纷落座,片刻后,舞姬依次进入殿中。 音乐响起,起舞。她们身着彩衣,妆容精致,腰间的飘带随着舞姿飘动,翩若惊鸿,舞姿轻巧,令人如痴如醉。 当宾客们还沉醉在她们的舞蹈中,意犹未尽时,沈寻竹发话了。 “各位大人,今日孤设宴,大家不用拘谨,随意,孤还请了戏班子,还请大家移步前去。” “多谢太子殿下。” 说着他们便移步前厅,有说有笑,甚是惬意。 经过一番折腾,宴会终于结束,他本就不擅与这么多人周旋。可是做了太子,不得不如此。 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三年了,你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气息早就消失殆尽了,我让人将王府那个房间的所有设施移过来,可惜,在这世间,再也寻不到你的气息了,我好累。” 殊不知,他日思夜想之人此刻却在这宫中默默注视他。 休息片刻后,他又去到书房处政务。此时一个宫女送来一碗醒酒汤,放在桌子上。他端一旁的起醒酒汤喝下,又开始继续处政务。 然而,没过多久,却发现身体有些不适。 他发现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身体发热,不慎将手边的碗打翻。 本欲离开的云不秋听到动静,又折反过来。他一直躲在树上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宫人发现。 然而,没有一个宫人过来,只有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进入殿中。 只见他扛起沈寻竹,欲将他送到别处。 不料却被云不秋从背后打晕,接过人,抱在怀里。 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看向一旁被打翻的醒酒汤,心中有了答案。 沈寻竹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却是熟练的抬起手。“又梦到你了,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你,我好想你啊,阿云……” 他将云不秋紧紧抱在怀里,“阿云,我好难受,好热。” 眼见沈寻竹在扯着自己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紧紧贴着,他的嘴唇渐渐靠近脖子,“这次的梦怎么这么真实?” “沈寻竹……你先别动。” 云不秋忍耐着,将他带回了房间,把他轻轻的放在床上。 他刚要起身,却被沈寻竹一把抱住,“在梦里,你也要离开我吗?” 他试图挣开,“你清醒一点,放手。”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阵抽泣声,撇过头一看,却发现那人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对于这一幕,云不秋完全没想到,他这一哭,倒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好安慰的拍打着背部,“不走就是了。” 这时药性上来了,沈寻竹只觉浑身燥热难耐,忍不住的扒拉着衣领,“热,好热……” “我……”云不秋不知如何是好,眼下也只能干着急。 不料却被沈寻竹反身压住,“阿云,我好热,帮帮我……” “唔……” 在沈寻竹眼中,这不过是黄粱一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 此时此刻,在青楼等候多时的沈伯川已经不耐烦了。 “人呢?怎么还没到?今天,一定要让那沈寻竹身败名裂,失去这储君之位,本王就不信,堂堂皇太子被人撞见在春楼与人通奸,父皇还能容他?”沈伯川端着茶,却无心品茶,一心只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然而,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来人,去东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本王不是都把东宫的宫人都支开了吗,把人带过 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等的不耐烦,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结果,却还是不甘心。 “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身后传来一阵拍手声与冷嘲热讽,“三殿下,好久不见。” “苏流景?你来这里干嘛?你不是,喜欢男子吗?”沈伯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鄙夷。 “三殿下,臣也是看着你进来,才跟来看看,不知殿下来这烟花巷柳是作何?” 沈伯川被反问道,一时答不上来,“本王干什么还要和你汇报吗?你若无事便离开,别跟着本王。” 这时,他派出去查看情况的小厮正好回来。 “殿下,”小厮眼神示意周围的人,沈伯川心领神会,转身听他解释,“我们派出去的人被打晕扔到外面了。” 听到这话,沈伯川面色铁青,旁边的苏流景虽不知是何情况,却也幸灾乐祸,“哟,三殿下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多管闲事!滚!” 第三十八章 成亲 翌日,东方既白。沈寻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下意识伸手摸着旁边还存有余温的被窝。 清醒后的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孤不是在书房阅读奏折吗?怎么会在房里?” 看着凌乱的房间,他隐约想起昨夜的荒唐事,“是他回来了?怎么会,宫中守卫森严,而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回到客栈的云不秋回想起昨夜的荒唐事,内心却没有一丝后悔之意。 几日后,京中又出现一起轰动全城的血案。陆员外全府上下,惨遭杀害,一夜之间,无一生还。 此事一出,上面立刻派了金甲卫前来处现场,查找凶手。 云不秋在客栈内听到相关言论,连忙询问小二,发生了何事。得知消息后,他大概猜到那人血洗陆府的原因。他赶到陆府,趁人不备找到那本账册,却发现账册早已不在府中。 看到空空如也的暗格,他内心不禁猜想,是不是当年杀害他全家的凶手拿到了账册。 “有如此手笔,能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杀掉陆府上下所有人,就是为了这本账册?我一定要找到它,” 然而金甲卫这边查询了很久,却毫无线索,皇帝为此龙颜大怒,一时间京城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然而,这一案件却在数日后消声匿迹,成了一桩悬案,无人问津。 转眼间,春季悄然而过,夏日的炎热徐徐而至。 下朝后,皇帝将太子叫去御书房,问起纳太子妃一事。 “如何?” 沈寻竹露出为难之色,“父皇,儿臣,不想纳太子妃……” 对于纳太子妃一事,皇帝曾旁敲侧击多次,如今已显得有些不耐烦。对于此事,皇帝隐有猜测,那离谱的猜想让他不敢深思。 “你不仅是朕的太子,还是整个大夏国的太子,你现在不纳太子妃,没有子嗣,日后该当如何自处?如何服众?!” 皇帝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若再不纳太子妃,朕,就废了你的太子之位!” 他知道,自己年事已高,恐没有多少时日了,如今都没人能让他娶亲,日后若是登基,就没人能劝了,他不想将夏国的基业拱手让人,他宁愿换一位继承人。 听到皇帝如此,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娶亲,他对不起自己,不娶,他对不起云不秋对他的期望。如何取舍,他也不知。 皇帝见他犹豫不决,便索性替他做了决定。 “朕给你一个月时间,若是你依然冥顽不灵,那这太子之位,你便拱手让人!除了你,有的是皇子愿意,下去!” “儿臣告退。” 回到宫中的沈寻竹坐在房中,不思茶饭,不知该如何抉择。 “若是因太子之位而娶亲,岂不是毁了那女子的一生?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他人幸福,这又算什么?” 思虑良久,他迟迟不能做出决定。 …… 半月后,他果真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女子。 太子要纳良娣一事传遍大街小巷,无数官员分分送礼表示祝贺。这一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云不秋耳中。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从那日到现在,也不过半月有余,为何变化如此快? 他乔装潜进东宫,想一探究竟。 然而,真正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大失所望。宫中挂着的灯笼,张贴的红色对联,以及那华丽的帷幔与绸缎,那一幕幕如何刺眼。 纳采、问名、纳吉、下聘,选定良辰吉日,制定好婚服,准备迎亲事宜。 迎亲当日,沈寻竹去到女子家,那女子家人甚是欢喜,在屋外放鞭炮,热闹非常。沈寻竹穿着一身冕服,进入围帐,行莫雁礼,女子乘凤轿,到东宫后,行合卺礼,礼成。 这场婚礼很隆重,这一日,所以参加过婚礼的、吃过喜糖的,脸上无不挂着笑容。 从那日后,东宫多了一位良娣,他也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那一夜,他没有碰那个女子,当夜便分房而睡。 沈寻竹彻夜难眠,心中难安,与此同时,云不秋也同样辗转难眠。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何种心,他只想跑去质问沈寻竹,问他为何要娶亲。然而,转念一想,他作为太子,身上肩负重任,怎可因一己之私而弃家国不顾? 他起身看着窗前的满月夜色,想起与沈寻竹度过的日日夜夜。“今日,是他大婚之喜,今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本该是喜事,对吗?” 他始终是无法入眠,还是想去看一眼。 他骑着马,奔驰于街道上。然而当途径丞相府时,却意外发现到其他动静。 半夜,有人从丞相府出来,正好背他看见。他追上前去,跟了一路,却是朝城门处走。他心中隐有猜想,顺势前去拦下那人。 那人才察觉到身后有人,不甚惊叹,竟有人跟了他一路,居然毫无察觉。 那人拿出身边佩戴的大刀,持刀向云不秋砍去。他侧身躲过,顺势只手把住那人的手腕,一拧,打掉手中的大刀。 二人的武功相差甚大,那人见不敌,欲逃走。却被云不秋用暗器打伤,不慎被抓住。 “你到底是谁?京城之中,怎会有这般功夫的人?你不是夏国人?” 云不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南国人?你去丞相府干什么?是不是丞相收受贿赂,与你们有勾结?” 见他不回答,也只好威胁。“不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他将那人打晕带走,不承想,这一幕却被一小厮瞧见。由于隔得太远,以致云不秋都没察觉,但那小厮也没看清他的脸。 得知此事的商陆怒不可遏,“没想到,竟被别人捡了便宜,死了个云不秋,又来个更厉害的,来人,去查!务必将人找出来,然后,格杀勿论。” 第二日早上,沈寻竹在书房中醒来,接着就是与平常一样的作息,二人互不影响。 原来那女子家中经商,却无心婚姻,奈何女子父母却一味逼着她。 这一点与沈寻竹不谋而合,机缘巧合下二人经友人介绍认识,达成共识。待时机成熟,沈寻竹会与她和离,放她自由,并给她一笔银子作为补偿。 第三十九章 故人重逢 商陆的势力遍布朝野,盘根错节,这个权倾朝野的丞相,却喜爱书法,在书法上有很高的造诣,喜静。他在朝中的地位,几乎无人可撼动。因此,也有不少官员为了自己的仕途而与他走近。 陆员外一案不了了之,可能与他有关系。 云不秋抓到这个黑衣人,想从他身上问出什么,然而那人却死活不开口。 他仔细观察那人,发现不对劲。他的口音以及长相,明显不是南国人,为何要用南国特有的大刀作为武器? “你不是南国人,你是谁?” “就算告诉你,你也查不到,你以为会这么容易被你抓到?” 云不秋恍然大悟,抓了个冒牌货,这个只是个诱饵,他自己已经暴露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群黑衣人破窗而入,他们手持利刃,来势汹汹。而被抓到的人已经被一击毙命,线索又断了。 他踢翻桌子以挡住攻击,拔出配剑,与他们交锋。 客栈里面积太小,施展不开,又会误伤他人,他索性将人引到外面。 路过的行人看到客栈上跳下来的人,纷纷看向此处。 “那剑上的竹叶,是异名客!”其中一人注意到云不秋剑上的独特标志,认出了他。 有些不怕死的竟凑来看,也许他们大概猜到,真正的异名客不会让无辜之人受伤,便也无所畏惧了。 而他们这一举动却为云不秋带来极大阻碍,要避让着行人,不得误伤,又要除掉他们,这困难系数直接拉大不少。 “大家别看了,快离开这里,危险!” 一黑衣人的剑指向路人,他掷出手中的剑,挡下一击,当剑从他们面前掠过时,他们才意识到危险离自己这么近,才纷纷离开。 他不想恋战,只想速战速决。幸运的是,他们不清楚云不秋的实力,没有派出太多人,不然还不好对付。 他纵身跃到房梁上,挥手放出暗器,一跃而下,挥剑斩杀。一脚飞踢过去,将人踢到隔壁的摊子上,几乎能听到骨头咔嚓碎掉的声音。手中没有佩剑,只得以身边的物什充当武器。掷出摊子上的物什,一击毙命。对于最后几人,他直接拧断脖子。不用问,他已经能猜到是谁了。 这日,太子沈寻竹需带着他的良娣回门拜访岳父岳母。在路上,他们听到附近有激烈打斗声。听路人提起,才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异名客。 他掀开车帘想看看那位异名客到底是谁,而当他看到真正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却是为之一振。 云不秋的手正掐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脖子,正好撞上沈寻竹的目光。他身上满是敌人的鲜血,眼里微微泛着血丝。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刻,他好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不知面前的人是真是假。 他鬼使神差地走下来,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不可置信的伸着手,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全然不顾他身上的血渍是否会弄脏他的华服。 “阿云,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云不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是我。” “太好了,你还在,我好想你,真的好想……”沈寻竹的声音有些抽泣,他的眼眶早已湿润,身体颤抖。云不秋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可是,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他,又为何要娶妻? 他推开了沈寻竹的手,“恭喜殿下喜结连,花开并蒂。” 这句话无疑是在他心上拉开一道伤口,他欢喜的眼神变得震惊、失落,“什么?” 这时走来一个小厮,“太子殿下,夫人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小厮的话让他们之间的僵局仿佛镀了一层冰,“让她先回。” “是。” “恭喜你,当上了太子,还娶了……妻。” 这句话提醒了沈寻竹,他是为了保住太子之位才会纳良娣,保住太子之位,也是为了不辜负他的期望。如今,这却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剑。 他紧紧把住云不秋的肩,“你明知道……我娶妻,是迫不得已,我与她只是互利合作而已,你一点都不信我吗?” 云不秋眼中尽是冷漠,多年的苦难,让他很难再相信别人,很难对人真正的敞开心扉。 “阿云,这些年,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不肯娶妻纳妾,但是作为太子,身负重任,需延绵子嗣,父皇让我在一月内娶一女子,如若不然,便废了我的太子之位,我知道,你希望我赢,所以,我只找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待时机成熟我会与她和离。” 看云不秋将信将疑的样子,他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与她有夫妻之实,我和她向来是分房而眠,事后也回给予不长,定不会委屈了那女子。” 见他言辞恳切,字字真心,云不秋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云不秋问道。 “不好,没有你的日子,怎么会好?”他还伸手拉起云不秋的手,委屈的看着他。 见他这幅作态,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当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火势那么大,我派宁远君去将你带回来,却晚了一步。”对于这一事,他内心始终耿耿于怀,夜间总是梦到他在火海中的模样,心痛不已。 “那日,我本该葬身于此,幸好被师父所救,才得以活下来,这些年,我跟在师父身边学武,武艺得到精进,回来找寻当年梧州太守一案。” 谈到这里,他转念一想,又问道:“如今朝中可还有战队一事?你可对丞相商陆有过接触?” 思索片刻,“朝中却有战队一事,分为两派,一是田园派,他们中有些人直言进谏,也有少数武官,二是权利派,以商丞相为首,他们的势力相对要大一点,更加复杂。至于商丞相,我与他没有多少接触,对他了解不多,只知他权利很大,连父皇都要忌惮几分,不敢深交。” 听到沈寻竹的分析,他大概可以猜到,商陆那一队的官员,更多的是以利益为主,之前被除掉的贪官,可能就有里面的。 第四十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 【商府】 屋内,商陆正在气闲神怡地练字,下属来报。 “如何?处干净了?”商陆淡淡的语气,似乎十分肯定会有好消息。 下属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他放下手中的笔,“没除掉?”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震惊。 “回来的有多少人?” “无一生还。” 商陆有些坐不住,“那么多人都拿不下他一个?竟比那死去的云不秋还难对付,真是……麻烦。” …… 云不秋在醉朝楼中等人,那日沈寻竹告诉他,于今日午时在此等候,带一个重要的人来见他。他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风景,阳光倒射在湖泊上,波光粼粼。 不久,沈寻竹便带着人来此。 “远君?”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二人异常激动。宁远君加快脚步,大步跨到他面前。 “将军,你还活着?”说着他便跪在地上,“属下失职,当日来晚一步,害将军险些葬身于火海。” 云不秋连忙扶起他,“谁也想不到会起火,这怎么能怪你?况且,我也无事,你不必自责。” 他们叫了几个小菜,宁远君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有种不真实感。 “将军,你后来这几年都在哪?” “伤好后,我在师父的指导下又学习了几套剑法,精进武艺,后来又去查询当年的真相,现在,也找到一点线索。”