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 第99章 像吃了蜜一样甜 元婉如先是一愣。 想到今晚他处处维护她,心底泛起丝丝柔软。 “你真这么想?” 陆江年锋利的眼神,一下就变得耀眼了许多,他低头看她:“想。” 干净利落,却是明晃晃的急切。 她深深望着他,眼波流转,似有温情脉脉。 他心头一动,莫非她真的被他说动了吗? 然后,她主动依偎到他的怀里,一双素白的小手,攀上他胸前的衣襟,双手紧紧揪着衣服,仰头看他,声音软糯,表情清澈无辜。 “可是,我们约定好了的,半个月一次,现在时间还不到,你这样,算不算毁约?” 他挺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喉结滚动了几下,性感诱人,有种禁欲的美。 视线落在那抹嫣红上,他沙哑着声音说:“娘子此言差矣,这本就是两码事。” “半月之约是娘子给我的补偿,今天是我们想要验证一下,谁亲的时间更长久,两者并不冲突。” 元婉如坏心眼地笑了笑,伸手在他滑动的喉结来回游弋。 陆江年身躯一震,心里一股热浪涌上心头,他捏紧拳头,忍不住吞咽几下:“娘子别冲动,这里是外头,若是要亲,咱们得回屋里再亲。” “你再摸下去,我怕我忍不住……” 想到那日两人唇齿间缠绵,他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几分。 中秋的夜风无比清凉,凉风掠过,却不能降下他心间鼓噪的热意。 他伸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预备带着人,迅速赶回眠月阁。 元婉如却突然伸手推了他一下,然后整个人就像一条小鱼,从他怀中溜走了。 她那张让人恼恨的小嘴,淡笑着说:“我的好胜心没那么强,这种事情,输赢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你真以为我傻呢。” “这段时间,你还是老老实实吧,若还动歪心思,小心半个月的汤都没有了。” 她莞尔一笑,翩然走开。 陆江年哪里还不明白,方才她是故意耍他的呢。 可是,他为何心里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像吃了蜜一样甜。 大少夫人已经走了好远了,大公子还定定站在原地做什么? 玄青好奇地看过来,却发现,自家主子眼角眉梢间洋溢的甜蜜,差点要把他腻死。 那抹笑容……怎么说……骚气冲天啊! 想到沙场上一剑,能把人劈成两半的男人,居然会露出这么甜腻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呜呜,他也想和心上人甜甜蜜蜜的,是不是该想大公子讨教一下呢。 夜里躺在床上,陆江年终于想起来,询问一下,在花厅那个时候,元婉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祖母晕过去的时候,有什么不妥吗?” 元婉如睡得迷迷糊糊,过了好一阵,才听明白他问了什么。 “老夫人晕倒是意外,我记得,当时,曹嬷嬷就站在老夫人的身边,按道理,应该是她先反应过来,接住老夫人才是。” “可最后接住老夫人的人,却是梁雨淞。”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梁雨淞可是坐着的,她需要先站起来,才能把人接住。” “你说,她怎么反应这么快呢?反正,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陆江年回忆了一下,当时他完那句话,祖母身子摇晃了几下,曹嬷嬷本来想要上前一步,扶住祖母。 的确是有一个身影,从旁边蹿了起来。 梁雨淞的反应,真的不慢。 “只是一个动作,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如果其中真的有别的隐情,等到事发的时候,总能发现端倪。” “娘子无需再想,睡吧。” - 一夜过去,元婉如和陆江年去望春堂请安,顺便留下来用早膳。 昨夜汪敏和陆松在荣寿堂守了一阵,因为陆老夫人睡得安稳,他们最后也回来了。 今早瞧着,汪敏的脸上带了一点倦意,大概睡眠不足吧。 元婉如温声道:“早知道我们就晚点来,让娘多睡一会。” 汪敏笑笑:“你们来得晚,我同样也要早起,这一大家子的事情,哪一件也不能马虎,何况,等会我还要去荣寿堂看一看老夫人的情况。” 陆松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这些年,辛苦你了。” 说着,他情不自禁,伸手覆上她搭在桌上的手背,一脸疼惜。 汪敏哪里想到,孩子们都在,他就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脖子上都带着些绯色,侧头剜了陆松一眼,同时扯回了手:“这算什么辛苦,过年的时候,我都不觉得累,何况中秋。” 陆松悻悻收回手,咳,忘了陆江年夫妻也在桌上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我和江年常常不在京城,家里的事都落在你的肩上,为夫惭愧。” 听到这些话,汪敏心里十分熨帖。 他们是少年夫妻,相识在幼时,能这样相互体谅,相伴一世,就是最大的幸运。 “你我夫妻一场,男主外女主内,说什么惭愧。” “多少年了,你们在外拼杀,我在家中提心吊胆。” “其实,我也不盼着你们升官,我最盼着的,就是能像今年中秋一样,一家人团团圆圆。” 说起这个,陆松更是歉意:“皇上对我,恩重如山,夫人若想我卸甲,只怕还要多等几年,等我拿不动枪了,再回来陪夫人。” 元婉如听着这些话,心里颇不是滋味。 从她的记忆里,陆松和汪敏之间,算得上恩爱了。 虽然,陆松也有两个妾,但是从原主住进忠勇侯府开始,就不曾见陆松找过她们,陆松一直都只和汪敏在一起。 这个纳妾就像吃饭一样寻常的时代,陆松有妾室,不代表他对汪敏的感情不深厚。 那究竟为何短短一年的时间,陆松就老房子着火,爱上了别人,一次次践踏汪敏的尊严呢? 以至于,在一两年的时间内,汪敏就因郁郁寡欢,病重逝世。 穿到大景朝那么久,汪敏是对她最好的那个人,若是不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她如何能够安心? 陆江年见她怔怔看着汪敏出神,夹了一个小包子放在她的面前的白瓷碟上:“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别发呆了。” 元婉如才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然后低头准备用膳。 就在这时,忽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守在门口的人喊了一句:“曹嬷嬷,这是怎么了?” 曹嬷嬷的声音,隔着门扉,清晰可闻:“快,侯爷可在,老夫人出事了!” 陆松脸色一沉,大声道:“进来回话。” 第100章 为何昏迷不醒 曹嬷嬷慌慌张张进来:“侯爷,老夫人昨夜一直没有醒过来,这本就不寻常。” “奴婢伺候老夫人多年了,这么些年,半夜她总要醒个两三回,喝水起夜是常有的事。” “因为昨夜府医已经把过脉了,奴婢心中虽然忐忑,却不敢打扰老夫人安睡。” “天色大亮的时候,奴婢想着,怎么着也要请老夫人起床喝一口水,近来天气干燥,她一夜不曾喝水,只怕嗓子不舒服。” “哪知道,奴婢喊了许久,老夫人半点动静都没有。” 陆松当然坐不住了:“府医可去了?” 他边走边问,汪敏紧随其后,陆江年和元婉如当然也要跟着去。 曹嬷嬷回禀:“已经派人去喊了,估计这会也该到荣寿堂了。” 陆江年道:“爹,让人去请太医。” 陆松脚下一顿,连连点头,立即对身边的长随说:“快,拿名帖去请太医。” 昨夜府医都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今日只怕也悬,还是请太医过来瞧一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了荣寿堂的时候,陆柏也刚赶到。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娘怎么就忽然叫不醒了?” 他一脸焦急,额头都跑出汗了。 “还不知道,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先等太医瞧过再说。” 果然,府医的说辞,和昨夜是一样的,他不明白老夫人为何不会醒。 “明明脉息很正常,根本不该这样。” 府医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他的医术这么差吗? 按照这个脉象,老夫人就是睡着了而已。 但是,如果是睡着了的话,又怎么会叫不醒呢? 陆柏恼怒地抓着府医的手:“正常正常,昨晚你就是这么说的,害得我娘白白耽搁了时间,若是不懂看,你为何不坦言告知,我娘若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你!” 府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可是无力反驳,因为他的确看不出来,陆老夫人为何昏睡不醒。 曹兰欣和曹兰芝姐妹早在就来到这里,因为这件事,两个人死死捏着帕子,仓皇不安。 若是姑祖母出了事,那她们…… 周芳冷哼一声:“二爷怪错了人,归根究底,祸首元凶该是元氏才对,若不是她仗着自己多读了两本书,言语无状,老夫人又怎么会晕倒呢?” 陆柏闻言,心里颇为认可。 他眼神凌厉,看向元婉如:“你……” 陆江年却已经挺身,拦在了元婉如的身前:“二叔不必着急追究责任,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祖母究竟为何晕倒。” “府医在忠勇侯府多年,难道连一个简单的脉象都看不出来吗,那岂不是说,我们陆家这么多年,请的就是一个庸医?” 陆松沉声打断他的话:“不可诋毁杨大夫,杨大夫拜得名师,经验丰富,当初为了你祖父,你爹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请来的。” “二弟,你也别着急,江年说得对,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要弄清楚,娘究竟为何会昏迷不醒。” 听到陆松父子的一番话,府医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试图解释几句。 “多谢侯爷的信任,杨某感激不尽。” “二爷,杨某不敢说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但是也曾跟过名师,看过的病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 “若是连把脉这样的基本功都没有,那我哪里有脸号称‘大夫’。” “依杨某看,老夫人的症状十分蹊跷,应当不是受了一时刺激导致的问题,或许等太医看过,能够找出症结所在。”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杨某才疏学浅,杨某心中十分惭愧。” 陆柏听了,总算冷静了些许。 这些话,不无道理。 他娘的身子多好,怎么可能被气一气,就昏睡不醒了呢。 周芳见状,讥讽道:“杨大夫既然才疏学浅,就不要妄下断言,我可是听说过,有人被活活气死的呢,被气得昏迷不醒,也不足为奇。” “总之,大哥大嫂还是好好管管元氏,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别人三番五次顶撞。” 汪敏绷着个脸,冷冷地回了一句:“婉如是我的儿媳,管不管教的事情,轮不到二弟妹操心。” “怎么,二弟妹是嫌弃手伸得不够长吗?管家权交回来了,还嫌不够,银子……” 周芳一听,就知道汪敏想要提起,她安排人盗窃元婉如信件的事情,这件事,可不能闹出来。 至今陆柏都不知道呢。 “大嫂说笑了,我哪里敢管大房的事情,不过是多嘴说一句,大嫂觉得不中听,就当作没听见吧。” 汪敏冷眼看着她,眼中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当初,是婉如收了周芳的银子,答应守口如瓶。 可是她没有答应。 若是周芳执意,将气晕老夫人的罪名安在婉如头上,那她也不介意,让陆家两兄弟知道,周芳私底下做了多么无耻的事情。 反正婉如气过,周芳也气过,谁又能肯定,老夫人不是因为,之前生了这么多的气,才导致今天的状况。 总之,大家都有责任。 曹兰芝恼怒地瞪着元婉如,她们姐妹站在角落里,在长辈跟前也插不上嘴,但是她就是不服气。 她忍不住小声和曹兰欣嘀咕:“明明就是大表嫂气晕了姑祖母,大表舅母也太偏心了。” 曹兰欣正要让她别乱说话,就感觉到,凌厉的眼刀扫向她们。 她侧头一看,大表哥寒凉如十二月的眸光,隔着十来步的距离,扫射而来,她心里顿时升起了惧意。 莫非,大表哥听到了兰芝的话? 她低声警告:“别胡说,大表舅母自有考量,这件事不寻常,未必和大表嫂有关。” 话一说完,极具压迫的,就视线消失不见了。 大表哥的耳朵太灵了! 以后在他面前,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不然什么秘密都被他听去了。 元婉如看着站在她跟前的男人,心里一片安宁。 她虽不惧面对旁人的质问和指责,但是能有一个人,毫不犹豫站出来为你抵挡来自他人的攻击,这种感觉,真是很温暖。 不过,陆江年说得没错,府医不至于那般无能,连把脉都不会。 那陆老夫人就究竟为何昏迷不醒? 看来,她要找机会去给老夫人看看病了。 第101章 夫妻俩心有灵犀 梁雨淞从外头进来,先是向陆松等人问安,然后一脸关切地询问陆老夫人的情况,她听了之后,并没有迟疑:“不如,让我去看看老夫人吧。” 元婉如眉心一动,从陆江年的身后移步到他的身侧,仔细打量梁雨淞的表情。 人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雨淞的身上,唯有陆江年望向元婉如,看到她的神情,眼里露出了深思。 陆柏激动地说:“对,大哥,你忘了,前几次也是梁姑娘替娘治好了病,她的外祖父是高太医。” 他说的也有道理,陆松对梁雨淞客气地说:“如此,就有劳梁姑娘了。” 梁雨淞一口就答应下来:“陆伯父放心,雨凇定然尽心尽力。” 她的表情坚定而真诚,微微一笑的时候,有种圣洁的光辉,颇有医者仁心的感觉。 元婉如皱着眉,总觉得梁雨淞不安好心,该怎么提出,跟着进去看看呢? 陆江年眸光闪了闪,转头对陆松道:“爹,祖母晕倒,我于心难安,不如我们夫妻跟着梁姑娘进去,总能帮点忙。” 元婉如眼中迸射出璀璨的光芒,她明明就没有说出口,他怎么猜到她内心的想法。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陆江年并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惊喜。 薄唇不露痕迹弯起浅浅的弧度,他时时刻刻都留意着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结合她昨天夜里说的话,她应该对梁雨淞有所怀疑。 只是,他们两个不懂医术,跟着进去,不一定能有收获。 但自家娘子有需求,他当然要满足。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陆松摆摆手:“快去吧。” 元婉如微微勾唇:“梁姑娘放心,我们进去绝对不会乱说话或者乱动,一定不会打扰你看病的。” 梁雨淞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并不在意。 她进去本就不打算做什么,不过是摸摸脉象罢了。 “请便。” 进了内室,曹嬷嬷伺候在侧,床上的陆老夫人面色红润,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梁雨淞坐在床前的绣墩上,白净的手搭在老夫人起皱的手腕上,屋里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 元婉如悄然走到床尾,借机端详陆老夫人的神态,余光留意着梁雨淞的表情,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梁雨淞诊完脉,起身往外走,元婉如迟疑地看了一眼床上,再看了一眼陆江年,眼神清澈明亮,闪闪发亮,好似对他无声说着什么。 陆江年心念一转,冲着曹嬷嬷说了一句:“你去听听,梁姑娘是怎么说,祖母这里有我们。” 曹嬷嬷本不愿意离开,但是对上世子压迫感十足的目光,她只得叹了一口气,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等人走了,陆江年便道:“快点,等会太医要来了。” 元婉如踟蹰一瞬,冲他笑了一下:“你去门口盯着,若是有人回来,你先拦一下。” 陆江年眼神微眯,总觉得,她想要故意支开他。 她朝他甩甩手:“你快点。” 声音似娇似嗔,他眼眸一沉,却看不穿她为何要支开他。 她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他能感觉到她的迫切。 算了,有什么事,后面再问,眼下先由着她吧。 总有一天会,他会弄明白,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元婉如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其他,坐在方才梁雨淞的位置上,给陆老夫人切脉。 脉象清晰平稳,府医看得不错。 可是,细细诊断之下,元婉如却感觉到了一点不同。 秋季脉主轻,主浮,本为顺应四时节气,乃肺的时令脉象。 五行中,肺在西方,为金,阳气收敛,万物蛰伏。 脉气轻盈而虚浮,来急去散。 陆老夫人上了年纪,脉息该是形如弓弦且势弱才对。 可如今寸口脉却有凝实之兆,收藏太过,实乃虚状。 这个样子,倒像是…… 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连忙站起来,陆江年大步而来,看见她皱着眉头站在床边,只道:“太医来了。” 不一会,一位挂着山羊胡的太医就进来了,太医和陆江年打了招呼,陆江年回了一句:“有劳廖太医了。” 廖太医约莫四十上下,神情严肃,给陆老夫人看过之后,一脸凝重地说:“陆世子,不如咱们堂前说话。” “应该的。” 陆江年先一步走了出来。 他爹和二叔们都还在外头等着廖太医的诊断,当然不能在这里就让廖太医说明情况。 “方才微臣已经听府上的杨大夫说过老夫人的情况,恕老夫无能,并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老夫的诊断,和杨大夫是一样的。” 陆松不禁变了脸色。 杨大夫这样说,梁姑娘也这样说,如今,连廖太医也这样说。 看来娘这一病,着实棘手。 陆柏急得团团转:“那该如何是好?” “大哥,你可要想想办法。” 陆松转头问廖太医:“诸位都说看不出来,可是家母至今晕迷不醒,不知道各位可有推荐的人选,让我们请来再看看?” 廖太医沉吟片刻:“或许,可请院首一试,他对各种疑难杂症,颇有心得。” 闻言,陆松立即让陆柏去一趟高家,务必把高太医请过来。 元婉如第一次见到高鹏。 他穿着墨绿色长袍,身材瘦高,长相看着敦厚慈祥,一头浓密的黑发,看起来不像是老者,倒像个年轻人。 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带着皱纹却面色红润,精神健硕。 不经意间,元婉如和他对视了一眼,他朝她友好地点了点头。 “恐怕要令侯爷失望了,想必雨凇已经给老夫人诊过脉了,她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自幼跟着老夫学医,天赋极佳,在医道上颇有一番领悟。” “老夫也看不出来,为何陆老夫人会昏迷不醒。” 