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救命,谁管管这块滚刀肉啊》 第252章我妈又受到二次伤害了 王曼芝刚处理完伤口,一张脸狼狈不堪可吓人了。 卫生室的大夫交代,“脱痂之前不要碰水。” 云渺渺好心的给她解释,“就是说你很多天不能洗脸,你可真埋汰。” 大夫,“……”麻了。 王曼芝担心的问正在收拾东西的大夫,“我的脸会不会留疤?” 女大夫摘下口罩,“不能保证,这要看个人体质。” 王曼芝像要吃人似的看肖雅琴,“我要是毁容了你全家都别想好过。” 云渺渺,“你这张老脸毁不毁不都一样吗?以前也不好看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感兴趣的是你咋让我们全家不好过。 大夫,你给她治治脑子吧!她脸都是小意思,有病的是脑子。” 大夫无言以对,她错了,她就不该多管闲事,王主任也不是她认知里的那个主任了。 索性摆摆手无奈的端着盘子去消毒了。 王曼芝气的想吐血,她试着起身,可背上背着一个撒泼耍赖的云渺渺,几次挣扎都没成功站直,累得她大喘气。 “肖雅琴,管管你闺女,没教养没素质的贱货。”王曼芝扯着嗓子吼,往日端着的主任架子碎了一地。 额头上青筋暴突,涨起来的脸就更丑了,她恶狠狠地看向肖雅琴,那样子像随时要疯。 脸都毁了,她还端啥领导架子,这世上已经没她在乎的人了。 肖雅琴冷眼旁观,她一直跟着孩子就怕云渺渺把王曼芝怎么样,“管不了也不想管,我闺女又没错。 你不是本事大吗?那就自己想办法。” 她别过头,心里暗想,原来打架这么爽。 云渺渺趴在王曼芝背上笑眯眯,“你知道素质是啥吗?你都没有还不要脸的要求别人有? 教养就跟你更没有关系了,那玩意都是遗传的。” 这是骂人不吐脏字儿啊!比王曼芝高明多了。 云渺渺朝肖雅琴挤眼睛,“你这点儿外伤不算啥,我妈才是伤害最大的,妈你头晕吗?” 肖雅琴,“……” 别说,还真有点儿晕,大概是气的。 明白了闺女的意思肖雅琴脸色变白,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救命,大夫快来,我妈又被王曼芝整晕了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云渺渺扯着嗓子喊。 大夫小跑过来,就见云渺渺还趴在王曼芝的背上,肖雅琴‘摇摇欲坠’。 你心疼你妈,那你倒是下来扶她一把啊! 肖雅琴,“渺渺,妈妈走不了了,你先去厂部,别让人等急了。” 王曼芝咬牙,这对贱母女演的一手好戏。 不就是肖雅琴把她伤了但她们怕她追究责任吗?装晕就能逃避掉,真是天真。 云渺渺拍拍她肩膀,“看啥呢?我妈又受到二次伤害了,走,咱们去厂办,看我怎么告你。” “……” 王曼芝驮着云渺渺在去厂部的路上‘艰难前行’。 也不是背不动,主要是太丢脸,这一路上多少人看她的笑话。 对,是看她笑话,至于像快狗皮膏药的云渺渺竟然没人笑话。 云渺渺还有脸跟人打招呼,“吃完了?” “吃完了,云干事你吃了吗?” 云渺渺,“没呢?哪顾得上啊,我妈又让王主任给气晕了,现在在卫生所还起不来呢。” 那人遗憾,“哎!这事儿整的,都啥仇啥怨呢?” 云渺渺,“我也不懂啊!你说我们娘俩人缘这么好,从来就不招惹谁,咋就非跟我们娘俩过不去呢?” 王曼芝一口老血就在嘴里,这还唠上了,就没看见她腰都快弯了吗? 赶快加紧步伐远离要跟云渺渺唠嗑的人群。 厂部里,干部们也在围绕今天的事讨论。 胡书记头疼的吸了一口烟,“先不说今天的事怪谁,咱就说,王曼芝是怎么知道调查组的事的?” 林树仁,“当初调查组不是私下又找人谈话了吗?我猜可能找过王曼芝了解一些情况吧!” 事实上还真就没有,要是工作组找她,她肯定不会说好话。工作组找的人反应都狠正面。 但这事儿单位的领导都不知道,他们总不能私下里问人工作组都找谁了吧!? 钱大光,“不管找没找她,今天这事儿都是她先挑起来的。 她疯了还是太缺德?上面还没下定论的事儿她先跳起来给定论了,不但给定论她还给人泼脏水。不是妇女主任吗?她自己都立身不正还当个屁的主任?” 现在的钱大光可不是以前的钱大光了,以前他是透明人,啥时候轮到他说话?可以说一点儿话语权没有,现在厂办的风头无两,钱大光的腰杆子早就直了,胆子也随之大了几圈儿。 再说肖雅琴和云渺渺都是他厂办的人,他这个领导不出头谁出头,虚伪的邵有年吗? 说完他还特地瞪了一眼邵主席,邵主席心里直喊冤枉。他真没有向着王曼芝的意思啊! 云渺渺也算是自己工会的人,不能让钱大光抢了风头,“王主任的处事方法确实有问题。 要是对同志质疑可以由厂组织调查谈话,她这当众挑唆就不对了。” “就算王曼芝的工作方法有问题,但肖雅琴也不能当众伤人呢?”跟王曼芝一起去打饭的两个妇联的女同志也在。 两个人也没吃饭呢,这都什么事儿啊?去打饭的路上就打起来了。 她们两个作为证人,现在也在办公室不能走。 都知道王主任今天的做法实在太出格了,但作为同个部门的人,她们不能不为王主任说话,要是王主任受了处分她们妇联整个集体也不好看。 “这话说的,要是有人指着你说你搞破鞋还生了私生子就问你急不急?”一道女声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同时响起。 这个人从门口望去,就见王曼之弯着腰背后背着云渺渺。 云渺渺上半身子挺起来,端的一脸浩然正气,要是不叫人背着那就更伟光正了。 卢干事,“那我也不会像肖雅琴一样动手打人。” 云渺渺,“明白了,不着急就是你默认了做贼心虚是吧? 正常的人都不会是你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你也搞破鞋了。” 卢干事急了,“……你,你怎么能污蔑人?女同志能这样随便的泼脏水吗?会出人命的,你不知道吗?” 钱大光一拍桌子,“书记厂长,你们看见了吗? 上次开会的时候我就说这个部门应该取缔了。 不是这个部门不好,是这个部门里面的人都坏透了,她们这样的人能解决啥问题啊?赶快解散算了,可别祸害人了。” 第253章云渺渺提议,罢免王曼芝 这话说的,把妇联的两个女同志气够呛。 然后两个人就跟钱大光吵了起来,本来是个人矛盾,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两个部门的矛盾。 “别以为你们厂办抢了我们妇联几天工作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我们干了多少年,你们才干几天,你凭什么否定我们的工作? 再说了,王主任说云渺渺说错了吗?工作组不就是来找她谈话的吗? 王主任也没说谎啊!我们都是厂里的一部分,凭什么我们没有知情权? 让大家都知道也没错呀!厂是我们人人的厂,不是某一个人的厂,单位每个人都有知情权。” 钱大光跳脚,“放屁,事情还没有定论呢,你们就到处嚷嚷,这不是破坏人家的名声吗? 要是有问题无可厚非,但要是没有问题,不是白让同志受了不白之冤? 我看你们这几个搅屎棍就是坏,看不得别人工作做得好,看不得别人有成绩,看不得别人比你们优秀,一个个小肚鸡肠的。” 双方唇枪舌剑越吵越厉害。 ‘咣当’,胡书记没办法用茶缸子往桌上一摔,两方都住了嘴。 “再吵都给我滚出去,肖雅琴同志呢?”胡书记突然发现肖雅琴竟然不在,她是当事人,怎么能不来呢? “书记厂长,在座的各位领导,我妈在卫生室晕过去了。是王曼之气的。 王曼只当着大夫的面骂我和我妈是贱货,咱也不懂为啥妇女主任张嘴就骂别人是贱货。 难道妇女主任都是这样的?但我也见识过妇女主任呢,农村的妇女主任也没像她这样张嘴就骂别人贱货。 大概是我没见过世面吧,不过今天我见到了。”云渺渺脸上‘担忧’嘴可没停。 王曼芝眼圈儿通红,心里一肚子委屈,在卫生室受这母女两个的气现在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她一定要让领导给他做主,尤其她这张脸,她要让这对母女蹲大狱。 委屈太大了,她声音哽咽控制自己别哭出来,她可是妇女主任,“胡书记,你可得为我做主。 我没想那么多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但那也只是说说,可肖雅琴却是对我大打出手。 你们看我的脸,大夫说可能毁了。 就算我不在意这张脸,反正有工作能力的人又不是看脸。 但我大小是个领导,她这样对我,我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如果人人都对领导大打出手那不乱套了? 如果不处分她我不服,不但要处分,而且要从严处理,这样才能以儆效尤。” 室内安静了,肖雅琴确实伤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王曼芝的做法也让人恶心,明眼人谁不明白她是想挑起群众舆论来打压肖雅琴和云渺渺。 说是打压都是粉饰太平了,正解是想整人。 当众挑起事端聚众闹事,趁着中午吃饭人多的时候把厂里的工人都吸引过来,然后当众给人泼脏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你是怎么好意思现在说处置人家的?你没动手就是你有理? 见众人不说话,王曼芝以为大家都向着她了,“你们看看,云渺渺像话吗? 她就这样一直趴在我后背让我背着。 肖雅琴说她管不了,我看她是不想管……” 云渺渺又直起身子,“你傻呀!我妈刚才不说了吗,她确实不想管。 咋管呢?我一下来她就有危险,谁知道你还怎么打击报复我妈啊! 各位领导,是我不想下的吗?难道她这块肉香让我舍不得下来? 我是不敢,这还没下来呢她就大放阙词要处置我们母女,要是下来我怕我有生命危险。 