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沈寻竹在一旁问道。 “我要去一趟柳州,我父亲的友人彭叔叔在那,我想问问他,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听到他的回答,沈寻竹大概知道,又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几日后,云不秋到达柳州,他去到彭府。派人通报后,只身一人进去。 府内很安静,只有彭远一人在堂上坐着。彭远看到他,脸上挂满了笑容。 “贤侄,可算是见到你了。” “彭叔叔,好久不见。” 彭远亲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不免有些叹气。 “自你父母走后,我曾派人四处寻找,都不曾找到你的踪迹,还好上天眷顾,如今又让我见到你了。” “谢谢彭叔叔,让您担心了,当年我年纪太小,受不了打击,便一人只身前往京城寻找真相。” 彭远欣慰的看着他,“几年前你派人给府上送过信,知道你平安无事便放心了,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云不秋苦笑一下,“还好。” 他注意到他的神态,“怎么,在外面受委屈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都过去了,现在挺好的。”多年来,云不秋一人在京城打拼,多次出生入死,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曾经也有自己独自一人偷偷抹泪的时候。 “彭叔叔,我今天来,是想问一下,我父亲生前可有交给你什么重要的东西?” 彭远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虽与你父亲交好,但是在他被贬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被贬?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云不秋很是震惊,他完全不知他的父亲曾被贬过,自他到这个世界后,他第一眼见到的景象就是在梧州太守府。 “你父亲是个好官,当年他彻查贪官,为民请命,却因触碰世家利益,从吏部尚书贬到梧州太守。” 云不秋很是感触,“那父亲在京城时可有交好的?” 彭远似乎想起什么,“交好的……噢,当年你父亲的上司左仆射倒是很欣赏他,屡次提拔你父亲,不知他现在是否还在世。” 得到消息后,云不秋立马起身赶往京城。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五日后赶到。 他打听到左仆射的府邸位置,短暂休息后就打算去拜访。由于身份尴尬,他只好求助沈寻竹,由沈寻竹作为中介,为他搭桥牵线。 这日,云不秋如约来到左仆射的府邸,他跟随小厮来到客堂。 “在下见过大人,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无妨,既是太子殿下引荐,想必阁下是有要是,请坐。”他抬手指向旁边的一个座椅,并叫人上茶。 “不知仆射大人在何处?在下此番前来有要是需要询问仆射大人。” 那人眼神暗淡下来,“真是不巧,近日家父染疾,卧病在床,恐怕……” 眼见无望,云不秋有些心急,“还请大人告诉令尊,在下所问之事涉及多年前梧州太守一案,事关重大,还请通融。” 那人将话带到,左仆射也不出所料,将云不秋叫了进去。 左仆射年事已高,满头白发,他的脸上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他的生命似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你是谁?为何……会问到梧州太守一事?” “回大人,在下是……当年太守府幸免的一随从,因太守大人对在下恩重如山,因此想来查清当年一事。” “嗯……” 见仆射不说话,他只好赶紧切入正题。 “敢问大人,当年太守大人可有给您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证据?” 云不秋话里的暗示提醒了他,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一面墙,“上路……” 他大概知道左仆射的意思,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他按照指示靠近那面墙,他细细摸索,“咔哒”一声,那面墙开了。然而什么也没有,他看向床上的仆射,仆射大人指了指那面墙,云不秋心领神会。他又用力推了一下,墙面翻转,出现一个暗格,里面是那半本账册。 的带仆射允许后,他将那半本账册带了回去。 回去后,他将之前在父亲屋中找到的半本账册与之合并,这才看懂其中记录的东西。 “原来,这一切都是商陆策划的,他拉帮结派,与这些官员打死搜刮民脂民膏,贪墨巨额资金,当年因为这半本账册,我们全府上下,惨遭杀戮,若不是我当年贪玩,如今我恐怕也会成为地下冤魂,而这个案子却草草了事,无疾而终。” 云不秋想把这本账册上交,但转念一想,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多年筹划,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扳倒?他如今权倾朝野,我一人怎可与之对抗,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如今已经知道了真相,他心里清楚,里报仇又进了一步。 40-50 第四十一章 归来 如今的云不秋处于一个及其尴尬的位置,已经背宣布了死殉之人却没有死。担心涉及欺君之罪,惹起皇帝重怒,毕竟天威难测。他只好暂时住在客栈,之前宁远君曾提出让他与他同住,但已经被他拒绝。 现在,在已得知真相的情况下,他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来对抗,他需要权利。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归朝廷。 可是直接回去恐怕不妥,云不秋为此苦恼许久。 一日,沈寻竹又找来。他看到坐在那里发呆的云不秋,“发生何事?如此愁眉苦脸。” “我想回去,做回我的大将军。” 沈寻竹有些担忧,他知道朝廷上的风云变化,担忧云不秋又会离开他。 “为什么要回去,这样挺好的,不是吗?”他递给他一杯热茶。 “平民百姓,无权无势,想要报仇,恐怕无望,我需要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身份与权利。”他接过茶杯,眼神很坚定。 见他如此决绝,沈寻竹知道他拦不住,只好助他一臂之力,至少现在皇太子的身份暂时还可以保住他。 今年春季,夏国会实行武试,这是夏国自开朝以来第一次举行武试,为夏国选拔精兵良将,壮大兵力。沈寻竹为他报了名,通过这个途径再次回到朝廷。一来可以证明他的实力,赢得武试,进入朝堂,民心所向。 寒冷的冬季渐渐过去,春日来临。人们从厚重的冬装逐渐换成轻便的春装。气温升高,冬眠的动物开始苏醒。 参加会试的众学子从如释重负的考场走出来,接着就是期待已久的武试。 云不秋没有参加童试和乡试,他的名字是直接加到会试名单上,由沈寻竹从中安排一切事宜,他将所有事情打好。 考试当天,日头高照,所有参考学子都需要进行检查。不得带任何有关考试的物什,包括利刃、暗器。 考官叫名字,一一上场。 “下一个,苏烈。” …… “下一个准备,……”考官看着名单上的名字,陷入了沉思,迟迟不敢念。 下面的考试见此状况,不由得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为何不念?” 考官将名单交给礼部侍郎,他看到名单上的名字有些许震惊,后来又想起之前礼部尚书曾告诉他,名单上的名字照念就行,不用多想。 “下一个,云不秋。” 此话一出,下面顿时哗然一片。有的人甚至上前来想看看这个与战死的骠骑大将军同名之人是何模样。 一个长相清秀,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与民间所传闻的云不秋大相径庭。 他接过弓箭,手搭在弓弦上,缓缓拉开,随着一声轻响,箭离弦而去,带着锐利的风声,一击即中,一气呵成,三箭皆中。 下面围观的人看到如此精彩的射击,一片喝彩。前面有如此成绩,使得后面的考生更加紧张。有的考生嘴里念叨着什么,不停的祈祷。 后面的考生就没有像他这样连射三箭都是满分的了,而他也是里面唯一一个满分的。 接下来就是论考试,云不秋擅长实战,但是论在他认为却是有所欠缺的。 论考试后,第二日还有一场实战考试。由考生抽签决定上场次序,考生之间相互较量,采取淘汰制。 翌日,众考生来到考场准备最后一场实战考试。他们依次排好队,开始抽签。 “第一组,云不秋,林萧。” 他们走上擂台,相互行过礼。 对方先出手,云不秋格挡。他掐住对方的脖子,将其逼至擂台边缘,一招就把人打下擂台。 见云不秋如此强悍,余下的考生无不惊叹,也纷纷开始担忧自己会对上他。 第一轮淘汰完,开始第二轮。 与他对阵的是一个长得极为强壮之人,他光着膀子,五大三粗,与云不秋的体型相差甚大。 “小子,要是怕了就赶紧下去,瘦不拉几的,别被我一拳给抡死了。”那大汉的言语很是嚣张,似乎已经肯定他自己一定会赢。 他轻笑一声,“开始吧。” “臭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那大汉向前冲来,似乎一下就可以被他撞下去。云不秋身形一晃,巧妙的躲开了攻击,而那大汉扑空打在了柱子上。 云不秋的身法极快,大汉屡屡扑空,“呼……”已经有些吃力。 “臭小子,有本事你别躲,与我正面迎击。” 他闪躲到大汉身后,一掌打在他背上,不等他转过身来,又是一脚将他踢到在地,节奏紧凑,毫不留情。 等大汉起身,又开始攻击。却被云不秋一击制住,他被大汉逼得往后退了几步,地上的尘土飞扬起来。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死死瞪着对方。看准时机,他侧身翻过,一掌打在大汉脖子处,似乎被打在了命脉一般,他跪倒在地。 “云不秋,胜。” 几个回合下来,在场的考生皆不是对手,相差甚远,有人不禁感叹,“这人怕不是武学奇才?明明年龄差不多,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毫无悬念,云不秋夺得武试魁首。几日后,就要进皇宫,参加殿试,面见皇帝。 然而在下面观看武试的人,除了沈寻竹,还有别人。 转眼间,就到了殿试那日。云不秋与其他二人一同进入大殿。 殿中之大臣看见走来的武试前三甲,有人欣喜,也有人不满。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 云不秋抬起头,看见他的那一刻,皇帝大为震惊。 “你是……” “陛下,微臣回来了。”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甚是震惊,“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他现在就是忠勇骠骑大将军,那可是武官中级别最高的。”有人不禁惊叹。 “云不秋,你没死?”皇帝严肃的问道。 此时只有与云不秋同去的进士还不清楚状况,疑惑为何诸位大臣与皇帝会是如此反应。 他冷静的看了一眼商陆,商陆眼神阴沉,“回陛下,微臣一直都活着,只是那场大火将微臣伤的极重,这些年在养伤,故没回京城,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似乎有些不悦,不一会又调整好心态,语气平和,“如此,甚好,我国又多了一名猛将,真是天佑我大夏啊!” “陛下圣明。” 上架感言 各位小宝贝们好,我是作者正恒。 大家看到这里也大概知道了,《轻敌》就要上架了,也就是要开始收费了。 若有什么意见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哦,当然,有些聪明的小宝贝可以猜到,后面的阿云可能会大杀四方,这还是挺让人期待的呢。 感谢大家的陪伴与支持,在后面的时间里,我会认真码字,争取不让大家失望。 如果大家有什么建议,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最后,期待各位读者的到来,祝大家财源广进,天天开心。 第四十一章 大闹奴隶市场 云不秋靠武试重新回到朝堂,他的能力毋庸置疑,乃是众望所归,加上他是由于重伤导致没能及时回到京城,皇帝也不好治他的罪。这一仗,他赢得很漂亮。 不久后,云不秋回来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他武试夺魁一事,更是为百姓所称颂,皆赞叹他的武艺之高,对他心悦臣服。他以真面目示人参加会试,被人以画像在民间疯传,一时之间成为京城女子的梦中情人。 甚至于后来,有人提着嫁妆前去提亲。虽被一一拒绝,但是云府门口来往之人依然络绎不绝。 一日,这一景象被沈寻竹撞见,他一时气愤,竟设法将人唬走。 他得意洋洋的进入云府,“唉,云将军好威风啊,近几**府中可真是热闹。”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带着些许酸味。 “太子殿下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带你去。” 云不秋欣然答应,打算陪他好好玩玩。 他们二人骑着马前去,走过很长一段路,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沈寻竹带着他对了暗号,进入暗道,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有很大人说话、吆喝的声音。 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市场,里面有很多市面上难找到的奇珍异宝在此售卖,热闹非凡。 他看中摊子上的兵器,“这是什么武器?” “这位郎君真是好眼力,这把折扇可不是普通的扇子,它做工精巧,里面还藏有暗器与毒粉,用来防身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啊。” 云不秋拿起扇子看了又看,“多少钱?” “只要这个数。”那人用手比了个五。 “五两?” “客官开玩笑呢,怎么可能只值五两?是五十两,黄金。” 听到价格,云不秋瞪大了双眼,只觉价格贵的离谱,让他感觉不值。 他只依依不舍的好放下扇子,看了一眼就走向下一个摊位。察觉到微妙情绪的沈寻竹在他走后偷偷买下了这把折扇。 逛了一会,云不秋不禁问道:“这种地方,朝廷应该是不允许的吧?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只要他们不走私违禁品,不祸害百姓,在这里做点生意也是可以的,为何要断了别人的谋生之道呢?” “竟没想到你从小锦衣玉食会这么体贴百姓谋生一事。”他忍不住调侃道。 “那当然,我可是好好了解过的,不然怎么会在这个位置上待这么久都不倒台?”沈寻竹一脸骄傲的小眼神,好像要求表扬一般。 云不秋察觉到他的表情,嘴角轻轻扬起笑容,“嗯,不错,继续保持。” “就只是这样,没了?”沈寻竹似乎有些欲求不满。 “嗯?不然你想要什么?”他打趣道。 突然有些人急急忙忙的走来,很是匆忙的样子。云不秋拦住一人,连忙询问情况。 “这位兄台,不知前面是发生了何事?” “奴隶市场开了,赚钱的机会来了。” 见那人如此激动,他们二人也想去看看情况。 他们跟着这些人,来到一个地下校场,校场外是笼子里用铁链锁着伤痕累累的人。 “这是……” “先看看再说。”沈寻竹提醒道。 只见笼中的奴隶被放出来,他们看起来年龄不大,但都被饿的面黄肌瘦,狼狈不堪,他们的双眼空洞无神。 “嗷呜……” 不远处走来一只老虎,它缓缓走进校场,靠近那些被抓到人。 他们空洞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慌,有人四处逃窜,有人不知所措。而台上的人却在看热闹,“各位,押一下看看谁会最后活下来啊!” 他们的性命,不过是他们赌博的筹码。 “这件事,你知道么?”云不秋有些不悦的质问道。 “我不知道这里会有这种赌博,以人命为筹码,太残忍了。” 校场上,有的人已经无力再逃窜,但是当危险来临时他们又本能的躲避与害怕。 “上啊!喔——” 台上之人的尖叫声令人厌恶,云不秋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头,偷偷掷向那人,给点教训。 石头刚还打到那人的屁股上,“哎呦,疼死了,我的屁股……”他疼痛难忍,只好先行离场,捂着屁股慢悠悠的走出去。 “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吗?” “当然不,我要搅它个天翻地覆。”沈寻竹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怒火与不满。 只见那老虎靠他们越来越近,虎口下的那人在危急关头急中生智,当老虎张口咬来时,他拉直手上的铁链挡住。 云不秋向他扔去一把利刃,助他一臂之力。 那人心领神会,捡起地上的利刃,用力握紧,趁老虎扑过来时朝它肚子那里狠狠地捅了一刀。 老虎疼的直叫,刚要反击,却被人躲过。他将利刃朝向老虎,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害怕的看向周围。而周围却是写看热闹的人,他们冷漠又可恨的眼神,在他心中种下一棵仇恨的小芽。 趁老虎不注意,他又拿起那把利刃狠狠地刺过去,“嗷呜——” 老虎顿时倒地不起,在校场上的人也松了一口气。而台上围观的人却不乐意了,觉得自己亏了,纷纷嚷嚷道赔钱。 下面有人出来安抚,这时一个人气势汹汹的从后台走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暗器,还伤了我的老虎,来人!将他们带回去,好好教训他们!” 云不秋跃到校场上,一脚飞踢过去,将那人踢倒在地,沈寻竹也紧随其后。 “哎呦!谁?谁敢踢我?”待他看清踢他之人的面貌,眼前一亮,脸上愤怒的表情顿时变了笑眯眯,“哟,这还是个小白脸,啧啧啧。”他色眯眯的看着云不秋,那猥琐的眼神让人很不适。 “看哪呢你!再看挖了你的眼睛!”沈寻竹脸色铁青,一把揪起那人刚要教训一番,却被人用剑挑开。 云不秋微微皱眉,一手拧住那人的手腕,与他缠斗起来。 那人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几招便输下阵来。 “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将他们拿下!” 话音刚落,便从周围零零散散的冲出许多人。 云不秋与沈寻竹只好拔出佩剑,与之一战。 他熟练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剑法使得行云流水,身形迅速,长剑出鞘,顷刻毙命。他穿梭于人群中,恍如过无人之境,一剑封喉。 眨眼间,云不秋的剑已指向始作俑者。 台上看戏之人无不赞叹,“世间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他将剑直抵那人脖子,“将那些人放了。” 那人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极力摇头。见他如此冥顽不灵,他用剑往那人下面一挑,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凛冽的惨叫声。 “放,还是不放?” “放……放。”那人疼的脸色煞白,用手捂着那里,趴在地上站不起身。 待那些人被放了,云不秋又将目光投向台上之人。 他纵身一跃而起,闪现在他们面前。 “从今往后,这里不会再有地下赌场,还请诸位速速离去,莫要再来,不然,犹如此物。” 只见他用剑劈向一旁的栅栏,瞬间粉碎。 众人见此,内心扬起一丝恐惧,纷纷逃离现场。 随后,他又稳定那人,“幕后指使是谁?” 那人默不作声,只是摇头。 “再不说,就让你彻底变成废人。”云不秋低声威胁道。 那人依然摇头,“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人连滚带爬的慌忙离开此处。 