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拿到奇怪角色怎么办?[无限]》
1. 软饭男
郁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手机不断弹出的消息提示音,他还没有从这场冲击中回过神来,
镜子里的少年皮肤雪白,身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敞开,脖子上戴着一圈白色蕾丝项圈,上面垂坠着一圈细碎的水晶流苏,黑色宽松的短西裤收束着上方的衬衣,左边的大腿上还绑着一个装饰性的腿环,整个人显得清纯又涩·情。
超大的落地镜前,由于是跪坐着的姿势,大腿上的腿环紧绷着,勒出一圈软肉,要不是整个房间里就他一个人,郁汀还以为是在玩什么限制.级角色扮演游戏。
手机上一个备注名为“优质冤大头”的人发来了消息:
———这是本人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很漂亮。
可能是觉得单纯漂亮这个词语形容好像有点敷衍,在一阵输入后,发来了一段的描述。
———你的皮肤好白,腰也很细,感觉我一只手就能圈住,眼睛很漂亮,嘴巴也很好看,很适合接吻。
———衣服很好看,项圈很适合你,你戴上很可爱,是专门为我穿的吗?
一连串的消息砸来让郁汀发晕,他明明记得刚刚收到《无限传说》的综艺节目组发来的邀约,正在熟悉流程,下一秒就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中。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阵冰冷的电子机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系统已激活】
【副本载入中——】
【S市进入了汛期,不间断的阴雨天气似乎让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低迷,就像你的心情一样。】
【你虚荣又贪婪,花钱如流水,好在你有一张漂亮清纯的脸蛋,成功勾搭上了你现在的男朋友,从此衣食无忧。】
【但是最近你发现你男朋友好像变心了,整晚的夜不归宿、不间断的出差行程以及频繁的神秘短信。】
【你焦虑、惶恐,当惯了米虫的你丢失了生活技能,于是你只能操.干起老本行,开始寻找新目标,你靠着一张漂亮脸蛋和擦边照片开始在网上广撒网……】
【与此同时,S市的连环凶杀案引起了巨大恐慌,凶手作案愈发频繁和残忍,危机四伏,但你对此毫不关心,因为你发现你的鱼塘好像要翻了!】
【副本《软饭男》加载完毕,玩家郁汀,请在维持原主人设的基础上积极探索主线。】
听到所谓的副本介绍后,郁汀心里一沉,既震惊又不可置信,因为这个所谓的副本简介他非常的熟悉,正是《无限传说》节目组发来的剧本简介。
《无限传说》是一档探索类综艺节目,在全网都异常火爆,郁汀只是晋江直播的一个小透明主播,虽然热度不高、直播内容也比较单调,好在有一批看脸的死忠粉,也能靠直播养活自己。在接到这个节目邀约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恶作剧,一番联系过后才确定这是真的。
果然,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老倒霉蛋子郁汀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噩耗。
但他还是垂死挣扎的问道:【如果我退出那档综艺的录制,可以回到现实吗?】
系统用冷冰的声音毫无波动的回答道:【不可以,玩家一旦接受邀约,即表示契约完成,一旦退出就会死亡。】
郁汀毫不怀疑系统所说的话,毕竟现在诡异的一切已经证明了系统话语的真实性。
【那我就要一直在这个副本世界里吗?还能不能回去?】虽然他在现实世界也是一个人,但郁汀还是想回去。
系统:【可以的,每个副本会根据宿主的完成度评分,并给予相应的积分,只要积分足够就能回到现实世界,并且积分还可以兑换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郁汀虽然比较迟钝,但现在的处境告诉他必须要接受并且完成任务,虽然现在还没有头绪,但是不能坐以待毙。
此时,手机上的那个被钓的略显变.态的冤大头长期没有收到回复,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你昨天说想和我见面,我有时间,你看明天怎么样?】
郁汀看到这条消息,皱了皱眉,联想到了前面副本介绍里的原主人设,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原主在网上广撒网的结果。
不仅如此,翻看联系人目录,原主还将这些人分了等级,分别放到了高级、一般两个分组里面,而显然只有这个人是单独备注成了“优质冤大头”。
郁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地毯上坐下来,揉了揉发红的膝盖,翻看这两人前面的聊天记录。
两人是在一周前加的好友消息,翻看前面的聊天记录大部分都是原主说一大段,对方才简单的回复几个字。
两人加上好友,对方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头像是不是本人?】
即使得到了原主肯定的回答,但对方好像并不相信,转眼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回复消息也只是冷淡又敷衍。
他怕钓到手的冤大头飞了,极尽热切的说一些挑逗的话,却被冷漠无视。
就在昨天,原主向对方提出了见面的请求,被对方一句没时间给不耐烦的回拒了。
或许是郁汀的脸皮比较薄,又或者是没有这种死缠烂打的经历,在被明显的敷衍和拒绝后仍坚持不懈,郁汀只觉得尴尬。
而原主可能也感觉到了棘手,所以放出了杀手锏,给对方发了自己的自拍照。
原主显然是这方面的钓鱼高手,整个房间里是暖色调的灯光,自拍的姿势也是精心设计过的,上半身的衬衫扣得严严实实,而下半身的西装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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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在坐下后却缩到了大腿,膝弯粉白,腿环紧绷显示出肉感,配上那张清纯至极的脸蛋,视觉冲击力十足。
郁汀看到对方前后态度的转变,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了,对方是个纯纯的好色之徒。
本来不想理会他,但是这是在副本中,而且前面的副本介绍明显的提到了原主在网上广撒网钓鱼,联想到对方可能会是副本的线索人物,还是没有拒绝。
他把地点定在了离自家远,并且热闹繁华的商业区。
虽然是小男生,但是极具安全意识的郁汀颇有些得意的像系统炫耀道:“说不定对方是个变态呢?能在网上被一张照片钓鱼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系统看着眼前的漂亮宿主,稍微顿了下:“您说的对!”
郁汀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这间公寓出乎意料的大,而因为过于简洁的装修风格,显得有些空旷。
而按照剧情线索推测,两个人应该是感情即将破裂了,男友经常失联,连个消息都没有,按照正常人的想法,不是出轨就是感情淡了。
这可不是好消息,主线任务肯定跟所谓男友有关,而现在他连男朋友长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整个房子里也没有一张照片,一时间思绪太多,郁汀决定等明天和他的网恋对象见完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整个房子除了郁汀没有一个活物,或许是小区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安静的过分,郁汀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随意把电视调到一个新闻频道,随即就去浴室洗漱了。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隔绝了电视的声音,他自然也没有听到电视里的新闻播报。
“6月28日晚,警方在天桥桥洞下再次发现一具尸体,根据作案手法来看专家判断,和前几起凶杀案为同一凶手所为,目前根据线索来看受害者都是年轻男孩,在此,警方提醒广大市民,在凶手归案之前,请尽量不要夜间单独出行,凶手很有可能在近期再次作案。”
“另外我市公安局破获一起重大嫖.娼卖.淫案件,成功击碎地下黑色产业链,本次案件共抓获嫌疑人20余名,解救无辜群众百余名,这是迄今为止S市契机为止破获的最大一起扫黄打非案件,但根据嫌疑人提供的线索来看,仍有漏网之鱼。请广大市民朋友注意身边异常情况,有问题及时向警方提供线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滴随着风打在玻璃上留下一条条水痕,这是郁汀最讨厌的下雨天,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湿漉漉的。
他实在太累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精疲力尽。
但他是个很被动的人,只想要呆在自己的舒适圈内。
无力再思考其他的,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2. 软饭男
S大,某男生宿舍内,谢行枳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丝毫不知道已经被人称做是好色之徒。
湿漉漉的头发垂在眉眼间,随意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却看见好友左昀又拿着他的手机笑得一脸荡漾,随手将手中的毛巾抛过去,有些不耐烦的道:“别用我的手机号去注册一些乱七八糟的软件,害我被骚扰了一星期。”
想到了手机上对他不知死活骚扰了一个星期的娘炮,心里翻起了厌恶的情绪。
谢行枳深知好友的德行,网恋都不知道被骗过多少次,还不死心。
多少次说是真爱,结果对面除了骗子还是骗子。偏偏左昀还是个不长记性的,屡屡受骗,谢行枳至今还没有见他网恋成功过。
左昀眼珠一转,以往每次网恋被骗都要被谢行枳嘲讽一番,谢行枳嘴又毒又冷淡,却偏偏招男生喜欢,因为被骚扰的不胜其烦,导致他对gay避之不及。
但是却也没见他交过女朋友,高人说的好,恐同即深柜,他一定要找机会嘲讽回去。
打定主意,左昀连忙换了副伤心的面孔,惨兮兮的道:“枳哥,我的账号里找到的都是骗子,但是这次我绝对找到真爱了,绝对不可能是照骗。”说这便拿出手机中的照片给他看。
谢行枳瞥了眼照片,正是刚刚郁汀拍的,构图和表情极尽欲态,这张照片让他罕见的怔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
不过又是P图的罢了,没想到对方还不死心,在前面被他拒绝了还发消息过来骚扰。
靠,他还真敢P啊!照片看起来就妖里妖气的,真长这么漂亮不早发出来,还用的着来这种软件找男朋友。
想着想着,谢行枳沉下脸来,跟他有什么关系,妈的,看起来就软唧唧的,最讨厌娘炮了。
转头一把看向罪魁祸首,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手机,就要卸载那个软件,警告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种一眼假的图你也信,你要被骗我拦不住,但别用我的手机,下次再碰我的手机,别怪我不客气。”
左昀见状连忙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故作惨兮兮的道:“别啊,枳哥,就这一次,我保证下次不会了。这次绝对是真的,我用我的全部财产起誓。”
谢行枳咬牙切齿的说道:“首先,上个月网恋你被骗了十万,你现在的资产是负数,其次,松开你的手。”说完一巴掌呼向左昀的头。
郁汀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还很早,或许是因为现实工作的原因,不需要赶早班车上班,忽略了大都市里上班族的威力,的士在路上堵了好久好久,但还是赶在九点前赶到了咖啡店。
咖啡店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郁汀环视了一圈发现对方还没到,没太在意就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但是在过来约定时间半小时后,郁汀抿抿唇有点生气的打开手机,消息界面还停留在昨晚,对于迟到这件事对方没有任何解释,明明是对方约自己出来的。
他微蹙眉心,细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字飞快来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我已经到了咖啡馆,你在哪?”