对了,刚才她在卫生室也大放阙词,扬言要让我们一家子都不好过。 各位领导,她啥意思啊?工作上的矛盾,个人的一些纠纷还要诛连九族啊? 要知道我奶我爷我大伯大伯母我小姑小姑父都是无辜的人呐! 她怎么能对无辜的人下手?明白了,她要灭我们家满门。 对不起了爷奶大伯大伯母,小姑两口子带孩子。 虽然是我们母女连累了你们,但冤有头债有主,但凡你们有点什么差错,一定记住仇人是谁呀?就是眼前的这个王曼芝。 对了,等一会儿我就打电话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他们。” 王曼芝,“……你胡说,我没有。” 云渺渺,“啧啧啧,敢做不敢当啊!真丢人,卫生室的大夫都听见了,你否认得了吗? 各位领导,你们看见没?这就是个撒谎精啊! 她这样的人是怎么做上这个工作岗位的?是群众公开选举的吗?还是靠着某种关系上来的?” 还真不是群众公开选举,而是厂领导内部选举的。 但王曼芝以前装的好啊!也没发现她有这样的一面,现在可发现这个人的真面目了。 云渺渺手举老高,“我提议,这个妇女主任重新选。 原来怎么选还怎么选,就别惊动人民群众了。” 她是这么想的,先把王曼芝这老娘们的官给她撸下去,撸完之后她就是普通老百姓了,那时候再跟她掰扯。 云渺渺, “同意她继续再当妇女主任的举手。” 这不胡闹嘛!在场的全是干部就她一个小职工,她竟然主持了一个干部的升降问题。 所以没有人搭理她,也就没有人举手。都把她当成了胡闹。 云渺渺,“很好,都没举手,这就说明没人同意你继续再当妇女主任了。 王曼芝,你现在被罢免了。” 众人,“……不是,还能这样?我们没同意啊! 就连妇联的两个女同志也傻眼,她们也以为云渺渺在胡闹,领导肯定会阻止的,所以他们两个也没有举手。 都同时看向胡书记。 云渺渺也看向胡书记,而且是不眨眼的看着。 胡书记感觉呼吸都困难了,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他要是点头同意了,就等于他站在了云渺渺母女这边。 但他要是不同意,看着云渺渺还黏在王曼芝的后背上他就怕,怕自己不同意以后就要天天背着一块滚刀肉。 想到这儿小心肝儿一颤,“全票通过。” 王曼芝傻眼了,她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第254章书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肯定不是真的,这么荒唐的事怎么可能发生,王曼芝激动的尖声叫,“书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可是兢兢业业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同志,就算没立下什么功劳,但苦劳总是有的吧? 太荒唐了,任免干部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经过常委会议讨论,凭她一个黄毛丫头片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我不服,大家都被她蒙骗了,上了她的当! 我要求开会重新商讨我的问题,我没犯什么大错。” 王曼芝的喊声震耳欲聋。 云渺渺双手勒住她的脖子,整个人的身子一个劲儿地往下坠,勒得王曼芝感觉脖几乎透不过气。 王曼芝两只胳膊赶紧抱住云渺渺的两条腿,吃力的把她夹在自己腰上的腿往上抬了抬,就怕她又掉下去,这才大口喘上几口气。 然后她瞪着眼珠子朝屋里其他的人大喊“你们倒是吭个声儿啊!我是冤枉的。 咱们共事这么多年,你们难道不了解我吗?” 讲真,有同情她的,但胡书记都下了定论 厂长没表态,谁也不愿意为王曼芝出这个头去得罪云渺渺。 但有一半以上的人都看不得王曼芝今天的做法。 趴在王曼芝背上的云渺渺,“你们看看,我早说了她有暴力倾向。只有疯子才这么歇斯底里的喊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眼下这情况,我能下来吗? 但凡我一松手下来,她要是撒起疯伤人,谁能摁得住她? 唉,也只能我多担待着点儿了。 王曼芝同志,咱可把话说明白,啥叫你没功劳还有苦劳? 咱们干革命工作,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吗? 你还打算就这么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也得问问大家伙儿答不答应啊! 再说你真觉你有功劳吗?对集体对全厂的职工,你做过什么有益的事吗?肯定是没有啊! 大家为啥沉默?那肯定是不认同你的说法 ,可见你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这一连串诛心的话就像魔音一样在王曼芝耳边回荡。 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王曼芝彻底失控,理智已然被推到崩溃的悬崖边缘,她突然大哭,“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这么对我? 呜呜呜……” 云渺渺也跟着呜呜呜,“我妈和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呜呜呜……你这损人不利己的也太缺德了,呜呜……” 众人,“……” 万万没想到,一个云渺渺就让王曼芝崩溃的要疯,搁谁谁不疯啊?这算不算的自作自受,你说你没事闲的吃饱撑的惹人干啥? 属于能惹事儿不能摆平事儿的。 作为吃瓜群众林树仁心里万分感谢云渺渺,当初对他真是手下留情了。他被那样对待不冤都是因为自己嘴欠呐!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何美华和周秀珍两人提着两大网饭盒走进来。 她俩是去给大伙打饭的,办公室里这些领导和云渺渺都还饿着肚子呢。 胡书记心正烦躁呢,忍不住数落,“不是,让你们两个去打饭,没让你俩做饭呢,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周秀珍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胡书记,这能怪我们吗? 这都怪王主任啊!她那么一闹腾,大半个厂子的人都围过来瞧热闹,压根没人顾得上吃饭。 等人群散了,大家一股脑儿全往食堂跑,我们排了好久的队才排到。 能打住就不错了。” 云渺渺,“周干事,她已经不是主任了。 以后就叫他王曼芝同志吧!” 周秀珍和何美都是一愣,“……” 她们就去打趟饭的功夫,王曼芝就不是妇女主任了? 何美华和周秀珍开始给大家分饭盒,分到云渺渺这儿何美华问,“闺女,你这咋吃啊?” 正处在暴走边缘的王曼芝听这话心情竟莫名好了一丝丝。心里想着,吃饭了,她总该从我背上下来了吧? 云渺渺苦笑,“我也只能将就着吃了,虽说这样不得劲儿,但我也是为大家考虑。 王曼芝同志现在精神状态不大稳定,我要是松开她,她保不准就发疯了。 咱又不敢动手阻拦,不然还没怎么着呢,说不定就得把我和我妈送进去了。哎,上哪儿说理去。” 王曼芝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在我背上吃饭?” 云渺渺点点头:“嗯,没办法呀,我妈老说我吃饭嘴漏,光掉饭粒儿还算好的,喝汤的时候那撒得到处都是。” 王曼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伙儿都不禁住在心里为王曼芝点蜡。 胡书记,“小云同志,你下来吧,放心,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呢,如果王主,王曼芝同志要是真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我们肯定会制止,再说你这样吃饭也不舒服不是。” 云渺渺,“好吧!我也怕饭吃进鼻子里,多难看,影响我的形象。” 何美华忙上前扶着她下来。王曼芝感动的都快要哭了,谁懂啊!这块肉下去之后,她感觉此时自己身轻如燕。 何美华环视一圈屋子,“渺渺,你妈呢?” 云渺渺叹了口气,“在卫生室呢,被王曼芝同志气得又晕过去了。 何干事,求你件事儿呗,帮忙给我妈送趟饭,这儿离不开我,后续这些糟心事我得处理清楚。 我和我妈可不能平白无故被扣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我非得追究到底不可。” 何美华暗暗为王曼芝捏把汗,“行,我这就去卫生室,陪着你妈吃饭。” 周秀珍,“我就不走了,厂办这儿不能没人。” 钱大光,“……”你眼瞎啊?当我是死的? 胡书记揉着太阳穴,头疼。 他这办公室有史以来头一回这么‘热闹’,这么多人凑在一块儿吃饭到处飘着饭菜味儿。 王曼芝没有饭盒,因为压根没人给她打饭。 妇联那俩女把自己的饭菜分给她,他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 主任的位子眼看要没了,往后的日子可咋整?一时间心乱如麻。 想着要不吃完饭就低个头认个错,只要现在能保住主任这个职位忍辱负重一回又不少块肉。 至于报仇的事儿,君子报仇10年不晚。 这两个贱货也得瑟不了几天了,工作组那边儿不就几天的事儿吗? 第255章处理结果 原来开这个会是打算解决肖雅琴和王曼芝纠纷的。 现在事情发展得离谱,王曼芝已经没了主任的头衔。 