看着被他们闹得一片狼藉的赌场,“我如此作为,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多管闲事?” “怎么会?我的阿云只是太善良了,而且,只要你想,怎么闹都行,天塌了,有我顶着。” 云不秋被他这猝不及防的情话说的有些害羞,他耳朵微微泛红,“你这些话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走吧。” 他们刚走几步,云不秋就感觉自己的衣袖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他低头一看,发现是方才校场上接了利刃的孩子,那孩子约莫束发之年。 “?” “哥哥,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去?我无处可去了。”那孩子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不禁泛起怜悯之心。 “你双亲可还在?” 那孩子摇了摇头。 云不秋见他可怜,正要答应,却被沈寻竹拦住。 “你可以跟我,保证让你吃饱穿暖,如何?” 那孩子依然看着云不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眼见他要答应了,沈寻竹连忙拉开。 他低声问道:“此人来历不明,你真的要带回去?” “一个小孩而已,受便收了,不会有事的,而且他父母都不在了,他一人如何自处?” “那我也可以收留他,你何不把他交给我?” “那你看他同意吗?” 沈寻竹瞥了一眼那孩子,他拉着云不秋的衣袖,轻轻摇晃,似在撒娇一般。 “你这么喜欢他?”云不秋不禁打趣道。 “我……”他该如何说,他如此做,只是出于吃醋。 “哥哥,你收留我我吧,我会做家务,会很乖很乖的。” “好,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往后,你不可做出任何祸害百姓之事。” 云不秋知道,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的孩子,心中容易生出晦暗心思,担心他日后会闯大祸。 那孩子很是欣喜,连忙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他们都叫我小狗。” “这算什么名字,从今往后,你就叫念安吧,希望你日后不忘今日答应我的事,随遇而安,可好?” “嗯嗯,好,那我和哥哥姓吗?” “可以。” 一旁的沈寻竹反倒有些不开心,“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走?我想回去了~。”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走吧。” 第四十二章 未宣之于口的爱意 回去后,云不秋安顿好带回来的孩子,而那孩子对别人防备心极重,整日沉默寡言。 一日,云不秋在院中练剑,无意间被念安看到,他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 他注意到身后的人,“怎么了” 他缓步向前,“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武功我一定会很认真的学,不让你操心的。”眼神里满是渴望,这让云不秋不忍心拒绝。 那我教你几招防身的吧,明日辰时这个地点。 念安的武功渐渐变好,偶尔也可以与云不秋过几招,他一早就发觉,念安有些底子,故而当年他凭着一把利刃就可以伤到老虎。 沈寻竹常来云府,时常看看他,也为了看着念安,担心他行差踏错,或者让他少接触他的阿云。 一日早朝,有关折桂书院读书一事起了争执。一方认为,参加武试的学子不必进入折桂院,而另一方认为,武试学子应该学习论知识。 云不秋上前解释:“陛下,即使是武试学子,也应该学习论知识,若是上了战场,只会舞刀弄枪,对兵法一概不知,该如何取胜?” 听到这话,商陆持相反意见:“陛下,微臣不同意这说法,若是武试学子与文试学子一同学习,两者学习内容不同,这会影响文试学子的学习,要知道,一开始建折桂书院,就是为了给我们大夏国选拔文官。” “嗯,商丞相说的在。”皇帝表示肯定。 “陛下三思,无论文官武官,都是我国的栋梁之材,不应厚此薄彼,若是我朝武将没有论知识,日后行军打仗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胜算渺茫啊!” 此时朝堂上开始有其他不同的声音,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争吵不休。 “肃静!” “不知太子认为如何?”皇帝转头询问沈寻竹的意见。 “父皇,儿臣认为,即使是武官,论知识也很重要,无论是兵法上,还是个人的修身养性与道德层面,这都是一个良将不可或缺的。” “嗯,看来太子成长不少啊,已经有自己的主张了。” 下朝后,沈寻竹又被叫去御书房,云不秋与商陆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忠勇——骠骑大将军,”他故意拖长音,带着点讽刺意味,“年纪轻轻的,还是少掺和这些事,小心惹祸上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商丞相,你一个文官就别管我们武官的事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宫外,念安一早就在外面等着。 “哥哥!” 待念安看清云不秋身后的人,却连忙进了马车。 商丞相见到念安,一时没看清他的长相,但他的表情却是意味深长。 “你今日怎么来了?” “我来接哥哥回家。”念安脸上甜甜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不必如此麻烦。” 后面的商陆却让人去查念安的来历。 …… 这日,沈寻竹又来到军营找云不秋,不出意外,念安也跟着。 “太子殿下,你又来找哥哥?”念安在云不秋的照料下,出落地也算俊俏,加上他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倒是与府中的人相处的很融洽。 看着他那一脸虚情假意的笑容,沈寻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是,他在哪?” “在校场操练兵马,我正要去给哥哥送水呢。” 沈寻竹不他,径直去了校场。 “哥哥~” 听到这别扭的声音,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太子殿下怎么又来了?” 他误以为云不秋是嫌他烦,内心不禁委屈起来。 “他日日都能来,为何我就不能来?你是不是嫌我老?喜欢比你小的人叫你哥哥?” 沈寻竹看向旁边的念安,又开始拈酸吃醋起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没有。” “没有?是不嫌他老?还是不喜欢那小子?他和我解释,是不是证明他是在意我的,那我就是有可能的,他肯定不会和那臭小子解释这些,那就等于,他不喜欢那臭小子,喜欢我?” 他心里这样想着,阳光照在校场上,士兵们正在喊着口号卖力的训练,“杀!”沈寻竹的手在后面偷偷的牵着他的手腕,只这么一下,他便已经心满意足,又瞥了一眼念安,“肯定是这样。” 云不秋没有拿开他的手,沈寻竹也识趣的只牵了一会,担心会影响他工作。 营内,一小兵注意到念安,他偷偷记下他的长相特征。 【云府】 夜晚,念安干完活就回屋了,屋内却藏着人。 二人在屋内大打出手,而那人武功却在念安之上,他一人不敌,欲叫喊府内其他人。那人却眼疾手快的从身上掏出一早准备好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不一会儿他就因吸入迷药而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屋内熏着甘松香,房间的布局与装饰华贵又简洁。 看着这熟悉的房屋布局,他有些惊慌,立马掀开被子,甚至不穿鞋子的向往外跑。 他刚跑出门,就被屋外的护卫拦下。 他知道自己可能跑不出去了,索性就待在屋内静静的坐着,好像在等待着审判。 房间的门被人缓缓推开,他紧张的看向那双推开门的皲裂的手,随着房门的移动,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醒了?” 他把头往里撇,并没有看向他,一直沉默不语。 “这些年你去哪了?我派了很多人去找你,都没有你的下落,若不是那日下朝在宫外看见你,恐怕我到现在都还找不到你。” 他走近,想仔细看看他,“晗儿,你还没原谅为父吗?我对你严厉,也是希望你能成才啊。” 听到这字字恳切的口吻,他不禁轻笑一声,“成才?我身上那一道道被你鞭打出来的伤,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成才?怎样算成才?考取功名利禄,还是征战沙场?还是像你一样,做一个假仁假义的丞相?” 他句句逼问,商陆一时语噎,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心虚的看着对面失踪多年的儿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放我回去。” “你要记住,这才是你的家。” 他不听,略过身去,直接走门外。 “云不秋。” 念安瞳孔一震,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商陆。 “什么?” “想让他死吗?” 他跨步冲上前去,“你要是敢动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放过他也不是不行,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可以继续待在云府,也可以待在他身边,但是你要帮我在云府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账本,被分成两半的账本,找到它,然后交给我,你放心,那个账本不会对他有什么威胁,即使没了,他也不会有事。” 念安将信将疑,“你没得选,不然,我一声令下,要杀他的人不会少,我当然知道他武功盖世,但是他也是个人,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人,我一声令下,那些人可以一直耗到他筋疲力竭而亡。” “我答应你就是,但是你绝不可以动他一下。” “当然。” “送少爷离开。” 念安离开后,他走到床边,看着那没动过的饭菜,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夫人啊,你可真是给我生了个好儿子,我商家,怕是要绝后了。” 念安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翻墙而入,以免被人发现异常。 此时还在书房的云不秋正为寻找确凿证据一事而烦恼,商陆权利太大,根基稳固,想要扳倒他,可不是一件易事。 他走出房间,看着天上那轮皎月,“那个世界的月亮和这个月亮是一个吧?我无父无母,在那里就算就这样死了,也无人在意吧?” 他脑海中浮现起沈寻竹的身影,“他会在意吗?” “好累,好想停下来休息。” 而此时的沈寻竹还在书房处政务,面对皇帝的期望,他不敢有一丝懈怠,毕竟,他不似其他皇子有母妃为他们铺路。 翌日清晨,云不秋早早起身,今日休沐,他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 他一人出去转了一圈,想给自己放个假。 他惬意的伸了懒腰,“去外面看看有什么事可以做。” 念安见云不秋离府,他便想趁机去他屋内找账本。 他刚到门外,就有小厮路过。 “诶?将军不是出去了吗?你这是要……帮将军收拾屋子吗?” “对啊,我帮将军打扫一下房间,你先去忙吧。” “好嘞。” 他进入屋内,翻找着屋内所有物什,从里到外几乎都翻遍了,依然没找到。他无意间看到云不秋换下来还未清洗的衣物,它被随意的挂在衣架上,念安缓缓靠近,拿起那件衣裳。 “这是……他穿过的衣服。” 他仔细的摩挲着衣服,将它紧拥在怀中,“哥哥……” 一段时间后,他才冷静下来。 好衣服,放回原位,又开始找起账本。 …… “我真是大意了,若是重要的东西,他怎会随意放在屋内,要么在密室,要么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他又去摸索墙壁,试图找出所谓的密室,他摸了一圈,发现屋内压根没有密室。 “在哪呢?房顶还是地下?” 听到屋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只好好东西先出去。 “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知道那里没有,缩小了范围。” 第四十三章 猝不及防的赐婚 “站住!抓小偷啊!” 一男子挤过人群向他这里跑来,后面急急忙忙的跟着一个小姑娘,嘴里喊着“抓小偷”,旁边的人还不明所以的在看着,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云不秋伸出脚将他绊倒,顺手抓住那人。 他还在不停的挣扎着,时不时回头看看后面追赶他的人。 “放开我!” 街上的人纷纷围过来,拍手叫好。 后面的小姑娘急匆匆的过来,“哈……”那小姑娘跑的气喘吁吁,“他偷了小姐的荷包,快还我!” “听到没有,还不快还给人家?” 小偷只好将荷包从身上拿出来,递给小姑娘。 随之而来的是一把雪白的利刃,群众见到这把利刃,不由得往后退一步。 云不秋一个眼疾手快,迅速将利刃打下,“啪!”利刃被打在地上,他一脚踩在上面,顺手接过。 男子手上没了武器,瞬间被灭了气焰一般,撒腿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摁住。 “还想跑?” 见男子已被完全压制住,看热闹的百姓又开始起哄,“把他抓到官府去!报官!” “对,报官!”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长相清秀的女子姗姗来迟,“小姐,抓到小偷了!” “兰儿,你怎么……我都说了,不要再追了。” “小姐,不是我,是这位公子抓到的。”兰儿连忙解释道。 她看向身旁的公子,二人视线刚好撞上。 眉目如画,明眸皓齿,乌发披肩,一袭白衣,仪态端庄。那女子的脸颊愕然红了,心怦怦乱跳,微微低头,眼睛无处安放。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好来日报答。” “在下姓云,举手之劳,不必报答,告辞。” 在人群中的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转头看向远方,越过人群。 “将军!” 宁远君穿过人海走到他面前,“将军,你怎么在这?” “闲来无事,出来逛逛。” 那女子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心不禁庆幸起来,“原来,他还是个将军。” 她用手帕害羞的捂着脸,身边的兰儿注意到,“小姐,你怎么了?” “噢,没事,回府吧,回晚会被爹说的。” 宁远君把手搭在他肩上,“走,喝酒去!” “行啊,不醉不归。” 夕阳已去,皎月方来。二人相互拜别,各自回府。 云不秋喝的酩酊大醉,一人走在街上,微风拂过衣裳,无比惬意。幸好这里离云府不远,不然喝成这样怕是走到天亮都回不去。 带他走到门口,被门口的小厮带了回去。 他被小厮扶着进了房间,念安听到动静连忙来查看。 见云不秋喝的几乎不省人事,他赶忙上去帮忙,将他扶到床上。 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如今就躺在他眼前,他鬼使神差的伸着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嗯……” 听到声音,他又惊慌的收回手,眼神炙热的看着他。 他的脸颊泛红,手还时不时的扯一下衣领、翻一下身,此刻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整个院子都很安静,安静的这听得到蝉鸣声。 “哥哥……” 他的衣领已经有些凌乱,他的喉结滚动一下,“哈……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想把你占为己有,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这样碰你。” 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又握着他的手,轻啄一下,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 …… 那女子名叫柳婉回府后,一直想着今日的事。 她又去找她的父亲督察御史问到朝中姓云的将军。 “姓云的将军?闺女,你问这个干嘛?” “爹,你就别问了,先告诉女儿,有没有姓云的将军?” 他思索一会,“噢,朝中确实有一个姓云的将军,是当朝的忠勇骠骑大将军。” “是那个差点战死的将军吗?” “是他。”他点了点头。 “原来是他,太好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她心里不由得开始敬佩起来,脸上笑容满面,一心想着他。 见自家闺女如此模样,他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闺女,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柳婉被问的不好意思,“哪有。” “你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云将军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不仅身居高位,而且听说他无父无母,你要是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本想让你嫁给太子殿下,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既然你有心仪之人,那为父先和你娘商量一下。” “谢谢爹,女儿先回房了。” 翌日早朝下朝后,柳御史去觐见皇帝,让皇帝为她女儿赐婚。 【柳府】 柳御史大摇大摆的走进府中,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 “什么事这么开心?”柳夫人从房中走来,接过官帽。 “哈哈,我们女儿要嫁人了。” “嫁人?是那个云将军吗?”柳夫人问道。 “对,我今天下朝后找陛下亲自为他二人赐的婚,要不了多久,圣旨就会到了。” 门外的柳婉听到这话,甚是吃惊,“爹,你说什么?” “婉儿,你爹已经向陛下请旨,为你和云将军赐婚了。”柳夫人在一旁解释道。 柳御史与夫人脸上满是喜悦之情,而柳婉脸上却是惊讶担忧的表情,“你不是心悦云将军吗?怎么看你一点都不高兴呢?” “爹!你怎么能……女儿都不知道云将军是否有妻室,是否心悦女儿,这样莽撞,万一……” “你放心,爹已经打听过了,云将军并无妻室,也甚少与女子来往,而且,我女儿才貌俱佳,他怎么会看不上?” “可是……”柳婉还是有些担忧,但也不知道到底担忧什么,心里总是不安。 云不秋下了早朝,正待在书房里看书。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将军,宫里来人了。” 云不秋放下书,立马起身前去迎接。 宫里的公公带着圣旨来到府中, “云将军,请接旨吧。” 府中众人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督察御史之女柳婉,贤淑有礼,温良敦厚,才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忠勇骠骑大将军云不秋已及弱冠之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柳婉待字闺中,为成佳人之美,将柳婉许配云不秋为妻,钦此。” “云将军,恭喜,快接旨吧。” 