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逼疯夫君后》
1. 祸起
师父从山下带回来了个小师妹,小师妹俩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乍一看和师父像了个七八分,师门众人均好奇的看向师母,师母摇头一摊手:“别看我,不是我生的,我生不出来。“
于是众人怒瞪师父,向来特别喜欢师母的小师弟极为气愤,指着师父痛心疾首道:“才成亲三年,师父你就下山偷腥了?竟还把偷腥的罪证带回到山上来?”
师父不理小师弟,把小师妹手往师母手中一塞,“恣儿,此次下山回程途中见一魔修欲残害此女童,我见她与我有几分相似颇觉有缘,便收下此女童为我关门弟子,往后便由你照顾她罢。”
寥寥几句撇清与女童关系,可众人仍旧不信,实在是女童面貌像极了师父,说不是父女无人信!
只见女童怯生生的缩进师母怀中“师娘,阿月很乖的,师娘不要不喜欢阿月。”
小师弟翻了个白眼,就会装可怜。
师父眼神扫了一圈众人道“为师将闭关几月,师门众事务就辛苦恣儿管理了,阿尤和阿靖在旁协助。若无他事,就且散了吧。”说罢与茆恣含情脉脉对视一眼,便召出凌风前往碧观峰,留下一众弟子八卦。
小师弟见师父飞走,又仗着年纪小,嘟起嘴作恶也不十分讨人嫌,气鼓鼓从师母怀中拉出阿月,恶狠狠说:“快说,你和师父什么关系,师父为什么要把你收上峰来?”
阿月睁大了一双肖似师父的眸子,越发深的往师母怀里钻,边怯生生的看着众人说:“阿月什么都不记得了。”
师母看小师弟如此愤愤对阿月,阿月又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众人惊呆,师母怕不是气坏脑袋了,师父从外面领回个酷似自己的小女孩,师母头上绿成一片草原了啊。
“好啦,我与你们师父相识二十载,他何曾骗过我,他说这是路遇救下的,那便就是了。”师娘捂着嘴笑,“你们看,这像不像穿上了裙子的相公?”边说边捏了捏女童脸颊,引起女童不满,嘟起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更像缩小版的师父了!
“哈哈哈哈太好玩啦,你们要不要也来捏一捏?”
小师弟甩开阿尤捏他的手愤愤道:“师母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这么玩闹!等哪天山下那个女人找上门来......阿尤你干什么?”
“好了,师父都说了这女童来历,小师弟你就别揪紧不放了。”阿尤拉过气愤的小师弟,避免他再口出惊人,而后对着师母道:“师母,小师妹是我带着去安排住处还是您来?”
“我来罢,这么可爱的小囡囡,你们几个可没办法照料妥帖,还是由我来照顾的好。”
“是,师母!那我们便先散了!”阿尤边说边遣散了众人,又将还在气鼓鼓中的小师弟拉走。
“乖囡囡,你师父去闭关了,以后呀你就跟着师母,有什么缺了,和师母说,师母给你安排。
以后就当这儿是你的家罢。”吕茆恣摸了摸女童的头,眸中似有水波流转:“我们都会是你的家人。”
……
几月后,山门之下闹市中,一个背着柴刀的老头被众人围着,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这几天发生在邶泮峰的大事,“这几日,我上山去砍柴,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老头一句话不全部讲完,脸上做出恐惧的表情,吊着众人胃口,店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甩,做出个赶客人的动作,啐道:“好你个砍柴老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快讲!”
“莫不是这首席夫人趁着首席闭关,找了个情郎?”一人八卦道。
“就你心思龌龊,当年那事情你没听说?”又一人反驳道。
“要知道当年是当年,当年爱的死去活来的什么都可以放弃,过个几年谁知道呢?谁不知道人心易变,尤其这修行的人啊,活的久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一书生感慨,“想当年,我和苑娘,那可是金玉为盟,可到头来不还是一拍两散,苑娘不还是跟着那大老爷走了!唉可见真情可悲,真爱可叹啊!”
“臭书生,你就光记得苑娘离你而去了,这事你都说了百八十遍了啊!”众人捂住耳朵,表示不想听这穷酸书生唠嗑他的陈年旧事。
“不是所有人都是你那薄幸的苑娘!那青苓仙也不是你这酸腐书生能比的!”一大娘剥下白菜外面的烂叶子骂道。
可怜书生先被戏子无情抛弃,如今又被大伙集体嘲笑嫌弃。
小二哥在这闹市中不知道当了多少年的跑堂,对于八卦之类的尤其感兴趣,此时见围观几人要争执起来,忙扯回话题,指指老头道:“别掰扯了,大家听老头讲,老头你快讲!到底看见了什么?可把我急的不行。”
“小二哥莫急,且听我讲来,话说那一日,我上山去砍柴,平日里我都只能在山门外砍些来卖,可那日,我走着走着,发现自己竟然走进了山门中!”老头顿了顿,“要知道,那山门可从不为我等凡夫俗子打开的,能进去的都是有缘人啊!我心里想,这怕不是上天察觉到我这老头儿也有修行的天赋?打算让我小老儿也去体验一把这神仙日子啊!”
老头咳了咳,小二递上一碗水,果真是惯会跑堂的,人精儿似的,小二见老头一咳嗽就知道这家伙不来口水是不会继续往下说了。
老头给小二使了个赞赏的眼色,咽下口温吞的水润喉,继续道:“我沿着山门中的小道一直往里走,老头砍了大半辈子的柴啊,就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那花五颜六色的,一朵有一只碗那么大!”
老头怕众人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比了个像碗大的手势继续往下说,“那草竟然也都有颜色,有的甚至还在发光!偶尔还有一些肥的不得了的兔子跳来跳去,看的我老头儿可馋了,口水都差点流下来。这大白兔子还不算啥,我继续往里走,看见里面一片红光,云雾翻腾,老头以前哪里见过这样的神奇景象!于是老头儿我小跑着去看,眼前太多花花草草挡了我眼睛,我拨开来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啊!”
老头歇了会儿,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以为修行的人过的那都是神仙日子,可不曾想,我看见的是——一地的尸体啊,血流的哪儿哪儿都是,这边好些人在打打杀杀,那边好几个衣服看着差不多的人在提剑斗法,老头儿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就懵了,倒坐在原地都不知道动弹,只剩眼睛还能转悠,远远的我看不真切,一个仙女似的人物倒在中间,她前面站着个女童,女童手里正提起刀,欻一下就往仙女的胸口还是小腹插去,生生的剖出来一颗亮闪闪的东西,仙女被硬生生剖出来这颗东西后,晕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不像活人,血流了一地把那仙女的红衣染的更加红了。那景象,我这辈子不想再见第二回,虽然很美,但也太惨烈了!”
众人听老头这么说,都感到吃惊,心下也都有隐隐的可惜,尤其是素来爱怜惜女子的书生,甚至发出了感慨,“这仙女似的人做错了什么,竟然被这样对待。”
书生见众人看向他,便抖擞了下自己读过的书:“我读过一些杂书,书里说,修行的人体内都有一种叫做什么丹的东西,这丹也是金光闪闪的,一旦被取出体外,这修行之人怕是就此废了啊!”
书生惋惜后又开始心疼起这被残忍对待的女子,“那这仙女后面怎么样了?女童又为何要剖出这仙女体内的东西?”众人也十分好奇,都看向老头,卖菜大娘甚至都问出了声。
老头凄惨一笑“见过杀猪么?我平日里也是去村口帮忙杀过猪的,猪流了那么多血是没救了的,你们说,人呢,若是人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有救吗?”言下之意便是这仙女已无力回天了。“至于为什么,我就更加不清楚了。”
众人感慨非常,好像自己都亲眼见了这女子死状似的。
“老头儿,你见着人家打打杀杀,后面怎么回来的?”一人疑惑,往常遇见这种场面,凡人大多是逃不了被灭口的命运,这老头,见了人家剧烈打斗,竟还能活着回来,也算是奇闻一桩。
老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来的,当时我见那仙女似的人物就这么没了,心下不禁叹息,也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叹出了声音,当时还在中间打斗的其中一人就警惕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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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发现了我的所在,其中一人抽身出来拎着个巨大无比的锤子!想杀我灭口,我这时大概缓过来了,竟然又能动了,于是我拔腿就跑,见着有一片山林便跑了进去,也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里,总归是到处乱窜,可没曾想,那人还是很快找到了我,就在锤子即将落到我头上的时候,我心想我命休矣,打算等死,可没想到,一把绛青色的剑横空出现,震开了这个大铁锤,我也被剑风刮过,倒在了地上,瞬间半晕了过去,依稀之间只听到了后面又来了个人,说了句什么二师兄,收手吧,之后我就完全晕过去了,等老头我醒来,就在山脚下了。”
老头感慨,“若不是那把剑,怕是我真的要死在邶泮山上了啊!”
“老头儿你福大命大,遭遇了这些还能活命,可见阎王也不收你哈哈哈哈。“小二开玩笑拍了拍老头肩膀道。
忽而一阵风吹过,众人耳边响起铜铃清脆叮当声,抬头望去,只见一人一身紫衣,长纱覆面,眉眼精致,单从外形上看辨不出男女,此时正缓步走入店中,一举一动都十分赏心悦目,小二忙迎上去,边将人迎到桌子上,边将桌子擦的更加光亮,问道:“客官,看看要来点什么?小店野味可是一绝!”
“一壶热好的香杏酒,一只烤兔,再把那个老头给我叫过来。”紫衣人眼神一瞥小二,指向老头,在桌上放下一颗金珠。小二一看见金珠就双眼放光,赶忙收起,脸上堆起了更加灿烂的笑,将抹布往肩上一甩,点头哈腰的去了。
老头被紫衣人点到,又见小二不过是准备了几样寻常食物便得了紫衣人一颗金珠,心下猜测,这紫衣人怕不是也要听我这奇事,我可得好好讲讲,也混颗金珠耍耍。老头快步走向紫衣人,问道:“贵人有何事?”
紫衣人笑答:“来时见这儿甚是热闹,不知是何事?”
老头将此前与众人所说又再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直说的紫衣人皱眉敛目,低声笑道:“他可向来是好心肠的活菩萨!”
老头见紫衣人听见此事反应,心下猜测,此人应该是知道救自己的是何人,于是老头笑着对紫衣人道:“敢问这位贵人可是知道,在那邶泮山中救下小老儿的是何人?还望贵人告知,小老儿若有幸得见必定报答救命之恩。”
“哦,你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紫衣人嗤笑道:“凡夫俗子也妄想与修行之人有所牵绊,既如此,我便代我那好师弟来了结罢,喝下这杯杏酒,你与他的因果便一笔勾销了!”语毕,紫衣人倒了一杯小二刚热好端上来的杏酒给老头,酒香芬芳,杯上白雾袅袅。
老头不疑有他,以为是修行之人不欲与凡夫俗子扯上关系,将酒饮下,就当是斩断与修行之人的因果,酒刚入口,香味扑鼻,饮之青杏香扑面而来,老头儿仿佛身处杏园,周遭杏花扑簌簌开放,杏花香让人醉倒,老头也随之倒地不起,七窍流血,四肢抽搐,脸上却诡异的带着满足的笑。
“这杯酒饮下,拿走你命,这因果可不就还清了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紫衣人放声大笑,众人见这变故陡然发生,原先还在同他们说笑的老头转眼就变成一具尸体,远来贵人眨眼间变成夺命凶徒,众人均惊吓的四下逃窜,紫衣人手提铃铛,慢慢摇响,随着铃声渐起,迷蒙白雾从铃铛中冒出,众人均慢慢被控制住身体无法移动,只剩眼能看,耳能听,口能言,鼻能呼气。
只听得紫衣人道:“吾乃邶泮山尊者座下紫铃仙,尔等凡人也妄图评判修者是非,若再使吾耳闻有关这邶泮山风言风语,汝等众人,下场皆如此樵夫。尔等可听明白了?”
话落,紫玲仙施法将一只紫铃铛悬于空中,以作监视之用途,随即摇铃解除众人身中之术法,等众人逃窜毕,再摇铃施法,将樵夫尸体摇起,口中念道:“此去邶泮山,告知三师弟,此前一战他能得胜,能稳坐首席之位,不过是得其妻子茆恣拼死相搏之故,茆恣已亡,下回再战,等着他的,便是死期。”
语毕,樵夫尸体慢悠悠站立起来,七窍仍有血迹,面目苍白,双眼紧闭,摇摇晃晃慢悠悠的走向邶泮山......
2. 前由
几日前,邶泮山蒙受大创,以紫铃仙为首的一群修者,因两年前首席之位落于尊者座下第三尊使青苓仙之手而心存不甘,继而策划了一场反叛行动,意欲于尊者出门参加纥璧谷仙尊千年大寿宴会之际,于尊使闭关期间绞杀多数支持第三尊使之修者,使之势单力薄,无法继续稳坐首席之位,从而夺得首席大权。
邶泮山首席之位向来是在实力高强之人中戳选支持者最多的修者得之。
第一尊使紫玲仙因心机深沉,性情过于偏激,喜怒无常,喜好杀生,为众人所不喜,因此支持者甚寡。
第二尊使蓝绫仙与第一尊使私交甚笃,据传两人未拜入尊者门下时便已是至交好友,后因二人资质俱佳,同时拜入尊者门下。
第三尊使向来有良善声名,在外,第三尊使四处游走,救济各方势弱修者,不时往邶泮山中带回一些父母双亡,流落在外,资质甚佳的奇才收为弟子壮大邶泮山势力,在内,对山中众人均和颜悦色,有求则应,且第三尊使青苓仙修为高深,虽是第三个拜入尊者座下,其实力却不输于第一尊使和第二尊使。
第四尊使赤翎仙名唤吕茆恣,最晚拜入尊者座下却最得尊者喜爱,只因尊者早年间与凡尘有过一段情缘,茆恣乃尊者流落凡尘的女儿。于寻尊者途中,气力不支滚落山崖,恰逢青苓仙出门游历,机缘巧合之下捡回吕茆恣,父女相认,被尊者收为关门弟子。
因在一处修行,期间,二人日久生情,遂结为修侣。
……
当年在俗世女子中流传的佳话,传到如今几年过去,故事已经换了不少说法,而主角之一竟已躺进棺材。
茆恣的身体被青苓仙亲手打理过,脸上微微涂了点唇脂和腮红,画了两道弯弯的细眉,额上点了点艳红的花钿,双目紧闭安详微笑着躺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棺中,细细看去好像只是在午后暖洋洋的阳光中小憩一会儿,她的双手交叠稳稳地放在肚腹之上破了个口子被强取出仙丹的位置,好像这样做,便能维持住她生前温柔端庄的样子。
众人都还记得,青苓仙被鲁人伽强行叫醒出关后赶到习武场,目之所及一片血红,血红中间,最红的那处,是茆恣被血染透了的红衣时的反应。
未到极致伤心时,男儿轻易不落泪,伤心到极点处,流下的,竟然是血泪……
于修者而言,修行到一定境界,脱凡出俗,眼里再无泪水能流,可此时,青苓仙的悲伤仿佛厚重的成了形,此刻尽数从那两个澄清的洞口溢出,化血为泪,他血红的眼眶中流下的红泪,和吕茆恣被血浸透的红衣,众人竟一时分不出哪个更红。
这个女子,用她的性命,为自己的夫君保卫住了首席的名号,保护了众多夫君的支持者。
大家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女人拥有的比美貌更重要的东西,是她温柔背后的担当,是她心上驻扎的强大。
那些过往认为只有美貌和身份的她配不上大义为侠的青苓仙的修者,此刻都为她感到无声的哀痛,惟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站在青苓仙的身后,做他强大而又坚实的后盾。
可此时此刻,这个强大的盾忽然倒下了,失去了她的性命,倒下的时候似乎也带走了首席的魂体,现在出现在堂前整顿被争斗打闹毁坏一空的习武场的青苓仙,不过是一具空有皮囊的行尸走肉。
“师尊,”阿靖看了眼容颜憔悴的青苓仙,犹豫是否要将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青苓仙让他来处理。
若是阿尤在,此刻怕是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根本无需拿到青苓仙面前,阿靖心里想,可惜阿尤现在带一部分修者们出去寻找动乱中暴起,而后救下所有困于紫铃之迫害的修者的阿月和中途见师母被剖丹身亡晕过去的小师弟,两人在动乱中均被紫玲劫走。
而现下师尊身边只剩下自己能用了。
见阿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青苓仙开口,“但说无妨。”说完闭了闭眼,手指不停按压鬓角的太阳穴,似乎疲惫至极。
阿靖看师尊手指按住的地方,竟然突兀的生出了几根白发,混在黑发里醒目的扎眼。亦知道强行结束闭关且遇见师母亡故对师尊来说是双重重击。
“我和师兄弟们在山下清除叛者残余痕迹,加固山中结界与阵法,到要加固山门结界时发现有一名已然身亡七窍流血的樵夫,被结界困在山门外,一直想进来却进不来,不停在山门口游荡,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要见首席,我要见首席……师尊您看?如何处理?”
“樵夫?可是山下闹市中那个?”阿靖点头,青苓仙皱眉思索道:“前几日动乱发生,我将他救下遣人送下山去。他有何事?带上来问问。”
“是,师尊。“阿靖恭敬的去了。
那樵夫晃晃悠悠的走到堂前,见到青苓仙忽然抽搐了一下身体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睁开的眼中只剩眼白,瞳孔则浓缩成一个黑点在眼中不停的转动,看起来着实诡异。
“三师弟!”这樵夫口中竟然吐出紫铃仙者的声音:“三师弟!”
他声音越发轻了去,青苓仙见这樵夫已身亡,此时却能行走说话,想必是紫玲仙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心里已暗暗警惕已聚起术法光球,又见樵夫痛苦道:”青苓仙,我还清你的命了!“
青苓仙顿觉莫名,于是俯下身去听这樵夫还要说什么,此时樵夫嘴巴一张一合,口中又传出紫铃的声音,“三师弟,此前一战你能得胜,稳坐首席之位,不过是得你妻子茆恣拼死相搏之故,现如今,茆恣已亡,下回再战,等着你的,便是——死期!”
说完死期两字的同时,樵夫的手忽然紧紧握住青苓仙的手臂,好像要将青苓仙的手臂掐断一样,但他毕竟是个死人了,力道有限,青苓仙微一挣动,两条手臂就从樵夫身上掉落下来,臂膀处喷出的腐臭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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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溅,而在这腐臭当中,竟传来一股杏香,立时便逸散开来遍布满山,不给青苓仙防备之机。
青苓仙修为强大,嗅觉也惊人,此时又离尸体最近,闻到杏香后立马封闭鼻窍,气沉肺腑,喝到:“堂内众人速速封住鼻窍,此樵夫血中有杏香,乃是第一尊使常用醉梦回的香味,初时无味,毒若加深则有杏香!寻常人闻之即亡!”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修者中了醉梦回,鼻窍中有血流出,但因为都是修者,闻到此物不过几日无法动用法力,慢慢恢复即可,倘若动用法力则会先毒入肺腑,最后毒入心脏,等到毒入仙丹,到时候便是回天乏术了,修者将再难以使用法力,难以修炼。
只有青苓仙,由于站的最近,闻到的最多,加上又传声众人,毒入肺腑,需要数月才能排出。而紫铃仙的下次进攻,却不知何时会来……
邶泮山上的乌云聚集的越来越多,而雨,也下的越来越大了……
青苓仙整顿好山上众人,行走在雨幕中,快到赤青居时,施法弄了个法力护盾,在护盾中烘干了身上衣服以及头发再去见心爱的人,哪怕她现在永远睁不开眼睛看哪怕一眼了。
打开门,屋内陈设还是之前模样,只不过房间正中多了具水晶棺,青苓仙走过去打开棺门,想再看看妻子最美的模样,却在棺盖打开后,目眦尽裂,这竟然是一具空棺!
到底是谁,趁乱偷走了吕茆恣的尸身!
青苓仙状似疯狂,此前见到吕茆恣死状已濒临疯癫,不过一丝理智尚存,仍要整理山门事务。
此刻发觉妻子尸身不在,竟发起狂来,手中聚起法力,将水晶棺拍裂!
“啊!……”
就在青苓仙发狂之时,从门口处飞来一人,制住青苓仙暴起后,用法力将青苓仙四周大窍封闭,避免毒入心脏后,再唤起青苓仙神智,“恣儿的仇你不报了吗!我可怜的恣儿死的这么惨!”
“尊者,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恣儿不会死的。”青苓仙恢复清醒见是尊者,说着便要落下泪来。“是我无用,如今连恣儿尸身都弄丢了,我真无用!”一边说着跪在了地上,垂下了他永远意气风发的头颅。
尊者制住青苓仙,道:“恣儿这是为的大义,为保护山中众多修者慨然赴死,我的好女儿,我沈济天的女儿该当如此!恣儿的尸身我放入幻阳谷中了,放在那里才能保她尸身不腐。”
青苓仙听到吕茆恣尸身并非被盗,心下稍松,又听尊者说保茆恣尸身不腐,便小心翼翼问道:“尊者可是有什么法子可使恣儿重生?“他睁大了双眼看着尊者,生怕尊者说出无字。
“现下的确有法子使茆恣重生,但要先找到你之前带回山中的女童阿月。“
”徒儿已派阿尤去寻了,阿月乃我从山下救回,遇见她时她正被魔修纠缠,这个女童有甚妙用?竟能救恣儿?”青苓仙急迫追问。
3. 女童
“这女童有甚来历我自会说与你听,但非现在,如今茆恣为你而亡,我这儿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你可知,几年前,你与茆恣因子嗣问题而出现隔阂!虽然之后你勘破执念,可茆恣却因你愿意不要子嗣只为和她成亲,她觉得自己委屈了你,是自己害你做不成一个父亲,她不和你说,但她看见你每回从山下带回一些无父无母的孩童,眼中那深切的喜爱,而越发觉得是自己的错,是她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苦郁成疾,她无法生育是未修行时受人陷害而导致的,这恶疾即使现在她修行到何种境界都无法治好,她这一生注定无子!”
尊者说到这里忽然激动起来,“因为你,她生出了执念!修行者生出执念于修行一途十分不利,这个你当初也经历过,可茆恣的执念比你深的多!你每天多爱她几分,她的执念就深几分,你每回从山下带回的孩童,她比你还细心照顾……你看她每日温柔笑着照顾这些孩童,却不知她心里执念已然成疾。”
“我……竟不知……”青苓仙抱住自己脑袋,仿若一个做错事情的孩童,“恣儿从未和我提起,我每回看她对我从山下带回的孩童如此关心,我就以为她心里也是喜欢这些孩子的,于是我从山下带回来了更多孩童,以期她能更开心点。原来我一直错了么?”
“你让她如何和你提起,不能生育本来就是她的痛,她再和你说,不是相当于用刀子来搅和你们两个的心吗!”尊者怒道。
“你不知道?哼,你当然不知道,我那傻女儿,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你喜欢出门行侠仗义,可山中修者又更支持你当首席,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担当也越重,她知道你无法推脱首席之位,因为你知道,若这首席你来当,则师门上下和谐共处,若这首席紫铃来做,那这邶泮山怕是会即刻倾覆!”
“于是她便为你掌管处理山中事宜,等你载誉而归,她便又为你准备下次出去的行囊。她知道你心中有大义,知道你修行是为了能帮助更多的人,每救下一个人,你的侠义便多一分,她只在你背后默默的支持你。有妻如此,是你之幸啊!”
“恣儿她懂我,她永远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青苓仙脸颊上又是两道血泪。
“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真不知道我那傻女儿哪儿看上你了,除了那点侠义之心,那点菩萨心肠外,我真看不出你有什么好的。”尊者说着气歪了嘴,生气自己的女儿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滥好人。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阿月,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么,跟我来!”话落抬脚就走,带着青苓仙来到山门书阁,用尊者施法手印打开了山门书阁中的秘术阁。
进去秘术阁后,尊者径直走向一个书柜,取出一卷羊皮图扔进青苓仙怀中。
“复活茆恣的秘术就在这里,你且仔细看看。”
青苓仙接过羊皮卷,浏览其中内容后,心下十分震惊,震惊之余又是狂喜,原来这几年在自己闭关或下山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过幸好,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将羊皮卷合上,放置于更隐秘之处,“原来这女童竟是……尊者您之前下山原来并非只是去参加纥璧谷谷主寿宴……”青苓仙长吁一口气,原本吊着的心此刻终于落回胸中,“此等术法险恶,还需妥善保存,以免有心之人妄加利用。既然尊者已回,那山中诸多事宜还请尊者坐镇,想必那紫铃仙知道您已回归,不敢轻举妄动,徒儿要去寻阿月,以免夜长梦多。”
“你去吧,此事我只信的过你,找到阿月立马将其带回,路上莫要耽搁,耽搁越久,对复活茆恣越不利,你可知晓了?”说完再次叮嘱,“必须要在天狗逐日之前将阿月带回!”
“徒儿清楚。”
“此为纥玉露,此前下山去纥璧谷老头那儿要来的,他尝试了几百年,最近才制成却只得三滴,用纥璧谷中千种奇花珍草提炼而成,珍贵无比,能解百毒,灭魔障,服下此物之人,往后可避免中毒,入魔,修行也能得到提升。原本我是为茆恣讨来的,眼下茆恣既已……正好就给你用了,服下纥玉露,我为你施法疏导经脉排出余毒,速速前去救回女童!”说罢将纥玉露取出,送入青苓仙口中……
……
“你说上头的紫玲仙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带上这两个累赘!”李二看着自己刀上架着的两个昏迷的孩子,不禁啐了几口“硬生生拖慢老子赶路行程。你看咱这都吊队伍尾巴上了。”
“行了,别抱怨了,咱在邶泮山上干的不也是这杂事么,只不过往常是修为高于我们的尊使弟子来使唤我们,现如今跟着紫铃仙蓝绫仙叛出师门自立门户,这等杂活儿,直接由紫铃仙吩咐下来,要不了多久啊,咱这地位也能水涨船高!”
刘三听四周传来的非同寻常的簌簌风声,咽下口唾沫,提了提手中的砍刀,“现在要紧的是把这俩小祖宗给安全送到紫铃仙信据地那儿去。”
叛乱那日,紫铃吩咐蓝绫先带领众人到达新据地,而紫铃则等处理完樵夫及一众凡夫俗子便赶回新据地——极荻山,极荻山灵气还算充裕,地势开阔,此前有个小宗门在此繁衍生息,修者数量甚多,但修者修为皆下品,宗门中仅宗主一位修为尚可的,却也不是紫玲仙蓝绫仙对手,紫铃看中此地后,二人合力将小宗门宗主绞杀,余下众人便由蓝绫为之开拓,小宗门修者们因势单力薄,宗主又已死于二人之手,无人能抵挡蓝绫仙的攻势,一夜之间,悉数丧命,由此可见,若未能有实力掌握一方福地,那这方福地或成为灭门灾祸也未可知。
紫玲仙处理完樵夫之事,给刚出关的三师弟添了点堵让他无力搜寻叛出师门的众人后,自己随后清理队伍潜行留下的痕迹,途中痕迹众多,有些痕迹看着不像是潜行能产生的,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紫铃揣测叛出队伍当中,可能有邶泮山的奸细。
原以为等回到极荻山便能看见提前出发到达的蓝绫仙安排好新据地事宜,可紫玲仙一落地就见蓝绫及众修者躺倒在地,一个个出气多进气少,蓝绫受伤尤其严重,而叛乱中虏出来的两名孩童却不见踪影。
“小玲儿,我……咳咳咳”蓝绫仙口中不停流出血来却还想和紫铃说些什么,紫铃着急,自兄弟二人拜入尊者座下,还尚未能有伤重至此之时,忙给蓝绫输入一些法力,蓝绫仙这才有力气说“小玲儿,我提早半日到达此处,可未曾想,此处竟有埋伏!”
蓝绫说一句话大喘一口气,紫铃忙猜测道:“是三师弟?他竟这么快发现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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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不是他,是魔……魔修!”
“魔修?”紫铃听到是魔修皱紧了眉头,“若是魔修,为何要掳走这两个孩子?”
紫铃仙思索道:“当时在叛乱中,这女童经茆恣授意,竟能狠下心来当场挖出茆恣仙丹,而后竟然使用茆恣的仙丹发挥出了超出茆恣本身仙丹能使出的法力,我当时便觉得此女童有蹊跷,于是想趁叛乱中无人注意将这女童带走,拉起女童时我探了探女童脉搏,发现果然异于常人,此女童竟无脉搏!我心下诧异,准备将女童带走,谁料这男童看女童给茆恣剖仙丹晕倒过去后竟紧紧揪住女童衣裙不放,于是我干脆将两人都掳来了。到时他们攻上山来,也会顾及我手中这两个孩童而对我们有所忌惮,现下两人均已被掳走,再想此女童有何蹊跷也是无益,阿绫你坐起来,待我为你疗伤。我们修养生息,以备日后再战!”言毕取出铜铃,摇动铃铛以一曲潦商谣为蓝绫仙疗伤,至于追随而来的众人,紫铃分别赠与了自制的疗伤之药便遣人下去休息了。
给蓝绫疗伤时,紫铃发现,蓝绫身上几处要害伤势不算重,但唯一棘手的便是伤口处有魔气弥漫。而想要除去这魔气,竟十分困难,以紫铃目前的医修水平,竟没有办法,若当初能专门修行医道,那要解决这魔气怕也不在话下,只可惜紫铃现今专修毒术。
他原本是医毒双修,只不过为人偏激,此前于医道之上受了点磋磨故而弃医修毒,极爱钻研各种猎奇毒法。
紫铃给自己疗伤时,蓝绫忽然想起尊者常说,紫铃若非性子过于偏激,整日非打即杀的话,用心钻研医道一途,怕是能给他修出个医尊来,或许到那时,紫铃救活的人都能恢复如常,不必饱受病痛折磨,可惜紫铃志不在悬壶济世,用毒杀人最使他快活,尊者后面便也不再劝了,毕竟各人都有各人志向,紫铃心思虽毒,却从未想过用在自家山门人身上,哪曾想到,一昧的听之任之,竟最终导致紫铃将毒牙伸向了邶泮山……
蓝绫脑子简单,紫铃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了,但这次看见茆恣死了,他心里不是没有触动,可加急逃亡,又被魔修重创,一系列的事情让他的脑子反应不过来,现下趁着小玲儿给自己疗伤,终于有了休憩的时候,蓝绫终于能有时间来思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想法很直接,只知道茆恣死了,他不开心,茆恣平日里对他也是极好的,有几回他还撞见过茆恣训斥几个背后说他像紫铃摇摇铃铛就到的狗的修者,蓝绫对其他修者怎么看待自己无所谓,有些话听过就忘了并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茆恣不仅帮他训斥这些人,还温温柔柔的对他说,“阿绫才不是摇摇铃铛就来的狗,阿绫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人啦,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对吗?阿绫?”
说罢还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发现摸不到还打算跳起来,阿绫抱着自己那个大锤子傻站着,忽然感觉到不好意思,于是俯下身去让茆恣摸。
可是现在那个会温温柔柔,甚至俏皮的跳起来摸自己的那个女子,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而蓝绫意识到,自己或许也是逼死她的一员。这个认知让蓝绫忽然难过起来,他开口,想确认什么似的:“小玲儿,我们逼死了茆恣,是吗?”
4. 选择
紫铃忽然一愣,似乎没想到蓝绫会问出这种问题,他闭了闭眼,茆恣的声影在脑中掠过,“茆恣是自己要保护支持三师弟的那些人而身亡,与我们无关。”
“是这样的吗?可是茆恣死了啊?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死了啊!”说罢竟然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伤口太疼还是真的太伤心茆恣已然身亡。
“是!”紫铃说的这一个是字掷地有声,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为了安慰阿绫,他又重复了一遍:“她是为了保护三师弟想保护的人死的。”
“若她置身事外,便不会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我们无关!”紫玲一甩袖子,“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又重声重复了一遍,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想要说服自己还是说服蓝绫。
……
青苓仙刚打算召出凌风下山就遇见外出搜寻回来的阿尤等人,他看向阿尤问道,“搜寻情况如何,可调查清楚紫铃等人去向?”
“已调查清楚,原本“青苓仙打断他,“既然已经调查清楚那便边走边说罢。阿尤你去前面带路。”
”是,师尊。原本我们以为查探到小师弟留下的痕迹便可以寻觅到紫铃等人所在,谁曾想小师弟留下的痕迹到了中途就断了,我们断了线索,无从搜寻,幸好我们在出闹市市口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一见到我们就躲开,形迹十分可疑,于是我们花了点功夫抓住了他,问出他为何见到我们就想逃。”
阿尤顿了顿,召出飞剑御剑而行,继而在脑中与师尊传音道:“此人原来是极荻山中一小宗门之修者,此前在极荻山中与众师兄姊妹一起修行。”
“谁料数日前,紫铃仙与蓝绫仙合力杀了这个小宗门的宗主,而后蓝绫仙又留下来将其余极荻山修者灭口,此人是靠装死侥幸从山中逃脱的,逃到闹市口,发现我们衣饰与当日屠杀修者衣着基本一致,便以为是来抓捕他灭口的,于是开始逃窜,我们花了好大功夫才抓住此人,从他口中盘问出极荻山所在。”
“我们去探查后发现紫铃不知在极荻山下铺了什么毒粉,撒了何种毒雾,我们的人一靠近就伤了数人,不过好在我们发现山中有叛贼进出痕迹,李二刘三均在其中,最终确定紫铃的确位于驻扎在此处。”
“受伤的这些人我已安排他们回去疗伤了,剩余修者皆还能收放法力自如,与师尊同去极荻山,救出小师弟小师妹,斩杀叛贼!”阿尤十分激动,这场叛乱,死伤了不少原先十分要好,相互扶持的兄弟姊妹,他此时对紫铃等人,恨不得活剥了其骨血,打灭其魂魄,极欲除之而后快。
“好,那便同去,能御物飞行的都跟上,若无法御物飞行则速回山门守好邶泮山,我们此行但求速达。”青苓仙边说边召出凌风,跟着阿尤急速往极荻山而去。
到达山下,果真如阿尤所说,四处毒雾弥漫,地面毒粉铺遍,其余修者要想进去着实棘手,但服用过纥玉丸的青苓仙进去则无所顾忌,于是青苓仙便对众人道:“我先进去探查一番,你们留守此地等候消息。”
“是!尊使/师尊。”
说罢青苓仙御剑飞行,屏气凝神闯入雾中,极荻山山势较邶泮山低,且地势开阔,青苓仙越过白雾进入山中便探查到蓝绫所在,至于紫铃,不见踪迹。
紫铃不在,山中修者数量亦不多,青苓仙观察了下山中情况发现,山中各处均被紫铃放置了传信铜铃,若进出不注意规避则会碰响铜铃发出声音,紫铃便能通过铜铃声音发现山中有人入侵,而以青苓仙的实力,可避开这些传信铜铃随意进出不被发现,于是青苓仙直奔蓝绫房间,破门而入,从上揪起蓝绫便问,“此前你们所带走的女童阿月和阿笙呢?”
蓝绫尚在养伤中,一时被揪起碰到了还未愈合的伤口处,瞬间疼的满头大汗,他疼的结巴道:“我,我不知道,之,之前我们带着阿月和阿笙来到这里,却遭到,遭到了魔,魔修埋伏,他们,他们把阿月和阿笙抢走,走了。”
青苓仙闻言松开了揪着蓝绫仙衣领的手,问道,“是哪里的魔修,衣着如何?有其他明显特征吗?”
蓝绫呲牙咧嘴道;“未曾看见,他们都遮掩的严严实实,不,不知。”青苓仙闻言失望道:“二师兄,我信你不会撒谎,你原本也是个纯良的性子,为何非要跟着紫铃作恶?这回我便放过你,只带你回邶泮山,如何处置你由尊者定夺,虽然你不是真心要杀人,但过错你已筑下,那些死去的弟子们不能白白没了性命,那便一报还一报,你便跟着我回去山门由山门发落罢。”话落封住了蓝绫两只手的经脉,使其无法再用双手举锤施法攻击后,拎起蓝绫便往外御剑而行。
……
蓝绫仙这次受伤十分严重,有些伤口中甚至还有魔气在不断溢出,紫铃仙虽医毒双修,却无法用医药来治愈蓝绫仙,只因蓝绫仙伤口被魔气感染,若是普通的魔气便可当场拔除,可这次蓝绫仙身上中的魔气,却并不普通。
那日紫铃仙治愈了大多数跟随的修者,却唯独无法将蓝绫仙身上所中魔气祛除治愈,而若无及时医治,蓝绫仙这一身修为怕是要废了,为着此事,紫铃仙正于外搜寻祛除魔气的灵药,留下弟子张七玄照看蓝绫伤势。
张七玄看了看时辰,药已煮好,到点给蓝绫仙喂伤药了,当他将要推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被打开,青苓仙挟持着蓝绫仙正欲御剑飞走,张七玄见蓝绫仙双臂垂落毫无反抗之力,立马取出葫芦来打算施法攻击,岂料青苓仙直接用剑挑走张七玄的葫芦,御剑而上,只留下一句:“今日我带蓝绫仙回去山门处置,你与紫铃说,杀妻之仇不敢相忘,来日再见,不是他死,便是他亡。”
张七玄反应过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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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进入蓝绫仙房中摇响紫铃仙所留传信铜铃。
……
青苓仙带蓝绫仙下山后与阿尤等人汇合,众人得知阿月阿笙二人被魔修掳走,越加担心,一筹莫展之际,阿尤边锤树边自我嫌弃,青苓仙看树被阿尤锤的脱落了树皮,露出了一些古怪的图形,阿尤一看发现,原来这竟然是阿笙所留痕迹。
“阿笙留下了什么消息?”青苓仙忙问道,这些图形是门下弟子平时玩耍所用,类似于暗语,青苓仙总嫌弃这是小孩玩意儿,所以从不参与,阿尤倒是见阿笙玩的开心偶尔会跟着玩一玩。阿尤看着这奇怪图形翻译道:“石雪门。”
青苓仙顿时想到,这石雪门不就是此前纠缠阿月的魔修所在的门派么,此魔门标志便是所有魔修均会在额上显露石雪花印记,修为越高深,石雪花印记中花瓣颜色越黑,而在门中地位越高,所刻花瓣数量越多。
石雪门魔修由于修炼方法过于阴毒可怖而为修者所不齿,树敌甚多,因此出门往往裹的严实,通身黑衣裹在黑斗篷中,面颊上永远带黑色布罩,整张脸往往只露出一双眼睛。当时青苓仙为救阿月与魔修剧烈打斗,打斗中剑风划破魔修脸上黑布罩,又使魔修身上的斗篷掉落,露出额上印记,赫然是一朵深黑色九瓣石雪花。
既已知掳走阿月阿笙的魔修所在,青苓仙召出凌风,为保万无一失,吩咐阿尤带着全部修者们押送蓝绫仙回山门后再速速赶往石雪门,青苓仙自己则先出发前往石雪门探查。
……
阿月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耳中传来滴答滴答水滴落的声音,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捆缚住了,“师母!阿笙!”
阿月心中焦急,口中喊着师母,却忽然想起当时叛乱中,师母伤重力竭无法继续施法保护众多年幼修者,而紫铃与山中其他修者缠斗后,侥幸脱身要往这边来杀戮,阿笙勉强在抵挡却也无法抵挡太久。
师母见紫铃已杀红了眼,刀快落到阿笙身上,便当机立断狠下心来,掏出身上常带的匕首送到阿月手中,哄骗阿月道:“阿月乖,师母实在没力气了,师母身上有一样宝物,取出它,放入你心口,帮助师母打倒他们,好吗?”
阿月见阿笙已是强弩之末,又见师母已经力竭无力再战,此时唯一办法竟只能从师母身体中取出宝物,握紧手中的匕首,强忍住泪水与害怕,阿月再问道,“那从身体里取出宝物,师母会怎么样,会痛吗?”
吕茆恣笑了笑,“不会的,师母这把刀快的很,阿月动作快一点,取出后师母就用最后剩下的这点法力施法愈合伤口,师母便不会痛!”
“真的吗?师母。”
“真的,阿月几时见师母骗过你,师母说没事那便没事。快点,阿月!要来不及了!”边说着边将阿月的手举起往自己腹中捅去……
5. 石雪
“不!师母!”阿月望着腹部鲜血横流的的茆恣悲伤的吼,“不!”她满眼都是泪水,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到剖腹取丹这一步!
茆恣取出腹部仙丹,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将仙丹打入阿月胸口,看着阿月被充沛法力撑住升上天空的身躯,茆恣欣慰一笑,眼角落下一行泪,“代替我,陪着——”
竟是话未说完便了无声息了。
“师母!”阿笙甩开缠住他攻击的修者,飞奔向茆恣后跪倒在地,“啊——我要杀了你们!”
说罢阿笙发疯向外释放法力,所有能用的招式都用了出来。
阿月胸口融入了仙丹,感受到了此前从未感受到过的却又倍感熟悉的丰沛的法力,却在融合好下一刻看见,师母无力的倒下。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取出宝物师母还能活,都是假话,师母骗了她,她成了杀死师母的刽子手!!!
意识到这个,一股巨大的悲痛从她胸口溢出,连带着法力也向四周爆发,“啊——!”
阿月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双臂向外极力张开,连带着法力也向外施展。
法力所到之处,乌泱泱倒了一片修者。
后面追着发狂的阿笙攻击而来的紫铃猝不及防被这满溢而出的法力波及到,竟一时来不及打开铃铛防护罩,导致受了伤,口中被震出了血。
他跪倒在地立马铺开铃铛防护罩,抹去嘴角鲜血,“好强!这女童——”
阿月释放完这满溢而出的法力后便力竭晕倒在了师母身边,她像是接受不了似的,晕倒的时候还紧紧蹙着眉头……
眼前还是黑暗一片,阿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无暇顾及,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着阿月,“师母已经死了,是我杀的她……呜呜……”
阿月在黑暗中留着泪,“我是个罪人!”阿月心里想。
黑暗中时间的流逝也是寂静无声的,不知道过去多久,随着一丝亮光出现,阿月在模糊中看到进来一个浑身黑衣的修者,阿月眯了眯红肿的眼睛,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被泪水泡红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刺激的阿月眼睛又开始流泪。
“小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来人似乎十分紧张,边问边动手解开了阿月身上捆缚的绳子。
“你是?”阿月眼睛终于能适应光亮,待看清这个人是谁后,阿月害怕的往后躲,“啊!原来是你——你这个坏人,你别过来!”
“好好,小月我不过来。你的伤好点了吗?”黑衣修者苦涩一笑。“我不是坏人,我是阿衽啊,小月难道你真的忘了吗?”
“我不认识你,我的伤势也不用你管,是你把我掳走的?”阿月强忍悲伤,又见此时黑衣修者对自己并无恶意,便质问黑衣修者,她被掳来这里,有好多事情不清楚,“我山门中其他人呢?阿笙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不,小月,是我救的你。几月前青苓仙把你从我这儿抢走——”
“不,你说反了,是把我从你这儿救走!”阿月纠正道,眼中充满了对黑衣修者的防备。
黑衣修者,也就是斯卿衽苦笑,几月前他刚把小月唤醒,实在抵不过这么多年苦苦煎熬下来的思念,见人刚醒就一把将小月抱住,力道大的好像要将人融入到骨血里,可是他没料到的是,小月竟然忘掉了与他经历过的所有。
在小月眼中,斯卿衽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小月甚至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的目光看着他,斯卿衽受不了这个打击,控制不住自己当场发了狂,脸上属于魔修的诡异纹路显现的更加分明。
小月看见这样的斯卿衽更加害怕了,于是使劲挣脱束缚往外逃,谁知道逃到半路,斯卿衽又恢复了神智追了过来,此时恰好便遇见回山途中的青苓仙,救下小月。
斯卿衽继续道:“他将你带回邶泮山中,我打不过他便只能尾随他来到邶泮山,趁他闭关,我每天都从石雪门出来偷偷溜进邶泮山去查探,知道你在邶泮山中过的还不错,吕茆恣用了十二分心意去照顾你,我便放下心来。”
斯卿衽看着阿月,满眼都是愧疚,“我当时还有事情要做,便想着将你先留在邶泮山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我离开邶泮山,打算准备一些东西再来接你回家。”
“东西准备好后回邶泮山途中我偶然碰见邶泮山紫铃仙与蓝绫仙似乎在密谋些什么,便尾随他们,哪知便看见他们屠杀了一个小宗门并将这个小宗门据为己有。”
“我便猜测邶泮山必将要有大事发生,而那时便是我带走你的绝佳时机。果然几日后,他们便筹划了一场叛乱。叛乱中他们趁乱带走了你和另个少年,那个少年便是你所说的阿笙罢?”
“是,他如今在哪儿,怎么样了?“阿月担心道。
“我不知,当时我只来得及把你从他们手中带出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将你安全带回,我先尾随蓝绫仙,确认他们要去的是极荻山后,我便在门中召集修者,一起埋伏在极荻山,等蓝绫仙一回极荻山我便将你救出。至于那个少年,我并不知道他后来如何了。”
“这么说来,你和紫铃仙他们不是一伙的,你为什么要救我?“阿月听完斯卿衽的话,心里着实疑惑,自己与这个人非亲非故,为什么这个人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救自己。
“小月,我要你自己想起来所有事情,我等你等的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你再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你就会明白,我才是你此生最重要的人。“
说完斯卿衽就施法让小月继续昏睡过去,他摸着小月的头发,将小月抱到怀里,扯扯嘴角,露出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个真心的笑。
……
青苓仙御使凌风飞速前往石雪门,石雪门由数座耸入云端的石山构成,石山上奇形怪状岩石密布,石山被乱石围在中间,它的地形并不复杂,石山上魔修视野开阔,巡逻守卫的魔修们可以随时从山上看见远处来人来察看外界修者是否有进攻石雪门情况,因此青苓仙到石山附近后未免打草惊蛇便收回凌风,利用修者明目察看石雪门外乱石堆情况。
青苓仙这一看便见红色乱石遍地都是,远处一颗歪脖枯藤树长在正中央,藤树上站着只老鸦在时不时的嚎叫,嚎叫几声便低下头去啄食什么东西。
老鸦落脚之处有个人被束缚住双手吊在上面,仔细看这个人已不能称作是完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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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缚住的双手腕处肉已被老鸦啄食干净,露出了森森白骨,两条手腕中间夹着颗歪歪扭扭的头颅,头颅上的眼睛不知道何时被老鸦啄掉了,空空洞洞的对着前方,嘴唇却仍在,甚至还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微笑弧度;脖子下包裹住身体的衣服被风吹日晒后像破布条一样,随着时而刮起的罡风呼啸,飘飘荡荡,衣服下面露出的脚掌竟然还在不停的流着血,发出滴,哒,滴,哒的声音且时不时闪过一丝红色法光,看起来萧条又诡异。
青苓仙此前游历名山大川扶危济弱时,曾听闻石雪门门前有一处乱石堆,想必这些红色石头堆成的便是了,乱石堆中有奇巧机关,要进石雪门中,必先闯过乱石堆,而擅闯者若不清楚乱石走位,则容易引发机关被乱石击中,轻则受伤,重则丧命,修者若丧命于此,其修为便被罡风充分吸收,用于滋养乱石堆中禁锢的的修者亡魂,其血肉则渗透入地底,滋养机关石堆。
想必此时歪脖枯藤树上挂着的那个人便是欲闯进石雪门却未能躲过乱石堆的修者。
但若幸运穿过乱石堆便能看见石雪门所在,这数年来也不是没有人闯进过石雪门,但都有去无回,有的修者意志不坚定干脆留在了石雪门众,有的则消失于修行界,不知生死,既有修者加入石雪门的便有退出石雪门的,虽只有寥寥几个屈指可数,且退出后一日内必会全身法力倾泻而出,最终暴毙身亡。
而据退出石雪门的修者透露出的一点石雪门信息,修行界得知,石雪门中修者们喜好于石窟中修行,只因石窟阴气极重,适于修行,且魔修修者嗜好昼伏夜出,吸收月华来进行修行,但月华属阴,因此隔一段时间魔修便需要去吸取凡人阳气来中和身体中过多的阴气。
若魔修只吸取适当阳气来进行修行,倒也能和凡人相安无事,只是作为魔修,修行越强,需要采补中和的凡人阳气就越多,魔修们有时吸着吸着就没控制住导致凡人阳气短时间内削减厉害却没办法及时恢复而导致重伤或亡故。
随着如今修行界灵气日益薄弱,修者想要借助日精修行需要辅助大量灵石,而灵石非常稀少且昂贵,非大门大派的核心弟子根本用不起灵石,可有些有根骨的散修又想修行来提升自己的寿元与实力,那就只能转而修魔,修魔人数多了以后,凡人因被魔修吸阳气致死之事频繁发生,其中不乏一些高门大户,因此凡间权贵高门多用灵石来延请一些修者来除去魔修修者,更有甚者直接在府上豢养一些修者为己所用,但更多的则是委托各山门派修者来护卫一世。
青苓仙看清石山乱石堆形势后,打算等在石雪门门口守株待兔,只等有魔修进出石雪门便尾随而上,悄悄混入石雪门中探查情况。这乱石堆虽护卫石雪门不受外界进攻,却同时也限制了石雪门中人进出。
果不其然,这一日石雪门中不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乱石堆中进进出出的魔修甚多,青苓仙看准时机,于进出乱石堆必经之处敲晕独行而来的魔修,封锁其法力将其定身,后剥下其一身石雪门衣饰后换上,再用拓印术将他头上印记刻印下来,转印到自己额头上,接着混入一批数量众多的魔修中,紧随其后,穿越乱石堆,进入石雪门。
6. 印记
眼前豁然开朗的瞬间,青苓仙止不住想,这未免也过于顺利了。
谁曾想,越过乱石堆后要想进入石雪门并非易事,石雪门门口守着几名高阶魔修,站在一旁对进去石雪门的魔修进行一一探查。
“此处竟还需要进行印记检测!”青苓仙眼神扫过几名高阶魔修,瘦弱的身躯包裹在黑色衣袍之中,浑身涌动的魔气昭示这些魔修修为不俗,若是正面对上,怕自己无法讨到太多好。
也勿怪进入石雪门通常有去无回,这数名魔修联手已可泯灭世间大多数修者了!
青苓仙面上毫无波澜,而心下已有丝微紧张感觉,又想起自己之前将那个魔修的印记也一起拓印了下来,心下稍松,还好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不然这个印记检测怕是无法通过去,那便势必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眼见前面众人一个个踏入,踏入后站在显迹台上,一名额上刻了七瓣石雪花印记的魔修提着一个敞口玉色石瓶,用透明石棒往里面蘸取一种液体,然后将石棒蘸取液体的一端均匀涂抹到受检的魔修额头上,涂抹完毕额头印记便会发出亮光。
神奇的是,不同魔修额上印记发出的亮光竟有所不同,不仅是在颜色上有所区别,且就算颜色相同的印记,其亮光强度也不一样,有的明亮一些而有的则较为暗淡。
青苓仙仔细观察前面几人印记发出的亮光颜色大多数是蓝色,偶尔有几个红色,青苓仙注意到,印记发出蓝色亮光的多为男性魔修而印记发出红色亮光的则多是女性魔修,且印记花瓣数越多,刻痕越明显的,其亮光竟会越亮,怪道石雪门中有来无回,经过乱石堆这第一道关卡后竟还需要进行印记检测这第二道关卡,要想进这魔门竟比修行界其余山门还要困难重重。
青苓仙上前准备接受印记检测,未曾想,那石棒蘸取液体均匀涂抹在青苓仙额上时并无反应。
进行检测的魔修虽极力掩饰还是难免满脸的震惊,只见他马上施法想抓住青苓仙,却被青苓仙快了一步飞速逃进石雪门中,那魔修见一击不中,便立马用法术传声扩音道,“有非石雪门之人进入门中,进入一重御敌状态,各重雪使做好迎击准备!”