不过,肖雅琴毕竟伤人了,这事儿也还得有个说法。 云渺渺吃完饭擦了擦嘴面向大伙,“各位同志们,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大家心里都有数。 王曼芝同志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妄图逼死我母亲,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笔账该怎么算? 她不光伤害了我妈,还伤害了我爸,甚至连我也没放过,等于把我们全家都害了。 而且还扬言要对我们全家打击报复。咱们今天围绕着这个问题好好谈一下。” 王曼芝眼眶通红,眼泪在眼里打转,她委屈大发了,指着自己五颜六色的脸,“你们看看我的脸,肖雅琴把我挠成这样,难道就让她逍遥法外?” 云渺渺根本不搭理她,始终面向众人,“到底是谁先挑起的事端,咱们厂里有的是证人。” 周秀珍举起手,“这个我有发言权,我可以把当时的情况现场还原,因为当时我就跟肖雅琴在一起,整个过程我都看见了还参与了一部分。” 陈厂长,“那你说说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周秀珍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当时的情况,还一个人模仿不同角色,“当时,我们几个人走在前面,王曼芝和妇联的两位女同志跟在后面。 追上我们之后,王曼芝就一脸幸灾乐祸地跟肖雅琴同志说:‘你女儿出事儿了。’” 王曼芝立刻反驳,“我没幸灾乐祸,你少胡说八道。” 周秀珍回,“可拉倒吧,你说这话的时候明明笑了,不信你问问你们妇联的那两位女同志。” 两位女同志沉默,这就表示默认。 “咱都是当父母的,谁会让人这么幸灾乐祸地说自家孩子不好? 换作是谁都不会高兴。 所以肖雅琴同志当时就不乐意了,问王曼芝说谁呢? 好家伙,王曼芝当时特别嚣张,见周围人越来越多,更是大放厥词,说什么工作组要处分云渺渺同志。 后来又所谓的‘揭露’云渺渺同志的出身,还隐晦地攻击肖雅琴同志,暗示人家生活作风不正。 就她这做法,我跟你们说,肖雅琴挠她都是轻的,要是我,能拿把刀劈了她,给她留口气儿都算是手下留情,太缺德了! 好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我可没添油加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要是在座有人不信的话,可以把当场看热闹的人叫几个过来,咱们当场核实。”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后来才听说这事的,不清楚整个过程,所以经周秀珍这么一描述,看向王曼芝的眼神都变得不好看了。 新生产线承载着单位所有人的希望,王曼芝这一闹,就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她还想找人给她做主,大家心里都不屑,做什么主,没直接开除就算不错了。 胡书记皱着眉,“明明是你先挑衅别人,还污蔑人,你还有脸喊冤? 我问你,工作组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曼芝神情有点儿慌,“我,我,是工作组的人私下找我了解情况的,所以我才知道他们来调查云渺渺。” 云渺渺,“大伙都看见了吧?她还在这儿否认,明显就是公报私仇。 工作组找那么多人谈话,怎么别人没像她这样到处宣扬,就她王曼芝上蹿下跳的。 我就纳闷了,我跟她到底有啥深仇大恨,非要把我往死里整?胡书记,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吧!?” 胡书记环视一圈儿,“也别光听我一个人说,大家都说说,王曼芝同志的事该咋处理。” 陈厂长率先表态,“她这性子不适合再待在妇联了。” 于副厂长也跟着点头,“让她下车间锻炼锻炼吧,就她这思想觉悟,是该去一线好好磨砺磨砺。” 王曼芝如遭晴天霹雳,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她都42了,让她下车间? 先不说一线的体力活她能不能干得动,光是这面子她就丢不起。 从厂里的中层干部一下子变成一线工人,这落差实在太大。 眼瞅着大势已去,王曼芝咬咬牙,“我,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我可以写检讨,向肖雅琴同志道歉。 还可以在全厂做检讨,书记厂长,在坐的厂里各位领导,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定痛定思痛……” 云渺渺,“让你下一线不就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要是真不想给你机会,这会儿你早就被开除了。” 王曼芝气急败坏,“你闭嘴!” 云渺渺两手一摊,“你们看看,她所谓的认识错误,全是装出来的。 还是缺乏锻炼呢。” 胡书记拍板,“行了,大家举手表决,同意王曼芝下一线的举手。” 云渺渺第一个唰地举起手,钱大光、周秀珍紧接着也举了手,随后大家陆陆续续都把手举了起来。 就连妇联的两位女同志,虽然心里有顾虑不想得罪王曼芝,但更不能得罪领导,也无奈地举了手。 这下子,王曼芝算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了。 陈厂长,“那妇联主任这个职位不能一直空缺呀?” 胡书记点头,“这次就像选播音员那次一样公开选举吧! 得保证公开公平公正。 王曼芝同志不是老强调全厂职工是一家,大家有知情权嘛,那就让大家一起选。好了,散会。” 王曼芝顶着一张花猫脸,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会议室。 她不甘心呐!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行,她咽不下这口气,她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脑海里闪过一张张亲朋好友的脸,你要是知道她从主任下到一线不定多笑话她呢。 突然又有了斗志,不,她得想办法。 她决定向上反映情况,还要再写匿名信,这点儿挫折算什么?只要迈过这道坎,肯定能苦尽甘来。 想着,她就大步朝妇联走去,准备收拾东西,心里还笃定自己在一线待不了几天,很快就能回来。 第256章王曼芝男人 事后,肖雅琴和云渺渺都决定这事儿不告诉云睿渊。 肖雅琴怕云睿渊小题大做。云渺渺纯粹嫌麻烦,事儿她都解决了,还要云睿渊添什么乱? 不过晚上却把俩小孩拉进了自己的屋。 “我跟你们说事情有变,王曼芝她变了,恐怕你们认不出来。” 俩小孩茫然,王曼芝变了?是怎么个变法? 云渺渺说,“变难看了,脸上都是红药水。” 云皓然问,“受伤了?” 云渺渺点头,“嗯,很遗憾,只受了一点小伤。 别这么看我,不是我干的。 我想说的是你们监视人别监视错了,一定要找满脸红药水的老娘们儿。 这回好辨别了,估计满脸红药水的也就是她一个。 她今天被刺激大发了,我怀疑这两天她就要下手,盯紧点儿。” 两小只用还说“不是你干的”的眼神儿看着云渺渺。 云渺渺也不解释,清者自清,她啥时候动手打过人? “……” 还别说,让云渺渺猜的八九不离十,王曼芝就是这样打算的。 下班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找了一块布把头脸包了起来才下了班。 好在天冷了,头上包个东西干活也不奇怪,别人还以为是围巾。 到了家附近,她还鬼鬼祟祟的就怕周围邻居看见。 趁着周围人不注意,王曼芝赶快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外边的人是躲过去了,可院子里的人怎么躲?这是一个大杂院,好几户人家住在一块儿。 院子里好几个人,洗菜的洗菜,点蜂窝煤的点蜂窝煤,她一进来,众人就看见了她那张恐怖的脸。 洗菜的老太太吓得把菜盆打翻了,洒了满地水。 “这,这,谁啊这是?”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块儿了。 其余的人也放下了手里的事儿,都看着王曼芝。王曼芝把自行车停好,抓着头上的布把脸遮住一半,低着头钻进了自己屋里。 “妈呀,那个是王曼芝?”正在点蜂窝煤的女人手里拿着铁钳子瞠目结舌。 “我的天,这是出啥事儿了?” “咱们要不要去问问呢?到底出啥事儿了?毕竟是一个院的邻居。” 在这个院子里住十几年了,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平时虽然有一点小摩擦,但总体上关系还是不错的。 老太太站起身想去问问情况,另一个坐在小凳子上摘菜的老头摆摆手,“我说你还是别进去了,没见人家躲着咱们吗?你这样去问人家,人家脸往哪儿放?” 老太太甩了甩两只手上的水,“她男人还没回来呢,这回来看她脸变成这样,还不得吵架呀!” 老爷子说,“吵架的时候倒可以去拉一把。” 王曼芝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用手绢捂住眼睛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憋屈,太憋屈了,整整憋屈了一天。 自己脸被毁了不算,那对贱货母女一点惩罚没有,自己明天还要去一车间。 