把消息发送过去后,郁汀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已经大大折扣。
就在他想要起身回去的时候,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十分钟。”
郁汀撇撇嘴,为了完成副本任务,还是乖乖坐在那里等待。
而另外一边,谢行枳一大早就被左昀的电话轰炸吵醒,因为临时有事,让他去代替自己去咖啡店赴约,在左昀一把眼泪的哭诉,外加承包他这个学期所有选修作业的条件下,谢行枳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张极尽欲态的脸。
收到郁汀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赴约时间,谢行枳并不是一个不守时的人,但是答应左昀去赴约的时候就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好在学校就在市中心不远,他从校园骑着机车一路飞驰到了咖啡馆。
在谢行枳进入咖啡馆时,郁汀就注意到了他,但是他没有以为对方是他的网恋对象,因为对方看起来有点凶,一脸别找我不痛快的样子,跟和他聊天的感觉不是一个人。
但是郁汀的感觉错了,因为对方环视了一周,笔直的朝他这个方向走来,郁汀有些逃避似的低着头,余光看到对方在他的对面坐下。
谢行枳看着对方低着头,跟昨晚发那张擦边照的大胆性格完全不一样,还以为对方在故意拿乔,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你就是汀汀小可爱?”
听到这个网名,郁汀羞耻的脸都红了,有些尴尬的小声开口说:“我叫郁汀。”
看到对方仍是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嗤笑一声,好意思网上聊骚发照片,还不敢抬头见人吗?
“你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知不知道一直低着头说话很没礼貌?”
谢行枳眉眼张扬凌厉,垂着眼直直的盯着他。
郁汀手指蜷缩着,听到对方的话窘迫之余连忙抬起头开,眼睛颤了颤,白生生的小脸就这样直愣愣的望向对方,开口解释。
“不是的……”
郁汀嘴笨,也没有跟这种看起来不好惹,脾气却很冲的人相处的经历,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话来。
而且明明是对方迟到了,怎么看起来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谢行枳怔住了,因为郁汀和昨天发来的那张照片长得一模一样,不过那张照片看起来多了点刻意勾引的俗气,而郁汀本人实际上更加清纯,小脸白生生的,看起来更加幼态。
本来想嘲讽的话咽在了嘴边,而他着急的样子在谢行枳看来,就像是很委屈,在对他示弱装可怜,可能还有点在撒娇……
虽然左昀经常在他面前装可怜,但是郁汀跟他做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靠,搞什么,谢行枳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不再看郁汀那双水润润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本来一大早起来帮左昀收拾烂摊子就很烦,他既然都敢在网上乱七八糟找钓凯子,现在搞得跟自己心虚一样。
随机大手一撑,身体微微向前倾,略带嘲讽的开口道:“怎么?不是一直缠着我要出来见面吗?怎么又不说话了?”
谢行枳长得人高马大,随意往前一倾,两人几乎就要靠在一起。
就是郁汀再迟钝,也能听出对方话语中的不怀好意,虽然不是他在网上勾引人,郁汀也不知道原主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但是他颤巍巍的抬起头,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道:“昨天晚上不是你约我出来的吗?”
谢行枳差点被对方的诡辩气笑了,恶劣的讥讽道:“你是不是没有羞耻心啊?”
“是谁在网上对我死缠烂打的啊?“
“是谁半夜不睡觉,跑到网上钓凯子的啊?怎么见人不上钩,就开始发色情照?”
“你脸皮可真厚啊,是不是你觉得你长得漂亮,就以为你勾勾手所有人都会对着你舔啊?”
哪怕原主确实是抱有这样的想法,尽管对方说的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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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但是郁汀还是感到很委屈,因为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无妄之灾,
扮演着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角色,就要承担这个人设所带来的负面结果,确实无法为自己辩解什么,郁汀强行压下心里那股酸涩的情绪,只是乌泱泱的睫毛仍是止不住的颤着。
郁汀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没法说那不是我做的,因为也没有人会相信。
就在这一瞬间,谢行枳闻到了一股古怪的、甜腻的香气,随着郁汀的呼吸声打在他脸上,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郁汀被抿的湿漉漉的嘴唇,心脏猛的一跳,突然像是触电一样,蹭的一下往椅子后靠,椅子摩擦过地方发出“吱——”的一声,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显得突兀极了,引的咖啡馆里的人都朝这望过来。
谢行枳有些恼羞成怒,又一副看吧、果然如此的表情冷笑道:
“你喷香水了?”
“准备还挺足啊?不是第一次了吧?”
“怎么?你对其他的网恋对象也是这样吗?扮可怜、撒撒娇,哄着那些被你迷的不行的男人给你花钱?像个SB一样被你呼来喝去?”
如果说前面的罪名郁汀还能说服自己是对方不知道真相,而现在这些指控完全莫须有的,是因为对他的偏见基础上虚设出来的。
郁汀抿紧嘴唇,漂亮孱弱的眉眼也弥漫出粉色,一双眼睛圆漉漉的瞪向他。
就算是性格再软的人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刻薄言语羞辱之后还能无动于衷。
“既然你知道我是个这么坏的人,那为什么还要出来和我见面呢?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我不是什么正经人你不还是上钩了吗?”