陆松眸光凝重,没想到,连院首高太医,都看不出他娘为何会如此。 周芳哀嚎一声:“这该怎么办,昨日人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成了这样?” 陆柏眼睛都忍不住红了一圈,他哽咽地看着稳如泰山的陆松:“大哥,到底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已经慌了乱了,只能找大哥拿主意。 梁雨淞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眼里的狠毒和得意。 快了,再等几天。 等元婉如被逐出了陆家大门,她一定……把她受过的屈辱,加倍还给元婉如。 第102章 她让他捉摸不透 本来阖家团圆的中秋节,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府里的气氛一下就惨淡了许多。 周芳惶惶不安,担心陆老夫人万一就这么去了,二房可怎么办? 一定会耽误陆江旬的婚事的。 陆陆续续,京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被请到了忠勇侯府,可是愣是没有一个结论。 就在这时,一个谣言悄悄传开了,都说是元婉如顶撞长辈,气得陆老夫人一病不起,病势危急。 汪敏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谣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如今陆老夫人已经昏迷三天了。 汪敏特意把陆江年喊了过去,叮嘱他不能让元婉如知道这些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传扬出去的,府里的下人我都狠狠训诫了一番,也勒令所有人不得再谣传,你看着点婉如,她心思敏感,听到这些话,可该要多想了。” 陆江年失笑。 娘口中的人,总觉得和他认知中的娘子,差异甚大。 娘子心胸开阔,根本不可能为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胡思乱想。 她只会想办法反击。 “知道了。” 回到眠月阁,他马上就把事情告诉了元婉如。 她听完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笑了。 “看来,有人在针对我呢。” 她今日戴了陆江年送的耳坠,还有后来陆江年送的一支七巧玲珑簪,陆江年瞧得格外舒服。 原来,仅仅看着她穿戴上他送的东西,心情就能好上几分。 以后,他必须要多送,让她从头到脚,都刻上他的烙印。 “我想也是,不过,娘子可有怀疑的对象?” 她直觉是梁雨淞。 但是梁雨淞如今客居忠勇侯府,谁去帮她做的这些呢,应该是梁妃或者二皇子。 “说不好。” 她垂下眼睑,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我知道你是太子的伴读,和太子自幼关系不错,不知道你和二皇子的关系如何?” 陆江年眼尾上挑,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提起这个话题。 不过,他还是从心回答了。 “二皇子为人沉稳诚恳,与我私交尚可。” 元婉如心下微沉,脸上十分轻松,状似与他随意交谈。 “上次在东宫见着了二皇子妃,感觉她和太子妃的关系不错。” “看起来,她们倒不像是妯娌,倒有点像姐妹,看来,二皇子和太子的关系一定也很好。” 陆江年似笑非笑看着她,目光沉沉。 “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些?” 她心中一惊,然后轻哼一声,撇过来脸不看他。 “好奇而已,有什么不能问吗?” “那日见到高太医,我才想起来,他是梁雨淞的外祖父,而梁雨淞和二皇子是表兄妹。” “那日看着你对梁雨淞挺凶的,你也不怕她向二皇子告状,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情义?” 这个理由,好似说得过去,但陆江年还是觉得牵强。 毕竟,她可从来没有问过这些问题,更不该在她被针对、被陷害的时候,问出这些问题。 他以为他已经看透了她,可是这一刻,她好似又藏在迷雾中,让他捉摸不透了。 沉默了一会,他缓缓道:“二皇子事事以太子为首,为人不骄不躁,一向谨守本分,行事规矩,从不逾越半分。” “梁妃对先皇后十分敬重,对太子也一向关怀备至,太子看重二皇子,曾与我闲谈说过一句,‘二弟日后必定能成为贤王’。” 元婉如越听,心越惊。 太子当真对梁妃母子的野心,一无所知。 从东宫算计她的事情,她已经看明白了,书中为何是二皇子最后夺了储君之位,并不是他捡漏了,而是他一开始就是处心积虑。 太子就是被他们母子明里暗里算计,才落得被废的下场。 陆江年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伸手,轻点她的眉心:“都快打结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元婉如抬眼看他,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易地而处,有人怀疑你从小到大的朋友,是一个阴险狡诈、表里不一的小人,却拿不出半点证据指证,你会信吗? 会不会觉得你有被害妄想症? 她怎么解释,她确定,是梁雨淞和二皇子妃在东宫算计她? 除非暴露她懂医术。 那么,她这些年都在忠勇侯府,又怎么会突然间就懂医术了? 再是天赋异禀,也总该有个师父吧,难道还能是做梦学的吗? 哎,说不清啊。 元婉如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假笑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自己还没有理清思路。” “对了,你两次送我的药膏都不错,你身边是不是有懂医术的人,要不让他去给老夫人看看?” 陆江年眼神黯然,她对他,始终有所保留。 “不必了,昨日已经去看了,他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他定定看着她:“你呢,那天在祖母屋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说真的,元婉如这两天翻来覆去想了好久,还真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在现代,她家祖上是行医的,多少年了,出了好多钻研医术的祖先,家里最值钱的,绝对不是银行存款,还有什么珠宝首饰,而是两间大大的藏书室。 而她,就是从小泡在藏书室长大的。 记忆中,她看过一本《苗医蛊秘》,好像是她太祖的曾祖父,游历到了苗族,学了蛊术,写下的札记。 总之,这本书真的是老古董,流传了五六百年了。 后来为了保存下去,翻印扫描了,古籍存了起来。 她年幼的时候,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也曾看过这本书,还曾被家里的同辈笑话过,说什么“蛊”就是传说,看这个根本就没用。 而陆老夫人的脉象,和书中的描述极为相似。 但是,她还需去找一味药引,试一试,陆老夫人体内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蛊。 如果有,那她就能救醒陆老夫人。 “没发现什么,不过,我知道一个秘法,和老夫人的症状十分类似,说不定有用。” “什么秘法?” 元婉如郑重地看着陆江年:“这个法子是我看书得来的,书上说非常有用,我也没试过,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这件事,我只和你提,你可以告诉爹,但是别告诉其他人。” “用不用,你们拿主意。” 陆江年一顿:“好。” 第103章 不准备接受否定的答案 元婉如梳洗过后,留雁和留枝正在给她绞干头发。 庞嬷嬷进屋,在香炉里放了几朵桂花干花,不一会,屋里溢满了桂花的暖香。 她拿了两个葱绿素绸面的软枕,替换了原来床上的枕头。 “这是大少夫人带回来的菊花,晒干了做成的枕头,那些花看着多,干了之后也就不起眼了。” “我用细布包着干花,平日就不会漏了花瓣出来。” 留枝笑道:“今夜又是桂花又是菊花的,大少夫人明早起来,一准浑身都香喷喷的。” 留雁更夸张,低头嗅了嗅手中乌黑顺滑的发丝:“不用明天早上,现在就好香。” 元婉如坐在木桌边,桌上摆着点心盒子,里面放着核桃酥、桂花糕等。 她笑着指着盒子道:“别夸了,等会你们拿这些去分了,嘴巴那边甜,就是要讨吃的。” 这时,陆江年披着月白色的外袍,带着沐浴后的热气回到内室。 暖融融的灯光之下,元婉如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细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因为坐在熏笼边上,赛雪的肌肤透着诱人的绯红。 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垂落缕缕青丝,外衫因为烘头发拉扯的缘故,有些散开了,雪白的肩膀半露不露,却能看到抹胸的细带,挂在凝脂白玉般的香肩上。 他的目光,一下就变得幽深如渊。 “头发干了吗?” 元婉如闻言看他,却落入他浓黑的眸中,一时间,她旁边的熏笼,好似有滚滚热浪袭来。 总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危险,就像蛰伏的猛兽,伺机而动。 庞嬷嬷走过来摸了一下柔滑的黑发:“干了,天色不早了,不打扰大公子和大少夫人歇息了。” 她催促着留雁和留枝快些离开,留雁没忘抱上那盒点心,留枝出去的时候,转身关门,不小心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 只见平日生人勿进,高高在上的大公子,弯腰将坐在凳子上的女子拥入怀中,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腰肢搂得紧紧的。 男子的脸埋在女人的肩窝上,来回蹭了蹭,像只大狗一样,嗅着她的发香。 大公子目不转睛看着大少夫人的脖颈,总觉得,下一瞬,他就要扑上去啃咬…… 屋里的两个人,明明没有说什么,更没有过分露骨的亲密,但好似有种密不透风的暧昧,将他们包围着。 留枝看得面红耳赤。 天啊! 下一秒,大公子是不是要亲上去了? 这是她能看的吗? 留枝连忙垂下了头,关好门,捂着心口悄悄跑开了。 元婉如绷直着身子,没敢乱动。 “快起来,我要睡了。” 他的呼吸滚烫,喷在她敏感的脖颈间,让她泛起了鸡皮疙瘩。 陆江年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前天,在荣寿堂她故意支开他,还有今晚,她看似随意提起二皇子,这些事情,都像一根刺,扎得他难受。 他很想亲上去,狠狠地,让她感受他的郁气和恼火。 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用鼻尖蹭着她嫩白的后颈,低叹一声:“真希望,时间再快一点。” 这样,他就能毫无顾忌,将人拆骨入腹了。 什么肉汤,都不够塞牙缝的。 元婉如被他亲密的动作,激起阵阵战栗,她抬手推了推他的下巴,小声道:“你别这样,快点站好。” 陆江年放在她腰间的手,一个巧妙的发力,就将她转了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左手放在她的下颌,轻轻抬起,逼迫她仰视着他。 “我哪样?” “我并没有违反约定,怎么连抱一抱都不行了吗?”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元婉如蹙眉,总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你,不高兴吗?” 陆江年轻笑一声,似压抑着什么,声音暗哑:“我该高兴吗?” 他环在她腰间的右手,往上移了移,落在她的肩胛骨上:“娘子,你的心裹得严严实实的,我看不透。” “那日,在祖母屋里,你做了什么?” “外头的谣言,和二皇子有关?” 元婉如咬着唇,手心一片湿濡。 她垂下眼帘,随便问一句,也引起了他的怀疑。 左手的大拇指,轻抚上她的红唇。 “别咬,这是我的,咬坏了谁赔?” 他全神贯注盯着饱满红润的唇瓣,拇指压着樱唇摩挲,擦出诱人的颜色。 她的发丝散落在侧脸上,看起来格外柔弱可怜。 但他却知道,她心志坚定,不是那么容易打动的。 起码,他至今还不能让她敞开心扉。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为她心猿意马。 元婉如听到不讲道理的话,忍不住开口反驳:“明明是我的……” 她的嘴唇,何时成了他的…… 无赖,荒唐,却让她心跳得更加紊乱。 “呵呵,你不是许了,元宵之后答应我吗?” “这里当然是我的。” 说着,他的指尖沿着她修长的脖子,一路往下,来到山丘的边缘,意有所指地说:“这里,也是我的。” 然后,用右手拉起她的左手,按在他肌肉紧绷的胸膛上:“当然,这些,也是你的。” 要命! 怎么忽然间,攻气满满,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 “你……,陆江年,我说的是,元宵给你答案,可是那答案,未必就是……” 修长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娘子,我从来就不打算,接受否定的答案。” “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我们亲过,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容许你拒绝。” 突然,他将她拉了起来,猝不及防,她整个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手落在她腰间凹陷的地方,将她死死禁锢着,让她贴着他,完全没有一点缝隙。 她与他都是外面搭着一件外袍,因为他连番的动作,已经松了不少。 如今,他们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两层衣料。 她感觉胸前的柔软,已经被压得十分敏感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 陆江年目光沉沉,鹰隼般的视线,注视着她,挺拔健硕的身材,缠得她动弹不得。 他俯身慢慢靠近她,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这个人,今晚真的很不对劲。 怎么像是兽性大发的样子? “你今晚吃错什么了吗?” 别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春心荡漾了。 第104章 像上次一样,亲一夜 陆江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娘子想多了,我很清醒。” 停顿了一会,他声音沉沉地问:“为什么不相信我?” “真的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每个字都清晰明了,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心里一紧,有些不敢看他。 他的手掌,落在她披散的墨发上:“你不说,我也会查清楚。” 那手灵巧得很,滑到她脖子后面的肩带上,轻轻拨弄。 元婉如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扯断了细细的肚兜衣带。 她一双晶莹的眼睛,透露出羞怯无措:“你别冲动。” 纤细柔软的小手攀上他的胳膊,轻柔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陆江年的手指,轻点她的后背,细密的触感落在她光洁的颈间:“你的心,跳得很快,我听到了。” “娘子在怕什么,怕我扯断它吗?”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可是眼神却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强势,危险。 元婉如无奈对上他灼热的眼神:“你没必要生气,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侧脸,珍惜地捧着她俏丽的脸庞:“说吗?” 神情严肃,眼神亲昵,看似强迫,却又让她有种他在恳求她的感觉。 好微妙。 这种态度,并不让她反感。 事已至此,那就告诉他吧。 “中秋夜老夫人晕倒,次日一睡不醒,我想起我看过的一本书,提到过一种蛊,叫做‘寐魇蛊’。” 他面容一凛,方才还带着柔情的眼眸立即出现了肃杀之气。 “寐魇蛊,这是什么?” 她稍稍动了动,声音放软了几分,如同洒了糖霜:“我们这样,我说不下去,坐下说好吗?” 陆江年此时,没有了那些旖旎的心思,他从善如流放开了她。 “嗯,你好好说。” 元婉如娓娓道来:“这是一种出自南疆的蛊,中了蛊的人,会昏睡不醒,如果能够及时解蛊,对身体并没多大的伤害。” 他适时提问:“及时是指多久?” “不超过七天。” 元婉如和他解释:“因为,中了寐魇蛊的人,不吃不喝,如果超过这个期限,人的身体机能就会下降,即便醒过来,必定元气大伤,很难恢复如初。” “所以说,越快解蛊越好。” 陆江年沉吟片刻:“之前你说的药引,其实就是为了解蛊做准备的?” 她肯定地点点头:“嗯。” “那二皇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元婉如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了心里的感觉。 “我的确怀疑,谣言的事情,和二皇子有关。” 陆江年没有嘲笑她,也没有直接否定她,而是平静地说:“他没有理由针对你。” 他的这个反应,已经比她预想的好太多了。 “从表面上看,他的确没有理由针对我。” “但是你忘了吗,梁雨淞喜欢你,他为了梁雨淞……” 陆江年好笑地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想多了,二皇子是一个理智的人,他不可能为了这点儿女感情,就做出这种荒谬的事情。” 元婉如撇嘴,打掉他放在她头发上的手掌:“早说了,我告诉你,你也不会信的。” “既然不相信,也别再问我了。” 她站起来,有些意兴阑珊,没再理他,抬脚就要往床边走去。 他拽着她的手,握在手心,不让她离开。 “生气了?” 陆江年也站了起来,忽然道:“虽然荒谬,但我没说不查。” 听他说会查,她十分惊讶。 “真的?” 对上她带着怀疑的眼神,他勾唇浅笑:“你是我娘子,有人针对你,不管背后是谁,我都会去查。” “不过是你怀疑的对象,出乎我的意料而已。” 元婉如眼中一亮,对他绽放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然而,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她的笑容就僵住了。 “娘子,寐魇蛊你是从哪本书看到的,可否借来,让为夫带给别人看看?” 书…… 在现代,她哪里找得到。 “可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我明天找找,不一定能找得到。” 