青苓仙躲开魔修全力一击后,飞速召出凌风御剑而起,凭借凌风御风速度之快甩脱众魔修后寻觅到一处视野较为不错的藏身之处,便开始细细察看起石雪门内布局景况来,一边察看一边思索阿月会被藏在哪里。
这些外面看来是几座由怪异岩石胡乱组合而成的石山,进入门中再看真的是别有洞天,每座石峰中都有大大小小的洞窟,大洞窟基本位于石山南面,数量稀少且看起来洞门装饰华丽,且越往上洞门虽然越来越小但却越来越华丽,小洞窟则基本位于北面,错乱排列,毫无规则似乎哪儿能打洞就打个洞出来修行,洞门斑驳,并无过多装饰。
月光照耀下,青苓仙望着这些洞口心下了然,魔修中的等阶之分只会比普通修行门派更森严,实力高的,那就能够获得更多的修行资源,譬如洞口越靠南且越往上,修行时离明月越近,更有利于吸收月华修行,而实力低的,则无法抢占月露精华资源,只能缩居于靠北的狭小洞口,吸收上面吸收不完的月华修行。甚至还有实力十分强大又霸道的魔修,一人抢占一座石山独自修行。
按照修行界中流传的已出现过的石雪门中石雪花印记的花瓣数量来看,石雪门从低到高可以分为额上一片花瓣印记的为一重雪使,二片花瓣印记的为二重雪使,三片花瓣印记的为三重雪使……直到九重雪使,至于雪使再往上则是石雪圣尊,石雪圣尊于修行界中至今无人得见,但也有传闻说是和邶泮山尊者以及纥璧谷谷主一个境界的老家伙。
修行界偶能见到被修行者斩杀的至高不过是九重雪使,至于数月前那个魔修,单看石雪花印记颜色已乌紫至黑,而花瓣数量则过于匆忙未曾数清,因此不知会是几重雪使。
石雪门门众回到石雪门中后经由印记检测确认是门中之人后便掀开黑衣斗篷,显露出本身额头上印记及相貌。
青苓仙于暗中观察众魔修额上印记,几经察看,并未发现有那日那种石雪花印记,虽未能从额上印记发现掳走阿月的魔修踪迹,但石雪门中巡逻魔修似乎并不都在搜寻自己,仍有部分魔修手中提着一些东西向某个石山走去,似乎在为某个仪式做准备。
既无法从额上印记找到掳走阿月之人,当下也已打草惊蛇,不如主动出击,恰好有一群低重魔修手上端着东西经过此处,青苓仙趁机敲晕其中最后一名魔修,使了个障眼法将自己混入队伍中去。
青苓仙乔装改扮后跟着队伍一直往前,一直进入某个装饰异常华丽的洞口,洞口前立有灵玉牌。
青苓仙扫了一眼,望见上面刻着“九重天山雪,料想亦如斯”,想来即将要进入的便是九重雪使的石窟了。
青苓仙坠在众魔修后面往洞内走去,及到洞中深处,顿觉寒冷阴森,前行途中不时有冰冷水珠滴落在头顶,前面的魔修已习以为常,对落在头顶的水珠并未感到异样,青苓仙却感受到从头至脚的一股寒气正往经脉肺腑中去,甚至要往仙丹内部入侵,且越往里进,水珠滴落的越多,冰冷森寒之感便越重,青苓仙掐起法诀抵御头顶寒气入侵,此等寒气深重之地,若是普通修者常年于此种洞穴中修行,体内必会堆积众多寒气,若不及时导出或用阳气中和,寒气过重,迟早深入经脉肺腑,冻入仙丹,直接会断送修为。而魔修的这套魔丹修行体系,于这种森寒之气深重之处竟无不适之感,也实属神奇。
行至洞中最深处,赫然出现在眼前的便是洞窟中一张暖玉雕花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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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躺着一名正在挣扎的女子,雪肤红唇,双目紧闭,石雪花印记上紫光一闪一闪,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滚落到暖玉床上,脸色是异于常人的苍白,若非其双手双脚被束缚在水玉床上,此刻怕是已挣扎滚落床下了。
一众魔修将带来的衣袍首饰并餐食点心放下便自觉起身离开,青苓仙余光扫过洞中,一览无余,除了正中暖玉床上徒劳挣扎的女子外,并无阿月踪迹。
正欲抬步走出,却见原先背对众人的九重雪使惊喜出声道:“小月你醒了?“
听到小月二字,青苓仙放缓脚步,心想这个小月会不会与他要寻的阿月有所联系?
斯卿衽因上回太过激动将人吓跑了,这回便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只克制的握紧双拳站在一边,此次召唤,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将小月召回!
“阿衽。“暖玉床上女子轻唤一声。
斯卿衽听见却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的小月终于回来了。
“阿衽,我回来了,你不想我吗?抱抱我好吗,我在那边好冷啊。”女子声音魅惑,诱的斯卿衽浑身发麻,不由自主大跨步直直上前。
青苓仙闻言心下感叹,”不愧是魔修女子,果然热情奔放。”
看到他俩情投意合,所爱之人便在身侧,青苓仙便又想到恣儿,只是阿月还不知去向,青苓仙心里惆怅,往洞外走的脚步也慢了许多。
斯卿衽上前去解开小月身上的束缚抱住小月,感受着怀里这个久违的温暖的身体,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正当他吻着小月的发,沉浸在小月回来了的狂喜中时,忽然感觉到胸口处一凉,耳边响起小月的声音,却不再那么魅惑,“坏人,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阿月刚醒来便看见这个登徒子又将自己抱在怀中,想也不想就抬手推拒,不料竟挥出一道攻击法术,正中这不轨魔修胸口。
“小月,你?不,你不是小月!将我的小月还来!“斯卿衽不顾胸口处的伤,双手握住女子双臂摇晃,”小月呢!你放她出来!”
“什么小月,我是阿月,你放开我!”
这个女子竟说自己是阿月?修者耳聪目明,而青苓仙更是其中佼佼,此刻耳闻女子自称阿月,青苓仙立时卸下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击晕前面几名魔修后转身回去洞中欲看个究竟。
只见洞中斯卿衽状似发狂,不停摇晃女子,口中不停喊道,“快把我的小月还我!……是你把我的小月关起来了是不是?快点把她还给我好不好?”说着竟通红了双目,流下泪来,“怎么会又失败!不可能!剩下的魔息我都充入这具躯体之中了!”
“小月怎么可能还是醒不过来!”斯卿衽情绪激动,手中摇晃女子的力度加大。
阿月吃痛,又见青苓仙飞身而来,立时吼道:“师尊救我!”
7. 攻山
“师尊?”青苓仙疑惑,会如此叫自己的,只可能是自己的徒弟,而眼前这女子,并非他徒弟!
只是这些年来,青苓仙游历山川救死扶伤,听到救我便拔剑相助已是本能,立马挥剑攻向斯卿衽。
“师尊?”斯卿衽回头,眼见青苓仙正提剑欲刺向自己,马上闪身躲开,但因此前中了阿月的法术,闪避终究慢了一些,手臂被青苓仙刺伤。
“师尊!阿月在这里!”女子垂泪,端的是梨花带雨。
“阿月?”青苓仙诧异,不过数日未见,为何阿月会出落成这种模样?
但情势危急,眼见斯卿衽又要发狂攻击,青苓仙只道:“阿月到师尊这儿来!”
边说边将发狂的斯卿衽打倒在地,封住其四溢的魔气后将人敲晕在石窟中。
“师尊在,阿月不要怕。”青苓仙望向阿月,好像望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是,师尊。”又一次,师尊又一次将自己从魔修手中救出,看见师尊,阿月刚醒来见到斯卿衽的恐惧此刻少了几分。
青苓仙带着阿月快速走出洞口,没有注意到之前敲晕的魔修少了一个。
他沿原路四处躲避带着阿月御剑飞向石雪门出口处,却在快到乱石堆的出口处被一众魔修围堵,站在最中间那名少年魔修额心处赫然是一个醒目的黑色十瓣石雪花印记,青苓仙猜测这便是外界从未得见的石雪圣尊。
青苓仙见避无可避,于是提起凌风,灌注法力,召出从不轻易唤出的辛鹉兽,做出斗法的姿态,被他护在身后的阿月探出头来,手上灌注法力,准备与面前这些魔修决一死战。
少年魔修见到辛鹉兽十分讶异,残忍说道,“竟还有此种异兽,若除去你,那它便是我的了。”
说着他看向召出辛鹉兽的青苓仙,“咦,寻常修者进入石雪门中,不出半个时辰便浑身乏力不能动弹,你竟无丝毫不适之感还能站立于此处,甚至还能御剑飞行?神奇,神奇!还有此名女魔修——慢着,你这女魔修,为何你额上会有此印记?”
说着他的目光汇聚到阿月额上印记,青苓仙见状又将阿月护到身后,做出保护的姿态。阿月不明所以,自己额上什么时候长了印记?
“罢了,此时并非闲话的好时机。”说完这话少年魔修手上汇聚起魔气,朝后面的魔修们道:“此二人我要通通留下,莫伤了这女魔修,给我生擒她,至于这青苓仙,死伤不论,今日必让他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此时明月已刚好落下,熹微中,红日终于慢慢升起,阳光普照之下,这一场恶战避无可避,青苓仙举剑指向魔修们,剑尖青色芒光亮起,一如往常扶弱济贫,仗义为侠般坚定……
......
“师尊!”阿月从惊惧中醒来,此时距离当日那场大战已过去数日,可阿月这几日昏睡中还是时常梦见当时青苓仙浑身是血倒在自己怀中的场景。
时间回到前几日,面对少年魔修使出全力的攻势,青苓仙一开始还有所忌惮,因不知其实力深浅,术法往来几回后心下了然,此少年魔修毕竟年少,虽修行有为却也不过仅比那九重雪使稍微高了点,探清实力后便丝毫不惧,甚至游刃有余,可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法力再充足也有耗尽的时候。
阿月只能在青苓仙力竭有所看顾不到之处补刀,可这魔修仿佛杀不尽似的,地上躺倒了一地的魔修,血流的到处都是,可后续涌上来的魔修却仿佛不会休止。
青苓仙虽法力强大,但终究禁不起车轮战的消耗,一时松懈,胸口处便被那少年魔修豁开一道口子,血液喷溅出来。
与此同时因前胸受重创导致行动减缓,后背也受到其余魔修攻击,正当数名魔修提起手中魔器准备一起刺向青苓仙时,阿月突然从青苓仙背后冲出。
众魔修谨记不能伤她,但魔器已刺出再难收回,只能稍减攻势,恰在魔器均要刺入阿月胸口时,青苓仙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将阿月揽到背后,自己用背部抵挡住了魔器的攻击,然后缓缓倒下了身体。
阿月见状双目通红,第三次了,这是师尊第三次救她了!
这一次,师尊甚至不惜自己负伤都要来救她!
阿月垂目看向倒入自己怀中的青苓仙,心中悲痛不已,腹部仙丹反应却更加剧烈,在她体内飞速运转,阵阵热浪袭来,热的阿月整个人都仿佛要灼烧起来
“啊————”随着惨烈的嚎叫声响起,阿月身上以仙丹为中心不停向外发散法力波动,立时震倒了一众魔修,少年魔修因距离最近而被震击倒地口吐鲜血。
而她怀中青苓仙竟被震醒,见阿月仍在向外散射法力波动,急忙撑起伤体,击晕阿月。
趁众魔修被震倒,燃烧体内仙丹法力,而后御剑捏诀,用最快的速度带着阿月冲出石雪门,横越过乱石堆,直至最后法力耗尽倒在山脚。
要不是辛鹉兽及时赶到山中报信,阿靖以最快速度下山将人带回邶泮山疗伤,怕是青苓仙要命丧于当日。
......
“姑娘你当时正昏迷着,你不知道青苓仙倒在邶泮山门口时,几乎快没了命。就连本命剑凌风都暗淡了光泽,辛鹉兽则连羽毛都快掉光了,好在尊者及时救治,才将青苓仙从死门关救回,现下正于碧观峰闭关养伤。”
姬儿这几日一直在潇叁峰上照顾昏迷未醒的阿月,见阿月醒来就询问青苓仙情况如何,原本不该与外人说青苓仙如何,但看阿月长相神似青苓仙,只不过额间多了抹似雪非雪,似莲非莲的粉紫色印记而已,因此对她颇有好感,便破例告知她这几日青苓仙情况。
阿月心中疑惑:“姑娘?姬儿姐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阿月啊!”
“阿月?怎么可能?”姬儿震惊,眼神快速扫过阿月全身,眼中全然是不可置信,“这才几日不见,为何你竟——竟长成了个大姑娘?”
“什么大姑娘?”阿月茫然摸着自己的脸,“姬儿姐姐,能否帮我化一面镜子?”
“喏——”姬儿施法化出镜子,“你看看你现在模样!”
“怎会如此?你竟突然长大了来!”
“我也不知道,我从石雪门中醒来便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那魔修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阿月气愤道,要不是那魔修平白无故掳走自己,师尊何至于进入石雪门中救人!如今也不会闭关养伤。
“好了,现下你们都安全回来了那便安心呆在这儿养伤。有什么需要的告诉姐姐,姐姐为你去准备!”姬儿边说边摸了摸阿月的头以示安抚。
“姬儿姐姐,我还真有事相求,我想去见见师尊,这几日我睡梦中都是师尊浑身是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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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亲眼见他一面,看见他安然无恙,我心里着实难以安生。”
“这个我无法帮你,并非姐姐不愿,只是姐姐也没有办法。”姬儿为难摊手道:“青苓仙现在碧观峰疗伤,而碧观峰此前被青苓仙用法器设下了结界,除了青苓仙以及赤翎仙以外,其余人若无佩戴设下结界的法器碎片均无法进入,若要硬闯则轻则重伤,重则失去性命,你可还记得之前叛乱去碧观峰叫醒闭关中的青苓仙的鲁人伽么,他便是佩戴了茆恣姐姐给的法器碎片进入碧观峰中的,而现下那块碎片在尊者手中。”
“而尊者给青苓仙疗伤后便忙于处理山中事务,这几日我也未曾见过他。”
言下之意便是,若想要进去看青苓仙,则必须要去找尊者要法器碎片才行。只是尊者行踪不定,虽在山中,除非他自己愿意现身,否则无人得见。
“我明白了,姬儿姐姐。”阿月失落垂下眼睫。
“嗯,那你便先好好休养身体罢。”说完姬儿便给阿月盖上被子,哄睡阿月后转身离开。
……
这几日阿月欲寻尊者却无果,山中事务着实繁忙,尊者行踪不定,但她心里着实记挂青苓仙伤势。
于是偷偷来到碧观峰,果见峰外罩了一层结界,阿月行至峰外结界处便停下了脚步,凝眸向内张望。
边看边将手伸向结界,指尖却轻易便透过黄色的结界未曾受到任何阻碍,阿月想,姬儿姐姐竟是骗了自己。
这结界,自己没带法器碎片,不是照样能进么?
进得碧观峰内殿,阿月一眼便看见盘坐于殿中的师尊。
面色红润,胸口那道伤口已然愈合!
阿月放心的同时,意识到什么,羞窘的捂住了眼睛转身,师尊竟然没有穿上衣!
山中寻常修者时常为锻体故脱衣修行,但是师尊从未如此,皆因师尊早就不需同寻常修者般锻体。
因此乍一见师尊赤裸的上身,阿月着实有些尴尬羞窘,而在这尴尬羞窘之中,对这身躯又似乎颇为熟悉,那肌肉紧实的肩胛,那流畅的手臂线条,以及强劲有力的腰身......没入衣袍之内的是修长笔直而又有力的双腿!
阿月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师尊未着寸缕的模样......
怎会如此?她心下诧异,她从未见过!为何会有这种记忆浮现?
“咚——咚——咚——”是乾坤钟在震动长鸣。
这尴尬与诧异被突如其来的乾坤钟震动碎了一地。
乾坤钟响必有异动,阿月警觉,立马飞身向习武场。
......
“报——尊者,紫铃仙与蓝绫仙攻进山门来了!”
“哼,这两个孽徒也敢。传我命令,敲响乾坤钟示警,召集邶泮山众修者,一起抵御进攻!”说罢沈济天自己飞身向外,率先迎击。
“是!尊者。”众修者听令便跟上。
“不肖徒紫铃,竟还敢上我邶泮山来!此前茆恣亡故一事,我尚未与你清算,而今你竟敢攻上山来?视我邶泮山为何物?”
尊者出得习武场,便见紫铃与蓝绫正在绞杀邶泮山修者,紫铃催动缓身曲,蓝绫便顺势将行动变缓的修者一锤击倒于地。
“师尊,您老人家做这尊者之位已够久了,何不退位让贤?”紫铃眯眼邪笑挑衅。
8. 停下
“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此前为替青苓仙疗伤续命,耗费了大量修为,怕是如今还未恢复罢!”紫玲把玩着手中铃铛法器,
“哼,我好的很,无需你担心。”尊者心中疑惑,自己修为损耗乃山中秘事,为何紫铃会知晓!但此时已无暇顾及此事,“你且上来习武台比斗一番,我看是你这叛徒厉害,还是我这师父宝刀未老!”
“师尊你莫诳我上前,这习武台中央,可是做了些手脚,一旦我站将上去,便有去无回了罢。”紫玲露齿自嘲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这习武台中新设机关巧妙乃这数月新做,亦算是山中机密,为何这紫铃仙不在山中竟是十分了解邶泮山中各项事宜?
“师尊此时心里想必疑惑罢,为何我对这邶泮山之事了如指掌呢?”紫铃说着扯开一个笑,一觑沈济天背后众修者,“这邶泮山可是我的家啊,家中有事,总有家人要告知与我!”
难道邶泮山中还有未驱逐的追随紫铃的修者么?尊者边想,边转身回头望了一眼,似乎想看看众人反应以揪出这个叛徒。
沈济天身后众修者齐齐跪了一地,“尊者明鉴,我等不与这叛徒同流合污!”
“不肖徒!今日你既已来这邶泮山,便别想全身而退!多说无益,动手罢,让为师看看,你这几月于外修行到底有何长进!”说罢不欲与紫铃多言,飞向紫铃开始斗法。
这几月于极荻山中,紫铃并非无所进步,此时面对尊者法术并无半分觑意,他回头引来蓝绫仙,与蓝绫仙二人共同对阵尊者。
数招之后尊者却败下阵来,若非这数日之前为救青苓仙而损耗大量修为导致修为倒退尚未恢复,纵使紫铃蓝绫二人合手也必定不是尊者对手。
“尊者亦不过尔尔,您这前辈,也是时候该退位让贤给我们这些后辈了!”紫铃仙看着被蓝绫绞手在后,并挑断四肢筋脉倒地的尊者轻蔑一笑而后望向众人道:“其余修者,愿意留下继续奉我为尊的,留在邶泮山,如若不愿则驱逐出邶泮山,永不得入内修行,尔等可听清了?”
“呔,你这丧犬,竟如此猖狂。”姬儿气愤,忍不住出声骂道。“不过叛出我邶泮山的一条狗罢了,如今竟在这儿乱吠!”
姬儿性子向来平和,如今见紫铃仙竟又一次趁人之危,师兄弟二人合力击败尊者,行这小人勾当夺取邶泮山,又心知从此往后若非留在这紫铃手下,否则将再无法留在邶泮山中,心中愈加气愤,竟脱口而出往日绝不会出口的恶言,可见已是气到了极点。
“嗯?丧犬?哈哈哈哈哈哈”紫铃受此羞辱气极反笑,摇响手中铜铃法器,一曲耀明催动而出,直击姬儿,姬儿躲闪不及,被音波击中,顿时躺倒在地口鼻流血,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姬儿姐姐!”阿月赶到,正见紫玲将姬儿打倒在地,立马与众人奔上前来扶起姬儿,怒视紫铃。
“弱者才会逞这口舌之能,哼!”紫铃扫视众人一眼,“如今我已是邶泮山之主,尔等欲留便留下为我庆贺这易主之喜,欲走便不送了。”
说完又看向阿靖,“阿靖,此番攻山,多亏有你通风报信!你便过来吧!”这话便是坐实了阿靖通敌卖山了!
听罢紫铃仙之言,有些修者因顾及离开邶泮山后无处可继续修行,便打算留下,因此从后面修者中站出,阿靖则在众人吃惊又愤恨的眼神中直接走向紫铃,站到了紫铃背后,而后垂下头颅,似乎不欲见众人目光。
阿月吃惊,扶着姬儿,望着走到紫铃背后的阿靖决绝道:“阿靖哥哥,你竟!……我竟想不到是你!”
“你这么做对得起师尊的悉心教导吗!”阿月怒斥。
阿靖低头不语。
阿月见状只道:“罢了,人各有志,望你留下后能好好修行罢,我们先走一步,往后只愿再也不会再见!”
阿靖握紧了拳头欲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只默默站在了紫铃身后。
修者中欲留的不在少数,他们无法去其余地方获得比邶泮山更好的资源,不如就留在邶泮山中,虽邶泮山换了个尊者,但也算是原尊者之徒。
心中实在气愤紫铃仙做法的修者亦是很多,这些便没有出列,阿月扶着姬儿站在欲走一列修者中,如此形势便已分明了,欲走欲留分别是三七之数。
“如此,留下之人可留在邶泮山中继续修行,而其余人,便由留下的人动手,杀了罢!倘若不杀他们,死的便是你们。”紫铃微笑,但说出口的话却狠毒无比,他竟要邶泮山中各人互相残杀!
“你!你这丧犬!”鲁人伽怒目瞪着紫铃仙,“你赶我们走还不够,如今还要出尔反尔,要将我们都绞杀,果然是阴险小人!呸!”
“若说丧犬,形容你们怕是更为合适,几条只会乱吠的狗,也敢在我眼前叫嚣!”紫铃轻蔑一笑,看着鲁人伽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动手罢!别放过任何一个要走的人!师尊,你也好好看看,你的这群徒子徒孙,看来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紫铃便坐在一旁,命蓝绫将沈济天扶起跪立,等着看这一场同门相残。
欲留下的修者对欲走的修者道了声抱歉便召出法器开始动手,“如今我们都为鱼肉,那便能活一个是一个罢!众同门,动手罢!”
可见师兄弟情谊在生死与修行面前,也都不算什么了!
阳光下,法器闪闪发光,这场由紫铃一手促成的同门厮杀即将拉开涂满血腥的序幕。
“不!”路任衣从欲留的修者中出列站至前方,“若我们此刻对同门动手!往后修行怕是会入魔障!”
“可若不动手!今日我们便身亡于此了!如今我们不过求一个生的希望!你不动手,死的便是你!”
“那又如何,我虽欲留,却不欲伤同门性命,若如此,那我不如自裁落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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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言罢路任衣便祭出法器自绝身亡!
鲁人伽匆忙上前扶住路任衣倒地的躯体,悲痛不已,“路师弟!”
“不——”阿月惊诧。
......
“不,小玲儿!”蓝绫忽然悲痛大吼出声。
“杀!杀!杀!杀光才好!哈哈哈哈哈哈!”阿月扭下紫铃的人头后,满脸都是疯狂。
紫铃眼睛大睁着,似乎还在疑惑为何自己便突然成了一具尸体。
数息之前,阿月等人被围攻,紫铃在旁用铜铃摇响了迷魂曲,搅乱修者神智,放大修者心中的欲望。
其余修者仿佛不要命似的向他们攻来,阿月见实在退无可退便用起之前练习使用过的法力,岂料越用越顺手,接连击退几个进攻而来的修者后,阿月已能熟练使用法力,便继续使用法力击退修者们。
在她自己未曾看见的地方,她额头上的粉紫色印记开始一闪一闪,随着紫铃摇响的迷魂曲渐入高潮,她的神智也开始愈发不清,脑子里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声音:“杀罢!杀啊!杀痛快了才好!哈哈哈哈哈哈!”
阿月摇头想甩开这个声音,可却一直无法避开,这个声音仿佛是从自己心口深处钻出来的,钻到四肢百骸,再透过骨头缝儿钻到耳中,钻进脑中,根本避无可避。
“啊——别说了!“阿月发出了艰难的吼声,”快出去!快离开我的脑中!啊——啊!“
其余修者见阿月此状,均不敢靠近,围在外侧成一圈。
紫铃发现此异状,心知这是被迷魂曲搅乱了神智,激发出了修者心中潜藏的杀性,但凡是修者,便都有杀性,这是修行过程当中不可避免的,有的修者杀性重,有的修者杀性轻,俱都因人而异。
而阿月这汹涌的杀意,紫玲竟从未见过,此时也惊诧一瞬。
这迷魂曲的作用不过是稍微放大修者心中的杀性,紫铃此刻使出来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助兴罢了。
但看修者们自相残杀并不能使紫铃心中的施虐欲满足,他更想看,修者们挥刀向同门,而后肆意凌虐的样子,血流了满地,铺成最鲜艳的色彩,那才叫刺激!
紫铃继续作壁上观,看血肉横飞四溅之际,道一声好!此种变态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阿月脑中那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杀,杀,杀!
她终于也被这个声音所影响,将手中法术用了个十成十,此刻她的头发扬起,双目呆滞,状似恶鬼,额上印记显现,发出紫色光芒,身体浮向空中,将四周修者都绞杀了个干净,连个全尸都未曾留下。
“好吵!”她耳朵竖起,看向摇铃的紫玲,满含杀意,“停下!”
紫铃见状欲起,却来不及施法,阿月将其余阻挡修者绞杀干净后便冲向紫铃,双手一施展法术便将紫铃头一扭,霎那间,血雾漫天,紫铃顿时首身分离,铜铃也随之停下摇晃,阿月稍稍回复了些神智。
9. 苏醒
这一变故在场众人均始料未及,谁也没有想到阿月这才仅是入得修门的法术,竟能瞬间且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紫铃的人头扭下,动作干净利落却血腥十足。
尤其是蓝绫,他便在紫铃后侧,守住紫铃的后方,但凡后面有点风吹草动便能立即将人绞杀避免伤到紫铃,可他未曾想到的是阿月忽然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法术,直接从前面闪现将紫铃人头扭下,若要说这一切发生用了多久,那大概是瞬间,可以说,即使是尊者或者青苓仙都无法将紫铃的人头瞬间扭下!
而这阿月竟做到了!蓝绫悲痛万分,他通红了双眼,发出了怒吼后,便举锤奔向阿月,欲使阿月血溅当场。
阿月因迷魂曲停止之故而滞立在当场,眼见蓝绫仙的锤子便要击倒阿月,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雪花镖法器飞出,击在蓝绫仙锤子上发出叮的一声。
蓝绫仙也被这枚雪花镖的法术冲击倒在一旁,锤子擦过阿月后落地发出巨大声响,两种法器碰撞产生的巨大法术波动便将阿月震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后阿月便睁开了双眼。
她见自己双手满是血腥,邶泮山众修者皆震惊的望着自己,而自己脚边斜斜躺着一颗紫铃的头颅,正睁大了双眼瞪着自己,仿佛死不瞑目,顿时心中一惊,刚才所有发生的事情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之中。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不敢置信,“是我干的吗?”
一瞬间她仿佛接受不了双手染满血腥的自己,又因法力震荡擦伤脑袋造成伤害遂晕了过去,晕倒之前,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赶来接住她的黑袍人道:“不要伤害旁的人!”
“小月!”斯卿衽在心中庆幸自己赶来的及时。
若非自己因给小月聚魂而伤到修为,又被青苓仙偷袭导致重伤,否则是断不会让小月一人在外待这么久的。
他抱起小月倒下的身体,虔诚的吻了吻小月的额头,对着昏迷中的小月说道:“没事了小月,我带你回家!”
而后对身后魔修们道:“这邶泮山修者竟敢如此对我的小月,若非我及时感应到,小月如今怕是已成一具尸骨!这邶泮山修者们竟如此对她,那便毁去这山中灵脉,使其无灵脉可修行,将这所有人驱逐出邶泮山,使其无法继续在这邶泮山上修行!”
说完这话他便取出雪花镖,直指受击倒地的蓝绫仙!
……
青苓仙从闭关中醒来,满心以为闭关完毕便能见到茆恣张开笑靥来迎自己,谁知走出碧观峰,见到的竟然是萧条了的邶泮山!山上山下空无一人,原先热热闹闹的邶泮山上,远远能够听见的弟子读书声不再,走近能够看见的男修者脱衣锻体,女修者打趣场面亦不见,甚至此前长势喜人的奇花珍草亦都了无生机,原先肥美的大白兔子此刻也都不见踪影,偶尔得见竟然骨瘦如柴,一看便知是少了灵气滋润后导致的。
青苓仙心中愈发不解,为何自己闭关而出,见得的竟是如此场面!
到底这期间发生了何事?为何邶泮山竟成了如今这种灵脉全无的模样?尊者呢?邶泮山众人呢?为何只剩下了他一个?
他茫然无措,忽然想起近日发生的一切,茆恣此前为护邶泮山中众人而亡,如今她的尸身仍在幻阳谷中等寻到阿月,再等合适时机便可施展术法复活,便回去碧观峰取出碧观峰中的结界法器,邶泮山中灵脉已毁,碧观峰已无法再得灵气养护这法器,取出法器后便御剑动身前往幻阳谷。
途径闹市,想起茆恣爱吃这闹市之中的荷花酥,爱喝这闹市之中的桃花酒,便下去给茆恣都带了点,他还知道茆恣最喜欢看山下这些话本,讲如今这些门派又有了何种桃色秘闻,便打算一并买了带些去。
到得书摊上,摊主在使劲儿推销各种门派秘闻,大声叫卖道,“邶泮山为何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是红颜之祸还是权柄纷争?且看我这邶泮山秘闻,让你见到一个不一样的邶泮山!”
叫卖完了邶泮山秘闻见大家都不甚感兴趣,便又开始叫卖其他的诸如石雪门秘闻,“石雪圣尊现世,究竟是修行界的祸还是劫?据传闻这石雪圣尊啊!酷似消失的青苓仙!数年恩爱夫妻,青苓仙竟于外私养有一女,此女竟是石雪圣尊?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修者人性的扭曲!邶泮山与石雪门到底有何关系?正派修者是否真如表面般一尘不染?只需十文咯!十文便可知修行界大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叫卖完了石雪门秘闻又开始叫卖其余各派秘闻,诸如纥璧谷新婚夫妇,婚后未曾三月竟貌和神离,究竟是哪一方出了轨或变了情,竟叫猪油蒙了心!皇城秘闻亦有叫卖,为牟利之故,这摊贩竟甚都卖!
青苓仙听得叫卖声,止步上前,“要一本邶泮山秘闻和石雪门秘闻!”
可怜青苓仙一朝醒来,想知道山中发生了何事竟只能通过凡人道听途说之秘闻,实在辛酸!
他带上书与吃食小酒,御剑飞往幻阳谷中,好在幻阳谷仍是旧时样貌未曾改变,他一路进去,找到尊者所说放置茆恣身体之处,见茆恣仍安然卧于寒玉床上,顿时松了口气,尊者原先说等自己修养好身体再等数月后,天狗逐日之际将茆恣复活,可如今自己已经苏醒而尊者却不知去向。
青苓仙取出吃食小酒,再拿出话本,念来给茆恣听,顺便也想通过话本知道邶泮山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摸着茆恣的发,缓缓打开了话本……
刚要开始念便听见谷中入口传来人脚步声——
……
数个时辰前
“尊者!你的手脚才刚好利索!切勿剧烈行走!”阿尤扶住尊者,将尊者托住。
“无妨,我算算时日,青苓仙此时大概已修养好醒来,天狗逐日之时便在七日之后,若不能早点接到他告知此前发生之事,及时将阿月带回,那茆恣怕是再无醒来之时了!”
阿尤阿靖阿笙跟在尊者身后,极速前往邶泮山碧观峰中。
此前阿靖于魔修毁山屠杀众修者之前,趁蓝绫仙在前抵御魔修众人时,及时将尊者转移到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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泮山中为避敌而造的安全之处再偷偷隐藏好,避开魔修屠戮后,赶紧下山前往极荻山,与阿尤汇合。
阿尤此前与众修者因运送身中魔气的蓝绫回邶泮山途中被及时赶到的紫铃截堵,紫铃救下蓝绫仙后将阿尤等人困在极荻山中以作后续策反筹码。
紫铃素来知晓阿尤阿靖关系便和他与蓝绫一般胜似兄弟,既有怜惜此兄弟情之意又有利用之意,于是利用阿尤传音给阿靖,让阿靖选择,要么将邶泮山结界改动后信息以及尊者近况透露给自己,要么阿尤死。
阿靖无法眼睁睁看着阿尤死,于阿靖而言,他与阿尤一同进山,山中一同修行数载,所有人的命都比不过阿尤的命,于是只能将邶泮山信息告诉紫铃。
但紫铃善来喜欢揣测人心,凭借之前放置于闹市之中的铜铃传信得知青苓仙重伤回到邶泮山中,又从阿靖口中套出尊者为救青苓仙故而修为倒退,知道攻打邶泮山的好时机到了,于是一举攻入山中,最终紫铃蓝绫均身亡死于魔修之手。
阿尤阿靖汇合后遇见从石雪门中趁乱逃出的阿笙,阿笙此前被石雪门中女魔修带走作为吸收阳气的人形阳气发散机用。
此前青苓仙闯石雪门之时,阿笙正好骗得女魔修让自己在石雪门中畅通无阻,因阿笙已中石雪门中秘术,女魔修并不担心阿笙会逃出石雪门,因此稍松警惕。
未曾想,当日青苓仙夜闯石雪门,将石雪门众多修者震倒后,趁石雪门众人防备松懈,阿笙便带着所有被魔修们困在这石雪门中作为阳气供应者的凡人逃亡出去,途中将死之时遇见新婚不久的纥璧谷谷主女儿与女婿,另有一番奇遇。
阿笙侥幸试药痊愈后,欲前往邶泮山,途中经过极荻山便刚好遇见前往极荻山的阿靖,二人为邶泮山之事伤感一阵后,便汇合一起去找阿尤。
待寻到阿尤,几人便偷偷回邶泮山中将尊主带出,前往纥璧谷,向纥璧谷谷主求救。
谷主知晓山中之事后,将尊者断筋修复好,虽然修者经脉本身便强劲,但遭受此重创于尊者而言,也必须要重新脱胎换骨,否则断筋无法修复,修为会一直倒退。
紫铃心机之恶毒,无人能出其右,他竟还在尊者经脉当中下了毒药,害纥璧谷谷主废了好一番心思用了数月才将余毒清除干净。直到近日,尊者才恢复好经脉,一恢复好能自由下地行走之后,尊者便要去碧观峰接将要醒来的青苓仙。
如今已在碧观峰上,但峰中法器已收回,青苓仙竟已出关,尊者立时便想到青苓仙会去幻阳谷,以青苓仙对茆恣之情深,若这时间已无容纳他之山所在,那他必会在茆恣身旁。
及到得幻阳谷,便见青苓仙坐在茆恣身旁,正为茆恣念各种秘闻。若非茆恣已是一具尸体,那景象当真是无比美好。
“尊者!”青苓仙发现尊者等人来到幻阳谷,着急询问:“我于碧观峰出关后竟见邶泮山萧条至此,不知发生了何事,我亦无处可去,便只好来寻茆恣,师尊,邶泮山到底发生了何事!”
10. 灭门
“此事与我要与你所说之事便是同一件事,茆恣复活之日便在七日后,这七日内,仍需前往石雪门去找阿月,阿月与邶泮山被屠一事有关,邶泮山被屠后她被魔修带走,如今已在石雪门中数月了,我们即刻动身前往石雪门中,邶泮山之事我们路上说!”尊者着急找到阿月,便长话短说。
“是,尊者。”青苓仙答道,“阿笙你可愿留下照顾师母?”
“师尊,我对石雪门中较为熟悉,我想一定能帮到你们救回师母!”阿笙眼中全是恳求。
他得知师母能被复活十分激动,加之此前他于石雪门中呆过一段时间,对石雪门了解甚多,因此青苓仙便准许他同去,转而请求尊者守在这里照看茆恣。
尊者心知,青苓仙留自己在此,一为护茆恣周全,二则是顾及到自己伤重未愈,若直言留自己在此怕会伤及自己这把老骨头脆弱的自尊心,于是便借阿笙之口,欲使自己留下。
尊者欣慰的同时亦感到一丝伤感,这修行界里有为之青年越发的多了,而邶泮山上有为之修士,却如今只剩下了青苓仙。
青苓仙身上的担子,往后必定不会轻松。
众人出得幻阳谷后,青苓仙将此前于碧观峰中取出的法器置于幻阳谷中,以幻阳谷灵气为引,加强幻阳谷结界。
御剑飞往石雪门途中,阿靖向青苓仙详细描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青苓仙这才知道自己于碧观峰闭关期间,紫铃见邶泮山无人能守,想要趁机夺位导致后续诸多事,而今紫铃业已身亡,蓝绫不知所踪。邶泮山其余修者们都死的死散的散,尊者又身负重伤无力支撑起一座灵脉被毁的修行之山,故而没落至此。
阿靖向青苓仙道完邶泮山遭遇了何事后露出了落寞的神情,阿尤却发现阿靖每回说这段事情时神情都有些许不自然。
师尊他们或许发现不了,但阿尤对阿靖十分熟悉,自然立马察觉到了,如今听他说第二回,那种不自然的感觉愈发明显,阿尤能够确定,事情应该是这么回事,但阿靖也绝对隐瞒了些什么!
邶泮山相当于大家的第二个家,谁也不想见到家被毁掉!如今造成这种境况的紫铃已死,只需再除去那造恶的魔修,便能一雪前耻。
“无需伤感,有尊者在,有我在!”青苓仙志气满满,一扫颓势,一如此前茆恣还在时那个意气风发的青苓仙。
“再往前几里便到石雪门了!你们看!”阿笙见石雪门已近在眼前,指给众人察看。
“这石雪门前竟有如此多的红色异石!”除阿靖外,众人此前都曾来过石雪门,因此对乱石堆并不感到奇怪,阿靖除了要做任务平时很少下山,此次来石雪门,也算是长了长见识。
“奇怪!”及得靠近,众人却发现石雪门不似往常。
以往乱石堆中至多仅一两具尸体悬挂于其中枯藤歪树上,此次来看,竟比起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除去挂在树上的尸体九具外,树下还有数十具躺倒在地上,看尸体衣着,除了有普通修者以外,竟还有几名凡人!什么时候凡人竟掺和进修者间的争斗了?
以往在乱石堆中只能偶尔见到几滴血从尸体上滴落,偶尔能见到飘起的血雾散发出的红光,此次竟然有血形成了数条小流,蜿蜒着流向乱石堆出口处,比起往常看起来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青苓仙挥手赶走歪树上乱叫的老鸦,仔细察看了下树上悬挂的尸体,发现尸体尚未僵硬,可见是数个时辰之前亡故的。
再走近一看,却发现乱石堆不知被何人损毁了,以往能将血吸收的红色异石如今也已失去吸血能力。原先护佑石雪门众人的乱石堆现已变成一堆无用的普通血色石头。
“我们进去看看!”青苓仙见此异状心中讶异,修行界大多专注于修行提升实力而获得更长的寿数,极少掺和其他山门之事,除非有求上门,才会伸出援手,否则都是各自专注于自家山门之事。看乱石堆这种境况,应该是这石雪门发生了什么,导致这门外乱石堆也被损毁了。
进去石雪门内,以往有魔修站于门前检测额上印记,如今也无踪影,从门外向内看,竟是一片荒芜,比起邶泮山来竟要更为萧条,当然石雪门往常也并不见草木如何繁盛,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境地。
众人观石雪门情况,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青苓仙更是诧异,此前所见之石雪门中石山耸立,石窟随处可见,如今亦都蒙受尘蔽。
目之所及碎石密布,看去像是发生了一场恶斗。
青苓仙用修者明目观察了石雪门中状况,发现于后面石山处有数名凡人正在打扫石雪门,负责看管的人是凡界皇族中人,其中一人坐在轮椅上,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双脚沉思。
众人于是御剑上前询问此处到底发生了何事,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怎么是你!”阿笙惊呼出口,众人不明所以看向阿笙,“阿笙你可是认识此人?”
“此人乃是我被困于石雪门中所认识之人,名唤王宲,此前我们一起被困在魔修手中,后趁乱一起逃出了石雪门,后又恰巧遇到依依姐姐救了我们,只不过他身上所中之毒虽解了,但下半身却永远失去了知觉,即使是依依姐也无法治愈,待我伤愈后,我便帮他联系了他家族之人,不久后他便被接走了。”
阿笙向众人解释完,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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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王宲,“王宲,你为何会在这里?”
“放肆,大皇子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王宲还未说什么,他的仆从刚巧处理完石山的事情走过来,还未走近便已拔刀相向厉声开口。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阿笙口中的王宲乃是凡人中王上的大儿子,在凡人中身份地位甚是高。
“不妨事。”闻言王宲先是转过身子向众人抱歉的笑了笑,“凡人间总归是将这身份地位看的尤为重要,我这仆从不过是护我心切,各位修者莫与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仆从计较!”
继而他点了点手指招来仆从上前将他的轮椅推到众人面前,他向其余众人行礼示意后看向阿笙道:“此前被困于魔修手中,后侥幸逃脱得以回家,父皇见我出去时好端端的一个人,回去后却是这副样子,心疼我遭受了这些而后十分震怒,于是花费数月在最短时间内悄悄召集数千修者,将攻打石雪门的计划提前,在石雪门魔修始料未及前将这石雪门一网打尽,从今往后便再无石雪门,凡人亦能得以安生。不必再困扰于这石雪门魔修的骚扰。”
“如此甚好!”青苓仙点头,既对一个山门被一日之间覆灭感到唏嘘,又为凡人自此可免受魔修祸害而感到欣慰,“石雪门行径深受修者唾弃,如今既已除去,无论是对修者或者是对凡人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原来是这样。”阿笙看向青苓仙急切问道:“师尊,现下石雪门既已覆灭,那我们要往何处去寻阿月呢?”
“大皇子,我们师徒几人原本欲往此处来寻我门中一名被魔修强掳到此处的女修,可如今石雪门已被荡平,不知大皇子可有见过此人去向?能否告知于我们?”青苓仙说完后向大皇子行了个凡人礼以示尊重。
虽早已脱出凡尘,非凡尘俗世中人,可与凡人打交道时总归还是要按些凡人礼数,尤其此刻说不定还有求于人。
“此女修是何模样?身上可有较为特殊便于记忆之处?”
“此女额头上有一粉紫色印记。”青苓仙答道。
“额上有粉紫色印记……未曾见过。”王宲思索后答道。
“既如此,那我们便先告辞,去往其他地方再寻些消息罢!”青苓仙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问,转而与王宲告辞后便带众人离开。
“好,那便不送!”王宲回道。
“我们先去寻阿月了,王宲,有缘再会!”阿笙挥手告别王宲,对这个一起在魔修手中呆过的青年颇有好感。
青苓仙御剑乘风起,带着阿笙阿靖阿尤三人往闹市方向而去。
眼见青苓仙众人身影似流星划过消失不见,陈钢疑惑问道,“殿下,这是何故?”
11. 铜铃
“嘘……”大皇子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唇上笑开,双眼望向青苓仙众人御剑消失的地方,眼底却并无笑意弥漫,只有一丝隐约的疯狂蔓延上眼角,“陈纲,你做的对,本皇子留着她自有她的用处在,往后你便知道了。速速打理完此处,回京。”
“是!殿下”
……
“王宲哥哥竟然骗我们!”阿笙听见青苓仙用明目通耳转述所见所闻气愤道。
此前他们虽御剑离开了石雪门,但除青苓仙外,阿尤阿靖也发现了陈纲脸上不自然之处,于是便随同青苓仙一起佯装离开不再多问,及到山脚,待那边修者无法探查到他们去向之后,再依靠青苓仙明目通耳之术察看那便状况,果不其然便被他们发现了王宲是有意隐瞒,至于为何却不清楚。
青苓仙道,“我们目前已经知道阿月被关在京中,但却不知京中布局,为师打算先去探探,你们三人则坠在王宲之后,探听他的动静,注意了不要被他们随行的修者发现,我这儿有数个蔽身符,你们且戴上,但凡修为没为师强的无法发现你们的踪迹。”
“是,师尊!”
……
王京城外
青苓仙御剑而起,不过半个时辰便到达王京城外,青苓仙降落在王京城外最高的山头上,先俯瞰王京城城内结构,从袋中取出灵符画下王京城内各处建筑等,画好后便盘腿而坐,使用修者的明目通耳来探听城内情况。
果然,整座城基本都能被青苓仙观测到,唯独有三个地方,却无法使用明目通耳察看。察看后发现城中能被察看到的地方都没有阿月的踪影。
青苓仙料想阿月必定是在这三处有结界的地方!这三个地方,一是王宫,二是天牢,三是一及其隐蔽的未知名处。
这三个地方都有大量修者把守,青苓仙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圈出这三个重要之处后,起身御剑前往未知名处,此处最使人怀疑,因为此处并无牌匾,却有与王宫差不多的修者把守在外,若是关押普通人犯,必不需要设置在如此隐蔽之处,派遣如此之多的修者把守,因此青苓仙决定先去这未知名处一探。
及至门口,青苓仙仔细察看,进出此处之人不多,大多都是些修者,且个个脚步轻松又虚浮,好似要飘到空中一样。
青苓仙趁机打晕其中一名修者,伪装好以后混进去此处,刚一进去便明白了为何修者们出来后都脚步飘飘,原来是此处不知用了什么奇妙术法,能够将进入此处之人的修为尽数压制住,使进入其中的修者像普通凡人一样在平地上行走,修者们平时走路都是御风而行,感觉身体轻飘飘如踏在云上,此时忽然便被撤下这种御风之力,脚步顿时落到了实处,身体自然而然下沉起来,无怪乎修者出去后飘飘然!实在是这落差巨大,身体没办法及时调整过来。
待得进去内部,便见到一座座形似天牢的监狱,每个牢狱之中都有关押着一名甚至数名修者,或坐或躺,或被捆缚于支架上,或正在被施刑,耳中时常传来惨叫声,难以想象关入其中的修者到底遭遇了些什么!
青苓仙继续往里进去察看,发现似乎是越往里,关押的修者数量越少,待走到一个牢狱房间门口,一眼便见到此前于石雪门中见过的少年魔修,只见这魔修少年的双手双腿被拉伸大张开,脸朝上捆缚在木床之上,双手手腕以及脚腕处均被豁开一个口子,正在缓慢的往下滴血,滴下的血被一滴不落的收集到水晶器皿中。
这竟然生生的将这个魔修做成了个取血的血罐子,凡人之心,甚至比起魔修都还要来的恶毒?
此前凡人已灭了石雪门,那往后呢?若是凡人想要所有修者都匍匐在脚下,是否也有可能?
青苓仙止住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继续往里察看,果不其然在最里面的房间中找到了斯卿衽,斯卿衽比起少年魔修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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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好点,此刻他双手双脚虽未被捆缚在床上豁开口子,但他双目紧闭,整个人不住的发抖发颤,也不知道是被施加了什么在身上。
青苓仙虽也想将其杀死,但却不会采取这种折磨人的方式,若是他来,直接将人一剑刺了便罢了。
青苓仙趁此时其余巡逻之人都不在,便靠近牢房里的斯卿衽,斯卿衽似有所觉,睁开了眼睛,他神智模糊,以为又是来给他灌药之人,又想将眼睛闭上了去。直到青苓仙开口询问阿月呢?
他才好像突然恢复了神智,睁开了的眼睛也恢复了清明,“你是来救阿月的?青苓仙?”他压低了声音,神智不清道,“哈哈哈哈报应啊,我屠你满邶泮山,结果等着我的却是石雪门被屠,哈哈哈哈哈!”
“我来此并非与你废话!阿月呢?”青苓仙询问。
“小月,小月被那个凡人带走了,不知关押在了哪儿去!这群凡人,所作所为竟比我们这些所谓的魔修还要残忍数倍!哈哈哈哈哈!”他咬牙出声,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你快点去救小月!我费尽心思将我的小月救活,可不是用来让那群凡人糟蹋的!我的小月啊!”
青苓仙见斯卿衽已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也问不出什么来,转头便走,这个牢房此时已被青苓仙摸索透了,并无阿月踪影,看来要想找到阿月踪影,还是得去其余两处有结界之处寻觅一番!
青苓仙加快了往外走的步伐,还未走出,便听到有熟悉的声音道:“我的好师弟,别来无恙啊?”只听那熟悉的声音继续道:“数月不见,你可还好?哈哈哈哈哈哈!”
青苓仙回头,却并未看见有人,反而是有一只铜铃正对着自己压低声音发出了低沉的话语。
“紫玲?你还活着?”青苓仙看见铜铃便想起来紫铃,可是紫铃数月前已被阿月扭下头颅万万不能活下来,此时透过铜铃和自己说话的又是谁?
12. 立储
“已经如何?死了吗哈哈哈哈哈——我是死了,可我又活了,你知道是谁救活我的吗?我的好兄弟蓝绫仙,我的好阿绫,他被魔修联合所绞杀,后只剩一口气吊着,死前竟启用我此前给他保命用的换魂符,将我未消亡的魂魄倾注到自己身体中去!所以我活了!我活过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联合这群凡人,将杀死蓝绫的魔修都屠了!还有没死的,便留着在这儿受尽折磨!哈哈哈哈他们活该!收拾完魔修后,第二件事便是要杀那阿月,可这群凡人要留着阿月不让我杀!说有更好的方法去折磨她!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哈哈哈哈哈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你不是自诩修者之光,能拯救万千修者于水火吗?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厉害得很吗!不是最擅长绝处逢生吗!这次我看你如何应对!”
蓝绫的声音透过铜铃传到青苓仙耳朵中,话语中却带了往常蓝绫本人绝不会有的恶毒,青苓仙按下心中怒意道:“紫铃,你魔怔了!为何要执迷不悟?”
“哈哈哈哈我执迷不悟?你且看罢,执迷不悟的人究竟是谁!这次我放你走,下次再见,我必将把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奉还!”紫铃透过铜铃传递的声音越发轻了。
青苓仙闻言,知道紫铃绝不会有如此好心,他此时既不露面,只用铜铃传递声音,便可知他如今必定是出了点什么问题导致无法出现在人前,否则不会躲藏在这铜铃之后说些只能起到激怒人作用的废话!