这道圣旨无疑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恍若做梦一般始料不及,他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 “云将军,骠骑大将军?”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云不秋这才反应过来,起身接旨。 “将军这是……高兴过头了?” “没……多谢公公,小夏,送一下公公。” 他示意小厮拿点银子给公公,表示一下。 “多谢云将军,老奴先回宫了。” 他看着手上的圣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知道此时的念安跑过来,当他看到失魂落魄的云不秋,他的心里送了口气。 “哥哥,你真的要娶她吗?你……喜欢她?” 他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不……我都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陛下会突然为我们赐婚?督察御史之女……” 他眼神空洞无光,不停的摇着头,手上的圣旨几乎快要掉落,坐在地上。念安站在他身旁,几乎不敢相信他即将要迎娶别的女子,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跑了出去。 他一人骑马到丞相府,急冲冲的进入府内找到商陆。 看到自家孩子突然回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以为,他的儿子可能是回心转意。 只见念安傻傻的盯着商陆,“你可知道,陛下已经为云不秋赐婚,是督察御史之女。”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尽是寞落之意。 “这……为父还不知道,你想干嘛?” “账本一事,我再加一个条件,设法取消他们二人之间的婚约,只要取消婚约,我后面……可以回来。” 听到这话,他突然眼中一亮,转而眼神又阴沉下来。 “唉,若是圣旨已下,恐怕已经没有办法,除非他们二人中有人意外死亡,不然……抗旨可以死罪,我也没办法。” 此刻的商陆只觉自己方才的荒唐想法甚是可笑。 没得到答案的念安只能失落的回去,看着他的背影,商陆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在背后无声的叹息。 …… 不久后,沈寻竹又来到云府看望云不秋。 他现在还不知赐婚一事,只是与往日一般,兴高采烈的过来。 “阿云,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他手里提着给他带的新鲜玩意,只为博他一笑。 当他看见云不秋此时正落寞的坐在地上,手中握着圣旨,他注意到他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阿云,你怎么了?父皇的圣旨里说了什么?” “赐婚。” 短短二字,却让他惊的一时没拿稳手中的东西,“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赐婚?赐谁的婚?” 虽然他大概猜到一点,但还是要问一句,希望能有那么一丝的希望。 “我,和督察御史之女,陛下为何要如此做?我并不认识她啊。”云不秋的声音几乎快带着哭腔,沈寻竹听的很是心疼。 他将云不秋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我来想办法,你别伤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另娶他人,一定。”他说的一字一句那么肯定,让几乎绝望的云不秋内心有了一丝安慰。 第四十四章 洞房 沈寻竹回宫后,又去找皇帝询问此事,后来得知,这个赐婚,乃是参知政事为他女儿求来的恩典。如今木已成舟,再无挽回的可能。 可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另娶他人为妻? 回到云府的念安心里突然有了想法,“除非他们其中一人意外死亡?若是那柳婉死了,哥哥是不是就不用娶她了?”一个罪恶的想法从他脑海中闪过。 但这个想法瞬间被他否决掉,“不……不可以这样,哥哥知道了会生气的,到时候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 几日后,参知政事之女柳婉来到云府拜访他。 “小女子柳婉见过将军。”她偷偷看了一眼云不秋,内心无比窃喜。 云不秋看见自己的“未婚妻”,本不想应付,但出于基本的礼仪,不得不管。正好他也想知道为何皇帝会突然赐婚。 “柳小姐,请问你可知陛下为何会突然为你我赐婚?” 她微微低下头,眼睛不敢直视他。 “是……家父向皇上请旨为你我二人赐婚?” 他闻言轻嘲一笑,“多谢御史大人抬举,我只怕是无福消受。” 这话把柳婉说的有些难堪,“云将军,我……” “不瞒柳小姐,我已经有心仪之人,而且此生,我只会与他拜堂成亲,我不想耽误你,还请见谅。” 柳婉眼中含泪,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失落与尴尬,“抱歉,云将军,我不知道,为你添麻烦了,我会想办法解除婚约的。”声音中到这些许抽泣声,她连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坐在屋内是云不秋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一个女生,内心隐有一丝愧疚之意。 回府后的柳婉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吃不喝,屋外的丫鬟也很着急。 “小姐,你怎么了?把门打开吧。” 她的娘找来钥匙把门打开,“婉儿,你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吃东西?是谁欺负你?” “娘,没有人欺负我,是我,我做错了事,害了别人。” “什么事?” “云将军他有心上人了,他根本不愿娶我。” 柳夫人惊讶的站起身来,“什么?!他告诉你的?可是如今圣旨已下,而且还是你爹向陛下求来的,这……该如何是好?” 柳婉一下扑进她怀中哭起来,“娘,怎么办啊?云将军他现在一定非常讨厌我。呜……” …… 【皇宫】 沈寻竹在宫外求见陛下,是为赐婚一事。 “宣太子殿下觐见。”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有何要事?” 沈寻竹站起身来,面露难色,皇帝有些不耐烦,“支支吾吾的,到底是何事?” “父皇,儿臣听闻您已为忠勇骠骑大将军和参知政事之女赐婚,儿臣认为这桩婚约不妥。” 皇帝抬眸看着他,“哦?你的意思是,朕的安排不妥?” “儿臣不敢,只是忠勇骠骑大将军已是朝中重臣,品级又高,加之参知政事又是本朝高官,儿臣担心这桩婚约会使云不秋的权利过大。” 皇帝沉思片刻,静静的看向他,“圣旨已下,若是临时更改,朕如何面对朝中的文武百官?不过一桩婚事,结便结了,你不必再忧心。” 沈寻竹清楚这一点,圣旨既然已经下了,便是皇帝也不好再行更改,这件事,几乎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之后的日子里,云不秋日日郁郁寡欢,他们都看在眼里,心里只能怨,无可奈何,被深深的无力感束缚着。 几日后,云不秋只能选择迎娶柳婉,不然就是杀头之罪。 他穿着鲜红的婚服,到柳府门口迎娶新娘。 门外爆竹连天,十分热闹,人人都道这是一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朝中很多大臣都来此祝贺,一时间云府外门庭若市。 “太子殿下到。” 听到太子殿下也来此“祝贺”,在场的官员不禁赞叹这次婚礼的隆重,纷纷对柳御史道喜。 “来了!” 新娘身上穿着凤冠霞帔,长裙上镶满了珠宝,金光闪闪,非常耀眼。 新人走进屋内,周围的人脸上挂满了笑容,唯独他和沈寻竹脸上不见半分喜悦。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接踵而至的便是众人络绎不绝的鼓掌,“哈哈,恭喜啊。” “同喜同喜。” …… 应酬完宾客,云不秋已是筋疲力竭,他打算回到房间休息。 “将军,夫人那……” “叫她柳小姐,不要叫夫人,让她早些休息,不要再等我了。” 小厮看出来他满脸的不情愿,大概猜出一点,也就识趣的去告知柳婉了。 他酿酿跄跄的回到房内,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只觉碍眼,甚至不想让它在身上多停留一刻。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黯淡无光的眼中多了一丝惊喜之意。 门外之人正是沈寻竹,他推开房门,门外之人的脸上满是阴沉,不等云不秋同意便直接进来。 “你怎么会来?” “来娶你。” “你疯了?” 他背后的手顺势关上房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云不秋一点一点往后退。 “你干嘛?” 他死死盯着云不秋那套还未来得及脱下的喜服,“你穿着这身衣服,真好看,可惜,不是为我穿的。” 他伸手抚上他的衣襟,慢慢下移。 云不秋见情况不对,他连忙出手制止。 “等一下……” 沈寻竹低头看向他的眼睛,眼睛微微泛红,眼底压抑着多日来的情绪与情感。 “你说的对,我就是疯了,我眼睁睁看着你与娶别人,却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吗?今天我看见你与那人拜堂时,我真想将你带走,然后关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 说罢,他把头埋下,云不秋的嘴被堵住,说不了话…… 他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你的腰,真细。” 腰带被他缓缓扯下,红色喜服里面的白色里衣渐渐露出来。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看你身上的衣物被我一件一件的褪去,尤其到最后一件,就像这样,若隐若现的,我的阿云……真好看。” 待沈寻竹褪去身上的外套,里面露出的是一件大红色衣裳。 “这是……?”云不秋不解,他难道喜欢穿红色的里衣? “我说过,我来娶你,自然要穿喜服,好看吗?”他握住云不秋的手,抚上他的红色喜服,“你摸摸这料子,可是和你的一样?” 他的耳根红的像熟透了一般,害羞的不敢直视他。 “阿云,我们一起好吗?我想要你。” “嗯。”他点了点头,褪去他的喜服…… “哈……慢点。” 门外,念安来到这里想看看云不秋,知道他没去柳婉那里,他正是高兴的时候。 可是当他走到屋外时,却听见里面的声音,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趴在门上,想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是宾客吗?怎么会在哥哥的房里?听这声音怎么和哥哥那么相似。” “阿云……” “!是他?里面的就是哥哥,他怎么能和那人纠缠在一起?还是在这里,凭什么?他只能是我的!” 他正想冲进去阻止他们,可是一想到他们正在里面那样,他又不敢、害怕…… 他最终还是选择退缩,却又心有不甘,只能将心里的愤恨全部归结到沈寻竹身上。 此时房中的动静依然没停下。 “阿云,自上次与南国人一战后,你身上的伤又增加了。”他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疤,眼里满是心疼。 “很丑……对吗?”云不秋此时自卑到了极点,从侍卫到指挥使,再到如今的大将军,他身上的伤疤只增不减,那一道道疤痕,他自己看了都难受,更别提别人。 “不,不丑,我只是……心疼,我不敢想你当时会承受多大的痛苦,会有多疼。”他将云不秋紧紧拥入怀里,头紧贴着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而且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不,那一次在宫里我没仔细看,而且当时的伤也比现在少。” “你说什么傻话,从我回来后,我们不是又有过一次吗?” 沈寻竹很是震惊,他只记得几年前他和云不秋只有之前在皇宫有过一次。 “什么?不是只有一次吗?还是几年前。” “春日宴那日,也是我。” 沈寻竹这才想起,那日他只觉身体燥热难耐,且身体使不上力,精神有些恍惚。只记得梦中与他的阿云翻云覆雨,他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 “那日我听见你在书房里有动静,就进去看了一下,发现有人要害你,你又被下了药,那日,实属无奈,我才与你那般……” 云不秋说的面红耳赤,不敢再说细点。 “原来,你来看过我。”沈寻竹又惊又喜,不知该如何表达他此时的喜悦,“再来一次好不好?” 云不秋摸了摸自己的腰,“最后一次,明日我还有事要早起。” “嗯,都听你的。” 这一夜,屋内的红烛一直燃到尽头,床下的衣物凌乱不堪…… 短期断更 抱歉,各位小宝贝,由于近期我临时有点急事,实在抽不出空来继续写,又没有囤稿了。故近几日可能会短期断更几天,后面还会继续更的,这本书还没有完结,而且后面的内容中,主角间会有些小福利哦,请大家耐心等待。 第四十五章 背叛 翌日早晨云不秋醒来时,感觉浑身酸痛,他揉了揉腰,“嘶——” 一旁的沈寻竹注意到他的举动,“我昨晚好像有点过火。”他把手伸向云不秋的腰,轻轻的揉着。 “我帮你揉一下,好点吗?” 他白了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我还要上朝呢,你看看我脖子这里,这么大片痕迹,你让别人怎么想?”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脖子处。 “把衣襟弄高点,或者……请个假?” “亏你想得出。” 云不秋正打算起身穿衣洗漱,却被沈寻竹拦下来。 “别动,我来。” 他好地上的衣服,拿来一套干净的衣裳,亲自为他换上。 …… 两日后,到了回门那天。 “将军,今日是您和夫……和柳小姐回门的日子。” 他自然是非常不愿回去的,但是考虑到若是让柳婉一人回去,岂不让人耻笑?对她一个女子来说,还是有些过分,思量片刻,他还是决定走个流程。 他们坐着马车回去,下车时,云不秋也不曾扶过她,路上也未曾和她说过什么话,仿佛陌生人一般。 柳御史大夫与他夫人早早就在门外等候着女儿回来,他们满眼都是对女儿回来的期盼。 “回来了!” 柳夫人急忙上前,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发梢,担心她有没有受委屈,眼中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先进去吧,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东西。” “嗯。” 吃完饭,柳御史单独把云不秋留下,而柳婉则是先和母亲回房。 “婉儿,你告诉娘,云将军他有没有欺负你?娘知道他不满意这桩婚事,我就是担心他会将不满发泄在你身上。”柳夫人很是担忧。 “娘,你放心吧,云将军虽不喜欢我,但是对我还算好,府中的下人对我也算恭敬,也没有人为难欺负我。”柳婉极力安慰着她的母亲,让她少些担忧。 柳夫人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看你都瘦了,这次回来我让厨房多给你备点你平时爱吃的。” “嗯,谢谢娘。” 【柳府大厅】 他与御史大夫二人坐在屋内,气氛异常严肃。 “云将军,老夫知道,婉儿并不是你心仪之人,这也确实怪我,当时没弄清楚状况就冒然向皇上请旨赐婚,这也导致了你们二人婚姻的不幸福。”柳御史对此事存着点愧疚之情,也是出于对自己女儿的关心。 云不秋没有说话。 “我就婉儿这么一个女儿,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亏待了她,日后,就麻烦云将军了。” “我知道。” 回府后,云不秋依然待在书房里。 “咚咚咚,哥哥,是我。” 念安缓缓推开门,他端着一杯热茶进来。 “哥哥,这是你最爱的茶。”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丞相府好玩吗?” 他的心猛然一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什么丞相府?我不知道。” “是吗?商小公子。” 他大概猜到云不秋已经知道真相,也不打算再隐瞒了,反正他已经喝下了那杯茶。 “你都知道了,没错,我就是商晗,几年前离家出走意外被抓进地下奴隶市场,之前机缘巧合下被你救下。” 他身体僵硬,设想过任何情况,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当年收留他的决定真的是引狼入室,他不敢想这一年来将他留在身边泄露的多少信息。 “所以……你进我房间想干嘛?找什么?” “哥哥,其实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与你有关,所以我才……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可你的行为就是在伤害我!” 念安的眼神暗了下来,眼里流露出一丝委屈,“哥哥……” 此时屋外埋伏的人有动静,他们正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云不秋察觉到不对劲,“谁?!” 他正准备发力,却发现四肢使不上力,甚至脑子有些不清醒。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只抿了一下,这杯茶的药力这么强吗?” 他冷眼看向身旁心虚的人,“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而念安的眼神中却划过一缕难以琢磨的阴沉,他伸手抚向他的脸庞,“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只是暂时让你休息一会。” 他缓缓靠近云不秋,看着他的神智逐渐不清醒,眼神变的空洞无神,“哥哥?”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确认药效已经完全发作,“哥哥,账本在哪?” 见他不做声,他又问了一遍。云不秋的嘴唇微微张开,他仅存的一点意识还在顽强抵抗。 他浑身颤抖,声音极小,几乎听不到。此时此刻,他依然还在坚持。 念安将耳朵靠近他的嘴唇,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空洞的眼神中透露出痛苦,已经麻木的他脸上有一丝极微的意识。 见念安迟迟问不出,埋伏在周围的人按耐不住,房顶上、窗户外,全部一拥而上。 府内听到动静的小厮跑来查看情况,却被他们一剑杀害,鲜血洒落在地上,被微弱的月光照射着,乌云逐渐将月亮笼罩,屋外的树木随着风沙沙作响…… 眼见他们就要动手,念安连忙阻止,“你们是谁?!” 他们面面相觑,完全不听他的话,“让开!这不关你的事。” 说着他们便将剑指向神志不清的云不秋,念安挡在他身前,试图以他一己之身为他阻挡住所有的伤害与危险。 双拳难敌四手,念安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终究力不从心,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他挑开利刃,带着云不秋想往外逃,却无济于事。他们不动念安,只冲着云不秋去,而他的武艺虽然不错,但这些杀手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眼见云不秋已是伤痕累累,而他却无济于事,自责、懊悔……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此时云不秋已出现些许不对劲,按时间来算,此时的他应该清醒一点点,不知为何,依然是四肢无力、双目无神。 云不秋极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越是反抗,头脑越是昏沉,他最终倒在念安怀中。 “砰!” “哥哥!” 念安心里不知到底该怎样,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他…… 看着眼前的杀手,他只将云不秋安置在一旁,决定独自一人面对。 那些刺客并不打断与他交手,先是几人闯进书房一阵翻找账本,剩下的人则是拖住念安。 院子里霹雳乓啷的打斗声很快引来了府里的人,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有人冲动的想要冲上去。 也有人冷静的骑着快马偷跑出去搬救兵,他知道该找谁。 书房里的那几人翻遍所有东西依然没找到账本。他们试想过会有密室之类的,将书房几乎摸索遍,没有线索。 “难道账本不在这里?在其他地方?” 几人面面相觑,推翻烛火,“丞相吩咐过,找到它后要么带回,要么销毁,既然找不到,烧了屋子,也是一样。” 屋内案台上的烛火开始腐蚀着案上的书本与信笺,一点一点漫延到地上的易燃物,劈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火势逐渐变大,屋内的所有书籍,无一幸免…… 秋风萧瑟,乌云遮月,暗淡无光。 他们将剑指向地上的人,云不秋此时依然不省人事,剑锋逼近。 “哐当!”沈寻竹及时赶到,一剑挡住他的攻击,两剑相交,不出几招,那人便败下阵来。 他转身看向早已昏迷不醒的人,连忙放下剑,把人护在怀里。 紧接而来的是大批人马,见情况不妙,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云府内传来阵阵厮杀声,血液飞溅,花草被染红,府里乱成一团。 …… 沈寻竹将云不秋带回去,找来郎中为其诊治。 由于夜已经深了,他不好让杜衡一个为出阁的女子来,有损她声誉。 “嘶……”郎中的眉头紧锁,满是疑惑与焦虑。 “如何?” 他看了一眼沈寻竹,又低下头,“这……这位公子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倒是能治,可是他中的毒我确实无能为力,这种毒我在医书上见过,但是对它的治疗却记载不详。” “你的意思是……不能治?”沈寻竹慌张的走到他床前,用手轻抚着他的额头。 “按说,这种毒完全可以要人命,担心方才把脉发现这位公子尚存一丝生气,或许是……他食用甚少,以致毒性减弱,但是找不出解毒之法也是无济于事。” “你先用药为他续命,后面……”他脸色沉下来,眸底暗然。“孤会想办法。” 这一夜,他又守在床边一整夜。 翌日天一亮他就派人去了杜府请杜衡。 “如何?能治吗?” “嗯,幸好中毒不深,不然我也没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上扬,“多谢。” 思量片刻,他又问道,“他身上的疤痕,可以去掉吗?” “可以,但是需要很长时间。” 他知道云不秋的性格,若是将伤疤去掉,他会不会以为沈寻竹是嫌弃那些疤痕丑陋? 其实并不是,每每看到这触目惊心的痕迹,他忍不住想起云不秋之前所吃过的苦,受过的伤,仿佛历历在目,他不忍心。 “罢了。” 处好这边的事情后,他赶去云府。 …… 果不其然,这里已是一片狼藉。 他在府中闲逛,好像在找什么。 “江离,去查查那个念安,他是何身份?为何阿云会中如此剧毒,定与他有关系。” 第四十六章 藏起来 沈寻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若是他就此待在我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再受伤了?他想要报仇,我帮他报,他会同意吗?” “你总是这么要强,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对吗?那我便擅自替你做决定了……” 他替云不秋掖了掖被子,嘴唇在他额头上轻碰一下。 屋外灰蒙蒙一片,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殿下,查到了。”江离走进屋中,他看了一眼身后,挥手示意出去谈。 “殿下,那日晚上,有人看见他被带去商府,后来一经查贪,发现他竟是商陆失踪多年的嫡子。” “商陆,他为何要对阿云下此毒手?还是说梧州刺史一案与他有关?竟派他的儿子潜进去,下毒……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 “那间屋子准备好了吗?” “嗯,按您的要求,已经准备好,就在城外。”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失忆?正好,你以后都不用再想起来,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初阳透过沙沙作响的树叶,将阳光洒在地上,斑斑驳驳,影子随风而动,金光闪闪。 屋外有几棵棵只开花不结果的桃树,院门被牵牛花藤蔓缠绕着。走进院中,扑面而来的是金秋时节的桂花香,飘香十里。屋旁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种着已干枯的荷叶,到了夏天,碧波荡漾,荷花亭亭玉立,清香四溢。 屋门外有一棵枣树,在树荫下是一把椅子。 这个院子不小,可以装下一个赏雨的亭子,一个小花园,秋千、石桌石凳,但是远比不上朝中高官的府邸。却又简洁明亮、温馨,毫不简陋。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他抱着仍在昏迷的云不秋下来,贴心的盖着披风,受不得一点冷风。 “这是你喜欢的,我记得你说过,如果可以,你会想要这样一间屋子,岁月静好,了此残生。” 推开房门,把他悉心安置在这里。没有小厮婢女,没有侍卫…… 他握着云不秋的手,“你会原谅我吗?”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没关系,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云府】 宁远君得到消息,立刻赶去云府。当他看到满目疮痍的景象,原本不相信的他无奈接受现实。 他踉踉跄跄地走进去,眼前是被烧成一片废墟的书房。这里已经毫无生机,生死不知。 他用手刨着这片废墟,想从里面找出什么来。 他被一种深深地无力感笼罩,无法挣扎,无力挣扎…… “怎么会?就算是失火,以你的身手,怎么会逃不出?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久后,朝廷派人来封锁云府,并派出大寺查此案。 京中议论纷纷,一时间流言四起。 “那可是忠勇骠骑大将军啊,有谁的武功这么高,竟然能杀得了他?” “胡说什么呢,尸体都没有,怎么能说他死了?” “诶,不会是南国的人吧?我们云将军在南国的通缉榜上可以排第一的,那赏金可不低啊。” “你又胡说,虽说南国人野蛮,也不至于没脑子,他们有什么人能敌过我们将军?那不是送死吗?” 见城中留言满天飞,皇帝为防止京中动乱以及南国乘机来犯,他只好先把消息封锁,以免传出京城。 可是,谣言又是如何能制住? 【商府】 商晗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熟悉的场景让他心慌意乱。 门被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徐徐推开。 “醒了?” “我怎么回来的?哥……云不秋呢?他在哪?!”他从床上下来,质问着他的父亲。 “那不是迷惑心智的药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那样痛苦?”他的声音渐渐沉下去,带着些许抽泣声,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脸委屈。 看着自己孩子如此模样,商陆内心五味杂陈,“那不只是迷惑心智的药,是毒药。”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他自己发现,不如直接告诉他,反正……云不秋也活不了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霎时间他的脸上煞白,脸上只剩下不可置信。 “毒药……我给他……下了毒,怎么会?解药呢?解药给我!” 商陆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解药。 “怎么会没有解药?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他瘫倒在地上,“我给他下毒?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想这样啊!”仿佛被毒一点一点渗入心脏般痛苦,难以呼吸,心如刀绞。 “他……现在在哪里?” “被太子殿下带走了。” 他空洞无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缕难以言说的感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扶着门走出去。 “你去哪?” 商晗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 “快,跟着少爷。” 商晗一人来到东宫,请人通报。 沈寻竹得知来者是商陆之子,他即刻便同意了。 “来的正好,省的孤去找他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 “呵,孤倒想问问,你究竟是念安,还是商晗?”沈寻竹质问道。 “太子殿下,家父商陆,向来只有臣这么一个儿子。” 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冲上前去揪住商晗的衣襟,“你好好做你的商大少爷不好吗?为何要给他下毒?!他哪里碍着你了?你便是如此恩将仇报的吗!” 一脚狠狠踹过去,他被踹到在地,爬不起来。 “他呢?” “你还有脸问?下那么狠的毒,你会关心他在哪?” “他是不是死了?”他依然如同木偶般麻木的问着。 “死了,被你害死了!这笔账,定会与你清算。” “他的尸体在哪里?” “你不配知道,来人,送客。” “他在哪?告诉我!” 他从地上踉跄地爬起来,抓住沈寻竹的衣角,却被他一把推开。 小厮看见如此狼狈不堪的人,心里尽管很疑惑,也不敢多问,但是此刻的沈寻竹,肉眼可见的满腔怒火。 这时,江离急忙进来,刚好与商晗擦肩而过。 “殿下,”他靠近沈寻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云将军醒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他的怒火瞬间被熄灭,喜上眉梢。 “备马!” 见沈寻竹又是一副满心欢喜的模样,刚送完商晗的小厮更加疑惑不解,“这太子殿下今日的情绪变化怎的如此之大?难道是陛下给他的压力太大所致?” 【云松小院】 沈寻竹下马后,即刻跑进屋内。 之间床上的人已经清醒,正躺在床上看着他一早准备好的书。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犀利,更多的是柔和、清澈。 “你是……” 在云不秋的视角,这是他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如此着急,如此担忧,他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他很疑惑,这人是谁?这是哪里?他自己又是谁? 睁开眼,完全陌生的环境,什么都不记得。 “你……不记得我了?”沈寻竹带着些许试探的语气,他担心计划落空。 云不秋摇了摇头,“我是谁?这是哪?” 沈寻竹走近,暗暗观察他的神情,想确保他是真的失忆。 “这是云松小院,我们的栖息之所,你是我的情郎。”他耳根微红,“情郎”二字对于一个从小熟读诗经礼仪的人来说,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说,我们是那种关系?” “对,只是在这个世俗的世界,我们之间的情感不被别人所接受,所以我们就隐居在此。” “隐居?”云不秋将信将疑。 “我是当朝太子,我的父皇绝对不允许我娶男子为妻,所以,你便生活在此次处,我一有时间就过来。” 他属实被沈寻竹的身份震惊到了,若是普通人,尚且可以不顾世俗眼光,可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可以没有子嗣? “你不相信我吗?”他迎上前去,紧紧握着云不秋的手,炙热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证明?” 他缓缓靠近云不秋的耳边,“我知道你的屁股后面有颗痣,具体位置就在……”说完还不晚轻轻吹一口气来撩拨他。 他被沈寻竹逗弄的面红耳赤,“若是不信,那里有面铜镜,你可以照着镜子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不用了,我信你就是。” “我和他已经那样过了?这么亲密,如今已全然不记得,我该如何面对他?” 沈寻竹看出他内心的忧虑,安抚着他,“没事,你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日后我们会有很多新的记忆。” “嗯。” 某日,朝堂上 “近日,京城内有关忠勇骠骑大将军的流言四起,民心不定,众位爱卿可有何对策?” “父皇,何不将那些传播谣言的人解决掉,以此示众,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沈伯川出来提议。 皇帝默言,“父皇,何不派人发布谶纬来取代流言?方才宁王的提议过于血腥,长此以往,怕会失民心。相较而言,以谶纬来取代或压制谣言,这种方法更为合适。” 皇帝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嗯,宁王的提议虽能阻断流言的传播,但是过于偏激,还是太子的提议更好啊。” 朝中官员无不赞赏沈寻竹的仁德,相比之下,沈伯川只觉耻辱、不甘。 他的眼神变得阴狠,抬眸看向上面的皇帝。 第四十七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不秋出事后,柳婉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得知消息的父母甚是担忧,他们连忙来接走柳婉。 “爹,娘,云将军他……”她用手娟掩着面,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 “先回家。” …… 沈寻竹处完政务后立马赶去了云松小院。在看到云不秋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瞬间明亮,疲惫的身心仿佛得到了洗礼。 “回来了。” “嗯。” 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打到院子布局,小到一棵小草,全都是他想的样子。静谧、美好,如同世外桃源一般,让人流连忘返。院子里的桂花飘香,他的脑海里浮现起摇桂花的场景。 “这个院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你之前提过,我顺便就记下了,一切都是按你的喜好来,你看看,可还满意?” “这一定是我见过最好的风景,谢谢你,我很喜欢。” 得到肯定的瞬间,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外面风大,你的伤还没好,先进去。” 说着他便抱起进了屋。 “我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的?方才我沐身时发现身上有很多伤,各种伤口 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以前……”沈寻竹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圆下去,撒了一个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害怕有一天他会想起来,害怕他什么都知道。 “我以前干的事情很见不到人吗?为什么看他这么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以前是个将军,一次征战沙场时受了重伤,被我救下,他们以为你死了,所以我们就顺水推舟,在此安定下来。” “这样啊,难怪……”云不秋的眼神中有些不相信,他抬眸偷偷瞄了一眼对方。 “怎么,你不信我?”他抚上云不秋的手,轻碰一下,却把他逗弄的脸红心跳。 他抽开手,眼神躲闪。在他心里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很不安,担心这只是黄粱一梦,一场空。 沈寻竹附过身来,他大概猜出要做什么。 他的身体不由得往后退,把脸撇开,手在他胸口上,轻轻的推着。 “没事,别怕,我不会勉强你,让我靠一下可以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卑微的请求。 他把头埋在云不秋胸口处,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从前,他整日习武,身上难免有股汗味,汗味中隐约夹杂着一点他身上本来的味道,还有衣服上的檀香味。现在,他不习武,身上只剩下他原本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让人心痒。 他的手扯着衣服,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本能,生怕伤害到他。这一瞬间,他真正意识到,他的阿云不是所有人是将军,而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个太子,怎么感觉他像个小孩子似的。”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想出去逛逛。” “好。” 沈寻竹给他戴上面纱,他很是不解,为何不能一见面示人,难道他的长相这么丑吗? “为什么要戴这个?我长得很丑吗?”云不秋不禁委屈巴巴的问道。 他属实是被这个问题惊到了,如果他的长相都算丑的,那其他人的长相岂不是…… “怎么会呢,我们阿云长得这般好看,我是担心你被人看上,然后被别人抢了去。” “说得好听,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么谨慎,难道我的失忆与他有关?可如今我又有什么人信得过?” 沈寻竹牵着他的手,同他一起上了马车,但是没去京城,而是去了京城附近较为繁华的地带。 听到车外的喧闹声,他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看。 “卖糖葫芦了,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看见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沈寻竹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立马下去给他买了一串。 看见他此刻像个小孩子般的开心,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知道真相的你,以后还会有这般灿烂的笑容吗?这些日子的开心,好像是偷来的,原本不属于我的。” “你吃吗?” 看着咬了一口的糖葫芦,云不秋意识到好像说错了话,犹豫的把手伸回来。 他却俯身向前咬了一口,“阿云喜欢的,果真好吃。”说完不忘舔一下嘴唇,云不秋彻底懵了,想丢了魂一般继续品尝剩下的糖葫芦。 “我想下车,车上太闷了。” “好,都听你的。” 下车后,耳边的吆喝声变得更加清晰。 他们经过一个算命的,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这位郎君请留步。” 云不秋看了看周围,发现他叫的就是自己。 “你叫我?” “对,我看这位郎君气质不凡,可否让老朽为你算一卦。” 