陆江年眯起眼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审视。 仔细想想,元家又不是书香门第,元川就没读过什么书。 他们陆家无人学医,苗疆远在千里之外,关于苗疆的蛊这一类的书籍更是冷门,她又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呢? 冷不丁,他问了一句:“真的有书吗?” 元婉如确定地点头:“当然有,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 他忽然笑了,笑容有股蔫坏的感觉。 “娘子是不是骗了我。” “若是找不到呢?” 她本就心虚,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露出一个尴尬又勉强的笑容:“不会的,我真的看过,若是找不到……” “找不到的话……” 他抢过她的话,说:“找不到的话,就让我亲一次。” “规矩和上次一样,只能亲脖子以上,亲一夜。” “娘子若是没有骗我,明日将书交到我的手中,那这一切也只能是我的妄想了。” 嗓音低沉带着痞气,眼神气势十足,一眨不眨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元婉如觉得这个人坏透了。 他是不是看穿了她的谎言,变着法给自己谋福利。 还亲一夜,上次她的嘴皮都肿了,第二天喝水都不太舒服,他还想再来。 “最多亲半个时辰。” 书肯定是变不出来的,只能降低损失。 陆江年可没那么好说话。 “娘子,我们这笔账不是那么算的。” “那日在祖母房中,我就已经看出来,娘子是故意支开我的,心中虽然难过,却还是忍着委屈配合娘子。” “今日,关于谣言的怀疑对象,你一开始并未实话实说,为夫的心又伤了一次。” “这本书,是不是另一个谎言的?” “娘子屡次伤害我的真心,按照我的想法,一夜哪里够,三夜还差不多。” 他的声音变得委屈起来,像一个故意卖惨的小绿茶:“三夜不给我,一夜也不肯,居然要变成半个时辰,你好狠的心。” 方才明明还雄霸四方,暗戳戳威胁她要扯断她的肚兜细带。 现在又这样。 他真是切换得行云流水,无比自如。 反而是她,有些转不过脑筋了。 第105章 脖子以下解禁了 她气弱地说:“哪有这样算的?”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打更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陆江年不急不缓,漆黑的目光幽幽看着她,忽然端起桌上的茶杯仰头一口喝下,豪气云天的模样,若不是知道那杯中是她方才没喝完的冷茶,她还以为是什么烈酒呢。 他的唇上沾染了水色,水润光泽,烛火之下,英挺的眉眼镀上了一层光华,薄唇弯起,笑容缠绵:“娘子日日勾得我心头起火,又怎么算?” 元婉如愕然:“这话从何说起?” 他抬起手,将身上外袍扯下,随手扔在了地上,他好似不打算停下,修长的手指再度扯上寝衣,莫非也要脱下来吗? 她咬牙切齿地问:“不许动,你脱衣服做什么!” 陆江年直勾勾盯着她:“隔着衣服,娘子看不清楚为夫的心意,不如脱光了,让你看得分明。”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 这句话,好似有点引诱的意思,总觉得后面的内容,她不一定想知道。 可是,他那只手搭在衣襟上,单薄的衣料根本不堪一击,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把寝衣撕个粉碎。 为了不让他继续脱下去,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问:“什么梦?” 他眉眼含情,凝视着她一字一顿:“我们亲了一夜,脖子以下,也解禁了。” 好像在回味什么一样,他的目光,在她胸前的饱满停留了片刻。 轰!轰!轰! 来一道雷劈昏她吧。 她感觉头发都着火了,浑身惹得冒烟,这个人,怎么能这样看她。 “你怎么能……做这么梦?” 他一步步走近,一脸无辜:“我控制不住,只怪娘子白日防得太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里,娘子好热情,简直让我招架不住。” “我还记得梦里的情形,要不要我跟你描述一下,你伸手搂着我的脖子,拉着我压向你……” 哪里听得下去,什么破梦,她怎么可能这样,一定是他瞎编的。 可是,她没有证据啊。 她伸出手捂着他的嘴,凶狠地瞪着他:“不许再说。” 元婉如以为她这个模样挺凶的,可是却不知道,陆江年就喜欢她身上的一股劲儿,或者叫精气神,有活力。 他拉下她的手,还顺手亲了亲她的手背:“不说清楚,娘子不知道为夫的苦。” “找不到书,娘子宠一宠我,亲一夜,如何?” “梦里,你……” “我答应,你闭嘴!” 这个臭流氓,那些话,他说得出口,她还听不下去呢。 陆江年眼中闪过得逞的笑,哪里有什么梦,不过是诓她的而已。 他早就看出来了,他家娘子凉皮薄,不经挑逗。 而他恰好脸皮特别厚,最喜欢看她面红耳赤,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 想多喝肉汤,娘子不肯给,他只能自己争取了。 - 天还没亮的时候,陆江年悄悄起床,去了书房。 玄影和玄青,还有另一个青年男子,在书房等候。 “流言的事情,玄影这边负责盯着蒋家和五皇子。” 红袖坊的事情,最后查清楚了,那掌柜虽然一个人背负了所有的人命官司,但是蒋家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 而陈正权的事情,还在审理中,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人都在暗暗较劲,按道理,这个时候,蒋家和五皇子腾不开手来对付元婉如。 但是,万一他们推波助澜呢? 所以,蒋家也在他的怀疑范围之内。 “玄风,你去查二皇子。” 此话一出,他们几人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二皇子和这件事有关系? 陆江年平静地说:“夫人怀疑他。” 玄青的嘴角扯了扯,这算什么,色令智昏的前兆? 夫人不了解二皇子,世子也不了解吗? 玄青他们跟随陆江年多年,对二皇子并不陌生,那就是个皇子中的另类。 读书的时候,一板一眼,从不迟到早退,不合规矩的事一概不做,十来岁的时候就像个老学究,根本看不出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皇子。 当今皇上这么多的皇子里面,即便是备受瞩目,从小就被寄予厚望的太子,都有年少轻狂的叛逆时候。 早些年,太子可是和世子去赌场放纵过的人,还因为抓了一个出老千的惯犯,得罪了庄家,大干一架,最后把赌场都弄得关门大吉了。 圣上为此大怒,狠狠打了世子十大板子。 太子讲义气,同甘共苦,分了十大板子。 二皇子知情不报,也挨了十大板子。 受了无妄之灾,二皇子没有生气,只是反复劝着他们:“我早说过不妥了,你们去了这次,以后可别再去了,凡事要顾及身份,你们去那种地方,不合规矩。” 二皇子针对夫人做什么? 陆江年当然看出来,他们的疑虑。 他并没解释,而是强调一遍:“夫人不会无缘无故怀疑一个人,玄风,要细查。” “属下遵命。” - 留枝挂起床帏,看到元婉如红扑扑的脸颊,笑道:“大少夫人昨夜定时睡得极好,看来庞嬷嬷的菊花香枕没白做,脸色这么好,都不用涂胭脂了。” 她浑身不自在,昨夜做了一夜的梦,哪里睡得好了? 梦里,某个男人缠着她问了一遍又一遍:娘子,给不给亲…… 娘子,脖子以下,能不能亲…… 她呢,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扯开那薄薄的寝衣,嫩白的指尖抚摸着他胸口,声音娇媚地喊着他:夫君,好好伺候,不然以后不要你了。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那样,妖精打架了。 啊…… 她明明没有经历这些啊,怎么在梦里好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女流氓一样,压着陆江年放肆地缠绵。 都怪他,非要说他做了什么梦,害她也做了这样的梦。 她有气无力地说:“摆膳吧。” 因为这几日陆老夫人病着,汪敏和陆松大多数时间都在荣寿堂,她也不用去望春堂请安了。 本来陆松只有两天的假期,但是皇上体恤他一片孝心,便多给了几天。 留枝含笑道:“大公子说了,让您等着他一起用膳。” 想到昨夜她梦里的他,元婉如真的不想见到真人。 “不等了,我饿……”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龙骧虎步走来的男人。 他已经回来了。 第106章 她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元婉如做了整整一夜的绮梦,脸上格外好,陆江年第一眼就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 “娘子饿了?” “摆膳吧。” 他坐在元婉如身侧,看起来神清气爽,元婉如视线落在他的喉结上,梦里,她好像舔了好几下,还咬了一口,他反应挺激烈的…… 天啊,想这个做什么。 元婉如甩甩头,不让这些废料再荼毒她。 陆江年留意到她的眼神,对上她羞涩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不妨碍他的好心情。 “娘子想什么?” “没什么,对了,等会我要出门去,找药引。” 没给任何机会他追问下去,她选择开启一个安全的话题。 果然,陆江年收起了别的心思:“我陪你去吧。” “嗯。” 她没有反对。 其实,她知道,昨日陆江年已经看穿了她的把戏,关于寐魇蛊的事情,她并没对他说实话。 古代的书籍是很珍贵的,原主生活环境十分单纯,什么书会记录寐魇蛊这样阴诡的东西呢,这样的书,她又怎么可能看得到? 而且,她不仅看到了寐魇蛊,还看懂了里面的症状,并且记住了解蛊的方法。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选择追根究底。 其实,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说谎对她而言,不是难事。 对陆江年说谎,却不容易。 他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既然他愿意相信她,有些事情,她不是非要避着他。 陆江年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这两天梗在心口的那根刺,好像一下子又不见了。 用过早膳,两个人去荣寿堂看过陆老夫人,就出府去了。 而在他们走后,陆柏和周芳却找到了陆松:“大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周氏昨夜跟我提到了一个主意,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 陆松静静等待他说下去。 “许是娘与什么东西相冲,我们不如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过来看一下,也许就能唤醒娘。” 汪敏一听,也觉得可行。 这两天,能请的太医和民间大夫,他们都请了个遍,病情却毫无进展。 “我觉得可以一试。” 陆松虽然不是很相信这些东西,但是事到如今,只能试一试了,总不能任由娘一直睡下去。 “好,二弟去打听一下,经常哪位大师最合适。” “我这边,依旧派人出去寻医,双管齐下。” 陆柏点头,周芳忙说:“大哥许是不知道,京城云间寺的容恕大师,最通命理五行八卦一类,请他最好。” 汪敏惊讶地说:“容恕大师的名气不小,我也曾听闻过,只是他好似不轻易出门,只怕不好请。” 周芳对陆老夫人很是上心,这几天因为陆老夫人一直不醒,她夜里睡不安稳,脸色都差了许多。 “只要心诚,容恕大师未必不会来。” “大嫂可愿意与我一起去云间寺,恭请大师。” 这种时候,汪敏当然不可能拒绝。 等她们出了门,腊梅就悄悄告诉了梁雨淞。 “那就好,表哥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谣言陆家人不在意,可是大师批命呢,陆松也不在意吗? 即便他无所谓,陆柏难道会放任一个刑克亲娘的人,留在忠勇侯府吗? “孝”字压下来,汪敏和陆江年,只怕也无能为力。 元婉如,你就等着下堂吧。 - 汪敏和周芳急匆匆就去了云间寺,求见容恕大师。 小沙弥看到她们,不卑不亢地说:“师父算到今日有贵客驾临,特让小僧在此等候。” 周芳惊喜地说:“大师知道我们要来?” “大嫂,大师当真厉害,这次老夫人有救了。” 汪敏也露出了微笑。 平日她虽然也烧香拜佛,但是并不是特别相信。 因为陆松和陆江年都在边关,时不时就有战事,太过危险,她做这些,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罢了。 但是,她也曾听过容恕大师十分了得,很多达官贵人都求他算过命。 今日前来,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如今看来,也许容恕大师真的能救醒老夫人。 容恕大师大概六十上下,一身素白的僧袍穿在身上,嶙峋的身形颇有些仙风道骨。 汪敏和周芳走进禅房,容恕大师就道:“二位家中的亲长是否逢难?” 周芳露出膜拜的表情:“大师果然厉害,正是如此。” 汪敏情绪比较稳定,她问:“大师可知道我们的来历?” 这几天,老夫人的病早就传开了,容恕大师听说了,也不奇怪。 他摇头:“不知,老衲久居寺中,并不认识二位夫人。” “昨夜我观天象,房日星微暗,将星凶险。” “二位夫人家中,应有勇冠三军的猛将。” 周芳大喜过望:“大师说得全对,大嫂,你看看,我就说这次来对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容恕大师或许真是个奇人。 汪敏便将来意一一说出,“还请大师下山,救醒家中长辈。” 容恕大师沉吟良久,叹息一声:“老衲已经数年不曾出过寺门,红尘中的因果,我等方外之人不该介入过多。” 周芳急忙哀求:“大师慈悲为怀,如今我家老夫人昏迷不醒,家中老小惶惶不安,大师不能见死不救啊。” 汪敏也跟着一同请求,终于,容恕大师点头答应了她们。 “将星有难,于朝廷百姓都不利,如此,老衲与你们走一趟吧。” - 另一边,元婉如直奔仁济药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要找到《苗医蛊秘》中提到的药引子,鸳鸯莲。 这种草药在现代已经被列入濒危保护植物了,她也从来没见过实物,只是从图册上看见过。 鸳鸯莲是驱虫圣药,蛊虫也怕它。 只要能将鸳鸯莲制成药膏,抹在中蛊之人的皮肤上,蛊虫感应到鸳鸯莲的药性,就会四处窜动,而她也就能根据蛊虫的动静,判断出蛊虫所在。 再利用金针封穴,将蛊虫困住,切开小口引虫离体。 寐魇蛊适用于这种解蛊方法。 运气不好,仁济药铺果然没有鸳鸯莲。 掌柜道:“鸳鸯莲生于寒冷潮湿的山谷,咱们这边基本没有,只长在西南川蜀之地。” “采药不易,药商手中货物稀缺,进价不低。” “何况,此药不常用,一般药铺都不会购进鸳鸯莲。” 陆江年一听没有,已经准备带着元婉如离开了,元婉如却制止了他的动作:“别急,我还有话要问一问掌柜。” 第107章 以前是我肤浅了 他动作一顿。 京城这么大,比仁济药铺更大的店不是没有,既然这里没有,他们就该抓紧时间去别的地方找。 或者,他去宫里问问。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站在一片等待。 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元婉如深知,鸳鸯莲生长条件苛刻,不是普通常用中药,仁济药铺没有很正常。 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打听消息。 鸳鸯莲不常用,市井小店可能会有,太医院却未必会有。 仁济药铺经营多年,一定有货源渠道,他们这里没有,不代表别的药铺没有。 毕竟这里是京城。 而这种消息,同行才是最清楚的。 “掌柜可知道,京城哪里可以买得到鸳鸯莲?” 掌柜是个三十五六的中年人,为人和善热心,他看得出来,元婉如他们找鸳鸯莲,应该有急用,便喊了店里的几个老伙计过来。 “这位夫人急需鸳鸯莲,你们干这一行年份不短了,都仔细想想,京城哪家药铺,最有可能会有这味药材。” 这五个伙计,有一个看起来都六十好几了,头发泛着银白,目光却炯炯有神,他思索片刻:“要说这药,可能城东的岐黄斋有。” 另外几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附和:“没错,岐黄斋是京城药最全的一家,他们老东家以前总说,天下药材尽收其中,太医院都没他的药齐全。” 元婉如一听,不由看向陆江年笑了一下:“多谢指点。” 重新坐上马车,陆江年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能够提供线索?”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门道,仁济药铺经营多年,在医药上的消息一定比我们灵通,问他们比我们到处去找,目标更精准。” 话是没错,但是她怎么知道仁济药铺的底细呢?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果然,她带他来这里,不是偶然。 可是寻常闺秀,怎么会去关注一家药铺呢? 元婉如面上一紧,想到她本来就不打算遮掩,又放松了神情。 “对啊,来过好几次了,掌柜人挺好的,诚心仁善,找这样的人打听消息,比较靠谱。” 她大大方方承认,至于她为什么那么了解,就让他去猜呗。 陆江年目光沉了沉,总觉得她对医药知识,有些太清楚了。 他没有追问下去,反而说:“我已经吩咐手下的人去别的地方寻找了,万一,岐黄斋没有,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元婉如觉得,有时候,陆江年真的很懂得拿捏人心。 他肯定知道,即便他问下去,她不仅不会实话实说,而且还可能引起她的反感。 于是,他干脆就不问了。 这样一来,她对他反而多了一丝好感。 她眼神有些复杂,看着他简单回了一句:“这样也好。” 陆江年就坐在她的对面,他修长的腿屈在车厢里,往日她和留雁留枝三人坐着都不嫌拥挤的车厢,此刻格外逼仄。 这会两人都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似喜似忧,很是捉摸不透。 但却无比炙热,让她有些如坐针毡。 “为何这样看我?” 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看似平静,却似有暗涌的波涛。 “没什么,只是想要看着你罢了。” 说着,他抓着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用指尖剐蹭着她柔嫩的掌心,带来阵阵骚痒,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想要扯回双手。 但是他却扣得紧紧的。 “幼时读《诗经》,有一篇《硕人》中描写庄姜,‘手如柔荑(tí),肤如凝脂,领如蝤(qiú)蛴(qí),齿如瓠(hù)犀(xī),螓(qín)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那时候嗤之以鼻,如果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美人,她也不是人了,而是妖精。” “今日方知,以前是我肤浅。” 他深深望着她:“美人如斯,赏心悦目,确能让人留恋不舍。” 