“你可知阿月在哪儿?”青苓仙无意再同他废话下去,便直截了当的问阿月的去处,紫铃必定知道。
“阿月?我知道她在哪儿,可我不会告知你!”紫铃心中仍旧对阿月怨恨的很,若非阿月,他此时亦不会是如今这种样子。
“你死心罢!你是找不到她的!就让她一直被关在那里受尽折磨,我心里才舒坦!”话毕铜铃便远去了。
青苓仙见无法从他口中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又见铜铃远去,便加快脚步离开此处!
说来也是奇怪,从刚才进入这里一直到如今离开这里,竟然一直顺畅得很,并无任何凡人或者除紫铃之外的修者发现他是冒充混入的。
不知是凡人警惕度太低还是这结界实在牢固的令凡人放心。
待出得牢狱外,青苓仙才又重新感受到那种法术盈满四肢的充沛感觉。及到四下无人处,青苓仙便御使凌风前往图上所标记的第二个有结界设下之处——天牢!
快速蒙混进去探查完毕后,青苓仙便确定天牢之中也无阿月踪影。看来,纵使想逃开,却也还是得去一趟王宫了——这最后一个有结界设下,青苓仙无法用明目通耳探查到的地方。
只是这地方,修者如非必要,是绝不会踏入的。只因人间帝王虽重用修者,却也十分忌惮修者,这王宫,极容易让修者有去无回。
翌日,宫门外,随着大皇子外出远行的军队回城,成群的人们围在军队周围欢歌笑语,在路上便舞蹈起来。
“你听说了吗!大皇子带着军队,去把妖魔给灭了!”
“真的?大皇子好厉害!”
“那可不,大皇子一直都在为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做事!”
“听说此前为了剿灭魔修,大皇子以凡人之躯深入魔修中去,探听清楚魔修所在之处后,便带着军队前往剿灭魔修了!你看,这不,一天就给打下来了!”
“不愧是大皇子!”有百姓赞不绝口。
“但也听说,大皇子此前为了能够在魔修中探取消息,导致双腿无法再站立起来了!”
“天可怜见!为什么这么好的大皇子要被这种事情摊上!”
阿尤三人混在人群中,听这群百姓谈论大皇子,阿笙不解道挠头,“这大皇子明明是被抓去的啊,怎么就成了去魔修手中探听情报的呢……”
“你在乱说什么?王榜明明白白张贴在门口!大皇子此前独自一人深入魔修腹地,获取情报这才在后面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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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大皇子简直是我们的救世神!”周围有人听到阿笙的话立马反驳道。
“王榜?我没看见啊,可是我呆在魔——”
“嘘——”阿尤捂住阿笙的嘴巴,眼神示意阿笙不要再说了。
他拖住阿笙走到远处人少的地方道:“人们就爱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况且此时大皇子在他们心中地位这么高,你若贸然去说大皇子的坏话,肯定不会有人愿意相信你的。”
“哦。”阿笙恹恹应道,继大皇子之后,阿笙对普通凡人的好感度越发降低了。
“你和他说他也不懂,他从小被师尊师母养在身边,哪里经历过凡人世间的险恶!修者又大多秉性纯良,除了极少数性子坏的,譬如紫铃仙之类的,也没有这凡人心思深重。”阿靖摸着阿笙的头,尽管阿笙此时已经是个有点高的少年了,可在阿尤和阿靖眼里也依旧是个小毛孩子。
“我们既已进来京中,那便联系师尊,与他汇合吧!”阿尤道,阿靖则默契的去发送联络信号。
……
“殿下,再不久我们便到王宫了!”陈纲提起帘门,探头提醒大皇子。
“知道了。”大皇子掀开车帘看周围欢欣鼓舞的人群,嘴角扯开了一个弧度,不知道是对自己在百姓心中声望如此之高而感到高兴,还是为父王将自己被魔修掳去的事实进行刻意的美化修饰而露出的对自己的嘲笑。
此前修者们带着被抓住的魔修提早回了王城进行处理关押。
王上通过这些修者们知道大皇子的车架什么时候到。现下已经在宫中备好宴席,就等着心爱的儿子回来进行赏赐。
大皇子刚一进宫便被王上安排的人带去更衣打扮,更衣期间令陈纲在殿外等候。
殿内,宫女太监们仔细为大皇子更衣打扮,有一个宫女为大皇子扶脚时未扶稳导致大皇子的脚脱出了裤外,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大皇子面上无表情,口中却问道:“你在宫中几年了?”
13. 试探
“回殿下,婢女在这宫中已有数十载了!”宫女伏地叩头,瑟瑟发抖,不知这大皇子为何要问这个,心下更是慌张,刚刚给大皇子穿衣竟将大皇子的脚砸到了地上,不知大皇子会如何处置她。
“宫中十载竟还不能将主子服侍好,将她带下去,料理了罢,本皇子宫里不留无用之人。”平静的话语中是不容抗拒的残忍命令。
“是,殿下。”其余数人听到吩咐便快速将这个宫女拉了下去,带到殿外去处理了。
陈纲在殿外看着,心里默数了下,这是大皇子回宫后处置的第十二名宫人了。
大皇子更好衣后便由陈纲推着他上了车架,抬去了宴席。
席间,王上不停夸赞大皇子,酒过三巡后竟然还当众宣布,立大皇子为储,众臣子再三劝诫,道什么因大皇子乃妙妃所出,虽受尽宠爱,但却非王后嫡出,而且王上年纪尚轻,此时立储还过于早了,王上坳不过众大臣,又因为大皇子也在旁谦卑附和说自己尚且德不配位,且如今身有残疾,不能当此重任,王上听到这便只好作罢,随即宣布宴席结束,不欢而散。
大皇子一路奔波回来,又在宴席上受尽羞辱,为了个储君之位,各皇子母妃以及其后背靠的母系大臣都拼命卯足了劲儿要推选自己支持的皇子上位,实在是无聊透顶!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至于什么储君之位,大皇子心中并不屑要。
他打开书房内设置的暗格,按下了一个开关,竟出现一道暗门!暗门里灯火幽微,不知藏着何种诡谲东西。
他使唤陈纲推自己进去私狱,其余魔修都被关押在了那修者专用牢狱之中,唯独这个阿月,他关押在了自己的私狱中。
此前去石雪门灭门时,这个阿月被那雪使和少年魔修护在身后,两人皆不欲阿月被抓,可是战到后来,终归没有大皇子带来的修者数量多,还是落了败势,阿月也被擒住,其余两人力竭晕死过去之后,阿月仍旧完好无损,但神情呆滞。
直到有修者要对阿月动手,阿月额上紫色印记一闪才从木滞状态恢复过来,她并未动手,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能帮你。”便昏死过去。
大皇子将信将疑,虽然对魔修并无任何好感,但却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命修者们将阿月四肢用专门克制修行者的铁链拷住,将人绑回宫中私狱。
沿着打开的狱门往里走,内里别有洞天,外面看只是一个小小书房,但是谁能想到书房中竟然有条这么长的密道,密道通往大皇子的私狱,私狱原本是大皇子专门用来惩戒一些宫中对其不敬之人或因事与大皇子生出嫌隙之人,后大皇子从魔修手中逃出,便将私狱重新修改了一番,挪作他用,现下正好用来囚禁阿月。
走到私狱最里面,便看见阿月被捆缚在铁架上,魔修的命门被扣死在铁架上,倘若阿月稍微剧烈的挣动,便会牵扯到扣死的命门,而后轻则导致修为外泄,重则会要了魔修的命。
“唤醒她!”王宲抬起手指了指铁架上捆缚着的阿月。
“是,殿下。”陈纲领命后便用水泼醒了阿月。
“咳,咳……”阿月缓缓清醒,吐出口中的脏水。
“说罢,我想要什么?”大皇子凑近阿月,用手指摩梭着阿月的下巴,眼神凌厉,似乎若是阿月说不出来,那便能随时将其斩杀。
“屠尽魔修并不能使你痛快,”阿月说一句话便停下来看了大皇子一眼,稍作休息后又道,“我石雪门的规矩是,若有人进了这石雪门,那便有来无回,想必大皇子亦已体验过了是怎么个有来无回法。”
阿月,不,此时的她应该是丂月魄,而非那个单纯懵懂的阿月,她见大皇子点头似乎是认同她的话后继续道,“入我石雪门中人必会进我石雪门人的石窟中,石窟狭窄绵长,其上又有各色乳石,乳石会往下滴水,此水落于头上则冰冷异常,冻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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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不错,冻入骨髓的感觉本皇子至今都还记得。”王宲点头,松开了摩梭丂月魄下巴的手。
“而石雪门中的毒,便在这乳石滴下的水中!随着日积月累,滴落在人头顶,毒也自上而下不断侵入身体,若是魔修,那这毒便无可惧之处,因魔修必须要在石窟中修行,修行时月露与这乳石之水相融合,在修行时通过吐气排纳逸出体外,毒也便随之解除,而若非魔修,那这毒便会越积越深,且这毒需日日夜夜不断入侵体内,否则会痛苦不堪,直到亡故。因此若是一直呆在那石窟中尚能活命,不过是身体先由衰转盛再由盛而衰,但不会影响寿岁,而若出得这石窟,往后再不能得这石乳之水,那这毒便会在一日之内积聚于普通人心脉之处,对修者则会聚集在仙丹处,让仙丹不断膨胀,膨胀直到最后爆体而亡!”
“哦?那依照你这么说,我岂非再无能活的机会了?可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
“好吗?”丂月魄嘲讽一笑,“你的下半身已石化,不是么?”
“你竟连这都能看出?旁人只道我是双腿残疾而已。”
“这毒毕竟是我所制,石雪门亦由我创建而来,我若不知,那这天底下便没有第二个人知晓的了!”丂月魄不屑道,虽被架在铁架上,此时的她却对王宲具有一种天然的上位者压力。
王宲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不屑的神情,心中恼火,可面上却仍笑道,“原来竟是修行界无人得见的石雪圣尊!可如今你不还是成了我王宲的阶下囚徒!”
“可如今是你有求于我,不是吗?大皇子殿下。”丂月魄轻蔑一笑,“人前显贵的大皇子,又怎能忍受自己是一个半身石化且不遂的残废?我说的可对?”
“对,对极了,你既已猜中我所想,那便该知道,如今我手中握着的,是你的命!我想要杀你便如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可你不会杀我,你舍不得——”
14. 生擒
丂月魄顿了顿,经过再次试探,她已经知道目前对于王宲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新恢复健康,“你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能让你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不是吗?”
“你要如何?”王宲垂眸把玩手中玉石问道。
“治好你的腿后,便放了我和另两个魔修,此前你们屠石雪门时护在我身前那两个。”
“好,若你真能治好我,放走你们又何妨?”
“既如此,那便先将那两个魔修带来,我要看到他们两个仍活着,才能为你治好双腿!”
“可。”王宲吩咐道,”陈纲,你去,带几个修者将未名狱中那两个魔修带来关押在此处。
“是,殿下。”
……
……
“你要的人带来了!”王宲指着陈纲带来的两名架在铁架上,与丂月魄一样被捆缚在上的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魔修道,“现下你可以帮我治腿了吧!”
“我要先确认他们两个都没死。将他们的头发掀开,露出额头,我要仔细看看。”丂月魄命令道。
“按她说的做。”王宲指了指丂月魄后,几名修者便掀开他们带来的两个魔修的额头,露出额头上的印记。
丂月魄看完道,“是这二人没错,倒是没有化形骗我。可这二人伤如此重!这帐又该怎么算?”
“医好便是。”王宲漫不经心道,似乎将人折磨成这样,再医好,伤害便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既如此,那你放开我,我为你治腿。”
王宲示意几名修者将丂月魄放下,丂月魄一落地便瘫倒在地上,又想起刚才其中一名修者捏了捏自己的手,似乎并非是无意之中不小心捏到的,她心下一思量瞪向王宲:“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浑身犹如千斤重?”
“并非是我,是这宫中设下了结界,有修为的人进入这宫中便会卸去修为无法施展,无论是化形术还是何种术法均无用,所以我才能放心解开你。现下便为我医治腿罢!”
“那竟真不巧,我的治腿方法便是用我这修为为你解,此前你也听我说了为何会中毒,便该明白我未曾骗你。”
“既如此,那便到没有结界的地方解罢,”他指指丂月魄,“你们将她蒙上眼睛随我去宫外,这两个魔修仍旧留在我这私狱中。”又对蒙上眼睛的丂月魄说,“你既如此看重这两个魔修,我便告知你,若去得宫外我的腿治好了,那便将他们两个放了,否则,他们两个会死的比你还快。”
……
是夜,宫外大皇子私宅
为保大皇子安全故,宅内宅外均是修者,哪怕是最高强的修者来了这里也无法逃脱。
一出得宫外,丂月魄便恢复了修为,待到大皇子私宅处时,丂月魄道,“大皇子,实非我不信你,只是凡人多狡诈,我不得不防,我施法前,我们先立法誓言,我替你治好双腿恢复行走,你放我和那两个魔修离开,如若不然,那便请大皇子另寻高明吧。”
“可。”不过是立誓而已,何况这几个魔修得命他并未放在眼中,没了这几个还有更多的,足够了。
丂月魄利用月露施法完毕,将王宲下半身堆积的毒素除去,“这便可以了,你站起来试试!”
王宲在陈纲的扶持下站了起来,而后他示意陈纲松手,陈纲刚松开手时,王宲还有点站立不稳,但一段时间后便好了,能够自己直立行走。
“陈纲!陈纲!你看见了吗!本皇子又能站起来了!”他喜上眉梢望向丂月魄,“你果然没有骗本皇子。那便放你离开罢!”他看向丂月魄,“既如此你便在此等着,那两个魔修我直接遣人送到这儿来。我们走!”
“那便等大皇子好消息。”
一个时辰后,两名魔修被送至此处,但此处的修者却未撤走,甚至随着陈纲的到来,又多了数名修者跟在身后。
“这是何意?”丂月魄询问陈纲,“大皇子的确答应放你们离开,至于我陈纲,受命于王上,王上听说此事,欲将你们全都杀死以免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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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果然阴险狡诈!玩文字游戏我玩不过你们,不过你们既如此,那我便也告知你们,你们以为大皇子真的便好了吗?且看往后如何罢哈哈哈哈!”
“上罢,无需留手!”陈纲下令道,大皇子自出生便是天皇贵胄,就连王上妙妃也都是将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这几个小卒竟如此要挟大皇子,他哪里被人这样要挟过,如今不过是给这几人一个教训罢了,虽为修者,但凡间王上权威也不容侵犯!王上一怒,血流千里!
丂月魄捏紧拳头准备迎击,却发现陈纲后面带来的几名修者直接生擒了陈纲,欲要挟其余修者不要轻举妄动,至于这后面带来的几名修者,正是被困于宫外进不去的青苓仙等人。
阿尤等人及进得京中便联系了青苓仙,此前与在宫外盘桓了数个时辰的青苓仙汇合,三人问进展如何,青苓仙便道只剩这一王宫一处未曾探查,因其余地方的结界均无这宫里的结界牢靠,因此能轻松进去再出来,这宫里的结界不仅难进,且进去之后料想应该也是全身修为尽失,不能动用法术的,正巧宫中有修者出来,位于修者最前面领队的的则是陈纲,几人便跟在陈纲身后,料想陈纲是大皇子近卫,既出宫办事,办完也必会回宫,欲寻时机混入宫中。
他们自第一回见陈纲带了几名修者出去后便留了个心眼,阿靖加急做了几个人皮面具,要说也是巧,阿靖未入得修门前便是做这皮子生意得,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三人穿戴上做好的人皮面具,再由阿笙于陈纲途径之处造出一点小混乱,其余三人趁乱击伤其中三名修者再混入修者队列中去,混入宫中。
原先想能直接将人带出,未曾想王室之人果然阴险,此时便不能再躲藏于后,便直接用法术控住陈纲的脖子扯向空中。欲用陈纲要挟其余修者。
“陈纲已被我们擒住,还不快缴械,放了这三人!”青苓仙开口。
谁知陈纲立马挥手示意其中一名修者发出讯息,然后便拔出匕首向自己胸口插去!
15. 催生
青苓仙来不及将人拦下,只见陈纲将匕首径直插到胸口,一刀毙命,临死前用最后一口气息吼道,“别放走这些人,一并绞杀!”
青苓仙被这一变故弄得猝不及防,凡人竟如此不惜命,宁愿自己死掉也要将丂月魄绞杀,这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一百?
既如此,那便只能开战,如今他们四人,青苓仙自己便能以一当百,至于阿尤阿靖以一当十不在话下,至于这个有着阿月身体但行为做事明显不是阿月的人,实力应该不在自己之下,四人相视对望一眼,这一场战斗必将是艰难的,不以死斗为目的,逃才是上策。
……
宫中招徕的修者看到信号纷纷赶往大皇子私宅,可等他们赶到时,天刚破晓,只看见一地死伤修者,其余人踪影全无。
……
旭日初升,昨晚的一切仿佛像是做了一场大汗淋漓的梦,梦里施展开了手脚大肆斗法。
丂月魄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了,以至于动手时还有些生疏,施法时甚至感到气血瘀滞,法力困在手心却无法施放出来,断断续续,她此前感受过体内修为,竟有两套系统存在于其中,一是以仙丹为主的普通修者修行系统,二则是以石雪圣术为修行系统,二者相生相克,此前由于未用过石雪圣术因此无其余感觉,但丂月魄惯于使用石雪圣术,因此与胸口处仙丹相排斥,施法时总觉得力有富余但却施不出来,好不难受。
“多谢青苓仙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丂月魄将斯卿衽抱在怀里,拱手向青苓仙道。
此前他们来到这里与一个少年汇合,少年看见自己满眼欢喜,但是一见自己怀中的斯卿衽以及躺在自己身后的十七便怒气冲天,若非其余两人被唤作阿尤阿靖的将他拉住,此刻他已然冲上前来要将这两人碎尸万段了,而拉住他的这两人虽收敛许多,但对自己身后这两人也是恨意十足。
“不必言谢,我救你自然也有我的目的在,并非单纯路见不平。”青苓仙望向丂月魄,眼中竟然是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
丂月魄感到奇怪,自己与此人素不相识,为何他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眼神?至于他身边的人也都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但他们的神情,都好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青苓仙望向丂月魄,“你的身体并非你自己原本的,这你可知晓?”他边说边用法术画出一面水镜,示意丂月魄自己看,“你看——”
“啊?”丂月魄看见眼前水镜之中的面孔与青苓仙十足十的相像,不禁发出了微微的惊呼,“这是为何?”
“因为这具身躯并非你原来的身躯。”青苓仙望着她,开口,“你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副身躯之中吗?”
第十四章
“我只记得我在突破石雪圣术第二十一重,岂料未突破成功反而被烈火焚烧,之后意识便一直混混沌沌的不知自己在哪儿。直到此前我忽然醒来一回看见阿衽,可很快我就又沉睡了。我竟然……这竟然不是我的身体吗?”
“不是,这个身体不是你的,是斯卿衽。”青苓仙指指她怀中昏迷的魔修,“是他在尊者此前闭关之时,探听到我邶泮山有这么一具能够承载你魔息的躯壳,而后趁我于外游走行侠悄悄潜入邶泮山偷走了这具躯壳,然后将带有你意识的魔息注入其中,想办法在这具身体中唤醒了你,甚至为了救你,将我邶泮山满门伤的伤,驱逐的驱逐,还毁我邶泮山灵脉。”
青苓仙说着怒意涌上心头,但他心知自己必须平心静气,茆恣的复活需要这具身体,而身体主人必须心甘情愿的接受施法。
此时只能与丂月魄心平气和的商量,否则万一她不愿意心甘情愿的接受施法,将茆恣的魂魄放出来,那便没有办法将茆恣复活。
“原来他为了让我复活做了这么多!阿衽!”丂月魄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斯卿衽,泪流满面。
她梳理清楚斯卿衽为了让她复活做了些什么,看向青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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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事情既已如此,伤害亦已造成,你们想要如何了结?”
对于青苓仙的话她有九分相信,一是此人看着便像正道修者,二则是此人对她并无隐瞒,而且说话十分公道,并不偏帮哪一方,三是此人刚刚救了她。
丂月魄虽是魔修,但是绝非残暴不仁蛮不讲理之人,此前她一直是潜心在自己石窟洞府中修炼,石雪门中众多事情都是十七在打理,石雪门有人在外为恶她亦不清楚,后续她练功出了岔子导致本体消亡后一应事情皆是斯卿衽所为,但斯卿衽是为了她而犯下这么多错,她亦是斯卿衽的修侣,自然需要由她来补偿。
青苓仙见丂月魄十分明事理,便道,“明日便是天狗逐日,我只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到幻阳谷,随我将一切事情了结。”
“虽此事由我而起,的确该由我结束,但我仍想知道,如何个了结法?”丂月魄问道,虽心中明事理,但若不知后果,还是有些没有着落。
“于明日天狗逐日之时,将茆恣的魂魄及仙丹从你身上取出,放回到茆恣身体便可。于你并无大碍。至于你现今所用躯壳,并非我物,我无法做主,需要问过尊者如何处置。”
“好,我便随你去。但我想将这二人都一并带上,方便我途中救治他们。”
“如你所愿。”青苓仙答道,他此刻只想早点回去幻阳谷中,将茆恣复活,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他。
“那便动身吧。”说完青苓仙便御使起凌风,看丂月魄并无趁手法器,便将此前搜罗在行囊之中的一件法器借她驱使。
不过数个时辰众人便来到幻阳谷中,青苓仙待众人进去后为防万一又加固了一层结界。
沈济天看见青苓仙带着丂月魄回来既激动又疑惑,他经过几日的修养,已能将经脉中的滞涩冲开,只待今日之后天狗逐日之时,便能行这逆转生死乾坤的术法。
沈济天看向丂月魄,脸色沉重,他皱眉问道,“这躯壳为何被催生成了这样?”
16. 阿靖
“是那斯卿衽,不知道对这躯壳做了什么,导致原先只有女童大小的躯壳如今变成大人样貌。”青苓仙心知丂月魄无法答出便替她答道。
“这躯壳如今既已被催生,那便再无回复的可能了,如今便是一具无用之皮囊了。”
“既如此,那这躯壳如何处置呢?”青苓仙看向沈济天。
“便留给丂月魄罢。无论如何她也算是收留了茆恣许久。此便当作谢礼送还,还清因果罢。”
“谢尊者。”丂月魄感激道。
“你不必谢我,我将这躯壳留于你,只因明日施法过程中,我无法保证一定将你二人魂魄修为都保全,若到时真的出现问题,我必定是先保全我茆恣魂魄修为,你可知晓?”
“是,尊者。“丂月魄因占据他人躯壳本身就心有不安,何况二人共用一具躯壳也并不方便,如今既能通过秘法将躯壳中另个魂魄取出,又能留下这个躯壳为己所用,那实在是求之不得,哪怕需要担一些风险也无关紧要,只要人还活着那便有再来的机会。
……
翌日,沈济天问青苓仙,“我昨日吩咐之物,你可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青苓仙颔首。
“那便开始罢!”尊者点头,手中捏诀。
众人帮忙将茆恣的尸身和已被事先迷晕过去的丂月魄的身体头碰头放置在这张寒玉床上。
天狗逐日,原本散发着金光的太阳此刻缓缓被一个黑影挡住光芒,就在完全遮挡住之时,沈济天施法将茆恣魂魄唤回,“茆恣我儿,失落魂体、敬请诸神、送魂附体、速归速归!”【1】
等到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时,一点光亮,带着一缕魂魄从丂月魄的胸口中溢出,又被尊者施法,汇聚在光亮之上,而后慢慢进入茆恣身体。
青苓仙在不远处护阵,他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茆恣,直到黑暗被驱逐,金光洒满茆恣的脸,而她的胸口开始起伏,脸色红润起来,额上甚至被阳光晒得出了一层薄汗。
直到茆恣似乎是动了动眼睛,然后慢慢的的撑开了眼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接着又轻轻的张开了嘴,似是微弱的好像马上要被风吹走一样唤了一声,“师尊——我——”
“你不是茆恣!?”听醒来的人仍旧唤自己师尊,青苓仙不可置信质问,茆恣竟未被复活吗?在这具驱壳中醒来的竟是阿月?那茆恣去了哪里?
“这是怎么回事?”颤抖的声音透露了青苓仙内心的不平静,他看向沈济天质问道:“尊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茆恣呢?”
沈济天皱眉,自己这术法不可能失败,秘卷中所记载的不可能有错,若分离出执念之躯,此人身亡后魂魄会附着在分离出来的执念之躯之上,可在天狗逐日之机利用执念之躯唤魂入体将人复活。
“炟陵?”直到熟悉的称呼响起,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有名字,自己不仅仅只是众人口中仗义为侠风姿出尘的青苓仙,不仅仅只是徒弟们口中只可请教却不可亲近的师尊。
他忙看向声音来源,却见原本的阿月也醒来了,只是口中却唤他炟陵。而只有茆恣会这么唤他!
青苓仙瞬间明白,茆恣竟是在阿月这具躯壳中复活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茆恣,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想上前搂住她却又顾及这具躯壳并非是她的。
“恣儿!你终于回来了!”这一刻的他,不是意气风发的青苓仙,只是一个失而复得心爱女人的男人。
沈济天见茆恣在阿月身体中醒来,便退到一旁,将空间留给这夫妇二人。
茆恣看向后退的沈济天,轻轻唤了声:“尊者,茆恣保住了邶泮山,没给你丢脸罢?”
尊者强撑身体站着道,“没有,茆恣永远是爹的好女儿。”
“那就好。”茆恣笑开来,欲起身,却注意到以往炟陵会扶住自己起身,而如今却站在那里只是用一双温润的眸子凝视自己的脸。
“怎么了?我哪里变奇怪了吗?”她摸摸自己的脸,“是不是我刚醒来气色不好?”
“不,只是——”
“你是师母!”阿月醒来后意识刚刚恢复,此刻见炟陵与茆恣相认,她意识到什么,震惊的摸着自己的脸,“师母你怎么会在我身体里面?那我在哪里?”
“我在你的身体里面?你是?”茆恣吃惊,望向炟陵和沈济天,“这是怎么回事?”
炟陵化出水镜,照出两人模样,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二人换魂这一说。
茆恣看着自己复生的躯壳上,额间一朵粉莲印记,出神良久。
“当务之急是要先去纥壁谷,或许纥壁谷那老头知道该怎么破解,当时那秘卷也是他给我的。”沈济天站立不住,茆恣见状立马过去扶住他,他想起来当时分离执念之时,便是他与纥壁谷的谷主一起分离的,如今唤魂出现问题,想必他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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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办法。
“只能如此了。”茆恣不在自己躯壳内,十分不自在,但为今之计,也只能暂时留在这具躯壳中,等去纥壁谷再作打算。
只是不在自己躯壳中始终不便,茆恣望向炟陵,克制住自己想要与之亲近的举动,只抬眸凝望着炟陵。
炟陵亦是如此。
二人正温情脉脉含情对视之时,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暂时得来的平静与温馨。
“尊者!青苓仙,不好了!”阿靖从谷中入口跑来,气喘吁吁,他焦急的竟从剑上翻滚而下。
“何事如此慌张!”沈济天刚为茆恣复活施完法术,此刻脚底虚浮,强撑不住后遂不顾形象的半跪在地上。
“爹爹,你怎么了?”茆恣见沈济天气力不支跪倒在地,扶住人后担忧问道。
“无妨,眼下先听阿靖说说外面发生了什么!”沈济天安抚茆恣后抬头望向阿靖道:“慢慢说,莫急。”
“外面聚集了大批修者,声称要捉拿丂月魄。我看他们所穿服饰,很像是那晚我们在大皇子私宅处所见的修者。”
阿靖将在外所见说了一遍。“此时他们只是聚集在谷中入口之处,无法突破进来,但他们人数众多,我担心——”
“无妨,我用的这法器,即使是数千修者齐攻也未必能破开。”
青苓仙这法器乃是取自灵山,修行界灵气最充足之所在,此处常有天材地宝,但法器却很少孕育出来,青苓仙这个乃是当初与茆恣二人结为修侣后去灵山游玩时经一场奇遇后偶得,名唤缘钟。
“为何要寻阿月?”沈济天问道,“你们可有人知晓?”
“前几日我们从大皇子手中救出阿月,大皇子原本打算放过阿月的,但奈何王上不甘心自己儿子被人胁迫,因此派出修者们来追杀阿月。”
“那你们逃开这些修者后,可有留下甚蛛丝马迹,让他们寻了来?”
“并未。”青苓仙思考良久后答道。
“那他们如何能寻到这幻阳谷中?此处除你我这数人外,并无人知晓!”
“不知!”青苓仙答道,此处都是自己人,剩余丂月魄等三人仍被追杀中,断断不可能透漏自己踪迹引追兵前来,难道是自己人中出了内奸不成?
青苓仙仿若探查的目光扫视众人一眼,只见阿靖竟然低垂下了头颅。
“阿靖?”阿尤也注意到阿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17. 晕倒
“没……”
阿靖竟突然对着众人跪了下来,“此次真的并非是我,此前在邶泮山中,的确是我向紫铃告密,但那也是紫铃以阿尤性命为要挟,我不得已才将邶泮山上的事情透露出去,而此时紫铃已亡故,阿尤也已安全,我何必再背叛大家一回?”
阿靖将此前邶泮山上的事情全盘托出,如今不需要保守这个秘密,他感到心中一阵轻松,此前为告密之事缘故,他心中总有亏欠,觉得无颜面对邶泮山众人。
若非是他,那么多兄弟姊妹便不会自相残杀,落到那步田地,可到如今他仍是不悔,因为只要阿尤活着,一切都不重要。
“阿靖,你——”阿尤震惊,“你糊涂啊!”
“阿靖哥哥!你竟然!”阿笙难以置信望着他,阿靖平素最是可靠,万万没想到竟然背叛过大家。
阿尤也一并跪了下来,只听他道,“尊者,青苓仙,起因在我,我与阿靖数年过命交情形同兄弟,他是为救我,若你们要罚,便罚我罢!”
说罢阿尤便举起手中剑,汇聚剑气往自己另一只手臂挥去……
“何须如此!”茆恣急忙挥手将阿尤的剑气挥开,但仍是迟了半步,阿尤的剑已将自己的左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茆恣未曾劝阻住,反倒伤了自己元气,气喘不止。
“阿尤”阿靖大叫,“你为何!是我叛出的邶泮山,是我自己做的选择,又与你何干?若是受罚也该让我受!”他说着竟也拿出刀往自己手臂挥去。
“够了!如今大敌当前,你们为何还困囿于此前之事,阿靖我信你,此次你并未出卖我们。但若再有下回,便是我亲手修理门户的时候!”炟陵将阿靖的刀格开后放了狠话。
他见茆恣不顾自己元气大损也要救下阿尤便知她心中所想,按她的性子必定是让自己原谅他二人,再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两个徒弟都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二人同吃同住,未进邶泮山之时便是过命的交情,进入邶泮山后,又同时被自己收在门下,辅佐自己管理邶泮山中事务,尤其是阿尤,办事能力极为出色。
阿靖虽稍微欠缺了点,但假以时日,必能像阿尤一样能撑起一个山门的半边天。
他对背叛之人深恶痛绝,也有心惩罚,因此看见阿尤挥剑斩臂他并未阻止。只是未料到茆恣竟不顾自己元气大伤也要救下他俩,炟陵无可奈何,只得轻拿轻放,遂了她的意。
“是,师尊。”阿靖心疼的看着阿尤手上的伤口,与阿尤同时应了。
“炟陵,我听你们话中意思,邶泮山竟还是未能保住?仍旧是让紫铃夺去了?竟还毁了?”茆恣闭了闭眼睛将眼眶中的泪水抿去。
刚醒来未过多久便听到此前用性命护住的邶泮山竟还是被毁,她心中百感交集,所幸山中她最想守护之人都还在,悲伤的情绪便也减少了些。
“无妨,恣儿,有我们在,邶泮山便还在!”炟陵看向茆恣,坚声安抚。
一声巨响忽然在众人耳边震开,炟陵开了修者的明目通耳察看外面情况。
只见幻阳谷入口处数名修者在手中汇聚起了法术光球,一个接一个的往结界上炸开,刚刚那声巨响便是数名修者同时往结界上炸法术光球所导致的。
原来这些修者见谷中有人,便想进去,但结界阻挡了他们让他们无法闯进去,于是便想破开结界进去。
这群修者中为首之人扔了一个法术光球后,竟发现光球与结界摩擦后竟会擦出一条小缝隙,尽管这条缝隙马上就闭合了,但是若加大火力,集中攻击结界某处,或许能将结界缝隙撑开一点也未可知。
因此此时众人均在手中凝出结实的法术光球,不停的攻击其中一条缝隙,随着不断地进攻,这条缝隙肉眼可见的变大了许多,或许再被攻击几次,便能让修者们顺利进入了。
炟陵见此忙祭出凌风,带领众人加速飞至谷口,落地后便马上施法将缝隙补全。
谷外修者们见自己攻击了这么久都未曾完全破开的结界马上又被修补好,颇有些气恼。
“青苓仙,我们不欲与你们动手,只需将丂月魄等人送出来,我们便收手。”为首修者看着站在炟陵身边的茆恣强势道。
“你说送就送,好大的口气,我们为何要听你的?”阿笙少年心性,此前知道了茆恣在丂月魄栖身的躯体之中醒来,若是把丂月魄交出去,那相当于是把师母交出去,那是万万不可的,他第一个不答应。
“既如此,莫怪我们破开结界,自己进来了!”为首之人气急败坏。
“诸位若有本事,便随意!”炟陵淡然道,这结界经由他加固,想要从外破开绝无可能。
“你!”为首之人气急,继而好似想到什么又笑了,“想必这缘钟设下的结界并非坚不可摧吧!”
“来人,给我统统用火术攻!既然我们进不去,那就逼他们出来!”说罢便作势要烤。
“你倒还算博识,知道这缘钟设下的结界虽如钟般坚固,但若从外用火炙烤,内里也会犹如热浪侵袭。甚至因缘钟特性之故,结界内升温极快,哪怕是修行有术之人也会被火海淹没。”
“这——”阿笙毕竟还是少年,经历的事情少,逞一时嘴快倒是可以,但面对这火烧眉毛的情形,还是有些慌乱,“师尊,这该如何是好啊?”
“哼,大人所说果然不错。”为首之人得意道:“既如此,还不快把丂月魄等人送出来!”
“只是你想过没有,丂月魄他们也在这缘钟结界内,他们也一并会被这热浪蒸烤而亡,那到时候,你们拿什么交差?”炟陵话锋一转,“若我没猜错,你所效忠之人,是要你们活捉他们回去罢!”
“这——”为首之人眼中流露出几分闪烁不定,炟陵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既如此,便不怕他们火攻,为保全丂月魄之故,他们不敢轻易动手。只是就得在这里耗着,着实浪费时间。
虽不知他们为何要寻丂月魄,但如今在丂月魄躯壳之中的是茆恣,万不能让他们把茆恣带了去。
正思索间,茆恣却突然倒向炟陵,阿笙惊呼:“师母!你怎么了?”
“恣儿!”炟陵此时已无暇顾及这躯壳非茆恣本人的,也便无视男女之防,将人拢在怀中施法察看,只见茆恣额上印记粉紫交错,时而显现粉莲印记,时而显现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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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印记。
交错变化,越来越快,直至成虚影。
“恣儿!”沈济天皱眉看着她额上变化,心想难道方才天狗逐日之时,未曾将茆恣的仙丹引出么?可引出的那点光亮,明明就是茆恣的仙丹形状。
茆恣额上印记变换终于停下,而此时呈现紫雪状,只见她动了动手指,而后便睁开眼,出口的话却是,“青苓仙?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环顾众人,见都围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被青苓仙抱在怀中。
“你是丂月魄?”炟陵望着她额上紫雪印记肯定道。
“茆恣呢?她去了哪儿?”
“什么?你们没有复活她吗?这是怎么回事?”
“尊者!为何茆恣醒来仅数息,便又隐匿了去?”炟陵在这躯壳之中竟感应到茆恣魂魄逐渐虚弱,心里悲痛,难道茆恣又要消失吗?
“为何会如此我亦不知,眼下,我们需得尽快脱身!”
沈济天看丂月魄额上紫雪印记一眼对炟陵道:“等下我用尽全力突防而出,你抓紧时间带她去纥壁谷寻纥壁谷谷主,这是信物!”
沈济天取出一卷东西交给炟陵,对众人道:“茆恣耗不起这时间,罢了!我来开路!”
说罢捏诀施法正是打算死斗的架势,虽然修者众,他又刚耗费修为唤魂入体,但他沈济天这么多年的尊者也不是白当的!若全力拼一次,尚能有生路。哪怕折了这数百年修为,也要为茆恣求一个生路!
“听尊者令!”众人皆摩拳擦掌,誓要拼出一条血路。
只是刚要准备殊死搏斗,却见结界外为首者一挥手,道:“先退,后方有人探到斯卿衽以及少年魔修的踪迹。我们追!”众人听令后便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净,往南御法器而去了。
众人见状立马飞身上法器,向纥壁谷进发。
免去一场死战,众人心里皆松了口气。
然而却未见丂月魄飞身上法器。
“诸位,阿衽与十七为助我们摆脱困境,从后山溜出吸引这群修者注意,而如今他二人正被这群修者追捕,请问,你们是否能与我一起先将他们二人救回?”
沈济天皱眉沉声回绝,“眼下茆恣魂体微弱,前去纥壁谷才是要紧之事。”
“如今之计也是无奈之举。你难道便不想早些与恣儿分离,不必共用一具躯壳吗?”炟陵也道,言下之意便是救茆恣要紧。
“但若要我眼睁睁看着阿衽与十七被抓去折磨,我做不到。”丂月魄闭了闭眼,幻出法器,“既如此,那我便独自前去救他们二人罢!”
“愚蠢至极!你可知这群人本就是为抓捕你而来,如今他俩为你以身犯险!引开修者追捕!你却要自投罗网?”沈济天一听丂月魄要孤身去救他二人,一时气急。
“石雪圣尊,你脑子怕不是坏掉了吧!”阿笙心急口快,出声嘲讽,此时他们众人一心只为救茆恣。
“这样罢!我们先去纥壁谷,等救回恣儿后,我们便立马去救他二人,这样可行?”炟陵看向丂月魄,不容拒绝,“这是目前来看最稳妥的方法了!”
“我若拒绝呢?”丂月魄看向炟陵反问,眼中戾气顿生。
18. 融合
“若我非要先去救下他二人呢?”丂月魄幻出法器在众人面前一一指过,最后停留在了沈济天面前。
阿衽与十七已为她受尽折磨,且此去纥壁谷,她孤身一人,谁能保证她最后一定能醒过来,而她若不醒过来,这群人是否会去救阿衽与十七也尚未可知。
此前她答应也是因为阿衽与十七皆在自己身侧,他俩并无性命之忧,而如今,他俩生死未卜,她得争一争自己的命!
如今这种命拿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不爽了!
所以,为了给自己挣一个必须活下来的机会,她只能以此作筹码来要挟这群人!
“由不得你来做决定!”话音未落,沈济天因丂月魄的挑衅之举飞身上前欲擒住丂月魄,谁知却被丂月魄反擒住。
只是瞬息之间其余众人均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便被她抓住了沈济天用作谈判的筹码。
“你——”沈济天怒目,“你的实力竟如此高?卑鄙!”
“非也,我只不过看出你脚步虚浮,略施小计激你一下罢了。”
“青苓仙,这样罢,你在修行界素来有好名声,我只要你两个个承诺,到了纥壁谷,你必须得保我周全,若到时候魂体分离,我的魂体没有躯壳盛装,那你得给我另找一具!保证我一定能活下来!且到时你们得随我一起去救阿衽与十七!”她现在势单力薄,若要救出他俩,仍需借助这群人的力量。
“好!”炟陵并未多犹豫便应了下来,为今之计,先把恣儿救活最重要!时间拖越久对恣儿越不利!
“不愧是青苓仙,爽快得很,青苓仙一诺万钧,可我还要你立心誓!”
“可!”话毕,炟陵便动作利索划破胸口皮肉取出心血,立下心誓,“这样便可以了吧?放开尊者,出发去纥壁谷!”
“师尊!”阿月心疼的看着炟陵胸口,那是之前为救她受过伤的地方,如今又受了伤!
她眼神凌厉看向丂月魄,这个仇,她阿月记下了!
见状丂月魄便不再多言,她要的承诺已经到手,若青苓仙毁去誓约,他的修行路便到了头,大家都别想好过。
如今她只会比其余人更迫切想去纥壁谷解决魂体分离之事!
......
飞剑之上,炟陵带阿月同行,阿月醒来后法力竟然退到了刚入门水平,她自己御剑飞行颇为不稳且速度缓慢,为避免因她拖慢脚程,炟陵只能带她共乘凌风。
站在炟陵背后,阿月看着师尊宽阔的肩膀,脑海中竟然能浮现出师母倚靠在师尊肩上的画面,她甩甩头想把这些扰人心思的画面甩出去。
“飞剑速度极快,莫乱动,站稳!”炟陵施展术法虚虚扶住她,将她稳固在飞剑之上。
如今这恣儿躯壳内,盛装的却非恣儿的魂体而是自己领回的徒弟阿月的魂体,炟陵便十分注意,避免有逾矩行为。
“纥壁谷快到了!”沈济天在前方开路,去纥壁谷的路他最为熟悉。
众人不过数个时辰便来到纥壁谷口。
要进入谷口需先穿过一片迷障林,迷障林里有迷幻雾,沈济天取出一卷纸,分发给众人,嘱咐吃下,而后便率先进入谷中,“跟紧我,除开迷幻雾外,谷中还有阵法。若是踏错,那便是再厉害的修者也要死无全尸了。”
众人听此,立时小心谨慎了起来,跟紧沈济天,数息后来到谷口,豁然开朗。
谷口灵气充裕,鸟语花香,有几株树长势特别喜人,其中一株树下蹲着个妙龄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发长长的拖在地上。
她手中拿着个罐子,正向树根处撒罐里的灰粉,听见有动静,她站了起来,厉声质问:“来者何人?”
“依依姐!”阿笙扑过去抱住她,“这些树长的越发茁壮了!”
“阿笙!”纥依依被扑的一个趔趄,手中的罐子落地,露出一堆灰扑扑的粉状物,她站直后漠然道:“今日若非是你扑我身上,我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了去,再用他的尸首来滋养这树!”
“依依姐,你说的好吓人!”阿笙细看了看,“依依姐,你又用药人的骨灰来给它们施肥啊!”
“骨灰?”阿月吃惊,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人用骨灰来做树的养料的?
沈济天解释道:“依依从小就爱医道,这些人都是自愿给她做药人的,若是试药死了,依依便把他们的骨灰融了撒在谷口树下,也算是给他们找了个安眠的地方。”
“这纥壁谷行径如此恶毒,比之我石雪门下众人竟来的更加恐怖,用活人来试药!”丂月魄听到也是一惊,这几日她算是了解她死后石雪被打为魔修的主要原因,不过是劫了些人去,困在洞中好生养着,偶尔吸吸阳气交换一下,若他们不出去石雪门,安心呆在里面,并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要出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也怪不得十七他们。
现如今她的石雪门,未曾伤人性命却已被屠门,反倒是这些名门正派,行事如此恶毒,竟还能在这世间安然存留,简直可笑!
“恶毒?为医道献身,是他们的荣幸,死后滋养我的树,也是他们命里带的福分!寻常人简直求而不得!你懂什么?”纥依依直直盯着丂月魄阴寒道,“你这么为他们忿忿不平,不如你代替他们做我的药人?”
“荒谬!”丂月魄甩袖,而后看向炟陵,“这纥壁谷真有你们此前所说如此厉害?我看这不过是有个试药试魔怔了的疯子罢了!”
“勿妄言!莫要浪费时间了,尽快寻得纥壁谷谷主!”炟陵此前也听说过纥依依行事冷漠,但是他们此行并非来寻纥依依,而是来寻纥壁谷谷主,纥煜。
“哦?你们找我爹做什么?”纥依依将树下灰粉撒匀。
沈济天出声:“依依,是我,你沈伯伯。”
“原来是你,你又来找我爹做什么?每回来都要我爹耗费点元气!每回走却都走的干脆至极!”纥依依说话不留情面,对沈济天的嫌弃都遮掩不住。
“依依!怎么说话的!”纥煜身后跟着个青年从谷中出了来,“我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吗!都成亲了还这么没大没小!”
“我说的是事实!这个姓沈的哪回来找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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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情?”见纥煜为外人骂自己,纥依依不依了,措辞愈发过分。
“这回给他们看完伤元气了别来找我!”说罢转身就走,还不忘招呼阿笙:“阿笙,过来陪我玩!我新近发现了个好玩的药物!”
阿笙摆手,“依依姐!这回我们来有要紧事!这——”言下之意就是不去了。对阿笙来说,复活师母最为重要。
眼下师母魂体越发虚弱,他也十分担心!
“没意思!那就你来吧。”纥依依没能带走阿笙,不情不愿的喊上了纥煜边上的蓝袍青年两人走了。
“沈伯,对不住,依依她任性惯了!”蓝袍青年倒是懂事,走之前还替纥依依向沈济天赔礼。
“这就是依依的道侣纥岫玉罢?”沈济天倒是知道纥依依近日刚成婚,但未曾见过她道侣,纥煜都没给两人办喜宴,只是平时传信有提到。
“嗯,就是他了,性格沉稳,能帮我看顾着点依依!”言罢他话锋一转,“这回来找我又是有什么困难?”
“便是上次和你说过的唤醒茆恣魂体之事了!”沈济天声音低落,“我按照羊皮卷上的步骤,一步步将茆恣魂体唤醒再投入茆恣原本身体中。”
“但不知道为何,在茆恣身体中醒来的竟不是茆恣,而是原本在那具躯体中的阿月。至于茆恣,则在阿月的躯体中复活了,但只复活了数息便又隐匿了气息,而后在阿月的躯体中醒过来的便是这位石雪圣尊丂月魄。”
“这等奇事,着实怪哉!若按羊皮秘卷上所言进行唤魂,必定不会出错!”纥煜摸了摸下巴道:“阿月,丂月魄上前来!让我仔细看看!”
言罢他把上两人手臂经脉,“奇了!你们未曾探查过这阿月腹中仙丹罢!”
说罢他招手唤沈济天过去,“你摸摸看!可有什么发现?”
沈济天手指并拢放上去奇道:“茆恣这躯壳现在腹中的仙丹竟然是仙魔融合丹!”
“你再探探?”纥煜神情激动,“她这具身体如今竟能仙魔双修,且运行起来两种法术丝毫不会有滞涩之感,简直是修行的绝佳躯壳!”
“茆恣的身躯原本就是修行的极佳资质躯壳,但远不如现在!原先不通的脉络竟都已打通!”
“这便是仙魔融合丹的妙处了!”纥煜摸了摸下巴。
“我再探探看你的!”纥煜又把上丂月魄的身躯,指尖一搭上便面色凝重,“这具躯壳被催生过吗?”
“如今这具躯壳至多不过能维持数月光景!且因这躯壳内仙丹魔丹统统汇聚在里面,如今内力魔力法力汹涌澎拜,相互争斗,已经要溢满出来了!”
“她此前是否有过法力爆发的状况?”纥煜环视众人。
阿笙对阿月上次直接扭下紫玲人头印象十分深刻且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忙点头,“有的!上回紫玲攻山不成却反被神志不清的阿月扭断脖颈!当时在阿月附近的人都被法力外泄打伤了!”
若非斯卿衽出现将阿月及时带走,她恐怕当时便法力外泄爆体而亡了!
“果真如此!”纥煜神色凝重。
19. 小心
众人神色紧张看着他,“这具躯壳之中,含有两个魂体并两种法术体系,且两种法术体系正在其中争斗,若魔力更胜,则紫雪现,丂月魄的魂体占据身体主导地位;若仙力更胜,则粉莲现,茆恣的魂体占据身体主导地位,如今茆恣的仙力不断在减少,被这魔力压过一头,因此茆恣会突然消失!若不干预,则茆恣魂体会越发弱直至消亡!”
纥煜看了眼沈济天斟酌道:“我估算了下,按现在这种情形来看,至多半月,茆恣的魂体便会消亡!”
“那该如何?”炟陵不可置信,半月?时间不多了!
“我先问你,是要两个魂体都保全,还是只需保全茆恣的魂体即可?”
“两个都要保全!”炟陵掷地有声道,“且茆恣的魂体得唤回她自己的躯壳之中。”
炟陵说完看了阿月一眼,阿月立马道:“为救师母,我怎么样都可以!”
“乖阿月!”炟陵颇为赞赏的看着阿月。
“既如此,为今之计,便是想办法在这半月内将这二人魂体分离!但分离出来的魂体若无盛装的器皿,一旦从这具躯壳中出来时间太久便会慢慢消散!道死魂消!”
“且分离魂体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便是满月夜子时,地利则需月华满盈的石窟或者山谷,人和嘛,就是需要一个修为极高的修者。”
“济天你此前刚为茆恣唤魂消耗了不少修为,若是再由你来,怕是你要直接入土。不过你们若嫌分离魂体麻烦,我这儿还有另个法子。”
纥煜看了眼丂月魄继续道:“那便是直接绞杀这女子的魂体即可!这法子简单易行,无需天时地利人和,现下我便可以为你们办到!”
话毕竟是捏了个诀打算直接动手。
“我何曾得罪过你?”丂月魄闻言便立刻召出法器打算回击。
“你倒不曾得罪过我,但你冒犯了我的女儿!我便要你死又如何?”纥煜不再多言,捏诀击下。
“慢——谷主!冒犯了!”炟陵连忙施法阻止纥煜挡回攻击!
将人拦下后,沈济天将前后因果一概告知于他。
“我道这心思不正的女子为何会与你们同行且你们非得保住她!原来是诱得青苓仙立下心誓。好狠毒的法子!”纥煜听完啧啧两声,这丂月魄实非良善之人。
“既如此,满月之夜恰好就在五日后,这几日,我需要你们去准备这些东西。”
“两朵夜月莲,两捆星蚕丝,两盏长明灯,以及最重要的,要两具断气不久的女子尸身。且最好是五日后子时刚断气的!”
“这——”炟陵记下需要找寻的东西,听到最后一样,皱眉问道:“这女子尸身是否能换其它东西代替?”刚断气的尸体,那不是要他们去杀人?
“其余东西效果皆不如刚断气的人体好用且易得!若你要寻其它东西也不是不行,那便拿神器来!两个神器!”原来神器神器可以承载人的魂体且将人的魂体蕴养在神器内,假以时日,神器中蕴养的魂体便能化出实体。只不过所需时间甚为长,通常都要百余年起步。
“不行,那要百年!我等不了!”丂月魄亦知晓神器效果最好,但是斯卿衽以及十七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你们要用什么我不管,但是我需要的那具尸身,我自己去寻便可!你们若不忍心对凡人犯下杀戮,那便我来!”
“不必,我既已立下心誓答应你,便会做到,何必抹杀他人性命。”炟陵皱眉斥道。
“你能有什么法子?”丂月魄瞥他一眼,并不相信。
“神器,我有一个缘钟可用,且你也有一个神器,那柄雪花刀。”炟陵看入丂月魄的眼睛,“我只需要你将你的神器拿出来,至于神器化人,我会寻来灵山圣水,助你短期内便化形。”
“灵山?说的轻巧?你虽有灵山取得的神器,但你便能轻易来回灵山么?何况在五日内!简直痴人说梦!”