没再看对方一眼,径直站起身从咖啡店里走出去。
他不想再和这个对他有偏见的人说一句话,也不想成为咖啡店里别人的笑料谈资。
谢行枳看到对方发红的眼眶,生气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衬的他更加可怜,他几乎都以为对方要掉出眼泪了,或许是哭了,只是他没看见。
“什么鬼,被误会了生气了就揍我一拳好了。”
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揍人估计也不痛。
也不反驳一下,搞到我像什么坏人一样。
…………
郁汀气冲冲的走出来咖啡店,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就埋头向前走,大概走了十多分钟才平复情绪。
一边走一边对着系统细数着谢行枳的罪行:“好色之徒、不守时、没礼貌、粗鲁、善变、情绪不稳定……。”
“还很凶……。”
本来今天郁汀是抱着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套出什么剧情线索的目的来的,现在不仅没有找到线索,还被人莫名其妙的羞辱一顿。
有些委屈又沮丧。
“对不起,系统,我有点搞砸了……”
“没关系,宿主,这是第一个副本,已经很棒了,第一个是新手副本没有时间限制,不用太着急了。”
虽然系统的声音是冰冷的电子音,但是郁汀听出来安慰的语气,有了些安慰,但是并没有因为着放弃探索进度,因为在游戏里死亡是真实存在的。
他打起精神,很快把那个坏蛋抛到脑后,试着从自己手机社交圈里找找线索。
郁汀家住在十楼,这个小区的私密性非常好,都是一梯一户。到达电梯后,郁汀按下十楼的按钮。
突然叮的一声,收到了来自备注名为“老公”的消息
【今天晚上回来。】
3. 软饭男
电梯缓慢上升,在系统的提示下打开了密码锁。
他慢慢翻阅着手机,看着两人前面的聊天记录,根据人设特点回了条消息。
【好的,老公,我在家等你回来的。】
原主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从小父母双亡,被奶奶抚养长大,后来还没到成年奶奶就去世了,为了生存,他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小山庄,来到了寸土寸金的S市,在这种地方没有学历没有家世生存更是步步维艰。
在见识过大都市的繁华后,他见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些人在酒吧豪掷千金、而有人为了那千金出卖自己的尊严和灵魂,巨大的落差感让他不愿意再去每天累死累活的当服务员,受人白眼。
好在他长得精致漂亮,一身皮肤跟绸缎似得细腻雪白,他将身上所有的钱拿去贿赂了夜场的经理,成为了那里的服务员,在他的精心设计下,成功的让他被现在的男友英雄救美,从此告别了看人眼色、贫穷窘迫的生活,成为了人上人。
他的男朋友宗淮,是一家上市金融公司的CEO,他不知道对方家里具体多有钱,不过隐隐听说是有点黑色背景。
两人在一起的这半年里,他虽然生活优越,宗淮对他在物质上也毫不吝啬,但是总是隐隐的有距离感,宗淮的领地意识格外强烈,从来不允许别人踏进他的私人领地,哪怕是郁汀,有时候他觉得男友的眼神非常可怕,所以他极其会看眼色,撒娇耍小脾气也在适度的范围内,不会让人感觉厌烦。
但是最近一个月宗淮几乎经常不在家,偶尔过来也是大半夜的。所以极其没有安全感的郁汀感觉对方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害怕被抛弃后重新过回穷困潦倒的生活,所以急着找好下家,当然这一切宗淮是不知情的。
熟悉了这一段剧情介绍,郁汀梳理了一下重点,游戏的主线任务肯定是跟宗淮有关,而宗淮是在最近一个月里才开始频繁出差的,那他必须搞清楚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系统提示:请宿主务必维持好原主的人设,不要让关键NPC察觉到异常。】
撒娇小作精的人设难倒了22年恋爱经验为零的郁汀。
好在还有一下午的时间,郁汀善用搜索引擎,在广大网友的推荐下,恶补了几本小说。
《老婆太会撒娇了怎么办?》《小作精和他的霸道总裁》《总裁的撒娇精》
虽然名字很羞耻,但着实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整个下午小处男郁汀都沉浸在小说中,虽然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撼。
客厅的巨大落地窗外,天色不知不觉的暗淡了下来,外面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系统提醒了好几遍都没能把郁汀叫回来,只好强制让郁汀的手机息屏。
【宿主,宗淮已经进电梯了。】
这一句终于让郁汀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来到门口。
这是郁汀第一次见到他名义上的男朋友,门打开的瞬间,或许是淋了雨,空气中隐隐约约还弥漫着一股水汽。
面前的男人整整比郁汀高了一个头,或许有一米九,脸部轮廓硬挺,骨相分明,眼窝深邃,看起来绅士得体,却让人感觉冷漠又倨傲,黑色衬衫被淋湿了,隐隐露出肌肉的轮廓。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郁汀都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而宗淮看到他的小男友呆呆愣愣的站在门口,眼眶还红红的,好像更漂亮了,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清纯,他抬手用指腹摸了摸郁汀发红的眼尾。
“小汀哭了吗?”
郁汀有些迷茫的看着对方。
“眼睛怎么红红的?”
郁汀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看了一整下午的手机,眼睛是被揉红的,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随即为了维持人设,灵活的运用到了下午从书里学到的,撒娇般的质问:“你都好久没回来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宗淮很愿意听到漂亮娇气的小男友对他撒娇,但是不是在门口,他一把横抱起委屈的小男友向门内走去。
郁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被他一路从玄关抱到沙发上坐下。
太羞耻了,他还没有被人公主抱过。
他垂下眼,开始不自觉的脸红,也不敢跟宗淮对视,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着。
宗淮半蹲在沙发前,发现郁汀脸红了,故意取笑道:“小汀是害羞了吗?”
郁汀害怕崩人设,抬头故作镇定的反驳。
“才没有,我还在生气,谁允许你随便抱我的?”
见到对方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神突然一瞬间晦暗的吓人,还以为自己哪里露馅了,手指紧张的蜷缩起来。
郁汀不知道这一刻他又多美,明亮的眼睛璀璨如星,故作生气瞪人的时候,眼尾微微上翘,又纯又欲,仿佛会勾人,两人靠的很近,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香气。
声音有些暗哑的道歉:“好了,小汀,对不起,下次不会离开这么长时间了。”
说完轻轻的在郁汀额头下印下一吻:“我给你带了礼物,等我换件衣服洗完澡后给你。”
等到宗淮转身向卧室走去,郁汀才发现他的背后湿了一大块。
郁汀隐隐的感觉的些许不妙,他之前因最近频繁失联而推测出的两人感情破裂的说法好像不太准确,因为宗淮好像还挺享受他撒娇的。
趁宗淮洗澡的这段时间,郁汀飞速在手机上下单外卖,点的都是非常清淡的菜系,还特意给宗淮点了一杯姜汤水。
宗淮洗漱完后,穿的是一套黑色的家居服,头发还有些湿湿的垂在头上,缓和了几分身上的凌厉感。
餐桌上的食物热气腾腾,郁汀就坐在餐桌旁乖乖的等他,暖黄色的吊灯打在他身上,就好像家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宗淮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郁汀先将姜汤递给坐在他对面的宗淮,眼神亮亮的,好像一只向主人求表扬的小猫咪,娇矜又高傲。
宗淮低头笑了笑,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是一条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蓝宝石手链,重工雕刻,带着郁汀的手腕上,趁的他的皮肤愈发的雪白。
宗淮两根手指就能轻易的圈住他的手腕,他皱了皱眉。
“太瘦了,小汀,你要多吃点。”
郁汀本来非常惊喜的看向宗淮,听到他的话,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嘴:“我只是骨架小,哪里瘦了,怎么?你一回来就开始嫌弃我了?”