倒像是她犯了天大的错误似的。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地方说理了?她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在这个厂待了10来年,平时跟她处起来关系还算不错的老同事,到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拉她一把为她说一句话。甚至有的人还落井下石袖手旁观。 上一次她写匿名信的时候,觉得自己是这个厂的老人了,不能把厂拖下水,所以只匿名告了云渺渺。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些人的嘴脸让她认清了一个现实,就是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这些人要多无情有多无情,既然他们做初一,那就别怪她做十五。 王曼芝把眼泪擦干,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照她这张脸。 不看还好点,这一看,王曼芝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抓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使劲儿摔在地上,还发疯似的踩了几脚。 搪瓷缸子是圆的,突然有一脚没踩好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候,她男人回到家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搪瓷缸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通通通”的声音。她男人皱着眉推开门就进来,然后就看到跌倒在地狼狈不堪的王曼芝。 “一个人在家作死呢?回来不做饭,这是干啥呢?闹哪一出?谁又得罪你了?” 王曼芝她男人看着半趴在地上的王曼芝,不满地骂了几句。 “赶快起来做饭去呀?我这上一天班回来累得要死,到了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到嘴,我娶你回来是干啥的? 我跟你说,你还不如我以前的媳妇呢!”男人骂骂咧咧地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了下来,往地上王曼芝跟前一扔,意思是让她去洗。 王曼芝的男人是机械厂的,工作服上面到处都是油。 没错,两个人是重组家庭。 王曼芝男人前面那个老婆不跟他过了。 因为他喝完酒就喜欢动手,他前面的老婆把孩子带走了。 王曼芝的男人去世了,给她留下了一个儿子。 然后王曼芝就带着自己的儿子嫁给了现在的男人。当时觉得这男的条件不错,毕竟他没有孩子,而且还是机械厂的一个组长。 等结了婚之后才知道这男的什么德性。 男人娶了王曼芝,也觉得非常后悔,年纪大还带个孩子不说,一天还事儿事儿的,喜欢对他指手画脚。 尤其她还老想把他工资都收上去。 凭啥收他工资?她又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把他工资拿过去给她养儿子,想的咋那么美呢? 所以王曼芝的男人每个月交点伙食费,两个人就这么搭伙过日子。 总之两个人的生活从来不跟外人说,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两个人都要面子,所以大家都需要这块遮羞布。 王曼芝真是受够了,在单位受气不说,回来连一个知冷知热安慰她的人都没有。 她缓缓爬起来,“我不是你的保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以后你吃饭也自己做。 要是你娶媳妇儿就是为了给你洗衣服做饭的,那你不如直接请个保姆。” 王曼芝抬头正对上男人愤怒的脸。 男人,“……啊!” 第257章抓住王曼芝,慰问 王曼芝那张脸突然抬起来,对上她男人的视线,把本来要发火的男人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男人吓得从炕上直接蹦到了地上,他颤抖的手指指着王曼芝的脸,“你,你这是摔跟头脸先着地了?” 男人弯下腰,缓缓地、慢慢地向前观察着王曼芝这张脸。 昏黄的灯光下王曼芝的脸更恐怖吓人。两只眼珠子跟红彤彤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戴了一个恐怖面具。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长得本来就不好看,又毁成这样,这不只是不好看,简直是吓人了。咋整的? 那啥,今天晚上我就去隔壁房间住了。 我不敢跟你睡一块儿,晚上一睁眼睛能把我吓个半死。”男人直起腰拍拍胸口,太吓人了,尤其她现在这表情。 王曼芝一双眼睛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男人,男人感觉到自己如果再说什么不是人的话,估计王曼芝能扑上来咬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虽然这男人喝完酒喜欢动手,但不喝酒的时候就是自私自利那种人。 “你可是我的丈夫,我变成这样,你都不问问为什么? 谁家老爷们像你这样?”王曼芝低吼。 “听你这意思,你得罪人了吧?那你得罪人了我有啥办法?难道你让我把人家的脸也整成这样? 我是那人吗?犯法的事可不能干。 你到底干啥了让人给挠成这样?你指定没干好事儿。 哈哈,缺德事儿做多了,走夜路都能遇上鬼。 得了,今天的晚饭估计也吃不上了,我去国营饭店。” 男人说完翻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套在身上,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又梳,梳得流光水滑才出门。 王曼芝已经心如死灰,这日子还有过头吗?前路漫漫,她看不到路的尽头。 这样的男人有等于没有,好在儿子被她安排去外地工作了。 不然儿子要是在这个家里,看着自己的妈过着这样的日子,肯定会劝她离婚。 她也想离,但不是时候,她不能白白跟男人在一起十来年。 这男人自己的工资自己存,这十来年好歹也有个几千块钱吧,她一定要把这几千块钱搞到手再离婚。 儿子已经有了对象,很快就要谈婚论嫁。 她得给儿子准备一些结婚的钱,继父也是父,不出钱哪行。 两个人没吵起来,院子里紧张的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老爷子摆摆手,“好了,人走了,吵不起来。” 屋里的王曼芝哪有心情做饭,她现在一肚子气吃下去也不消化。 从抽屉里拿出信纸和钢笔,既然厂里不给她公道那她就自己讨公道。 刚写了几个字,她又把纸撕下来团成了一个团扔在地上。 她本来想写纺织厂这些人是如何迫害她的,后来一想,她真是被气昏头了。 如果这样写的话,不就把自己暴露了吗? 于是王曼芝还是从云渺渺的事情下手,她要多写几封,到处发。这次她没有手下留情,把厂里的问题都写了上去。 对她无情无义的人,她都举报个遍。就连今天下午她调到了一车间,被车间里几个女工奚落,尤其是车间主任都被她给举报了。 可以说无一漏网之鱼。 当然了,不是以她受害者的角度去举报,而是捏造了一些事实。 王曼芝一直都是用左手写信。 直到她男人吃饭回来,王曼芝还趴在桌子上写。她男人不想看她那张脸,又躲在了另外一个房间不出来。 王曼芝写到半夜才把这几封信写好,没办法,左手写得慢。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王曼芝随便吃了一口饭,骑着自行车就出了家门。 八点单位开门,王曼芝七点就走了。 一路上,她又去把信寄出去。 哪知道她出了家门就被人盯上了。 这事也巧了,要说龙凤胎小伙伴们并不认识王曼芝,还要到地方去蹲点儿,现在他们得到通知,知道了王曼芝家的地址,而且被告知只要满脸是红药水的那个就是他们要监视的目标。 这不,一出门就被人给盯上了,也就她满脸是红药水,可好认了。 王曼芝骑着自行车到了最近的邮筒,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塞进邮筒里。 “我的天,真的是这老娘们儿寄的信啊!” 跟在后面的两个小孩见王曼芝把信塞进了邮筒里,俩小孩撒腿就跑去找云皓然领钱了。 俩小孩跑到云家,云家该上班的人都已经走了, 龙凤胎正在吃饭。 “云皓然,云皓然,开门。”大门外,两个小孩喊云皓然的名字还敲大门。 云皓然小跑着把大门打开,“啥情况?抓住人了?” 云若雨也放下筷子出来。 “我跟你说,你跟我说的那个满脸红药水的老娘们儿出现了,刚刚她往邮筒里塞信了,而且塞了不少,好几封呢,我们亲眼看见的。” 另外一个小孩也小鸡啄米点头,“对对对,我们一大早就去他们家周围守着了,亲眼看着她出的家门,那老娘们儿骑着自行车,我们两个为了追她累成狗。” 云皓然,“明白,你俩立大功了,我给你俩加钱,原来说好的两毛钱我给你们一人三毛。” 俩小孩搓着手高兴坏了,他们太幸运了,早上这一会儿功夫就赚了三毛钱。 前几天给这些小孩一人发两毛钱。 云皓然从口袋里掏出来六毛钱,一人给了三毛。 两个小孩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云皓然把大门关上。 