“何况我的神器仅此一把,用神器不如直接寻一具尸身!”丂月魄仍旧坚持用尸身。
“若你非要滥杀无辜,那我即使毁去心誓立时身亡,也不会让你得逞!”炟陵声音平静,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肯定。
“既如此,那我便等到五日后的亥时,若到那时你仍未归,我便杀人取尸!”
“我不放心你,你也不放心我,不如你与我同去便是了!”炟陵最后敲定灵山之行人员。
“这夜月莲以及星蚕丝长明灯就得辛苦尊者带着我这几个徒弟去取了!”
“师尊,我想跟着你一起去灵山!”阿月开口,恳求的望着炟陵。
“灵山危险,你现在修为低,去了也是拖累,还是留在谷中!”炟陵想也不想就拒绝,茆恣的躯壳不能让她拿去冒险。
“好吧。”阿月闷闷不乐。
“事不宜迟,抓紧时间出发!”话说完,炟陵便召出凌风,丂月魄则祭出她那把神器飞雪。
二人立时便赶往灵山,紧赶慢赶,路上仍耗费了一日时间。
丂月魄收起飞雪,看炟陵将凌风小心收起,嫌弃道:“若非你的凌风速度太慢,早两个时辰便能到灵山脚下!”
“......凌风非神器,与飞雪自然无法比拟,有此速度已然不易,跟我来罢!”炟陵召出垶鹉兽带路,抬脚便走,同时不忘提醒身后人,“灵山是这沉舟大陆灵气最充裕之处,汇聚众多高阶妖兽,凡事小心!”
“跟着垶鹉兽,它能带我们避开危险,快速找到圣水所在之处。”
丂月魄刚到山脚便感应到此处灵气极为充裕,其中危险也必定重重。否则灵山也不会被列为禁山,修为未达到一定水平的修者,轻易不敢来灵山证道。
她原本打算等石雪圣术练至十二重便来此处取一只妖兽做契灵增长修为,谁曾想修为未到十二重,自己先因练功走火入魔消亡了。
因此她也是第一回来,跟着炟陵一路往里深入,眼见这恢弘山脉展现勃勃生机在自己眼前延伸铺开来,心境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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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提升!不愧是灵山!
无数充裕灵气不断灌进体内,原本这灵气适合滋养修者身体,但因她体内如今两种法术系统在争夺主导地位,若灌入太多,恐怕容易爆体而出,因此她有意控制灵气入体速度,不让这具身躯吸收太多灵气。
穿过一片深绿树林,来到一汪蔚蓝湖泊,垶鹉兽在原地盘旋,示意炟陵停下脚步,炟陵便知道:“到了!圣水就在此处!”
“这整片湖泊都是圣水?”望着风平浪静波光粼粼的湖面,丂月魄疑惑问道。
“自然不是,圣水在这湖底下,至于在湖底哪里,得下水去找!”
“你这花里胡哨的垶鹉兽不是能带路么?让它先去寻?”丂月魄水性不佳,因此提议垶鹉兽先去开路。
“圣水在水底,需要遇到一定机缘才能寻到,我们得自己去寻。”
“至于垶鹉兽是火属性的妖兽,最怕水,一到水里便如同普通小兽,一点修为也施展不开,遑论寻圣水了!这湖泊有压制修为的能力,我们下水,得十分注意水中的妖兽。”
“我的水性不佳。”丂月魄看炟陵一眼道。
“无妨,我这里有避水丹,你吃下去,可保你在水下安然活动数个时辰。”炟陵说着便取出避水丹递给丂月魄,而后将垶鹉兽收回。
“可!”丂月魄服下避水丹调息数息,“去罢!”
说罢飞身入水,炟陵紧随其后。
二人下水后,便见水下别有洞天,水面上波光粼粼风平浪静,而水下汹涌暗流一波接着一波,形似地面之上的龙卷风,在这湖底,便像龙吸水,若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其中搅碎直至尸骨无存。
“小心!”炟陵挥剑斩断一头张开大嘴要咬住丂月魄的乌鱼,灵山的水也不一般,养出来的乌鱼也格外强壮,甚至这鱼头上还长出了小犄角,似乎有别于普通的乌鱼。
“多谢!”丂月魄忙着避开水中漩涡,便未曾注意到这冲她而来的乌鱼。
“你跟在我后面罢!”炟陵见丂月魄应对这漩涡着实吃力,便提议道。
“可!”丂月魄也不扭捏,让炟陵游上前开路,自己则在后面探查圣水所在。
“你看那是什么?”二人一路斩杀要攻击自己的水中小兽,缓慢挪到了水底深处,丂月魄眼尖,望见湖底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若不细看,十分容易忽略。
“游近了看看!”这会发光的莫非是圣水?
“怎么好像根本没办法游到它附近?”丂月魄皱眉,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再试试罢!”炟陵向来沉稳,他继续往微光处游动,丂月魄紧随其后。
“终于到了!”丂月魄游了大半个时辰,现在终于游到这微光附近,她上前查探,没注意头顶竟然不知何时凝聚起了一团小漩涡。
“小心!”炟陵出声提醒!丂月魄头顶漩涡瞬间变大,竟立时将她上半身整个吞没了进去!而她的手竟垂了下来,不再有任何挣动的迹象!
20. 漩涡
炟陵吃惊,立时伸手去拉,勉强将人拉出一点,正待要更用力将人全部拉出,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而后竟随着丂月魄一起被迅速掩埋进漩涡之中。
......
炟陵睁开眼——一片黑暗。
他又闭了闭眼再睁开,仍旧是一片黑暗。
“丂月魄?醒醒?”他扯了扯手中握住的手臂,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感慨幸好,他二人没有被漩涡分开!
炟陵尝试用了下醒目术,想看清在这黑暗之中到底是什么情况。
却无果。
炟陵把所有能试的术法都试过却发现没一个能用,这里始终就是一片漆黑。
同时在黑暗之中,触觉被放大数倍,他感觉到手中的温度在逐渐降低,惊慌道:“丂月魄?醒醒!醒醒!”却怎么也叫不醒沉睡中的人也无法探知她情况如何。
思及此,炟陵想起此前与茆恣一起来这灵山,也曾遇到这种漆黑一片的情况。这是灵山的暗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当时和茆恣在这里便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出险境!
当时茆恣无意中被一种植物割破自己手腕,导致鲜血流出,以血为引,吸引这灵山之中一种爱饮血的小兽,这种小兽的神奇之处在于饮血发光,能帮他们指引黑暗中的方向。
借助这小兽,他们当时一路与其它妖兽撕杀,终于顺利找到了出口。
炟陵取出凌风,划破自己手腕,让血液喷溅出来,果不其然!一个个小光点开始出现。
汇聚出一条光带。
借着光带闪烁,炟陵察看丂月魄状况,视线移到她脸上,却发现在自己身旁昏睡这人并非丂月魄!甚至都并非女子,这是个少年!脸颊圆乎乎肉嘟嘟,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炟陵探此人仙丹仍存,便喂了颗大还丹,少年立时便醒来,他看了眼炟陵手中的药瓶,肯定道:“是你救了我!”
“嗯,你在昏迷前是否有见过一个女子?她额上有一枚紫雪印记,着一袭紫罗兰色衣裙。”
“女子我倒是见过一个,也的确着一袭紫色衣裙,但额上印记,时而紫时而粉,并非你所说的紫雪印记。”
“就是她!她在哪儿?”炟陵按下内心激动,肯定道,若额上印记还会来回变换,那必是丂月魄无疑了!且恣儿的魂体应该也想占据主位!所以才会有印记变换的现象。
“你寻她做什么?便是她将我打伤扔在这里!”少年圆圆的眸子瞪大了警惕问,“你和她莫不是一路人?”
“她为何要打伤你?”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呢,我救醒她,她却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打伤!”少年气吁吁,没想到好心救了个漂亮大姐姐,结果却被她打伤!
“糟了!”炟陵皱眉,得先找到恣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灵山灵气充裕,灵气能够滋养茆恣魂体,而若陷入昏睡,灵气会不断进入那具躯体内,茆恣魂体得到滋养,便会主动争取那具身体主导权。
而两个魂体在那具躯壳内来回争夺,伤害的必然是那具躯壳,若因两个魂体相争导致躯壳内法力魔力灵力三者之间相互碰撞,最后可能会导致那躯壳爆体而亡!
思及此,炟陵召出垶鹉兽兵分两路,“速去!寻到恣儿!”
“有缘再会,恣儿伤你之事我已用助你恢复元气弥补!”而后扔下这句话便毫不犹豫继续引血召小兽,企图照亮这整片黑暗之地。
“无需如此费劲!”那少年见他动作粗暴,不停放自己血,心有不忍,还是开口:“我帮你问问她在哪儿。”
“多谢!”炟陵止住血,看向少年“你有什么好法子?”
“喏,把它们召过来问问不就行了!”他嘴巴一努点点那能发光的小兽。
“这些小兽似乎不通人语,只会饮血发亮。”
“那又没事,我自有和它们沟通的方法。”说罢他将小兽中那只最肥大最亮的揪了过来,捏住它扑腾的亮色翅膀,用炟陵听不懂的话沟通了一阵,而后道:“糟了,文文说漂亮姐姐进入蒙木树设下的陷阱之中了!”
“这蒙木树在何处?”炟陵心急,但此时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跟我走!”少年爽快挥挥手,“我让文文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多谢!”炟陵再次谢道。
“不客气,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多帮帮你也是可以的。”
“只是等下再见,不要让漂亮姐姐再打我了!”少年挠挠头,拍拍胸,心有余悸。
“必定不会,她神智若清楚,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炟陵为恣儿解释,眸中全都是怀念,“她向来是个温柔到极点的人!”
“那便好!”少年性子天真,炟陵说什么他便信了。
“那蒙木树的陷阱是怎么回事?”炟陵一心记挂救出恣儿,此时疾行中便出声询问蒙木树相关。
“那蒙木树的叶子吃下去能让所有生灵在一个时辰里口吐真言,比你们修者的什么真言丹什么的都要好用,因此蒙木树经常被薅树叶。”
“薅一两次它倒也大方给了,但这灵山之中多的是生灵妖兽,大家都薅一把,蒙木树可不就被薅秃了么!”
“成了大半个秃子他心情自然不好,开始无差别对待所有生灵,用自己的根在周围造了个陷阱,若要去薅他树叶的,得先跨过这个陷阱。”
“但是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生灵能跨过这个陷阱,基本上进去的都被树根绞杀用作肥料了。”
少年下结论:“所以,漂亮姐姐估计凶多吉少了!”
“可否再快点?”听闻此,炟陵心中焦灼,奈何在这暗处无法用任何修为,只能催促少年尽量加快前进的步伐。
“喏——到了!”少年在炟陵催促下,鞭策文文加速带路,数息后便来到陷阱之处。
“恣儿!”炟陵见陷阱之中树根虬结,束缚茆恣,且有越束越紧的趋势,心下越发焦灼,但头脑越发冷静,不停思量对策。
“你说这树是被薅秃了是吗?”炟陵故意问少年。
“是啊!他现在秃的没办法见人!”少年据实说,却未看见树根缠绕的越发紧了。
炟陵一直在关注这树情况,见它对秃头反应如此之大,心下有了计策。
茆恣被树根缠住,原本便有些呼吸困难,而今缠的越发紧,茆恣轻咳几声,醒了过来见炟陵正担忧的望着自己,茆恣心头一紧。
“恣儿!”炟陵一直关注她情况,“你可还好?”
“炟陵,我尚可!”为不让炟陵过于担心自己,茆恣虽疼痛难忍,仍说自己尚可。
“嗯,莫挣扎伤到自己,我马上救你出去。”炟陵又怎会看不出茆恣在强撑,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向树根示意,“这是一瓶氮生丹!专门用于叶片生长,你若服下,便能立时长出叶子,告别头秃烦恼!”
“你若信我,便试试,若效果好,放了恣儿可好?”炟陵缓声诱哄道。
“这修者的药还挺好用的!”少年也在一边帮腔,那丹他吃了还挺有用,但若这蒙木树服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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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那便是它造化如此了。
数息未见回应,炟陵便按捺住心底急迫,直到这蒙木树出声,声音幼稚甜腻:“你们修者的丹药真会有用?我求过何首乌讨来了不少根须,都无法治好。”竟是个女娃娃声音。
“好用不好用,你一试便知!”炟陵听见这个娃娃音便知稳了,女孩子最是爱美,女蒙木树也一样!
话未落,只见一条翠绿的树根从陷阱里灵活飞出,取走炟陵手中的药便吞下。
“哇!这个丹药真的有用!”蒙木树化为着翠绿衣服的小女娃,头皮上薄薄一层绿毛,正在逐渐变长变茂密中。
她激动坏了!绕着少年和炟陵欢快的转了好几圈。
“你现在相信我没骗你了吧,可否放了恣儿?”
“自然可以!”小女娃声音清脆,干脆将人放了!
只见茆恣从树根处脱出,炟陵连忙将人接住,搂过茆恣脱力的身体。
茆恣轻咳了几下,从喉中吐出一口乌血,竟是中毒的迹象。
炟陵皱眉,茆恣从哪儿沾染的毒物?
“这——”炟陵连忙去探她腕部脉络,果见经脉变弱了,身体也变得越发虚弱!
“这是我的叶子!你让她吃下去吧!我的根部有毒,叶子刚好能解毒。”小女娃热心拔下自己的一片叶子递给炟陵,解了炟陵的困惑。
“多谢。”炟陵心道还好这氮生丹有用,不然若丹药无用,哪怕救出茆恣,也无法给她解毒。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闲时还爱炼杂七杂八的古怪丹药,且都随身携带。
到如今这种时候,可不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恣儿,怎么样了?”吃完叶子调息数息,炟陵见茆恣睁开眼睛,连忙问道。
“已恢复□□成。灵山的灵气果真能滋养我的魂体。”
“你都知道了?”炟陵见茆恣已知道这里是灵山,便道,“在灵山,你的魂体因此前已受过灵气滋润,如今这灵气入体熟门熟路,自然是滋养你魂体的佳品。”
“嗯,莫怪你要叫丂月魄一同前来灵山,缘是为我之故。”茆恣望向他,眸光亮亮。
炟陵望进茆恣的眼里去,只见两汪盈水的眸中也只装了自己一人,一切便都在这对视之中,无需多言。
“好了好了!”少年似乎是受不了这氛围,开口质问,“这位姐姐,你为何对我出手狠辣?”
“抱歉,我那时体内法力魔力灵力冲撞,失去神智,误伤了你。”茆恣连忙道歉,虽失去神智,但醒过来便知道自己一路做了什么。
“没事,这大哥哥已经用丹药帮我治好了,算替你道歉了吧!”
“炟陵......”茆恣又望进他眼中,无需言语,此刻彼此都懂彼此。
小女娃长长的绿色发丝随风舞动,围绕在二人周围,仿佛给二人铺上了层绿色外衣。
直到小女娃的发丝停止生长,又恰好遮住了茆恣和炟陵对视的眼神,茆恣回神,拉住还在奔跑的小女娃,“你的头发长长啦!这样多有不方便,我帮你梳个发髻可好?”
“好啊!”小女娃从出生起还没人给她梳理过发丝,此时见自己发丝茂盛,茆恣又主动提出,欣然应允。
“你们要取我的叶片做什么?”小女娃摸摸自己被扎成两个小髻的绿发,询问众人来此原因。
“我与恣儿是来寻灵山圣水的,至于这位少年,我亦不知他为何会在此处。”炟陵道。
“圣水?我知道在哪儿。”那少年立马兴奋道。
21. 圣水
“但是靠我自己取不到。”他又沮丧下去,“所以才会看到有人也落在了暗处,我便想叫醒她,让她一起帮我。”说罢他又幽怨的看了眼茆恣,明明看着是个柔弱可欺的漂亮女孩子,醒来后竟如此凶悍。
茆恣被他看的心生羞意,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实在抱歉。”误伤什么的,她还从未如此失控过。
“并非你的错!勿往心里去!”炟陵见状抚了下她发顶安慰。
“嗯......”虽如此应,茆恣脸上却有红晕,她心想炟陵从前似乎从未在人前与自己如此亲密过,抚发顶什么的,怎么可以如此孟浪,叫外人看了亲昵去!
“你说你知道圣水在哪里?且你知道该如何取是吗?”炟陵直言,“那便带我们去吧,我们剩余时间不多,速战速决!”
“嗯嗯!”少年使劲点点头,如今多了助力,想必取圣水会容易许多。
“也带上我!”蒙木树化成的小女娃,“我也去~”
“可!”炟陵没有拒绝,据说很多在灵山徘徊的生灵妖兽等皆是为了获取灵山圣水提升修为,而灵山圣水极不容易找到,哪怕找到了也极不容易取得,眼前这少年可不就是找到了却无法取得。
如今有这少年带路,又多一个蒙木树做助力,想必取圣水会容易些。
“既然大家要一起去取圣水,那便相互认识下吧!我名唤梁渠。”少年性子活泼,道出自己本名。
“炟陵。”
“茆恣。”
三人看向还未自报家门的蒙木树。
什么是名?”蒙木树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显得整张脸十分无辜。
“就是生灵行走在这世间的一个称呼罢了。”茆恣蹲下身捏了捏她的鼻子,解释道。
“那我自出生就知道自己是蒙木树,大家都叫我蒙木树,不然你们就叫我蒙木树?”她皱了皱鼻子,似乎嫌弃这个名不够可爱,“不行不行,漂亮姐姐,你帮我取一个吧!”她转向茆恣求助,只因茆恣是最平易近人,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
“既如此,不如叫萌萌?”茆恣看向炟陵,炟陵点头一笑,“萌与蒙同音,且与你相称,你长得呆萌可爱,萌这个名字最合适你不过。”
“好欸!那我以后就叫萌萌啦!”
“嗯,萌萌!”
“梁渠,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部典籍之中见过。”炟陵沉思片刻,想起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大概是名有相似吧嘻嘻。”少年终究还是过于天真不谙世事,不知道自己这一族竟被记载在典籍之中供人翻阅。
“应是如此。”见少年毫无防备,炟陵便不再深究,只因梁渠这名儿,来自一本惊天妖兽录中,该书记载当世所出现过的所有惊天动地的大妖兽。
垶鹉兽原本也在其中,后因被炟陵收服,为防窥探觊觎,经炟陵之手将垶鹉兽从中除名了。
而梁渠这只兽,若炟陵没有记错,这种兽似狸非狸,形更似白虎,非轻易不现身,若是出现,则预示人间将有战事发生。
只是不知这战事会起于哪里,炟陵心中有些在意,这人间的海晏河清又要消失了吗?
“炟陵?”茆恣在他眼前挥手,“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小心别走太快撞到梁渠!”
“没什么。”炟陵笑一笑,“取圣水之处快到了吗?”
“快了!”少年声音兴奋,“就在前面,穿过这片荆棘丛便是了!”
“嗯!小心!”炟陵挥手阻断一根即将要戳刺到茆恣身上的荆棘刺,“嗯?”茆恣眼尖,一下便发现他藏在袖口下的伤,“为何会如此?”
“无妨!”炟陵将手腕处伤口藏好,“你看错了!”
“看错啥?”梁渠在前面问。
“炟陵他手腕上竟有伤?”茆恣心疼问道。
“哦那是他洒血引荧兽想要照亮周围找你所在导致的,若非我有其他方法,恐怕他这条手臂的血都得放干了!”梁渠嘴快,一下就把炟陵想藏好的伤口揭了出来。
“为何如此傻?”嘴里说着他傻,然而茆恣心疼不已,“你这样可知我会多心疼!”
“下次别这样伤害自己了,好吗?”茆恣挽上他的臂,触摸他还未愈合的伤痕。
“你竟还说我,”炟陵想到这里便生气,“你此前为保我首席位置而死的时候,有想过我会不会心疼吗?”
“你可知道,对我来说,什么首席,什么名号都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最紧要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下次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再心疼!”茆恣哄他,“好吗?”
“可!”被哄的炟陵傲娇应道,总算把手腕的事揭过去了。作为男子怎么可以给媳妇看见自己的伤口害她心疼!
“终于到了!”梁渠指着一个白玉盆并数个白玉碗道,“圣水就在这个盆子里!”
“取它有何难?”萌萌看见白玉盆中满满的圣水,盆边缘还有几个水口一直在往里面注水,疑惑道,“这圣水都多的快溢出来了!”
“你看这水有灵力吗?”
“没有诶?”
“所以,这水不是圣水!”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梁渠不一次性说完,简直吊足众人胃口。
他扫视过众人,刚打算开口,却被炟陵抢先。
“这圣水若我没猜错,需要将这上面的水全都取尽,保证盆底没有任何一滴水,而后从盆底慢慢渗出的才是未被稀释过的圣水?”
“你如何得知?”梁渠奇道,“确实是如此,若有修为,顷刻便能将这水蒸干,但在此灵山暗处,修为难以使用,只能借助蛮力,我曾试过,我最多只能取一半的水。所以这才想到找人一起帮忙取水!”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事不宜迟!”炟陵挽起袖口,立马开始取水。
茆恣与萌萌也都撸起袖子拿上白玉碗开始取水。
一个时辰后——
“这水为什么都没有减少?”不是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吗?人多力量大?这一点用也没啊!
“你注意到了吗?”炟陵点点出水口,“当我们只取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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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碗取水,出水口水流会稍缓,而当我们四个人都取白玉碗取水,出水口水流竟瞬间飞快!”
“你的意思是,人多并不能让取水变快,反而会让取水变慢!”茆恣听炟陵这么说,也注意到这个盆竟然能根据取的碗个数调节水流快慢。
“也许这个圣水得智取!”
“我们先每人都只拿一个白玉碗取试试看?”
“我就不试了,我只能取一半,你们试试看吧。”梁渠立马退出尝试行列。
“好,那便从我开始!”说罢炟陵便拿碗取水,众人等了小半时辰,发现水一直只剩一个底,但就是无法完全取干。
“你来试试?”茆恣见状立马拿过尝试,却和梁渠一样,只能取最多一半的水。
“萌萌!”众人均尝试无果,只剩萌萌还未尝试。
萌萌略有些紧张,紧张到她的根都从衣服底下伸了出来,而后便开始用劲取水。
她的水取到一半也不再往下降,气的萌萌一下把根甩到白玉盆中去,堵住了几个出口!
“小心!”三人连忙提醒!却发现无事发生,被堵住的洞口也不再出水,萌萌赶紧拼命一顿取水,三人只见萌萌取水取到到脸颊通红且身体竟然开始逐渐变鼓胀肥胖,好在最后终于将水给取尽了!
碗底水取尽后,露出底部的一个出水口,只见从这个水口里冒出了一滴金色的水!
“圣水!”萌萌脸色通红,“快装!我快要撑不住啦!”
炟陵见萌萌连脑袋竟都开始变大了,赶紧取出四个琉璃瓶,迅速装满后,萌萌才把根部抽出来。
只见她抽出根部后,根部也比原先膨大了数倍,她摊在地上竟一动也不能动,已是一个完全鼓胀的状态了!原先细瘦的身体如今竟涨大了数倍!
“萌萌!感觉如何?”茆恣关切问道。
“感觉要撑破了!我——我——我还从未喝过如此多——的——水!”她说话开始大喘气,而后打了个清脆的饱嗝,“嗝~~~~~~~~”
“这可如何是好?”茆恣心急却不知该如何帮她缓解。
“不如我们先带她走出灵山暗处!等到灵力充足的地方,她自然就恢复了?”少年提议道,他们兽类吃撑了便出去走走消化消化就好了!想必植物也一样!
“好!事不宜迟!”
三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萌萌抬出暗处,谁曾想,一出暗处便发现,出口外面竟埋伏了不少妖兽,好似都嗅到了圣水的气息,闻风而来在出口处蹲守。
炟陵皱眉,原本打算一出暗处等修为回复便将琉璃瓶施法遮盖圣水踪迹的,谁曾想这群妖兽鼻子如此灵敏,竟都能嗅到暗处圣水出现的味道!
看来等下有一场恶战要打了!
炟陵与茆恣对视一眼后背靠背护住各自后背,都从彼此身上感受到了并肩作战的熟悉快意。
“好久没有和你并肩作战了!”茆恣眼里流露出几分怀念。
“是啊!”炟陵召出垶鹉兽应和道,“垶鹉兽!痛快的战吧!”
22. 阵法
炟陵因身负圣水,所以遭受到的攻击最多,茆恣尽全力护住他的后背不被偷袭。
可茆恣这副躯壳法力有限,终究有战至力竭之时,茆恣斩杀一只试图从炟陵后方突围的妖兽,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小心!”炟陵刺伤面前的妖兽,一见茆恣跪在地面,且她正前方有只妖兽正虎视眈眈!立即出声提醒,而后提剑便刺,却叫那妖兽躲了过去。
原来它施了个障眼法,那妖兽真身是冲炟陵来的,眼见它张开血盆大口即将咬住炟陵后背之时,茆恣立时便施法打歪它而后飞身向前挡在炟陵背后。
有惊无险!
那妖兽见一击不中又立马再战,专门挑二人防守弱的地方,稍不注意便又被它抓住破绽,二人多处负伤,战至后面实在力竭,茆恣这边防守稍弱,炟陵一边迎击前方妖兽,一边看顾后方茆恣安全,一时力绌不慎,竟被那妖兽重重击中肚腹。
炟陵皱眉跪下卸去那一击的力道,来不及回神,却不防前方又奔来一只,茆恣用力一击后一时脱力倒在地上,她魂体本就不稳定,此时法力倾泻而出,魂体已极度不稳。
熟料此时妖兽趁她虚弱,朝她攻去,炟陵受重击仍未完全恢复,因此用自己身体去挡这一击,茆恣却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炟陵。
只见那妖兽的蝎子尾一下便穿过躯体,带起一片水雾!
“不——”
眼见萌萌挡在自己身前,挡住那蝎子尾致命一击,萌萌自己却身体爆炸,水雾向四处弥漫!茆恣仿佛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这一声闷吼。
“哪儿来的不知名野生妖兽,竟敢不知死活伤小爷的朋友?”梁渠见萌萌爆炸,炟陵倒地,茆恣悲鸣,立时便吼叫一声而后现出真身来威吓!也顾不得自己现出真身会暴露自己是妖兽的事实。
只见原先的圆脸少年,转瞬变成一只威猛高大似狸非狸的妖兽。
浑身雪白的皮毛炸开,唯有四肢脚部有暗纹隐现,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圆!显然已是怒意到了极点。
其身材比之吊睛白恶虎体型还要来得大出几倍,炟陵见此立马便知晓,这的确是惊天妖兽录中记载的梁渠!
梁渠一怒现真身,威势碾压过百里!
一些修为比较低微的妖兽不敢再犯,夹紧尾巴逃之夭夭,但仍有几只妖兽不肯死心。
被两人一兽合力绞杀。
“萌萌怎么样了?”茆恣见妖兽已退却,立时便问炟陵,梁渠化为人身也在边上焦急等炟陵说明萌萌情况。
“我用法力护住它心脉枝干,它因此前吸了太多水,过满则亏,积攒在根须枝条之中本就损伤元气,现下又为救你挡下这一击,导致浑身爆开,现下已经只留存这一支。”炟陵安慰茆恣道,“无事,好好养着,待回去用圣水浇灌它,自然能重新生根发芽!”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茆恣话毕便拉着炟陵要走。
“慢着——”炟陵则看向梁渠,将琉璃瓶递给他肯定道:“你是梁渠。惊天妖兽录中记载的梁渠。”
“若非人间有战乱,你不可能现身。”炟陵直直看进他眼睛中,“能告诉我,你现身在此,是人间战乱要发生吗?”
“你竟然认出我来了!”梁渠懊恼不已,“不可说!我就知道我不能显露真身!”
“山水有相逢,我就先同你们告别了!”话毕他好似生怕身后人追问般立马飞身远去。
“你是有预感人间将有战乱吗?”茆恣见炟陵如此问梁渠,便知道他心里担心。
“是有预感,但问不出来会发生何事,那等着便是。”炟陵召出凌风,载上茆恣便一同飞往纥壁谷。
纥壁谷中众人早已备好纥煜所需材料,只等炟陵与茆恣归来,便可进行唤魂复生之法。
只是左等右等,都到亥时了,满月已快爬至最高,还是未见二人归来。
阿笙担心,“师尊他们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呸,乌鸦嘴!”阿月立马啐他。
“不会有事的,师尊说会准时回来那必定会准时回来!”阿靖宽慰阿笙道。
“嗯......”阿靖说话想来靠谱,阿笙抬眼使劲往谷口看,看见两个人影搀扶着缓缓走近,“来了来了!你们看!”
“师尊!”来人正是炟陵与茆恣二人,只是二人衣衫血迹四溅,形容好不凄惨。
“无需多言,如今正好子时!纥谷主呢?”炟陵直接阻止众人问东问西,现下最重要的是先唤魂复生茆恣!
“纥谷主早已在谷内等着了,师尊,我来带路!”阿笙立马往前走好几步带路。
“好!”炟陵应道。
“阿笙还是如此活泼!”茆恣捂嘴笑他。
“师母?”阿笙耳朵灵,立马便猜出师母这是暂时夺得身体控制权了,“你回来了!”
“嗯......”
“师母~~~”阿笙撒娇,想去抱抱茆恣。
“都什么时候了!等你师母回自己身体里去再说!”炟陵见状斥道,半大小子没大没小,还这么黏着师母,不像样。
“哦——”阿笙不情不愿。
踏入纥煜准备的唤魂复生之处,炟陵立时便感受到一阵汹涌的法力波动,只见纥壁谷正中心山谷之中,纥煜已借助天时地利人和摆了一个引气唤魂阵,只等承载茆恣以及丂月魄魂体的躯壳进入,便可以实施唤魂复生之术。
“恣儿,阿月,你俩一起进去阵法中心之处!”沈济天一见躯壳额头上的粉色印记便知茆恣此刻主导这具身体,便唤她与阿月一同进阵。
“好。”茆恣应下便拉着阿月踏进阵中。
炟陵则将缘钟及飞雪两个神器一左一右摆在阵法阵眼之处。
原来他二人路上耽搁了是因为茆恣一出灵山,便因无灵气持续滋养而法力渐弱,丂月魄便趁机出了来。
二人疾行至纥壁谷,途中竟又遇到一队人间修者搜寻队伍,正往纥壁谷进发。
岂料途中遇见炟陵丂月魄二人,立马便使出攻击术法,丂月魄用魔力对抗良久,二人终于击退人间修者先遣小队。
因对抗修者小队,丂月魄魔力消耗过多,魂体即将陷入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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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她临沉睡过去之前,被炟陵要求取出飞雪用作唤魂复生之用。丂月魄也无二话,直接便取了出来。只是看着炟陵的眼神多有闪烁。
......
炟陵摆好阵法便走到阵外护法,阿尤阿靖等人皆在外护法,沈济天则在阵内,纥煜有单独教他在阵内护法。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想清楚了?”纥煜见茆恣已进入阵中,低声询问沈济天。
“想清楚了!无需多言!起阵吧!”沈济天摇头。
“好!”纥煜点头便施法起阵。
“济天,给我护阵!”纥煜大喝一声。
“好!我来助你!”沈济天释放法力,助纥煜起阵。
阵法中心粉芒紫芒闪亮交替,而后粉芒进入茆恣躯壳,紫芒进入飞雪,而阿月魂体则进入缘钟之中。
“固魂!”纥煜喝道。
沈济天用劲使出最后的修为,加固阵法,助纥煜护阵。
“成了!”纥煜喜道,扶住脱力倒地的沈济天,摸摸他的脉搏后立时皱眉,“这阵法损耗果真如此之大?”
“竟抽空了你的修为!”纥煜眉头拧的更紧,这个阵法抽空的不是法力,而是沈济天数百年来的修为!意味着沈济天这数年修行皆归为零了!
“你赶紧服下这丹药!”纥煜立马喂沈济天固本培元丹以及驻颜丹。
“有这丹药,你日后还能继续修行!”
“别让他们知晓,对他们只说我力竭,休息会儿便会复原即可。”沈济天摇摇头,“我这把老骨头,何必费你那些上好丹药!这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就像你救他们三个,我亦觉得不值,你却甘之如饴,只为救茆恣!”
“这数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赤莹!如今能对茆恣弥补些许,我心宽慰了!”
“好了!当年之事非你之过!你亦是情非得已。”纥煜想不通沈济天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不过是负了个凡人女子罢了!
“莫提了!”沈济天苦笑。
见阵法已成,炟陵唤阿尤阿靖带沈济天和茆恣前去休息,而他则将圣水滴加于两个神器之上,在纥煜护法下,开始给两个神器渡修为。
有圣水加持,炟陵给每个神器渡了百年修为进去,直到神器能化为人形。
直到要收手却发现修为竟仍不停向两人渡过去!或者说,修为不停倾泻向飞雪,炟陵见此,便知丂月魄必定在飞雪上动了什么手脚,竟能将他的修为都吸过去!
“不对劲!”纥煜在旁护法,见两个神器已化成人形,炟陵却还在皱紧眉头给两个人输送修为,似乎极不情愿,他便知这飞雪上怕是有什么阵法将青苓仙困住了!
“那怎么办?”阿笙在一边着急,“纥爷爷,你想办法救救我师尊吧!”
“自然不必你说,我也是要救他的,只是——”此种吸人修为的阵法极为恶毒,纥煜也从未有过研究,如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解决。
“师尊!”阿笙惊呼。
话被阿笙打断,只见炟陵浑身一颤,竟向后栽倒了去——
23. 宵小
“炟陵!你醒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恣儿!炟陵睁眼一看,果真是那个熟悉的恣儿,他伸手想触碰她娇嫩的脸颊,却在半路被恣儿带着薄茧的手握住,被带着抚上她的脸。
炟陵一摸,满手湿滑,心下极为触动。
茆恣从来不哭,哪怕是当初将她从山下救回来,满身的伤,这个女子也不曾示弱半分。
“你可算醒了!”娇艳欲滴的脸上是化不开的心疼,“若你再不醒,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别哭了!莫怕,我命硬,没那么容易便死!”柔声安抚,用尽了他的温柔。
“瞎说什么!”茆恣气他乱说话,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炟陵震惊得很,茆恣刚被他捡到,还带着点孩童天真的时候,会这样和他玩耍,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老夫老妻数百年突然体验一把,心里竟酸甜中带点涩。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自己面前不像个孩子的呢?
从自己娶她那天?还是二人婚后没多久决裂那天?还是他第一次将捡回来的孩童带回山门那天?
炟陵从来不知自己如此想念那个会在自己怀里撒娇害羞的少女,也如此依靠那个在自己背后撑起山门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的女子。
而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年少时曾有的心动,青年时曾有的安全感,都来自于这个现在脸上带着泪痕的女子。
“都哭花脸了!”炟陵装作没心没肺的笑话她,却始终说不出违心的俏皮话,最后只生硬的来了句,“你哭花的样子也好美!”
“嘴巴不会哄人就闭上!”成功收获来自哭美人的苦笑一枚。
“师尊!”阿笙捧着药汁进了来,“你醒了!”阿笙激动得很。
茆恣连忙擦去满脸的泪,而后接过阿笙手中的药,点了点他的脑袋!“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阿笙吐了吐舌头亲昵的握住茆恣手晃了晃,师娘回来了,他又可以做那个在师娘怀里撒娇的孩子了!
“咳!咳!”炟陵见状假意咳嗽,茆恣立马便挣脱阿笙的手去顺他胸口。
“怎么了,可是药味不好闻?”茆恣皱起眉头,心疼爬满脸颊。
“对啊师尊怎么了!你刚醒好好休息才是!”阿笙满脸天真,真以为炟陵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实则他是对阿笙黏着茆恣暗暗吃醋,却不好意思和小屁孩争宠,只好通过示弱转移下注意力。
“无事!”炟陵说罢掀开被子欲起身走动,却摔在了床铺上。
“小心!”茆恣连忙去扶,阿笙动作却更快!猴一样窜过去,架住炟陵肩膀胳膊。
“师尊!小心!”
炟陵:“?”我要我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啊,你走开!
“我来吧!阿笙你去通知尊者他们,你师尊已醒。”
“好!”阿笙应声后飞奔去说这个好消息。
“你啊,还是这么幼稚!”以茆恣的聪慧,自然已看破炟陵几次三番阻拦阿笙接近自己。
“半大小子的醋你都吃!”
“我当初不就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吸引的你!”炟陵不服气,万一茆恣就喜欢活力洋溢朝气蓬勃的少年呢!
“你也说了是当年,我如今都几岁了!难不成我还喜欢半大小子么?”
“可我看你年轻貌美的很,配半大小子正好!”酸味溢出天际。
“......倒也不用变相夸我!”
“我媳妇儿就是聪慧!”炟陵心里美滋滋。
“你今天嘴上似乎抹了蜜?”
“往常不见你夸我半句,为何今日如此怪异?”茆恣察觉出不对,炟陵原本便木讷,话能不说便不说,若出口便是重点,今日话尤其密,嘴里好似倒了一罐子猪油似的。
腻的慌。
“你不喜欢吗?”炟陵看她脸色,好像真的有点被油腻到?
“我此前在人间买了几本话本子,里面说,女子都爱听男子说这些甜言蜜语,最爱听人夸赞,我便学了几句,等将你复活后说给你听。”他觑了眼茆恣脸色,“是我说的不够动听吗?”
“不是,你以前那样便很好!无需为我改变!”茆恣摇头,她就是爱炟陵木讷但心存善念,侠义为先,普渡众生的样子。
那若是我不好了呢?若我不像以前那样只为兼济天下,侠义为先的样子了呢?你是不是便不爱我了?
这个念头忽然便划过炟陵脑海,但只一瞬便被他驱逐了。
恣儿爱的就是他!无论何样的他,恣儿都应当是爱的。
“尊者!”
“你醒啦!阿笙来和我说时我还不敢信,纥煜那老头子说你被吸走了数百年修为,如今只剩下两百年修为了!躯体自动陷入休眠,若无数月无法醒来!”
“岂料才不过数日,你如今都能下地行走了!”沈济天激动道,炟陵醒了,茆恣便不会忧愁度日,可喜可贺!这几日看茆恣醒来后,仿若失魂般守在炟陵身边,沈济天心疼得很,恨不得自己能代替炟陵去那床榻上躺一躺。又想若非自己现今修为尽失,还能渡些修为给他,提早将他唤醒,好不让茆恣如此失魂落魄,忧郁在心。
“让尊者担心了!”炟陵少见尊者如此高兴激动之时,往常对他都板着个脸无甚好脸色,尤其在茆恣说要嫁给他后,尊者更是对自己横眉竖眼的,看哪儿都不惯,后来索性便一直在外修行,把山中这堆烂摊子留给他头疼。
“我倒不担心你,我只担心我的傻女儿为你茶不思饭不香,天天守在你床前看你醒了没。”沈济天见他这不冷不热的一句,顿时又没好脸色了,他真不知道茆恣瞎了眼看上这个木讷徒弟啥了!每回说话总能不咸不淡的将他激动的情绪抚平,实在是无趣的很!
“是我的错!让恣儿为我担心了!”炟陵也便随着沈济天的话接下去。
“哼!你知道就好!”
“青苓仙!你既已恢复,何时与我去救阿衽与十七?”丂月魄见状插话道。一时让冷凝的气氛,更降低了几分温度。
“你还有人性吗?”阿笙气急败坏,“你先前害的我师尊修为倒退到两百年,如今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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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让他一醒就陪你去救阿衽与十七?”
他们在青苓仙未曾醒来的时候,不对满心算计的她动手已是大大的仁慈了!她竟还有脸来问青苓仙何时出发去救人。
“我知你心情急迫,但我如今修为因你倒退,若是此时前去,不亚于送死。”青苓仙说话虽直但却直击重心。
“此事是我理亏,我怎知你会不会如约将我恢复成人形,我孤身一人,无法与你们抗衡!”丂月魄行事的确不光明磊落,但她也未曾害青苓仙性命!只是多要了点修为助她能更快化形罢了!
这青苓仙既然素有侠名在外,想来也不会与她这等女子计较什么。
“我夫君心善,却不是你欺辱算计他的理由,如今本该和你一同醒来的阿月仍未醒!皆因你唤魂之时设下掠夺他人法力的术法!”茆恣向来护短,若非有炟陵心誓在,她必定要除去这女子。
如今一切只等替她救回阿衽与十七,再一一与她算账,到时候必不让她讨到好去!
“师尊他说到便做到,果然是魔族宵小,行事果真不光明磊落。”阿笙凑近茆恣在一旁帮腔。
“随你们说罢,我便问,何时出发去救阿衽与十七?”丂月魄对众人奚落辱骂毫不在意,若她在意,早几百年便不会创建石雪门,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根本无需放在心上。
“待我养一养修为,做好万全对策再去。”
“是多久?”丂月魄失去耐心,阿衽与十七如今不知怎样,她心里焦灼,但以她如今之力,根本无法撼动王朝那棵大树!何况外面多的是王朝的走狗要捉她回去!
“至少需一月。”炟陵在心中计算,一月,足够他做好完全准备,杀王朝一个措手不及。
“那我便再等一月!”话毕便离开,前往住处修炼。
众人亦对青苓仙嘘寒问暖一通便回各自住处修行,一月后,他们都得去这救援,如今提升实力才是关键。
众人散去后,炟陵取出萌萌的心脉枝干放进琉璃盏中。
只见心脉枝干迅速吸取灵山圣水,破盏而出,然后可怜兮兮的长出了——一片嫩芽。
“怎会如此?”茆恣讶异,一滴圣水饱含数千年灵气,竟只能将萌萌恢复成一片嫩芽的状态。
“这蒙木树历时千载才能修成芽状,此后再两千载,修成一指粗枝干小树,直至万年,才能化形,还得是在灵山之中,用充裕灵气滋养才行。”
“那我们寻个时机将萌萌送回灵山。”
“好,那便等救出斯卿衽和十七他们吧。”
......
夜半,炟陵修行结束,见茆恣仍在修行,只不过额上总会滴下汗来,便用锦帕替她将汗水拭去。
岂料擦到中途,茆恣忽然睁眼,而后便轻轻褪去衣衫,双目迷蒙的看着炟陵。
炟陵原先还想茆恣此次复生竟主动了许多,结果探手除了摸到一手滑腻皮肤外,还触到茆恣浑身滚烫,这根本不该是正常修者该有的体温!
炟陵心下一凛,不对,这竟是走火入魔的症状!
24. 双修
茆恣如今体内的仙魔融合丹对修行帮助极大,且修行途中绝无可能走火入魔,可如今却——
原是茆恣茆恣这几日只知修法力,不修魔力,导致属于魔的那半颗丹饥渴难耐,急需吸取法力,而这吸取法力的方式,自然是石雪门众人常用的吸阳气的极端方式——双修了!
炟陵无奈,却极为自然的接住投怀送抱的茆恣。以往此番行事皆为炟陵主动,而今日,茆恣因魔丹需求甚高,竟一反常态,占据主导地位,翻身压在炟陵身上,如绸缎般光滑的躯体在漆黑夜色下被炟陵看个一清二楚。
纵然老夫老妻了,炟陵却从未见过如此主动急切的茆恣。
只见茆恣十分心急,还未准备好便饥渴得开始吸收法力,而炟陵则任她上下颠簸予取予求。
茆恣若垂露海棠,而炟陵则如疾风骤雨,浇的茆恣花颤瓣坠。
云雨初歇,炟陵就着余韵,忍住浑身的痒意,将茆恣体内仙魔融合丹维持到平衡。
翌日茆恣醒来,见炟陵仍在沉睡,忆起昨日魔修做派,茆恣又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昨日竟那般孟浪,而炟陵竟也予取予求。
直到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柔柔抚过她的头顶,带起阵阵战栗,“好点了吧?”
“嗯......”
“经昨晚,我的修为竟也有所提升!往后日日如此亦无不可!”炟陵一声轻笑。
“若对你修为提升有助,我自然也是愿意的。”茆恣羞得耳朵通红,在被中窝进炟陵怀里。
......
“石雪圣尊可在?”昨夜二人双修虽勉强将茆恣体内仙魔之力平衡,但双修终究非踏实修行之路,炟陵翌日便携茆恣一同前往丂月魄处询问魔力修行方法。
丂月魄十分爽快,将石雪秘术倾囊相授,而后丢下一句:“算作盗取你修为的补偿,而今我也不欠你了。”
“亦无不可。”炟陵只道。
“师尊不好了!”阿靖跌跌撞撞前来,纥壁谷被攻破了!
“什么?”三人同时发声,“怎会如此突然?可知是哪方势力?”炟陵皱眉。
“是王朝修者,现今尊者以及纥壁谷谷主,纥依依被擒,王朝修者欲以他二人胁迫师尊捉拿丂月魄出去交换。”
“尊者?爹他被擒了?”茆恣不可置信,爹爹修为向来高强,为何会如此轻易被擒?
“嗯,尊者他——”阿靖看一眼茆恣,想起尊者嘱咐不要告知赤翎仙,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尊者自那日为谷主护阵帮你们三人唤魂后便修为尽失了!如今他便如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爹!”茆恣心急,“炟陵,我们该如何是好?”
“勿慌,我来想办法。”炟陵亦心焦,但逼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对丂月魄道:“石雪尊者,对不住了!”
......
“你说青苓仙会带着丂月魄来换他的老丈人么?”王朝修者首领开口,似是询问,实则心中已有定论,不过求个认同。
“青苓仙出名的重情重义,不可能不来!我们只需等便是。”纥岫玉回道。
“呸,你这小人!是我看错你!”纥煜情绪激动,任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到竟然会是纥岫玉背叛了他,充作内应将人引入纥壁谷!否则任他王朝修者再厉害,也绝无可能攻破他纥壁谷!那谷口大阵,若无熟人带领,是绝无可能突围进来的。
“谷主莫气!我不过是弃暗投明罢了!”纥岫玉话说的漂亮。
“呸!”
“好了纥老头!”沈济天被绑住跪在一边,出声示意纥煜不要再做无谓争辩。
“我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这些年来我对他不够好么?我把我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他!把我最引以为傲的医术传授给他!却换来他忘恩负义,引狼入室!”
“是!”纥岫玉笑,“您老是把您心爱的女儿嫁给了我?可你有问过我愿意娶吗?你也的确把你的医术倾囊相授,可你问过我愿意学吗?你总是如此自以为是!爱左右他人。”
“还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不容人忤逆你!”纥岫玉数年隐忍,从学医开始便不由自己决定的人生,他现在过腻了!他要自己寻求自己的出路!再也不要让人来决定他的生死。
“你这样!对得起依依么?”纥煜心疼自己女儿。
“依依?她心里根本没有我!她也根本看不起我!”
“她脑子里只有她那邪门歪道的药术!”
说起纥依依,纥岫玉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女儿,她可有一天尊重过我?不过是把我当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罢了!平日里连与我说话都眼高于顶,仿佛她对我多说一个字都是恩赐!”
“至于那场本该办却没办的大婚,纥依依不愿意举办这个仪式,不愿意你昭告天下她纥依依如今竟嫁给了谷中弟子,是你强迫她与我完婚,不过是看中我能好好修行护庇她!”
“你们这一家怪人!我可受够了!”纥岫玉声音激动!“如今正是好时机,有人能帮我解决你们两个,只需要我带他们进谷,捉走丂月魄即可!我为何不帮?”他振振有词,仿佛自己做的都是对的,而纥煜和纥依依做的都是错的!
“你——当初是你求着我救你回谷!”纥煜只恨自己为何不让他死在那个雨夜,如今便不会受其胁迫,还害得老友一同被辱。
“可我没让你!把我全身骨头都打断重接,洗筋伐髓!让我痛苦了整整三年!”
“哈哈哈哈哈!”纥煜冷笑,“好个恩将仇报!既如此我与你亦无话可说!”纥煜见他提到数年前救回他给他洗筋伐髓,除去他身体里的浊气,助他修行,如今在他眼里看来竟都是对他的折磨,生生气笑了!
“我只庆幸!还好依依如今下山去了,没被你捉住!”
“有你在,你的好女儿定会回来救你,我只管等着便是了!”纥岫玉冷笑。
“家门不幸!”纥煜垂头,最终只道。
“爹!”一道清脆女声传来。
纥煜与沈济天均心里一紧,而后抬头望去。
只见茆恣与炟陵慌忙踏进上谷殿,此乃纥壁谷谷主平日里招待客人所在,此前纥壁谷谷主寿宴便是在这个殿中举办。
“恣儿!你怎么来了!”沈济天摇头叹息,他已是废人一个,又何必再来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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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煜看到茆恣和炟陵则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依依来了!
“爹!女儿无用!”/“师尊,徒儿无用!”他二人进来便道,“未能捉住丂月魄将其带来。”
“什么?”那领头人极为震惊,“为何如此?青苓仙大名鼎鼎扬名大陆内外,为何竟都捉不住一个魔修?岂非徒有虚名?”
“你知道什么?那魔修可是石雪圣尊!”茆恣对他言语中蔑视炟陵心生不满,炟陵如今修为不济,无法捉住丂月魄,亦在常理之中,不过看这领头人的震惊亦非假,看来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无需让他们知道。
“那又如何?不过是复生的石雪圣尊,实力甚至未曾有鼎盛时期的石雪圣尊一半。”那领头人似乎对此间情况甚为了解!
“你如何得知?”茆恣心想不该。
“是纥岫玉出卖了我们!”纥煜摇头,怒其不义。
茆恣看一眼背手在后站的笔直如松似柏的纥岫玉,心中讶异,这几日他前前后后帮着一起照顾炟陵,从行事上来看他为人甚是可靠。茆恣对他颇有好感,又心想纥岫玉竟是这种人,果真知人知面不知心。
“哼,果然,青苓仙不过是徒有其表,竟连个修为未恢复的废人都捉不住!”
“你若捉得住,你为何不去捉?要用这种肮脏手段胁迫我修侣去捉丂月魄!”
“......你——”那领头人气恼,“牙尖嘴利!”而后泄愤似的,将沈济天拖出来,用法器碾碎了他一侧手臂。
沈济天倒也硬气,一声不吭。
“我不与你废话,也不想与你们周旋,若今日还不能将丂月魄带到我面前,那我便先杀了他!断其手为证我所言非虚!”
“爹!”茆恣怒意冲破脑袋聚起手中法力,“你竟敢如此对待尊者!”
“冷静,恣儿!”炟陵见状也十分担忧,若非他一时不察被丂月魄暗算导致修为不济,而后又未能捉住丂月魄,如今尊者也无需受这罪。
“你要我如何冷静?”茆恣心焦沈济天伤势,说话便带了几分质问与指责,语气急迫担忧。
“恣儿,我没事!”沈济天忍着手骨被碾碎的疼痛,额上冒着冷汗,扯开一个笑安慰茆恣。
“爹......”茆恣心知沈济天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伴着铃声从外面传来,同时众人感到一股压力来袭,有修为低的,竟直接跪倒在地。
“真是一出父慈女孝的好戏!”
“大人!您怎么来了?”领头人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迎着重压逢迎过去。
炟陵跟着看过去,竟是在蓝绫躯壳之中的紫玲!
又见紫玲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的,竟是王宲!