宗淮宠溺的捏了捏郁汀肉嘟嘟的脸颊:“宝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郁汀先是因他的一声宝宝说的脸红,小声的撒谎道:“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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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两人坐在餐厅上开始吃饭,宗淮看着餐桌上的凉拌西红柿一怔,看着对面无知无觉正在喝鱼片粥的郁汀。
他装作无意间夹了一筷子西红柿往郁汀的碗里放过去。
系统【宿主请注意,原主不吃西红柿】
好在系统及时提醒,郁汀在宗淮筷子伸过来的一瞬间就将碗往后一缩,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宗淮脸色不变,自然的将筷子收回,有些抱歉的说道:“抱歉,差点忘了你不吃西红柿。”
郁汀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种非常失落的眼神看了眼宗淮,随即低头默默的喝粥,整个人看起来情绪十分的低落。
而实际上是郁汀因为差点露馅,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差点都维持不住表情。
脑子里疯狂的回想,在刚刚的相处里有哪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好在刚刚有系统提醒,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
“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
郁汀放下心来,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宗淮的敏锐。
他故意表现出失落的样子,刚刚虽然短暂危机过去了,但他怕再相处下去会露马脚,吃完饭后就坐到沙发上。
打开电视,随机调到了一个频道,假装认真的在看电视。
而另外一边,宗淮看向蜷缩在沙发上的郁汀,他的双臂环绕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安安静静的看着电视,看起来像尊脆弱易碎的瓷娃娃,整个人乖巧的不像话。
他起身走了过去,站到了郁汀面前。
郁汀移开眼神,没有看他。
宗淮见状,有些无奈的蹲下来,哄慰道:“好了小汀,我向你道歉,最近实在太忙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忘记了。”
郁汀这才转头看向他,无法确定对方能容忍自己的底线,而现在他对于宗淮的秘密一无所知,需要确定对方到底有多喜欢自己。
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圆润的、水光潋滟的眼睛看着对方,牙齿咬住下唇,咬出一条水润润的唇线。
郁汀整个人都被宗淮圈在怀里,还能隐隐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木质沐浴露的味道。看着对方莫名有些晦涩的眼神,止不住的颤了颤。
而宗淮看着郁汀故作可怜委屈的表情,忘记了要哄人的初衷,用手摩挲了下被他咬的发红的嘴唇。
抬起郁汀白皙的下巴,抬头,靠过去,顶开他的唇缝顶进去逗弄着,男人手掌制住他的雪腮,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巴。
郁汀的嘴巴很小,嘴唇肉被对方含在嘴里重重的吮吸着,嘴巴又酸又麻,他难受的往后倒去,却为这个动作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男人把他按倒在沙发上,他退无可退,每当他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对方就会及时给他渡口气,然后再次和他唇舌交缠。
郁汀不自觉的流泪,整个人小幅度的颤抖着,他手被笼在对方胸前,想要推开男人,却只能无力的蜷缩着。
浑身透露出一股粉色,嘴唇里透出的甜香和男人身上的木质香交融着。
就在他恍惚觉得快要溺死在对方的亲吻里时,宗淮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不断传来消息提示音。
他握拳轻轻捶打着对方的胸口,竭力的想要保持清醒,想到了开始的副本信息导入。
———频繁接收的神秘短信
4. 软饭男
他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手机……你的手机……。”
细弱微小的挣扎连同着手机的提示音被对方忽视的彻底。
郁汀只能另寻他法,他垂下手在沙发上摸索着,忍受着对方几近沉迷的亲吻,终于摸到手机。
这个时候郁汀已经被亲的瞳孔涣散,脑袋空空,眼睛不断流出的生理性眼泪,被对方一一舔舐干净,腿绷的笔直,还不自觉的抽搐着,只知道固执的将手机握在手里。
电视机里不知道播放着什么内容,混合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唇肉接触间的水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亲吻终于结束。
郁汀整个人就像个任凭摆布的脆弱娃娃一样躺在沙发上,头发向后散去,露出含情的眉眼,粉白的皮肤更是透出一股奇异的光彩。
他小口小口的呼吸着,嘴唇一圈都被晕染成粉色,唇珠像是莓果一样被吸的红艳艳的。瞳孔涣散,上下的睫毛都被眼泪淋成一簇一簇,整个人色·情的不像话。
好久好久才缓过神来,委屈的开始掉眼泪,他只是完成游戏任务,还要被这样对待,都说了不要了都不听。
宗淮见状连忙将郁汀抱起来拢在怀里,也知道刚刚的亲的有些过分了,但就是不想停下,因此格外的有耐心,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的哄慰了好久。
郁汀也逐渐冷静下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到,反正亲都亲了,现在的重点就是把查清楚神秘短信。
他小声小气又委委屈屈去的控诉:“刚刚都跟你说了手机有消息,你都不听我说。”
说话间将手机递到男人眼前,装作无意识的用指腹点亮了手机屏幕。
男人好脾气的认错:“对不起小汀,因为你太漂亮了,我情不自禁。”
郁汀这次没有这么容易被他的鬼话哄过去,有些恼怒的瞪向他:“不要想每次都用这招。”
随即开始借题发挥:“表面上说着喜欢我、情不自禁,然后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给你打视频电话总是拒绝,发消息也是爱答不理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有那么蠢,每次都会相信你的鬼话。”
宗淮有些理亏,今晚的郁汀好像格外的对他胃口,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哪哪都精准的踩在他的喜好上,就连闹小脾气都像是撒娇,他无法解释不接电话的原因,只好沉默。
郁汀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他:“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家里养一个,外面养一个很过瘾吧?是不是觉得不喜欢我了?想要分手?”
“刚刚让你看短信你不看,怎么?是怕我知道你在外面包养小情人了吗?”
郁汀无师自通的融会贯通今天下午学过的新知识。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宗淮伸手捂住他不断乱说的嘴,拿过郁汀握在手里的手机,解锁后点开信息界面,然后毫无痕迹的将手机递到郁汀面前。
郁汀垂着薄红的眼皮,浏览着信息界面,只有简短的两条信息:
【任务完成】
【货物在西区仓库】
“就是普通的工作短信,小汀不要胡思乱想了。”
看似就是简单的工作信息,却让郁汀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那张好似雕刻般的英俊脸庞上保持着宠溺的笑容,却令郁汀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慌乱的垂下眼睛。
由于隐私性的设定,手机未解锁前无法看到来信人和具体内容,但是可以看到未读消息提示。
刚刚他明明看到的是三条未读消息!
这一晚郁汀睡的很不安稳。
可能是觉得他被欺负的太可怜了,宗淮没有再做些什么,只是晚上的时候睡在了郁汀的房间。
因为不清楚以前两人的具体相处方式是什么,没有轻易的提出拒绝。
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他背对着宗淮,整个人小小的蜷缩着睡在床边边上。
心里委委屈屈的跟系统控诉,22岁的小处男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
一向冷冰冰的系统好脾气的听他说着,偶尔还回应几句。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随即整个人被宗淮搂进怀里。
早上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郁汀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糊的问系统:“昨天晚上是不是打雷了?”
“我好像听见了打雷的声音?”
【没有。】
“难道是我在做梦吗?我好像听到了声音,还挺大的。”
系统没有再回复,郁汀便没有放在心上。
郁汀打开房门向外走去,只见宗淮已经穿好了正装,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落下一道阴影,整个人面无表情的说着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
这种时候,就很容易让人感受到来自上位者威压。
他思考着这通电话跟昨晚的短信有没有什么联系?
信息的关键内容被删除,郁汀唯一得到的线索就是西区仓库。
西区仓库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还需要点其他的线索来确定。
男人看到他起床,很快的挂断电话催促他去洗漱,然后一起去楼下的一家广式早茶餐厅。
S市的人口味普遍清淡,而郁汀本人也喜食甜食,能很好的融入这里的口味。
郁汀吃了两个个奶黄包和几片椰汁糕,虾仁粥因为太烫喝了几口就没在吃了。
他吃的饱饱的,但是对面的人却犹嫌他吃的不够,被勉强着喝完了半碗粥。
吃完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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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宗淮就去上班了,他来到书房里想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西区仓库有关的线索,书房出乎意料的简单,只有一个简单的电脑桌和一个书架,书架上摆着一些商业杂志,没有任何有用的文件资料。
难怪宗淮没上锁,因为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打开电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登陆了论坛,在S市板块搜索西区仓库。
首页全是关于西区仓库招租的广告,往后翻了好久才终于看到一则陈年旧闻,跟二十年前的一起绑架案有关。
宗家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老家族,底蕴深厚,自然也规矩森严。
宗老爷子有三个儿子,按照宗家的历来传统是由长子继承公司,但是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都是由继母所生,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还不是亲的。继母自然不可能顺利让宗季林掌权。
十年前的一场绑架案,宗季林一家三口都被绑架,而且绑匪开口就要二十亿的赎金,数目虽然大,但是宗家还是能拿出来,但是却要时间筹备,绑匪只给三天时间。
宗季林是宗老爷子最为重视的儿子,赎金在三天之内就集齐了,但是就在交易的途中,却没想竟有人报了警,一大批警察赶到,绑匪见没有活路拉着宗季林一家三口做垫背的全跳了海,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而最后几经查探,绑匪是宗家的竞争对手林氏集团的人,为的就是让宗家缺少流动资金,无法再去和他们争夺西区的地盘。
宗老爷子痛失长子,林氏高管们也因为策划绑架案被捕入狱。
没想到三年后,宗季林的儿子竟然没死,自己回来了,那人也就是宗淮,当时宗老爷子因为高兴还免了西区仓库租客们一年的租金。
此时当年闹的沸沸扬扬,林家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还有人推测当年的就是宗老爷子的继室冯氏报的警,为了帮自己的儿子铲除对手。
只是没人想到,宗家兜兜转转还是交到了长子一派手中。
二十年后宗季林的儿子宗淮成为了宗家的掌权人,宗老爷子去了国外养老,冯老夫人常年呆在老宅深居简出,他的两个儿子也成为了废人,宗家所有人都要看宗淮的脸色行事。
看完这则旧闻,郁汀不免有些唏嘘,二十年前,宗淮不过也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群狼环伺的宗家,从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变成如今人人敬惧的掌权人,有多深的城府、经历过什么危险,郁汀无法想象。
可是这种久居上位者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被郁汀这种来自小乡村,连书都没好好念过几年的人算计到?他是真的失察没有注意到,又或者是故意放着着虚荣花心的人留在他什么?郁汀直觉是后者居多。
宗淮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
5. 软饭男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二十年的那件事是这个副本的关键线索,但是那不过是报纸上报道出来的一面之词,事情背后究竟是怎么样的?报警的事情为什么不了了之?