这两天,他们是给每个小孩先发两毛钱,事成之后再加钱,所以云皓然和云若雨两个人十块钱没花掉。 不过云渺渺说了,没花掉剩下的就归他俩,所以他俩每人还能得各得二十块。 云皓然咧着嘴傻笑,嘴都合不上了,云若雨都没眼看。 ———————————— 今天早上要去看老书记。 李干事昨天已经把东西买好,两个人到厂里拎上东西,骑着自行车就要去老书记家代表工会去慰问。 第258章慰问,工作 老支书家住在筒子楼里,眼前的筒子楼倒是不高一共就三层。 云渺渺和李干事拎着东西踏入楼道,楼道里逼仄又昏暗。 墙皮大块地脱落露出了里面斑驳的红砖,脚下到处是污渍,还零乱地撒着破菜叶。 过道两旁码着一堆堆摞起来的蜂窝煤,各家的煤炉、杂物沿着墙根堆叠,让原本狭窄的通道更加狭窄人只能一人通过。 云渺渺和李干事沿着楼梯往上爬。 老支书家在3楼,顶楼的位置。 云渺渺心里庆幸,多亏云睿渊和肖雅琴有远见早早买好了房子,她都不敢想象,自家那么多人要是挤在几十平空间里的情形。 哪像现在他自己独霸一个房间不说,家里还有单独的卫浴。 在来时的路上,李干事已经给云渺渺介绍过老支书家的情况,他家住的是大套间,大概五十多平,老两口跟着大儿子一家住一块儿。 二儿子在厂里分了个单间,带着老婆孩子在外单过,老书记还有个女儿也已经嫁人了。 爬到三楼,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最东边顶头就是老支书家了。李干事上去敲门。 敲了好几下,过一会儿才从屋里传出声音,“来了。” 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长得挺慈祥的,看着门口两个漂亮陌生的女同志问,“两位同志找谁呀?” 李干事,“大娘您好,请问这是纺织厂老书记家吧?” 老太太点头,“啊!是,你们是?” 李干事,“我们是纺织一厂工会的,今天特意来看看老书记。” “唉哟,唉哟,你看看,赶紧的快进来坐。”老太太一听是厂里来慰问老伴的,赶快把云渺渺两个人让了进去。 两个人进去之后,云渺渺不着痕迹的打量一下室内的情况。 50平方的房子,客厅也就能放一张方桌,方桌下塞着几个木凳子。要是把凳子拉出来,小客厅就满了。 两个人把手里的网兜放在了吃饭的饭桌上。 老太太,“哎呀呀,还劳你们特地跑这一趟,上次老头子住医院厂里已经看过了。 您瞅瞅,这么忙还惦记我们家老头子,这让我们怎么感谢哟!” 李干事,“大娘您这说的,我们来慰问是应该的,老书记在厂里干了大半辈子,为厂里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全厂都记着他的好呢!现在他病着,厂里来看看那不是应该的嘛!” 大娘跟李干事又客气了几句,李干事就要求看一下老书记。 这房子一共就两个房间,而且房间也不大,老太太把东房门打开,李干事和云渺渺进了房间。 老书记70来岁,正靠在床头,看样子精神不错就是嘴歪眼斜,很明显,老书记这是中风了。 老爷子听见有人来了,虽然中风但他不糊涂啊,还朝两个人点点头。喉咙里呜呜的说不明白,大伙也听不懂。 老太太给翻译,“老头子这是感谢你们呢。” 李干事上前拉住老爷子的手,“老书记啊!您可得好好养身体,您看看您现在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有好转的迹象。厂里还期待有一天您能回厂里去看看,给指导一下工作呢。” 云渺渺观察老爷子的样子,虽然中风了,但没有生命垂危的迹象。那啥会估计一时半会儿开不了。 得琢磨着回去赶快把自己的关系调到工会。 老太太,“这都已经好多了,上次住院的时候人差点就没了。你们也看出来了吧,这现在的气色挺好,应该没啥大问题。” 云渺渺:“……”老太太这是安慰自己吧,都这样了还叫没啥大问题?不过老人家心怀希望总是好的。 李干事又安慰了一会儿老太太就提出告辞。 两个人下了筒子楼,云渺渺抬头看这栋筒子楼,“现在住房这么紧张呢?连老书记都要住这样的房子?” 李干事掏出钥匙开自行车,也扫了一眼筒子楼,“那可不,像这都算好的了。我们家条件还不如老书记家呢。” 两个人完成慰问任务又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厂里,到了厂之后云渺渺把车子锁好就回了工会,她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去了邵主席办公室。 听到敲完门后邵主席让她进去,云渺渺进了邵主席的办公室,“邵主席,我跟李干事慰问完老书记已经回来。” 邵主席,“那你俩辛苦了,还有事儿?” 云渺渺,“嗯,有事儿,就是来问问,我到底算哪头的? 按理说我是厂办的人,在厂办待遇还不错,至少钱主任挺重用我。您把我弄来干什么?每天就整理一下档案写一些不痛不痒的稿子,然后呢?” 云渺渺厌倦了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干脆直接问邵主席到底要干啥,别是邵主席跟钱大光别苗头,让她当炮灰,她可是无辜的。 邵主席,“你看看,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呀!还需要磨砺。” 云渺渺,“我觉得你们这些老人磨砺了几十年,也没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还是我这个没经过磨砺的新人敢想敢干敢冲。 您别一不注意把我磨砺过头了,脑子里面灵光都给磨没了。 工会有没有损失我不知道,对我个人而言损失可就大了。 我觉得我对工会的感情,还没到让我牺牲一切的地步,您说呢?” 邵主席点头,“嗯!我的目的确实是想把你留在工会,你跟着钱大光,以后在厂办最多也就是肖雅琴同志那样了,想出头很难。” 云渺渺坐下,“哦,意思就是说我在工会能有出头之日? 好吧!我就听一回劝。不过调动的事情就麻烦领导了。 行了,没别的事儿我还得上胡书记那儿汇报一些情况。” 既然工作定下来了,云渺渺决定去胡书记那里。 邵主席,“……那个,小云同志啊!作为你的领导我能问一下你上胡书记那儿干啥吗? 私事儿就不用跟我说了。要是工事,我希望你能跟我打个招呼。” 对于云渺渺最近的表现,邵主席有点怕,这人马上就归他管了,就怕这孩子一冲动干出什么事,让他来收拾烂摊子。 刀锋利是好事儿,就怕割到自己手。 第259章按手印 云渺渺,“哦,也没啥大事儿,告诉你也无妨。就是我抓住给我写匿名信的人了,我得去找书记给我做主。我绝对不能遭受这样的迫害而无动于衷。” 邵主席激动地站起来,“……什么?你抓住人了?是谁?人呢?”也不怪他激动,这几天厂里闹哄哄的事,王曼芝和萧亚轩打架的事,不都是因为匿名信引起的吗?要是能抓住这个罪魁祸首可太好了。 云渺渺,“王曼芝啊!” 邵主席,“……” “不是,云渺渺同志,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不能因为王曼芝同志跟你们有矛盾你就乱给她扣帽子。说话得讲证据,没有证据乱说可不行。” 邵主席稍作思考就觉着云渺渺可能是因为跟王曼芝过不去才这么说的,毕竟王曼芝做了那些不地道的事,而且王曼芝已经受到了惩罚,连干部都做不了了。要是再穷追猛打就过分了。 云渺渺,“邵主席,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死皮赖脸、没证据就冤枉同志的人?” 邵主席,“……”不然呢,昨天也不是谁趴在人家背上不下来。 “咳咳,那你证据呢?” 云渺渺,“当然是当场抓获呀!所以我不愿意跟你说嘛,你哪有胡书记干脆?再说胡书记对同志的信任度比你高,我不跟你说了,我找胡书记说。” 邵主席赶快也追出了办公室。 胡书记倒不是不相信,就觉得凡事也得讲个证据吧! 云渺渺,“书记,这么跟你说吧,自从上次匿名信事件之后,我就请我弟弟妹妹找了几个小伙伴天天看着邮筒。 而且我弟弟妹妹认识王曼芝,要是别人去,他们不一定认识,但王曼芝、华成辉他们两个人都认识,就别说那张五彩缤纷的脸了。 就今天一大早七点多钟她被当场抓获,王曼芝又写了一大堆的信寄出去了。” 胡书记气地拍案而起,背着手在办公室转来转去。 他信云渺渺说的话,因为上次工作组之后,王曼芝还找他反映情况,数落云渺渺各种不好。 说不定他不理她,王曼芝就采取行动了呢,自从工作组调查以来他心里也有好几个人选,其中一个就是王曼芝。 邵主席,“书记,就算知道是她,但信已经寄出去了,就算把信摆在眼前,她不承认怎么办?” 云渺渺,“谁说没有办法?” 胡书记停住脚步,猛然回头看向云渺渺,“说说看,用什么办法能把她揪出来。” 云渺渺得意一笑,“咱们就这么这么办。” 今天是王曼芝正式在一线上班的日子,车间里的轰隆隆声吵得她头疼,多少年没有在机器前走来走去了,刚开始还不太熟练,但毕竟她是从一线上去的,干着干着也就上手了。 她戴着白帽子,围着围裙,在机器前来回地走。 “王曼芝,王曼芝,书记办公室通知你去一趟,这里交给别人,给你带一下班。”车间主任过来喊王曼芝。 王曼芝诧异,怎么又找她?突然眼睛一亮,是不是工作组的人来了? 想到她可能要平反了,赶快把头上的白帽子抓了下来,围裙摘下来又拍了拍身上,在车间主任不屑的目光下昂首挺胸出了一车间。 到了书记办公室一看,工作组的人倒是没见到,整个厂的中高层干部全在。这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胡书记见她来了说道,“王曼芝同志不要紧张,喊你来是走一个流程,走完流程你就可以回车间了。” 王曼芝松了一口气,这颗心终于放下了,不过她放早了。 