她就像个迷,他现在猜不透,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谜底。 他等得起。 这个谜,独属于他,旁人已经没有资格了。 元婉如不自在地低下了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她的白皙如玉,他的麦色阳刚,意外地和谐。 她的耳垂不自觉红了起来,小声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这种肉麻的话,张口就来?” 他低声轻笑,那笑容好似从耳朵,钻进了她的心里。 “大概是,情窦初开,娘子该体谅我,我这些都是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你不喜欢听吗?” “可是,我很想说给你听。” 他想说,难不成她还能时时捂着他的嘴吗? “随你吧。” - 岐黄斋在城东僻静的小巷中,若不是仁济药铺的掌柜说得仔细,他们还不一定找得到这里呢。 药房的名字听着文雅,但是这个门面,着实有些邋遢了。 门口随意挂着一块木牌匾,歪歪斜斜写着“岐黄斋”三个字,一点气势都没有。 迎面是六七间老旧的房屋,看起来年份久远,这些屋舍好像十来年没有修葺过似的,随时都能倒塌。 陆江年愣住了:“别是找错了地方。” 元婉如也呆滞了一会:“进去问问吧。” 他们进了门,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沿着墙的地方,都立着几个大药柜,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药。 玄青扯开嗓子喊了一句:“有人吗?” 半晌,没见有人出来。 陆江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听得出来,有人在后头,可是为何不答应呢? 怎么看,这里都不太靠谱。 玄青又喊了一句:“有客人来了,快出来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叫魂呢,扰人清梦,又有什么事?” 一个年近二十的男子慢悠悠走出来,穿着大红的斑斓花衣,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简直就是一只花孔雀。 还没等他们问话,那个男人漫不经心看过来,对上元婉如的时候,眼睛骤然亮起:“哎呦,这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我是岐黄斋的少东家,这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要我去打理,忙不过来,怠慢了姑娘了,姑娘贵姓,需要点什么,只管告诉我,我们岐黄斋囊括天下药材,只要……” 陆江年厉声呵斥:“闭嘴,聒噪。”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那双眼睛就快黏在元婉如身上了。 第108章 原来这就是嫉妒的感觉 这人一点眼力都没有,竟然看不出来,他和他家娘子是夫妻吗? 怪不得生意做得如此潦倒,这岐黄斋眼看着就要倒闭了,只怕就是被这个不知所谓的少东家连累的。 喊什么“姑娘”! 此人果然眼瞎。 那人愣了一下,终于舍得看了一眼陆江年,他嘴巴撇了撇,傲慢地说:“嘴长在我脸上,我闭不闭嘴跟你有什么关系。” “再说,我又没和你说话,你管得着吗?” 陆江年勾起一抹冷笑,从腰间的穗子里扯下一枚珠子,朝那人一扔,就点中了他的穴道,然后,那个男人就动不了了。 “若还说废话,让你站一夜。” 那人没想到,陆江年动手起来,如此干脆,招呼都不打一句的,可见不是个好惹的。 他可怜兮兮看着元婉如:“美人,你就忍心让他这么对我,我这般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如何能受这种屈辱,你莫非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陆江年眼中露出寒光,简直是找死,在他的面前调戏他娘子! 他从腰间抽出软剑,直接架到了那人的脖子上:“不怕死,就接着说。” 元婉如以为,这个年轻男子一定会跪地求饶,没想到他面不改色地说:“怕死啊,但是,你也不敢杀我。” “来我这里的人,都是找药材救急的,我这里有上万种药,没有我,你根本找不到。” 元婉如环顾四周,知道他说得没错。 因为,这里的药柜和别家不一样,那些药柜的格子外头,根本没有挂上木牌,谁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药。 上万种药,找起来可不容易。 “那你能帮我们找吗?” 听到她开口说话,男人双眼放光,根本就没有把陆江年的威胁放在眼里。 “当然,美人开口,我自当效力。” 陆江年还要发作,却被元婉如拉着了手臂。 “别管他,办事要紧。” 而且,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不过是过过嘴瘾,他看着她的眼神,清正澄明,没有任何邪念。 感觉就是一个十分无聊的人,特意刺激陆江年,找乐子而已。 她能看出来,陆江年当然也能。 可是,男人的独占欲有时候就是没有道理可言,哪怕别人只是随口调戏,他却也不能不在意。 他忍着一口气,对玄青说:“解开他。” 软剑收回腰间,没再理会这个男人。 玄青走过去,把人解开,那个男人呵呵笑着:“就是嘛,和气生财,你虽然是个童子身,火气也别太大了。” 陆江年:…… 真的很想让他从此开不了口。 元婉如憋着笑,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平安活那么大的,这张嘴实在挺招人恨的。 留雁和留枝听了之后,脸都涨红了。 为什么要在她们面前说这种话,她们不想知道大公子是不是童子身啊。 玄青想笑又不敢笑,然后那个男人对着他说了一句:“你有什么可笑,一把年纪了,也是个童子鸡,还好意思笑别人。” 玄青:…… 他真想问大公子,能不能把这个欠扁的家伙揍一顿。 元婉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了,她清了清嗓子问:“可否帮我们找鸳鸯莲?”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他笑着说:“可以可以,就是不知道,你们怎么会需要这味药。” 陆江年冷冷说:“你管不着。” 他拉起元婉如的手:“我们先出去,让玄青在这里盯着就行了。” 这个登徒子,娘子还是少接触为好。 却见男人“哎呦”一声:“姑娘别走啊,看见你,我这脑袋瓜就灵光了,估计很快就能想到鸳鸯莲放哪里了。” “姑娘若是离开了,那苏某可就没心思找了。” 陆江年又怎么可能任由他拿捏。 他讥讽地看着男子,威胁着说:“后堂还有人?” “你若找不到,不如我去后堂把人请出来,帮我们找。” 男人脸色骤变,沉沉看着陆江年,脸上早就没有了之前轻浮夸张的笑容。 半晌,他耸耸肩:“多大点事,鸳鸯莲放在那边的药柜了,我这就给你们找。” 苏某人乖乖往隔壁房间走去,陆江年示意玄青跟着。 等人走开之后,元婉如好奇地问陆江年:“后堂的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陆江年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再靠近点。 她走近两步,两个人挨着站在一起,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留雁留枝,眼神凌厉,带着浓浓的威慑。 留雁一个激灵,就拽着留枝背过身去。 大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不会是因为吃醋,要亲大少夫人吧? 她好像看啊! 元婉如不知道两个丫鬟已经转身了,等陆江年伸手勾着她的肩膀,把她搂在怀里之后,她大吃一惊,压低声音道:“她们都在,你……” “她们看不见,我已经让她们转过身去了。” 看不见,他想干什么? 他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你不知道想知道后堂是什么吗?” “这是个秘密,我总不能大声告诉你吧,这些事,也不合适让别人知道。” 原来是这样。 元婉如努力放松了身体,任由他的唇瓣抵着她的耳廓:“那你快说。” 早知道要这样说话,她就不问了。 “后堂的人,气息不稳,应该是个病人。” “岐黄斋号称囊括天下药材,里面却躺了一个病人,可见这个人的病不简单。” “姓苏的家伙,绝对不会希望,别人去打扰这个病人的。” 她想了想,就明白了。 既然话都说完了,那他应该要放开她了吧。 她动了动身子,可是这个人却搂得非常牢固,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你还不放手?” 他却依旧在她耳边呢喃:“娘子方才和那个登徒子说话了,我心里难受,想要抱一抱也不行吗?” “原来这就是嫉妒的滋味,我还从来没有尝过这种滋味。” “娘子,心里酸酸的,怎么办?” 她总共就没和苏少东说几句话,他酸个什么劲? 他真会见缝插针捞好处。 别又要什么“亲一夜”的补偿吧。 想到这里,她咬牙问:“你想怎么办?” 第109章 大师说她命中克亲 陆江年撒娇地说:“不如,让我多加一次……” 元婉如抬脚一跺,重重踩在他的脚上,陆江年根本就不疼,只是故意哀嚎:“好痛,脚趾都断了。” “痛就对了,让你成天算计着这个,马上放开了,不然再踩一脚。” 陆江年听到脚步声,知道那人找药回来了,他无奈放开她,给她理了理衣襟:“踩多几次都没事,只要能许我。” 她别开脸,懒得看他这个糟心的模样。 两个人站直没多久,玄青就进来了,一眼就看到留雁两人好似在面壁:“这墙有什么不对劲吗?” 她们两个居然敢拿后背对着主子,这也太放肆了。 苏少东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陆江年,陆江年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沉,这个人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手里提着一包药:“这是鸳鸯莲,给钱。” 玄青伸手要拿,却被他躲开了。 玄青一怔,这个人的动作…… 他居然懂武功,貌似不弱。 陆江年并不感到意外,方才他看出来了,此人功夫不在他之下。 这家岐黄斋,还挺有意思的。 “美人来拿吧。” 苏少东朝元婉如扬起下巴,说话的对象明显就是她。 陆江年嗤笑一声:“我劝你别多事,如今药找到了,你的用处不大,别再挑衅我。” 他说得轻巧,可旁人已经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威胁。 一向轻狂的苏少东,也不敢再嘴贱了,万一真把这个人激怒了,打起来,吃亏的人一定是他。 “哼,以后再来,看我还搭理你。” 元婉如真是无语,这个人一定是平日太无聊了,才会没事找事。 陆江年拿到药,正准备要走,元婉如却习惯性地伸手过来:“给我看看。” 药过手,一定要检查有没有问题,新不新鲜。 她解开纸包,拿出来闻了闻,仔细看了一下里头鸳鸯莲的外观,才点头:“你这里的药材不错,多谢了。” 都是新鲜的干货,气味也对。 苏少东来了兴致:“美人懂药材,那感情好,和我更配了。” 陆江年眼神微眯,伸手搂着元婉如的肩膀,冷笑:“眼瞎就吃点清热明目的药,她是我娘子,只和我配。” 又吃飞醋。 “行了,我们快走吧。” - 回到忠勇侯府,刚下马车,就看到庞嬷嬷焦急等在门房那里。 元婉如看到她脸上慌张的神色,不明所以地问:“这是怎么了?” 庞嬷嬷想要说什么,看到陆江年也在这里,又不敢说。 陆江年挑眉,却没有一点避嫌的意思。 他们夫妻一体,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吗? 反正元婉如不发话,他绝不走开。 元婉如也看出来,庞嬷嬷的确有事,但是她也没必要隐瞒陆江年。 如今除了她的来历,别的事情,她无惧让他知道。 “有话就说吧。” 庞嬷嬷一狠心,也只能如实相告了,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必须要让大少夫人提前知道,否则一会见了侯爷他们,岂不是毫无准备。 容恕大师来到了侯府,去看了陆老夫人,然后掐指一算,就说:“府上该是新进了人口,虎年辰月生人,该是无父无母的命格。” “她早年克母,然后克父,命运多舛,却得贵人庇护,得以长大。” “但本身命盘福薄,容易刑克亲人,老夫人今年是本命年,本就多灾多难。” “虎年辰月对她杀伤极大,故而才会昏迷不醒。” 周芳听完,立即恍然大悟般叫嚷起来:“算得不错,老夫人一向身体康健,从不像今年似的,三天两头就要病一场。” “如今看来,居然是被元氏克到了。” “大嫂,你看看你们,这是要害死老夫人啊!” “赶紧休了她,可不能再留她在侯府了,别改天把我也克了。” 汪敏脸色大变,对容恕大师那一星半点好感荡然无存。 “简直一派胡言,婉如在府中居住多年,老夫人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这一段时间病了,也不过是因为回许县一趟累着了,如何能赖在婉如头上。” “大师是出家人,难道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会对旁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她一张脸沉得能滴水,看着容恕大师的神情,充满了愤怒和质疑。 后者平静从容,好似浩渺的大海,波澜不惊,越发显得佛法精深,德高望重。 “施主不必动怒,贫僧不过坦言相告而已,信与不信皆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命理之事,虚虚实实,信则有,不信则无。” “只有一点,老衲需解释一二。” “新人之间在贵府居住,应是以客人的身份,老夫人与之不成亲眷,自然不在刑克范围。” “而今成了一家人,情况便起了变化,如此而已。” 周芳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 如今算起来,她和元婉如也算一家人了,那岂不是也能克她? “大嫂,你不要冥顽不灵了,如今老夫人的例子摆在眼前,你还不相信吗?” “是不是要等人克死了老夫人,再克死我们,你才满意。” 周芳恼怒地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陆柏:“二爷倒是说句话,你亲娘的命,危在旦夕,你说,是不是该休了元氏,逐出忠勇侯府?” 汪敏也看向身侧的陆松:“是啊,这是你亲娘,你又是怎么说的?” “是不是随便来一个人说两句克不克的话,就要我儿媳妇下堂?” “改日他改口,说是我克着了老夫人,看来我也只能自请下堂了。” 陆松眉头都快打架了,本以为二弟妹的主意,能帮他们解决难题。 没想到,惹来一个更大的难题。 - 庞嬷嬷说完之后,偷偷看了眼元婉如的神情,却见她依旧镇定自若,好似大师批命,刑克亲人的那个不幸之人,并不是她。 大公子也一样,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如今面容平静,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想法。 “大夫人担心你们等会去了荣寿堂,什么都不清楚,特意让奴婢再次等候。” “这事,究竟该怎么办?” 她家姑娘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成了亲,如今房都没圆,就要被休弃了吗? 可陆老夫人的病…… 都怪那该死的老秃驴,胡说八道! 元婉如含笑看着陆江年:“夫君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第110章 多少天亲一次才对 别说古人愚昧,就是现代人,求神拜佛的也不在少数。 陆家的人究竟会怎么选择,她并不清楚。 只是,汪敏能够坚定站在她这一边,依旧让她窝心。 陆江年会不会从此避讳她,生怕她有一天也克死了他呢? 如果是这样,那也不错,她早点看清这个人,也省得日后动了心,受更大的伤害。 “大师说我命格不好,会克死人呢,看来,我们的缘分已尽了。” 她略带惋惜地说,眼里却没有一丝不舍。 还真是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感觉她巴不得快些甩开他呢。 他上前一步,冷眼看着她:“这秃驴是你找来的?” 元婉如错愕,继而瞪了他一眼:“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诬赖人,我还能特意找一个人来污蔑自己吗?” 陆江年讥讽道:“说不好,娘子欠了一屁股债,不想还了,使了个手段一走了之,也不稀奇。” “你简直无理取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别说你看不出来。” 陆老夫人病了开始,先是流言蜚语,现在又是大师批命,目的不就是为了逼她离开忠勇侯府吗? 陆江年就算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些阴谋诡计吗? 他当然看得出来,正是因为看得出来,才会这般不爽。 明明两个人渐入佳境,可是她却好像随时都能抽身,而他呢,却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目光何时能够忽略她呢? 反而是她,对他若即若离。 他真想狠狠揉碎她,让她嵌入自己的血肉中,让她彻底断了这些不着边际的念想。 “呵呵,我看得出来,你看不出来吗?” “今日我们才去了药铺,为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又何必说出这些话!” 元婉如一听,到底是自己一时嘴瓢,说话没有顾及后果。 只是,再英明神武的人,也避免不了鬼神之说,她有这种顾虑,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何必这么生气。 她气虚地看着他,讨好地笑了笑:“嗯,那我们现在去荣寿堂,会一会所谓的容恕大师吧。” 陆江年可没那么好哄,没有实际的东西,想让他消气,没那么容易。 “娘子真是弃我如敝履,看来我还是太温吞,太放纵娘子了。” 他越走越近,眼睛死死盯着她,容不得她后退一步。 走到身边的时候,他低头看着她,轻声威胁:“我真是没有半点安全感,既然如此,不如今夜我们就做名副其实的真夫妻,也省得你日夜惦记着,始乱终弃。” 什么! 他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你简直强词夺理,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码事。” “就是一回事,如果你是我的人,你还会因为死秃子说的一句话,就想要丢开我吗?” “作为一个随时都要被抛弃的人,发疯起来,也很正常。” “你要怨我,那就怨吧。” 陆江年自嘲地说了一句:“反正,我在你心中,也没有什么分量。” “怨我,总好过把我当野草一样抛弃。” 元婉如拧眉看着他,不知道话题怎么会歪到了这里,她当时真的就是顺口说一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他何必一副情伤心碎的模样。 她好冤枉。 “是我说错了话,你可别疯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要齐心协力对付容恕,而不是纠结这些事情。” 陆江年耷拉着脑袋,可是那双黑眸中投射出来的眼神,却有着明显的疯狂。 “我的娘子都不要我了,我还管什么秃驴。” “那些人,看不顺眼杀了就是了。” “你也一样,完完全全吃到嘴里,才实在,省得你三天两头想着移情别恋,背信弃义,见异思迁……” 这是要把多少莫须有的词安到她头上。 偏偏庞嬷嬷他们都在不远处候着,她只能小声怒喝:“你闭嘴!” 陆江年冷笑:“我闭嘴,反正今晚我就要和你洞房。” 他眼神里透着执拗,元婉如真的有些头疼。 “你理智一点,我们现在还有正事要办,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回头再谈不行吗?” 她真是有些无奈,陆江年明明不是这种头脑不清晰的人,怎么这会看着跟个恋爱脑一样。 “那你答应我,今晚洞房,我们现在就去办正事。” “不行。” 他想得美,这件事她绝对不能松口。 陆江年抿紧唇,双手忽然落在她的腰上:“那我们现在就去,反正祖母才昏迷三天,照你说的,七天以内问题不大,明天后天再解决也不耽误。” “疯了你?!” 察觉到腰间的大掌用力揽着她,她真怕这个人,真的扛着她就回了眠月阁。 “我就是被你逼疯了。” 陆江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总之,这件事绝对不能那么轻易过去。 也好让她知道,以后“缘分尽了”的话,不可轻易说出口。 他们的缘分长长久久的,怎么可能尽了。 “别冲动,洞房不行,我答应你别的条件……” 她害怕地伸手压着他的双臂,疯狂的人真的没有道理可讲的,先缓一缓再说。 早知道他心里这么脆弱,她绝对不会轻易说出那句话刺激他。 “只要不是洞房,什么条件都行?” “不能太过分,就是亲……” 陆江年立即说出了藏在心里的算计:“那好,日后每天亲一次。” 元婉如:…… 他就是土匪。 和洞房想比,这个条件并没有好太多。 “不行,五天一次。” “太少了,三天一次。” “不要,就五天一次。” “三天一次,不然我现在就发疯亲你。” 发疯了不起吗? 元婉如梗着脖子看向他,他却真的朝她压过来了。 “别,三天就三天,只能在房间亲……” 陆江年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立即回复了之前的冷静从容:“娘子真好,为夫身心舒畅,一点都不想发疯了。” 他伸手理了理她歪了的发簪:“走吧,让我们去看看,什么莫名其妙的老秃驴,敢来坏我的姻缘。” 元婉如呆呆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她是不是被他套路了? 第111章 自请逐出陆家 荣寿堂中,气氛凝重。 汪敏板着一张脸坐在上首,她旁边的陆松脸色也不好看。 左下坐着陆柏夫妻,周芳一脸愤愤不平,那个容恕大师坐在了右侧的椅子上。 听到外头通禀,陆江年和元婉如到了,周芳立即坐不住了:“大师,这个元氏就是你口中那个克亲的女子,这会她还来荣寿堂,会不会加重老夫人的病情?” 容恕大师不动如山,语气平静地说:“自然离得越远,对老夫人越有利。” “不过,关键问题,还在于亲缘关系的解除上,唯有这样才能彻底斩断联系,老夫人必定就能醒来。” 刚踏进门的陆江年,没有错过这些话,他目光如炬射向容恕,一脸嘲意:“道貌岸然的秃驴。” “你既然这般精通命理,可算到你今日有血光之灾?” 容恕一脸沉着,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世事变化无常,贫僧不是神,如何能算无遗策。” “今日我卷入贵府中事,若有血光,也是因果循环,自是贫僧该受之果,无需介怀。” 陆柏站起来,语气十分不赞同:“江年,二叔知道你心中不好受,可是你祖母的样子实在不妙,这样一味睡下去,不吃不喝,即便没事也要饿死了。” “大师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也不是说让你休了……” 听到这个“休”字,陆江年非常不满。 他目光凌厉看向陆柏:“二叔慎言,何况,我亦不觉得,妖僧的话有什么道理。” 周芳听不下去了,她跟着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瞪着陆江年:“事实摆在眼前了,老夫人的病,咱们前前后后找了多少人来看,根本就找不出原因。” “不是元氏克的,又会是什么?” “你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枉顾你祖母的命,你这是大逆不道,大哥,你倒是表个态,若是你们如此糊涂,只怕外头传开了,咱们陆家就成了京城的大笑话了。” 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 历朝历代,都是推崇孝道,如果忠勇侯府为了一个女人,害得陆老夫人被克死了,言官必定弹劾,陆家这些人还能保得住官职吗? 皇上再宠信陆松父子,看到他们这样不孝不智的行径,以后只怕也不会信任他们了。 连至亲的命都可以无动于衷的人,心中毫无情义,又怎么敢保证他们的忠心呢? 陆柏不相信,大哥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江年不是糊涂的人,他莫非不懂其中厉害吗? “婉如,陆家待你不薄,以你的家世,嫁给江年是高攀了。” “如今你忍心因为你一己之私,害得我们陆家家破人亡吗?” “江年执意与你做夫妻,若是我娘真的……,那他一辈子都要背负不孝的骂名,仕途也完了,你忍心毁了他吗?” 索性,陆柏直接与元婉如挑明,只要是个通情达理的,就该自请下堂。 说完这些,陆柏再度看向陆松:“大哥,江年是你唯一的嫡子,是忠勇侯府的世子,走到今天并不容易,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自毁前程吗?” “大嫂,你也舍得吗?” 陆柏与元婉如没有过多的交集,平日两个人也没有实质冲突。 出了这种事情,他毫不犹豫选择舍弃她,也是情理之中。 元婉如扯了扯陆江年的衣袖,不让他开口,她定定看向陆松,想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陆松叹息一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的确棘手。” “娘的病,说来蹊跷,但未必治不了,让婉如离家不是唯一的选择。” “容恕大师也说,命理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二弟,我们不能为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就做那等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人。” 陆柏听出他话中之意,不满地质疑:“莫非大哥的意思,是放任不管了,万一娘出了什么事呢,大哥你赌得起吗?” “这可是我们的亲娘,如今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大哥你狠得下这个心去赌吗?” 说着说着,陆柏的眼都红了,却执着地盯着陆松,一脸不忿。 他一向尊重陆松,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陆松。 陆松也颇为动容,二弟各方面能力不行,但一向是个善良孝顺的人,娘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实在心急如焚,眼圈都黑了,大概夜夜都睡不安稳。 “二弟莫急,我岂是那等不孝之人。” “我从未想过,拿娘的命去赌。” 周芳松了一口气,忙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快些写下休书,老夫人也能快点醒来。” “不行。” 汪敏气势十足,果断给出了反对意见。 “他说出那些话,到底是何居心,我们还弄不清楚,难道就这样断送了婉如一生的幸福吗?” “她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不心疼,我心疼。” “侯爷居然变得如此糊涂吗?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元川的孩子?” 汪敏不可置信看着陆松,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 周芳冷笑道:“大嫂平日里装得贤良淑德,现在不装了。” “儿媳妇可以换一个人,老夫人却是大哥和二爷的亲娘。” “婉如只是离开陆家,大不了陆家寻个好人家,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此事关系老夫人的性命安危,孰轻孰重,大嫂权衡不清吗?” “可见往日的孝顺,都是嘴上说说罢了。” 陆松没有理会她们两个人的争吵,而是看向一言不发的陆江年:“这件事,影响最大的人就是你,你是怎么想的?” 陆江年淡淡扫了一圈在场的人,黑眸暗沉,气势凌然,目光中的犀利和冷酷,看起来格外骇人。 这也是元婉如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 想来往日在家中,他几乎不曾展露,今日该是气极了。 有一种人,越是生气,越是冷静。 他大概就是这种人。 那么方才威胁她,要发疯的样子,必然就是装的! 狗!男!人! 他的声音优雅清冷:“终于想起问我的意见了。” “我的夫人,只会是她。” 他牵起元婉如的手,霸气十足地说了一句,震惊所有人的话:“要断绝亲缘关系,容易得很,把我逐出陆家,我的娘子,与祖母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不知爹和二叔,意下如何?” 什么! 陆松脸色怔忪,真没想到,儿子会出说这样荒诞的话。 陆柏大吃一惊:“江年,你是疯了吧?” 第112章 让她知道,他的不离不弃 屋里的人,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齐刷刷看向陆江年。 元婉如这一次,真的觉得,他是有点疯批的气质在身上的。 他可是陆松唯一的嫡子,把他逐出陆家,这种主意,他也说得出口? 陆江年无比淡然:“不然呢?” “人是我娶的,因为莫须有的几句话,我就要抛弃她?” “我做不出来这样无耻的事情。” “反正爹不止我一个儿子,断亲也是事出有因,以后我照样孝顺爹娘。” “如此一来,祖母的命保住了,我们夫妻关系也不受影响,可谓皆大欢喜,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陆柏气得跳脚:“好个屁!” 他实在被陆江年的话,激得顾不上文雅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简直太胡闹了。” “大哥,你就看着他这样乱来吗?” 陆松无奈摇头,当初他逼着陆江年娶元婉如,是各种原因揉在一起,逼得他做了那个仓促的决定。 逼他娶了人家,难道他有脸逼着儿子,再把人休了吗? 他可真没这个脸。 “儿子大了,我管不了。” “何况,我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随他吧。” 汪敏错愕,侯爷他是认真的? 陆松看向妻子:“你呢,你同意吗?” 好半天,汪敏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若是没有别的办法,这个也是折中的法子。” 儿子儿媳都是她的,断不断亲只是形式上的事情,还能因此断了母子之情吗? 再说,往后指不定还有什么转机。 总之,这个主意比休了婉如,好了不少。 儿子果然是个有担当的好儿郎。 陆柏真的不明白,自家大哥大嫂这是撞邪了吗? “一点都不好,我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方法。” 陆江年冷哼:“不如你先把二婶休了,大家一起没了妻子,我心里好受多了,可能会考虑你和二婶的意见。” 元婉如心里五味杂陈,他这是做戏? 还是真心话? 她已经提前告诉过他,陆老夫人的病症,他知道容恕的话,都是无稽之谈。 所以才能轻飘飘说出“逐出家门”的话。 若是,他不知道有别的方法可以解救陆老夫人的时候,他还会不会这么坚定选择和她共同进退? 她心里,乱糟糟的,有点感动。 陆柏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 容恕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他的主子告诉他,这一次的目的,是逼着陆家世子夫人下堂。 主子从来没说过,要让陆世子断亲啊。 “陆世子,这件事情……” 谁知,陆江年抽出软剑,忽然刺向容恕,惹得周芳失声尖叫:“你要干什么?” 他难道要杀人灭口吗? 陆松也吓了一跳:“江年,冷静。” 容恕当时,真的以为陆江年要杀了他,差点吓得跪地求饶了。 可是,他装了多少年了,伪装就是本能,这一刻,他只能稳稳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冒着寒光的长剑,直冲他的面门而来。 陆江年眉眼一挑,没想到,这个死秃驴还有些定力。 他转手一划,剑刃落在了容恕的上臂,他雪白的僧袍瞬间就被染红了。 陆江年站在容恕的身前,冷眼看着他:“我既然说了你有血光之灾,你必有血光之灾,我的话,比你的灵验。” “什么精通命理的大师,不过如此。” “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还想要算计我?” “滚回你的云间寺,等我祖母醒了,我必然要把那间破庙,拆了解气。” 周芳平日里最相信这些东西,看到陆江年对容恕如此不敬,惊怒交加:“你如此大不敬,简直不知所谓,你要害死你祖母?” 陆江年从容自若收回了手中的软剑。 “二婶本就不够机灵,被他骗了也正常。” “听说这个人是二婶找来的,等明日祖母醒来,二婶可要好好给我娘子道个歉。” “不用太多,送个两三百两表示歉意就行。” 陆柏还没明白,为什么陆江年会突然刺伤了容恕,陆松已经抓住了重点:“江年,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救你祖母了?” “明日你祖母就能醒过来?” 陆江年微微颔首:“不错,祖母究竟为何一睡不醒,我已经知道了原因。” “只待明日,她便能清醒过来。” “所以,这个人撺掇你们逼我们夫妻分离,居心叵测,给他一剑都算是便宜他了。” 陆柏也明白过来了,怪不得陆江年一直咬死不肯休妻,原来是心中早有成算。 他没有怀疑陆江年是不是寻找借口拖延时间,因为陆江年素来言出必行。 这样一来,“方才你为何不早说?” 显得他们枉做小人了。 陆江年微微勾唇,看着元婉如说了一句:“我得让有些人知道,我和她不一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手。” 对上他的眼神,元婉如心中一紧,这么说来,这场戏,是演给她看的? 他幽深的目光,死死锁住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元婉如能够看得出来,他就是这个意思:瞧瞧,为夫对娘子不离不弃,娘子应该感到羞愧。 呵呵,他多么忠贞,她却是个不负责任的逃兵是吗? 她刚才居然还感动? 真是真情喂了狗。 陆柏讷讷道:“知道了,我们都知道了。” 没想到,一向冷情的侄子,还是个情种,情愿逐出陆家都不愿意和元婉如分开。 “那这秃驴,怎么办?” 容恕一个右手,都被染红了,可见陆江年刺得多深。 容恕的心里,一片惊骇,主子不是说,陆老夫人绝对不可能醒来吗? 为何陆江年说得这么笃定,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陆江年随意瞥了他一眼:“让他滚回去,等明日祖母醒了,我再找他算账,也好让他心服口服。” 元婉如看了眼惊惧不定的容恕,又看了一眼陆江年,福至心灵,已经明白了陆江年的打算。 看来,他是准备用容恕,钓出他身后的人。 那些人知道了,一计不成,应该会采取动作。 只要有人动了,陆江年就能接着查下去。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心眼不是一般的多,怪不得常常抓住一点空子,就给她下套呢。 第113章 长辈面前眉目传情? 容恕没想到,这么些年装腔作势,骗了无数的人,今日居然会翻船了。 若是任由陆江年污蔑他,日后他的名声受损,还怎么骗人? 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今日在云间寺,老衲百般拒绝,不愿意掺和贵府的事,是二位夫人苦苦哀求,老衲慈悲为怀,才随你们到了忠勇侯府。” “老衲说的话,都是依照命理推算的得出来的结论,陆世子不信就算了,为何还要无故伤人?” “你们即便位高权重,也不能这般肆意妄为。” “老衲虽然是方外之人,但也不能任由旁人欺凌和污蔑。若陆世子肯与老衲道歉,不在外诋毁老衲的声誉,这一剑,老衲既往不咎。” “若不然,老衲也识得几位朝中大臣,事情闹开了,对你们陆家也不是一件好事。” 陆柏有些紧张,这个容恕名气的确不小,听说德阳侯府唐家,兵部尚书赵家等等高门大户,都曾和他打过交道。 这些命理的事情,一向玄乎,江年没有证据就把人给弄伤了,有些鲁莽了。 他还想着怎么周旋,陆江年却已经冷笑着说:“老秃驴,别自视甚高,在陆某的眼中,你算什么东西。” “不想走的话,那就把这双腿留下吧,反正你也用不上。” 看到他杀气腾腾的目光,容恕浑身都僵硬了。 这个人怎么一点道理都说不通,随便就喊打喊杀的,什么修养都没有。 他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走人,可是,在这样冷峻的视线中,他呼吸的粗重了几分。 容恕看到,陆江年面带笑意,右手落在了腰间。 想到之前刺伤他的那把软剑,就环在陆江年的腰上,他害怕地连连后退,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 这双腿,他还要呢。 容恕一个字都不敢再说,踉踉跄跄就跑出了荣寿堂,背影仓皇,很是狼狈。 陆江年唇角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扯下腰间穗子的珠子朝容恕的膝盖砸过去,容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摔了个五体投地。 “哎呦!” 被陆江年划伤的右臂,流出好多的血,洒在了地上。 容恕哪敢喊疼,手脚并用蹿起来,接着往外跑。 陆江年随意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玄青,玄青立即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周芳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经过今天的接触,她很是信服容恕,陆江年莫名其妙就把人赶跑了,她心里还不服气,正要表达心中的不满,却看到容恕摔了个狗吃屎的样子。 这……明明是一个人,可这么一摔,那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一下子就碎了。 看起来,这个人的确不怎么靠谱,也许,他真的是骗子。 陆江年的动作很快,却瞒不过陆松,他的儿子,果然还是这般睚眦必报。 从北营回京过中秋,不过短短数日,陆松也已经看出来了,陆江年如今是真的把元婉如放在了心上,所以,容恕提出的办法,等于触及陆江年的逆鳞。 所以,江年才会这般憎恶容恕。 “这里没有外人,江年你说说,你祖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其他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陆江年的身上。 