他头戴黑色礼帽,一袭黑色长袍,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心生敬畏。 他看过云不秋的手相与骨相,一番操作,让人感觉像装神弄鬼。沈寻竹正要拉走他,云不秋却像着魔似的,留在原地不肯走。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位郎君的家人朋友可还健在?” “家父与家母已经离世多载。” “天煞孤星。” 此话一出,一旁的沈寻竹瞬间火大起来,指着算命先生便要开骂,好在被他拦了下来。 “这明明是个神棍,招摇撞骗,什么天煞孤星,胡说什么呢!” 云不秋在一旁连忙安慰,“没事没事,走吧。” 他赶紧把沈寻竹拉走,生怕他闯出什么祸来,想着那个算命先生也并无恶意,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没必要砸了人家的摊子。 他们在街上逛了许久,后来被沈寻竹领着进了一家布庄。这家布庄是这里最为繁华的,里面的货也是最全的,料子也是很不错的。 “哟,两位郎君这是要做衣服?想要哪种款式?您看看这些如何?”店家很热情,也很有眼力见 ,发现他们服饰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我们要做婚服。”沈寻竹语出惊人,云不秋对此毫无防备。 “婚服?!给谁做的?” “自然是我们的婚服,我还欠你一场完整的婚礼,不能因为你失忆了就作罢,要补回来。” 从来就没有什么婚礼,他只是想趁他失忆,赶紧办了,这样,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 如果可以,他希望云不秋这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 “婚礼,我之前答应过的?我之前这么极端吗?他可是当朝太子啊,怎可与男子成婚,这……” 察觉出云不秋有些犹豫不决,他又开始他的花言巧语,连哄带骗,一顿输出,打消他的疑虑。 …… “店家,我们要两套婚服,按我们的尺码,量尺寸吧。” 头一次接到这种生意,可是送到眼前的钱他怎么可能拒绝。拿来工具,量好尺寸。 “布料要最好的,所有配置按最好的来。” “好的,放心吧郎君,一定让你们满意。”店家连连应下,接到这么大笔单子,笑的嘴合不拢。 回去后,他们开始布置婚房。挂上红色绸缎与灯笼,点上沉香,墙上挂着鸳鸯戏水的画卷,龙凤呈祥的被褥,整个院子,弥漫着喜庆与祥和的氛围。 可是云不秋的心里隐隐不安,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他想和眼前的人共结连。 这场婚礼,没有宾客,没有别人的祝福,有的只是他们二人只见的情谊。 几日后,一切安排妥当,婚服也做好了。民间的作坊,自然是比不上宫里的。与之前他们二人与女子成婚时的婚服相比,自然是差了点,但是这一次,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没有无奈,没有不愿。 在外面拜过天地,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后,是不是就要洞房了?”沈寻竹问道。 “还要喝合衾酒,你这脑子里怎么都想的这些东西?” “噢,对,合衾酒,差点忘了。” 倒上酒,端起酒杯饮下。没有人来打扰,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婚礼。 红烛摇曳,光影婆娑,红帐内,新人低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二人第二次成亲,第二次洞房。 半夜,沈寻竹轻轻把他抱到沐浴的地方清洗。热水从身上缓缓流过,烟雾缭绕,如同薄纱一般轻柔,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让人欲罢不能…… 东方既白,沈寻竹已经离开去上朝了。 某日,宁远君去到柳府,向柳婉打听情况。不出所料,毫无收获。 然而,他的行为却被人盯上了。 “再这么差下去,万一被查出点什么来,可就不好办了。” 宁远君想起之前的念安,他时时刻刻跟在云不秋身边,想着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可是,他找了许久,却没有念安的消息。 “怎的一夜之间全都不销声匿迹了?云将军现在到底如何,我是一定不信他会这么死了,别说实在京城,就是整个夏国境内,也没人是他的对手,不可能是被人杀害的。” 他想去云府,却发现云府已经被封闭,由大寺全权处,他无权进去。 “这可怎么办?云将军,你到底在哪?” 第四十八章 天煞孤星 街上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沿街的叫卖声。 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宁远君眼前,“那是……念安?他怎么……先跟上去再说。”那人衣着华丽,完全不像以前念安的穿扮,可是方才那人的说话声与走路习惯确实相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此时他的行为早已被人盯上。 【云松小院】 亭外的雨,淅淅沥沥,使人如听着细碎的脚步声,如嗅着清新的芬芳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整个世界仿佛被笼上一层白纱。 他坐在亭中赏雨,听着细雨轻敲屋檐,构成一曲天热的乐曲。手中的清茶,茶香袅袅,是大自然的馈赠,感受着与世隔绝的宁静。 院外马车声戛然而止,车夫穿着蓑衣,车中人撑着伞徐徐走来。 他抖掉伞上残留的雨滴,斜放在亭子里。 “这茶可还喜欢?” “太子殿下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云不秋的语气似乎有些阴阳怪气。只有沈寻竹知道,他的性格有些古怪。 “怎么还叫的这么生疏?昨天之后,你应该叫我什么?” 他叫不出口,这个词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大胆。 “你叫不出口,以后便由我来叫,可好,夫君?” 看出他的窘迫,沈寻竹又玩心大发,故意挑逗。 “大白天的,你都不知道害臊吗?” “我们都拜过堂成过亲了,也洞房过,在你面前,还要什么羞耻心?” “花言巧语。” 云不秋紧张的喝了口茶叶缓缓,却发现一旁的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只有他知道,眼前的人对于他来说有多美好。他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抬手,一转眼 一低头,乃至衣袖的飘扬,衣角的轻舞,都牵动着他的心,如沐春风。 “我家阿云连喝茶都这么好看。”说完便凑过去吻了上去。 茶叶的清香在嘴中流淌,“唔……” 沈寻竹连忙抽开,“嘶……” 他伸出舌头瞄了一眼,似乎在庆幸着没有伤口。 云不秋此时脸上小小的得意,不禁轻笑一声。 “阿云这么喜欢我吗?刚才竟然咬着不放。” “你再这样油嘴滑舌,下次我咬的更狠。” “我的舌头滑不滑,你不是知道吗?” 沈寻竹的嘴确实厉害,什么油腻的话到了他嘴边,感觉都变了味,倒更像是……调情。 他被说的哑口无言,也不敢再说什么,怕他再说出些更伤风败俗的话来,也不知道为何堂堂太子,竟如此不害臊,还是说他们之前便是这样相处的吗? “不闹了,我去给你煎药。”他刚起身就被拉住衣角。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只是皮外伤,也不用喝了吧?” 他轻轻拨开拉住衣角的手,“不行,大夫开的药一定要喝完,还是说,你怕苦?” 他撇开头,“才没有,谁怕苦了,你去煎吧。” 他走到厨房,拿出衣服里的一小包药添在药罐里,“阿云,你别怪我,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你的仇我会帮你报,你不会有任何负担。” …… 街上的摊子都收了,人们都撑着伞在街上行走。 他一直跟在念安身后,却发现他去的地方是商府。 “商府?他和商陆什么关系?” 他正欲上前喊住前面的人,却被身后的人设法拦住。 商府外,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掀起。 “你们是谁?” 他们离得远,加之宁远君并未注意身后,故没有察觉他被人跟了一路。 “取你命的人。” 他感觉不妙,但转念一想,这些人会不会与云将军的失踪有关。 “云将军呢?” 那些人不回答,只是拿着武器往前走。无奈,他只好迎击。 几招下来,宁远君明显处于劣势。加之他们人多势众,他知道这次恐怕逃不掉了。 “我宁远君这一生,父母早逝,没有亲人,唯有云将军一好友,可惜,我找不到他了。” 随着最后奋力一搏,鲜血淋漓,被雨水冲刷开来。地上被鲜血染红,随雨流淌开来。 “死人了!” 随着一声尖叫声,商府的小厮才跑出来查看,他们报了官。 另一边的云不秋只是感觉心脏突然一击,迎面而来的痛感让他很不安。 “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那日的算命先生说我是天煞孤星,子不语怪力乱神,为何总感觉不对劲?” 这天,他一人偷跑去京城散心。 沈寻竹不让他去京城,但是他早就耳闻京城繁华,也不解为何沈寻竹不让他去京城,总是说京城人心复杂,担心他。 但是这次他依然没有听话,独自一人去了京城。 云松小院离京城并不是很远,他取了一匹马。之前的他学过骑马,即使失忆,还是有些肌肉记忆。 走在街上,领略京城繁华。 “这京城果然是比其他地方繁华许多,不愧是天子脚下,偶尔逛一下也没事吧。” 不远处,一群人围在那里。 “啧啧,太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这是被仇家追杀的吧?这么残忍,我都不敢看了,怕晚上做噩梦。” 人们议论纷纷,他也跟着上前看热闹。 “让开,官府查案,闲杂人等一律闪开。” 地上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伤痕累累,真的像是被仇家追杀一般。 不知为何,他看到眼前的尸体,心却痛的如同针扎一样,锥心刺骨般,是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了吗?为何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却有一种熟悉感,之前见过吗? 他实在受不了,只好狼狈的逃离现场。 路上他看着京城的小摊,只觉熟悉,之前来过吗? “嘶……”头痛欲裂,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片浮现在脑海中,越想看清,越是模糊。 “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他只能无能狂怒,觉得自己没有,用力敲击着自己的头,用痛觉麻木自己。 想发火,想砸东西,想搞破坏,想发疯。 他回到小院,沈寻竹一人独自坐在院中,他一看见云不秋,立马就扑上去。 “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走丢了。” “我就出去逛了一圈,没事的。”他轻拍着后背安抚他。 “我好怕再把你弄丢,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现在他才发觉,沈寻竹好像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孩,需要安全感。 他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他今天的事情,又担心他生气。 “我今天……如果我去了京城,你会生气吗?” “不会,我只会把你锁起来,因为我怕你走丢。” “我不是小孩,不会这么容易走丢,你不必这样。” 云不秋不解,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如此惴惴不安,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 “我之前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为什么这样问?”这个突兀的问题,让沈寻竹警惕起来。 “我感觉你好像特别患得患失,你对我太好了,好的那么不真切,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由来解释。” 听到回答,他才松了一口气,“怎么会?你这么好,我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美好的事情全部给你,但是我又担心你会被人抢走。” 他属实是被沈寻竹的话给笑到了,“哈哈,除了你,还有几个人会喜欢男子?我又不喜欢女子,你多心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他,感觉很新鲜,很有趣。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宁远君的死讯很快就传开了,有人痛心大夏又失一名良将,也有人舒心又除去一阻碍。 香烟缭绕,白幔低垂,哀乐回荡,一片死气,让人难受。 他没有父母亲人,丧事也是由朝廷派人置办,无亲人吊唁。一生为夏国鞠躬尽瘁,却不得善终。 初青华等人前来吊唁,看着这灵堂,心中泛起无限感慨。 她不知道宁远君的死到底是所谓的仇人,还是因他挡了某人的道而被除掉。 “宁兄,你我相识一场,你曾有恩于青华,我知你是性情中人,横遭此祸,你在天之灵,定无法安息,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大学士,你也在这?”文书翊与她恰巧碰到。 “嗯。” 他看着眼前的棺材,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宁都尉还这么年轻,本该有一番大作为的。” “你真的觉得他的死这么简单?” 初青华的问题引起他的疑惑,“怎么?难道不是被仇家追杀吗?” “你当初会试怎么上的榜?死的那样惨烈,除了仇家,也可能是刺杀,或者……”她不好多说什么,现下也没有证据,祸从口出。 “罢了,当我没说过。” 京城不远处的小院里,沈寻竹又给他煎好药,看着黑漆漆的中药,他不难想到这药的苦味,尽管沈寻竹很贴心的准备了糖葫芦,但还是不想喝。 趁他去打水的功夫,将药偷偷倒掉。 “就几次,应该不会发现吧,反正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药完全没必要喝。”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有好几次的药都被他偷偷倒掉,而沈寻竹却毫不知情。他没想到,云不秋竟这般不喜喝药。 第四十九章 死讯 一日,他在院中浇花,脑中断断续续的浮现起之前的记忆。近几日,这种情况逐渐增多,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阿云。”他走近云不秋,想和他亲近。 他撇过脸表示拒绝,表情比平常冷淡很多。 “怎么了?” 此时的云不秋只觉得膈应,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总觉得他好像有很多事瞒着他。 “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宁远君的死他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没告诉云不秋,对他来说,现在的宁远君不过是个陌生人。他已经派人去查宁远君的死因,还有梧州刺史一案,任然没有头绪。 他曾经问过商晗当夜的事情起因,得知是为寻找一本账册。他很好奇,这本账册到底记录了什么。商晗有所隐瞒,并未全部说出,沈寻竹只知这件事和商陆有关,其余的并不清楚。 到了现在依然毫无头绪,他不知该从何查起。十多年前的悬案,如今再想翻案,可能性微乎其微。 沈寻竹心虚的摇了摇头,他有些紧张,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掩饰他的内心。 这些日子,云不秋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他不禁开始害怕,怕他想起来什么。按说,他什么都不会想起来,若是他按时吃药的话…… “他每次都是把药喝了的,只有几次我没看到,但是碗都是空的,他应该不会把药倒掉吧?” 想到这里,他内心一颤。 那药是他从杜衡那里要来的,只是抑制他的记忆,对身体基本无害,平时吃些补品,完全没事。倘若那药少吃了几次,他的记忆恐怕会渐渐恢复一点。 这段时间,他日日提心吊胆,担心有一日,他会把所有事情想起来,用剑指着他。 “阿云,吃药了。” “我已经全好了,不用再喝药了。” “要喝的,不要讳疾忌医。” “这是第几个月了?” “什么?” 沈寻竹被问的有些发懵,他不懂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第……三个月吧。” “也就是说,我喝了三个月的药,还要继续喝?”他的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把他的想法一览无余。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只好先把药拿走,“那我们不喝。” 从那以后,云不秋再没有喝过药。沈寻竹又想以其他办法来缓解,无论是熏香还是其他,都被一一识破。这些天,两人的话越来越少,沈寻竹一直处于劣势,处于愧疚,更不敢多说话。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每一日都开始煎熬,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二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更多的是猜忌与怀疑。 在商府的商晗也没有放弃找云不秋的下落,他一直觉得他还没死。商陆看出自己儿子的心思,他甚至派人去找来好些与云不秋相似的男子,在当时看来如此荒唐的事,他依然做了。 “相似?他们有他那样高的武功吗?有他那样的赫赫战功吗?有他那样高的地位吗?还是说,有他如此高傲的心性?” 商晗从未想过要找什么替身,即使长相相似,在他看来,云不秋的一言一行,都无可替代,他内心的愧疚会使他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这些时日下来,商晗消瘦不少,渐渐的就卧病在床了,也无法再出去东奔西走。 商陆在其他事情上一向杀伐果决,可是他第一次做父亲,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从前对商晗教导过于严苛,导致他们父子分离数年,如今孩子回来,却又是这幅模样,他于心不忍,却无可奈何。 这天,沈寻竹照常来到小院。很久之前他就学着做饭,云不秋的口味比较独特,沈寻竹为此也研究许久。这些时日,一直是沈寻竹两边跑来照顾他。 他端着做好的饭菜来到房里,感觉身后一阵寒意。 一把冷剑指在他脖颈处,这令人恐惧的触感,让他一时愣在原地。 “沈寻竹,这些时日过的可还舒心?” “阿云?” “呵,”他讽刺的轻笑一声,“想来过的不错吧?可是我却是寝食难安,并不舒心啊。” 他回头看到的只是云不秋那从未有过的冰冷的表情,眼中已经没有从前的柔情。这天终于还是来临,日后他也不用再这般惴惴不安,小心翼翼。 “你都想起来了?”他试探性的问道。 “我很想看看,你的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我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人。” 他想靠近云不秋,却被他用剑挑开。 “这段日子,你就忘了吧,荒唐够了,今日之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大概猜到这样的情景,但是话一说出口,心中还是疼痛难忍。 他清楚的知道已经挽回不了,他犯了大错,无法弥补,他们二人之间,此生已再无可能。 