这件事情的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他决定来公司碰碰运气。
从踏入宗氏集团开始,郁汀发现时不时的有人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衣角,但是那些陌生人打量的眼光让他很不舒服。
而郁汀再迟钝,也感觉到其中有一道目光粘腻的如有实质,盯在他的后背上。
他猛地一回头,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对方有些瘦弱,坐在工位的角落里,整个人有点阴郁病态的白,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很快就畏惧似的低下头。
即使只有短短一瞬的目光交错,但郁汀也看出来对方眼神中的嫉妒和憎恶,其中的恶意明晃晃的快要溢出来。
他快速的走进电梯,避开那些视线交错的网。
宗淮的办公室在顶层,他过去的时候宗淮正在开会,他的办公室很宽敞,从落地窗前往下看,能将S市俯瞰在眼底,办公室是以黑色为基调,严肃又冷淡。
他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旁边的书架上全是一些商业杂志,他完全看不懂。
这个时候,宗淮的助理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放到郁汀面前,但是没有任何的交流,目光躲闪着。
郁汀来的时候并没有事先给宗淮打电话,但是他从前台到办公室没有收到一丝阻拦,反而公司的人见到他都好像认识一样。
男人送完茶就准备出去,郁汀拦住了他,对方显然有些惶恐,抬起头有些无措的看向他。
这就更显得奇怪:“我想问一下,宗淮大概还要开多久的会?”
男人有些僵硬的回答道:“宗总大概还要一小时才能结束会议。”
说完像是有些害怕郁汀不高兴,有些颤颤巍巍的看他的脸色。
郁汀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看着对方害怕到快要晕厥过去的神情,没有再多说:“好的,谢谢你。”
听到这句话,对方显然像是松了口气,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好像被当成什么洪水猛兽实则一脸懵的郁汀朝系统问道:【我怎么感觉他这么害怕我啊?我对他做过什么事吗?】
系统回道:【没有,您并不认识他。】
【既然不是,那怎么搞的我像什么危险人物一样?而且我感觉公司里的人好像都认识我,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系统给出剧情介绍解答了他的疑惑:【因为您以前在这个公司工作过,你刚和宗淮好上,害怕公司里有人勾引他,撒娇要来公司工作,宗淮给你安排了宣发部的岗位,但是你头脑空空什么都不会,连打印材料这些小事都做不好,仗着宗淮的身份,在公司作威作福,把所有的工作都丢给小组里的其他人,因为你身份的原因他们只好忍气吞声。】
郁汀感觉被系统内涵了,抿着嘴说道:【你已经强调过很多次我头脑空空了。】
还是继续问道:【那被讨厌可以理解,那个男助理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系统继续道:【你每天上班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班了就是在工位上玩手机,别人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实则心里对你极其厌恶,靠着宗淮的身份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将自己的工作丢给别人做,却在宗淮面前扮演着清纯无辜,招揽了一堆仇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有一次你去宗淮办公室,却看见他的助理不小心将水泼到宗淮袖子上,然后故作可怜的道歉帮他擦拭,你很清楚这种手段,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勾引宗淮。对方看见你来了还故意挑衅的看着你。没想到你什么都没说,只是后面在茶水间故意设计对方将热水泼到你自己身上,然后楚楚可怜的被宗淮撞见。】
郁汀接着说道:【所以他被开除了?】
【他自然是为自己辩解,并且说可以查看茶水间的摄像头证明自己的清白。】
郁汀简直可以想象到那个尴尬的场景,谎言和算计被戳破后,在男友眼中清纯可怜的形象轰然倒塌、讨厌你的同事乐享其成的看着你的笑话。
【然、然后呢?】
他直觉事情肯定不是按照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发展,不然别人没必要这么害怕自己。
【然后宗淮打断了助理的辩解,坚定不移的选择相信你,并准备开除他。而你没想到在宗淮心中地位这么重要,欣喜若狂并善解人意的为助理求情,让他留在公司,只是把他换到了边缘部门。公司的人都知道对方得罪了宗淮,除了工作不敢跟他有任何交集,在公司被当成了孤立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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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淮心疼你手受伤了,而你也觉得宗淮已经被你迷的眼里看不见别人,也不愿意每天早起来上班,顺势听从宗淮的建议回家休息,安心的当米虫。】
郁汀并不觉得宗淮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而且昨天晚上毫无痕迹的表演更加佐证了他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甚至再把他想的坏一点,这种人喜怒不形于色,如果这是他一石二鸟的计划,理由正当的把不怀好意的助理弄走,让郁汀自己主动选择离开公司还会感动的念着他的好。
郁汀只觉得一阵悚然,表面宠爱背地将人心算计的死死的,这种喜欢让人觉得可怕。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间,宗淮开完会进来了。
许是助理已经向他汇报过了,他对在办公室里等着的郁汀没有丝毫的意外。
只是后面还跟着两个下属,手里还拿着一堆文件,像是很忙的样子。
他们看到办公室郁汀在,就等在了外面,却也没有离开。
宗淮上前握住郁汀的手腕,刚开完会的缘故,说话的声音还有些低哑:“小汀,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郁汀收回思绪,弯了弯眼,小小声的说:“想来找你一起吃午饭。”
宗淮握住郁汀的手顺势往下滑,笼住郁汀的手,摩挲了两下,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小汀还从来没有主动来找我吃过饭呢?”
郁汀被他的话问的一顿,指尖颤了颤,有点不太敢随意回答他的话,害怕说错话引起怀疑。
好在男人也没计较他的沉默,只是抬起右手看了眼手表,露出为难的眼神:“可是抱歉小汀,我中午的飞机要去H市,可能不能陪你吃午饭了。”
他的眼神里满是歉意,郁汀没有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也不知道是真的出差还是只是借口,而郁汀也并不是很想和他吃饭。
“工作要紧,吃饭哪天都能吃。”
随即,又担心显得太过迫不及待,打量着他的表情补充道:“但你要早去早回,等你回来。”
宗淮就这样静静的垂下眼看着郁汀,薄薄的眼里下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显得压迫感十足,半晌才微微倾身亲了一下郁汀的脸颊,柔声道:“小汀好乖。”
明明才不过几秒,郁汀背后都冒出冷汗,宗淮嘴角扬着浅笑的弧度,表情温柔平静,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6. 软饭男
宗淮要去出差两天,虽然副本并没有明确的时间限制,但是郁汀不想坐以待毙,正当他思考着该从哪里寻找线索的时候,收到了意外的来信。
异都是S市有名的销金窟,开在极繁华的地段,一楼灯光闪烁声浪轰动,巨大的舞池里挤满了年轻的男女,而二楼的卡座装修设计的很有格调,服务生也个个西装领结,三楼则是少数会员才能去的私人区域。
而郁汀则坐在二楼的卡座间,对面的男人正是当初被郁汀收买合伙设计宗淮的人。
个子不高,还有些胖,给郁汀的感觉就是精明又贪婪。尤其是打量的眼神让郁汀很不舒服。
对方用一种熟稔的口气笑道:“郁汀,好久不见了,最近过的怎么样?”