胡书记接着说,“呃,把大伙都叫来呢,也没别的事儿,就是咱们单位匿名信的事儿,得搞清楚是谁干的。咱们就不一个一个问了,就算问到了她也不会承认。所以呢,我们就交给司法部门。” 啥叫交给司法部门啊?王曼芝的心跳突然像敲鼓一样通通通,自己都能听见。她告诉自己不要慌乱,不要慌乱,一乱就露出马脚,就会被别人看出来。 “匿名信这事儿吧,我交给公安机关查了,公安机关的意思是让我们这些所有的人都留下指纹。用我们采集的指纹跟信上的指纹做对比,这就简单了。几天以后就能找出这个人。我们对写匿名信的人不是想存心打击报复,而是写匿名信这个人她是无中生有睁眼说瞎话,纯粹的污蔑同志。如果她举报的是事实,我们也不反对她向上面去反映情况嘛!行了,不耽误大家时间,这就开始吧,我第一个来。” 胡书记拿着印泥把自己10个手指头全按了一遍。 第二个就是陈厂长,他依样画葫芦也做了一遍。 然后就是第三个、第四个。 王曼芝感觉自己脖子上架着随时要落下的一把刀。随着按手印的人越来越少,她感觉这把刀离着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了。明明已经初冬,天很冷了,可王曼芝的额头上竟然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头的汗。她掏出手绢擦擦额头上的汗。 云渺渺:“咦?王曼芝同志你很热吗?我们都没出汗,怎么就你出汗了呢?” 她这么一说不要紧,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王曼芝身上。 胡书记,“大概王曼芝同志急着回车间,这样吧,王曼芝同志,你在这张纸上按完了就可以走了。” 其实按手印哪用得着一个一个的,一人发一张纸同时可以完成的事情,那为什么一个一个来呢?这是云渺渺特地交代的。云渺渺说了,是要给王曼芝造成心理压力。 王曼芝脑瓜子嗡嗡响,所有人的视线把她定在当场。前面的桌子上一张雪白的纸还有一方印泥等着她。胡书记就站在桌前叫她快些。 王曼芝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有千斤重,可比背云渺渺吃力多了。步子再慢也没用,离办公桌也就五六步远,她还是走到桌前了。眼睛盯着那方比她脸上红药水还要鲜红的印泥,王曼芝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按进印泥里。 云渺渺,“书记,这个人要是抓出来的话会怎么处理啊?” 胡书记看看王曼芝,“还能怎么处理?都经过公安机关了,当然是交给他们处理,既然已经报了案就不归厂里管了。” 云渺渺叹气,“这人该多傻呀,还不如早点招了,厂里面处理不会那么惨,这要是公安查出来还不得蹲大狱呀!” “扑通”,王曼芝两条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第260章王曼芝晕过去了 见王曼芝跌倒在地,云渺渺赶快上前,“看来一线的工作确实很辛苦,王曼芝同志腿都软了,来来来,让我来帮助王曼芝同志完成采集手印。” 说完,云渺渺就一手抓着王曼芝的手,另一手拿起印泥盒就往王曼芝的手指上按去。 王曼芝使劲儿地缩回手不让云渺渺得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脱离不了云渺渺的那只手,那只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抓住她。 “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啊,她想干什么?就没人阻止吗?” 云渺渺,“这话说的,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是在帮助你啊王曼芝同志,你咋不但不领情还倒打一耙呢?都啥人呐!?” 手指已经按进了印泥里,王曼芝一边缩着手一边叫唤:“不要,不是我,放开我。” 云渺渺,“也没说是你啊!叫得跟杀猪似的。” 胡书记,“既然不是你干的,按一下怎么了?明显就是心虚嘛!” 王曼芝大哭,云渺渺声音悠悠的,“人大夫说了不能沾水,沾水就留疤。” 王曼芝哭声戛然而止,赶快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把脸上的眼泪擦干,接着就是干嚎。 云渺渺指着坐在地上的她,“看见没?各位看见没?天干打雷不下雨,这就是个撒谎精,太能演了,所以她说的话大家就不能信。 我总说斗争是严峻的,敌人是狡猾的,怎么样?眼见为实吧!” 陈厂长,“王曼芝同志,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人家公安那边哪有时间等咱们,赶快把手伸出来按了。 不是你干的也找不到你头上,是你干的你也跑不了。” “呜呜呜,呜呜呜,我,我要求,要求厂里内部解决。”王曼芝的心理防线再一次崩塌。 不过这两天她已经崩了好几回,崩着崩着就习惯了。 在场的各位都松了一口气,也不枉他们配合着演的一场戏。 胡书记痛心疾首地缓缓坐下,“王曼芝,真的是你干的? 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你就是小肚鸡肠心胸狭隘的人,你能做出这样的事不稀奇。” 王曼芝已经鼻涕一把泪一把,她必须得给自己做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恐怕连工作都要没了,“胡书记,你怎么能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下定论?” 胡书记失望透顶,“现在你又跟我说这话了,那你又凭什么在工作组下结论前就肆意宣扬污蔑诽谤人家肖雅琴同志?怎么轮到你身上,就要求这要求那的?” 云渺渺,“缺德呗!” 众人,“……”别说,还真是。 除了缺德也没别的解释了。 王曼芝,“我也是为咱们厂着想,怕咱们厂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云渺渺,“哎呀,你可真伟大。这书记就应该让你当。 不对,当一个小小的书记都屈你才了。” 小小的胡书记,“……” “厂里有这么多的领导操心,啥时候轮到你了?敢情厂里这些领导都不如你王曼芝呗! 书记啊,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得给我一个公道,我不能受这不白之冤。 个杀人刀的,举报我一次不够,还举报我第二次,我上辈子杀了她父母了,还是抱着她家孩子跳井了,还是我拆她家房子……拆房子,了……”云渺渺舔舔嘴唇。 关于她后半段话,众人都理解为云渺渺打比方,比方嘛,大家都懂的。 但云渺渺…… 陈厂长,“既然大家都在就一起决定王曼芝同志的去留问题吧! 胡书记,你说呢?” 胡书记点点头,“好,就现在解决吧!” 王曼芝顾不上干嚎,怎么就要商量去留问题了?不是说厂内不解决吗? 她赶快爬起来,“我向大家郑重道歉,并且向云渺渺同志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写匿名信污蔑同志。 我求厂里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开除我。 大家都知道我是二婚的,家里的事儿我丈夫不管,跟我的夫妻关系也不怎么样,我要是没有了工作,他不会养我的,我该怎么办?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要是没了工作那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王曼芝开始卖可怜,说自己婚姻都不幸福,自己这么多年过得不容易。 云渺渺,“你日子过不好那是你自己的事又不是我们搞的,你不能因为你日子过不好你心里不平衡,心理阴暗就去破坏别人啊! 这不是心理扭曲吗? 这种危险分子怎么能留在单位呢?谁知道她会继续搞什么破坏?” 别说,就王曼芝刚才那番言论已经让在场的不少人心软了。 被云渺渺这么一说,这一部分人心肠又硬了。 王曼芝看云渺渺像看杀父仇人一样,这贱丫头是想毁了她。 这时候的人比较淳朴,很少干赶尽杀绝的事儿,所以王曼芝的情况,让在座的中高层干部都很头疼。 胡书记,“大家都谈一谈,对于王曼芝同志的问题该怎么处理?” 得罪人的事谁都不愿意干,所以大家都沉默。 陈厂长头靠近胡书记,“这样吧,大家都把自己的想法写在纸条上,这样匿名的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胡书记点点头,“云渺渺同志给大家一人发一张纸,让他们把自己的想法写在纸上,然后收集给我。” 云渺渺给在座的一人发了一张纸。 这个可以有,只要不当王曼芝的面儿说怎么处分她大家还是愿意的,主要是王曼芝这老娘们打击报复心太强,谁知道得罪她之后,她会不会变成疯狗乱咬人? 大家都纷纷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写下自己的建议。 把建议收上去之后胡书记一一看过,看完之后皱着眉脸色有些古怪。 王曼芝紧张得要死,是那种判死刑之前的紧张。 胡书记把结果给陈厂长看,陈厂长也是一脸的复杂。 胡书记,“大家的建议我都看了,考虑到王曼芝家的现实情况,如果没了这份工作确实不行。 但继续留在厂里做正式工也不太可能了,所以大多数人都建议给王曼芝同志一份临时工干干。 一边干一边看她的表现,如果继续表现不好的话,那再彻底开除。” 