云不秋收剑,毅然决然的走出云松小院,只剩沈寻竹一人留在原地苦苦相望。 云不秋来到京城,先是赶去云府找账本。云府已经被官府封锁,他只好翻墙而入。 看到书房被烧成一片废墟,他心里最担忧的便是账本有没有被他们找到。 他翻开废墟,拿开被烧成枯碳写房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拨出一片空地。 他摸索着地板,发现地板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观察四周,确认周围无人,按下机关,找出藏在地下的账本。 “这里恐怕是暂时住不了人的,只好先去找个落脚地,再想办法。” 找到这个账本,翻开这么多重物,他已经是精疲力尽。 “去找远君吧,整个京城,我也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人可以收容我。” 他把账本藏在怀中,骑着马去往宁远君的住处。 路上,他心中隐隐不安,好像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事。可是他已经恢复记忆,不会再有什么重要事情没想起来。 “哒哒……” “吁——” 到了宁远君家门口,却是异常冷却,大门紧闭。 他感觉到有不对的地方,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有人吗?” 良久之后,依然没人出来。 离开几个月,可能是发生什么变故,或是宁远君升职,已经搬离这里。 他找到一个大娘询问情况,“大娘,请问这家人去哪了?” 大娘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一脸惋惜,“这家人啊,唉,前一阵走了。” “走了?去哪?” 大娘靠近云不秋的耳边,悄悄说道,“不是这样,是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不敢相信,“大娘,你是说住在这里的宁都尉死了?” “对啊,听说是被仇家杀害的,唉……” 大娘很是惋惜,无奈的离开此处,只有云不秋一人还愣在原地。 “怎么会?是不是弄错了?不是的,一定搞错了。” 他跑回去用力的敲着门,“远君!” 这样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知道,那个大娘没有由骗他。 他瘫坐在地上,这时,他突然想起之前偷跑到京城时的惨案。 “那个尸体……是他?” 他的心如同被刀一片一片割开,被撕扯着,从里到外完全裂开。 “为什么会是他啊!”自责、痛心,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无处宣泄。 他责怪自己这段时间要失忆,责怪自己当时没能想起来他,责怪自己无能为力,想起那段时间的快乐,完全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好像害死宁远君的人就是他,他就是罪魁祸首。 找到他的坟墓,跪在前面,仿佛在忏悔着自己的罪过。 事后,他去向别人询问宁远君的相关情况,找出幕后真凶,为其报仇雪恨。 后来他得知宁远君的尸体是在商府门口被发现的,加上之前商晗的所作所为,他不得不怀疑这是否又是商陆的手笔。 他首先去了皇宫,向皇帝说明他的情况,并修缮府邸,迎回柳婉。 数日后,一切恢复正常,他回到云府,并宴请群臣,庆祝他大难不死。 这日云府外门庭若市,好不热闹。多名官员前来捧场,一时间,云府成了京城最为热闹的地方。 沈寻竹担心云不秋不肯见他,就没敢去云府庆贺。 同样,迎来多名官员,独不见沈寻竹的身影,他也失望的回去了。 这次宴会,他邀请了商陆。然而,商陆并未出席,替他而来的是商晗。 商晗这是第一次以他的真实身份面对云不秋,看到他平安无事,心里总算松口气。他死死的盯着云不秋,眼睛如同粘在他身上一般,看到他浑身不自在。 “商小少爷,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啊,没,没有。”商晗竟紧张起来,是心里还存着对他的愧疚。虽然他现在已经没事,但之前对他的伤害实实在在存在过。 宴会结束后,云不秋单独将商晗喊出来。 “商少爷,你可识得宁都尉?可知他数日前殒命?” “略有耳闻。”见云不秋表现出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模样,他也不好再套近乎。 “那你可知他是死在你们商府门口?”云不秋步步逼近,带着压迫感。 “嗯。” “你不觉得……这与你们商府有什么关系吗?商丞相权倾朝野,他们自是不敢议论,可我不怕,若是被我查出来,我定会“公事公办”。” 见云不秋这般,商晗也大概猜到什么。 第五十章 大杀四方 某日,云不秋来到宁远君住处。进入房间,看看他生前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 看着这熟悉又冰冷的房间,往日他在这里与宁远君把酒言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至今他仍不敢相信,他的好友已经离开他。 他翻找着案上的东西,在抽屉里发现他的手札,里面记录的是他平常记录的琐事。 他将手札收好,这是宁远君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在这里并没有找到线索,他只好先离开。 街道旁有人正在算命,他们好像对算命先生的话深信不疑。 “这里的人相信鬼神之说,那也是相信冤魂索命的,若是可以利用这一点,不是就可以查出真凶吗?” 想到这里,他决心一试,至少有怀疑对象,不会像屋头苍蝇一样。 夜晚,月黑风高。 他换上宁远君生前的穿着,披着头发,潜进商陆的房中。 “呜~呜呜……” “谁?出来,别装神弄鬼的。来人啊!” 四周并没有反应,云不秋在来之前已经把人支走,要的就是这效果。 商陆有些害怕,却还在故作镇定。 “你可还记得我?我死的好惨啊,你看看我。” 商陆紧张的瞄了一眼,发现那人是个男子的亡魂。 “你是谁啊?我……我可没做亏心事。” “你不记得了?不久前我就死在你们商府门口,你会不知道?” 商陆大概猜到是谁,但不敢承认,只是躲在桌子下。 “我只是担心你查到什么,我没有想过要害你,只是谁让你要去查那个云不秋的失踪,这也不能怪我,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听到他亲口承认,他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下去,万一一会儿来人就会露馅,只好先走为上。 见他已经离开,商陆才从桌下缓缓爬出来。他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但却鬼神之说坚信不疑,方才的冤魂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得知宁远君是为了寻找他被害,心中的愧疚感比之前更甚。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算。” 后来的日子里,云不秋称病请假,并未上朝。自己一人在府中练剑,每次练的大汗淋漓。柳婉在旁边看着,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可是劝说无果,如今也没人可以劝他。 日复一日,他日日练,不练到筋疲力尽不肯停。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也是为后面的打算蓄力。 他找不到除账本以外的证据来证明商陆的罪行,更找不到他派人行凶的证据。他身边的父母亲人朋友都被他给害死,他不甘心让他逍遥法外。 他只身一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死,也要为他们报仇。这一次,他决心什么也不顾,只管向前,他可以全身而退,也可以原地等死。 他紧握那带着竹叶图案的佩剑,给柳婉留下和离书一封,独自离开云府。 【商府】 这一次,没有戴面具,先是去商陆房间,发现他不在,又直接找到书房,商府守卫森严,云不秋在里面却如过无人之境,竟无一人察觉,他提剑进去。 “云将军,别来无恙啊。”商陆放下笔,起身问候。现在的他周身气质尚佳,与那夜的惊慌失措的样子大相径庭。 “商丞相怎的这次不躲在桌子下了?” 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你什么意思?” “商丞相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多久,就记不清了?” “那日的亡魂,不,不是亡魂,是你在装神弄鬼?”商陆这才恍然大悟。 察觉到他一手提着剑,只身前往,且没人通报,他感觉不妙,立马叫来护卫。 “那宁远君是本相派人派人处的又如何?你有证据吗?你能奈我何?” 他的回答无疑更加激起了云不秋心中的怒火。 “我问你,梧州刺史一家被杀是不是你的手笔?你那样做,是否为了账本?” “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案子了,早就结了,不过是遭遇劫匪,朝廷念在你云刺史还算有功,也派人去处过后事,也不算亏待。” 他被商陆的话气笑了,“呵,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到你这里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商陆,你真够可以的。” “放肆。” 官大一级压死人,虽说一个是武官,一个是文官,但总归是为朝廷、为皇帝办事的,丞相的官职就是比他高一阶。这句“放肆”也只能是商陆说,他敢肯定,云不秋绝对不敢做出什么荒唐事的,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怕死。想的这里,他又开始硬气起来。眼神里满是挑衅,及时仇人近在眼前,他也不敢报仇。 云不秋大概猜出他的想法,一脚直接踹过去。这一脚直接把他踹懵了,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 “我乃是当朝丞相,你岂敢?” “杀的就是你,当朝丞相——商陆。” “你们都是酒囊饭袋吗?还不上!” 一声令下,所有护卫全部蜂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 商陆此时只觉得这个云不秋不知死活,尽管他功夫在这里数一数二,但双拳难敌四手,就是耗也能把他耗死。 “云不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朝廷命官,还不将他拿下!” “既然,商丞相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做点什么都不好意思。” 执剑,紧握,剑出鞘,直指过去。商陆被吓得不由得往后退过一步。 “原来,你也是怕死的。” 随着而来的是阵阵刀剑摩擦的声音,一脚飞踢过去,只听到重重撞在桌子上的声音,桌子也跟着被打坏。他步子轻盈,剑法更胜从前,招招致命。他熟练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出剑迅速。尽管这个空间很小,但他也丝毫不在意打碎东西。不一会,这个书房已经一片狼藉。 看着自己心爱的字画被如此糟蹋,染上鲜血,商陆也是心疼的不行。 然而,不等他心疼完这些字画,他的护卫已经尽数被解决掉。 他傻眼了,不曾想这几年的功夫,他的剑法竟进步如此神速。他拿出藏在身上的哨子,等云不秋反应过来,哨子已经被吹响。 紧接而来的护卫穿着与身形完全不像夏国人。 “南国人?你竟然与南国人勾结?商陆,你好大的胆子!” “呵,那又如何?左右你也逃不了了。” 商陆挥手示意,那些人拿出大刀,云不秋与他们正面迎击。 换做以前,他可能会因筋疲力尽而败,可这次他是有备而来,这些年的勤学苦练可没白费。 商陆想趁乱逃走,却被云不秋一个暗器拦下。 “想走?也得看我同不同意!看剑!” 他劈开挡路的人,一剑直指他脖颈处。血管破开,血液流出,商陆最终没能逃掉。 见任务失败,他们也不好再继续,免得平白丢了性命。 云不秋走近他,欣赏着他现在狼狈的模样,“商丞相,永别了。” 大仇已报,可他心中并无快感,逝去的人已经不能回来,他报仇,也是不希望坏人在世上逍遥。 挥剑落下,他提在手上,一手执剑。 一跃而起,用轻功跃过大门,将他悬挂在门口。夜色已深,整个夜间,路过的人都不曾注意这里挂着东西。 直到商晗从外面的喝的酩酊大醉的酒肆回来,路过门口时,感觉头上有水滴落在他头上。 “这房子漏雨吗?明日找人来修缮一番。” “少爷,没下雨啊。”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他抬头往上看,这一抬头,便是他此生最为痛苦和恐惧的场景。 “爹——” 商陆的头颅被挂在门口的房梁之上,滴在他头上的,是他爹脖颈处滴下的鲜血。 商晗不敢相信他爹已经丧命,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这一夜,他的哭喊声响彻云霄,整个相府无人入睡。 “可有人知道是何人?”他绝望的问道。 片刻,无人敢应声。 “若有人知道,赏,我不追究你们见死不救的责任。” 这时,有个小厮缓缓的举起手,声音有些颤抖,“少爷,小的昨夜见到有人……进了丞相的书房,那人的剑上好像有竹叶图案。” “竹叶图案?你确定?” “确定,当时的月光照在上面很好看,所以我注意到这点,我以为那公子是丞相的客人。” 他不敢细想,他知道云不秋有一柄最喜爱的剑上就有竹叶图案。 “可看的清楚?把图案画下来。” “这……少爷,小的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模样,只是看到图案大概是竹叶。” 这句话如同断了线索一般,却也让他松了口气。他害怕杀他爹的人会是云不秋,这样,他无法面对他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云不秋,如何报仇。 翌日,这个消息被传到朝堂之上,震惊朝野。 相府的守卫虽比不上皇宫,但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随意进出。一夜之间,丞相被杀,府中一些下人甚至不知情,直到第二天才被传出来,可见那人武功之高强,恐无人可及。 “商丞相这一生为我朝奉献甚多,派人好好处后事,一定要厚葬,以慰丞相在天之灵。”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入狱 对于商陆的死,皇帝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他不是昏君,他知道商陆私下敛财,可是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他不好轻举妄动,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他被人杀害,刚好为他除去心头大患。 “是何人作案,可有线索?” “启禀陛下,据商府下人提供的线索,杀害商丞相的人极有可能是异名客。”大寺卿回禀道。 “异名客?何出此言?” “陛下,那异名客武功高强,在我夏国深得民心,此前曾剿匪,劫贪官以济贫,且他的剑上有竹叶图案,这也是商府的下人亲眼所见。” 得到确切答案,知道凶手只是一个江湖中人,皇帝更是心安得的派人捉拿凶手。 不久后,商陆之死被传遍大街小巷,他的头颅被悬挂在自家大门的房梁之上,这惊世骇俗的消息一时间引起热议。 自那以后,云不秋也没再回云府,不见踪迹。他此去,已经是全然不顾他人是否会怀疑凶手与他的关系,他只想远离这里。 商晗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一夜竟是他最后一次荒唐,自那以后,他要学会独自一人面对所有事情,不会再有人替他遮风挡雨。 商陆不是一个好官,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甚至不是一个好父亲,可他也是第一次做父亲。从开始的严厉教诲,到后来的纵容包庇。在这个世道,他甚至可以接受他唯一的儿子喜欢男子。在商陆去世后,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会是真的伤心难过。 他不敢相信,他最喜欢的人会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想找出其他证据来证明,却都无济于事。 朝廷那边也下了通缉令,全力抓捕异名客。 与此同时,云不秋又失踪不见,这也引起别人的怀疑。 皇帝得知此事,派人去云府查实。拿到和离书的柳婉也已经回府,府中已经没有可以主持大局的人。 待侍卫来到云府,却发现他的确不在府中,称病一事实属欺君。 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皇帝不愿这个异名客是他,如此一来,他又失去了最得力的武将。 后来,一经查实,云不秋的确是异名客,他也丝毫没想隐瞒,证据很快就被找出来。 这件事情发展之快,是沈寻竹始料未及的,他也没想到他的阿云会是江湖中的异名客,他就是想救,也来不及了。 对于百姓来说,异名客固然好,可是对于皇帝来说,劫富济贫,深得民心,无异于与朝廷作对。 庙堂上,他是威名远扬的骠骑大将军;江湖上,他又是家喻户晓的侠客。即使可惜,皇帝也留他不得。 一开始用他,实是考虑到他只身一人,不像世家大族那般复杂,不承想,他有朝一日也会如此脱离掌控。 如今,云不秋已不见踪影,一时之间,张贴在各处通缉令上的犯人从异名客变成了云不秋。 此通缉令一发布,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误判,为他鸣不平,也有人得知他就是异名客,对他更是敬仰。 通缉令仿佛成了为他做的宣传,他的事迹传遍大街小巷。商陆在世时,并未做出什么有利于民的事,也无人关心商陆的死是否冤屈。他们只知道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也是惩奸除恶的侠义之士。 这些反响传到皇帝耳中,历来君王最忌功高盖主,甚至比他更得人心。如今,云不秋正是这种处境,谁帮他求情,就是与他勾结。 沈寻竹在宫中干着急,现在他不知道云不秋的行踪,就希望他不要出现。 此时的云不秋一人一马一剑在江湖上行走,他只想看看这大好河山,日后,可能就看不到了。 在外人看来,他的行为确实很傻。毫无计谋的刺杀,漏洞百出,也不其他通缉犯那样四处流浪。他只身一人在这个世界游荡,亲人、朋友,全都一一离他而去。难道,真如那算命先生说的,他就是天煞孤星,是他克死了身边的人? 坚信唯物主义的他,这一次,恐怕也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了。 他没想过逃避,就算是世人眼中就是傻子。 几日后,他果真回到京城,他做的事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他知道商陆是罪有应得,所以他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任何不妥,只恨没能早点结果了他,对于后面的处决,他也不怕。 他骑着马走在街上,凭着一把剑被街上的群众认出来。这番大张旗鼓,丝毫不像一个通缉犯的作风。 “云将军回来了!” 消息一出,上面立马派来官兵。这次逮捕的人与以往不同,这次逮捕的是曾经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将军。 他们站在原地停滞不前,云不秋看出他们的为难,选择主动和他们走,一国大将军就这样入了狱。 在宫里的沈寻竹却是心急如焚,他知道云不秋是为报仇,也知道其中冤屈,可是他无凭无据,也没办法救出他。 他赶到牢去偷偷看他,打点好一切,尽量让他不收到刑罚。他只敢在旁边偷偷注视,不敢上前,好像云不秋还没有原谅他之前的行为,间接导致宁远君死亡。他们二人中间隔着一条人命,仿佛成为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商府】 云不秋入狱一事已经传到他耳中,对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却是如今这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是报仇雪恨?