而两个人明显不是可以叙旧的关系,当初郁汀满打满算不过在这里上班了一个月。
郁汀不太会和这种人打交道,说话绕来绕去,他维持着见风使舵、虚荣嚣张的态度:“赵经理,找我有什么事”
见他如此直接了当,赵化权也不兜圈子直接道:“听说你最近和宗总感情不错,想找你借笔钱应应急。”
好像是怕郁汀听不懂言外之意,:“毕竟你和宗总能在一起,我也算是半个媒人啊。”
隐晦间带着威胁的话语让郁汀故作虚荣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他白着一张脸说:“你威胁我?”
赵化权一眼就看他故作镇定的伪装,嗤笑着说:“怎么能说是威胁,你就当是发达了帮帮老朋友,借我应应急。”
对方明显有恃无恐,郁汀不再绕圈子。
“你要多少钱?”郁汀抬头看向他,带水的眼睛轻颤着,还抱着希望对方不要狮子大开口。
对方像是料到了他不敢不同意,满意的笑道:“不会要太多,一百万就行了,这些钱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事吧。”
郁汀眼前一黑,虽然他生活优渥,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存款,属于有多少花多少的类型,要不然也不会在得知男友有变心意向时这么着急的找下家。
【系统,帮我看一下我还剩多少钱?】
【126500元】
郁汀有些欲哭无泪,要是有钱全给他都行,反正也带不走,对方明摆着在威胁要钱,而他别无选择只能封口,要是宗淮知道了真相,任务也就完蛋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着商量:“十万行不行?”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让赵化权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听:“你说什么?”
“十万行不行?那件事情我已经付过报酬了。”郁汀略微没有底气的重复道。
赵化权收起了脸上的笑,阴冷的盯着他:“那时候我是觉得宗总不可能看上你,你给的报酬都不够我塞牙缝的,我已经够仁慈了。”
他站起身来,银行卡号发到郁汀手机上“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不然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想要怎么对他不客气?”谢行枳不知道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一把将准备转身的赵化权推回卡座的沙发椅上。
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将他制在靠背上,看了眼一小团缩在阴影里的郁汀冷笑道:“说啊,你准备对他怎么不客气?。”
赵化权被提住领口,脸色涨红,但是他却没有生气,看了眼一脸凶相的男人,了然的对郁汀暧昧的笑了笑。
“怎么?这是你的新金主吗?他应该还不知道你的秘密吧,你可真有手段啊,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赵化权混迹夜场多年,接待过的权贵不只有多少,他一眼就看出了谢行枳不像是普通人。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郁汀更是紧张的不行,他站起身,伸手拉住谢行枳要揍人的手,微润的嘴唇张了张:“别动手。”
赵化权挣脱束缚,猖狂的说:“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说罢转身离开。
谢行枳因为昨天见面的事在心里梗了一天,就连晚上睡觉都梦见郁汀在他面前哭,也不说话,只是垂着眼睛,哄着鼻尖,大颗的掉眼泪。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左枳看他的臭着一张脸,问都不敢问那件事,叫他出来喝酒,他心里烦闷就同意了。
结果刚到卡座上,就看见旁边郁汀和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坐在一起喝酒,他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见郁汀,看着两人交谈面上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心底却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想上去嘲讽他缺钱缺到这么饥不择食吗?只有有钱做什么都行。
他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两人在谈钱的事?再商量价钱吗?对着那张脸都能下的去手,给的钱肯定不少吧。
他嗤笑一声,为自己因为对方扰乱了心绪而懊恼,又忍不住恶意的猜想,像他那样柔柔弱弱的样子,能承受的住吗?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可笑。
直到他看见对面男人一脸阴冷的看着郁汀,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只是每说一句,郁汀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单薄瘦弱的身体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下,满脸紧张的看着对面的人,才发现事情好想跟他想的不一样。他好像在被威胁勒索。
他起身走近就听到男人嘴里威胁的话语,让他一瞬间生气的想要揍人。
被郁汀握住的那一块皮肤烫的惊人,两人挨在一起,在气味混杂的酒吧里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香的怪异的气味。
又凶又冷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滞住,眼睁睁的看着赵化权转身离开。
“你还准备抓我的手抓多久?”
郁汀看着赵化权离开松了口气,听到男人的话连忙松开抓住对方手臂的手。
他还记得昨天这个人恶劣的态度,有些紧张,想着如果对方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该怎么办。
想要离开,但是刚刚又好像是他救了自己。
“你欠他钱?”
谢行枳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但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没有。”
看着对方低着头不看他,一副拒绝跟他交流的模样,烦躁更盛。
他恶狠狠嗤笑一声:“也对,是我吃饱了撑的,说不定你还在怪我坏了你的事。”
男人语气又快又急,像是有些恼怒,本应该转身就走,却迈不开转身的步伐。
听到这句话,郁汀愣了愣,抿唇抬眼看像对方,好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说:“你是在生气吗?”
“刚才谢谢你帮我赶走他,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多说话。”郁汀有些不太明白对方生气的点,也许他只是一惯的坏脾气。
谢行枳原本暴躁的脸上带着被戳穿的僵硬,就在他要恼羞成怒时,听到对他解释的话,莫名其妙的情绪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戳散,他梗着脖子站在原地,心脏咚咚的急速收缩着。
左昀听到这边的动静打破了这个局面。
“枳哥,怎么了?认识的朋友一起带过来玩啊?”
郁汀这才注意到前面那张卡座上坐满了人。
不知道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坐在了这群人中间,他们好像看见什么稀奇物种一样,一直盯着他,眼神炙热没有任何恶意。
或许是因为谢行枳在场,卡座里人很多,郁汀被夹在中间,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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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吵吵闹闹的卡座安静下来,终于有个男生忍不住好奇。
“你是枳哥的朋友吗?以前都没见过你,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郁汀看了眼坐在他旁边冷着一张脸的谢行枳:“不是。”
旁边的男生还想要继续接着问,只见左昀一把坐过来,双手搂住他的肩膀惊喜又激动的看着他:“你就是汀汀吗?”
手掌下的肩膀单薄瘦弱,整个人小小的一把,手松了松,看到郁汀用一种茫然又陌生的眼神看向他。
“是我啊左昀,我们前天晚上还聊天了的。”
前天晚上?一瞬间,脑子一闪,郁汀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所以,前天在网上和他热聊的是左昀,而和他见面的却变成了谢行枳。
难怪看以往的聊天记录让人隐约觉得有割裂感。
一会甜言蜜语的让人招架不住,一会又刻薄冷漠的刺耳。
喜怒无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像是看懂了郁汀的疑惑,有些心虚的松开手道:“昨天早上我临时有急事,就让枳哥替我跟你……”
说着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垂下头,因为他其实没抱多大的期望,没想到他比照片还要漂亮。
虽然左昀的话没有说完,莫名的郁汀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其实也和谢行枳一样,觉得他是在网上靠脸钓凯子的人。
所以对失约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郁汀能明白他们的心理,但是又觉得如果很讨厌的话可以直接说,不用特意的把他约出来,然后劈头盖脸的羞辱。
郁汀昨天其实很生气,但是那个让人生气的人又帮他解围,在他心里就算是扯平了。
郁汀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习惯被这么多人陌生人盯着,既然没有找到剧情线索,那他就应该要从其他方面入手,抓紧时间。
他礼貌的道别:“天色晚了,我要先回家了。”
随即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人一把扣住了手腕。
“汀汀,你是不是生气了?”
左昀急急的站起来,有些紧张结巴的道歉,他的称呼太过于亲密,郁汀却是个很慢热的人,他挣开被人握住的手腕。
小声说:“我叫郁汀。”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左昀的脸白了下,他知道是自己的错,要是被人放鸽子还找人代替也会生气的。他只是因为以往的网恋对象都是为了骗他的钱,就抱着随便的心态。
看着左昀仓皇着一张脸站在原地,又有些不忍,原主确实是抱着那样的想法,有些犹豫心软的小声说:“我没有生气,只是只是很晚了,下次再见吧。”
左昀好像得到了免死牌,很快高兴起来,不敢再挽留让他舒服,让岌岌可危的印象再变得糟糕,呆呆傻傻的笑着说:“好,下次见。”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着,除去前面的道谢外,在知道两人的身份后,郁汀在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给谢行枳,就好像既然认错了人那就回到原来的轨道,可是他应该生气的,为什么没有对自己发脾气。
谢行枳不近人情的冷酷面庞上带上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所以对左昀就这么容易心软吗?