元婉如心里发紧,他可要机灵着些,别把她供出来了。 虽然对于陆家来说,她能救醒陆老夫人,算是大功一件。 但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尤其是梁雨淞和二皇子他们。 “目前还不能告诉你们。” “反正,明天我会让祖母醒过来。” 元婉如松了一口气,也是,这个人心眼这么多,既然她对他都没有说实话,他就该知道她不想太多人知道,她认得寐魇蛊的事。 陆松蹙眉,从娘昏迷开始,他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如今听到儿子的话,越发证实了心底的猜测。 “好,只要你祖母能醒来就行。” 儿子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若是他认为要告诉他们,自然会说。 陆柏本来还想追问,大哥一句话,就斩断了他含着嘴边的疑惑。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身为儿子,难道不该知情吗? 他有些抓心挠肺,怎么大哥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吗? 一双渴望的眼睛看着江年,期待他能解释一句,可是他那大侄子,随意扫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无可奉告。 陆柏:…… 这几天,越发觉得大侄子,比小时候更不招人待见。 陆江年反倒问了周芳一句:“二婶是怎么知道,这个容恕的?” 周芳一愣,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个:“昨夜,申氏带着六姑娘来请安,她身边的韩婆子说他们老家有人就是问神治好了怪病。” “老夫人病了好几天了,各位大夫束手无策,有什么办法我们都要试一试。” “咱们家对这些不了解,韩婆子说京城里,名气比较大的就是容恕大师,今日一早我让人去外头打听了一下,韩婆子说得不假。” “所以,我才和你娘去请他过府。” 周芳心里也有些郁闷,好不容易请来的人,真的是个骗子吗? 反正明日陆江年若是不能救醒老夫人,她还要再试试,大不了再去找别人。 万一,真的是被元氏克的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就发毛,总怕元婉如改天也克了她。 也许已经克了,不然她怎么会平白无故赔了三千两给元婉如。 申氏? 是陆柏的小妾,六姑娘陆莎的生母,在府里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感,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听申氏说过一句话, 在阖家团聚的场合,她往往是一言不发的。 她侧头看向陆江年,却没想到,他一双深沉的眼眸,此刻正盯着她。 他柔声问:“有什么不妥吗?” 元婉如摇摇头,信息太少了。 申氏在书中,是一个几乎不出场的角色,她不能断定,申氏在这件事情中,究竟起到什么作用。 但是,有任何疑点,都不该轻易放过。 当初望竹湖推原主落水的凶手,还没有找到,也就是说,府里藏着一个杀人凶手。 不管那个人的动机是什么,反正她一定要把人揪出来。 她目光如水,藏着千言万语,却只轻声说了一句:“后面再谈。” 陆江年好似读懂了她的意思,含笑点头:“嗯。” 陆柏还以为,大侄子还要再问什么,谁知道,小夫妻两个,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打起来眉眼官司。 这是他们这些长辈该看的吗? 第114章 邀请娘子一同读书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章 感觉对了吗 元婉如没有深思,今日的鱼汤格外鲜美,她喝完之后,还想要再喝一碗。 陆江年眼疾手快,又帮她盛了一碗:“喜欢就再喝一碗。” 她拿起勺子,舀起奶白的鱼汤,小嘴嘟起来,吹了两下,十分享受地喝了进去。 这会她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外衫,随意绾起的墨发只插了一支素净的银簪,耳朵上是水滴样红宝石耳坠,是他前一阵送她的。 那张俏脸,在烛光下格外柔和,他的眼睛落在那双丰润的红唇上,喉结滚动,声音略沉:“今日娘子辛苦了一天,多吃一点。” 不然等会没力气了,可不尽兴。 元婉如方才在内室制药,着实费了许多力气,这会是真的饿了。 她吃得十分愉快,想到一件事,就和陆江年打了商量:“不如,练功房旁边的那间厢房,以后就给我专门摆弄药材的吧。” 在寝房炮制药材,始终不方便。 陆江年微愣,她只差明目张胆告诉他,她懂医了。 “你是聆水居的女主人,想用哪一间房,自己决定就行。” 他非常识趣,坦然接受她的不寻常。 元婉如立即眉开眼笑:“我知道了。” 来到古代一段时间了,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也不难熬,但是她始终没有忘记,她是一名大夫,如今能够在人前显露出来,她算不算,已经渐渐融入这个时代了呢? 吃过晚膳,陆江年就催着元婉如去沐浴:“明日还需耗神帮祖母治疗,今夜早点歇息。”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某人的心思,听话地去了净房。 等两人上了床,元婉如盖好被子正要闭上眼睛,他却忽然压了过来:“娘子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夜黑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元婉如莫名紧张起来:“什么事?” “我们还没有亲呢,亲了再睡。” 他的嗓音低哑魅惑,她耳朵都发麻了。 话落,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压在她身上的人,浑身灼烫,热量透过被褥传递到她的身上。 她抬眼望去,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发着幽幽暗光,像是黑夜中捕食的野兽,凶猛无比。 元婉如呆了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今天在岐黄斋的时候,我们明明约定好了的,三天亲一次,不是吗?”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认真描绘她弯弯的秀眉:“是三天一次,可是娘子忘了,我们可没说第一天从何时算起。” “距离上一次亲密,又何止三天。” “娘子今夜喝了两碗鱼汤,你是解馋了,可是为夫还没有解馋。这会,也该轮到我喝汤了,娘子意下如何?” 说完,他不由她分说,低头噙住了她的唇。 吻落下来,又急又重,她的一双朱唇像是绽放的石榴花,开得越发红艳,她勉强说出残缺的声音:“无……赖,流……氓。” 话是今天才说的,与前几天有什么关系! 他慢慢吻上她的眼睛,嘴唇下移,精致的耳骨落入口中,她就像那疾风骤雨中的芭蕉叶,不住摇晃着,气息不稳地抗议:“别亲……这里。” 上一次,陆江年就发现了,耳垂和耳后,还有脖子,是她敏感的地方。 他如何肯放过。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他是一个好学之人,闲暇之余,回忆起那一夜的缠绵,他就忍不住在想,该怎么样做,才能让她更快乐。 “为夫最近颇为用功,翻看了一些书籍,有一本书中提到,鬓发垂落的玉颈处,最是磨人,轻点其中,乱人心神,惹人心颤,不知对与不对。” “纸上得来终觉浅,为夫实在好奇,此处是不是像书中所说那般。” 说着,细长白皙的脖颈上,就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他坏心眼地流连在这一处,若有似无,辗转反侧,她浑身软塌塌的。 唇齿之间,情生意动,交缠之间,如鱼得水,嬉戏玩闹。 元婉如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发出了暧昧的声音。 他声音暗哑:“娘子的感觉,和书中说的一样吗?” 元婉如羞得像一只煮熟的虾,全身都红了,她恨不得遁地消失。 他这么问,要她怎么答? 她媚意横生瞪了他一眼:“没……有。” 陆江年呵呵笑出了声。 这时候,还犟犟的娘子,怎地这般惹人怜惜。 明明已经软成了一滩水,眼角眉梢的风情藏都藏不住了,却不肯承认。 她被他笑得心慌意乱,娇声斥责:“不准你笑。” 他低头看她,沉声说:“不笑,许是为夫方法不对,娘子再用心体会……” 说完,点墨落笔,耐心描绘着她的唇形,好似她是一道精美的点心,他百吃不厌,忽轻忽重。 元婉如死死捉着手中的被子,手指根根紧绷,感受着唇上的酥麻酸疼,毫无招架之力。 “娘子,这一次感觉对了吗?” 他似乎执着于她的回答,漆黑的眼眸里是藏不住的渴望和偏执,蓬勃的阳刚气息铺天盖地朝她袭来,她忍不住瑟缩地退了退。 可她人就躺在床上,根本无处可退。 没有听到她的答案,他似乎有些惋惜:“果然,勤学苦练,才能领会书中真谛。” 陆江年拉着她的手,穿过松散的衣襟贴在他的灼热的肌肤上,压向他滚烫的胸膛,掌下健硕的肌肉线条,力量感十足,她忍不住捏了一下。 不太清醒的脑子,此刻蹦出一个念头。 此人,在色诱她。 他一改方才的温柔缠绵,势如破竹般缠着她,让她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她在其中浮浮沉沉,目眩神迷。 “这一次呢?” 她浑身又热又软,被窝里的脚趾的不由自主蜷缩起来,平日清澈的眼眸氤氲着细碎的眼波,楚楚可怜看着他。 真是要人命! 元婉如不敢再嘴硬下去,再这么亲下去,撑不住啊。 “很……好,停下……” 等到了想要的答案,陆江年停下来。 他……要憋成圣人了。 三天来一次,他抗得住吗? 过了许久,两个人的气息平复了许多,他才道:“果然,读书使人开智,为夫还需继续钻研精进。” 或许,改日将她撩拨得不能自拔,不必等到明年元宵,他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第116章 书房到底藏了多少不正经的书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章 严防死守,掐死所有的野花 陆江年看着玄黄,面露鄙夷:“不过就是人多了点,难不成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平日就知道埋头苦干,恨不得隐居在深山,旁人和他说多两句,都好似丢了半条命。” “堂堂男子汉,如此羞怯,日后如何能撑得起妻儿的一片天,娘子你说,对不对?” 他眼睛闪亮亮看着元婉如,好似寻求认可。 元婉如有些尴尬,看来,玄黄是个社恐人格。 这也不是他的错,初次见面,她不方便评价。 于是,她岔开话题,径直走到了陆老夫人的床前:“别说那些了,还是先办正事吧。” 陆江年一脸不虞,难道她不觉得,玄黄缺乏男子汉的气概吗? 玄黄很没眼力,已经蹬蹬来到了元婉如身边,目光灼灼看向她:“夫人懂得解蛊,实在厉害,属下平生只听说过‘蛊’这种神秘的东西,还未能亲眼所见。” “今日能够亲眼目睹夫人解蛊,真是幸运。” “夫人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属下,属下一定全力配合。” 陆江年目光一凛,敢争着做他的活? 他随手一拽,玄黄就被他扔出了几步:“不必,你要看就站在那里,别围在床边,挡住光线,妨碍施治。” “至于,帮助娘子打下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玄黄急了,他就是个医痴,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他如何能够错过。 “世子不懂医术,你当助手简直就是浪费,趁这个机会,属下好好研究一下,蛊到底是怎么离体的,日后也能有所突破。” “世子不如安静待在一旁,不要打扰夫人和属下解蛊。” 元婉如有些看不懂,这有什么好争的。 “夫君,玄黄说得对,还是让他来当助手吧,你先在那里站着等会,应该不会很久的。” 陆江年:…… 没心没肺的女人,居然选择玄黄不选择他! 玄黄有他英俊吗? 玄黄有他的气概吗? 他目光沉沉看着她,莫名透露着一丝委屈,像个被抛弃了的狗子。 “随你。” 元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干什么了吗? 陆江年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一个负心汉一样,是她想太多了吧。 没再多想,元婉如询问玄黄:“你针法水平怎么样?” 玄黄挺起胸脯充满自信地说:“夫人放心,属下精通针灸,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等会我引出寐魇蛊,你负责帮我封住老夫人的腰腹穴位,不让蛊往下肢窜动。” 陆江年再不服气,也知道他帮不上忙,只能乖乖站远一点,不妨碍他们操作。 元婉如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玄黄是陆江年的属下,无需当心他泄露她会解蛊的秘密。 第一次解蛊,她原本还担心动作不够快,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能有玄黄这个帮手,多一层保障,胜算更大。 她扫视一眼,找到了摆在架子上的笸箩。 上次进来的时候,她打量过这屋里的布置,果然笸箩里依旧放着一把剪刀。 玄黄看出来她在找东西,忙问:“夫人需要什么东西?” 元婉如伸手指向架子:“剪刀。” 陆江年抢先一步,走过去拿到笸箩,正要递给元婉如,玄黄却上前两步,伸出一只碍眼的右手:“属下是夫人的助手,世子交给属下就行。” 玄黄跟过他的师父,帮其他人治疗外伤,一应器物都是他递送过去的,他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摆在了元婉如助手的位置了。 陆江年的目光,简直能冻死人。 他捏紧了剪刀,不想给,玄黄已经伸手去夺了,却发现拉不出。 玄黄疑惑地看着陆江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陆江年看见了明晃晃的愚蠢。 递个剪刀而已,又不需要医术,他莫非不能递给他娘子吗? 蠢,一点都不知道为了主子的幸福着想。 元婉如不明白两人在干什么,催促着说:“快给我剪刀。” 蠢笨的玄黄:“世子,夫人要剪刀。” 他的手并没有离开,依旧抓住剪刀的另一头,陆江年语气不善,盯着玄黄的眼睛说:“给你。” 玄黄可是半点都没接收到陆江年的怨念,已经双手捧着剪刀送到了元婉如身前。 元婉如拿起剪刀,左手提起老夫人的寝衣,以肚脐为圆心,剪开一个半径三寸的圆形缺口。 肚脐周边的三寸之地,上至中脘穴,下至关元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性别特征。 元婉如有些庆幸,还好陆老夫人年纪大了,不然依照古代这种男女大防的传统观念,她可不敢让玄黄和陆江年在此观看。 否则,救醒了人,只怕也后患无穷。 陆江年感到好奇,他正想问,为何独独剪开这一处,玄黄就已经抢先发问了:“夫人,可是这寐魇蛊就在此处?”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陆江年,凶神恶煞盯着他的后背,带着一抹死亡威胁。 元婉如耐心地解释:“嗯,寐魇蛊入体后,一般会藏身在腰腹之处。” “我会从中脘穴开始抹药,你则从中极穴开始下针,把蛊虫逼到我剪开的区域范围中。” 玄黄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放弃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为何不从下腹部开始抹药?” 元婉如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寐魇蛊损耗的是元气,入体之后,几乎都是逗留在下焦。” 而神阙,正是中下焦的交汇之处。 “我抹药是封住它逃窜的路径,而你施针,则是逼着它往上走。” “逐渐把包围圈缩小,寐魇蛊无处可逃,最后只能从肚脐破体而出。” 玄黄一听,就明白了。 “属下一定谨记。” 两人聊得投入,陆江年在后面看着,独自生闷气。 以后一定把玄黄打发得远远的,绝不让他再出现在聆水居。 元婉如拿出小瓷瓶,给陆老夫人抹上昨日制好的药膏,玄黄在她抹药的时候,已经动手封住了下腹。 没过多久,从剪开的衣服边缘,就看到陆老夫人肚皮下的微微隆起,那个小鼓包比半粒绿豆还小一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随着玄黄的针越下越密,寐魇蛊不停往肚脐周边蠕动。 元婉如把包围圈,越缩越小。 终于,蛊虫无处可去,已经来到了肚脐眼,元婉如拿出一个青瓷瓶,瓷瓶口对着肚脐,屏息静静等待着。 第118章 不选他,选择玄黄? 陆江年在后面看得分明,也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蛊虫即将破体而出,他也放缓了呼吸,紧紧盯着瓷瓶口。 终于,一直通体绿色,头大身小的小小虫子,从祖母的身体钻了出来,爬进了元婉如手中的青瓷瓶中。 元婉如等虫子完全进去之后,立即盖上了瓶盖。 玄黄可怜巴巴看着元婉如:“夫人,这虫子您有用吗?” “可否交给属下,属下第一次见这玩意,好奇得很。” “若是拿到手里好好研究,说不定日后属下也懂得养蛊了。” 元婉如本来打算把瓷瓶收回荷包里,看到他求知若渴的眼神,心中一愣,这人还挺好学的。 反正她也不打算养蛊,这东西本来也是准备拿回去弄死的,不如就给他。 “行,给你了。” 玄黄立即喜笑颜开,秀气的脸上因为这一抹笑容,显得朝气活泼。 “多谢夫人。” 学医之人,最爱钻研,她欣赏这样的医者。 所以,她对玄黄这种求学心切的人,还是颇为认同的。 她勾起唇角报以微笑:“好了,先把针取下,我还要给老夫人施一套补元针法。” 蛊虫入体的时候,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个头,短短几日,长了不少。 虽说不至于毁了陆老夫人的身体根基,但元气还是受了一些影响,她顺手给陆老夫人施一套补元针法,保管老夫人醒来之后,生龙活虎。 日后,她若是再气老夫人,也不必顾忌。 往常,陆江年觉得元婉如的笑容特别好看,每次看到她笑,他的心情都好要好上几分。 但这一次,他一点都不高兴。 等玄黄把针取下来之后,他就上前几步,把人挤在了后头:“你的忙帮完了,退后。” 玄黄哪里肯,补元针法,他还没听说过,这种学习的机会,杀了他也不能错过。 他扒拉着陆江年的腰带,试图将人挪开,可是世子稳如泰山,纹丝不动,无奈之下,他只好踮起脚尖,越过陆江年的肩膀,问元婉如:“属下可否在旁,观摩补元针法?” 元婉如点头:“当然可以。” 方才玄黄行针的手法纯熟,可见针灸之道颇为在行,她本也有意教他这套补元针法。 玄黄得了允许,咧开嘴冲着陆江年笑得天真:“世子,属下还要跟夫人学习补元针法,麻烦世子让一让。” 却见世子黑着一张脸看着他,好似他犯上作乱一样。 玄黄脑中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来,这是他的主子了,怎么能让主子给他让路呢? 他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嘟囔:“属下糊涂了,世子喜欢这个位置,属下让给您。” 然后,绕过陆江年,再次站到了陆江年和元婉如的中间。 这个位置有金子吗? 他喜欢? 陆江年额角青筋直冒,看着那两个人,一个在教,一个在学,非常认真。 