“太子殿下!”领头人惶恐道,“您怎么亲自来了?”
“孤来看看,”他拍拍自己的腿,众人竟听到了清脆的敲击声,而后沉声道:“你们捉住丂月魄了吗?”
“未曾,被丂月魄逃走了!”
“废物!”王宲声音冷漠,用手轻点轮椅扶手问紫玲,“孤不养无用之人,你说该怎么处置他?”
25. 压制
紫玲挥手示意,身后数人便直接将那领头人拖了出去。
“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饶命!”那领头人修为亦是中上水平,却在这王宲手下毫无抵挡之力。
“聒噪!”王宲按按太阳穴,只说了两个字。
紫玲立马便摇响铃铛用巧劲射出几根银针,而后那领头人的声音便渐渐弱了下去,到后来连气息也无了。
“你如今竟助纣为虐?”炟陵见紫玲帮着王宲处理领头人,手段雷厉风行,动作之狠绝,不带丝毫犹豫,心下震惊,紫玲如今竟越发残暴了!
“原来是青苓仙?好久不见。”王宲抬手,紫玲本欲说话,见状便闭上了嘴。
“这几日来,青苓仙过得可好?”王宲冷淡寒暄了一句,说罢不待炟陵回答便自顾自道:“美人相伴,娇妻在侧,想必过的很好罢!真是羡煞孤啦!”
他嘴里说着羡慕,眼里却全是呼之欲出的疯狂,“可孤却过的不怎么样呢?”
“你们救走的丂月魄,可是给孤留下了一份厚礼!”他轻轻敲击自己腿部。
众人继续听那清脆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敲击声。
想必那轮椅中的腿,已然不是真的腿了!
“你们想看吗?”他环视众人,不等众人回答,他便揭开腿上盖着的衣摆——竟是石头做成的假肢!
“这是?石化术?”茆恣出声。
此前,丂月魄给的石雪圣术一书中有写,待石雪圣术修行至十重便可习得石化术。
可将受此术法的任何物体石化,且无法转圜。被石化前,该物体会先恢复到鼎盛状态,而后再被慢慢石化,丂月魄便利用此术,一步步慢慢将石雪门建立起来。
因此石雪门以石山为主。皆是靠丂月魄将山体石化而为。
原先王宲的腿不过是因石雪门中毒素入体无法站立而已,如今却直接被丂月魄用了石化术,先恢复到能直立行走的好腿,而后再慢慢变成石头。
这对王宲来说,不异于先给之甜蜜糕糖,等他吃下去正在满足回味之际,告诉他糕糖是用毒药做的,且毒药无药可解。
这种做法极为毒辣,王宲受到刺激,如今便像疯了一样,行事狠辣,稍有一点不顺心便杀人。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王宲不冷不热道:“那你可清楚丂月魄去了哪里?”
“孤要抓到她,报这废腿之仇!”
“不知!”
“孤倒要看看你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王宲点点轮椅扶手,紫玲便开始催动铜铃,而后撒下搜魄粉。
炟陵抗住重压,打算施法挥开铺天盖地的搜魄粉,却发现修为被禁锢,竟是使不出任何法术来!
看一眼其余人,发现皆是如此,唯有茆恣还能施展一点术法,但却是她新习得的石雪术法,除魔力外,一切法力竟都被禁锢,不可使用。
然茆恣新学石雪秘术,使用还不熟悉,但也足够阻止粉入口鼻之中,却无暇看顾他人如何。
粉末入口鼻,炟陵只觉天旋地转,而后便是一片混沌,继而脑中呆滞,等回过神来,便模模糊糊听王宲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青苓仙,竟修为倒退回两百年,那丂月魄害你不浅!”
“何不与我一同捉住她,报这断腿减修之仇?”
“......我自有计划。”炟陵脑中混沌,可他向来不喜与人合谋,立时婉拒。这意思便是不打算与王宲一同捉拿丂月魄了。
“好!好!好!”王宲见拉拢人不成,气急反笑,“那我留你们也无用了!”
“紫玲,这里皆是你的同门,便由你来料理罢,记得料理干净些!”说罢拍拍应声蹲下的紫玲肩膀,唤来另个修者,推着他走出上谷殿。
“是,多谢太子殿下!”紫玲抿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
“那从你们谁开始料理起呢?”紫玲举着铜铃一一点过去,最后停留在了沈济天身上。
“师尊,从你开始,可好?”
“紫玲,你疯了!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情!”茆恣见他要拿沈济天开刀,立马喝道。
“欺师灭祖?哈哈哈哈,他沈济天枉为人师!”王宲走后,紫玲便不再压抑自己的疯狂,“他先收的我和蓝绫,后收的青苓仙,可结果呢!什么好的修炼资源都给青苓仙,甚至连自己最爱的女儿都嫁给他!”
“这些便都不提了,茆恣喜欢青苓仙,那怪不得他要做这个主!可就连邶泮山尊者位置,都要留给青苓仙?这叫我怎能不恨!”他语气忿忿,酸味溢出天际“做师尊做到他这份上,如此厚此薄彼,也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你住嘴!”沈济天忍痛,“若非你不堪大用!心思诡谲阴毒,我何必越过你把尊者和首席之位给青苓仙!没想到你不择手段,对这尊者位置如此势在必得!竟做出背叛山门之事!”
“尊者你这意思是说我心狠手辣?”紫玲直视沈济天,“可小时候,是您教导我,想要的就要去争,去抢的啊!我现在如此,不正是听您的话做的么!”
“小时候你身娇体弱,山中多有别的修者弟子见你个子小,力气弱,好欺负便劫掠你的修炼资源,还欺凌你体弱!那时让你去争去抢,无非是希望你能停止软弱,与那些弟子去抗争!”沈济天怒其不争。
“是啊,您让我去争,去抢,我便信了听了,自己去争,去抢,结果等我争抢到了,却发现,你新收了个弟子,也一样弱小的不得了,而他想要的你竟都会捧到他面前!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不需要自己去人堆里挤来挤去,也能获得好的修炼资源,只要得到尊者您的偏爱就成!”
“您敢说,您对我们几个弟子,一碗水便端平了吗?”
“我——”沈济天理亏,他的确待炟陵更好,不只是因炟陵是十字箴言里的命定之人,更因他欠了炟陵的生父生母一条命。
可是这些都不必让紫玲知道。
“你既如此想,那便随你罢。”沈济天最后无奈一笑,心知的确是自己有私心,也的确是自己收了徒弟却未曾好好教导,于是只扭过头去,放弃与他争辩,他沈济天修为尽失,左不过是要死的人了,早几日晚几日也无甚区别。
“你不过是哑口无言罢了!”紫玲见他偏头不看自己,以为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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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他偏心的事实,更加理直气壮,“那你便受死吧!”说罢催动铜铃,竟是打算直接将沈济天了结在此处。
茆恣此前一直在观察紫玲动向,见状立马催生魔力想将铜铃打飞。
结果却只能打歪铜铃,让施法停止!
紫玲见一击不中,立马收回铜铃,又取出一团毒粉向沈济天撒去。
炟陵离沈济天更近,因此挡在沈济天身前,生生受了这毒粉,立时便神志模糊站立不稳。
“炟陵!”茆恣奔至炟陵身前,扶住他将倒未倒的身躯。
“真是师徒情深的好场面!”紫玲冷笑一声,“勿怪你沈济天要对青苓仙倾囊相授了!我见了这一幕也感动的很呢!感动的我恨不得能拿出所有毒药来招待你们!”
又是撒出一些毒粉,茆恣挡在二人身前用魔力挥开,却始终无法挥洒干净,仍有一些落在了沈济天身上。
沈济天一接触到毒粉,便呕出一口血来,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爹!”茆恣见沈济天身中毒粉,将炟陵放平躺倒在地,去看顾沈济天。
紫玲反而惊道:“怎会如此?”这毒粉不过是能使修者陷入昏迷罢了!为何沈济天反应如此严重?
“爹!”茆恣企图用魔力逼出沈济天体内毒素,却无力回天。
“恣...儿...无论如何要护住自己,护住炟陵!”沈济天中毒失力,说话磕绊,“无需为我......报仇——”
说完这些他便闭上眼睛,竟是就这样去了。
茆恣内心悲痛,狠狠闭一闭眼,抿去眼中的泪水,而后站起身来,剑指紫玲。
“你这欺师灭祖的狗东西!我要你为我爹陪葬!”
“怎会死的如此容易?”紫玲讶异接招道:“这毒粉不过是能让修者陷入昏睡片刻罢了!”
“可若是对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呢?”茆恣气怒难挡,魔力使得越发顺手。
紫玲游刃有余的接下茆恣的魔力攻击,“那自然是顷刻便能要了他的命去!”
“你可知,爹他如今修为尽失!如同凡人!”
“竟是如此!”紫玲冷笑,“我本意只想惩戒他,可谁知他修为全失,连这微末毒粉也扛不过,看来天要他亡!天意如此!”话语中没有丝毫悔意,竟还有一丝痛快。
“往日,爹对你的所作所为多有宽宥,才导致他如今之结果,今日我便代替爹,清理山门!”茆恣出招越发凌厉。
紫玲用铜铃接住茆恣所有招式,唤出其余修者,“且看你能不能!”
其余修者皆向茆恣攻去,除茆恣紫玲外,其余众人皆处于重压之下,无法使用修为法力。
茆恣对付其余人都得心应手,唯独紫玲着实难缠,未过几招便败下阵来,反被紫玲擒住,唤来其余修者将茆恣双手缚住背在身后。
若非这重压大阵压制修为,以茆恣实力,绝对不会落于下风。
“别再挣扎了!茆恣!”紫玲摇响铃铛。
“尊者已逝,下一个要轮到谁呢?”他笑的癫狂,铃铛随着他的笑声振动的越发响亮......
26. 疯子
“下一个,轮到你,好不好?”紫玲走近炟陵躺倒在地的身体,明知不会有回答却还是凉凉问道。
“若非你出现,师尊如今对我,对蓝绫还是极好的!”他踹了炟陵的身体一脚,见他陷入昏睡如此安详,倒是心里不爽,于是又猛踹了几脚,想将炟陵踹醒,他如今的行为举止,哪里还有当时意气风发紫玲仙的半分风姿在。
“你为什么要出现!”他面目狰狞,“自从你出现,所有人都偏向你,所有人都喜欢你!甚至我有时候也忍不住要喜欢上这么正义,这么道貌岸然的你!”
“可是你越正义越优秀,就衬得我越无能!我原先学医,为能悬壶济世,博一个好名声,可我救了那么多人,他们却只会感谢把他们从恶人手底下救出来的你的救命之恩!这叫我心里如何平衡!”紫玲自顾自说着,“于是我弃医学毒——既然学医没办法让我有一个好名声!”他甩袖,“那我就不要了又如何!”
“世人不敬我不爱我!那我便要他们怕我,畏我!”
“你看如今,活着的,站着的是我,而你,只能在昏睡中死去!”紫玲扯开嘴角,“看师兄对你多仁慈!”
“等你死后,我会照顾好茆恣,照顾好邶泮山众人,你信师兄吗?”他蹲下身子凑近炟陵,眼中是痴狂是疯魔。
“我不信!”炟陵睁开眼,正好对上紫玲癫狂的双眸,听见他说的话,他只说不信。
紫玲猝不及防撞见他醒来,双眸圆睁,惊讶一瞬后立马恢复,但他仍嘴硬道:“哼!无需你信!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
“让我想想,用什么对付你比较好呢?”他边说边摇响铃铛,竟是断魂!
断魂一出,无人能活!
他竟是打算将所有人都一起了结了!
炟陵清醒过来,虽听出紫玲用的是断魂,但他身体无法动弹,只能暗自运劲,想要将这毒粉药效祛除。
茆恣也听出来了紫玲用的是断魂,这一曲以往紫玲只会在对付魔修或妖兽时使用,如今却用这断魂一曲来对付自己人。
茆恣脑子运转飞快,想起来石雪圣术之中有一术法,使用后可短暂提升修为,唤升雪诀,只不过要想用它,得达石雪圣术九阶,但茆恣如今石雪圣术水平仅八阶,仍差一阶,但为救众人故,茆恣来不及细看这跨阶运攻的害处便尝试跨阶运行这术法。
果然这石雪圣术极为好用,茆恣挣脱修者给的禁锢,将人打晕后,立马上前与紫玲斗法。
她看了眼炟陵,见炟陵双目紧闭,正在冲破毒粉禁锢,额上全是冷汗,茆恣心上微沉,知道炟陵此时恐怕并不好受,紫玲这毒粉怕是对只有两百年修为的他,起了大压制作用了!
茆恣沉下心来,专心对付紫玲,试图打断紫玲施法,此期间她已发现,紫玲在这重压之下,不像众人完全无法使用法力,但他的法力全靠铃铛使出,只要夺走他的铃铛,他便无计可施,与众人一样只能坐以待毙。
一阵艰难斗法,茆恣总算抢过铃铛,停下紫玲施展到一半的断魂。
可她也因越阶使用石雪圣术,仙魔融合丹受到损伤停止运转,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紫玲见手中铃铛被夺,心中愤恨愈加高涨,便掏出蓝绫的法器,大锤子,举着锤子便走向闭目冲破毒粉桎梏的炟陵,欲用锤子将炟陵锤死。
“没有铃铛又如何,我先用锤子解决你!”紫玲边举起锤子边愤恨道。
炟陵正在冲破毒粉的紧要关头,不妨一阵凉风掠过头顶,接着一声重物击打在躯壳之上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而后一具柔软的身躯带着熟悉的味道重重压在了自己身上。
“为什么!”炟陵只听紫玲崩溃道,“第二次了!你又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我——我答应过蓝绫,若你能安全复生,我再不能伤害你!可你!”他怒上心头!
“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挡在他身前!”
“!”恣儿!
炟陵一瞬便明白了,茆恣竟又挡在了自己身前,他悲痛交加,瞬间便冲破桎梏他的毒粉,“啊——”
“恣儿!”他醒来,吐出一口黑血,而后立马便将茆恣软绵绵的躯体小心翼翼的揽在怀中,“你为何如此傻!”
茆恣受锤子重击,这一下打断了她的肋骨,让她胸口焖住,完全无法开口说话,只睁着眸看着炟陵,眼里却全都是庆幸,炟陵读懂了,她在庆幸自己又保护了他一次。
炟陵看着茆恣,眸中盛满了心疼与愤怒,“不——”炟陵闭眼,再睁眼的瞬间,竟有数缕青丝突兀的变成白发。
“垶鹉兽!去!”炟陵咳出一口血,换出垶鹉兽,如今他仅有百年修为,御使不动垶鹉兽,若要强行御使,那则会伤及丹元根基。
不过茆恣如今此状,炟陵根本顾不得会不会伤及自己,只管把垶鹉兽放出来,而后凌厉道:“紫玲!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清算了!”
搂着茆恣,炟陵催动丹元御使垶鹉兽对抗紫玲。
奈何丂月魄此前骗走的修为着实过多,炟陵御使数息便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垶鹉兽也因炟陵无力御使瞬间消失。
“哈哈哈哈!这压制修为的阵法,实在好用!”紫玲见炟陵不敌自己,被自己打的跪倒在地,忍不住上前去踹他一脚,将人踹倒后,他脚踩在炟陵肩膀上奚落道。
“你虽损失了数百年修为,但我自复生以来,不能与蓝绫这具身体融合好,修为亦下降许多,否则,当初在私狱之中我便能驱使铃铛取你性命!”他说起此前私狱之中会面之事,炟陵便也想起来,当时他的确曾疑惑为何紫玲在那有修为压制的私狱之中未现身与自己斗法,果真是修为也有所损伤。
“可如今,大家都损失了修为,而你却敌不过我!若是沈济天还活着,我真要他看看这场好戏!让他看看他最爱的弟子是怎么被我踩在脚底下的!”他边说还转动着脚尖,碾着炟陵的肩膀,恶声中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比起一击即中杀了炟陵,他更喜欢这种将人踩在脚底下慢慢,慢慢折磨的快感。
只是无论怎么折磨他都不能看见炟陵皱一下眉,紫玲觉得不痛快。
紫玲想起此前,动青苓仙本人,对他而言无关痛痒,但若动他身边人,青苓仙说不定能皱一下眉头。
思及此,紫玲唤来一个修者,取过他手头的鞭子,一鞭便甩了下去。
一片血雾出现,带来了一阵血腥气。
“尊者!”炟陵气怒,“尊者已逝,你竟还鞭笞尊者尸体!”
“活着的他我尚且不敬,更何况是死了的他!”紫玲嗤道,满脸不以为意,而后又重重的甩了一鞭子上去。
“你这畜生!”老友死去,纥煜尚且还没那么愤怒,但对死人鞭挞,这算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了。
“你这老匹夫!这儿没你说话的份!”紫玲又是一鞭,重打在纥煜身上,瞬间皮开肉绽。
“你简直欺人太甚!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何必如此慢火熬汤,极尽折磨凌辱!”纥煜气急。
“你别急,总会轮到你,你们这堆人里,我先拿谁开刀呢?”
他拿鞭子指来指去,边指边看青苓仙反应,发现青苓仙脸色均未变化,他笑了下,而后鞭子停下,指向阿尤。
“我先杀他,如何?”紫玲觑一眼炟陵脸色,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紫玲反倒笑开道:“有意思。”
“你冲我来!”阿靖先忍不住呛声。
“别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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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尤立时制止,不让他继续出声激怒紫玲,紫玲其时早已疯魔上头,与他多说无益,不如想想好法子,尽早脱身,他压低声音,“他是个疯子,别和疯子——呃”
话未说完,紫玲的鞭子便缠上他的脖子,逐渐收紧,阿尤憋到脸色通红,紫玲也未曾松开鞭子。
阿靖气急败坏,痛骂紫玲,紫玲观炟陵面色,发现阿尤濒临死亡,炟陵都不动声色,冷笑道:“你看看,我都要把你掐死了,你那敬重的师尊都没一丝反应!真叫人寒心!”
“要——杀——就——杀——”阿尤从喉咙里挤出来这些话,用了极大的力气。
“那我便给你个痛快!让你早点去见你的师祖去!”紫玲收紧鞭子,阿尤的脖子被勒的红痕深刻,眼珠凸起,眼看就要不行了。
炟陵再次吐出一口淤血,“紫玲!及时收手吧!”
阿靖从地上起来,抗住重压,将紫玲撞飞了去。
阿尤脖子被松开,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紫玲被惹怒,鞭子转而缠向阿靖,立时便将阿靖的脑袋给绞了下来。
血沫横飞。
阿尤脸上都是阿靖的鲜血,混着落下的泪珠,他发出惨叫声,若非修为未恢复而他又被束缚住,他怕是要与紫玲拼命。
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点鲜血,谁都想不到,紫玲竟会直接绞下阿靖人头,让她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在场众人无一不震惊于紫玲的疯狂程度。可却都只能心里忿忿,无法做什么,此刻他们修为被压制,而紫玲可以使用铜铃释放术法来压制他们,要想破局,唯有找到压制修为的阵法阵眼,而后破除!
只是,哪怕找到了阵眼所在,要想破除阵法,想必也定会大伤元气。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紫玲行事愈发凶狠,受阿靖鲜血激发,紫玲嗜血本性显露,又见炟陵轻皱了下眉斥他疯子,紫玲笑得便越发邪肆。
而后甩出鞭子,直逼茆恣。
炟陵见状,运起全身力气,飞扑过去,堪堪挡下一鞭子,他口中鲜血横流,抱住茆恣,却小心的不让鲜血沾到她身上。
茆恣仍未恢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炟陵为自己挡下一鞭子,而后用力闭了闭眼,不让泪水落下。他们真就落到如此境地了吗?
“没事的,恣儿!”炟陵摸着茆恣的脸,“信我!不会有事的。”他靠近茆恣的脸低声喃喃,却小心的不让茆恣身上沾到他的鲜血。
紫玲见他处于如此境地仍旧平静,心中气恼非常,十分想撕开他脸上平静的面具,便朝他狠狠甩了几鞭子上去。
炟陵闷哼几声,口中鲜血竟流成一汪小泉似的。
茆恣睁开眼看着炟陵,似乎要把炟陵这狼狈的样子记在脑海之中。而后十分缓慢的移动手掌,用力将他口鼻溢出的血擦拭干净,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
炟陵握住茆恣被血染红的手掌,慢慢摇了摇头。
茆恣看懂了,他在说别擦了,没事的。
可是她怎么能忍心看他一直流血。
紫玲挥了几鞭子见炟陵仍旧平静非常,亦觉无趣,便想将这一切都料理干净算了。
他取出铜铃,继续催动断魂,一曲过半,众人耳鼻中都流出血来,再过半曲,众人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眼见众人皆要命丧于此,炟陵血流最甚,已陷入昏迷状态,茆恣不顾自己腹胸受伤,强行运转起仙魔融合丹来,运转过程中,浑身脉络似乎都被仙魔融合丹中冲撞的法力魔力流转了一便,浑身说不出的疼痛,茆恣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茆恣紧闭双眸,强行压下运转仙魔融合丹的疼痛,催动融合丹运转的更快,仙魔融合丹在她腹中运转飞速,好似要转出火花一簇簇。
27. 空冥
“啊——”茆恣大吼一声身体腾空而起,而后从她身体内向外爆出大量法力波动!断魂还剩尾调未奏完,紫玲等人已瞬间便被击倒在地,短时间内无法爬起,铃铛也被击出老远。
便在这一瞬间,茆恣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倍,满头青丝一瞬变雪白,容颜惨淡萎靡,猝然倒地。
炟陵狂吐出一口血来从昏迷中醒来,感受压力撤去,法力回来了!垶鹉兽成功了!
方才他假意召出垶鹉兽,而后又假意不敌让垶鹉兽消失,实际是让垶鹉兽去寻压制修为大阵的阵眼而后破坏掉!
只不过垶鹉兽会带走他大部分修为导致他陷入昏睡,因此此前他让茆恣信他,马上便好,可茆恣见众人承受不住断魂,而炟陵亦陷入昏睡,一时情急,便自爆了融合丹!
他来不及高兴也来不及告诉茆恣自己已发现阵眼并破坏掉了,便见到茆恣爆了融合丹而后萎靡倒地。
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木然的接住茆恣倒地的躯体,而后小心翼翼的凑近,用手指去探她的呼吸。
还有呼吸!虽微弱但并非没有!
只是他终究空欢喜了一场,茆恣伸手想触碰他,被他从半路截住,而后便见茆恣断了气息。
“为什么!就迟了一步!”炟陵愤怒捶地,明明茆恣只要信他,再等等!就不需要自爆救大家了!为什么!
对了!是因为紫玲!若非他步步紧逼,茆恣也无需如此!
思及此,他悲怒交加,对着紫玲以及其一派修者一顿法力轰击,将浑身法力发泄个干净!
恢复法力的众人亦是如此,大家一同攻向紫玲及其一派修者,将他们数人瞬间毙命!
尤以阿尤杀的凶狠。
紫玲断气最后一击便是他补的!
一顿发泄完,众人仍旧沉浸在悲伤之中!
此一役,沈济天,茆恣,阿靖均身亡,他们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炟陵悲伤过度,泪已流干,青丝半数变白,黑白夹杂,看着十分凄凉。他抱着茆恣不撒手,众人也不敢劝他。
阿笙亦十分悲伤,但尚未失去理智,见炟陵陷入悲痛之中无法自拔,他想起纥依依的那些术法,求纥煜:“纥谷主,听依依姐说您谷中有个叫寄生术的术法,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可对我师母有用?”
还未等纥煜说话,炟陵已清醒过来,同阿笙道:“用寄生术复生的亡人,哪怕复生了,也只是一具没有魂体的行尸走肉!”
说罢他看向阿尤,“邶泮山重建一事便全权交托于你了!为师要陪你师母一起!”
话中意思竟是想给茆恣殉葬!且观他施法手势,竟亦打算自爆!
“师尊!”阿尤泪流满面,“我——这邶泮山只靠我一人,无法重建!”
“师尊!”阿笙也哭喊。
“够了!”纥煜听耳边这一声声哭喊,脑子都快被吵炸了,“我确有一复生秘术,且这复生秘术需寄生术加持!”
“青苓仙!若是你想茆恣快点回来,那便赶紧停下来,放开茆恣躯壳,如今离茆恣身亡不久,让我为茆恣魂体施加寄生术!保全其魂体!”
“好!”炟陵闻此,瞬间便停下,只要有法子救茆恣,他怎么都可以!
“忍住疼痛,开放丹门,魂体会被我引到你仙丹所在!”
“好了!”纥煜动作极其利索,寄生术在数息之间便施行完毕。
“这——”炟陵疑惑。
“这便是寄生术的妙处,将魂体放入你的仙丹处,慢慢温养,等到数年后,魂体温养好了再投生到凡间人家去!便可再次复生!”
“既如此,谢过谷主了!”茆恣有再复生的机会!炟陵狂喜不已。
“不必谢,这魂体温养,还得你每日输送法力进去!且她融合丹已爆裂,你输送的法力十不存一,若想早日将其温养好,你得先将自己修为提升上去!”
“不必谷主多言,我自会勤加修行,提升法力!”炟陵见到了茆恣生的希望,自是会为她博取一切可活之机遇。
“谷主!求谷主!”阿尤见茆恣能通过此举复活,便想将阿靖也复活,“不知能否将阿靖也复活?”
纥煜摸着胡须不语。
“谷主,阿靖亦是我爱徒,不知可否复活?还有尊者,是否也能再复生?”见纥煜不语,炟陵便开口帮衬,希望求得谷主相救。
“阿靖魂体仍存,但首身分离,恐怕效果不好,但我可以一试!”纥煜并未拒绝,试一试,“但沈老头这具躯壳,魂体已离体!现已无法找到!却不能再用寄生术引入仙丹之中了!”
“多谢谷主!”阿尤听见谷主说可以一试,双眸一亮,还有希望便好!
“只是你也要同青苓仙一起,为魂体输送法力,阿靖这魂体可能百不存五,你也能接受?”
“我自然可以!若有复生的希望!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好!那我便为你施展寄生术!”
虽则寄生术并不耗费多大精力,纥煜连着施展两回寄生术仍旧气短,他本身便于修行一术并不上心,潜心医道与机关阵法,因此此次王朝修者才能在穿过阵法后便将他们一举擒住!只是不知道纥依依如今去了哪里,是否安全。
思及此,纥煜对炟陵道:“我为你救下这二人,也需要你答应我一事!”
“但说无妨!”炟陵肯定道。
“我需要你找到我女儿纥依依,并将其带回谷中!并除去如今在谷中的其余王朝修者!”
“自是应该如此!”无需纥煜开口,这事情皆由他引来,他也会处理好这些事情,只是眼下需一步步进行!
此前他御使垶鹉兽去破坏阵眼,修为损耗极大,如今已然倒退回百年修为。
但在破坏途中,他亦发现,这阵眼中竟有丰盈的灵山灵气!如今这些灵气已被他存在仙丹之中,耗时炼化即可提升修为!
只是灵山的灵气制成的阵眼,竟能压制修者修为!
而王朝不知从何处得知此用处,已然沿用了数年之久,此阵法之古怪,亦需及时探查。
“晚辈亦有一事不明!于阵法,谷主精通,不知可否研究下此阵法之微妙之处?”安排众人去谷中各处清扫修者后,炟陵带纥煜钻研阵法。
“这阵法精妙至极!”纥煜见此阵法之精妙,立时感叹,“我深耕阵法多年,也无法制出如此精妙的阵法!制成如此阵法之人果真是天才!”
“只是这个阵法,若是专门制造出来压制修者修为,那恐怕制造这个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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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之人对修者有不少恶意!”
“你可还在其他地方见过此种阵法?”纥煜连忙探问。
“王都之中,皇宫,天牢,私狱这三处有此阵法!”
“既如此,看起来王朝沿用这些阵法好似是为防止王都动乱!不过仍要留意!这种阵法若一经普及,恐怕修者会被凡人拿捏也说不准!”
“我自当留意!今日若非紫玲用这阵法压制所有人修为!也不至于到如此境地!”炟陵郁郁,若非紫玲故,茆恣不会又一次为他而亡!
“且这阵法所需灵力来自灵山,或许,再去灵山一趟,能寻得此阵法出现在凡间的原因。”炟陵迟疑。
“只是我如今修为不够,无法前去灵山。”他不无遗憾,虽则阵法中有灵力被他吸收,但炼化仍需时间,且仅仅凭借这些灵力无法将他修为提升至原来境界。
他的法力不仅要用于提升修为,还需每日渡修为给茆恣,着实不够用。若能有法子能迅速提升修为就好了,他从未如此急切想要提升修为!过往他的修为够用,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修为捉襟见肘,好不窘迫。
“你可知空冥岛?”纥煜毕竟活了千年,见多识广,此时听炟陵说自己修为不够,便想起一个能快速提升修为之处。
“不知,这是何地?”炟陵对这个地方感到莫名的熟悉,但他确定自己并未去过!
“这空冥岛,是比之灵山更为凶险的存在,无数修界大能陨落在此处,你便是被沈老头从那里带出来的,既然你出自那里,若是前去说不定能遇到一些前辈们留下的机缘,或许会有助于你提升修为。”纥煜对此处也仅有听说,对空冥谷了解不多。
他知道这地方所在,还是因沈济天当年曾去过,沈济天从空冥岛回来后,修为大涨,一举从沈济天师兄手中夺下尊者之位,稳住邶泮山山门安定。
他曾问过沈济天去那空冥岛有何机遇,但沈济天不肯多说些什么,只告诉他,他在空冥岛中见到了许多大能陨落后留下的福坑。
而后告诉纥煜,他从空冥岛带回来的炟陵,会是数百年后,拯救修者界于水火的人。
当然,沈济天当时还留了半句话没告诉纥煜,那就是,数百年后,掀起修者界风云变幻的人,也是炟陵,他本可以不将炟陵带回,这便不会引起修者界风云变化,但迫于无奈,他必须带出炟陵且培养好炟陵,这暂且不表。
只说纥煜知道的,就是沈济天当时告诉他的十字箴言:潜龙搅黑云,凌风定乾坤。
说是这十字箴言,依他当时寻得的修者界卦仙所指,便是说的炟陵了!恰好炟陵有把随身携带的剑唤凌风,这便对上了!
因此沈济天将炟陵带回后,便按照邶泮山下一任尊者来培养,怎奈竟引起他座下大弟子紫玲嫉妒,引出这一堆祸事来。
纥煜将前尘往事都说与炟陵听,炟陵便知,自己身上担子越发的重了,因此去往空冥岛提升修为之行,迫在眉睫。
只是如今压在他身上的事情着实有些多,譬如寻纥依依,救斯卿衽与十七解开心誓,虽则丂月魄不讲道义,见死不救,但他许下的心誓,若拖着不除去,恐怕会成大患。
炟陵沉思良久,思索诸多事项该如何取舍,却听见一声惊喜的“爹!”传来。
28. 去路
炟陵与纥煜同时抬头望去,竟是纥依依回了来。
“依依?你回来了!”纥煜惊喜,却在看见她身后之人后,沉下了脸色道:“你还敢回来!”纥煜气急败坏,“若非你引狼入室,我纥壁谷怎会有此劫难!”
原来纥依依回来时还带上了纥岫玉。
“是我之故!”纥岫玉立马跪下,“谷主,我也是为了救依依。”
“爹,发生了什么?岫玉他做了什么?”纥依依困惑。
她这次下山去寻尸体,却被潜伏在谷外的王朝修者捉住。
捉住后便被打晕,醒来后便被纥岫玉带回纥壁谷中,这期间发生了何事她一概不知。
“你且说说!”纥煜见纥依依完好无缺回来了,心中气怒稍减,便要听纥岫玉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依养在谷中的药人尸首相继腐烂,她缺尸首钻研,便要出谷去寻,以往都是我为她寻来,可此次我有其他事情要先忙,因此让依依先等我一段时间,然而依依她缺了尸首十分着急,因此她独自一人出谷去寻尸首,我见她独自出谷,立马做好手头事情便去寻她,却恰好见她被谷外埋伏的修者捉去。”
“我尾随这群修者,发现依依被捉去给领头修者,我探听到他们要剁下依依手指送来纥壁谷,以此来威胁谷主将丂月魄等人送出来。”
“当时情急之下,为了避免依依受伤,我只好现身,与他们做了个交易。”
“同他们协商只要不伤我纥壁谷之人,随他们怎么对待丂月魄众人。”他说着看了眼青苓仙,眼神中有丝歉意但不多。
此事本就由他们带来,依依与纥壁谷不过是被牵涉其中,他不敢冒险,任由依依被割下用来制药炼药的手指,所以只能牺牲他们。
因此只好与虎谋皮,哪怕会被纥煜误解,也只能如此。
将人带入纥壁谷中后,他演了场戏便偷偷溜走,想法子将依依救出,带回谷中。
“竟是如此!”纥煜听完便知纥岫玉未曾说谎,他纥壁谷的确未曾有所损伤,但是青苓仙一行人损失惨重,沈老头更是一命呜呼。
“如此说来,竟是我有愧于你们!”纥煜扶额。
“前辈,无需如此,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如今未曾对你谷中有所损伤,已是万幸。”
“你知道就好!既如此,你还不带着你的那群人离开我纥壁谷!”纥依依知晓来龙去脉,知道是青苓仙一行人给纥壁谷带来此种危机,若非他们缘故,自己不会出谷便被埋伏捉走。
她素来便不喜沈济天来谷中找纥煜,沈济天来一次她便冷嘲热讽一次,偏偏每次纥煜都还护着沈济天。
且每次都为了沈济天修为受损!还拿出各种珍奇异宝为其疗伤!真不知道是为何!
这群人一来谷中便会带来灾祸!现下既然有机会撵他们走,她自然不会放过,他纥壁谷向来与世无争,能独善其身便可!
“依依!不可如此!”纥煜见纥依依如此不客气把人赶走,立时斥责她!
“哼!你就知道为他们说话!”纥依依气急,转身便走!
“依依她不懂事!请见谅!”纥煜朝炟陵告歉,而后眼神示意跪下的纥岫玉跟上依依去安抚她情绪。
“无碍,本就是我们叨扰您良久,我们也是时候该走了!”谈话间,炟陵已有打算,便与纥煜辞行。
纥壁谷并非他们的家,他们无法久留,如今他们亦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
众人收拾东西上路,阿笙见少了数人,悲伤自来,“来时热热闹闹,去时怎就只剩我们三个了!”
炟陵亦感慨良多,来时尊者茆恣阿月阿靖都在,而去时,尊者亡故,茆恣、阿靖魂体被分别温养,阿月屈居在神器缘钟之中尚不能复生,只剩他,阿尤和阿笙尚存。
想来也是唏嘘,邶泮山原先丰饶富硕,人才济济,如今却只剩下他三人结伴而行。
炟陵为茆恣魂体输送完今日修为后,法力被抽空,浑身疲乏,这寄生术乃是逆天之术,仙丹之上被他人魂体寄生,着实难过,但为茆恣故,炟陵亦不是不能忍受。
阿尤比之炟陵则要难过许多,他如今的修为虽比炟陵要高,但施法熟练度仍不够,且阿靖的魂体中有裂隙,他输送的修为总会从裂隙中溜走,叫人好生苦恼。
炟陵见阿尤面目狰狞,十分沮丧,问他们,“为师要去趟空冥岛,你们是各自去寻出路,还是与为师一同前去空冥?”
如今他修为不济,重建邶泮山已然不可能,去营救斯卿衽与十七亦不可,为今之计,便是尽早提升修为,踏上去空冥岛的路。
只是自己这二个徒弟,不知该如何安置,故有此一问。
“我自然要跟着师尊!”阿笙立马道,师尊师母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我亦然!”阿尤也道。
“前路凶险,为师如今修为还不如你们!若出事,为师恐无法相助!”炟陵拧眉,他担心自己无法护住他们两个。
“师尊!我们受您庇护已久,现下,到了我们护佑您的时候了!”阿尤只道,他在青苓仙座下已久,受青苓仙恩泽,此时正是回报的时候。
“好!”炟陵望着阿尤与阿笙,满眼骄傲,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
“此去空冥岛,既有危险,却也有机缘!若有机缘,切记要把握住!”炟陵告诫道。
......
没有丂月魄在身边,三人前往空冥岛极为顺利,并未遇到王朝修者埋伏。
多亏纥煜给的秘图,三人才能快速找到空冥岛。
各自将法器缩小,炟陵先一步召出垶鹉兽,踏入重重迷雾之中。
这空冥岛位于雾气朦胧之所在,若想寻得,得先踏入雾气之中,在雾气之中找寻入口!
只是这雾气之中危机四伏,炟陵便与阿尤阿笙牵上缠丝,避免三人在这雾气之中走失。
三人初进入时还能瞥见他人身影,待进入越深,雾气浓厚,彼此不见。
惟缠丝牵动告知三人均在。
垶鹉兽在前方带路,兽类直觉向来比修者强,何况是垶鹉兽这样的异兽,寻宝探路皆在行。
三人未走多久便遇到一处结界,垶鹉兽来回盘旋,示意炟陵,空冥岛已到,越过结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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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以三人如今修为,竟无法破开结界进入。
愁眉莫展之际,一道强劲法力破开结界,将结界轰出一个口子,炟陵见状立马拉着阿尤阿笙进入空冥岛。
一进去,便见到此前在灵山遇见过的圆脸少年梁渠!
“你怎会在此?”
“你为何在此,我便为何在此!”梁渠圆脸圆眼,摇头晃脑,“若非为了提升修为!小爷才不来这龙蛇混杂的破地方!”
他好奇打量炟陵,“你修为为何下降如此之多?连这个结界都无法打开!若你们连结界都无法打开,进来这里提升修为,不一定还有命在!还有,美人姐姐呢?”
他劈里啪啦开口一问便问到炟陵痛处,炟陵正思索如何长话短说,却见他觑一眼他身后结界外,丢下一句“告辞!”便逃得飞快,好似结界外有什么要他性命的东西在追赶他似的。
炟陵见他溜的飞快,摇摇头携二徒自去找机缘。
提升修为迫在眉睫,既已进入空冥岛,那便做好准备!
踏步欲走,却见结界突然被轰破了一个口子!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携着烈焰从结界口子处冲了进来。
见到炟陵几人,他急促停下,却不防停下来后法力冲击波冲击巨大,将几人撞倒在地,他开口便是质问:“先前与你们说话那圆脸少年呢!”
“不知!”炟陵起身,将二徒扶起,只道不知。
“你这人好生无礼,将人撞到一句话不说便来质问我们!”阿笙气鼓鼓从地上爬起。
那人见炟陵答不知,便夹带着炟陵,风风火火走了,将阿笙几人抛在身后。
“师尊!”阿尤阿笙惊呼,这人如此粗暴,怎么就直接把师尊劫走了?
二人立时翻身上法器,跟随那道火红色身影追去。
“此人修为强劲,追到小心应对!”阿尤提醒阿笙。
.......
“请问阁下为何还要带上我?”炟陵修为有损,面对此人毫无对抗之力,便放弃抵抗由得此人将自己带走。
“闭嘴!”
“......”炟陵见此人简单粗暴,不好沟通,便闭目养神思索逃脱之法。只是心里焦灼,不知道阿尤阿笙怎么样了。
那红衣人似乎对这空冥岛极为熟悉,数息便来到了一个洞穴之中。
一进去,炟陵便被各种亮闪闪的宝石晃了眼睛,目之所及,几乎铺满了宝石。
一细看,这些宝石竟然都在发光!
再细看,炟陵心下惊讶不已,这些“宝石”竟都不是宝石!
那一颗颗还在发光的竟然是修者的仙丹与魔丹!
数量竟然如此之多!也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得到这么多丹,囤积在这洞穴之中。
最巧妙的是,仙丹魔丹离体太久便失去其中蕴含的法力魔力,而在这山洞之中,这些丹竟都如此鲜活,鲜活的好似刚从修者身上剥落下来!
勿怪刚踏入这个洞穴就感觉到无比充裕的法力,原来都是这些丹所散发出来的。
“哼——哼——哼——”怪叫传来,炟陵放眼望去,竟突然出现了一只——
29. 原型
猪?
这人进入洞穴便发出怪叫化为原型,竟是一只猪!还是一只浑身火红的猪!
他化为原型后,周身火焰燃得更猛烈,而他边燃烧火焰,边将洞穴之中的仙丹魔丹都进行炼化,随着炼化,他身上愈发红了!
炟陵想起惊天妖兽录中有一种兽叫做山膏,形容和这猪很像。
但周围逸散出来丰盈的法力让他无暇思索其他,见山膏专心炼化这些丹,没有管他,他便自己在边上吸取些法力炼化。
如今他的修为不够用,凡是能获取修为的地方,他都不会放过,他从没有像如今似的,如此渴望提升修为!觉得修为如此不经用!
......
炟陵吐出一口血,从入定中被人强行唤醒,让他的丹碎裂痕迹更甚,这些丹的法力他方才吸了不少,却发现,这些丹都是陈年老丹,内里蕴含的法力都与如今的丹不同,他吸收进去的这些修为,竟都无法被炼化,可却无法停下,身体好像在不由自主的吸取这些法力。
吸取法力的同时丹不断运转膨胀,炟陵凝神去看,发现丹上竟有了一丝裂痕?
他的丹当初修成之时,尊者便夸他的丹绝无仅有,能容纳的修为及其深广,如今只是几十颗丹逸散出来的法力而已,为什么会让丹出现裂痕?
直到有人将他唤醒,他吐出一口血,发现丹碎裂痕迹更大了,才忽地想起来,自己吸取这些法力绝无问题,那就只可能是丂月魄那里出现了问题!
心誓发下,必须完成,否则修行一途就会坎坷,而这坎坷的第一步,便是碎丹!如今虽只是出现几丝碎裂痕迹,却意味着修行有阻!在这空冥谷中提升修为怕是有些困难!
被扔到地上堪堪坐住,炟陵又吐出一口血,而后环顾四周,发现竟来到一个湖泊中央小岛上,小岛十分之小,站他和那人两人正好,且形状十分奇特,很像一种妖兽的头颅,头颅上还带有一对角,炟陵仔细看去,这竟像是一对龙角?
那猪吸完一顿法力后,便又化为人身,而后将炟陵带到这湖心小岛,而后沉声运气,声音传遍整个空冥岛:“梁渠,快快现身履行你我约定,与我打一场,否则我便杀了这个修者!”
等待数息无人回答,那猪性子急切,见久无人回应,又沉下声音运气传声,“我数到三,若你不出现,我便直接杀了他!”
“一!”
“二!”
“且慢!”炟陵开口为自己争取逃生权利,“你要他履行与你的约定,为何要捉我来要挟他?”
“别废话!老子乐意!三!”那猪拒不回答语气恶劣,直接喊了三。
“梁渠竟还未出现!看来你对他没用!老子便直接杀了你!”说罢那猪直接轰起周身火焰,而后向炟陵冲击而去!
炟陵只见一团红色火焰向自己席卷而来,连忙躲避,却忘了自己在这小岛之上不过是堪堪坐下,稍有动弹便不得安稳,急忙运起法力想要逃脱,却发现周身法力根本无法运化!
而那红猪的火焰冲击即将轰到面皮之上,炟陵避无可避,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突然出现,挡住红猪的火焰攻击,两种法力对冲,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炟陵被这冲击力一震,竟一时不察滚落到了水中!
他想他应当是会游泳的,可是这水竟然越游越往下沉!且丝毫找不到出水的着力点。他心道不好,这个岛心湖泊怕不是装满了弱水!
一切生灵进入弱水,都会溺毙而亡!至今无一人类修者能活着踏出弱水!
直到头部浸没在水面之下,炟陵依稀听见岸上有人在喊师尊,怕不是阿尤阿笙找了来?
可惜他无暇细想,沉入水底后,却在陡然间被重物撞击,而原先稳稳攀附在自己丹上的茆恣魂体竟突然被撞开了去,顺着水流飘向他无法去往的地方,他忍住丹被撞碎的剧痛赶紧伸手去抓住,生怕将茆恣的魂体遗失在这里,却在即将抓住茆恣魂体时,陷入一片黑暗......
从黑暗中醒来,炟陵坐起身,警惕的望着四周,方才他在救一滚落山崖的女子途中,受到妖兽偷袭,被打伤后便两眼一黑,醒来便躺在这个房间内。
那只妖兽修为不低,且手段阴狠,见正面对抗无法将炟陵制服,便假意遁走,而后隐匿气息在暗处偷袭。
见炟陵为救一女子飞身跳下山崖,便趁机使绊子,害的炟陵和那名女子一起掉落山崖下。
“你醒了!”惊喜的声音传进耳中,女子欢快的蹦跶到床边将脸怼到炟陵面前。
“这是哪里?你是?”炟陵疑惑,掉下山崖后,怎么竟来到这个地方,还有个颜色如此美丽的女子,莫不是山精化的,要来骗他阳气?思及此,炟陵一凛,将人从上到下看了个清清楚楚,最后得出结论,此女子的确很美!
“公子不认得我啦!”女子双眸滴溜转,添了几分俏皮可爱,她方才去洗了个脸,将脸上的污泥都洗了个干净,又将身上的衣衫打理了下,却没想到这公子直接认不出自己来了。
“我是公子的未婚妻啊!”女子俏皮道,既然这公子认不出自己,那便玩上一玩。
“胡说!我何来的未婚妻!姑娘莫要诳我。”少年炟陵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不过是摔落山崖罢了,并未失去记忆,姑娘莫要玩笑与我。”说完这些,炟陵便注意到,这也许就是那个被自己救下来的女子,观她衣裳,仍是那身素白,只不过经过打理,看起来便整洁许多。
“真不好玩!”女子耷拉了眉眼,显得十分楚楚可怜。这公子摔下山崖后,脑勺先落地,她还以为也会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这公子会失忆,然后她就可以趁机带着这公子陪她一起去寻生父!
炟陵见状,软了语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作儿戏说出。”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父母之命,你便能做我未婚夫婿?”女子眼尾上扬,将炟陵的意思曲解个十成十。
“不——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炟陵连忙摆手,这女子思路甚是跳脱,山中男修居多,大家说话直来直去,女修看见他都是礼貌打个招呼便是,他没遇见过这样的女子,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那是公子嫌弃我?”女子作势抹眼泪,垂眸的同时还抬了抬眼尾觑炟陵面色,很好,还没生气,还在想怎么纠正自己想法,看起来的确是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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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当然不嫌弃!”炟陵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急得手忙脚乱,山下的女子都如此牙尖嘴利的吗?
“那你不嫌弃便是要迎我做未婚妻?”
“自然也不是!”炟陵着急慌乱,脸上通红,只知摆手说不。
女子见炟陵被自己逗得脸红脖子粗不知道该如何回嘴,知晓这个呆子怕是半点没和女子接触过,便歇了逗他的心思,正色道:“公子,方才不过是同你玩笑,解解乏,不必往心里去,小女子多谢公子山崖上救命之恩。”
“......你们女子变脸都如此之快的吗?”炟陵见茆恣方才还满脸娇憨,如今立时便一本正经,心中疑惑,便直接问出了口。
“不是你们,是只有我!”茆恣瞥他一眼,“小女子吕茆恣,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炟陵。”炟陵报上姓名,而后又道:“貌恣?可是貌美如花的貌,恣意行事的恣?”
“貌美如花,恣意行事,这怕是公子对小女子的印象吧!然小女子的茆字,乃茆草的茆,非貌美如花的貌!”
“原来如此,茆草不忧疾风,亦能恣意生长,好名字!”炟陵夸赞道。
“那是自然!公子的名字亦是好名,炟乃光辉照耀之意,陵有磨砺自身之意,怕是承载了父母对你的殷切期望。”茆恣亦随手拈来。
“其实——”炟陵见茆恣释意如此,便随她去,其实他亦不知这名字是否包含父母对他的殷殷盼望,他从出生便未曾见过父母,这个名字是不是父母给的,他亦不知。
“什么?”茆恣听他话说一半便停下,询问他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见姑娘不似这山野中人,为何出现在这山崖之上?”炟陵见茆恣出口便能解释自己名字意思,便知茆恣必定读过许多诗书,非平凡乡野之人。
“说来话长,不过可以长话短说,便是母亲给予我信物,要我去寻修行的生父,我看话本子里说修者喜欢在山中修行,可以来此处寻,我便攀上山崖,欲寻我那修行的生父,却没料到,山崖顶上石块松脱,我还未站稳,便掉了下去。”她边说边取出那块玉牌给炟陵看,玉牌上刻了“沈贤”二字。
炟陵接过玉牌仔细看了几眼道:“这玉牌我竟有几分熟悉之感。”
“是吗!”茆恣见他对玉牌看了又看,想必有点生父的信息,又看炟陵一眼,充满感激,“幸好有公子,否则我怕是会直接死在了这里。”而后又忿忿道:“这话本子据说是记载修者行踪的话本子!我花了一两银子才买到的!”
“修者行踪轨迹岂是能轻易便被人间话本子琢磨透的!”炟陵失笑,“不过是人间的话本子摊贩欲挣钱随手乱写罢了。”
“倒也不是!你看我不就凭借这话本子,寻到了公子你么?”茆恣心道这话本子还是有用的,“公子你应是修行之人吧?否则这几百米高的山崖落下来,我与你不可能还全须全尾活着。”
“是,我的确是修行之人。”炟陵并不隐瞒他修者身份。下山历练,原本便是打着闯出名号的心思去的。
“那你可知沈贤?”见炟陵承认自己是修行之人,茆恣便立马向其打听沈贤。
30. 蛟龙
沈贤是她生父,她娘亲死前,将一块刻有沈贤的牌子交给她,充作信物,让她去找沈贤,寻其庇佑。
“不知。”炟陵细数自己知晓的修者,无一人叫这名字,“不过这姓倒与我师尊姓氏一样,待我历练回去问问我师尊,他这一脉,是否有唤沈贤之人。”
“那便谢过公子了,茆恣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公子——”
“小心!”挥开一道术法攻击,炟陵将茆恣护在身后,而后聚起法力,全神贯注对付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那只妖兽。如今他跌落山崖,虽于修为无损,躯体却受到些轻微损伤。
“这是——”茆恣吃惊,从炟陵背后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往外看,这怪物头顶长了一对牛角,正在腾腾往外冒火焰,四个蹄子比起寻常牛来要粗大许多。此刻它的蹄子正用力瞪着地面,似乎在蓄势,打算一击即中,将炟陵与茆恣都一网打尽。
“一只修行成了精的斗牛兽。”炟陵关注着斗牛兽动向,却还能分神给茆恣解释这东西来路。
“此前我与它争夺一棵能助修者修为提升的升阶草,它没能抢过我,因此怀恨在心,一路尾随我,想要将我杀死夺走这颗升阶草。”
“说来我还要和你说声对不住,若非我之故,这斗牛兽也不会对你出手。”
“此话何意?”茆恣不懂,难道自己跌落山崖,并非意外?
“这斗牛兽故意将你脚底所踩岩石疏松,让你掉落山崖,好激我救你,而后它便可趁机偷袭。”
“可你与我素不相识,非亲非故,这斗牛兽为何笃定你会跳下山崖救我?”