还是被所谓的爱情蒙蔽双眼,忘记杀父之仇? 他跪在祠堂,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他不可能为了虚无缥缈的喜欢而忘记父亲对自己的生养之恩,报仇,是他的最终选择。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为他遮风挡雨,学着一个人面对所有。 他不知道,云不秋为何要杀了他的父亲,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解决。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沦为废人 不出几日,沈寻竹便找到了线索,加上云不秋提供的账本,这个案子很快就平反了。之前的山匪一案,就有商陆的参与,且他与南国勾结,证据确凿,真相大白。云不秋的做法,从杀人案,变成了为国锄奸,伸张正义,官复原职。 “你怎么找到的证据?”云不秋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线索,为何他如此轻松就找到了。 “这就是权利的力量,阿云,你早该告诉我的,你总是这样,事事都自己一个人担着。”他有些心疼,“你在那里……有没有受刑?”问的小心翼翼,总觉得自己亏欠他。 “没有。” 这一刻,他多年来所有的努力像个笑话,他用命换来的权利,终究比不过他们一生下来就得到的。可是他也不知道,商陆的案子,其实沈寻竹早早就在查了,他一早就发觉不对劲,早就埋下伏笔。只是这次眼见他被冤入狱,他才将计划提前,若不是云不秋提供的证据,这次翻案也不会这么容易,可惜他不知道…… 然而,太平日子没过多久,边疆又传来急报。 南军竟趁这个时候攻进来了,已经攻进了云崖关,快守不住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皇帝知道后经受不住打击,卧病在床。沈寻竹临危受命,出来主持大局。 这一次,他不想再让云不秋出征,他害怕他会回不来。“可是,他现在可能都快恨死我了吧?我说的话他怎么会听呢?” 果不其然,云不秋依然披上战甲前去战场。 云不秋的到来,让军队士气大振。 凭着赫连晖对南国的了解,他制定出一个很好的作战方案,加之近几年国家对武将的重视,夏国的战斗力也更胜从前。 战火连天,家书胜万金,他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保卫国家的将士,内心不禁生出万分感慨。 他不想再有战争,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次战役后,可以停战。 数日后,夏军大胜。 后来,通过协商,两国决定停战。这一消息传回夏国,普天同庆。 然而,在这和平的背后却藏着一场阴谋。 云不秋此次出征,虽给两国带来了长久的和平,却也让皇帝对他的忌惮达到了顶峰,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争,他也不会再有什么顾及。 云不秋知道,现在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辞官,他明白历来皇帝是最忌惮功高盖主的武将。可是,他不是贪恋权势,只是他大权在握的一日,他开的积善堂才能继续运营下去。如今他已是深陷泥沼,无法自拔,也没人可以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陷下去。 皇帝疑心已起,罪名就是定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他一开始只是想报仇,后来官越做越大,权利越来越大,报了仇,他心里想要的就更多。想要国泰民安,要人人安居乐业,要世间再易子而食的悲剧。这种过于想的世界观是不适合这个世界的,他只能尽力而为。 如今,大限将至,恐怕要到了最后期限,又该如何?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一群官兵闯进云府,直接把他拿下,送入天牢。 一朝功成,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断送了他的一生。 此事一出,消息传遍夏国,全国上下闹得沸沸扬扬。 民众的这番反应,倒也更加坚定了皇帝的杀心。 又是这个牢房,不同的是,多了严刑拷打。他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却几次三番进入这里,遭受着审讯,真是讽刺。 沈寻竹看不下去,跑到牢里打点一切。可是这时与他扯上关系,无异于同党,云不秋说狠话,让他不要管。 可是几句狠话怎么可能动摇沈寻竹想要救他的心呢,他甚至跑到皇帝面前求情,让他明查。 这个罪名便是皇帝安的,他知道云不秋是冤枉的,他怎么会明查? 看到自己家孩子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这样奋不顾身的求情,他只好加以惩戒,让他知道,作为储君,与他人来往不宜过密,也不宜感情用事。 于殿外跪下,挨了二十鞭。 “啪!啪!……” 这一声声下去,皮开肉绽,衣裳被鲜血浸湿,皇帝也是心疼的。 可是,沈寻竹依旧不死心,他想救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如此僵持不下,再这样下去,恐怕酿成大祸。 回去后的沈寻竹倒在院中,高烧不退,皇帝知道后赶到东宫看望他。 然而,沈寻竹即使烧的迷迷糊糊,口中依然在不停的念叨着“放了云不秋”之类的话。 回去的皇帝对此事又做了细细的思考,问道旁边的太监,“你说,朕是不是太狠了?云将军为我大夏国奉献一生,如今却落的这般下场……” 面对皇帝的提问,一旁的太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陛下,云将军确实军功卓越,历朝历代,还从未出想过如此厉害的人物,他的事迹人尽皆知,若是下场过于凄惨,恐日后的武将会有所顾忌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皇帝这才恍然大悟。若是让云不秋就这样死在天牢,这让后面的武将该如何自处?他们对朝廷的信任恐怕也会大大减少,可是就这样放虎归山他又心有不甘。 思索良久,他想清楚,他最忌惮的,不只是云不秋的声望,还有他那冠绝夏国的武功,若是他没了这身武功,也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最后他决定还是想个法子,把他的武功废了,挑断手筋脚筋,这样就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实,忠勇骠骑大将军云不秋,结党营私,德行有亏,念及对夏国有功,故赦免其死罪,然活罪难逃,需受刖刑,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 “刖刑?”听到这两个字,他几乎不敢相信,他可以接受死刑,但是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废人。 “不……我是冤枉的,我要见陛下。”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看着眼前冰冷的刑具缓缓朝自己靠拢,眼里充满了绝望。 他好像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四周灰蒙蒙一片。笼子上出现了一个裂缝,他以为是希望,却是另一个深渊。 得到消息的沈寻竹不顾自身情况赶去牢房,却还是晚了一步。看着四肢都流着鲜红的血液,他瘫倒在草席上。 他一步一颤的走过去,想把手伸过去,却又觉得自己亏欠他,不配碰他。 “人都死了吗?还不快去叫太医,没听到陛下已经赦免他了吗?!” 云府已经被查抄,他只好把人带到东宫。 云不秋此时已没了求生的欲望,十几年的功夫说没就没,自己为夏国付出这么多,却落的这样一个下场,他甚至开始自我怀疑,一开始的选择是否正确。 太医给他开了药,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最多让他可以正常生活,想要恢复到原来那样,几乎不可能。 沈寻竹不信邪,找来杜衡,杜衡也表示无能为力。 “他这种情况,最好也只能恢复到生活可以自,想要再练武,恐怕不行,你劝劝他吧,这么大的打击,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云不秋早就醒了,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只觉无限悲愤,为自己感到不值。 沈寻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废他武功的是自己父皇,日后恐怕也无颜面对他。此刻的云不秋应该是恨极了皇帝吧。 现在的云不秋无法行走,手不能动,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即使醒了,他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看窗外自由飞翔的小鸟,看飘落的树叶,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不知道日后该怎么生存,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难道要一直依赖别人生活吗?这样还不如让他死了。 【全文完结】 第五十三章 生同衾,死同穴【完结】 皇帝的身体已大不如前,时常卧病在床,太医常来诊脉,沈寻竹也常守在床边。 秋天,枫叶和夕阳一样的红。天上偶尔飘过几缕白云,空中偶尔吹来几丝清风。天空之间,尽是清明,凉爽的天气,夹杂着些许的愁绪。树枝也更萧瑟了,枯叶飘落,树梢微响。 …… 不久后,皇帝驾崩,丧期一过,沈寻竹顺利登基。他登基后,取消前朝对武官的压迫,提出文武平等的政策,完善教育制度,减轻赋税。 他想要为云不秋平反,想恢复他的官职,不希望他为国家鞠躬尽瘁十几载却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不知陛下打算如何为草民平反?质疑先帝的决定,告诉世人,你的父皇是一个是非不分的昏君?还是恢复原职,让草民做回原来的将军?一个——提不起剑的废物将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多谢陛下好意。” 他的问题字字诛心,却又是不得不考虑的现实,质疑他的父皇,成为一个不孝的君王?还是让他的父皇死后背负骂名? 可是,让他心爱之人遭受这莫须有的罪名,被后人诟病,他也做不到。 一日,他在御书房处政务,突感胸口闷痛,“咳咳……” 鲜血不慎咳在奏折上,他知道他可能大限将至了。 他派人去请来杜衡,经过把脉,杜衡面露难色。 “当初云将军被挑断经脉,刑具上被人淬了毒,就连我都没有把握,你当时又要以身试险,亲自试药,结果余毒留在体内,如今恐怕是药石罔效,我也无能为力。” 他早该猜到的,只是听到这个确切的答复,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我还有多长时间?” “倾尽我毕生所学,最多也只能坚持三个月。” “三个月,够了。” 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所以一直不肯纳妃。他也不打算在自己的孩子里选出继承人,皇室宗亲里面似乎也没有合适的人选,继承人一事,着实让他头疼。 异日,沈寻竹下旨,扩大考试人群的范围,不仅是寒门,即使是奴籍、贱民,亦可参加乡试、会试,并为其设立相关学院,提供学习机会,促进阶级流动,提高官员素质。 然而,圣旨一下,立时引起百官骚动。在他们看来,那些寒门子弟,不过是缺一个平台与机会,而沈寻竹为他们铺平了道路,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鸿沟。这样一来,朝堂之上,就不再是世家大族的天下,而是全国各地、各阶层精英汇聚之地,这样直接威胁他们巩固的地位,不是他们想要的。 “陛下,万万不可啊!” 此话一出,百官下跪,都在告诉他,这一决定是错的。 然而,沈寻竹何尝不知会有如此反应。历朝历代,从未有人想过以这样的方式促进阶级流动,弱化世家权利。反正他左右都是将死之人,何不开这先例,当这个恶人。 “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事后,不少大臣纷纷开始有怨言。 沈伯川了解此事,想着沈寻竹刚登基就惹怒这么多大臣,认为这是个好机会。 这几日,他的身体渐渐出现病态,偶尔精神不济,萎靡不振。 “陛下,云公子求见。” 听到云不秋来见他,他激动的站起身,眼里的不可置信与欣喜,“快宣。” 云不秋坐着轮椅进入殿内,看到眼前疲惫不堪的人,心里也不禁泛起一丝心疼。 “我听说,你下旨进行改革,还设立专门的贫民学院供他们读书,这引起了诸多大臣的不满。” “阿云,你知道我的意思。” “可是,陛下不觉得此事操之过急吗?可能会适得其反,朝中文武官员,个中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何不等你真正的掌握所有实权再做打算?” 他也知道这事做的有失偏颇,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如今,他开了这个先例,惹得群臣激愤,日后,若是有人也有他这般志向,哪怕只是一小步,对这个国家、对那些空有抱负而无机会的人,都是好的。 “我另有打算,你放心,”他起身走向云不秋,“阿云,我们先不聊这些,我陪你在宫里逛逛,可好?” “嗯。” 他推着云不秋在御花园里闲逛,御花园里新种的桃花正好开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初春,正是桃花开的最艳的时候,娇艳欲滴,还有一些洋洋洒洒的花瓣飘在草地上,化成这篇绿地的养分。 “这里何时种了桃花?” “你喜欢的,刚登基时我就命人种下了,好看吗?” “好不好看都不要紧,终归是要凋落的。” “来年还会再开。” “就算再开,也不是最开始的花了。” 可惜,他等不到来年再陪你看花了。 众臣反对改革设立贫民学堂一事,沈寻竹知道其中缘由,他私底下早早派人调查他们,证据已经完全掌握,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数日后,沈伯川欲撺掇众臣“抗议”,关键时候,他们却突然反悔。 “你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何突然反悔?当今皇上这一决策不正是违背祖制的吗?” “殿下,微臣也实属无奈,陛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臣等不敢擅自揣度圣意。” 院外,金甲卫破门而入,带头的将领带着圣旨,众人跪下听人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亲明王,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扰乱朝政,其行为奸邪,有悖于国家法度,危害社稷安宁。经三司会审,证据确凿。朕念及宗室之谊,本欲宽宥,然国法不可废,王法不可私。今依律判决,削去其爵位,贬为庶人,终生不复用。钦此。” 沈伯川一时愣在原地,“接旨吧。” “不……” 他还没有正式行动,甚至没有对沈寻竹造成任何伤害, 输得一败涂地,他一早就知道计划,一览无余,像个笑话。 查抄府邸,清点财务…… 三个月终究还是太短,匆匆一晃而至,沈寻竹病情越发严重,他命人把云不秋接回宫,只想死前见他一面。 “陛下,若是您真的这么喜欢云公子,死后何不让他与您合葬?” 他有过这种想法,但是云不秋这么恨他,真的愿意死后与他一起吗?即使内心极为不舍,依旧不愿勉强他。 “咳……咳” “宣太医——” 宫外,他派出的侍卫正在快马加鞭把云不秋接来。 “云公子,”他匆忙跑进屋中,“陛下病危,还请随我去宫中。” 他站起身来,丝毫不敢相信他说的话,“病危?怎么会?” “句句属实,请公子早做决断,否则……悔恨终生啊!” …… 没想到他自被废以后第一次策马,却是这种心境,焦急、担忧,无奈…… 养心殿里,只留了公公侍奉在身侧。 推开门,熟悉的身影伴随着一阵光影出现在眼前。原本抱着一丝希望的他在看见沈寻竹的那一刻,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好像被打破,他推动着轮椅往前走,“陛下……”试探着问出一句。 “……阿云?”他手指轻轻挥动,示意让其他人出去。 他不敢相信,短短几个月,为何他会这样?面色苍白如雪,仿佛被抽空了生命,黯淡的眼神里多出了几分勉强的光亮,动作变得迟缓,全然不像上次见面那般。 “怎么会这样?”他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闪烁着泪光,声音带着些许抽噎。 “对不起……”云不秋连忙摇头,他从不认为他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如果不是我,宁都尉就不会死……”停顿片刻,他又问道:“你还恨我吗?” 他早已泣不成声,“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从始至终,我恨的都是我自己,恨我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贪恋那虚假的美好,恨我自己无能,没有办法面对你。” 听到这个回答,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庆幸他没恨过自己,还是心疼他这样痛苦? 他缓缓伸出手,想最后再靠近一次,“我这一生,从来没有渴求过什么,现在我只愿你,岁岁年年,顺遂无虞,所得皆所愿……” 他合上了眼皮,静静的沉入了永恒的宁静,带走他生命中最后一缕光芒。 意识到他的离开,停顿须臾,嘴唇微张,“我所愿皆已落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顺遂无虞?”泪珠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沈寻竹平静又冰冷的脸上。 …… 从杜衡那里了解到沈寻竹中毒一事,他这才意识到沈寻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一个穿越到这里的人,他一直是个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天煞孤星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他要报仇,报应却落在他身上,这不该…… 懊悔与自责,这些情绪嵌进心里,仿佛黑夜里无形的枷锁,桎梏着他。 【云松小院】 院里立了个衣冠冢,下面埋着个空棺材,他日日守在这里,对着衣冠冢说话。 有人说他失心疯了,也有人看出了那不为世俗所认可的感情,唏嘘不已。 他的伤日渐好转,杜衡时不时的会来为他诊脉调,他知道这是沈寻竹生前安排好的。 “我早说过多次,不要过度忧思,逝者已矣,长此以往,你的身体恐受不住,我也救不了你。”杜衡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劝着。 小鸟的啼叫声在空中游荡,他看向窗外自由飞翔的小鸟,脸上尽是苦笑,“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当年亲手种下的,待我离开那日,烦请你照顾一二……可惜,他是帝王,我一个贱民,不配与他同葬。” “胡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帮你照顾这些花草,你最好活久点,不然以后它们枯死了都没人管。” 若干年后,院子里的空棺材多了一具尸体。直到最后,他没能回到家,也没找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