无奈,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被愚蠢属下激起的情绪。 以前看中玄黄的医术,他还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看到他一根筋的模样,真是气死人。 他下定决心,必须要让玄青教会他,人情世故。 -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元婉如收回最后一针,陆江年马上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累了吗?” 第一次解蛊,精神难免绷着一根弦。 听到他这么问,还真觉得有些疲倦。 不过,还有玄黄在场,她不好意思推了推陆江年,站直身子:“我没事,我们可以出去了。” 到了正堂之上,陆松等人紧张地望着他们。 神医依旧绷着一张脸,一点说话的意愿都没有。 陆松没好意思问玄黄,便直接问陆江年:“你祖母怎么样了?” “大家放心,祖母已经没事了。” 陆松连连点头,不住道:“那就好,那就好,有劳神医了。” 神医依旧高冷,一个字都没说,很有格调。 陆柏则是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交叠握着,似乎不知道说什么表达内心的激动。 周芳已经在那里神神叨叨地拜拜了:“老天保佑,老夫人总算躲过一劫了。” 陆江年提醒他们一句:“神医施针替祖母补养了身子,约莫午后,祖母就能清醒过来,到时候只能进些稀粥,不宜吃太饱。” 这个道理陆松他们都懂,睡了好几天,肚子里空空的,一下子吃太饱了,不克化。 汪敏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只要陆老夫人能够醒过来,那容恕说的话,就是无稽之谈。 以后,谁也不能把陆老夫人昏倒的事情,赖到婉如头上了。 “二弟妹,你也听到了,看来容恕果然是个骗子,幸好江年识破了他的诡计,以后什么克不克的话,谁也不许说。” “不然,我决不轻饶,想必二弟妹也不希望,公中例银减半吧。” 周芳爱财,拿钱财威胁她,是最有用的。 陆江年也看向周芳:“二婶,昨天听信谗言,逼着我休妻,污蔑我娘子,别忘了送二百两银子到聆水居。” 周芳哪里肯:“我什么时候答应送银子给你们了?” 陆柏笑呵呵道:“给他们,昨天的确是我们莽撞了,遇到一个骗子,就心急火燎说出那些话,二百两就当是给他们小夫妻压惊的。” 周芳怒道:“给,你给,不要想算计我的钱。” “请容恕过来,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 “大哥当时也点头了的。” “凭什么要我赔二百两银子?” 元婉如嗤笑道:“祖母出了事,大家就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不该在事情没有弄清楚的是,就信了外人的话,先对付自家人。” “二婶,昨日你口口声声逼着夫君休了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二百两,太少了,二婶还需多加一百两,不然我心里这口气可不顺畅。” 周芳冷笑:“我管你顺不顺畅?” 元婉如没理会她,却看向陆柏:“二叔,今日跟着二婶的怎么不是喜鹊?” “说起来,喜鹊和我,还有点交情,许久没见……” 自从出了那件事,周芳怎么还会留喜鹊在身边,早就将人打发走了。 如今跟在她身边的,是鹦儿。 元婉如这是要干什么,她可是收了三千两的封口费的。 陆柏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那喜鹊,到了嫁龄,已经出府嫁人了。” 元婉如语气怪异地“哦”了一声,然后看向忐忑不安的周芳:“二婶竟然舍得喜鹊,真是出乎意料。” 第119章 被自己的手下气得青筋直冒 陆江年在后面看得分明,也知道,关键时刻到了。 蛊虫即将破体而出,他也放缓了呼吸,紧紧盯着瓷瓶口。 终于,一直通体绿色,头大身小的小小虫子,从祖母的身体钻了出来,爬进了元婉如手中的青瓷瓶中。 元婉如等虫子完全进去之后,立即盖上了瓶盖。 玄黄可怜巴巴看着元婉如:“夫人,这虫子您有用吗?” “可否交给属下,属下第一次见这玩意,好奇得很。” “若是拿到手里好好研究,说不定日后属下也懂得养蛊了。” 元婉如本来打算把瓷瓶收回荷包里,看到他求知若渴的眼神,心中一愣,这人还挺好学的。 反正她也不打算养蛊,这东西本来也是准备拿回去弄死的,不如就给他。 “行,给你了。” 玄黄立即喜笑颜开,秀气的脸上因为这一抹笑容,显得朝气活泼。 “多谢夫人。” 学医之人,最爱钻研,她欣赏这样的医者。 所以,她对玄黄这种求学心切的人,还是颇为认同的。 她勾起唇角报以微笑:“好了,先把针取下,我还要给老夫人施一套补元针法。” 蛊虫入体的时候,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个头,短短几日,长了不少。 虽说不至于毁了陆老夫人的身体根基,但元气还是受了一些影响,她顺手给陆老夫人施一套补元针法,保管老夫人醒来之后,生龙活虎。 日后,她若是再气老夫人,也不必顾忌。 往常,陆江年觉得元婉如的笑容特别好看,每次看到她笑,他的心情都好要好上几分。 但这一次,他一点都不高兴。 等玄黄把针取下来之后,他就上前几步,把人挤在了后头:“你的忙帮完了,退后。” 玄黄哪里肯,补元针法,他还没听说过,这种学习的机会,杀了他也不能错过。 他扒拉着陆江年的腰带,试图将人挪开,可是世子稳如泰山,纹丝不动,无奈之下,他只好踮起脚尖,越过陆江年的肩膀,问元婉如:“属下可否在旁,观摩补元针法?” 元婉如点头:“当然可以。” 方才玄黄行针的手法纯熟,可见针灸之道颇为在行,她本也有意教他这套补元针法。 玄黄得了允许,咧开嘴冲着陆江年笑得天真:“世子,属下还要跟夫人学习补元针法,麻烦世子让一让。” 却见世子黑着一张脸看着他,好似他犯上作乱一样。 玄黄脑中一个激灵,终于想起来,这是他的主子了,怎么能让主子给他让路呢? 他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嘟囔:“属下糊涂了,世子喜欢这个位置,属下让给您。” 然后,绕过陆江年,再次站到了陆江年和元婉如的中间。 这个位置有金子吗? 他喜欢? 陆江年额角青筋直冒,看着那两个人,一个在教,一个在学,非常认真。 无奈,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被愚蠢属下激起的情绪。 以前看中玄黄的医术,他还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看到他一根筋的模样,真是气死人。 他下定决心,必须要让玄青教会他,人情世故。 -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元婉如收回最后一针,陆江年马上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累了吗?” 第一次解蛊,精神难免绷着一根弦。 听到他这么问,还真觉得有些疲倦。 不过,还有玄黄在场,她不好意思推了推陆江年,站直身子:“我没事,我们可以出去了。” 到了正堂之上,陆松等人紧张地望着他们。 神医依旧绷着一张脸,一点说话的意愿都没有。 陆松没好意思问玄黄,便直接问陆江年:“你祖母怎么样了?” “大家放心,祖母已经没事了。” 陆松连连点头,不住道:“那就好,那就好,有劳神医了。” 神医依旧高冷,一个字都没说,很有格调。 陆柏则是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交叠握着,似乎不知道说什么表达内心的激动。 周芳已经在那里神神叨叨地拜拜了:“老天保佑,老夫人总算躲过一劫了。” 陆江年提醒他们一句:“神医施针替祖母补养了身子,约莫午后,祖母就能清醒过来,到时候只能进些稀粥,不宜吃太饱。” 这个道理陆松他们都懂,睡了好几天,肚子里空空的,一下子吃太饱了,不克化。 汪敏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只要陆老夫人能够醒过来,那容恕说的话,就是无稽之谈。 以后,谁也不能把陆老夫人昏倒的事情,赖到婉如头上了。 “二弟妹,你也听到了,看来容恕果然是个骗子,幸好江年识破了他的诡计,以后什么克不克的话,谁也不许说。” “不然,我决不轻饶,想必二弟妹也不希望,公中例银减半吧。” 周芳爱财,拿钱财威胁她,是最有用的。 陆江年也看向周芳:“二婶,昨天听信谗言,逼着我休妻,污蔑我娘子,别忘了送二百两银子到聆水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芳哪里肯:“我什么时候答应送银子给你们了?” 陆柏笑呵呵道:“给他们,昨天的确是我们莽撞了,遇到一个骗子,就心急火燎说出那些话,二百两就当是给他们小夫妻压惊的。” 周芳怒道:“给,你给,不要想算计我的钱。” “请容恕过来,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 “大哥当时也点头了的。” “凭什么要我赔二百两银子?” 元婉如嗤笑道:“祖母出了事,大家就该**协力共渡难关,不该在事情没有弄清楚的是,就信了外人的话,先对付自家人。” “二婶,昨日你口口声声逼着夫君休了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二百两,太少了,二婶还需多加一百两,不然我心里这口气可不顺畅。” 周芳冷笑:“我管你顺不顺畅?” 元婉如没理会她,却看向陆柏:“二叔,今日跟着二婶的怎么不是喜鹊?” “说起来,喜鹊和我,还有点交情,许久没见……” 自从出了那件事,周芳怎么还会留喜鹊在身边,早就将人打发走了。 如今跟在她身边的,是鹦儿。 元婉如这是要干什么,她可是收了三千两的封口费的。 陆柏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那喜鹊,到了嫁龄,已经出府嫁人了。” 元婉如语气怪异地“哦”了一声,然后看向忐忑不安的周芳:“二婶竟然舍得喜鹊,真是出乎意料。” 喜欢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请大家收藏:()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我在心里亲 “说起来,喜鹊……” 周芳大声打断了她的话:“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昨日是我关心则乱,才口不择言。” “既然你二叔都发话了,三百两我给,只当给你们赔罪。” 元婉如满意地笑了:“二婶该记住教训了,下一次,可别急着对付自家人,不然我这银子,可要翻倍的。” 周芳暗自愤怒,都说那容恕骗人,但她依然觉得,元婉如克她,屡屡害她破财,不是克她又是什么。 午后陆老夫人果然醒了,听说自己昏睡了好多天,大为惊奇。 陆江年只说她是中了毒,此毒诡异,故而京中大夫均没察觉。 陆老夫人吓得差点又晕过去了,究竟是谁,给她下毒。 按照元婉如的分析,陆老夫人中蛊的日子,应该是中秋前两三天的时间,陆江年转告陆老夫人:“祖母,神医提到,此毒大概是八月十三前后下的,你仔细查查,到底谁最可疑。” 活了一辈子,这几年才是她的好日子。 儿子捧着,不用受陆老太爷的气,每日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发愁,她可舍不得死呢。 陆松脸色凝重:“夫人,娘醒了,今夜我就要去北营了,家中事情只能劳你费心了。” “荣寿堂中,里里外外你都查一遍,务必揪出恶贼,不能让人留在娘身边伺候了。” 汪敏真不想沾手,但是此事,她的确不好推辞:“侯爷放心。” 元婉如笑道:“是呢,有爹的吩咐,娘只管大胆去查,荣寿堂里但凡有点不对劲的人,统统撵出去,宁枉勿纵,才能保老夫人平安。” “老夫人可别心软,即便是曹嬷嬷、青桔等人有了嫌疑,娘也是不能放纵的,毕竟,爹娘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 陆松愣了愣,他……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好像,儿媳妇也没说错? 陆老夫人听到她这话,可就不愿意了。 什么宁枉勿纵,别是把她贴心的人都赶跑了,安插上汪氏的人吧。 “汪氏也不清闲,我身边的人,是人是鬼,我心里有谱。” “我既然醒了,彻查的事情,就让我来吧,不必旁人代劳。” 陆江年看清楚元婉如眼中的狡黠,明白祖母又让娘子坑了。 寐魇蛊之事,扑朔迷离。 虽然根据娘子的种种迹象,陆江年已经把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梁雨淞身上,可是,证据并不容易找。 娘若是接了这个任务,吃力不讨好就算了,必定找不到真凶,到时候祖母肯定会认为是娘无能。 不如,让她自己折腾去吧。 - 府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元婉如急着去看容恕的尸体,催着陆江年带她出门。 玄影从外头匆匆回来,看着陆江年欲言又止。 元婉如识趣,正要带着留雁去庭院里转转,给这对主仆说机密的空间。 陆江年却拉着她的手:“不需回避,以后,任何事不用瞒着夫人。” 玄影顿了片刻,才体会到玄青前一阵说的某句话:“以后,聆水居里,做主的未必是世子。” 他把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之前谣传世子夫人克了老夫人的事,属下已经查出来了,这些话,是从蒋家传出来的。” 元婉如蹙眉:“真的是蒋家吗?” 玄影肯定点头:“蒋家大公子的小妾,是那红袖坊掌柜的小女儿,颇为受宠,还生了两个庶子。” “因为世子一直压着京兆尹,京兆尹不敢徇私,掌柜已经判了秋后问斩,蒋大公子为了给小妾出气,一直盯着咱们府上。” “老夫人中秋昏迷的事传出去之后,他就买了人散播谣言。” 说起来,今日正好就是秋分,那掌柜岂不是过几天就可以处斩了。 只是,她心里有些郁闷。 本以为,这次能抓住二皇子的马脚了,却没想到,居然是蒋家。 “退下吧。” 陆江年看到元婉如好似在发呆,伸手抚摸上她的眼角:“为什么怀疑二皇子呢?”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更好的借口,只得无奈笑了一下:“大概,是直觉吧。” 他挑眉:“若我记得不错,你好似并没有见过二皇子。” “是没见过。” 她轻声应了一句,然后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侧头看他:“你会因为我怀疑他,而生气吗?” 她的眼里,没有心虚和焦虑,却有着若有若无的沮丧。 陆江年忍不住倾身过去吻了一下她白皙的侧脸,低笑一声:“娘子多虑了,我怎么可能因为二皇子,与你生气。” 元婉如伸手捂着脸,脸蛋绯红,双目盈盈,红唇不满地翘了起来:“还没到时间,你不能亲我。” 真是,可爱。 陆江年嘴唇动了两下,想再一亲芳泽,可是,时间没到,不能贪心了。 “好,不亲,我在心里亲。”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元婉如的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修长的玉颈上,一片红霞。 这男人太坏了,说不亲,可那眼神这般露骨,倒像是被他狠狠亲了一遍似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扭过头,不想再看他。 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发间,轻柔抚摸着她的发顶:“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没有证据,我不会随意给他定罪。” “但是,我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中。” 元婉如没想到,他真的会派人去查二皇子。 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坐直身子冲着他兴奋地说:“真的?” “不骗你。” 方才还没精打采的人,此时已经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陆江年看到她神采飞扬的模样,跟着露出了笑容:“你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他,他和你本来就没有任何实质冲突,你怀疑他,必然有你的道理。” “是不是,当初东宫的那件事,你就开始怀疑他了?” 他真的敏锐。 想必当初她说,二皇子会因为梁雨淞针对她的借口,他根本就没有相信吧。 “你怎么会这样猜测?” 陆江年眼角眉梢带着宠溺,将心中的推算说了出来:“东宫不是其他地方,太子早就将人筛了一遍,可你居然差点出了事。” “事后,查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幕后之人。” “太子和我,都觉得昭华夫人和赵妃的嫌疑最大,也对此颇为忌惮。” “可你的怀疑,提供了另一个思路,梁妃未必没有嫌疑。” 元婉如连连点头:“不错,她儿子也是皇子。” 陆江年的脸,却变得异常严肃:“这话,不许在外泄露半句。” 喜欢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请大家收藏:()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根本不懂我娘子的好 元婉如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怎么了?” 陆江年目光悠远,同她说起了陈年旧事。 孙皇后去世前,缠绵病榻,梁妃当时还是梁贵嫔,日夜衣不解带伺候孙皇后,人都瘦成了一根竹竿,谁看了不感动她的纯善之心。 孙皇后去世后,梁贵嫔坚持茹素三年,为皇后祈福,感动了皇上,晋升她为梁妃,和昭华夫人、赵妃一起掌管宫权。 不仅如此,梁妃对太子细心呵护,面面俱到,亲生母亲也未必能做到。 “太子十岁那年,惹了风寒,差点就熬不过去了,梁妃连着四天四夜没有合眼,照顾左右,太子醒了之后,非常感动,过后,太子与我说了一句话。” 他停顿一会,才盯着她的眼睛说:“太子说,即便是母后在世,也未必能如此待我。” 元婉如的心,狠狠震动了一下。 太子对梁妃,感情很深厚啊。 若是没有铁证,太子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待他如亲子的女人,会害他呢。 “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元婉如露出了一抹苦笑:“懂了,我这句话,说出来,皇宫里的人,个个都饶不了我。” 太子和二皇子兄弟情重,和梁妃母子情深,怀疑二皇子和梁妃在东宫安插眼线,岂不是在挑拨他们吗? 皇上既然肯让梁妃掌宫权,代表着他信任梁妃对太子的慈母之心,她这样揣着,传出去,皇上也不会饶了她。 “你放心,除了你,我不曾对别人说过。” 说起这个,她决定把当初怀疑二皇子的原因告诉他。 “谢谢你信任我,但是,我的怀疑,并非没有根据的。” 陆江年听出来,她是准备坦白一些事情了。 心里升起一股雀跃,果然,只要他坚持,她就会慢慢敞开心扉。 她可能没有意识到,她对他,渐渐变得,推心置腹了。 元婉如把当初察觉梁雨淞在安庆堂购买药材的事情告诉他。 “你和太子关系极好,太子又不是无能之辈,我并不曾想到,东宫会有人算计我。” “但是,从我推开那扇门,我就知道,这是梁雨淞为我设下的陷阱。” “在东宫,梁雨淞算什么,那些暗桩不可能是她的。” “既然如此,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二皇子妃了,她是梁雨淞的表嫂。” 