“因为我,还被凡间人唤作——青苓仙!”说罢炟陵便召出凌风,剑光一晃,便直取斗牛兽兽丹处。
既然几次三番放过它,它都不以为意,甚至贼心不死,那就莫怪他出手狠辣了!
数息后,斗牛兽倒地,炟陵剖出其兽丹,收入储物袋之中,而后收剑入鞘走向茆恣。
“青苓仙?是那个四处扶危济困的青苓仙?话本子里说的侠义为先的青苓仙?”茆恣疑惑,话本子中的确有提到最近的修界新秀,是唤作青苓仙的,不过这竟然是真的?
“不错!”炟陵应声,师尊要他下山救助需要救助之人,他听从师命下山历练,一路斩妖除兽,果真在凡人中博了个好名声。
“青苓仙竟是像你这样的少年?”茆恣上下打量了炟陵好几眼,话本子里说的青苓仙,可是年纪有四五十岁了!
“自然!”炟陵满是自豪,师兄们像他这个年纪,还没有他在凡人之中声名流传的广。
“话本子说你四五十岁了?”茆恣疑惑问道:“您是驻颜有术,四五十岁仍像十几岁少年似的吗?”
“那是话本子乱写的!我今年堪堪十七!那是什么劳什子话本子,全都是乱写的!”
“噢——”茆恣噤声,没想到,除了女子对年龄在意外,也有男子对年龄十分在意的。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带你上去吧!”炟陵看了眼天色,将暗,夜晚即将来临。孤男寡女在这山崖底下的房间内,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好。”茆恣应声,炟陵便用术法将茆恣托起,向上飞去。
岂料快要飞到崖顶,炟陵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弹了下去,带着茆恣一同重重的摔落在崖底。
炟陵不信邪,从地上爬起来,又往上飞,却回回都飞不出去,每次快到崖顶了,就会被弹回,如此数回,久到茆恣都开始在边上坐着,无聊的边拔草边看着他飞来飞去,困倦的打哈欠了,炟陵才停下,喃喃道:“绝无可能啊!这地方又没有设结界?为何我会被弹回来?”
“我亦不知!”茆恣两手一摊,作不知状。
“不如先休息下吧,这里反正有木屋可以休息。”茆恣见炟陵来回蹦跶,看他也累了便提议道。
“不行,我得早点出去,有人等着这颗升阶草救命!”炟陵着急,这颗草对修者来说可以提升修为,对普通凡人来说却不亚于救命神药。否则他也无需费尽心思将这草取到手。
“那你这么飞也找不到办法,不如停下来我们好好商讨对策!”茆恣见炟陵十分着急,开导道。
“也罢,如今也找不到方法出去,不如积攒点力气。”炟陵一想也的确是,便与茆恣二人走回木屋中稍事歇息。
“这崖底竟有这样一座精致小木屋。”炟陵惊道,此前还未细看。那斗牛兽与自己如此激烈的打斗,竟都无法伤这小木屋分毫,简直神奇。
“是啊!我们掉下来后,你因垫在我身子下摔到后脑勺,昏睡不醒,我想将你唤醒却无法,便拖着你打算寻个庇护之所。”
“结果未走几步便见到这小木屋,这小木屋虽小,华丽程度却不亚于侯爵之家的房屋,屋外各处都摆满了金银珠宝。”
“我敲门见无人回应,便将你带进屋中稍事休息。”
“谁知在外面你昏睡不醒,到这木屋之中,我洗了把脸便见你醒了来。”
“话本子里都说崖底是产生奇遇的好地方!”茆恣突然兴奋起来,拍了拍手,“我这是也要有奇遇了吗?”
“......话本子里说的都是骗人的......”炟陵无可奈何道。
“也不全是嘛!”茆恣肯定话本子的作用,“譬如话本子里说,这种崖底的小木屋,通常都会是我们逃出崖底的生路所在!”
“你要不要用术法探查一下这个小木屋?”茆恣睁大眼睛,期待的看着炟陵。
“话本子里的怎么能信!”炟陵立时便想拒绝,但如今反正也无其它解决法子,“不过左右无事,不如一试!”炟陵应声,用法力探查木屋。
几乎将整个屋子探查了个遍,炟陵一无所获,朝茆恣摆摆手,“我试过了,探查不到!”
“你是不是没有把所有角落都探查过来!”茆恣兴致盎然,“再试试嘛!左右无事!”
被茆恣感染,炟陵竟又重复探查了一遍,却没想到果真被他探查出一丝极隐蔽的灵力!若非第二次探查,绝对探查不清楚。
顺着这缕隐蔽又跳脱的灵力往前,便能见到崖底虽无结界,却有一层单向的保护罩,万物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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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进,不能出。
好似是为了困住崖底的什么东西,炟陵继续往前探查,却见到灵力慢慢收回,炟陵立时便跟上,几个转弯,这缕灵力便来到了木屋底下,炟陵闭目仔细感受,发现底下竟是一个结界!
而那缕灵力便是从结界一个极小的缺口中逃脱出来的,顺着缺口往里望去,炟陵一时也惊讶不已,这竟是——一头蛟龙!传闻之中早已和真龙一起消失了的蛟龙!
......
炟陵睁眼,不防茆恣此前凑近他在他面前看他出神,二人双眸相对,茆恣退开一步拉开二人距离,炟陵松了口气道:“我探查到了!在这小木屋底下,有个结界,结界里困了只蛟龙前辈,或许能助我们出去。”
“蛟龙?”茆恣震惊,这一天见了不少话本子里提到的生灵,如今竟还能见到蛟龙!
“嗯,前辈说,要我们下去这个结界找他。”
“好!”茆恣应声,蛟龙什么的,她也想见识见识。
“你先站到一旁,我尝试用术法轰开这个木屋!”此前与斗牛兽战斗时这木屋都丝毫未曾有损伤,如今怕是要花点力气将屋子掀开,才能看见底下的结界了!
“.......轰不开。”炟陵羞愧,自己的术法好像没有修到能轰开这小木屋的地步。
“既然轰不开,不如我们试试钻下去?”茆恣立马提议。
“亦无不可!”炟陵见既然无法将木屋整个轰开,那便只钻出一个能容人进出的口子即可。
只是,除却凌风,他似乎没有趁手的钻孔器具。
有了!他环顾四周,斗牛兽的尸体还躺在边上,虽则身躯已死去多时,但那牛角还是如火焰般燃烧着,炟陵取出凌风,割下斗牛兽的双角,在上面施了个术法熄灭火焰,将牛角之一给了茆恣。
二人一人拿一个牛角,开始给木屋底板钻孔,不出半个时辰,孔便钻好了!
“这牛角真是钻孔利器!”茆恣钻好孔拍拍手上尘土。
“你看这牛角上的血腥之气,也不知道此前用这牛角残害了多少生灵性命!”炟陵无意夸赞这斗牛兽的角,斗牛兽最爱寻生灵斗,每斗死一只生灵,那生灵的魂体便会附着在牛角之上作为滋养牛角的养料。
不过也亏得这牛角保养的极好,他们钻孔亦极为顺利,木屋地板钻好孔后,炟陵便汇聚法力从孔中施入,带着茆恣二人进入屋底结界中。
“好大一头蛟龙!”茆恣一进入结界便感慨。
“前辈!”炟陵恭敬称呼道,而后拉了拉茆恣,“不可无礼!”
“前辈好!小女子不懂事,未曾见过如此雄伟的身躯!一时激动!万望勿怪!”茆恣立马行礼解释。
“无妨!”那蛟龙出声,声音却低沉无力,“我这儿也好久无活人气息了!如今有你们进来伴我一时,亦是欢喜之事。”
“前辈,您这是?”茆恣疑惑,这蛟龙身姿巨大,浑身鳞片坑坑洼洼,其四肢并头颅却被锁链锁住。困住蛟龙之人,似乎觉得一层结界还不够,在结界内还设置了有阵法的锁链。
31. 呆子
炟陵此前只是用术法探查到有蛟龙灵力在,因此并不知这蛟龙前辈惨状。
此时进得结界里,便见到这蛟龙浑身被带有阵法的锁链困住,且一身的新旧伤,有些伤口浅显,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好似直接将血肉剜去,留下个碗口大的疤。
“传言蛟龙类真龙,浑身鳞片血肉皆可入药,食之可活死人肉白骨。”见到蛟龙惨状,茆恣突的想起自己在话本子里看过的内容。
“不过是传言罢了!话本子里写的岂可当真。”炟陵始终不信话本子里写的。
“你这小儿倒是清楚话本子写的不可当真,可凡人知道什么?”那蛟龙用低沉无力的声音缓缓道来,“他们只知道一点,那就是蛟龙类龙,可入药,可活死人肉白骨!哪怕是假的,是虚构的,也能让凡人趋之若鹜了!”
“而我因一时不察,被凡人聚集的修者们捉来此处关押,有修者定时会来剥鳞片,取血肉,如此已数十载!实在痛苦不堪!”
“太痛苦啦!这简直是钝刀子割肉,一刀刀法术凝成的刀刃,活生生的割在我身上!每一滴血的流下,每一片鳞片的失去,我都能感受到,每日每夜我都在想法子逃脱出去,可却都失败了!但我仍没放弃,仍旧放出一缕灵气出去探查,而只有今日,有一缕灵气有缘被你探查到,继而寻到我!”
“前辈!”茆恣见这蛟龙惨状,心下不忍,结合自己过往经历,亦觉得有些凡人有时候做的事情实在过分。
“不过你们既然能来此处,便是与我有缘,那群修者在上面布置了防护罩,只进不出,你们怕也是被困在这里了吧。”蛟龙鼻端冒出数缕热气,蒸的胡须无风自动,颇有几分真龙的味道。
“我可以助你们出去!”蛟龙低沉道,尾巴虽被锁住但仍在轻微的摆动,蛟龙摆尾本是天性,如今却被束缚住了!
“但你们得帮我一个忙!取走我的内丹,了断我的性命!”那蛟龙低吟,这样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逃也逃脱不得,只能被困住,被折磨,像个器皿似的,被人活生生的取血取肉,剥皮抽筋。
“这——”炟陵犹豫,“前辈,不若我们先试着把你救出来。”他绝不枉杀一个好生灵,哪怕他自己求死,那也不能死在他炟陵手下。
“不用尝试了!你们不可能能把我救出来的!”蛟龙很是痛苦,这世上能破解困住他的阵法的,除了那群修者,便是真龙血脉了!
只是,真龙血脉,早在十几年前,便消亡了。
而若真有真龙血脉将它救出,那那群修者亦会知道有真龙的存在!
所以,如今,绝无可能,也不能有人将自己从这结界之中救出!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茆恣也赞成先救下蛟龙,这蛟龙看着便是条好蛟龙!绝不能就这么枉死了!
“罢了,你们要试便由你们,年轻人,果真不撞南墙不回头!”蛟龙摇头感慨,越发显得老态龙钟。
“怎么才能解开这阵法?”
“将你们的血滴入阵法中央便可。”蛟龙爪子轻点阵法中央,他不抱任何希望,现在他只希望这俩人赶紧试完,然后帮他解脱便好。
“我先来吧!”茆恣果断咬破手指,将血滴入阵法中央!无事发生,茆恣笑笑,“看来这奇遇的确不是我的!炟陵!你快试试!”她试完,见阵法丝毫动静也无,便催促炟陵也尝试下。
“可!”只见炟陵用术法破开手指上一个小口子,而后将血滴入阵法中央——无事发生——不!
阵法中央吸尽炟陵血液后,先是寂静一瞬,而后忽然有术法亮光浮现,而后亮光越来越强,法阵转动,一阵锁链松开的声音响起,叮呤哐啷的。
蛟龙感觉到压制自己修为以及困住自己的阵法在松动,立马甩开锁链束缚,随着一声巨响,蛟龙腾空而起,携炟陵茆恣二人在背上,而后一飞冲天,瞬间便冲上云霄!而后甩出一道灵力将底下的阵法抹除干净。
茆恣被蛟龙这一飞冲天的阵仗吓到失声,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靠,将自己缩进炟陵怀中。
炟陵先是一惊,他从未与女子如此接近过,而后察觉到茆恣在不断战栗,感觉到怀中人的恐惧,他便暂时放下男女之防,柔声安抚,瞬便给她开了个镇风术。避免蛟龙飞行激起的飓风将她吹疼。
“此处安全!”蛟龙将二人带到安全地带便化身成人,竟是一名青年模样的人形,只看身形看去颇为俊朗,再看脸上刀疤纵横,影响了这丝俊朗,反而显得他有些凶恶。
“你竟有真龙血脉!”他语气肯定,“你父母是谁?”
“我不知。我自小便被师尊带回山中养大。”
“师尊?你师尊是谁?”
“沈济天。”
“是他?原来如此!”
“前辈你认识他?”
“不认识,他将你教导的很好!”蛟龙夸赞道,对沈济天很是赞赏,看向炟陵的眼中亦都是赞赏,仿佛在看自己出息的儿子似的。
“师尊的确擅于教导弟子!”炟陵这些年修为提升极快,全靠沈济天在他身后不遗余力的帮忙。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我这一身的伤,将你们送至安全地带,便要回去养伤了!我有一言,你且记住,绝不要暴露自己有真龙血脉一事!否则你迎来的下场将会比我更惨!”他说完看了眼茆恣。
“晚辈知晓。”炟陵将茆恣护在身后,茆恣从他身后钻出俏皮发誓道,“前辈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既如此,那便从这里分开吧,我的存在只会给你们引来祸患,未免暴露你们行迹,我先走一步!”
“前辈,再会!”茆恣挥手告别,炟陵只简单握拳做了个送别揖。
“接下去你要去哪儿?”目送蛟龙腾云而飞走,炟陵问茆恣。
“我要继续去寻我的生父!”茆恣看一眼炟陵,开口道:“其实我想——”
“不如你先——”炟陵亦开口。
“你先说吧!”茆恣见炟陵亦有话想说。
“不如你先同我一起,去把这升阶草送了,而后随我回山门,我帮你一起找?”炟陵从上往下,看见茆恣秀美的脸颊被此前腾云架雾吓出的两片红云填满,纤长的眼睫轻颤,好像两把小刷子在轻扫着他的心。有点痒。他想。
“此事终究是我连累了你!”他眼也不眨的看着茆恣补充道:“害你掉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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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还被卷进这些事情中来。”
“好啊!”茆恣抬头,正好望进炟陵眸中去,“我本来还想携恩图报,死皮赖脸赖着你让你带我一起!不过既然你先开口了,倒免去我费心思跟着你了!”
“原本便是我之故,无需报恩!亦无需费尽心思。”
“噢~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呆啊!”
“啊?”炟陵脸红,“未曾有过。”
“那你记住了噢!我是第一个喊你呆子的!也是唯一一个!”茆恣探头到炟陵眼皮子底下,刻意柔缓了声线,显的娇憨十足,“记住了么?呆子!哈哈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在炟陵耳边围绕,仿佛将炟陵原本寂静无趣的人生装满了欢声笑语。看着眼前蹦跶的欢快的女子,他想,这一趟下山历练,总算还是有点收获!
“呆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回神啦!醒醒!”茆恣见他看着她出神,立时唤他回神。
......
“呆子!醒醒!”
“你这呆子!”
“呆子!醒醒!”
“不要睡过去!睡过去你就没命了!”
“快醒来!快醒来!呆子!”
什么声音?在耳边吵吵闹闹的?
炟陵挥手想打断耳边吵嚷的声音,却发现无法,且那声音又突然变温柔,“呆子!醒醒!再不醒我可就走了噢!”
那是恣儿的声音?恣儿!你要走了?走去哪儿?不,我不许!
“不!不要!不——”炟陵从惊惧之中回神,口鼻呛了好几口水,连忙施展术法,将口鼻都封住不让弱水进入。
沉在这水底,炟陵能看清这弱水深处有不少闪亮的光点,而茆恣的粉色魂体在其中闪闪发亮,在吸引他过去,吸引他靠近。
“来呀,呆子!”那魂体还会说话,口中喊着最亲切的话语,在呼唤炟陵的靠近。
而炟陵也义无反顾地朝闪亮的魂体游过去,可却怎么都抓不住!每次当他靠的近了,魂体就会飘的更远!于是他又一次靠近,魂体又一次飘远!他再次靠近,魂体再次飘远!
他生气了!恣儿怎么这么调皮!要耍自己玩!可是生完气他又哄好自己,然后继续去捞魂体,这次魂体飘得慢了些,只是还是他靠近,魂体飘远,他靠近,魂体飘远!
循环往复,炟陵这次更靠近魂体了!茆恣在召唤他!他心想,马上就能和茆恣在一起了!他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把他俩分开!
“呆子!来呀!就差一点点!你马上就能把我握在手心里了哦!”魂体一闪一闪,诉说着最动听的话语,将人迷惑的只知道靠近,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炟陵靠近了!靠的更近了!他猛地一伸手——捉住了!!!恣儿的魂体!捉住了!没有人能将他俩分开了!
他握住魂体在手心,仿佛看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呆子!这次你终于抓住我了呢!”魂体还在一闪一闪,吐露情人间呢喃时的低语。
炟陵沉浸在狂喜之中,却没看见,魂体后面有个巨大的弱水织就的漩涡,正在一点点吞噬靠近它的人。
而此刻,这个漩涡,距离炟陵,不过一指之遥。
32. 拘魂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龙啸长吟,一条浑身黑色的蛟龙携带着炟陵一同跃出水面。
炟陵手中还捧着茆恣的魂体,只是离了弱水,茆恣的魂体竟不再发亮。
“恣儿!”炟陵心下一紧,“恣儿!你怎么了!”
“痴子!回神!”蛟龙化为人形,施法点了点炟陵额头,去除弱水对炟陵的影响。
这弱水会激发落入其中的人最深处的欲望,而这最深处的欲望,都会让人万劫不复,因此掉入弱水中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你看看茆恣的魂体!可还附着在你的丹之上!”
炟陵听话望去,“还在!”又看了眼手中茆恣魂体,“那这是?”
“不过是弱水罢了!”随着话语落下,弱水化成的茆恣魂体也变为一滩水在炟陵指缝间流走。
“水生万物,弱水更是可以化成万物!只要你心中想什么,弱水便能幻化成什么!”
“今日若非我本便在这弱水中休养生息,见你落入水中,救你出来,怕是你今日要命丧于此!”
“多谢前辈及时搭救!”
“这是怎么回事?怎得数百年过去了,你的修为竟只有百年?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蛟龙见炟陵修为提高缓慢,心中着实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是遭人算计,失了修为!”炟陵扶额。
“不止!你不止修为有所损失,我观你的仙丹亦即将碎裂!此为何故?”
“亦是遭同一人算计,此事暂且不提,请问前辈有何方法能使碎丹恢复?”
“旁人必不可行,但若是你,我有一法!你可愿一试?”
“自是愿意。”
“好,你且随我来。”蛟龙说罢转身便走。
“且慢,前辈,你是否见过这岸上其余人?”炟陵回神后想起,阿尤阿笙还在找自己,而山膏欲伤自己却被一道白光截下,不知会是何人。
“未曾,我一直在水下修养,不曾上岸察看。事到如今,你还管什么其他人,你的丹马上要碎了!你先把命留住再去管你那劳什子事儿吧!”蛟龙气急扭头看炟陵,这炟陵自己丹都要碎了还要操心旁人,得由他提点提点。
“快随我来!补丹一事不可再拖!”蛟龙挥手催促,炟陵便跟上,蛟龙所言不无道理,如今自己都仙丹难保,若阿尤阿笙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去亦不过是送死,不如先将丹补好再说!
及到洞穴内,满目金银琳琅,珍美珠宝,华光四射,蛟龙一进去便挑了个最不显眼的小盒子,而后解开盒子上的结界,盒子瞬间变成一个珠光宝气华丽非常的大盒子!原是在盒子上亦施加了阵法!可谓是大手笔!不愧是蛟龙,炟陵心想。
将盒子打开,竟是一根龙骨!仔细看去,龙骨之上,还有龙血在缓缓流动,这根龙骨竟然被保存的如此之好!
炟陵凑上前察看龙骨,却见龙骨扑闪一亮,而后立时便呲溜窜入炟陵身体之中。
“果然是你!”眼见这龙骨认主,蛟龙才最终肯定下来,炟陵的确就是小时候被他们抽走龙骨,送去人间的小龙。此前炟陵与茆恣救出自己,自己还心存疑惑,不敢确认炟陵便是小龙。
“大哥,是我对不住你,没能完成你的嘱托!但此时小龙危在旦夕,若是碎丹性命不保,为此我才拿出龙骨给他重新装回!”
蛟龙说罢跪倒在地,对着满室琳琅珠宝中最闪亮的那颗珠宝拜了三拜。
炟陵这边龙骨一见到他便认主,主动钻入他的身体之中,像是久旱逢甘霖,炟陵从没感觉自己的躯壳如此轻松自在过!
仿佛这龙骨天生便是自己的,只不过被人抽了出来,存放在了自己无法看到的地方。
而龙骨一回到炟陵身上,便将炟陵全身重新洗涤了一遍,碎裂的丹竟在龙骨洗涤冲击之下,碎裂成齑粉。
“啊——”炟陵呕出一口血来,这龙骨能重整筋骨,龙血能清理血脉中的杂质,他身体中原来那些属于人修的法力统统被排出体外,甚至连原本附着在丹上的茆恣魂体也被排出!
炟陵一惊,想抓住被排斥出去的茆恣魂体,却发现魂体被蛟龙施灵力捉住,放入一盏拘魂灯中保存。
拘魂灯亦是神器,能将魂体保存在灯内,一旦亮起,千年不熄。
看见拘魂灯亮起,炟陵松了一口气,沉下心继续让龙骨重塑自己的身体。
七日七夜后,空冥岛上空风云变幻,先是乌云盖顶,而后乌云散去,日出金光随七彩霞云洒满空冥岛,一望便知是祥瑞之兆。
在龙骨龙血的涤荡肃清之下,炟陵全身焕然一新,原先俊美的人型不再,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头幼龙,浑身披满银白鳞片,尾巴强劲有力,四肢稳稳抓地,两个龙角因还小所以只是一个突起,还未分叉,两条细长胡须无风自动,乍一看,炟陵如今已是幼龙之身。
“不错!就是身形略小了些!还是一条小奶龙!”蛟龙在边上看炟陵恢复龙身,绕着他转了几圈,左看右看,最后得出结论。
“也不知道我让你恢复龙身,是对是错!”蛟龙叹气。
“多谢前辈!”炟陵恢复龙身,体内仙丹碎裂,重新聚起新丹,这丹与仙丹不同,由灵力汇聚压缩而成,是为灵丹!灵丹受天道眷顾,拥有它修行十分顺利。
“恣儿的魂体呢?”炟陵仍是龙模样,重新凝出丹后便要寻茆恣。
“我将她的魂体放入拘魂灯中了!你将她的魂体放在自己丹中修养,从长远来看,不利于你,亦不利于她。”
“这拘魂灯能将魂体聚在灯中,可保千百年不变,等找到合适时机,取用你的骨血为她重塑一具肉身,便可将魂体放入重塑的肉身之中。”
“晚辈知晓。”
“龙族术法比起人类修者要精妙许多!这段时间便由我带着你修行吧!”蛟龙一锤定音。
“我想先去寻我那两个徒弟,不知可否?”
“你重塑肉身这几日,我除了为你护法,还出去探查了空冥岛中境况,发现你的两个徒弟各自有机缘,目前性命无忧!当务之急,你需先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得到自保之力!”
“嗯,既如此我便能放心了!”炟陵应声。
“随我来弱水!”蛟龙化为原型,飞身便向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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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
炟陵也不甘落后,使用这具还不算熟悉的躯壳跌跌绊绊前往弱水。
“生灵皆怕弱水,而弱水于我们龙族而言,却是修行的必备佳品!往后你便同我在这里提升修为!”
......
平静的弱水水面下,炟陵与蛟龙打的难分难舍。数息后胜负已分。
“不过数月,你进步竟如此神速?不愧是我大哥的种!”蛟龙出水化为人形,几百年了,青年脸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消失,一条条像是树根的脉络似的,盘旋在青年俊朗的脸上,平添几分戾气。但他说这话时,脸上由衷透露出的兴奋与高兴,抹去了伤痕带来的凶戾。
“多亏龙叔教导有方。”炟陵跃出水面亦化为人形。这数月以来,属于龙的天赋灵力已被他全数吸收融合,他从未感到修行有如此顺利过,以往人修法术于他而言,修行已是极为容易,而今拿回龙骨,他于修行一途越加顺畅。
不过数月灵力便抵得上以往百年修为,不愧是龙骨龙血!难怪龙叔仅仅是条蛟龙亦让人趋之若鹜,捉起来取血取肉。
若是真龙,那当真便能活死人肉白骨。
这数月里,与龙叔打斗后二人便靠在一处歇息,歇息时,炟陵会时不时拿出茆恣的拘魂灯出来看看,偶尔低声喃喃爱语。这数月,若非靠着对茆恣的怀念与希望,炟陵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抗住这日复一日简单粗暴又枯燥的修为提升。
有时歇息期间龙叔会提及炟陵身世,炟陵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没有父母,只不过父母被人类修者迫害自爆而亡,身躯便化为这空冥岛中的弱水之中的小岛。
他们临死前与蛟龙一起剔去炟陵龙骨让蛟龙保存好,而后将炟陵伪装成人类幼童,托付给当时亦受到人类修者迫害的沈济天带回邶泮山中去教养。
他们对蛟龙说,如果可以,他们希望,炟陵一辈子都不要重新化为龙,做个人安安乐乐一世便好。
说到这里,龙叔还在沉思自己是否有做错,带炟陵恢复龙身真的做对了吗!
反倒是炟陵觉得,既然命运已经将他带到这里了,那说明命里他就是该化龙的。
只要掩藏好自己是龙的事实,不要被人类修者知道,就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吧!”龙叔长叹一口气,这几百年他一直都躲在这空冥岛的弱水中不曾去世间现身,因此得以躲开人类修者的追捕好好养伤。
“龙叔,我的修为恢复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能取我的血肉将茆恣复活?”
“这......”龙叔挠头,“不急于一时,你的修为还不够强大!再修炼个数月!”
“好。”炟陵应声,虽不知龙叔为何遮遮掩掩拖拖拉拉,但他想必有他的苦衷在,数月罢了,他等得起。
二人谈话间,弱水一阵翻涌,一道法术携带着白光,与另一道法术携带着红光,在弱水水面上交汇,一时激起千层浪,将二人不久前才烘干的衣衫又淋了个透。
炟陵见此场景只觉得分外熟悉,似乎数月前,他便是如此掉入弱水之中的。
“梁渠!你终于敢现身了!”
33. 白莲
“小爷坐得端行得正!有什么不敢现身的!”梁渠,也就是那圆脸少年冲山膏答道。
“你不就是想与我打一架么!老子最近修行提升了不少!来打啊!”梁渠忿忿,遇到个就知道打架的打架怪,还躲都躲不开,真的是好烦恼。
“我们仨一起上!胜算更大,你俩能给你们师尊报仇,我也能给他报一点。”梁渠挥手又召出两人,正是阿尤与阿笙。
“接招!”山膏根本不屑废话,上去就是一道火焰攻击。
梁渠用弱水将火焰熄灭,而后得意道:“弱水,专克你这火焰术法。”
“你!”山膏化为原型,从鼻孔里喷出气来,连气都是火焰状,飞身上前与梁渠激斗在一起。
阿尤阿笙则在山膏背后攻击,三人配合还算不错,数息便将山膏打趴在了地上。
“服气不!”梁渠鼻眼朝天,得意对山膏道。
“以多胜少!算不得数!”山膏原型缩小,鼻孔仍在冒火焰,可见气的不行。
“你又没说单打独斗!且与你打斗的主力仍旧是我好罢!”梁渠理直气壮,完全不尴尬自己找了帮手,胜之不武。
“强词夺理!”
“不要与他废话了!让我手刃他,为师尊报仇!”阿尤怒气冲冲拿出匕首作势便要往下捅去。
“你要为谁报仇?”炟陵疑惑道,自己还好好活着啊。
“自然是为我们师尊!”阿笙帮腔道,说完便看向问话之人。
“师尊!阿尤!是师尊!”阿笙十分激动,扑上去抱住炟陵,“师尊还活着!”
“师尊!?”阿尤收回刀,“您还活着!”
“梁渠说这弱水,人修一旦进去,都是出不来的,除非妖兽,进去弱水尚能有一线生机。师尊你还活着!真的是万幸!”阿尤亦激动。
“我于这弱水中获得了大机缘!被这位龙叔前辈所救。因此才得以存活,否则也是无法活下来的。”炟陵说完给众人介绍龙叔。
阿尤阿笙本就不认识蛟龙,因此只心怀感激的感谢龙叔。梁渠山膏则认识蛟龙,梁渠疑惑道:“老龙,你不是向来不问世事,弱水之中有生灵掉下去你不是向来不会管?”这意思是疑惑蛟龙为何此次出手多管闲事了。
“我与这小友有缘!”龙叔只简单答道,多说多错,炟陵的真龙身份得给他掩藏好。
“噢?是吗。”梁渠意味深长反问,也不知信了没有。
“无论如何,您还活着便是最大的喜事了!我与阿笙还以为您被这山膏所害,掉入弱水中回不来了!因此我们这数月在这空冥岛中随梁渠修炼,寻了几个机缘,修为提升了一大截,才敢与梁渠来这里找山膏报仇!”
“为师亦知你们最近有数个机缘,因此我知你们安全便不再寻你们,可会怪为师?”
“自然不会!”阿笙高兴道:“师尊还活着就好!师母呢?”
“恣儿如今被我放入这拘魂灯中了。”炟陵取出拘魂灯给阿笙看。
阿笙想摸又不敢摸,最终只对着拘魂灯道:“师母,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快了!”炟陵摸摸阿笙的脑袋,发现阿笙又高了许多,欣慰的同时亦感到开心,“很快你师母她就能回来了。”只要我再努力些,将修为再提高些,茆恣便能很快回来。
“这只烦人的猪我带去处置了!”梁渠把山膏捆缚住往身上一甩便打算离开,“这猪就知道吸食这岛上亡故的妖魔之类的丹,也不知它用什么方法能将这些丹保管的极好,如同刚从躯壳内剖出似的。”
“好,既是由你捉得,自然由你处置。”炟陵看两个徒弟一眼道。方才捉山膏,其实全靠梁渠,他两个徒弟并未出什么力,因此处置这山膏,自然便由梁渠来处理了。
“告辞!这空冥岛我也呆够了!后会有期!”梁渠出现的突兀,走的也很匆忙,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
炟陵见他来去匆匆,有极强烈的预感,人间战乱怕是要四起了。
......
“龙叔,我如今的修为可能取血肉为恣儿筑新躯?”又是数月过去,炟陵再次询问龙叔。
洞中的拘魂灯明明灭灭,照得满室珍宝暗淡无光。
龙叔这次没再遮掩拖沓,只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的龙性不稳,若贸然取血肉,恐怕对你维持平稳的龙性有所影响。”
龙性爆烈,无论是炟陵的生父还是生母,性子都及其暴躁刚烈,若非如此,也不会在人类修者群起攻之时,一条两条龙都选择自爆。
而炟陵取回龙骨后,情绪很正常,不会像龙父龙母似的,时不时就要爆发一通,爆发完后修为大损,而后搅得整个空冥岛鸡飞狗跳,妖兽无法正常修炼。
其实据他所知,龙父龙母最开始并不会如此,只是人类修者中,有些信龙神的,有缘能来空冥岛中讨龙的血肉回去救人,龙父龙母心善,便给了,结果,给出去了血肉多了,竟反倒让自己龙性不稳。
沈济天便是在龙父龙母一次暴燥症发作后来到空冥谷讨要龙血龙肉的,彼时他因受人修迫害,四肢几近残废,修为几近全失,却还能突破结界进来空冥岛,遇见龙父龙母。
而龙父龙母预知他们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劫难,提前将炟陵龙骨取出给蛟龙保管,不仅用龙血龙肉为沈济天恢复健康身躯,还用自身灵丹为沈济天提升修为,送他安全出去,而要求则是沈济天要好好照顾炟陵一辈子,不能让炟陵是真龙的身份暴露出去。
彼时龙父龙母处于暴燥症发作后的虚弱期,人类修者从求得龙血肉的人口中得知龙入药有奇效,纷纷来攻空冥岛。
一次大规模的攻击后,修者们终于闯进了空冥岛,那一仗死伤无数,最后是龙父龙母为保全整个空冥岛,选择自爆灵丹,保全空冥岛不受人类修者侵袭,救下空冥岛中其余妖兽,其中就有蛟龙。
只是蛟龙得知人类修者在龙父龙母虚弱之时来进犯,害的他们惨死,心中愤愤不平,于是蛟龙独斗人类修者,却未曾想到人类竟不知何时,研制出来了初期压制修者修为的阵法,蛟龙一时不察被捉住,而后便被困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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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外的山崖下,一呆便是十几年,直到获救。
因此,如今遇到炟陵说要取自己血肉,他担心炟陵的龙性会不稳定,所以才百般推脱,龙的骨血肉都是自身精气所化,若失去太多,恐怕真的会引起龙性狂躁,他不敢赌!龙父龙母的结局便是一时心善给出了龙血肉导致的。
此前他将茆恣魂体引入拘魂灯,不过是为让炟陵安心融合龙骨,如今龙骨已融合好,是否要复活茆恣,倒不在他考虑中了,若以他的想法,保全炟陵为先,那小丫头片子,靠后排。
“无妨!复活茆恣是首要的。”炟陵并不在意龙性不稳,他提升修为来这空冥,皆是为了复活茆恣,若茆恣不能复活,他龙性再稳也无用。
“龙叔,该如何做,才能复活恣儿?”
“茆恣她如今只剩魂体,因此需要先给她重塑一具肉身,至于重塑肉身则需你取骨血来炼制。”
“其实还有个方法,无伤你血肉,只需取弱水中常年不败的白莲结出的莲藕,为茆恣塑身亦可。”
“哪一种对她今后修行更为有利?”
“自然是你的骨血。龙的骨血确有奇效。”
“那便用我的骨血罢!”
“需要多少?”炟陵化为龙形,浮在半空之中,虽隐隐有成年龙那么大了,却远没有龙叔原型来的强壮,“哪一处的骨血最为好用?”
炟陵比划自己身上的骨血,龙的肋骨有数根,取给茆恣塑身自然是极佳选择。
“肋骨!”得到肯定答复,炟陵立时便忍着剧痛比划了下茆恣身高,取出胸口一根较为粗壮的肋骨。
龙叔接过,将肋骨拼成茆恣身形,又引炟陵取血肉塑茆恣肉身。
“成了!肉身已成!”龙叔力竭,塑形亦损耗修为,他这一塑形,消耗了起码百年修为。
而炟陵取了骨,血,肉,境况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却见炟陵仿佛根本没有痛觉似的,见茆恣肉身已成,便化出人身迫切的拿过拘魂灯要为她续上魂。
龙叔急忙阻止:“莫急,这躯壳还要放入弱水白莲中养护一阵,养出其中的血脉脉络来。”
“是我鲁莽了!”炟陵垂眸,他等了茆恣太久了!离开了茆恣也太久了!
“你去找弱水中最大的那朵白王莲!将这肉身放入白王莲的莲心之中,等七日后,便能养出新的血脉脉络来。”
“我这就去!”炟陵抱起肉身便往弱水去。
弱水白莲与寻常白莲不同,寻常白莲花在水面之上,而弱水白莲花在水面之下,炟陵几乎将弱水游尽,才找到最大那朵白王莲,原来就开在湖心岛屿之下,花瓣层层叠叠几乎铺满整个小岛底部,花心被影影绰绰的花瓣挡住,看不分明。
炟陵游近些许,将花瓣撇到一旁,将茆恣肉身极轻缓的放入白王莲花心之中,只见肉身一放上去,便被白王莲心紧紧吸附住,而后花瓣一层一层快速收拢,直到炟陵只能隐约瞧见茆恣肉身。
却见莲心忽有异动,炟陵一凛,暗道不好,急忙上前想掰开花瓣察看。
34. 莲心
只见数缕银丝竟从莲心以及花瓣尖端急速伸长,直冲炟陵面门而去,仿佛要将炟陵全身刺穿。
炟陵立时便施法欲将银丝都绞尽,却见银丝在堪堪触及炟陵之时及时回转,重新没入莲心之中,瞬间便从肉身的各个穴道中钻入,仔细看,在茆恣肉身的皮肤下,还能隐约瞧见莲丝游动的痕迹。
却原来是莲丝在肉身内扩展脉络,炟陵暗道还好是虚惊一场,也感慨这弱水之中的白莲与寻常白莲着实不同,竟有如此神奇的效用。
如此等个七天,便能将茆恣魂体放入这具肉身之中了!
炟陵既兴奋又紧张,将近一年的等待,不过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循环,却好似过了半辈子。
等她醒来,他必定不饶过她!
她第一次复活,他佯装生气,惹她来哄他,哄好了她便道再也没有下一次了,结果!
又一次!她为他而死!还死在他面前!
此前所有在她耳边说过的话,在她看来竟都不当真,算不得数!
让她信他,她亦不信,她总有自己的法子!可是他也想她能对他多点信任!哪怕多一点点,也许他们就不会分开这一年。
他想好了,等她醒来,非得惩罚她,要她知道一次二次抛下他的下场是什么!
“师尊!”阿笙匆忙飞来,“不好了!纥壁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不要慌张,慢慢道来。”炟陵从弱水中匆忙浮上来,见阿笙飞的满头大汗,面目焦灼。
“纥依依来空冥岛寻师尊,说纥壁谷被王朝聚集的修者灭谷了!”
“什么?”
“纥依依现在要您随她一起,去对抗王朝修者。”
“纥依依人呢?带我去见她。”炟陵不慌不忙,如今他的修为已恢复甚至比之前还要强些许,应对王朝修者亦不在话下。
“在龙叔洞中。”阿笙边道边随炟陵飞往龙叔洞中。
“青苓仙!”炟陵刚一落地,纥依依便飞奔过来。
“我父亲此前为庇佑你们众人,而导致纥壁谷被攻破,压制修为的阵法被设在谷中,虽被你毁去,但王朝修者不知用何种方法将阵法重新呈现,现如今王朝修者进我纥壁谷竟如入无人之地!将我纥壁谷众人杀的杀,打的打,而我爹,更是被捉了起来!要他去为大皇子医治伤腿!纥岫玉则为了护我出谷,拖延时间,导致被修者们活活打死。”纥依依出口便将纥壁谷祸事全都压在炟陵一行人身上。
“你要我如何做?”炟陵心知纥依依这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这里找自己帮忙,虽言语之中仍旧盛气凌人,不过她说的有些亦是事实,且他们曾受过纥煜谷主恩惠,便由纥依依说去了。
“我要你陪我去纥壁谷,杀尽王朝修者。”纥依依气急,出口的话便欠缺思考。纥壁谷既然已被攻破,那必定有王朝修者守着,就像石雪门被攻破那样,会有王朝修者善后,那可不是什么容易进出的地方。
“依我看,纥壁谷如今已成王朝修者聚居之处,若我们单枪匹马杀进去,无非是两种结果,一种结果,两败俱伤,另一种结果是我们获胜但损失惨重。”
“因此,我建议你先平心静气,坐下来我们慢慢商量对策,如何?”
“不是你修侣死的时候了!你自然能做到平心静气!”纥依依气恼得很,说话便戳人肺管子。
“依依姐,你怎么这么说话!”阿笙原先怜她阖谷被灭,爹爹被捉,如今听她说起师母死之事来刺痛青苓仙,也有些气恼。
“我说的不对吗?你的修侣惨死,便有那王朝大皇子的手笔在,若非他带上压制修为的阵法,削减你们的实力,你们怎会斗不过紫玲!还被他杀的杀,伤的伤!”想来纥煜将当时发生的事情都告知纥依依。
“你还想救你父亲吗?若想,便坐下,好好谈!”炟陵知道若非王朝大皇子的插入,茆恣不会被紫玲害死,甚至其实下令杀他们所有人的亦是大皇子,紫玲不过是那个刽子手罢了。但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与安排,因此听纥依依如此说亦不恼火,茆恣肉身已解决,现下只需等七天让她复活,等她复活后再去找王朝大皇子算账亦不迟。
纥依依忿忿坐下,亦知道自己揭人疮疤话说的有点过了,如今是自己求人办事,万不可张口就来,但放低姿态的话她也说不来。
因此她只僵硬道:“何时去搭救我父亲?”纥依依心里只记挂此事。
“你父亲是被大皇子捉去治疗伤腿了是吗?既是如此,那你父亲便不会有性命之忧。纥谷主的医术我们有目共睹。”
“只是医术再厉害如我爹,也无法将两条石化的腿再恢复成肉腿啊!且那大皇子是凡人,未曾修习术法,哪怕我爹能给修者断腿再生,于大皇子这类凡人恐怕并没有效用!”
“这倒的确是,凡人没有修出丹和魂体,断肢想要再复生几乎不可能。”阿尤赞同道。
“且我与我爹有特殊的联系手段,如今我竟然联系不上他!”
“看来纥谷主境遇危险,只是王朝有压制修为的阵法,纥谷主是否有研究对抗法阵?”
“我爹的确对那个阵法研究过,发现阵法之上用了些妖兽的鳞片,且是有天赋灵力的妖兽鳞片,我爹判断,说可能是龙!”
“但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龙现今根本不存在,之前已知有龙存在的地方便是空冥谷,可空冥谷自从数百年前被人族修者攻破后,那两头龙自爆灵丹,这世上便再无龙的踪迹。”
说到那两头龙自爆的时候,龙叔与炟陵表情皆不自然,纥依依沉浸在回忆之中没有注意到,阿尤却因一直关注着师尊,因此观察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
“因此他推测可能是蛟龙也说不定!”
“不可能,蛟龙并非天赋灵力的妖兽,鳞片没有龙鳞来的有效。”龙叔十分笃定。
“只是我爹的推测而已,这位大叔为何如此笃定不是?”纥依依看他一眼,这位龙叔满脸疤痕,看上去极其凶恶,此前青苓仙等人未曾来这洞中她有些被这龙叔吓到。
“龙叔乃空冥岛中修习了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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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族修者,对这空冥岛中的妖兽来龙去脉十分清楚。”炟陵三言两语给龙叔安排好身份。
“原来如此,那既然不是蛟龙,那便只能是龙的鳞片了!”
“我爹说,若是龙的鳞片制成的法阵,对抗办法则是用龙血为阵眼制成的提升修为的阵法!”
“两者相对冲,便能抵消这个压制修为的阵法对修者实力的碾压。”
“只是,我爹无处拿到龙血来做研究,因此无法得知这个用龙血制成的对抗阵法是否有用,一切也都是猜测而已!”
“以纥谷主对阵法研究的深广透彻,他说可以必然可以!”纥煜的阵法水平可以说世上无双。
“你可知这阵法图在哪里?”
“我爹放在了纥壁谷藏书阁中。因无龙血,这阵法也只能蒙尘,束之高阁。”纥依依垂眸,似在思索藏宝图位置。
“所以我们需得先拿到阵法图,制出能抵抗压制修为阵法的阵法,才能做下一步打算。”炟陵敲定目前能做的事,询问纥依依:“对此你可有异议?”
“并无,只是我想问,即使阵法图取到,没有龙血,阵法亦无法使用,而龙血何处可取?”
“龙叔对这空冥谷知之甚广,他此前在那两位龙族前辈自爆之时就在附近,存了点龙骨龙血龙鳞下来。”炟陵说着看向龙叔,示意他先应下。
“是,据说龙身上的都是宝,为猎奇故,我趁乱拾取了一些收藏。”龙叔为炟陵找补,但是眉头紧皱,明显不悦。
“若能帮到你们,我愿意拿出来给你们。”这话他说的咬牙切齿。
“这龙身上的东西可宝贵的很,你竟也愿意拿出来?”纥依依质疑,观龙叔面色,不似愿意拿出来的样子。
“此物再珍稀,也抵不过我与炟陵的情分。”龙叔只道。
“谢龙叔!”炟陵笑道。
“那便如此决定了,我先与你去取阵法图。”炟陵思量,取阵法图一个来回,不过三日,研制阵法亦简单,不出一日便可,有了阵法营救纥煜三日亦足矣,如此便刚好等到七日后茆恣肉身修复好脉络,然后给她放入魂体。
“好,事不宜迟!”纥依依立时点头转身便往外走。
“师尊,我们可否同去?”阿尤阿笙立时跟上,嘴里问是否能去,身体已然十分诚实的跟在炟陵身后预备上法器飞去。
“岛内有结界,更为安全,你们还是在岛内休养生息,提升修为。此事并不安全,去的人多反而容易麻烦生变。”炟陵直言不讳,言外之意便是阿尤阿笙的修为还不够,仍需在岛内继续提升。
“是,师尊。”阿尤沉默不语,自己近日为阿靖输送修为,的确力不从心。
阿笙则垂头丧气,只怪自己修为水平还不够。
“至多不过三日,我便能回来。”
......三日后......
“已经第三日了!师尊为何还未归来?”阿笙紧张询问正在为阿靖补全魂体的龙叔,炟陵不在,龙叔便成了他二人的主心骨。
35. 诡异
近几日龙叔在为阿靖补全魂体,炟陵之前为茆恣取骨血时特地多取了些储放在原先放龙骨之处,用作补全阿靖魂体的材料。
原本是打算再多取一根肋骨给阿靖也重塑肉身的,但是龙叔十分抗拒,说用弱水白莲亦是一样的,只是所需时间长罢了。炟陵为茆恣取骨血他已然首肯,取再多,绝不可行。何况一次取太多,龙叔的修为也不够用来重塑肉身,因此作罢,二人最后商量好只取少许血肉,补全阿靖漏修为的魂体即可。
“想必是路上耽搁了些许。”龙叔给阿靖完成了补魂体,对炟陵迟些回来倒不惊慌,去之前炟陵留下龙鳞一片,用作传讯,目前龙鳞上传来消息,路上遇见王朝修者,耽搁了些许,也许会迟些回来,只是这些就无需让阿尤阿靖知晓了,对阿尤阿靖则道这龙鳞乃是从龙父龙母身上所取。炟陵是真龙之事,越少人知道,他以后面临的危险就会相应少几分。
“师尊!”阿尤正担忧师尊如何时,却听阿笙惊喜叫道。
“阵法图在此,龙叔,拿去尝试下是否能提升修者修为!”炟陵一回来便先将阵法图取出。
“不急,先说说路上因何耽搁这些许时辰?”龙叔亦担心炟陵一路上动向。
“我们前去纥壁谷时发现纥岫玉的尸体,竟被勒住脖颈悬挂在纥壁谷谷口那棵树上示众。”炟陵简单说了说,语气中是对王朝修者的不满,此番行径与当初的石雪有何不同?
“纥依依见了纥岫玉被勒住的尸体有些疯魔,径直过去便要去取下树上他的尸体。”
“谁曾想那尸体上竟也被设了阵法,纥依依被困,我原想救下她后一同去藏书阁,她却让我不要浪费时间,先去藏书阁取到阵法图再来救她,这个困住她的阵法她说不定自己能破解。”
“我便先去了藏书阁,依照她所说的找到了这张阵法图,找到图后我立时便想去救下她,却发现这个阵法有些高深,似乎专门便是为了困住纥依依所设,于她性命并无大碍。”
“这个阵法极为诡异,纥依依在阵法内无法找到阵眼,我在阵法边上尝试了数次亦无法找到阵眼,且王朝修者似乎马上便感应到这个阵法困住了人,大量聚集在纥壁谷外。”
“便在此时我恰好亦找到阵眼,只是还未等我探查出破坏阵眼之法,那些修者便大量向谷口袭来,纥依依见形势不对,立时叫我先走不要管她,让我先带阵法图回来研制出提升修为的阵法,救出纥煜再去救纥依依。”
“我自是不应,两人同去怎可独我一人回来,于是我便用了个破解阵法最是下乘的法子,将阵眼处灌满灵力直至阵眼吸收不了爆开,才将纥依依解救下来,而后我二人为脱修者围攻之困境,兜了几个圈子绕了点远路,因此耽搁了半日,到如今才回来。”
纥依依听炟陵如此说,面色有异,众人并未注意到。
其实炟陵说这话为防止龙叔担心已有所美化,纥依依被困在阵法之中气恼非常,炟陵见无法将她解救出来,便先去取了阵法图,而后再来解救纥依依,期间王朝修者有所察觉,炟陵击败了数名王朝修者后将纥依依救了出来,灵力损耗难免,但所幸并无大伤。
“安全回来便好,只要人平安回来,一切都还能再筹谋!”龙叔上前察看了炟陵全身,发现并未有受伤迹象松了口气。
“嗯,龙叔,怎么试这阵法图是否有用?”见龙叔安心,炟陵将阵法图取出问道。
“我与阿尤阿笙来试便可,你一路奔波,先去休息。”
“我来试吧!于阵法我亦有些了解。”纥依依道,比起其余人,她更急切想把阵法试出来,早点去救自己的父亲。
“嗯,既如此,我便安心等你们消息。”既然龙叔开口说有他们便足够,纥依依又在旁相助,炟陵便不再推辞,转身向外走去。
“去哪儿?不是让你先休息恢复元气?”龙叔见他转身向外走,问道。
“去弱水更利于我恢复。”炟陵抛下话便走,步履匆忙。
龙叔见状摇头,“臭小子,几百年了还是没长进。”嘴上是说弱水更利于恢复,实际是要去看茆恣肉身恢复的如何了吧!
.......
白王莲花瓣随弱水流动一晃一晃的,炟陵施法将莲心里面躺着的人影露了出来。
原先肉身是惨白的,而如今在白王莲的滋养修复下,肉身上多了些青色的脉络,比肉身刚塑造出来时多了些人气。
炟陵取出拘魂灯,将其贴在颊边呢喃:“恣儿,你看,你的肉身恢复的可好?再三日后便能将你放进去了,你可开心?”
拘魂灯中的魂体仿佛听见了这话,粉色魂体一闪一闪的,似在回应。
“恣儿,你听见了吗?你的呆子好想你。”平静的话语,却有数不尽的思念,也许只有在这弱水之下,在这寂静无人之地,炟陵才敢泄露自己的一丝脆弱与对茆恣的全数思念之情。
.......
“成了!”龙叔激动道!
“这阵法竟真有用!我一使用这阵法便感觉浑身修为好似使不完似的。”阿笙惊奇,而后又挠头道:“只是这阵法效用有限,只能提升修为半个时辰,时间似乎略短。”
龙叔将阵法完成后便给阿笙丹田处设了一个,阿笙立时便感觉到法力充盈了整个仙丹。
“半个时辰足矣,只是不知在压制修为阵法之下,这阵法是否还能奏效。”阿尤则想的周全些,这阵法设出来是要抵挡压制修为阵法的,若真能抵挡,半个时辰足够他们做很多事情了!只是如今却无压制修为阵法来让他们尝试。
“试试便知!”炟陵去看完茆恣回来,听见洞中声音走进道:“我还记得此前纥壁谷被设的压制修为阵法怎么画,我画出来。”
“好!”龙叔应声,的确缺个压制修为阵法。
......
“怎会如此!”五人数次尝试制出压制修为阵法均失败!炟陵困惑道:“这阵法的确如此!我并未记错!”