王曼芝当时就晕过去了。 第261章好消息 不得了,王曼芝这么一晕,大家都吓坏了,这要是搞出人命算谁的? 所以,会议室里一阵的慌乱,有的要去找大夫,有的提议送医院。 云渺渺高喊,“大家都闪开,对付装晕这种事儿我最拿手,有经验。” 大伙都退后给出空间。 王曼芝确实是装晕,她实在太丢脸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觉得晕过去是眼前唯一的办法了。 晕过去说不定还能博取大家的同情。 她从堂堂一个主任变成了一线工人,短短几天又沦为临时工,这个厂她还待得下去吗?笑都会被人家笑死。 她已经感觉到全场人都在笑她了。脸蛋子阵阵发热,好在现在脸上是红色的,就算脸红也看不出来。 于是,她‘晕’了过去,满心希望自己晕过去后领导能改变对她的处分决定。 跟这些人讲理没用,只能示弱博取同情了。 有人怀疑云渺渺的说法,“这,这是装的吗?不会吧?刚才落地的时候我听见‘扑通’一声。” “这谁知道呢,估计她觉得自己太丢人,没法面对这场面了吧!” 云渺渺大拇指用力按在王曼芝的人中上,疼得王曼芝心里直抽气儿,可她哪敢睁开眼睛,一旦睁眼,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是装晕了,只能强忍着。 只要王曼芝不醒,云渺渺就一直掐人中,都快把那儿掐烂了王曼芝才“悠悠醒转”,嘴里还嘟囔,“别开除我,我不能没这份工作。” 云渺渺撇撇嘴,“咱们单位扫厕所的还缺人吗?我觉得这岗位适合王曼芝同志。 把她放在别的工作岗位上咱们都不放心,万一她再搞破坏怎么办? 只有扫厕所的工作,既能让她彻底受教育磨练意志,还碰不着厂里核心,也能解决她生活上的问题不至于让她吃不上饭。你们觉得呢?” 王曼芝气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也面面相觑,“……” 虽说这个建议有点缺德,但仔细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像王曼芝这种心思不正的人,确实不适合放在其他任何岗位上了。 又不能真把她彻底开除,万一闹出人命可咋整?谁都不想摊上这麻烦事。别说,云渺渺这建议还挺在理。 “……” “扫厕所?”王曼芝发出刺耳的尖叫,“我怎么能去扫厕所呢?” 胡书记叹口气,“无论在哪里都是革命工作,扫厕所也好掏大粪也罢,都不丢人。人家农民每天不也跟粪肥打交道。” 王曼芝在心里暗骂,放屁,这些人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啥叫在哪都是革命工作,有本事你们自个儿扫厕所掏大粪去,看还能不能说出这种高调话。 胡书记大手一挥,朝后勤的隋主任吩咐,“老隋,她就交给你了,让她去你那儿报到,你给她安排活儿吧! 越苦越累越能锻炼人的意志,给她挑的担子重一些也没关系,与王曼芝同志的意志力,我觉得她坚持的下来。” 这胡书记都快恨死王曼芝了,头一回写匿名信就招来了工作组,好在最后圆满收场,不然厂里损失可就大了。 谁知道她这次匿名信又写了啥,说不定又胡说八道引来什么麻烦。 能留下她让她扫个厕所,都已经是慈悲为怀了,要不是怕这女人要死要活的,真该直接把这根“搅屎棍”清出去。 隋主任,“行。王曼芝同志,等一下上人事科办一下手续吧!” 胡书记一摆手,“散会。” 此次会议还算圆满成功,对于会议结果云渺渺勉强接受。 这是厂里给王曼芝的处分,她个人还没给王曼芝“算账”呢,不过这个“后续处分”得挑个合适时间,立刻就动手容易招人怀疑。 王曼芝要去扫厕所的消息在厂里不胫而走。肖雅琴得知这个结果后目瞪口呆,她闺女的“战斗力”真比炸弹还厉害。 打这以后,王曼芝就要去扫厕所了。 妇女主任这个位置空出来后,厂里公开选拔,最后是妇联的一个女同志当选了妇联主任。 云睿渊察觉到娘俩心情格外好,便笑着问,“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云渺渺有点儿小得意,咱就说,谁有她换岗位换的快?“没啥,就是我马上就要调到工会了。” 云睿渊眼睛一亮,“我倒是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 肖雅琴放下筷子,“是要涨工资了?没听说呀!” 云睿渊,“就不能是我升官了?” 云皓然立马兴奋了,“爸,你升成厂长了?我以后就是厂长的儿子了。” 云若雨,“本来你也是厂长儿子啊!” “那怎么能一样,副厂长的儿子和正厂长的儿子,差别可大了。” 肖雅琴激动的鼓掌,“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哎呀,你也不早点说,早说我就多弄一个菜。咱家有酒,都喝一口庆祝一下。” 云皓然一下子来了精神,“我知道酒在哪,我去找。” 说完,跳下凳子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云睿渊反应过来大喊,“云皓然,你是不是偷喝酒了?” 完了,一高兴露馅了,云皓然身子一僵,差点把酒瓶子扔地上。 他发誓,自己就是好奇酒啥滋味儿,看他爸喝得那么陶醉,就觉得这玩意儿肯定好喝。结果喝了一口,不光辣得要命,脑袋还晕乎乎的。 这玩意儿一点都不好喝,以后他再也不喝了。 肖雅琴白了云睿渊一眼,“今儿个高兴,不打孩子。” 云渺渺,“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两件荒唐事儿,爸,你别说你没有。” 云睿渊被噎得说不出话,“……” 算了,今天全家高兴就不收拾这皮猴子了。肖雅琴拿出两个小酒盅给了云睿渊一个。 云渺渺,“所以,我没有?好吧!我不配庆祝。” 肖雅琴无奈地说,“闺女,你还没成年呢,等你成年了我不拦你。” 云睿渊打圆场,“就给孩子倒一点儿,一小口……” 这也太惯孩子了,肖雅琴坚决不同意,“一小口也不行。” 云渺渺,“还是我爸对我好。” 云睿渊龇着一口大白牙。 肖雅琴只好妥协,“那就一口。” 没办法,要是不给喝就显得她没她爸更疼她。 第262章钱大光坚决不同意 钱大光慌了,今天胡书记特地把他叫到办公室,就只叫了他一个人。 他是该受宠若惊呢,还是该心惊胆战呢? 他都怀疑是不是王曼芝那老娘们儿后写的举报信又发酵了,难道揭发到他身上了? 他战战兢兢地坐下,“书……书记,找我有啥事儿,不是,谁有啥事找我?”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太对,这该咋组织语言,听起来才不像质问领导呢? 他观察着胡书记脸上的神色,不见胡书记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是和颜悦色、春风满面。 天哪,难道是要提拔他?瞬间,钱大光就在脑海里脑补了好几个自己当上副厂长的情景。 对,肯定是他最近表现太好,工作成果太突出,优秀得都藏不住了。 他把身板挺了挺,等着书记揭晓答案,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八九分‘把握’。 “老钱,喝水”,胡书记亲自给他倒了一茶缸子热水。 钱大光忙道,“不渴。” 胡书记,“……” 他顿了顿接着说,“老钱呐!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不过常委这边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 来了!钱大光瞬间呆毛倒竖,紧张起来,两只手不自觉地搓着,心脏“通通通”跳到了嗓子眼儿。 “是这样的,常委决定把云渺渺同志正式调到工会。” 钱大光一下懵了,眼前阵阵闪白光,脑子一片空白,“没……没听懂。” 胡书记无奈,估计老钱同志受打击了,可不是嘛!别看云渺渺同志年纪不大,自从到了厂办之后,那可是干了不少实事儿,不但把厂办的执行权接了回来,还把厂办那些烂摊子规整了一遍,可以说,钱大光能有翻身的这天全靠云渺渺。 这么有能力又肯干的同志,要是自己的部下,谁想挖走他都舍不得啊!何况像老钱这样没工作能力、没魄力的老同志,云渺渺就等于他的“拐棍儿”。 这根“拐棍儿”要走了,老钱同志怕是得摔跟头。 钱大光都快找不着自己的声音了,姓邵的难道是他前世的宿敌就看不得他好?但凡他有啥出彩的地方这人都惦记着,现在连他的得力助手都惦记上了。 他虽说为人质朴了些,但也不傻,自己所有的成就可都是云渺渺帮忙策划的。 要是云渺渺走了,他以后都不知道该干啥了,升迁大计也得戛然而止。姓邵的跟他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坑他?这关乎前途的事,就跟杀人父母一样严重,钱大光突然目光坚定。 “书记,不用商量了,云渺渺就是我们厂办的人,也不借调了,云渺渺同志马上就回厂办工作。” 钱大光觉得云渺渺再待在工会就危险了,说不定就被姓邵的给勾搭走了,所以他决定不借调也不搞什么“卧底”计划了,得赶快把自己人喊回来,并且坚决不妥协,哪怕厂长书记来劝他也绝不松口。 胡书记没打断他,也没安抚他情绪的意思,把人家最得力的属下挖,还不让人发火? 等钱大光说完,胡书记才缓缓的说,“钱大光同志,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钱大光腹诽,既然理解,为啥还挖我的人?不过听这话,胡书记的态度似乎比他还坚决。 胡书记接着说,“云渺渺同志很年轻,可以说,这个年轻同志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应该把她放在更重要的工作岗位上,让她发光发热。” 