陆江年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他眼里一片冰寒,藏着深深的锐意,冷笑道:“二皇子妃才嫁给二皇子短短几年,如何能培养这些暗桩,所以,是梁妃交给她的。” 披着羊皮的豺狼母子,他也被他们骗了。 元婉如叹息一声:“是啊,按道理是这样的,不过,太子如此信任梁妃和二皇子,只怕这些话,他听不进去。” 毕竟,一起都是元婉如的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 她说她闻出来,厢房里的药味与梁雨淞药方制出来的药味一致,那元婉如又是怎么学的医? 有没有可能是她闻错了? 太子可不是陆江年,愿意相信她的主观判断。 更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追究她的怪异之处。 陆江年沉沉道:“放心,总有原形毕露的一天。” 元婉如眉目粲然:“我且等着。” 他可是书中男主,也算气运之子,只要他对二皇子提高了警惕,二皇子未必能和书中一样,夺得储君之位。 - 云间寺的外头,围满了京兆尹的官差。 陆江年和元婉如黄昏时刻,到了云间寺的后门,这里倒是一个衙差都没有,只有玄青站在那里等候着。 看到他们二人,玄青迎了上来,他特意看了一眼元婉如的身后,发现世子夫人一个奴婢都没带。 没能看到那张熟悉的小圆脸,玄青有些失落。 陆江年发现玄青有些神思不属,沉声问:“怎么样了?” 玄青立刻打起精神,把情况说了一遍。 京兆尹的人已经来查过了,和他们原先查的并无出入,死因不明,饭食没有下毒迹象,寺庙里的人都不知道容恕究竟为什么会死。 “尸首呢?” “还在禅房之中。” 玄青看了看左右:“世子放心,负责查案的是京兆尹的王捕头,属下已经与他打过招呼了,这会容恕的禅房中并无其他人。” 陆江年转身看元婉如,认真地问:“他死了大半天了,估计不好看,你若是怕,咱们就不去了。” 元婉如已经率先走进了后门:“我若是怕,就不会跟你来这里。” 玄青这会反而庆幸,还好夫人没带留雁过来,不然她岂不是得吓死。 可不是人人,都有世子夫人这个胆子的。 玄青咋舌,忍不住嘀咕一句:“这么彪悍,真不像个女人。” 走在前面的陆江年听到这句话,回过头来,轻蔑地看着他:“没眼光,我娘子这叫光明磊落,无所畏惧,这么勇敢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 “你这种凡夫俗子,根本不明白她的……” 算了,他自己懂就好。 他淡淡说了一句:“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诋毁夫人,回暗营待半年。” 那叫诋毁吗? 他就是有感而发随口说了一句,他那毫无人性的主子就要把他丢回暗营。 里头那些家伙还不得笑话死他。 还有,他也要追妻呢,世子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别以为他不知道,世子和夫人已经亲过了,容恕死的那日凌晨,他看见世子的唇角,沾上了夫人的口脂。 什么时候,他的唇角,也能沾上某人的口脂啊! - 到了容恕的禅房,四周静悄悄的。 里头的摆设非常简单,房子的主人,看着不像是个奢靡享乐的。 容恕直挺挺躺在床上,元婉如走到他的身边,嗯,遗容还可以,哪有多吓人。 她拿出荷包里提前准备好的丝绢手套,准备动手,陆江年却拉着她的手:“你指点我,让我来做就行。” 元婉如一愣:“不用了,我不怕。” 陆江年非常坚持:“他是个男的。” 什么? 这理由…… 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是个死人,不是男的。” 陆江年有些不悦:“死了的男人,你告诉我,我来做,不会出错的。” 玄青还在旁边,元婉如懒得和他争执这些事情。 “随你。” 喜欢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请大家收藏:()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陆江年觉得委屈 她有些怅然。 果然,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大的观念冲突的。 这一瞬间,近段时间,逐渐升温的感情冷却了一些,改日,她定要好好和他谈一谈这个问题。 即便是在古代,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职业,她始终记得,她是一位中医大夫。 从小到大那么多年的寒窗苦读,多少日夜埋头背方剂,记药理,千辛万苦学来的本事,她不会为了任何人,抛弃曾经的自己。 如果他不能接受这一点,那么他们注定分道扬镳。 陆江年看得出来,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薄唇紧抿,心底涌上阵阵烦躁。 “怎么做?” 他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总觉得这一刻,她离他有些遥远,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元婉如收拾思绪,冷静地说:“先看看他的眼底情况。” “掰开他的眼皮。” 专业的人,永远都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里。 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容恕死亡的原因。 陆江年也没再说什么,照着她的指令,元婉如看了一眼容恕的角膜,半透明状态,中度浑浊,但是瞳孔依然可视。 推测一下,死亡时间和原来玄青判断的时间大概一致,子时前后,容恕就死了。 如她所料,巩膜的颜色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黑斑。 “你摸一摸他的耳朵后面,可有隆起?” 陆江年认真触摸了两边的耳后:“没有。” 她沉吟片刻,拿出鸳鸯莲药膏递给他:“划开他的衣服,把这个东西抹在容恕的心口处,然后在他心上扎一刀。” 暴毙而亡的蛊有不少,但是大部分都会造成七孔流血或者是黑斑现象,如今容恕没有这些特征,那么只剩两种可能。 耳后没有隆起,那么基本就剩下一种蛊,符合他的死亡症状。 噬心蛊。 噬心蛊是一对子母蛊,母蛊对子蛊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多用于控制他人。 子蛊进入人体后,会藏在心脏中,平时处于休眠状态,中蛊者不会察觉到异样。 可一旦母蛊催动,子蛊就会啃食宿主的心脉,同时释放一种类似麻醉剂的毒素,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停住了心跳。 在宿主死亡后,子蛊会接着啃食宿主心脏,约莫七天时间,吃完心脏后破胸而出,除非养蛊人来将它收走,不然它将快速死亡。 子蛊还活着,受到鸳鸯莲的刺激,一旦刺破心脏,它会自己逃出来的。 果然,没过多久,一只小小白白蠕动的虫子就从伤口处爬了出来。 玄青看着有些头皮发麻,他是不怕虫子这种软叽叽的东西,可是一想到有这种恶心的玩意钻到了身体里面,他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望向面无表情的世子夫人,他心里暗暗生畏,夫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元婉如递过去一个瓷瓶给陆江年,瓷瓶里装着的是朱砂,蛊虫喜欢朱砂,装在里面可以暂时不撕,上午装寐魇蛊的那个瓶子里,也有朱砂。 “把这个瓶子,交给玄黄吧。” 陆江年接过来,顺手把瓶子扔给了玄青,玄青差点不想伸手去接了,里面躺着一只恐怖的虫子! 迫于世子骇人的视线,他还是硬着头皮把那瓶子拿到了手中。 元婉如把噬心蛊杀死容恕的过程说了一遍。 玄青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任何预兆,他就死了,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是根本找不到线索。” 元婉如点点头:“线索的确不好找,谁也不知道,这蛊是何时下到容恕身上的。” 陆江年思忖片刻,问了一句:“噬心蛊是如何下到容恕身上的呢?” “噬心蛊子蛊进入身体的途径只有一条,从口而入。” “蛊不耐热,多是放在冷茶冷酒这种水液中,随着饮食进入体内。” 陆江年听完,转头吩咐玄青:“容恕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他一定不知道他身体里有子蛊,他能行骗多年,想必为人谨慎,日常饮食定会处处小心。” “能给他下蛊的人,只怕也是他信任亲近之人,云间寺的人,你们都好好过一遍。” - 离开云间寺,元婉如和陆江年坐上马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虽然平时两人在一起,也有沉默的时候,可这一次,总让人觉得非常压抑。 她掀开车帘的一角,望向远处,秋风瑟瑟,原本苍翠的枝头已经渐渐发黄,苍凉萧条。 夕阳余晖洒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路上行人匆匆忙忙,表情或喜或忧,都在为生活忙碌奔波。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的,上班下班,行色匆匆。 疲倦时,也曾哀叹没有一日空闲,但若真的无所事事,又怀念起繁忙充实的日子。 她常常庆幸,她热爱她的工作,爱而好学,学以致用,才是她的追求。 是时候,她该好好考虑今后的路了。 陆江年的眸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橙黄色的阳光落在她妍丽的侧脸上,她整个人都泛着一层光晕,模糊了她精致的眉眼,朦胧美好,却遥不可及。 从上了马车至今,她不曾看过他一眼。 不,该说从他拒绝让她触摸容恕的尸体开始,她就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整个人都透着缥缈疏离。 他错了吗? 她是他的娘子,男女授受不亲,即便那个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在意。 既然能够达到目的,为何一定要她亲自动手呢? 陆江年也觉得有些委屈,他对她,几乎有求必应,难道她就为了这一件小事,就要和他生气吗?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想要夺取她的注意:“看什么?” 她淡淡勾起了唇角,视线依旧留在马车之外:“随便看看而已。” 多么随意的回答。 她怎么能这么忽视他? 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都舍不得少看她一眼,而她呢? 一股酸涩在心间肆意蔓延,他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委屈:“你生我的气?” 元婉如轻笑一声:“我为何要生气?” 陆江年一滞,压下心头的难受,委婉着她沟通:“那容恕已经死了,娘子何必沾染他的晦气?” “我是见惯血的人,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如今我们不是也把容恕的死因查明白了吗,你何必介意?” 元婉如本来不想现在和他谈这个问题,可是既然他非要提,那她就该让他明白,她的态度。 喜欢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请大家收藏:()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我就非你不可了吗 她放下车帘,正襟危坐看着对面的男人。 对上他的表情,她愣了一下。 面容俊朗的男人,闭紧嘴巴,英挺眉毛耷拉着,深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看着她,表情很是委屈。 好吧,这副委屈成大狗子的模样,她心里那点郁闷就散了。 他有那种想法,其实也不怪他,好好沟通就是了。 她不疾不徐地说:“你该知道,我懂医术。” “不要问我为什么懂,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我自认医术还可以,不比太医院里的太医差。” 陆江年不知道她为何提起这个,但是不可否认,从今天她在荣寿堂解蛊施针的过程来看,这些话不是夸大其词。 玄黄看着她时,那崇拜的神情,早就说明了一切,他家娘子,医术十分了得。 “我喜欢学医,也准备行医,原本我打算,明年或者后年,开一家医馆,学以致用,治病救人。” 她之前想着,他会喜欢上梁雨淞,那么这桩婚姻自然就该结束了。 而她也会离开京城,找一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小县城,开一家医馆,与京城的人和事,彻底断个干净。 时至今日,她也看出来了,他不喜欢梁雨淞,他是真心想要和她在一起的。 那么,他肯不肯支持她的想法呢? “在医者的眼中,是没有男女之别的,只有病人。” “刚才容恕在我眼中,就是一个死人,我接触他只为找到死因。” “陆江年,你想清楚,你能接受我的这些想法吗?” 陆江年紧紧攥着拳头,想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大夫的活计,又累又苦,一个女大夫,所承受的压力比男大夫更重,因为旁人会质疑你轻视你,即便是梁雨淞,背靠着高太医,她也不敢这样做。” “你素来心思通透,怎么会不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在陆家,安心当我的娘子,衣食无忧,由我为你遮风挡雨,不好吗?” 元婉如坚定地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做这些,不为名不图利,只是为了不让这一身本事白费,对得起自己一生所学。” “我开医馆,信我的我就治,不信我的便离开,你情我愿,何须强求。” “至于别人的眼光,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她的眼神熠熠生辉,执着而闪耀,他不知道她这一身本事到底从何而来,却已经明白,她只怕打定主意要这么做了。 他该怎么办? 说实话,他真的不喜欢,她去做这些事情。 且不说其他,一旦忙碌起来,她还能有多少时间分给他呢? 更重要的是,如果是男病人,她也要看吗? 用她的手去触摸他们的肌肤吗? 想到这里,他已经恨不得把那人大卸八块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如果,我坚决反对呢?” 元婉如怔然,她曾想过,他会给出这个答案,但是听到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毕竟,她对他,应该也是喜欢了,不然怎么会纵容他一次又一次地亲她呢。 可是,这件事,她绝不会放弃的,她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的人生,我有绝对的决定权。” “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那么我们大概不适合……” 陆江年怒气冲冲拉起她的手,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你不要轻易下定论,你还不曾筹办医馆,许多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我不是一块破石头,让你随手就丢掉。” “你的心怎么这么硬呢,在开医馆和我之间,你半点都不犹豫,就放弃了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胸膛激烈起伏着,眼里凶光毕露,好似她说得不中听,下一刻他就会扑上来撕咬她。 元婉如又怎么会惧怕他? “我不是喜欢上了别人,行医之事和跟你在一起,本就是两件事,并不冲突,是你自己要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了对立面。” “陆江年,事情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说别人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 “老太爷一直想让你走文试,你读书不错,这条路也适合你。” “但你却偷偷找了武师傅,从小就学武,最后去了军营。” “你能坚定自己的选择不动摇,我为何不能?” 陆江年拧眉,冷声道:“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不管是从文还是从武,都是实现男儿抱负的正路,没有任何人会因此非议我。” “你呢,你行医看病,还准备男女不论,我怎么能任由你在那些男人的身上,指指点点,别说亲眼所见,我就是想象一下,都无法接受。” “易地而处,你能接受吗?” 元婉如淡定地说:“如果你是以大夫的身份面对这一切,我能接受。” 陆江年眉眼凌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不甘示弱,眸光坚毅,回望着他。 无声的对峙,仿佛谁开口就输了。 马车早就停在了忠勇侯府的门口,车夫一早就跑开了,他隐约听到了车厢里头,两位主子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可不敢留下来偷听。 庞嬷嬷手里拿着一封信,焦急等着一旁。 怎么就吵起来了? 到底为什么吵啊? 这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 侧耳细听,好像没有动静了,她大着胆子走近马车:“大公子,大少夫人,掌灯了,该用晚膳了。” 这个声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退后一步:“若是你真的要行医,可以只收女病人吗?” 无奈,他选择妥协了。 因为,他明白,他说服不了她,那么他情愿退一步。 元婉如明白,他已经在让步了,可是,她没有办法答应这个要求。 万一有一个男病人准备死在她面前了,难道她也不急救吗?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陆江年心里堵着一团火,差点烧掉了他的理智。 他该拿她怎么办? 轻不得重不得,感觉他都要憋死自己了,对面的人却还云淡风轻。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从下手。 “好,你真是够狠心,元婉如,你以为,我就非你不可了吗?” 说完,他率先掀开车帘,一跃而下,大步离开,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浑身上下充斥着暴躁毁灭的气息。 庞嬷嬷本来还打算迎上去,生生被这样的陆江年,吓得停在原地。 天啊,大公子这般生气,到底怎么了? 喜欢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请大家收藏:()穿书独美后,高冷世子跪求恩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