他黑着脸一把抄起随意丢在桌上的钥匙,反身追了上去。
只余下被留下的男生们面面相觑,像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画面。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看到枳哥那副生气又醋意的表情,活像丢了老婆一样。
不对,枳哥不是一向崆峒吗?
随即想到郁汀的那张脸,如果是像他这样的…也不是不可能!
7. 软饭男
夜色正浓,郁汀穿过人群走出酒吧,刚走到一条昏暗狭窄的巷子边,身后却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背抓着拽进巷子里。
他心下一紧,用力挣扎却收效甚微,直到被人抵在墙上,他仓皇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
看到是熟悉的面庞时才松了一口气,然而心却又马上提起来。
因为谢行枳的脸色很难看。
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还想打人吗?
巷子出口的路灯照射下来,巷子分割成一黑一白两个世界。
外面还能隐约传来人声,郁汀心想他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大胆敢动手吧,难道又要骂人吗?
天气说变就变,忽然间刮起了风,路边的梧桐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吹散了一丝闷热。
谢行枳满腔的情绪,在看到郁汀仓皇的眼神时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昨天的时候还毫不留情的把对方骂了一顿。
他微微僵硬的放下匝住郁汀胳膊的手,后退了一小步。
郁汀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因为知道无法反抗便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略微警惕的看像对方。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道歉声脱口而出的时候,谢行枳都觉得荒谬,欺负人的是他,现在巴巴上来道歉的也是他,甚至在几分钟前他还在说那些口不对心的难听的话。
谢行枳从来都没有这样跟人道歉过,可是看到对方明显逃避他又害怕他的样子,让他更难以忍受。
他本来都想好了,他虽然骂人不对,但是郁汀故意在网上发那种色情照片是什么意思,还故意说那些暧昧的话,这也不能全怪他,谁知道网上说那种大胆发言的人,实际上却像他这样,胆小又没脾气,搞的跟欺负他一样。
郁汀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有些惊疑的看着他。
谢行枳有些挂不住脸,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说:“谁叫你在网上随便给人那种照片的,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是坏人,拿那种照片威胁你怎么办?”
“现在变态这么多,要是拿你的照片或者威胁你做恶心的事,你反都反抗不了,就只能自己躲起来哭了……”
见自己说了这么多,郁汀还是一副懵懵的样子,越想越觉得他容易被人骗,低下头严肃的说:“我跟你说这么多,你记住没有?”
郁汀听到他的道歉,人都傻了,他还以为自己是要挨骂,很难把面前这个人跟昨天那个刻薄又毒舌的人联系起来。
他睫毛乱颤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眼,在听到对方的道歉后,强行被他压抑的委屈感,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心脏涌出一股莫名的堵塞感,让他红了眼眶。
他哪里还记得住男人说的话,但是又害怕不回话会被说不礼貌,轻声的嗯了声,还带着轻微的鼻音。
谢行枳却没察觉,听到对方的回答有些满意,继续说着:“那你知道错了没有?”
本以为也会听到肯定的回答,却见郁汀抬眼看向他,眼眶湿湿的,红着鼻尖,眼泪要落不落的缀在睫毛上,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眼神中还带着点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郁汀是那种很容易吃软话的人,这种时候,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告诉他,他可以生气,可以委屈,本来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而且对方说的难听话有一部分确实是事实。
委屈感还没有散去,谢行枳这是想让自己向他道歉吗?
看到郁汀又要哭了,谢行枳声音明显惊慌不少。
“也不是让你认错,只是跟你说以后要小心注意一点。”
“你不想的话就、就算了吧。”
郁汀抿着唇,刚想说什么,却见一阵警笛声想起,几两警车停在了巷子对面的一家会所门口。
周围的路人见状都避开了,警察们飞快的从会所里扣押了一批人出来,台阶之上,层层人影间,郁汀看到了站在警官旁边的男人。
正是他那正在出差的男友,就这样出现在了案件现场,看那警官对他恭敬的态度,郁汀随即意识到跟副本线索有关。
思索间,他好似看到对方抬眼向这里看过来,虽然巷子里狭窄黝黑的不可能看清,郁汀还是下意识的拉过站在他面前的谢行枳,挡住那道视线。
警官看着旁边的宗淮一直盯着马路对面,还以为有漏网之鱼,略带拘谨的声音恭敬的开口说:“宗先生,对面有哪里不对吗?”
男人这才收回视线:“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
郁汀整个人缩在谢行枳胸前,从他的肩膀处关注着对面的动向,直到亲眼看着宗淮上车离开才敢直起身来。
原本在结结巴巴解释的谢行枳,看到埋在他胸前的人,整个人都麻了,他应该是非常讨厌的,像以前一样推开那些靠近他的人一样推开他。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整个身体就像是定在那里,恍惚间,像是又闻到那一阵甜腻的怪异香气。
他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去,嗅了嗅,想闻一闻着香气是从哪里飘过来的,却正好和直起身来的郁汀视线相撞。
整个空间好像都安静下来。
郁汀往后缩了缩,用一种无法言说的眼神看向他。
谢行枳懊恼的说了句靠,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尴尬的开口解释:“我是想闻一下你的香水是什么味道,很香很好闻。”
话说出来好像更奇怪了。
郁汀想到了他昨天说的话,今天又说香水味,很难不怀疑他有什么疾病,语气严肃:“我没有喷香水。”
“那你是天生就这么香吗?也不是不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有体香……”
郁汀本意是让他去查查自己是不是嗅觉出问题了,哪知道他越说越离谱,臊红着脸打断他:“没有,你闻错了。”
谢行枳还想继续说道,却看见郁汀的表情,含着水的眼睛毫无威胁力的瞪向他,像是下一秒就要羞耻的快要晕倒过去,理智告诉他停止这个话题。
“好吧。”
他及时转移话题,像是有些厌烦的看向对面:“刚刚警察又抓了一批人进去。”
又?郁汀想到宗淮,试探的开口:“对面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说又?”
谢行枳像是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你不知道?对面就是皇家会所,最近市里的几起命案闹的沸沸扬扬,有两个死者都是这个会所里的少爷,警察在查探死者信息的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意外破获了一起重大的□□□□案件。”
“凶手虽然没找到,幸好击碎了这条黑色产业链,暂时保住了饭碗。”见郁汀好像对这个感兴趣,谢行枳接着说道。
郁汀白着一张脸,想到了副本介绍里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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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凶杀案,原本应该去出差却出现在案件现场的宗淮,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什么?一时间接受的繁复信息,让他头晕脑胀。
“最近这件事闹这么大,本市的新闻台整天播报你都没看到吗?”
看了看郁汀的细胳膊细腿,又想到从舅舅了解到的那些死者的详细,眉头蹙起来,有些严肃的对他说。
“你最近晚上都不要一个人出来了,知不知道?”
“为、为什么?”
“连环凶手的目标对象都是有确定特征的,这起案件目前已知的受害者年纪都跟你差不多,都是流连于会所夜场看起来漂亮乖巧的小男生,而且根据警方的消息来看,作案时间都是晚上。”
“那些受害者的死状都很不体面,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是面部朝下,趴倒在脏污的泥水中……”
说完,他接着补充道“所以,以后晚上也不准去那些地方,很危险。”这句话才是他想要表达的重点。他目光直直的盯着郁汀,像是如果得不到他的保证就不罢休。
郁汀听到他话脸都白了,凶手这么残暴,凶杀案还和副本通关联系在一起,郁汀一个头两个大,声音颤颤的应答:“好的,知道了。”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生搂着一个穿着会所制服的漂亮男生走了进来,两人吻的难舍难分,看到巷子里有人时惊到了一下。
随即高大男生暧昧的对着抛出一个心照不限的笑,显然是认为两人和他一样是来打野战的,随即旁若无人的又开始吻在一起,像是故意似的,手还在制服少年的身上不老实的乱摸着,眼神瞟向郁汀,引的人发出暧昧声音。
还没等郁汀反应过来,只见谢行枳低声骂了句脏话,就伸手捂住他的双眼就他牵到了巷子外面。
此时那张桀骜张扬的脸上满是咬牙切齿的怒容,他压着嗓子冷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随即转身走进巷子里,里面传来一阵惊惶和惨叫声,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白着一张脸僵站在原地,随即又惶然的看向谢行枳的手,都流血了,抖着唇道:“你没事吧?”