钱大光急了,“在我们厂办就不能发光发热非要去工会才能发光发热?是不是邵有年这么跟你说的让您来忽悠我?” 还真是,邵有年确实这么提过。但胡书记又不傻,云渺渺确实是个人才,他希望这样的年轻人能为厂里提出更好的建议与意见,放在厂办,尤其是放在钱大光手底下有点浪费。 胡书记无奈,钱大光虽是个庸才,还挺固执。他挥挥手,“钱大光同志,厂里已经决定了,现在就是通知你一声。” 钱大光气呼呼地出了书记办公室直奔工会。 云渺渺正在整理文件,就听见隐隐约约传来激烈的吵架声。 前面坐着的李干事和吴干事也放下手里的工作,支棱起耳朵听。 吴干事小声说,“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咱们邵主席的声音。” 云渺渺也附和,“我好像听见我们厂办钱主任的声音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再仔细一听,还真是。 蒋干事突然出现在门口,“云渺渺,钱主任叫你他在邵主席办公室。” 云渺渺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出去了。 吴干事忍不住吐槽,“咱们邵主席也真是的,人家在厂办干得好好的干嘛非要把人挖到咱们工会呀? 咱工会又不缺人,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这下好了,出矛盾了吧!” 李干事看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接着干自己的活儿,心想,谁还没点儿自己的小算盘呢。 云渺渺到邵有年办公室的时候两人还是剑拔弩张的。 云渺渺头一回对邵有年的工作安排能力抱有怀疑,就这点事儿,咋还整得鸡飞狗跳的? 钱大光见云渺渺来了,指着她说,“小云同志,你跟邵有年说你不愿意来工会,是工会强迫你来的。” 云渺渺不禁对钱大光的天真和低情商感到同情。 都厂里决定的事儿了,闹能有啥用?再闹也是这个结果,还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但凡脑子好使点儿都能看出来云渺渺乐意来工会,可钱大光这脑子是真不灵光。 云渺渺,“邵主席,我能跟我们主任单独谈谈吗?” “我们主任”这个称呼把钱大光同志给取悦了,他得意地白了一眼邵有年,“走走走,你是咱厂办的人,跟他请示个啥?” 邵主席头疼地挥挥手,这蛮不讲理的主儿还是交给云渺渺处理吧,跟钱大光讲道理,那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云渺渺把钱大光领走了,邵主席赶忙掐掐自己人中,刚刚被钱大光吵得脑瓜子嗡嗡的,真怕自己晕过去。 第264章发光发热云渺渺 两个人回了钱大光办公室,云渺渺今天必须要掰饽饽说馅儿,把钱大光同志的思想工作做通。 这项任务本来是交给邵有年的,结果邵有年有点废,不但没做通还把钱大光给惹恼了。 这种既想做那啥又想立牌坊的事就让云渺渺很难办,她还想给钱大光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云渺渺,“主任,你是不是因为我要调到工会就特别生气?” 钱大光一拍桌子,“对,就特别生气,他们欺人太甚。 所以你回来吧!” 云渺渺摇头,“我回不来了。” 钱大光,“……” “主任,自从我参加工作以来直到现在,我发现了自己一些特殊的才能,我不想我那些特殊的才能被埋没。” 钱大光点头认可这个说法,这孩子确实挺能干的。 云渺渺,“以我的能力和才能,再往前走几步那是迟早的事儿。 我是不会停止我前进步伐的,再往前走我就是副主任,主任,要是在咱们厂办的话……” 在厂办……顺着云渺渺的想法这样想下去……钱大光一个激灵。 他觉得厂办这个池子太小,装不下云渺渺。 以她的工作能力离主任还有多远? 也就是说,要么自己升了,要么自己被她取而代之。 升职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被她取而代之…… 想到后者,钱大光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不会吧?他对这丫头可不错。难道这丫头对他一点儿香火情都没有? 但是一想到王曼芝是怎么下去的,还有这丫头利益为先谁挡路就六亲不认的性子,钱大光狠狠犹豫了。 并且钱大光又自动脑补了自己被取而代之的凄凉下场,说不定也要跑到一线去织布。 所以钱大光同志自己把自己给吓住,同时也把自己轻松攻略了。 “呵呵呵,小云同志,我突然觉得你调到厂工会非常好,以你的工作表现升迁那就是时间问题,我预祝你成功。” 钱大光有种拨云见日之感,怒发冲冠的愤怒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对啊!把云渺渺送到工会,让她去工会折腾呗,让邵有年去头疼。 云渺渺,“???” 发生了啥?她还没说完呢,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竟然没让她说出口。 钱大光同志你不厚道啊!太通情达理了也让人苦恼。 云渺渺被钱大光热情地送走了,就这样轻松又云淡风轻地解决了钱大光的问题,邵有年就特别好奇是怎么解决的,但又不好意思问,问了好像显得自己挺废。 ———————————— 厂工会的权力挺大,还有监督厂里管理和生产的职能。 云渺渺切身体会到了在工会工作和厂办的不同,说白了就是权力层次不一样。 所以厂里想决策什么事情的时候,厂工会也是要参加的。 工会每天早上例行早会,这是云渺渺从第一天来工会工作到现在,头一次看到邵有年发脾气。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老头真会装。 邵有年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咱们工会的人就这么废物吗? 你看看别的部门,人多多少少都能提出点建设性意见,你们呢?脑子都上锈了? 只会天天看报纸喝茶是吧?都是干什么吃的?啊?” 说完了还用拳头使劲捶了一下桌子,把在座的几个除了云渺渺之外的女同志都吓了一跳。 这是在哪受气了回来跟他们发神经?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先拿出来,自己拿不出来还怪手底下人废。 所以邵有年捶桌子的时候,大家都低着脑袋。 邵有年闭了闭眼睛,钱大光还羡慕妒忌恨他们工会,其实他们工会就是马屎表面光,这里面的辛酸只有邵有年自己知道。 要不然他也不会绞尽脑汁把云渺渺弄过来了。 邵有年点名,“云渺渺同志,你对咱们厂的生产或者是别的方面,有什么意见或好的建议吗? 如果有的话,下次领导开会的时候咱们也不至于交白卷。” 为啥他发脾气,就是因为今天他交白卷儿了,就连钱大光那个废物都提出了两点。虽然说了等于白说,但人脑子里竟然有东西了。这是以前没有的情况。 “来,大家鼓掌,鼓励一下咱们小云同志,毕竟咱们小云同志是刚刚加入咱们工会的,可能有些腼腆。 但对于她的工作表现和她个人的优秀,我们都是肯定的。 别紧张,随便说几句。”邵有年还给云渺渺戴上了几顶高帽子。 邵有年带头鼓掌,剩下的人无脑地跟着鼓掌。 怎么说无脑地跟着鼓掌呢?在他们心里,就觉着邵有年把这一个小同志抬得太高了。 她在厂办确实做出来那么一点儿成绩,但在工会不一定行啊! 在座的,有不屑的,有妒忌的,还有等着看笑话的。 云渺渺会怕这些吗?她不但不怕还挺喜欢,这些人越废越好,不废怎么能显出她光芒万丈呢? 至于紧张啥的,那都不存在,长这么大就没紧张过几回。 云渺渺站起来,拉了拉身上打着补丁的衣裳,“建议和意见我前面不已经提出了吗?新的生产线还没做好呢就想下一步? 我就问外贸那边跑了吗?找到绣花的女工了吗?床上用品车间的缝纫机搞定了吗? 饰品这一块没有漂亮的辅助材料,咱们可以先把床套做起来呀? 这个车间需要缝纫机,这个缝纫机的来源是工人自己带还是去采购回来。这都是咱们可干的工作。 咱们工会行动起来,把这个活儿揽下这是咱们首先要干的事。 把外贸拿下,再把做床套的车间组织起来,就是今年两个最大的目标。 哪怕这个目标完成一半儿,那也成果斐然。” 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呀,还要啥新点子,前面的点子现在还没实施呢。 特别是云渺渺提出的先把床上用品的车间搞起来。 这个好办啊,谁到这个车间工作先把缝纫机带来,然后再招一些会绣花的女同志,这个事就事半功倍了。 邵有年激动地背着手在会议室来回踱步。在座的人目光和脑袋随着邵有年来回走的方向,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整齐划一。 邵有年确实是激动了,他怎么没想到呢? 他是抓行政的,生产上的事儿抓得很少,所以就没往这上面动脑筋,现在云渺渺一提醒,可不是吗,饰品车间弄不起来先弄床上用品车间,这就简单得多。 不行,不能让厂委那边先动手,他们得先下手为强。 邵有年有些迫不及待了,还等个屁的下次开会讨论,现在就张罗起来才是正经。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小同志,把她调过来是他最正确的决定。 你看人家说话净往点子上敲。每次都能抓住事情的关键,不像有些人嘚不嘚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