“或许并非是用龙血?”纥依依灵光一闪道,用龙血不过是她爹的推测而已。。
“那是用的什么?”阿笙疑惑。
“这倒是个难题。”龙叔亦扶额苦笑,他于阵法并非十分精通,为今之计,只能一样一样尝试了!只是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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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最简单却也最难,不知道要试到什么时候去。
“我爹当时推测除龙血外,还可能是蛟龙血或者一些其它受天地灵气幻化而生的妖兽之血。”
见众人望向她,纥依依想了想道:“譬如梁渠①、鼍清②、良龟③、窃脂④之类的异兽。”
“而如今,梁渠有现世,而其余异兽并未出现在世上。”言下之意便是怀疑是用的梁渠之血。
“梁渠虽现世但却行踪无定,王朝如何便能捉住梁渠取血肉来布阵?”炟陵几次见梁渠,均在不同地方,故有此怀疑。
“我亦只是推测罢了!王朝究竟是用什么血肉来充作阵眼,目前我们也只能一个个试过去。不过除了梁渠外,还有蛟龙血亦有可能!只是蛟龙有传说在数百年前,两头龙消亡于这世间后有现世,后无故又失了踪迹,到目前无人知晓蛟龙是否还存活在这世上。”
炟陵与龙叔对视一眼,都想到那个阴暗的地底逼仄的空间,孤立无援浑身是伤被锁链困住的大蛟龙,一阵愤懑之情涌上心头。
“为今之计便是将能试的都试过去!我恰好便有蛟龙血!亦是此前在这空冥岛中所得。”掩下胸中对王朝修者的怨怼,龙叔平静出言道。
“龙叔!蛟龙血亦极为珍贵!怎可总让你取心头宝!”炟陵心有不忍:“不如先去找梁渠一试?”
“无妨!”龙叔挥手一笑,十分洒脱,“既然恰好我有,那便试试!”
“谢过龙叔了!救出我爹后,必有重谢。”纥依依也很是感激,龙血蛟龙血皆是无价之宝而龙叔竟都能拿出来供试验阵法。
“不必了!我亦不是为你。”对着炟陵的笑脸在面对纥依依时便冷了下来。
纥依依自讨没趣,吐了吐舌头缓解尴尬。这几日龙叔对她无甚好脸色,她忍了,一切只等救出爹爹!
“等等!”炟陵似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当时我破坏纥壁谷中阵法时,有闻到血腥味,以及探查到浓郁的灵山灵力!”
“莫非这阵法,其实除了需要龙血之外,还需极多的灵山灵力?”炟陵推测道。
“不无可能!”龙叔一点就透,“灵山乃是这片大陆上灵力最强之所在,若是有灵山灵力,说不定,这阵法能试验成功。”
“只是灵山在大陆最东边,而空冥岛在大陆最西边,这一来一回,起码得十个不休日夜。”炟陵计算了下去取灵山灵力所需时间。
“不行!我爹根本等不了十日!”纥依依一听到十日便立马站出来反对,这时间太长了!若路上再耽搁些时间,十日根本不够!
“可若无灵山灵力,这阵法并不能试验成功!不如先去取灵山灵力来!”炟陵还是认为该一步一步来。
“你不会是在拖延时间不想去救我爹爹吧!”试验总是失败,营救爹爹似乎看不到去路,纥依依愁苦担忧之余,气恼非常。
她急到口不择言:“总是推三阻四,一时说要与我商量对策,取来阵法图试验,结果试验不成功,你又说要去取灵山灵力!你究竟是否诚心要帮我救出爹爹?”爹爹如今状况未知,她亦不敢赌十天后爹爹是否还能够活着。
36. 多痛
“依依姐,你怎么可以如此想!”阿笙恼火,师尊为救纥壁谷谷主,这几日除了每日都去弱水看师母,其余时间均在研究这个阵法,而如今竟被纥依依这么说。
“若师尊他不想去救纥谷主,何必要冒风险陪你去取阵法图!”阿尤亦斥道。
“依依姑娘,我能理解你救父心切,只是若无万全准备,去救人亦只是平白搭上几条性命!”
“你并未感受过那压制修为阵法的可怖,你不会懂,这抵挡修为压制的阵法的必要!”炟陵还在尝试与她说理,试图让她理解这些天做的事情都是必要的。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纥依依却不听,她刁蛮任性惯了,此前数日为救纥煜低声下气已是压抑了本性,如今见时间被耽搁而事情尚未成功,急火攻心,以往被压抑的脾性便都涌现出来。
“既然你这么说,不如你自己去救你爹爹,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冲我们发你的大小姐脾气!”龙叔才不惯着纥依依,就差直接开口让她滚了。
“哼!别以为我只能靠你们!”纥依依也不知是说的气话还是什么,说完竟真的转身便走。
炟陵还想去拦住她,被龙叔拦下,“让她走!既然如此硬气,等下就别回来求我们帮忙!”
见龙叔态度强硬,炟陵只好给阿笙使了个眼色,阿笙便转身出洞口跟上纥依依。
“龙叔,何必与她计较,不过是小姑娘不懂事!”炟陵则留在洞中劝道。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才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骑在头上!”龙叔苦恼炟陵的木讷脾性,若无茆恣在炟陵身边筹谋,就靠炟陵这老好人性子,怕是迟早被利用的龙身不保!
“师尊!不好啦!”阿笙出去尚未多久便匆匆回来,“依依姐她刚出空冥岛便被王朝修者捉住了!”
“真龙在哪里?”紧跟阿笙来到洞口的便是王朝众修者以及修者领头人——凌褕。
“什么真龙?你在说什么?”龙叔心里一紧,反问道。
“何必装傻,若非你们将阵法激活,国师又怎会找到真龙便在空冥谷!派我等来寻!”凌褕直言真龙便在空冥谷中。
“若不将真龙的去向告知,那我便先杀了她祭我的法器!”凌褕拿斧头架在纥依依脖颈处试探道。
“你杀了她便是”龙叔甩袖敛目,“我正愁无人帮我解决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子!”
“你——”纥依依气急伸手怒指龙叔,“你竟巴不得我死!”
“空冥谷中并无真龙!我们激活阵法用的龙血乃是数百年前两头龙自爆时留下的血肉!”阿尤在旁解释道。
“这我不管,国师说有真龙,便是有!我等必须找到真龙带回去!尔等快说!真龙究竟在何处!”
“事实如此!并无真龙,你爱信不信!”阿笙气愤!这群修者完全不听人解释!他们根本不知道真龙去向!又怎么告知!
“看来你们是要见死不救,向来自诩正道之光的青苓仙竟也只是个不顾故人之子安危的冷酷无情之人。既然好好同你们商量无用,那便先斩了她的手罢!”言罢举起手中斧头便要朝纥依依手臂挥下。
“且慢!”炟陵出声。
“哦?你是要交出真龙吗?”凌褕止住要砍向纥依依手臂的斧头去势,看向出声的炟陵。
只见炟陵气定神闲:“不是。”
“......耍我?”凌褕见炟陵端的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话却好似要将人气死。
“亦不是,是要打你!”说罢炟陵便飞身出洞口,趁众修者被打懵未能及时施法应对,直接施法将一众修者扫出空冥岛外,而后趁众修者受伤倒地瞬间,将纥依依从凌褕手中捉回。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极快,众人均未想到原先一板一眼,若非必要绝不伤人的青苓仙,竟会做出这样对他来说比较出格的事情,只是未来得及深思,又听炟陵高声道:“龙叔,加固空冥岛结界!”
“好!”这结界的确是需要加固了!否则什么人都能闯过这结界进来这空冥岛扰他们修行。
“你——”凌褕怒目,想冲进来斗法却被加固后的结界困住,集众修者之力亦无法将结界打开,最后他见实在无法突破结界进来,忿忿留下句“等着!”便带领众王朝修者灰溜溜离开了。
“可曾有受伤?”龙叔见众修者退去,关心炟陵方才大范围施法,是否会对身体有损伤。
“未曾。”炟陵,“甚至还能再战,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燃烧,催着我要去战!”
“我看看!”龙叔心下一惊想不妙,这与龙父龙母此前取肉后的症状有些类似,他得探查下才能放心!
只是探查完,却未发现任何异处,手指下只能感受到筋脉蓬勃的跳动,有力的昭示炟陵如今的生命力极其顽强。
“应是无事!近日注意些,若有异常之处,及时来与我说。”
“好!”炟陵应下,又看到余惊未消的纥依依,思虑道:“如今王朝修者已默认空冥谷中有真龙存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转移修行之地?否则恐怕后面会来大批修者,便不像今日这般好应对了!”
“的确如此!既如此,便等两日后,茆恣肉身修复完成,我们便一同去灵山。”龙叔直接敲定。
“你们可有异议?”
“并无!”众人一致回答,只有纥依依,并未作答,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龙叔见状也不再管,径直去了弱水修养。
炟陵嘱咐阿笙陪着纥依依,避免她再惹出祸端,而后也去往弱水修行。
见二人都走远,纥依依望着炟陵远去的眸中忽明忽暗,突然开口问道:“吕茆恣的肉身不是已然自爆碎裂?有何种方法能使碎裂的肉身都被修复?”
......
“恣儿!还有最后一日!你便能重新活过来!你可欢喜?”炟陵对着拘魂灯喃喃低语,这些时日他最爱的便是对着拘魂灯呢喃。
而拘魂灯中粉光一闪一闪,似乎也在诉说马上能恢复的喜悦。
一日后,弱水下
炟陵与龙叔均化为龙身,在水下翻涌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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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乃是茆恣魂体回归肉身的绝佳时机,二龙小心又谨慎,躲在无人可窥见情况的若水之下,将茆恣的魂体安然送回已塑造好筋脉的肉身之中。
只见炟陵小心翼翼将白王莲伸进茆恣□□之中的银丝用术法牵引出来,他一边牵引,龙叔一边在旁将魂体送入这具肉身之中,粉色魂体在弱水的推动下,逐渐没入这具躯壳之中,充盈躯壳内筋脉之中的血气。
而后随着粉光在茆恣肉身之中亮遍,这具肉身慢慢充满血色,而肉身的手指亦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炟陵专注的给龙叔护法,生怕哪里出了错,茆恣便一睡不醒。
“好!”龙叔见粉光先是大盛而后逐渐减弱,最后熄灭,大吼一声:“起!”
茆恣肉身便在弱水的推动下逐渐向上浮起。
在茆恣面孔身躯浮出水面的一瞬间,她遽然睁开了眼。
“这是在哪儿?”她迷茫道,试图让身躯动起来,却发现越动竟越往下沉!她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却在耳鼻快沉入弱水之下时,被人猝然抱住,她一惊望去,直接望进了炟陵漆黑深沉的眼眸之中。
一瞬间无需言语,二人便知道,各自眼中都蕴含了何种感情。
炟陵抱着茆恣浮出弱水,将人抱上岸,他紧张的全身都忍不住发抖。
茆恣终于又回来了!
他的珍宝,失而复得了!怎能不激动!
施法将二人身上衣衫烘干,炟陵抱着茆恣坐在岸边却一言不发。
“你这呆子!我回来了,竟都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茆恣察觉炟陵不对劲,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又一次了!”炟陵开口,他知道,茆恣已然回来,那他其实无需与茆恣去计较她又一次死在他面前的事情。
“当时情况危急,我——”茆恣听他提起,便知道是在埋怨自己又一次抛下他。
“别说了!是我无用!没办法保护好你,才会让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险之中,性命不保。”炟陵自责。
“不!是我自作主张。”茆恣急忙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当时情况的确危急,她什么都没想,只想保护好大家,保护好炟陵,因此才会毫不犹豫自爆。
“不,是我的错!”炟陵说着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是他之过!他脑海中全都是这个想法以及茆恣身亡的那一幕,鲜明非常。
若非他无用!茆恣便不会一次次为他而死!而他亦不会一次次被抛下,承受一人的痛苦。
“不,不是的!呆子,听我说!”茆恣双手捧住炟陵的脸,将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脸,鼻尖对着鼻尖磨蹭,低声呢喃:“不是你的错!何况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可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
“我有多害怕没办法把你复活吗?第一次将你复活,我以为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珍惜我为你复活的躯壳,又一次自爆!还在我面前!”
“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是多痛的一幕吗?”
37. [锁] [此章节已锁]
“看着心爱之人在身边自爆,身体碎成一片片,差点连魂体都无法保住!而我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炟陵将脸从茆恣手中挣脱出来扭过头去,像极了幼稚的少年。
“我知道的!”茆恣急忙说,把人转过来,将粉嫩嫩的脸又贴过去,感受到他微凉的脸颊温度。
“不——你不知道!”炟陵把脸避开,站起身,茆恣亦在他带动下站起身来,却没站稳,这新得的身体,她在里面感受十分良好,但她用起来还不是很熟悉。
炟陵见状,手上立马将人扶住了,动作十分急切,口中却怨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你不会自爆的如此干脆!”如此干脆的要离开我。
说罢炟陵转身便走回洞穴之中,茆恣边熟悉身体边一路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炟陵知晓她的状况却没回头,他想,总要让她长长记性,不然她永远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此前就和她说过,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好好活着,陪在自己身边,其余的都是次要,而她总归是没有听进去的,才会走的这么干脆!不等他找到阵眼!
只是走着走着,却没再听见后面跌跌撞撞的动静,倒是有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
炟陵回头一看,茆恣不追着他跑了,她气喘吁吁的,似乎是追累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口中边说着什么,边在嚯嚯地上的草。
炟陵仔细听去,茆恣口中说着,“拔一根草,单数叶片,他不原谅我,双数叶片,他原谅我!”
“可千万要是双数啊!”
炟陵要被气笑了,好好好!他人都在这里,竟然不去追他,在这里拔草窥测他心意。
既如此,炟陵便施了个法术,将茆恣刚拔出来的草叶片从双数变成了单数。
“!不算!再来!”茆恣数完,忿忿扔掉草,继续埋头嚯嚯草地。
炟陵又一次使坏,将草叶片的双数变单数。
“臭呆子!”茆恣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使坏!”
“还不出来背我!我腿都走疼了!”她拍拍双腿,新身体她还不知如何运用术法,因此追着炟陵走来的一路,纯靠双腿走动,未曾借助术法,走的有些累了,便坐下在这草地上歇了会儿,拔草解解闷。
炟陵见状,一言不发背起她,慢悠悠朝洞穴走去。
茆恣见他一路上不说一句话,想必还在气头上,便使坏咬他耳朵。
谁知对新躯壳的掌控程度还不是很好,嘴下用力未能掌握好,一下便咬破了炟陵的耳朵。
茆恣看见他的耳朵瞬间便红了,有血丝立马浮现,在玉白色的耳上,显得极为旖旎,随着血丝流过他的耳,流经他的侧脸,那丝旖旎仿佛萦绕在了茆恣心上。
眼下是这妖冶的红,她不受控制的将唇靠过去,探出柔软的舌尖,将那点红色一点一点缓缓舔尽。
却在舔到炟陵下巴时被他转过头来制住,她凝眸看去,炟陵整张脸都红透了,她舌尖感受到他皮肤升高的温度,很是烫人,带着些无法言说的暧昧。
还是这么害羞啊!她心想,但比起之前一言不发装作冷漠的他,要来的可爱得多了。
于是她用手拨过炟陵的脸,双手使劲将他的脸扭向自己这边,而后,抬首将自己的唇献上,颤巍巍的闭上了眼眸。
闭眼的时候似乎格外漫长,似乎过了很久也可能仅仅只有数息。
久到她刚想睁开眼睛,却被人用手捂住了眼睛,让她陷入更深的黑暗当中,
被捂住眼睛,她的眼睫颤动不休,她感觉到熟悉的呼吸带着火热的温度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而后她的唇被十分用劲的攫住吮吸,好像要将她吸到他身体里去,融为一体似的。
她被这吻憋得满脸通红,快要无法呼吸,却发现,之前高温的皮肤,如今已然褪去灼热,却不是那人身上降了温度,而是她亦在不知何时升了温度,与他同温了。
好热啊——她想,热到她想找一个凉快的东西靠靠!
眼前这个就很不错!
这一年多,不是只有他在想念她,她亦然。
星子漫天,绿野遍地,生机勃勃。
她的手使劲握住了底下正拼命想往上生长的绿叶,将那叶揉碎了,碾成汁水。
她受不了想要逃离,逃离这种恐怖的仿佛要失去自己,被一点点碾碎,被一口口拆吃入腹的感觉。
却在下一刻被他双手紧紧捉住,将她整个人用力带向他,好像一刻都不想与她分离。
她仿佛飞到了云端,沉醉在悠悠白云与绵绵细雨之中,在天上恣意潇洒。
后又被雷霆击落,掉落回地面,被压进深坑,被撞击到粉身碎骨!
而后碎骨重塑,感觉回笼,一阵又一阵无法言说的感觉将人又抛上云端,而后便弃之不顾甩在半空,那种悬浮无所依之感,将人心都吊了起来砰砰直跳。
却在下一刻被人重重揽进怀里,将心落回了实处。
深入魂体的缠绵悱恻过后,却是相顾无言各自沉睡。
茆恣摸着沉沉睡去的炟陵的脸,闭上眼慢慢陷入了深眠之中,这一番折腾下来她亦累了......
炟陵却睁开黑沉沉的眼,眼神凌厉的攫住沉眠的茆恣,而后伸出手去抚摸她秀美娇嫩的脸颊,拇指不断抚过她的唇边,将那殷红的唇摩梭的愈加红艳,望着这如此美好的场景,炟陵眯了眯眸,将眼底的狠意压下。
翌日,几人休整好收拾好行囊便出发前往灵山。
清点人数时却发现,纥依依竟不见了。
“纥依依呢?”炟陵看向阿笙,这几日纥依依便由阿笙照顾。
“昨晚她明明还在!”阿笙亦不知道她哪儿去了,“我去安置她的洞穴中找找。”
“师尊!我找到了,她留下张符文,说她要先孤身上路去救她爹爹,让我们去完灵山,试验好阵法再去王都与她汇合。”
“她一人终归危险!”炟陵担心,毕竟纥壁谷谷主之前有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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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他照看纥依依。
“既如此,便随她去吧,终归不是一路人。”龙叔直接道,斩断了炟陵欲寻人的想法。
......
“你有没有觉得师尊与师母好像不对劲!”阿笙在法器上探头过去,悄咪咪对着阿尤耳语道。
“不是很恩爱吗!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啊!”阿尤看了眼共乘一个法器的炟陵与茆恣,并未看出不同来,仍是同往常一样的亲密姿态。
“笨!你处理其他事情不是很有眼色的嘛!为什么在感情上这么愚钝!”阿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看往常都是师尊在后,师母在前,背靠师尊乘法器的!而今日,你看,师尊在前,师母在后!他们之间空隙有那么远!”阿笙比了个一指长的距离。
“你想多了吧!你要是闲得慌,就你来御使法器!”阿尤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阿笙成天没事干,半大小子天天琢磨师尊师母的感情那点事,心思也没放在正经修行上。
“你来你来!”阿笙忙拱手道,眼神却还是不由自主飘向炟陵与茆恣二人。无他,只怪二人氛围太过奇怪,也就只有阿尤这个脑子里没情思的看不出来。
两个徒弟的悄摸对话,炟陵与茆恣并非没有听到,只是二人都默契的选择装聋作哑。
炟陵在反思自己,昨夜什么重话都还没出口呢,两人竟先滚作一团了,着实让人懊恼,自己怎就如此没有定力!
而且昨晚很不对劲!他平日里并非这种孟浪之人,也不会如此经不起撩拨,幕天席地的,竟然就这样。还好他还记得设下结界,避免被人看了去再闹出大乌龙来。
茆恣则是没找到契机开口,昨夜虽缠绵一夜,但话还未说开。何况以往哄炟陵几句便行了,这次竟然如此难哄,看来她不在的这一年,他学坏了!她那个木讷好哄,一本正经的呆子,什么时候竟然变了!
二人各怀心思乘在同一个法器上,如此竟也相安无事过了数日,直到这日来到灵山脚下。
“这就是灵山?”阿笙诧异道,他从未来过灵山,听闻是灵气茂盛之地,但是观这灵山景象,竟完全不像是灵气丰富之所。
“是,也不是!”茆恣也犹豫疑惑,此前他们来灵山,还是草木繁盛之象,可这次一看,竟然草木凋零。若非一路所见所闻均与之前无异,只不过从绿色变成枯叶色罢了。
再往深处走,竟然见到原先波澜起伏,水面碧波荡漾,波光粼粼的湖泊竟直接干涸,只余一个极大的水坑。
甚至以往妖兽众多,进入灵山还需要躲着众妖兽走,而如今竟几乎无法看见妖兽踪迹。
“垶鹉兽!”见状炟陵召出垶鹉兽来,让它去探看下情况。
“如何?”龙叔关心问道。
“垶鹉兽探清,灵山灵力本就靠灵山圣水维系,而灵山圣水在半年前便被取空了,所以灵山如今才会呈现万物凋零之景。”
“可知是何人做的?”茆恣亦好奇,因此有此一问。
38. 不行
“是一批额上有红蓝雪样印记之人。为首之人,是名女子,额上有紫色印记,若我未猜错,应是石雪门人。而那为首之人,紫色印记,应该便是丂月魄。”
“丂月魄?”龙叔并不认识此人。
“就是石雪圣尊!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将灵山圣水取用一空,不给后来人一点使用灵山圣水的机会!甚至都不给灵山休养生息的机会!实在过于赶尽杀绝了!”阿笙气愤道。
“既然灵山灵气已然取尽,那我们用何种方法来试阵法是否有用?”阿尤提出新问题。
“若是有只靠灵山灵气生长起来的生灵,取用他们的血肉亦有灵山灵力之效。”茆恣看向炟陵,缓缓答道。
炟陵素来不爱伤无辜生灵之性命,因此她也踌躇了许久才说出这个法子。
炟陵未必就没有想到,只是不想用罢了。
她知道他若非必要,不会去伤别的生灵,除非等别的生灵威胁到他了,那他才会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
茆恣有时候欣赏他这点,但更多的时候则是觉得他这样过于陈条古板。
“不可。”炟陵果然不同意,“这个法子需将这个灵山生长出来的生灵血肉取尽,若是取尽,那这个生灵亦无需活了!”
“若是妖兽不行,那草木之灵呢?”茆恣眼见如此之多的灵山草木枯竭殆尽,已然失去生息,不如拿它们来试验,只不过需耗费大量法力提取出这灵山草木之灵力。
“此法可行!”龙叔立马道。他也经历过被取血肉之痛,因此取用妖兽之血他绝无可能同意,但若是从这些已然枯竭的草木之中提取灵力,虽然耗费的法力多了,但却不失为好办法。
思及此,他带着赞赏的神色看向茆恣,“还是你这小机灵鬼有主意!”向来还是这个女娃子有主意,炟陵更多时候脑筋十分板正转不过来弯。
提取草木之灵颇费法力与时间,等几人将草木之中的灵山灵力提取出来后,已是三日后了。
“这次试验务必要成功!”阿笙期待道,这几日费了他不少法力,可把他累的慌。
“龙叔,如何?”炟陵见龙叔收手,问道。
“成了!”龙叔笑开,果然需要灵山灵力,若是只有真龙血肉那便不行,还需灵山灵力为辅。
不过试验成功,他面色却并不十分好看,若是用炟陵的血肉能制出这压制修者法力的阵法,那便意味着,当时龙父龙母自爆之时,血肉皆被那群修者收集去了。
而如今几百年过去,想必他们血肉也用的差不多了,如今说不定急需新鲜真龙血肉来研制阵法,那么炟陵处境便危险了!
因此,这趟王都之旅,说不定危机四伏,他得找机会,让炟陵不要去王都。
“快试试!”阿笙十分兴奋,若是能研制出抵挡压制修为阵法的阵法,那么对他们去王都救纥煜,有极大帮助。
他说罢,龙叔便将法阵施到他丹田之中。
他进入压制修为的阵法,施法想将远处的草木拔出,原先用的是一成法力,但在这升修为法阵的加持以及压制修为的法阵压制下,竟将那草木连根拔出!
“成了!纥谷主这法阵的确不错!”龙叔欣慰,多次试验总算没有白费,而后他似想到什么,立马道:“糟了!这法阵上有追踪法阵叠加,一旦激活便会被确定位置!为安全故,我们立马离开灵山!”
几人祭出法器便欲飞向王都去救纥煜。
数个时辰后,行至中途,茆恣突然开口:“停,我总觉得有何处不对,你们先将近日发生的事情说来我听听!”
炟陵看一眼阿尤,阿尤开口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数告知茆恣。
“对了!就是这里不对!为何纥壁谷谷主藏在藏书阁中的阵法图会被人动手脚?这阵法图的位置应只有纥依依与纥煜知道!或者再多一个纥岫玉亦知晓。”
“但纥岫玉已身死,纥壁谷谷主被如今的太子捉去医治伤腿?你们想想,若是太子要捉纥壁谷谷主去治腿,我身死那日不是好机会?为何要到如今才捉?”
“或者退一步说,这阵法图就是纥壁谷谷主所研制,目的便是找出真龙来?亦不无可能!”
“这其中必定有诈!”茆恣断然道。
“他们必定有所图,只是所图为何,我还没想清楚!”
“我刚醒来时有些浑浑噩噩,如今恢复的差不多了,方才有思绪想这一切!你们不觉得实在过于巧合了吗?”
“所有事情都在一步步在推着你们往王都走!”
“无论是纥依依的出现也好,阵法图的获取也好!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搅动风云,而纥依依要去救纥煜只是明面上的幌子!”茆恣继续梳理,她越想越不对劲,此前知之甚少,所以依稀只是感觉不对劲,如今知晓许多,她便十分确定,纥依依他们必定有所图!
图什么呢?真龙踪迹?
“你们的确知道真龙踪迹吗?或者还有什么隐瞒了我是吗?”茆恣直接切入重点,审视的目光掠过阿尤定向炟陵。
“此事说来话长!”炟陵牵过茆恣,眼神示意龙叔。
“前面便是花都,在人间极为繁华,不亚于王都,我们去购置些途中所需,你们聊。”龙叔引走阿尤与阿笙。
“人都走了,可以说了吗?”茆恣看向炟陵,她竟不知什么时候炟陵这呆子竟也有事情要瞒着自己了,思及此,茆恣有些郁郁,语气便不那么好。
“恣儿,你实在太敏锐了!”炟陵道:“的确有些事情,为安全故,阿尤阿笙不知,只我与龙叔知晓。”
“龙叔亦不让我同你说,但我是想着要告知你的,只是还未找到时机,我原想等从王都回来再同你说。”
“其实——我就是真龙。”见茆恣看着自己,炟陵直言,眼神直勾勾盯着茆恣看她的反应。
“嗯?”茆恣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你说你是什么?”
“我是,真龙。”
茆恣不可置信,绕着炟陵走了好几圈,左看右看,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炟陵,哪儿都没变,但是为什么他说出口的话让人如此难以理解?
他竟然说他是龙?
那他们这数百年的相处算什么?他瞒了数百年?茆恣立时便冷了脸,若是如此,那这枕边人也实在太可怕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龙的?”
“一年前!便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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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空冥岛后重遇龙叔,我才知道,原来我是龙。”
“而我的父母也不像尊者所说,是他的修者好友。我亦不是他的好友临终托付给他抚养的。”
提到尊者,茆恣黯然一瞬,爹爹终究是去了,没想到这一日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既如此,我刚醒来为何不与我说!”
“那夜我本想与你说的,只是,后面——”两人对视一瞬不约而同转开眼眸。
那夜好似吃了春/药,二人没羞没臊,吵完便幕天席地的做了起来。
炟陵轻笑一声,“怪我。”
“自然怪你。”茆恣撇过头去,原来从人变成了龙,难怪那夜给她的感觉,如此不同。动作猛烈的好似要把她做死过去,一点也不像以前温柔会照顾她的他!
“那夜我似乎是舔到了你的血,所以才会神思迷离,举止靡靡。”茆恣眼神落在炟陵耳上,发现他的耳根红的显眼。
“若是因为你是龙,那便不可疑了!”
“真龙血据传闻是大补之物。”说着她脸上又飞上两朵红云,在炟陵眼中云霞似的美。
“的确,若非我是龙,有真龙血肉,我还无法如此迅速便能将你复活!”炟陵庆幸自己有真龙血脉,否则再见茆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将我复活的?”茆恣醒来第二日便问了,阿尤告诉自己是靠白王莲将自己的肉身捏成,而后塑造筋脉,才能及时将自己复活。
“不过是取出龙骨龙血龙肉,化为你的肉身,用作盛放你魂体的容器。”炟陵如实告知。
“取了骨血?你取了哪里的?”茆恣声音提高,原先柔柔的声音变得略微有点尖利。
“这里。”炟陵指指自己的胸膛。
茆恣满脸心疼,摸上他的胸膛,那里少了一根肋骨,她摸过皮肤下的肌理,感受到那里缺失了一部分。
眼中落下泪来,“一定很疼吧!”
“不及你在我面前死去来的疼。”炟陵说的是实话。
“对不起。”茆恣泪水从脸颊滑落,最终决定先低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复活她的代价那么重,一根肋骨,活生生取下来。
哪怕是修者,断骨可以再生,取骨时亦要经历锥心之痛,而炟陵竟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说,取了根肋骨而已!
“无妨,你回来就好,只要你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炟陵低下声音,话语里全是低声下气的祈求。
“我不允许你再伤害自己。”茆恣抹去脸上泪水,对炟陵道:“我以后亦不会再离开你了!这次是真的。”
“嗯,说到做到!”炟陵像个小孩子,在要承诺。
“嗯,说到做到!”茆恣坚定回答。
“龙叔让你瞒住其他人,要瞒便瞒彻底!除我与龙叔外,其余人皆不可告知!”茆恣亦如此提醒炟陵,炟陵心善且没什么心眼子,若他被人哄骗,怕是还在为人家数银钱。
“若你是真龙,那一切便说的通了!”茆恣拧眉,如今形势不明,“这王都我们暂时不去了,回空冥吧!”
“不行!”炟陵断然拒绝。
39. 王都
“为何不行?”茆恣疑惑,王都危险,且未知纥壁谷谷主是否是被捉去的还是是他们骗炟陵去王都的计谋。
“此前因复活你之故,欠下纥壁谷谷主大人情,无论如何要去还掉,且我与王都,还有一笔账要算!”炟陵看向王都方向,目光中满是坚毅。
“因此这王都,还是得去,无论是龙潭虎穴,都得去闯一闯!”
“既如此,是为我之故,我陪你便是。”茆恣缩进炟陵怀中,别扭解开,二人便又回到初时甜蜜之态。
再次出发启程,阿笙眼尖的发现,茆恣这回乘上凌风,便是如他之前所说,师母在前,师尊在后,想必二人隔阂已然解决,阿笙十分欣慰。
欣慰之余,阿笙突然啊呀一声,发觉自己身体有千斤重,且正在往地面坠落,他觑一眼阿尤与龙叔,亦是如此。
“师尊,救命!”见炟陵仍旧稳稳御使着法器,阿笙连忙吼道。
“怎么回事?”将几人都救了下来,炟陵连忙看向龙叔。
“半途中竟突然感觉到身体有千斤重,且使不出任何术法,导致不断向下坠落!”龙叔皱眉,“与那压制修为阵法给人的感觉很像!”
“但那阵法波及范围不该如此之广!难不成?”龙叔眉头皱的更深,“这阵法被加强了!竟能扩展至整片大陆!这得需要多少灵力才能做到!”
“若是倾尽灵山灵力,说不定可以!”茆恣立时便想到被取尽的灵山灵力。
“可是为何要如此?”龙叔不解。
“不知,等去了王都,说不定一切都会有答案!”炟陵亦不知晓,但目前所知晓的一切,都指向王都,说不定,他们去了王都,便会知晓一切。
来到王都城外,竟发现王都戒严,除了有明晃晃的结界外,城门口守卫更是森严,除了普通凡人士兵,还站了一排修者拿着各种法器,对要进城之人进行仔细盘查。
“这里守卫如此森严,我们要怎么进去?”阿笙挠头,如今他们修为全失,若无提升修为阵法,他们既便进城去,也是废人一个。
“无需担心,我们不从城门进。”茆恣看了阿笙一眼,知晓他对自己修为被压制,心里有些不得劲,因此看了眼炟陵而后出声温柔安抚,“相信你们的师尊,他会保护好你们。”
“嗯,这压制修为的阵法似乎对我并不管用,未免引人注意,我们趁深夜守卫松懈之时飞进去。”炟陵见城门守卫如此之严,心中已然有了安排。
夜深,守卫正在换岗,修者亦同时换了一批岗,炟陵趁此间隙,将几人搭载在法器上,一瞬间便冲开结界飞了进去,结界在他们进入时产生了极微小的波动,而底下的修者则感受到一阵微风吹过,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全进入王都后,因他们修为被压制,无法使出原有修为,茆恣将阿笙阿尤龙叔等人安置在她还是凡人时的处所之中。
“多亏我有安排人时时洒扫这里,如今我们进来才会如此干净。”炟陵朝茆恣邀功道。这里是他们初时后,曾呆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充满了他们少年时的美好回忆。炟陵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颇有些触景生情,怀念那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与不知疲倦。
茆恣见炟陵眸光深邃看着自己,知晓他必定是又想起那段王都往事,会心一笑后,茆恣给处所加了个结界而后便与炟陵一道前往王宫探查纥煜被关押在何处。追忆往昔什么时候都来得及,目前要紧的是去找纥煜,找到纥煜便及时离开王都。
“小心为上!”茆恣站在炟陵身前,她心里总是一突一突的跳,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嗯,我晓得的。”炟陵见茆恣心下实在不安,微扬起嘴角安抚道:“信我,不会有事的。”
“嗯......”茆恣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来。
二人到了王宫中便先去太子宫殿探查,若纥依依所言为真,那纥煜必定被关押在太子私狱为太子治疗伤腿,只是二人在殿中探查许久,却未曾探查出什么来。
甚至连太子都未曾在太子殿之中,整座太子殿死气沉沉,竟然寂静非常,而在这寂静之中,王宫有一处却莺歌燕舞,欢声笑语,炟陵见状与茆恣前去察看,却发现在享乐之人竟是太子。
而此时正好有侍女打翻了呈给太子的酒酿,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炟陵与茆恣对视一眼,均看到了震惊,这太子的腿不是已化为石头吗?为何如今却有一双好腿在身上?甚至灵活自如。
二人继续往里面看去,却见那侍女被踹中都来不及顾及伤处,立即趴在原地跪地叩首不断求饶,嘴里大声道:“奴婢一时不小心,惊扰了陛下雅兴!请陛下饶命!请陛下恕罪!”
原来这太子竟在这一年中成了陛下?凡间权位更迭乃是常有之事,但之前的陛下不过四十,正当壮年,而一年内便完成圣位交替,还治好了自己的伤腿,这太子颇有些手段。
“拖下去,杖毙了吧!”年轻的帝王嘴角余怒未消,口中吐出冰冷的话语,轻飘飘便决定脚下跪着的婢女的生死。
无意再多看人间帝王滥用权柄来滥伤无辜,炟陵直接闯入,施法挥退众人,而后紧闭殿门,横剑在王宲脖颈之上。
“纥壁谷谷主,纥煜呢?”茆恣一并闯入,见炟陵已将人捉住,直接开口问道。
“你们如何闯进来的?国师这压制修为的阵法竟压不住你们?还有什么纥煜?我并不知晓。”王宲却反问。
“何必装傻充愣?若非你将纥煜捉来治疗你的伤腿,你的腿又如何会好的如此之快?”
“哦~原来你说那个没用的老东西啊!”王宲不以为意,嘴角哂笑意味浓厚,“那个老东西说他是纥壁谷谷主,结果却连我的伤腿都无法治好,也亏得他有修者界神医的称号!”
“他人我已经放走,既然治不好我的腿,留着亦无用。”
“若非他,那你的腿又是为何治好的?”茆恣不信他口中吐出的任何一个字,仍旧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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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炟陵一个眼色,炟陵将剑在王宲脖颈上划拉,拉出了极细的一道血丝来。
“他虽不中用,却生了个好女儿!”王宲感觉到脖颈凉飕飕的,瞳孔微缩,将实情道来,“那个老东西只知道按陈规旧章来给人治病,他不仅治不好,还不愿意给我治,说什么仙凡有别,他只会医治修者,不会医治凡人!这老匹夫,远不及他女儿医术高明!若非他女儿想出将我的坏腿换成凡人的好腿,来换他爹的性命,我如今依旧站不起来。”他言语之中多是对纥依依的赞赏,对纥煜循规守旧看不起凡人的鄙夷。
“换腿?”茆恣一惊,换腿亦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要从活人身上取下好腿及时嫁接到另个人身上,且这换腿的疗法成功率极低。
也许数百上千个人中,都无法找到一双适配的好腿嫁接给他。
且断腿无法再生经脉,这身体与腿之间的经脉又是如何连接到一起的呢?
“我那双腿要想治好,自然便是换腿!我找了成千上万双好腿,却只有如今这一双腿能与我的身体适配。”王宲语气中全然是对这么多人中只能找到一双好腿的不满。
“虽然这腿的年纪大了些,但有这一双也够了!”他又转换了语气,似乎对这双腿还算满意。
“如此残忍!此法治腿与不知道德人伦的禽兽何异!”茆恣不想再听,炟陵见她面色不佳,这王宲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将人敲晕了随他倒在地上,而后蹲下身察看他新接上的好腿。
“他说的不是假话,的确是纥依依给他接的腿。”炟陵将他腿中白莲丝现出给茆恣看。
“这是弱水白莲丝,我便是用这个将你的筋脉修复的,纥依依应是从阿笙那里知晓白王莲能修复筋脉,于是便想出这个接活人好腿的法子来治王宲的坏腿,以此来救出纥煜。”
只是不知她用的什么方法,弱水白莲只能生存在弱水之中,若取出则会效用大大减弱。
炟陵不知纥依依用了什么手段,来王宫一趟,既然已经知晓纥煜与纥依依已安全,那他们便要及时离开王都了,王都这地界绝非对他们友好的处所。
召出凌风,炟陵将茆恣揽在身前,欲驱使凌风飞出王宫与龙叔等人汇合,却在即将飞出王宫时,被无形的结界给弹了回来,被困了住!
“这里竟有个十分厉害的结界!”炟陵对茆恣道:“我也许需要点时间破解!”
“来时并没有结界,为何等我们去时便有了?”炟陵十分疑惑。
“自然是为了困住你们!”来人站在王宫最高处,俯视炟陵与茆恣二人,只见他一身道袍,仙风道骨,七八十岁上下,白眉白须,随风而动。
“给我上,活捉他们两个。”这道师嘴里吐出的话却对二人不利,一挥手便出现数百修者,朝着炟陵与茆恣一拥而上。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捉我们二人?”茆恣一边与修者战斗,施法挡住修者攻击,一边与那道师周旋,脑子快速思索。
40. 锁链
“既为猎物,又何需知晓自己被谁捉住!”那道师嗤道,似乎对捉住炟陵与茆恣势在必得。
“你是国师!”茆恣脑海念头一闪而过,“你专为我们而来!”
“你这女娃脑子还算清晰,知晓我的目的,既如此便不与你们打哑谜了!”那道师甩开两袖,“活捉真龙的,赏升元丹三颗!”
闻此话,那些修者拼了命的往前攻击炟陵与茆恣,可见这丹对他们的诱惑有多大。
“什么真龙?”炟陵瞳孔骤缩,自己是真龙的事情,竟然被这国师知晓了?但他嘴上仍不承认。
“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法改变你是真龙的事实!”那道师取出一片护心鳞,竟在闪闪发光。
“知道这鳞片吗?我从你父亲身上拔下来的!若是遇见同类便会发亮!”
“是你带修者屠了空冥岛!杀害我父亲母亲?”那鳞片的确十分熟悉,在他胸前便是这样的一块鳞片。炟陵见他拿出只有公龙才有的护心鳞,一瞬便知晓,几百年前便是他领人害的龙父龙母自爆且取走龙父龙母所有骨血肉,心中悲愤,出手便狠辣了些。
“沉心静气,切勿被他所激怒!”茆恣还算清醒,及时提醒炟陵,避免他落入国师陷阱。此前龙叔有提醒过她,炟陵为她取血肉,可能会出现副作用,若是性情变得残暴非常,那对炟陵来说便意味着灵气紊乱!那就很是危险了!
龙是汇集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每一滴血,每一块肉,每一根骨头都汇集了大量的灵气。若是正常修炼那灵气流转便不会紊乱,若取血取肉,灵气疏通流动便有可能会混乱,到那时,龙本身所具有的修为可能发挥不出十之一二,这也是为什么炟陵父母虽灵力强悍,却不敌人间修者,最后被逼自爆的原因。
“我知晓的。”炟陵甩袖挥出一道攻击打伤前来攻击的修者,而后直奔那国师。
擒贼先擒王!若是将国师捉住,便可全身而退。
茆恣见他原先在修者中央对付大批修者,后转而去捉国师,一下便懂他所想,于是为他开路,将他附近的修者都挥退。
炟陵看茆恣一眼,两人配合默契,数息便来到那国师身前,炟陵挥出一击便将国师击倒。
见国师被击倒,炟陵过去察看,立时便捉住国师,横剑在他脖子上而后转身面对数名修者。
“退!”炟陵眼神凌厉,“否则我先杀了他。”手下用力,刀刃将国师的皮肤都压了进去却未见血流下。
“快把他放了!”茆恣见这异常之像,立时便出声示意炟陵将国师放开。
可却已然来不及,那国师的身体被剑划破,瞬间便化为一张纸人,而后从纸人破口之处突然出现一个阵法,将炟陵一下便罩住!
困住炟陵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在阵法中央瞬间便出现数条锁链,将炟陵手脚脖颈全都束缚住,呈现出一个束缚的姿态。
炟陵脖颈手脚全都被锁链缠住,他意图挣脱锁链,却发现锁链越缩越紧,直到锁链全部嵌入炟陵脖颈手脚之中,鲜血直流。
而后在被束缚出来的伤口上,那锁链连续不断的吸取流出来的鲜血,有了鲜血滋养,那锁链便越发粗壮。
他意图挣脱却还是被锁链缠困住,茆恣见状挥退缠住她战斗的修者,朝炟陵飞奔而去。
锁链仍旧在不断缩紧,将炟陵束缚的越来越紧,茆恣在阵法外匆忙转了一圈未找到阵眼所在,却发现阵法之中,源源不断冒出锁链的地方需要大量灵力补充,而锁链缩小的越快,补充的灵力就会需要越多。
“你快变化成龙形,越快越小越好!”见这是一个突破口,茆恣立时便想出破解之法,此时是否能够现出龙形已然不重要,能及时从阵法之中逃出最为重要。
炟陵立时便照做,茆恣向来判断准确,听她的绝不会有错。
炟陵迅速将自己化为龙形而后缩小到最小,果然这锁链缩小的速度跟不上自己缩小的速度,立时便松出了好几个腕足大小,炟陵抓紧机会马上挣脱锁链缠绕,从阵法顶部突围而出。
既已化为龙形暴露龙身,炟陵便未再变回去,一出阵法便将茆恣驮在背上,而后飞速向王宫深处闯进去。
既然出不去王宫,那便只能隐藏在宫殿之内,再想出结界的法子。
炟陵驮着茆恣,飞到一个隐蔽无人之所,似乎是冷宫,炟陵也无法顾及太多,立时便飞了进去,将茆恣安稳放下地面,便化为人形,晕倒在茆恣怀中,他在阵法之中失去大量鲜血,如今将茆恣驮到这里才力竭昏倒。
茆恣心疼的看着炟陵,一时大意二人受此劫难,如今不仅要躲避王宫之中修者追击,还要想办法给炟陵恢复元气。
将炟陵搬到一个寝殿之中安置好,茆恣将手指抚过炟陵失去血色苍白的唇,脑中不断思索破除结界出宫之法。
昏睡之中的炟陵十分不安稳,头颅与手臂不时挣动,似乎昏睡过去都想解开锁链对他的束缚,可想而知那阵法之中的锁链对炟陵造成的伤害与影响极大。
茆恣将储物袋之中的疗伤药取出给炟陵四肢以及脖子处抹上,这药疗效极佳,炟陵平时受伤皆用这疗伤药,若他清醒着,涂抹这药眉头根本不会拧一下,但炟陵在昏睡中却被痛的皱起了眉头,手足乱动,将药都蹭没了,可想而知这药抹上有多痛。
而往常炟陵受伤却常常抹,没让茆恣看见他痛苦的样子。
思及此,茆恣心疼炟陵手足受伤一重痛,抹药二重痛之余,施法将炟陵手脚轻缓的控制住,防止他将药全都蹭没了又要重新经历抹药的痛苦。
如此折腾了许久,炟陵的脑袋在茆恣怀中寻摸到舒服的位置窝住,才终于不再乱动安稳下来陷入沉睡。
茆恣安下心来,经这一番折腾她亦累了,但他们如今身处险境,茆恣丝毫不敢放松,因此只是眯眸小憩休息。
闭眼没一会儿,便听见宫殿外传来一阵声响,茆恣一惊,似乎是修者找了过来。
“你们看这里有新鲜血迹!那龙与那女人必定在这殿中。”有修者声音传入耳中,茆恣将炟陵脑袋小心安置到床上,而后起身下床决定一探究竟。
炟陵陷入昏迷,茆恣修为不足以抗衡,因此茆恣心里着实悬乎,听着脚步声逐渐走近,茆恣心亦开始砰砰跳动,她施法的手势已然做好,打算将推门进来的修者一击毙命。
那修者将门推开一个缝隙,还未来得及进来,便听到外面有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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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而后有人道:“走罢,这血不是那龙的,是这瘫子的!”
“这里是专门安置给这瘫子的宫殿!又脏乱又烘臭,冷清的很,想来他们也不会躲进这里。”
“这瘫子为何被安置在这里?”有人问道。
“嘘——”有人立马接上:“你新进宫当差不知晓情况,这瘫子可是老皇帝!”
“皇帝?”有人惊呼。
“对啊!便是那太子的父亲!”
“那不就是太上皇?”
“太上皇?哈哈哈哈,这不过就是个被废黜的陛下罢了!你看他的双腿全都被截没了!”
“据说啊!是为了给现在的陛下治腿!”
“这——他们不是亲父子吗?”震惊的声音传来,茆恣亦同样震惊于那王宲的残忍,亲生父亲竟也能下手取双腿给自己安上。
“那又如何?亲父子能比得上断腿重生,做一个完整的男人么?”嘻嘻哈哈的笑声越传越远。
声音远去,茆恣却听见一阵碗筷摔在地上的声音。
从被推开的门缝中望出去,茆恣只见一个衣着尚可的中年人,趴伏在地上,自臀以下,双腿被全数截去,且没有得到好的治疗,那双腿如今还在淌血。
恰好掩盖了炟陵或许有滴落的血迹。
“安全了,你们出来吧。”那人趴在地上却仿佛感觉到茆恣的窥视,直言道。
“多谢。”茆恣现身,知晓此人是为救他们之故,才会弄出动静,引开那些修者注意,因此诚恳道谢,并将疗伤之药并一颗补元丹给他。
那人接过药,将丹药吃了,将药抹在了腿上,伤口立时便愈合。
“不用谢!你给的药效果很好!”那瘫子说话十分从容,似乎面临这样的困境,他也能安之若素。
茆恣心想,不愧是曾经做过帝王的男人,终归气度不一般,可惜,最终还是被自己的儿子给迫害了。
茆恣把药给他后转身欲走,没想到他却径直开口:“你们躲在这里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这王宫内外都有阵法结界,易进难出。”他开口便点出茆恣与炟陵如今困境,可见睿智非常。
“我知道怎么出去。”他又开口。
“你有什么目的?”茆恣从来都知道,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这人现在帮他们,必定是有所图,不过图什么,她需得问清楚。
“若我说没有,你必定不信,那你便当我是报复吧!”他抬头看向王殿,“报复那个取走我腿的人,我最疼爱的儿子,最后却伤我最深。”他感慨非常,又落寞的垂下了头,“因此,一切能让他不愉快的事情,都让我愉快!”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进这王宫之中,但被这些修者追捕,想必与我那好儿子有些过节,既如此,帮你们便是在帮我自己,既然能让他不痛快,我何乐而不为呢?”
对他这番话,茆恣不信却也没有反驳,现下他们反正出不去,而他又恰好知晓如何冲破结界出去,姑且一信未尝不可,何况他不过是个失去双腿的普通人,目前看来养尊处优,双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出什么状况,她自然也能解决。
“既如此,我便信你一回,如何能突破王宫阵法结界出去?”
41. 金眸
“王宫之中有个传送阵,能直接传送到城外去。”他说着目光落在了王殿之上。
“在哪里?”茆恣连忙问,炟陵如今状况不佳,得及时与龙叔他们汇合,治疗伤口。
“王殿之中,王座之下,这个传送阵向来便是为王保命用的,王与王之间代代相传,只有顺理成章坐上王那个位置的人,才能知道。”言外之意便是,他那逆子王宲并不知道,若无他告诉他,那他便不晓得,王座之下,原来便是一个能救王性命的传送阵。
“那你为何当时没用?”既然有这个传送阵,那为什么王不用,她对这话存疑,便问了出来。
“我当时被迷晕了,等我醒过来,便被取走了双腿扔在了这里。”他说这话时感慨悲痛非常,最信任最疼爱的儿子亲手把迷魂药放入汤中,哄骗自己喝下,竟然是为了图谋自己的双腿,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预料到的。
“既如此,那传送阵如何开启?”既然是王特供传送阵,那必然有特殊的开启方法。
“带我过去,我给你们打开。”王并未说出开启的方法,只是要求将他一起带过去。
“好。”茆恣并未犹豫直接同意,这王一起过去也好,若有什么不符之处,她当场便能直接将其绞杀。
“那我们何时过去开启传送阵?”茆恣忧心炟陵状况,因此有些心急。
“再等等吧,至少等到明晚。”王思索道。
“亦可,如今外面有追来的修者,外面盘查的亦严,此时出去恐怕容易被捉住。”茆恣思虑了一番,虽忧心炟陵状况,亦觉得再等一晚较为稳妥,或许还能争取些时间让炟陵多恢复下。
商讨好去王座开启传送阵的事宜后,茆恣便回房内照顾炟陵。
这一会儿过去,炟陵已经从一开始的人形,化为小幼龙。
脸面肚皮朝上,双手端正的摆在两边,连休息的恣势都这么板正,茆恣见他恢复成龙形,便知他这回应是伤的厉害,失去的血有些多。
所以在失去意识的情形下无法保持人形,她心上忧愁,恨不得直接冲出去,但是考虑到局势不利,只能按下心头焦虑,再做筹谋。
她走近床边翻身上去,靠近炟陵,见炟陵眉头仍旧皱的很紧,相必十分不舒服,便将炟陵的脑袋枕到自己肚腹处,让他躺的更舒适些。
茆恣手指轻抚过他皱起的眉眼,想将他皱起的眉头抚平,心中极为忧虑,炟陵连睡梦中都如此不安稳,想必那锁链对他造成的伤害必定不止失血这一点。
茆恣边抚平他眉眼,边给他输送些灵力过去,如今她与他是一套修炼体系,因此他能不受压制修为阵法的影响,她亦然,只是她的灵力还是弱了些,所以无法突围出去。
今晚遇见那个道师,可谓是诡计多端,阵法直冲炟陵而来,目标明确便是想要大量龙血龙肉,不知有何用途,如今他们在明处,而敌在暗处,他们竟无法得知,道师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先是大费周折将灵山灵力一扫而空而后建造这大型的法阵将修者修为都压制了,而后再设立小型法阵让他们那方的修者能有一些修为可供他们驱使。
这压制修为的法阵似乎是为了压制修者之力,让修者无法威胁王都,但修者压根便瞧不上王都,自有他们自己的修行地。
茆恣揉了揉额头,一团迷雾,什么都在雾中朦朦胧胧无法分辨清楚,她亦想得有些累了。
低头看炟陵状况,见自己的灵力输送进去后,炟陵便松开了皱起的眉头,茆恣便知道,灵力输送有些效果。
既如此,是不是给炟陵补充大量灵力便能让他恢复的更快些?
想到这里她便加大了灵力的输入,果见炟陵补充了灵力后,便从龙形恢复成了人形,且脸色亦恢复许多。
见炟陵情况好转,茆恣松了口气,心底大石落了下来,而后陷入沉睡,这一番灵力输送下来,她亦累了。
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颠簸?
茆恣仿佛乘坐在一艘流水中漂泊的小船中,随水波澜起伏而不断上下起伏,期间还感受到一阵阵热力从水流之中输送过来,茆恣被热的睁开眼,一眼便对上了炟陵金色的眼眸。
细看之下,眼眸却又并非纯金,而是带了些许红色,似乎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茆恣心里一惊。
明明她睡过去之前炟陵已然好转,甚至都化人形了,为何她睡醒,炟陵却直接有些发狂的征兆?
茆恣来不及细想,一阵剧烈的撞击,让她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将醒未醒之际自己感受到的那阵热流与颠簸到底是什么。
她嘤咛一声,想起来这房内并不安全,想将炟陵推开。
却被炟陵更重的搂住,更深的往自己的怀里带去。
茆恣推拒的举动似乎惹恼了他,他眸中红色愈发浓郁,沉沉的盯着茆恣。
茆恣亦注意到他眼眸之中的红色愈加深,因此不敢乱动,只是轻声安抚道,“不是要拒绝你,只是这房内不安全,我先设个结界如何?”商量的语气柔柔道来,炟陵似乎听懂了,一挥手便设了个结界。
而后将茆恣拉进沉沦的深渊,这一回比以往哪一回都要来的深重,茆恣在小船上颠簸来颠簸去,最后船翻倒了,她被翻倒的小船紧紧压在下面,而小船似乎还嫌不够深不够重,将形态转换了下,变为了龙形的船。
茆恣一下便感受到那不同于原来的粗度与深度,感觉她似乎要被撑破了,要被这阵热流给冲走,但却总能在最后关头被抓回来,又沉沦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茆恣脑海里的念头满是终于能解脱了。
等再醒来,炟陵已然恢复成人形,将她揽在怀中,似乎在维护着什么珍宝似的。
茆恣轻笑了声,却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船碾得不能再碾了,到处酸胀疼痛,她动一动,身上便是酸疼之感,似乎连动都不能动了。
茆恣酸胀之余气急,将炟陵的手拨开,将自己从他怀中扒拉出来,生怕炟陵再醒来拉着她做那事。
都什么时候了,炟陵脑子里还都是那些东西,茆恣点了点炟陵脑袋,将他脑袋戳偏了去,惹来他不满的轻语,茆恣捉住他的嘴唇玩,将他的不满捏回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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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却想,为何炟陵化龙后,对这方面欲求如此之高?
从她醒来到如今,不过数日,却感觉日日都在进行,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不过每次二人双修后,茆恣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一下便涨了好多,譬如这次,她的修为又涨了,竟比之前要高出一大截。
这对今晚去打开传送法阵,添了些胜算。
为稳妥故,茆恣在床上打坐,打算再修行下,提升下灵力。
刚要入定,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动静,茆恣凝神去探听,唯恐是那些修者又过来探查。
“父王,这几日可好?”来人竟是王宲,茆恣犹疑,他过来做什么?莫非是和王串通好的?
“哼,不用你关心。”王语气很冲,似乎面对这个儿子,看一眼都让他恶心。
“我怎么能不来关心下我最敬爱的父王呢!”王宲端的是一副孝顺的样子。
“父王莫不是还在记恨我拿走你双腿的事?”王宲委曲道。
“难道我不该记恨吗?我最爱的儿子,竟然要谋取我的腿,我的王位!”王看着王宲委屈的神情嘲讽。
“可是父王,是你说你爱我,愿意给我你所拥有的一切,可为什么我自己提前拿了,你又如此不开心呢?”
“甚至还苛责我!”王宲越说越委屈。
“强词夺理!”
“是谁强词夺理!您不该觉得理亏吗?”王宲似乎受不了王对他态度极差,极尽嘲讽。
“若非您派我去调查魔修谋害凡人的事情!我又怎会被石雪门魔修虏去,而后医治不及时又失去双腿!”王宲眼眸发红,竟隐隐有些癫狂。
“是,我是派你去调查魔修谋害凡人之事,我还给你配备了上好的修者队伍,只等你调查出来,谋取民心,而后便能顺理成章将你扶上王位,而你呢?”
“自己不自量力非要深入石雪门,才会被魔修虏去。”王条理清晰,一条条列出王宲刚愎自用不自量力的错处。
茆恣听了心里遗憾,这人间帝王,是个爱儿爱民的好王,只是却被自己儿子残害到如此地步。
“我不自量力?哈哈哈哈”王宲气笑了,“你给的修者都是废物!根本不敌那石雪门门众魔力精深!”
“那压制修为的阵法本就施展范围有限!是你非要不自量力,乘胜追击,导致自己落入魔修圈套!”王直接指出王宲的错处。
王宲不听,他已被失去双腿折磨的精神崩溃,“不!就是你没用!你的阵法没用!所以您看!我将您的阵法改进了些,我把整座王都都设了这个阵法!您明明可以将阵法设大一点却不设!导致我被捉!还惹上了石雪圣尊,还说不是您的错!”
“你疯了。”王见王宲已然疯魔,多说无益。
“你来此处作甚?若是来斥责我的,那你亦斥责过了,可以走了罢!”
“斥责?父王言重了,我不过是为了来和你叙叙父子亲情罢了。”
“说罢,你这次又想要什么?”
“来人,将他的衣衫扒了!”王宲回头,召集修者。
42. 逆子
茆恣听外面王宲与王的对话,知晓这王宲将压制修为的阵法扩大到整个王都,怕是为了压制修者,让修者无法近王宲身。
此前石雪门的经历,让王宲到哪里都会设置压制修为阵法,便是为了不让修者轻而易举便将普通人扼杀。
想来王宲亦是被修者给吓怕了,故而只能将阵法扩大,用来保护自己。
茆恣脑中快速思索,却不防外面一声惨叫,“你这逆子!”
茆恣此时能直接用通明术,但不敢过于张扬使用,怕外面的修者知晓他们存在反而暴露。
因此茆恣只能看个大概,并不能看清晰,只见那王大叫一声,而后竟当真被扒了衣衫,王宲正在他未着一缕的身体上察看,见他的双腿伤口有愈合的现象。
“父王你这身体恢复还挺快!”王宲开口说了句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
“扒我的衣衫羞辱我,你这逆子!”王被气的只能骂出这些话。
“羞辱?这才哪儿到哪儿?”王宲似笑非笑,“父王你不也羞辱过我,明知我双腿皆石化无法行走,你却派了几个美貌婢女来恶心我?”
“那是你母妃怕你伤到了根本,给你送去的,与我无关!”王气急败坏,送婢女这事儿他知晓,是王宲母妃想要试探下他儿子是否已经无法生育。
但却假借了王的名义,王知道,并未阻拦,其实便是默许,婢女送到以后,王宲并未推拒,他自然也是个正常男人,也会需要女人。
只是送去的婢女里,竟有混进宫的石雪门人,这石雪门人出招本意为要王宲命,却在压制修为阵法之下无法施展修为,因此刺杀未能成功,只是让王宲原本完好的地方缺失了。
这事谁也不想,王宲怪到王身上更是不可理喻。
只是与王宲去理论根本不可能,他已然失智。
“把他的子孙根给我割下来,再吊住他的命。”王宲挥手命令背后修者道。
“逆子!这笔帐你来找我算什么?你去找丂月魄便是了!”王气到只能说出这话,身体拼命向前匍匐前进,想要逃避修者的追捕。
茆恣一听竟是丂月魄的手笔,心里亦不足为奇,丂月魄此人当真便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父王你也就只能逞点口舌之快了。”王宲冷笑,若是丂月魄找得到,他何必迁怒他父王。
两名修者一把架起王,将他的双臂往两边扯开,还有一名修者抽出小刀,一步一步走向王。
茆恣模糊中看了个大概,心知这是王宲要报复王,心下不忍见父子相残,正欲起身设法救下王,却突听得一个声音传来,“他已然是废人一个,王上又何必如此凌辱他。”
“国师您怎么来了?”王宲听到声音立马起身相迎。
“找老朋友叙叙旧。”国师捋捋嘴角胡须,“王上可许?”
“国师要求自无不可。本王先走一步,不打扰你叙旧。”王宲眉目一挑,便说要走。
“不送。”国师甩甩袖袍道。
茆恣见这酷刑已被阻拦,便歇了出去的心思,见这国师来到,心里想起那晚国师如真似幻的纸片人对炟陵所作所为,眉头蹙起,将通明术越发缩小范围,直到只能听见声音,这个国师说不定亦是纸片人!要小心为上!
如今在这王宫之中,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不容闪失。
王宲带走修者们,王便被修者随手扔下,像个破布袋子似的被扔到了地上。
“你来做甚?”被摔在地上,王冷淡开口,面对老熟人,他有些难堪,语气还带了些厌恶。
“王上如今对你越发痛恨,我亦只能帮你这一点。”国师反倒语气缓和道。
“若非你助纣为虐,他又怎会变本加厉!”王心里痛恨国师帮这逆子将压制修为的阵法修的如此之大,不知要耗费多少灵力,残害多少人命和生灵。
“我与他志同道合罢了,他不想修者太过强大,我亦不想。我等凡人,终归需要立足之地的。”国师抬头看天,这天马上便要变了,只等他捉住那条幼龙便可。
“修者与凡人本就相安无事!只是这百年来出了个石雪门魔修残害凡人,假以时日必能肃清,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将无关之人都牵扯上!”
王对国师与王宲的做法十分不满。他原本便不同意深入研制这什么压制修为阵法,耗费人力灵力不说,还可能会伤及维持了数百年的修者与凡人之间的和平。但国师活了几百年了,一直是王都的国师,他要做的,他这个帝王亦无法阻止,因此他在位期间,只是不阻拦,却也不支持,无为而治。
“还将众多修者都赶尽杀绝,或喂下毒药收为己用,或许以权柄丹药以供驱使。这就是你所想达到的修者与凡人的平衡吗?”王拧眉反问。
“非也,我想要的,不是平衡,是压制!是修者为人所用!凭什么修者就能高高在上?不过就是比起我们多了个气海,能汇聚天地法力形成内丹,便能呼风唤雨,御剑飞行,高高在上?”
“凭什么!”国师声音变低沉却更深切有力,“我不服!”
“既然天道创生了人,为何要将人分为二类!一类能修行,且踏上修行路如鱼得水,寿命得增百年千年甚至万年!而另一类人则只有短短百年?”
“既然天道本身便是不公的,那我便要踏平这天生之道,将所有人都变为一样的!”
“你疯啦!若无修者,何人来抵抗妖魔!”王眉目竖起,眉宇间突然便恢复了此前帝王的架势。
“等我的灭灵阵法研制出来!切断这一方天地之间的灵力供给,到时候,不仅是修者没了!连妖魔也能被我消灭!”国师并未被唬住,依旧在畅想自己的谋划。
“你所思虑的,自然不成问题!”国师胸有成竹,似乎对自己的计划有十足谋算。
茆恣听毕心里亦是一惊,这道师野心竟如此之大,要将修者妖魔全数泯灭!
“你的父辈祖辈,受尽修者欺压,无一不想如此!唯有你!沉迷酒乐美色,不务正途。”国师说罢语重心长看着王,“可你偏偏与我最像!”他说完又蹲下,用手用力拍上王的脸,“为什么偏偏是你与我最像!”
“那我便保你一命,让你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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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何改变这天地的!让你后悔,没能同我共成改天换地的大业!”说罢他便离去,徒留王在院中。
王不语,虚弱的蠕动过去将衣衫捡起穿上,国师的野心太大了,为这他筹谋了几百年,不断的进行研制。
茆恣见国师等人都走了,确保安全后便出来察看王的情况。
“对不住,没能及时出来救下你。”
“无妨,这本便与你无关,是我那逆子之过,无需在意。”王对茆恣脸色稍缓,大部分修者其实本性都是纯良,如茆恣似的,在山上闭关修行,不问世事,其实并不会影响凡人什么,只是有些登得修行门,却未能精进的修者被凡人招用用作看家护院,甚至还能保护凡人。
如此持续了数千年,直到石雪门出现,石雪圣术出现,魔修降世,凡人才会受到迫害。
甚至修者亦苦石雪门久矣,只是都拿他们毫无办法。
若说修者与凡人之间有什么矛盾,那便是这石雪门引发的矛盾了。
只是如今石雪门亦已被消灭,凡修之间的矛盾便算解决了,而如今国师此举,便是要挑事。
“让你见笑了!”王反而难堪,这其实是他的家事,却被别人正好撞见现场。
“不会。”茆恣摇头,眼中只有对王的怜悯,看不出一丝嘲笑。
王仰起头看茆恣,恣势有些不雅,茆恣便施了个术法将人从地上卷起,放到榻上。
这王宲虽然给王安置在了冷宫之中,却在冷宫之中配备了一应物品,床榻之类的应有尽有,虽然做工略显粗糙,但胜在还能用。
茆恣心想,这王宲未必想要弑父,但却必定想要折磨王。
与王确定过今晚可以去王殿中开启传送阵法后,茆恣又回到房内,见炟陵沉眠的十分安稳,面色较之之前好了许多,只是这唇,有些干了......
见状茆恣俯下身去,用唇轻轻摩擦过他干燥缺水的唇,用自己的唇给他润湿。
仰起身看到炟陵唇色变红,茆恣心满意足。
深夜,茆恣施法将炟陵与王坠在身后,向王殿出发。
此刻已是子时,宫中除了修者巡逻外,并无其余闲杂人等,因着修为提升,茆恣想要避开这些修者不是难事,不过数息便来到了王殿之中。
一进入王殿,果见正前方最上面摆了一张辉煌华丽的王座,比寻常的一人座椅要大得多,可容三四人同时坐在上面。
“如何开启传送阵?”茆恣看向王。
“先将我放到王座之上,而后与我一左一右一同坐在上面!”王示意茆恣先将自己放上去。
“好了,接下来该如何?”茆恣将自己和炟陵都安置在王座之上,炟陵坐在王与自己中间,而自己与王皆在王座边缘扶手处。
王用手摸索王座扶手之上,雕了华丽金龙头处,扭动后感到清脆的咔哒声后,王确定传送阵能够使用,而后出声:“摸到扶手上最大那颗金龙头处,用力扭动它,同我一起按。”
“找到了!”茆恣迅速找到最大那颗龙头。
“就是现在,按!”
43. 灭灵
王出声而后按下那龙头,茆恣亦同时按下,只见按下龙头后,瞬间便从王座底下冒出以王座为中心的一圈光华,直冲屋顶,而后光华转动,越转越快,快到光圈内的人成了残影,而后便消失不见。
这阵法传送速度极快,茆恣虽为修者亦觉得有几分晕厥,而王直接便晕了过去。
调息数息后,茆恣从晕厥中回过神来,环顾周围环境,发现竟是王都城外一片深林。
知晓他们在哪儿后,茆恣便施法将二人浮起,打算进城与龙叔他们汇合,这数日不见,亦不知龙叔那边是否等着急了。
仍旧趁着夜色还深,茆恣依样画葫芦,同上次炟陵飞进王都之中所用方法相同,这次亦轻松进入。
待到院中,却不见龙叔几人踪影,茆恣察看了整座宅院,竟真无生灵气息,她心下一紧。
龙叔几人不会出事了吧?
正在此时,炟陵悠悠转醒,便从空中下来站立在地。
“你醒了!”茆恣见炟陵醒来,心里虽仍担心龙叔他们,但见炟陵能醒来,自然高兴愈加多。
“这是宅院之中?我们回来了?”炟陵刚清醒,环顾四周,只看见熟悉的人与熟悉的小院,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幸亏有王的帮助。”茆恣看了看王,示意炟陵。
“多谢。”炟陵随茆恣目光看向王道,他察觉到了王的残缺,但他正视王的眼睛,全然是尊重,眼中全是诚恳,并无鄙视。
“不必。”王见他目光澄澈,并无看不起自己的意思,亦恭敬道。
“小院中龙叔等人皆不在!怎么回事?”茆恣心急,立时便问炟陵。
“莫急,我走之前叮嘱龙叔为安全故,记得设立结界屏蔽内外联系。”
“若等我们回来,告知暗号即可。临走时匆忙未来得及与你说,是我之过。”炟陵先认错,未与茆恣通气,让茆恣担心了。
“无事便好,暗号是什么?”茆恣道。
“你看院中有棵木槿花,施法将木槿花催开即可。”炟陵边施法边道。
一树木槿花盛开之时,果见院中有些细微变化,结界褪去,龙叔几人气息也逐渐出现。
“你们回来了!”龙叔担忧的心立时放下。
“师尊!师母!”阿笙亦跑出来道:“这几日可把我们急坏了,我与阿尤想画好法阵来宫中找你们,龙叔让我们稍安勿躁,等你们归来。”
“嗯,我与你师母若不在,全听龙叔的安排。”炟陵肯定龙叔的做法,宫中危险,的确不适合去,他们这次去就差点出不来,若非有王,此次他们必定会被困在宫中难以出来。
“宫中危险,有易进难出的结界,我们这几日便被困在宫中,若你们去了,也一样被困在宫中,反而不妙。”炟陵解释。
“的确如此。”茆恣附和:“此去宫中,我们得知纥依依与纥谷主为王宲换腿后,便被王宲放走了。”
“他这么说的?”王表情惊异,“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个会干脆将人放了的人。”
“应该不会有假。”茆恣看王一眼道,“他说这话时我用了辩真术,他的确未曾说假话。”
“如此便好。”王也是被自己儿子坑怕了,因此才会想几番验证。
“既如此,来王都救纥依依与纥煜之事已然完结,无需我们救,他们便已逃脱,那便即刻离开王都吧。”龙叔提议,王都本就是是非之地,且炟陵是真龙,若暴露,十分危险。
“好!”因有其余人在,炟陵便未曾说在宫中遇到的其它事情,只等稍后无人时,再将事情全部说出进行商讨。
“不可!”茆恣则反对,她看了一眼王而后道:“炟陵受伤昏睡过去之时,我还得知一些事情。”
“事情应该是王知晓的更清楚,便由王来说吧!”茆恣所知不多,不如直接让王来说,为什么不能即刻便离开王都。
“也好,我来说罢。”见众人均将目光看向他,王只能道。
“其实,王宲是我儿子,不过被我宠坏了。”
“他与国师合谋要将压制修为的阵法铺遍整片大陆,而后再建立泯灭修为的阵法,将人与修者变成一样的。”
“变成一样的?人与修者本来便是一样的啊?”阿笙疑惑。
“国师想要把修者的修为全数压制泯灭,成为和普通人一样的存在,他想让大家都只能活百年,这样,就不会有修者之乱。”
“我有个疑问,国师应该是普通凡人吧?为什么他却能活上数百年?”茆恣在宫内便想问了,只是一直未曾找到时机询问。
“因为他用龙髓续了命!”
“简直可笑!”众人目光皆看向气氛开口的龙叔,只听龙叔忿忿道:“一个口口声声要将人与修者变成一样的人,自己却在用龙髓续命!”
“所以数百年前空冥岛那两条龙被逼自爆,其实是为了满足国师的私欲,让他能有龙髓续命?”炟陵开口,声音虽然平静,但低沉了不少,能隐隐听出极大的不悦。
茆恣见炟陵语气有异,走过去靠在炟陵怀中,被炟陵揽住,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据王历记载是如此。”王看炟陵一眼,看到他脸上神色有异,并未多想,直道:“那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王都开都之王与国师交好,国师不过是个普通凡人,但却有勇有谋,尤其在阵法研制上是个天才。”
“当时王都被海妖侵袭,修者隐居深山并不出山,王都能招揽到的修者实力都只是入门而已,并不能对付海妖,王都苦海妖久矣,而国师则以凡人之力,帮当时的王都抵御了来自王都后面深海的妖兽来袭,因此受到重用。”
“但是国师亦因是个凡人,并无灵力在身,研制阵法抵御海妖,让他消耗了不少元气,因此海妖被消灭后,国师身体亦日渐虚弱。”
“此时开都之王便从古籍之中得知,原来在世上有龙的存在,血肉可活死人肉白骨,以龙丹龙髓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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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珍贵,可以让普通人洗筋伐髓,延年益寿。”
“只是龙的去向,开都之王并不知晓,于是将这个消息告知国师,同时在全大陆范围内去大肆寻找龙的踪影。”
“国师不愧是凡人中的天才,他知晓这则消息后,便立时筹谋计划,他消失了数月,找到龙的位置,而后取出龙髓为自己改命,又回到王都继续当国师。”
“如此说来,这两头龙都死在国师手上,是吗?”龙叔亦低沉了声音,他此前只是去找王朝修者报仇,以为杀害龙父龙母的便是王朝修者,如此看来,背后之人,是国师,那些修者不过是他的帮凶而已,不是主谋。
“可以这么说。”
“王朝并未参与进去?”炟陵一直在沉默倾听,听到龙叔这么问,便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杀害了龙父龙母,他亦想知道,便开口问个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做的便找谁报仇。
“王朝只负责寻找,而且也并未找到,最后还是国师自己寻到的。不过那些修者的确是供国师驱使的,王都付出了大量的财力雇佣他们而已。”
“但到后来,这些修者甚至不直接听令于开都之王,只听从国师一人的调遣了。”这话是把那些修者与王都完全划开了界限。
“他的灭灵阵研制的如何了?”比起龙叔对龙的关心,阿尤则更关心国师的灭灵阵法,若这个阵法被研制出来,那修者真的就会沦为凡人了吗?
“灭灵阵已然研制好,此前他派修者带竭灵阵法去灵山取尽灵山灵力,制成这一个阵法,但还缺一个阵眼,只等他捉到幼龙化为阵眼,便可将阵法范围覆盖到全天下。”
“幼龙?难道当年那龙不止两头?”阿笙听出些不对来,连忙询问。
“是的,据国师所说,除了有两头成龙外,还有一头幼龙,一头蛟龙,蛟龙此前被压在王都外的山崖下,后在幼龙帮助下突破结界逃走,到目前为止,两头龙都不知在哪儿。”
“若非那幼龙出现将压制蛟龙的结界打开,国师亦不知,原来还有龙存在。”
“本来国师打算直接用蛟龙来试验阵法,虽效果差了点,但他对自己的阵法极有自信,哪怕没有真龙,他亦能研制出来灭灵阵法,只是需要的时日更长一些罢了。”
“只是峰回路转,竟让他知晓有幼龙存在,他这数百年,便到处在寻幼龙踪迹,只是遍寻不到,直到十几日前,突然有个提升修为阵法在空冥岛中被激活了!而国师立时便知晓,真龙出现了,且就在空冥岛中!”
听他提到空冥岛,几人面色各异,阿笙性子单纯,直言道:“龙真在空冥岛?勿怪此前有修者来空冥——”
“阿笙,王说了这么多,想必口渴了,你去准备些茶水来。”阿尤突然开口,阻止了阿笙接下去的话。
“你继续说,怎么了?”茆恣见阿尤阻止,便知晓,阿尤应该猜到些什么,但此时打断阿笙反而不妙,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于是她便让阿笙继续说,极为坦荡。
44. 山主
“师娘你未醒之时,有王都修者来空冥岛捉龙,不问青红皂白便追问我们龙的下落,我们哪里知晓?我们见都未曾见过真龙!”
“可不是如此!”龙叔亦道,“直接找上我们,简直莫名其妙!你们那劳什子国师,阵法研制昏了头了吧!”龙叔嗤道:“总不能因为我们恰好都在空冥岛修行,便把我们一竿子都打成龙,怕不是疯了!”
“国师依据阵法进行的推测向来极准,从不会出错,若他说在空冥岛,那便一定就在空冥岛中。”环视众人,见众人表情不一,王缓缓道,他能肯定这群人必定知道些和真龙有关的事情,只是有所隐瞒没有全盘托出。
“即便在,也与我们无关!那劳什子国师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实在找不到真龙便疯魔了!”阿笙气鼓鼓。
“阿笙!”见阿笙真心实意在生气,茆恣赶紧抚毛,他不知晓真龙存在,便可以坦荡的肆无忌惮,而他们都知晓龙的存在,虽面上坦荡气愤,皮下终归有些心虚。
“是否有龙与我们无关,当务之急是要怎么破除国师尚未成形的灭灵阵法!这个阵法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万一被国师寻到真龙,那修者界便危亡了。”茆恣转而引开话题。
灭灵阵法一旦出现,所有修者皆会受其害。
“我倒是知道如何破除。”王知道的挺多。
“你知晓的果然多!”龙叔亦讶异道。这一趟进宫是带了个活书回来么。
“说来听听罢!”茆恣扶额沉思,最终道。
“国师的灭灵阵法便设在王都底下。此前他已然收尽灵山灵力用于滋养此处阵法,因此此时阵眼之中是充足的灵山圣水。”
“若你们能想办法将灵山圣水全部吸尽,亦能阻止这个阵法成形。”王提出解决办法。
“可灵山圣水,一滴便可使修者增长数百年修为,一名修者吸收一滴倒有益于修为增长,但若吸取多了恐会爆体而亡!”炟陵立时道,他知道的,灵山圣水,一滴可抵百年修为,炼化亦需时日,绝不可用多。
“你可知那灵山圣水有多少?”炟陵需要知道灵山圣水的数量。
“约有一个海碗那么多。”王回忆自己所见续存灵山圣水的器具模样,估算道。
“竟有如此之多?不若召集所有修者,共同进入王都底部,共同吸取灵山圣水?”炟陵看向茆恣,眼神中是犹疑不定,经王宫一趟,他已然明了国师厉害之处,要想在他眼皮底下将灵山圣水取尽非易事。且他为龙之事已然暴露在国师眼皮底下,不知何时会被众人知晓。因此他这次并不打算单打独斗,而是要集众人之力,将国师的计划掐死腹中,只是他从来不喜与人周旋,故有此一问。
“若召集的修者众,一人一滴说不定可以。”茆恣思虑一番道:“可,此事我来办。”
“辛苦你了。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擅长这些东西。”炟陵向来不擅长在众山门之中周旋,与山门来往之事,向来都是尊者带着茆恣去的,而他只负责挥刀便可。
“无事,各有所长,你只需要做好我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便行了。”茆恣亦知晓炟陵的技能全点在修为值上了,联络修友什么的他不行,否则也不会被紫玲记恨上,搞到后面惨淡收场。
只不过邶泮山已然灭山,尊者已逝世,邶泮山在这一二年中已然淡出修者界,所余之人仅剩他们数人,要想凭借这数人的势力号召修者界,恐怕会有些困难。但她这数百年来跟着尊者来往各大山门,结交者众,可姑且一试。
“只不过城内有压制修为的阵法,我们得去城外无压制修为阵法处召集众修者。”茆恣考虑到压制修为阵法的存在,提议道。
“你安排便是,我都听你的。”炟陵只如此道,茆恣向来是智力担当,以往山门中所有事情茆恣处理的井井有条,阿尤亦只学到皮毛而已。
为免人数过多声势过于浩大,茆恣与炟陵龙叔三人来到城外召集修者。
在龙叔协助下,茆恣将联络阵法扩大化,以身入阵,道:“众同道,可来相助?”
召集阵法发完便有修者立时在阵法之中回复。
“山主,何事?”这是枭门的同道,立时在法阵之中回复,茆恣此前为山主,尽管邶泮山已然灭门,他还是如此称呼。
“在!”这是剑盅的同道。
另有数个同道掌权人立时便在阵法之中发出消息,皆在询问发生何事。
“众道友!”茆恣见自己此前曾结交的门派众人除纥壁谷外皆已到齐,心下还是有些触动,并未有修者因邶泮山灭门之故而轻视他们不予回应,因此茆恣直言自己开启联络阵法的目的。
将国师企图用灭灵阵法灭去修者灵力一事以及解决方法说完,茆恣最后只真诚道:“众道友,因王都已设立压制修为阵法,此行凶险,若败,则魂灭道消,但若成功,不仅能避免被灭灵阵法泯灭法力,还能使修为更上一层楼!各位自行斟酌,茆恣绝不强求!”
“茆恣道友这话说的,你有难处便想到我们,想来这的确很难解决,何况这事若办成,于我们亦有不少好处!我们怎么会不参加!”锻体山门掌权人开口。
“不错!且这消息若属实,那便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若这刀不除尽,我们日夜不能安心修行,时刻会担心自己不知何时便失去修为,若能早点解决亦是好事!何况还有灵山圣水可以随便取用!”
其余门派掌权人亦如此道,大难当前,众人齐心协力。
“多谢诸位!茆恣便在王都之中等诸位携精锐队伍前来,一同对抗国师!”
“好!”
法阵光华消失,众修者掌门人亦各自去召集精锐队伍,翌日便能抵达王都。
“情况如何?”外面二人为茆恣护阵,并不知晓法阵中谈的如何。
“明日夜里,会有数千精锐前来。”茆恣收起阵法,直言商讨结果。
“为何仅有数千?”龙叔不解道,修者人数岂非越多越好?
“目前王都有修者在守门,把守王都进出,若来过多修者,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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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注目了!”茆恣亦有考虑到此。
“并且,如果我说,虽然我用了辩真术,但我并不全然相信王的说辞,你们可信?”茆恣看他们二人,眼神是一模一样的清澈,叹气道。
“一切都过于顺利了,王知晓的过多了!国师精于阵法且活了数百年,必定是个人精,而王既然能为王都之王,能在国师口中知晓如此之多,亦不是善茬。”
“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此时无外人在,三人皆知晓炟陵为龙之事,因此茆恣可以将话敞开了说,王虽然帮他们逃出王宫,但他竟然无所求,着实可疑,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王所图谋的更大。
“明夜我们前去,需留下几人在外接应,以防不测!”
“炟陵留下!”茆恣语气不容商量。
“不行!”炟陵别的都同意,唯有这不行!
“我要和你一起。”炟陵望入茆恣眼眸中,“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好吗?”他近乎哀求,他不敢赌,他已然失去茆恣两回了!他不敢想,再来第三回他会怎么样!
“可万一,这就是一个局,要将你骗入阵法之中呢!阵眼中心存放了灵山圣水!若这是真的!那你不是送上去当灭灵阵法的阵眼?”茆恣不同意。
“且你若留下,我们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我们及时保持联络!若有意外,你再进来救我们,可以吗?”茆恣亦哀求道。
“不行!”炟陵扭头,亦不容商量。
“别任性!”茆恣无奈扶额,炟陵为什么就是说不通,何况虽然凶险,但是他们人数多,成功几率亦很大!
“这话应是我对你说!”炟陵亦不退让,他望着茆恣,头仰高,语气却渐渐低下去带着几分破碎的疼痛,“此行凶险,我不敢赌......我想和你同去。”
茆恣见他低落了情绪,像个被丢弃的小狗,有些心软,但还是强硬拉下炟陵的头与他双眸对视道:“相信我,能成功的,嗯?如若不行,我倒是相信你能及时赶到!”
“好——”像要溺死在她温柔却坚定的眼眸中,炟陵只道,他向来是拗不过她的,这次也不例外。
翌日晚,众修者早早来到王都汇合。
锻体门的修者极为显眼,一个个大块头进来便道:“这王都盘查怎如此严格!还好我王都之中真有亲朋还在世,否则我都进不来王都!”
“辛苦各位了!”
“无事,山主,要如何做,你说便是,我们随你同去!”其余同道皆如此道!
这是隐隐以茆恣为主了!
茆恣亦不推辞,邶泮山向来便是修者界第一大山门,这一声山主她当的起,且她为主,她亦不惧!
拿着王给的王都底下舆图,茆恣携龙叔,阿尤与九成修者破开结界,一路顺利进入王都底下储存灵山圣水处。
果不其然,如王所说,灵山圣水全被储存在了阵眼处。
只是他亦说了假话!众人望去,皆睁大了眼眸!
“是这些?”茆恣疑惑看向龙叔道。
45. 取尽
竟然有这么多!
灵山圣水并非王所说的一海碗!竟盛满了一个一丈见方,一丈深的一个池子!
望着灵气蒸蒸向上的灵山圣水,龙叔上前试验这圣水是否有问题,而后转头脸色沉重看向茆恣。
“如何?”
“并未检出有问题!”龙叔答道。
“为何脸色如此凝重!”
“我只是估计了这灵山圣水的数量!太多了!我们这些人根本吸收不完!”
“无妨!一批一批来!吸到不能再吸便退下炼化!总有吸完的时候!”阿尤提议道,这么多圣水,若是能都被他们吸收炼化完,那该对修为有多大的助益啊!
“不可!”龙叔神色依旧凝重,“这灵山圣水灵气极为浓郁,不知何故竟比之在灵山之时还要浓郁!”
“龙叔是怀疑这灵山圣水已然被国师做过手脚?”茆恣见龙叔脸色依旧凝重,猜测问道。
“极有可能!”
“那能知晓有何问题吗?”
“这灵山圣水不能离开这个池子!若是一旦离开便会失去灵力!这池子里似乎有个注灵阵法在维系着灵山圣水的灵力。”
“那不就没问题!”有锻体门的修者已然迫不及待想要下去吸收灵山圣水了!那可是修者不知要修到何时才能取到的灵山圣水!
“诸位莫急,不如由我先尝试,若无问题再大家分批进行?”
“不必,我们每个门派皆派一人吸收圣水便可!”有小门派的掌权人提议道。
“亦可!”茆恣知晓自己要先尝试,在自己看来是愿意承担灵山圣水有问题的后果,而在其余人看来,自己也许是想独占,不过亦可能是他们不想自己一人冒险,只是这个可能较低,因此不再多言,便同意了掌权人的提议。
每个门派皆派一名弟子上前去测试,而茆恣则自己径直上前吸取。
她刚要踏出这步,阿尤便伸手拦住她,看向茆恣的眼神之中满是坚定:“师娘,这机会便给我吧!”
“若无问题,自是可以,若有问题呢?”茆恣不愿阿尤冒险。
“师娘,若有问题,有你坐镇,便无问题,阿尤先去了!”阿尤摇头,直接上前开始吸取灵山圣水,茆恣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心里着实担忧,比起让阿尤去尝试,她修为更高,应变亦更快!只是阿尤动作极为迅速,都不给她阻止的机会!
“怎么样了?”茆恣看向吸收完毕站起来的阿尤。
“并无大碍,只感觉到浑身灵力十分的充盈!这灵山圣水应是没有问题的。”
“那便好!”听到阿尤如此说,茆恣放下心来,转身对后面修者们道:“接下去众门派分批次进行。”
说完众人便自行安排好上前吸取灵山圣水的修者。
吸取圣水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众人皆进入炼化圣水状态,这圣水竟然还未曾少去一寸深。
茆恣发愁,这该如何是好,她一人已然吸收了许多,再多,她亦担心自己的灵丹会承受不住,因此她小心谨慎又吸取了一些。
却没想到这一点对她来说竟也算是负担,她因吸收过多,踉跄一下,跌倒在地,双颊酡红,竟是被这灵山圣水“醉”倒了!一滴更比数百年修为强,茆恣轻视了这满溢出来的灵山圣水的效果。
她跌倒在地,却有什么东西一下便从怀中掉落了出来落在地上劈里啪啦的声音极为清脆。
茆恣聚精会神一看,原来是之前带来的琉璃瓶,为防吸收不完,她带了数个琉璃瓶接灵山圣水,岂料这灵山圣水离开池子便失去灵力,不能带走,只能当场吸收,实在可惜。
在这些瓶子中,有个瓶子的盖子自己打了开来,茆恣眼见一条细细的根须在顶开琉璃瓶盖来。
再一细看!竟然是萌萌新长出了枝叶在往琉璃瓶外努力伸展,伸展的放向便是那池子。
原来她亦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枝叶根系不断向外延伸,想要伸到池子里去吸收灵力。
茆恣见状,“醉”熏熏起身,将萌萌直接从琉璃瓶中倒入池子中!
萌萌伸长的一根根须牵住茆恣,剩下的全都沉进圣水中去吸收,时不时还发出满足的吸溜声。
茆恣感到好笑,萌萌还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孩童。
“差点忘了你!原就想着要带你也吸收一些。喏,这儿还有这么多!能吸多少便吸多少吧!记得留个底便成!”留个底,以防有些修者炼化完毕还需再吸取,而池子中却没了,那便不妥了。
萌萌原先便是一截枝干生了一根根须枝叶出来,一进入灵山圣水当中便快速涨大,茆恣有些担心她又像之前那样吸收过多胀了起来,扯了扯她的根须示意她可以出来了,岂料萌萌在池中如鱼得水,根须又松了松,飞快的将池中的圣水都吸收殆尽。
还剩池底薄薄一层,茆恣望着躺在池子中央的萌萌,有些无语,她好像挺到了一声清脆的饱嗝?
“什么声音?”锻体门的修者身体素质强悍,炼化亦比其余门派来的快,因此醒来也早,此时也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声音,于是有此一问。
“是她发出的声音!”茆恣无奈指向萌萌。
锻体门修者一见一截根须发达,枝叶茂盛的小娃娃身形的木头躺在池子中央,奇道:“这是什么生灵?”
“竟有如此本事,能将池中圣水都吸尽?”他着实好奇。
“蒙木树。”茆恣解惑道,“池底还有些圣水!你们还要取用吗?”
“不了不了!”锻体门修者连忙摇头!他们的丹快炸了,实在吸收不了了!
茆恣见他们拒绝,又一一问了其余修者,皆得到无需取用的回复。
见状,茆恣便捏了捏萌萌扯住自己的根须。
萌萌便欢快的将下面的灵山圣水都吸收尽了。
只是灵山圣水一被吸尽,那池底便露了出来,竟亦画了一个阵法!
且随着圣水被取尽,阵法开始现出光华!显然便是开始启动了!而随着阵法开始启动,数条细细的管子从阵法中央冒出,而后整个地底开始震动。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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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阵法启动瞬间,萌萌立时便从池子中跑出来,挂在了茆恣身上,而那些细细的管子因茆恣离得较近,直接便扑向茆恣,茆恣因还有些醉灵力,便反应慢了些许,那管子便直冲她腹部灵丹处袭来。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萌萌将自己的根须立时便展开,将茆恣护住,形成枝叶防护罩。
而那管子亦被一把青色的剑给斩断!
茆恣透过萌萌包裹的紧实的保护罩中迷眼望去,竟是炟陵!他竟然立时便出现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说不跟来在外面守着,根本就是骗她的!
只是如今情况危急,来不及与他置气,茆恣被炟陵带着立时飞身向外,远离四处游走试探的管子。
那管子便寻插入口而寻不到,便往外找其余行动稍微迟缓些的修者试探插入!
这些细细的管子速度极快!逢修者便插入进去,而后在修者身体之中游走,立刻便找到修者仙丹处,而后便开始吸取修者仙丹处的灵力!
见几名靠的近的修者不过片刻便灵力尽失被吸成人干,除了方才炼化的灵力,连他自己原本的灵力亦被完全吸走了!而后顺着这根管子回到池子中去!
茆恣瞳孔瞬间缩小,暗道不好,这阵法竟有吸取人的灵力的作用!她立时高声喝道:“快退!”
怪道这灵山圣水比之前在灵山上要浓郁得多!原来是有修者亦曾进来过想要吸取灵山圣水,而最后阵法启动便又被重新吸干灵力化成灵山圣水回到池中去。
好歹毒的阵法!
眼见数名修者瞬间便失去生机,躺在地上,尸首干枯的不像样,茆恣与炟陵连忙施展术法,将些管子斩断,但管子斩断亦会再生,那阵法便借助一开始吸回去的灵力,不断生长出新的的管子而后插入修者灵丹处吸取灵力!
“炟陵,助我一臂之力!”茆恣一阵心惊肉跳后从晕灵气状态中恢复过来,她有萌萌做的保护罩,因此不惧怕那些细管子,那这阵法若要破除,只能她来!
“好!”炟陵与茆恣对视一眼,皆懂彼此眼中的含意,多年并肩作战的默契让他们一个眼神便懂得彼此需要什么。
炟陵将剑气挥到令修者眼花缭乱的地步,瞬间便斩断阵法附近的所有细管子,而后施法将茆恣送进阵法中央,即不断冒出细管的地方。
茆恣一进入阵法中央,便施法将阵眼直接摧毁!
而这一摧毁,那细管便都萎靡了下去!不再伸长。
茆恣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同一人制的阵法,阵眼便设在同一处。
还好两人配合默契,一下便找出阵眼切断。
二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这阵眼是切断了,细管不再冒出,但地底的震动却并未消减。
这动静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爬出来,将他们吞噬似的!
“此地不宜久留!”炟陵揽过茆恣,踏上凌风而后御剑打算飞出这地底。
却未曾看见,两人背后那被切断细管的阵眼竟又复苏了!那些细管蠢蠢欲动,速度虽不快,却直冲二人后背而来!
46. 旧闻
竟是个不将二人留在这里便不罢休的架势!
二人几乎同时便察觉到背后有东西在追着他们,只是炟陵反应更快,转身便想将这些细管一一斩尽!
只是剑风还未落到细管上,那些细管便被一只由池子化出来的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给吞噬了个干净。
但若仔细看,这些细管与其说是被这怪物吞掉的,更像是那怪物嘴中的一部分!
而那怪物将细管全数收回后,似乎还不满足,张大的嘴巴上方两个细小的孔微微翕动,似乎在闻活物的味道,身后的那条似鱼非鱼的尾巴则不停的甩动,显示它如今十分的暴躁。
似乎闻到了什么,它仅有的一只硕大眼睛停止转动,盯住炟陵与茆恣的方向,尾巴触底反弹,向他们飞扑过来。
茆恣一见这怪物便觉熟悉,却一下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而那怪物嘴巴越张越大,想一次性将茆恣与炟陵皆吞入喉中。
炟陵双眸瞳孔一缩,出口的话是掩不住的讶异,“海妖为何会在这里?”
“海妖?”茆恣亦惊奇道,海妖是几百年前便被国师消灭了的,而如今海妖却重现。
那便意味着,海妖并没有被消灭,而是被封印成了个池子模样,被国师用来存放灵山圣水!
来不及思考海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国师未将海妖消灭,反而将海妖禁锢在王朝底部有何目的。二人直面海妖层出不穷的攻击!
只见海妖收回那细管后,张开大嘴,从喉咙□□出数道水箭来,目标明确,直接射向炟陵!只因茆恣身上犹如铜墙铁壁,根本无法突破!
二人用尽全力阻挡,却还是让其中一支水箭射到了炟陵身上。
那水箭射入炟陵皮肉之中,便化为无形,而后拉成细丝,又牵成一条透明线重新回到海妖口中,而透明线上有隐隐的灵力从炟陵身上流动到海妖身上。
这海妖竟然是想尽一切办法将所有灵力吸到自己身上!其余未能及时撤走的修者被这箭沾上,亦牵出了一条条细丝。
见状炟陵挥剑欲斩断细丝,而这细丝亦极为神奇,斩断了又会立马严丝缝合恢复如初,极难对付。
炟陵被不断吸取灵力,身体逐渐支撑不住,脑子却异常灵活,突的便想起这海妖在惊天妖兽录中亦有记载!
若要对付这海妖,得攻击它大眼睛下面的两个微小的气孔。寻常人见了这海妖只会注意到它硕大的眼睛,而忽略它眼睛下极小的两个气孔。
而这两个气孔便是它的命门所在!
见炟陵双眸一直盯着海妖的两个气孔,茆恣直接飞身上前,用萌萌的根须将海妖的气孔堵住!
那海妖气孔被堵住,果然便愈加躁动不安,而后打了个震耳欲聋的喷嚏,而那些细丝也都被喷嚏给震出了炟陵皮肉外。
茆恣见状立马捏了捏萌萌的根须看了看炟陵,萌萌便抽出自己的一半根须给炟陵也加了个保护罩,而后炟陵施法将其余修者以及龙叔一道送了出去。
只留他与茆恣被萌萌绑缚在一起并肩作战。
茆恣与他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
这海妖,若不除去,后患无穷!
一番苦斗,茆恣与炟陵配合的天衣无缝,茆恣利用萌萌根须将海妖束缚住,炟陵欲挥剑将海妖妖丹摧毁,恰在此时,有一道白影窜入,“住手——”
炟陵执剑望向声音来源,竟是梁渠。
“为何?”茆恣不解,这海妖欲取他们修为以及性命,满地修者尸体皆是被它所杀,此等恶妖不除,简直有违天意。
“玉珠她亦是被利用了!罪不至此!请你们放过她吧!”梁渠开口,还是那个少年模样。
“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说!”炟陵与茆恣对视一眼,炟陵最后如此对梁渠道。
说罢不等梁渠,便将海妖束缚住拎出地宫外,梁渠亦步亦趋缀在后方。
“怎么没将这怪物杀了!”有修者在这地宫被海妖折磨的半身残废,一见这海妖还活着,心中气急,立时便问了出来,有激动的同门甚至直接冲上前欲了结这海妖。
“事出有因,回去我们听听这位梁渠小友怎么说!”炟陵将人拦下,简单解释了下便带着众修者回小屋中去。
“如今众修者都在,你可以说了!什么理由可以让她不死?”茆恣要梁渠当众说明,也算是给同道们一个解释。
“玉珠她也是无辜的!都是被国师欺骗,才会变成如今模样。”梁渠摸着玉珠硕大的头颅,缓缓将这个故事道来。
数百年前
玉珠是海妖王刚修成人形的女儿,天真纯洁,因厌倦海底生活,好奇王都盛景,便不听海妖王警告,偷偷来到岸上想感受凡人的热闹。
而梁渠则在玉珠踏上岸的那一刻便伴随着天命而生,预示凡人灾祸将至。
梁渠在海边初生便是少年模样,遇见了刚上岸不久的玉珠。
梁渠生来懵懂并不知晓自己的出生意味着什么,而玉珠亦不知梁渠竟是预示灾祸的妖兽,二者结伴一同闯入王都,在都城门口遇见了被修者山门拒绝的少年郢訾。
少年郢訾因天生凡人,无法修行被山门拒绝,正沮丧之际遇见使用术法恣意打闹明媚张扬却不通人情世故的梁渠与玉珠,因羡慕他二人天生便能修行,意气风发,郢訾主动提出与他们二人结伴同闯王都。
期间郢訾因被山门拒绝,而产生厌弃凡人之情,于是刻意诱导梁渠与玉珠在王都城中闹出不少鸡飞狗跳之事来。
梁渠与玉珠皆刚成人,善恶好坏区分不清,便由的郢訾指使他们干出不少人憎狗厌之事。
期间郢訾从他们二人处偷学了不少东西,其中便有阵法相关的,而一学阵法,郢訾便知晓自己于阵法一途,应是天才。
玉珠会的阵法都能教给郢訾,而玉珠不会的阵法,郢訾也能直接从玉珠给的书中知晓阵法该如何设下。
且随着郢訾对阵法研究的逐渐透彻,他逐渐掌握了集天地灵气来绘制阵法的妙招。
与此同时,他继续摆布梁渠与玉珠游戏人间,将王都闹得乌烟瘴气,直到王都开都之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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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忍,纠集修者要捉拿玉珠二人。
玉珠二人凭借天生灵力,将这些修者一网打尽,于是王都便又派大量修者来收服玉珠二人。
二人对付这些修者十分容易,第二批来捉他们的修者亦被打趴下,直到王都第三次派修者来,这次,领头人竟然是郢訾。
而郢訾与此前忽悠玉珠梁渠二人游戏人间的模样不同,他一身正气,凛然站在众人前方,将纵火贵人宅院的玉珠与梁渠双双捉住。
进献给开都之王,由此获封国师。
而玉珠与梁渠被捉后便被阵法控制无法成人形,他们化为兽形被关在笼子里,游街示众。
却恰好被海中上岸与王都议和的鱼官撞见,一见他们在海中宠爱非常的王女被王都之人捉住游街示众,鱼官立马便歇了与王都议和的心思,直接回去禀告海妖王,海妖王本不愿战,想先将王女赎回,怎奈何开都之王非常信任郢訾,于是派郢訾去议和,郢訾根本不想议和,他内心早就被权欲侵蚀了,势必要爬到那更高的位置,将修者踩在脚下,而海妖王是他的磨刀石。
于是郢訾巧言令色,拒绝议和,回王都后还倒打一耙,说海妖王要主动挑起战争。
惹得开都之王当即震怒,召集修者,由郢訾领兵,利用此前从王女口中探听得来的海妖弱点,用阵法斩杀海妖王,将国师位置巩固。
将海妖王斩杀后,郢訾取来海妖王的血肉,为自己设立续灵阵法。
而后又将王女与梁渠押到地底下,将王女做成阵眼,化为池子,用来储存灵力。而随着阵法逐渐变强,池子中灵力逐渐变多,王女玉珠的神智便越发不清醒,若遇见有人从她的池中取灵力便会发狂伤人。
而梁渠则在郢訾画阵法之时侥幸逃脱,在外不断提升修为获取灵力,以求能早日救出玉珠。
梁渠此前来过一次,但那一次,他不仅没能救出玉珠,反而把自己的修为全搭了进去,要不是玉珠突然清醒认出来他,否则他那次也会被玉珠吸尽灵力而亡。
直到这次,他在空冥岛不断提升修为,与红猪打架,将红猪满洞穴的魔丹妖丹全都吸收炼化了又重新来到这里,却恰好撞见玉珠即将死于炟陵剑下,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故事讲完了!”梁渠似乎还沉浸在故事中,他也是那个故事的经历者,亦是受害者。
“玉珠亦是受害者,设下这个阵法之人才是你们要报仇要血刃之人,而非可怜的被控制的王女玉珠!”梁渠说完环视众修者一圈,便看向被捆缚住的玉珠。
不过才没多久不见,玉珠便愈加丑陋,那阵法不断吸噬玉珠的灵力,让它无法正常化成人形,甚至无法维持海妖原本美丽妖娆的兽类模样。
“若你所言非假,那玉珠与你皆是受害者!设下这一切阴谋之人便是国师,郢訾?”茆恣将梁渠话语中的关键信息总结出来。
“他说如此便是如此?”有锻体门人站出来大声道,他们锻体门此次受害的道友不少,皆因为肉身锻的极为完美,灵气充足,因此那些细管冲他们来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