男人的表情还是难看的要命,看到郁汀的表情还是答道:“没事,不是我的。”
随即接过郁汀从包里翻出来的纸巾擦拭干净。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他看了眼明显还心有余悸的郁汀,不容拒绝的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想要拒绝的话在看到对方一脸关心的神色后,咽了下去,他好像很难拒绝别人出于善意的要求。
在乘着对方的机车到达小区楼下时,郁汀还没缓过神来,心脏砰砰的跳动着,乘车体验有点过于刺激了。
谢行枳帮他摘下头盔,刘海被帽沿压向脑后露出漂亮的眉眼,脸颊两旁被头盔压出红红粉粉的印子,双眼亮的惊人。
他维持着冷酷的表情,故作镇定的开口说:“加个微信,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只是耳朵上的红出卖了他的冷静自若。
郁汀没有拒绝,乖乖的拿出手机给他扫码,又在对方逼迫的视线下同意申请,却在备注这一步滞住了。
他在对方难看的要命的视线下,颤颤巍巍的小声开口辩解道:“你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跟个小鹌鹑似的小小声说:“我听他们好像都叫你枳哥……”
8. 软饭男
“谢行枳!”郁汀在对方臭着一张脸的注视下,细白的手指飞快的填好了备注,并在对方的要求下将他设置成了置顶聊天。
谢行枳紧绷着下颌,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硬梆梆的说道:“我走了。”
随即用力一扣头盔外镜,驾着机车扬长而去。
郁汀心力交瘁的回到家里,浑身虚软的躺在沙发上,不料转眼的功夫,外面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想到刚刚谢行枳气冲冲离开的模样,垂下眼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你到宿舍了吗,有没有淋湿?”
毕竟他是为了送自己回来的,应该要发个消息关心一下。
躺了会见对方没有回消息,便打起精神,去厨房简单的煮了碗青菜鸡蛋面。
他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脸颊一鼓一鼓,像只松鼠一样,慢慢的回复着体力。
……
学校里,谢行枳在半路被淋成了落汤鸡,在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就看到了郁汀的短信。
一路生闷气的心情才稍微好些,算他还有良心。
“我没事。”三个字在即将发送过去的瞬间滞住了。
沉默了很久,或许又只有几秒,将原话删掉重新编辑发了过去。
“淋湿了,刚洗完澡,有点头晕,可能要发烧了。”
实际上,因为长期锻炼身体壮的像头牛,这点雨根本对他没任何影响。
要是放在以前,有人告诉他,你会为了博得一个男生的关心,故意撒谎装病,他一定会恶狠狠的把那个人揍一顿。
郁汀吃完面条后,顺手将碗给刷了,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将电视调到自己想要看的新闻频道,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
此时,手机微信提示音不断响起,他打开置顶聊天,看到谢行枳回过来的消息,有些犹疑的蹙眉思考着。
他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一拳感觉都能把人打飞,身体这么虚弱吗?
想起曾经浏览过的养生咨询,有些人确实是外刚内虚,晃去脑袋里的奇怪的想法,打字回道:“那你晚上睡觉前记得喝感冒药,捂住被子睡一觉。”
消息刚发过去,对方的消息就马上回复过来:“寝室没有感冒药,现在感觉有点头痛了。”
紧接着又一句:“室友都不在寝室,左昀他们喝酒也都没回来。”
虽然没有说明,就算郁汀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感冒了,没人照顾也没人打招呼。
“你明天能不能给我来送个药?”
郁汀有些为难,因为他毕竟是为了送自己才感冒的,但是他明天还想要去西区仓库探探,而且宗淮出现在案件现场,这个案件肯定也跟副本相关。
【答应他。】今天晚上开始一直没有动静的系统突然出声。
【为什么?】其实郁汀本来就要答应他的,但是系统突然提示他,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副本最终的评级会综合你在副本里面的完成度综合测算,维持人设是副本完成的基本要求。】
郁汀想到了虚荣花心的人设,在有男朋友的前提下寻找新的金主。
【所以你不仅不能拒绝他,还要想方设法的勾引上他,让他被你迷的七荤八素、无可自拔,调教到乖乖的对你言听计从……】系统毫无波澜的继续说这让郁汀脸红到要冒烟的话。
勾搭、调教,老实人郁汀哪里听说过这种限制级的词,我住手机的手指蜷缩成一团,面红耳赤的急声打断。
【好了,我知道了,别再说了。】
“那我明天去给你送药?”
得到了自己想要回答的谢行枳,一扫整天的郁气,飞快的答复:“可以,我把地址发给你。”
他看了眼他另外三个躺下打游戏的室友,在一声Defeat后传来的哀嚎声中说:“明天你们三个上完课去新开的那家电竞酒店玩,费用我全包了。”
黄毛室友迅速弹跳起身:“就是那家壕无人性的电竞酒店?”
“嗯,明天别回宿舍,想玩什么就去玩。”
三人一扫游戏失败的烦闷,连声道:“好的枳哥,你以后就是我们亲哥。”
正当他们还要多舔几句时,被人灌的醉醺醺的左昀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整个人扑倒在谢行枳身上:“枳哥,把手机借、借给我一下。”
谢行枳心情好,难得没有一把推开他:“干嘛?”
“我要找汀汀,我要找他。”
谢行枳皱眉听着他过分亲密的称呼,不着痕迹的把手机藏到身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道:“我早就把他删了,谁会留着那种人的钓鱼账号。”
左昀醉着酒,也顾不得平时对他的害怕,一把那他推到墙上,哭叫着:“你把汀汀还给我,你为什么要把他删了?我这么喜欢他。”
眼看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身上靠,在他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他的室友迅速出动,三个抬着左昀往外走。
汀汀也是你能叫的?
———
而坐在电视机前面的郁汀也等到了他想要看的。
一条紧急插播新闻。
外面正在下着瓢泼大雨,女记者穿着雨衣站在案发现场播报着新闻。
狭窄的巷子口,拉起来一条明黄色的警戒线,几个警察大声的呵斥着围观群众。
“本台记者报,本市今晚再次出现一起恶性杀人案,死者两人,一人根据服装判断为附近夜场工作者,另外一人身份不明,据判断死前曾受过重拳殴打,除此之外,初步判断凶手作案手法与前几起杀人案手法一致,据目击证人称……”
忽然,镜头一晃,闪过背后的街景,虽然镜头闪的很快,背后的环境嘈杂混乱,但是郁汀还是一眼看到了明晃晃的皇家会所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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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霎时间遍体生寒,而这条巷子,就是他和谢行枳今晚呆过的地方。
死者两人的身份也不言而喻,那对跟谢行枳差不多大的少年,就这样,死在那个巷子口,距他们冲突过后不过短短两个小时。
郁汀第一次体会到了副本的可怕,如果先前他还有任何的侥幸心理,现在都被通通粉碎,让他便体生寒。
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死的?是在他们刚离开后就被人谋杀了吗?
还是说,那个凶手就一直躲在巷子里,躲在拐角暗处,听着他们冲突过后,将剩下的两人杀死。
亦或者,如果没有那两个人闯进巷子里,死的就是他?
他越想越乱,整个人止不住的发冷汗,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抖着嗓子问系统:【我和谢行枳在巷子里的时候,那个凶手就一直躲在里面吗?】
【没有,凶手是后面才过去的。】
一句话总算是给了他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至少可以确定凶手不是冲着他来的。
而这也让他深加思考,关于宗淮这个人,在刚刚吃饭的间隙,他在网上检索发现,前一起凶杀案的受害者尸体就是在西区仓库那片区发现的,现在他出现在皇家会所,紧接着又发现一起凶杀案。
根据谢行枳的描述,受害者皆是特殊从业背景,这又是否跟皇家会所那起重大的嫖·娼·卖·淫案件有所关联。
直觉告诉他,肯定存在某种联系,他进副本两天到这才感觉隐约摸索到了主线剧情。
他晕着脑袋,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整个人趴在床上就想要睡觉,却被系统的再三提醒下爬起来强打精神吹干头发。还不等完全吹干,实在是累的不行,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系统还想要叫醒他,却在他困顿的不行的哼唧声中止住。
本来以为这一觉会睡的很沉,却在迷迷朦朦间被传来的一声巨响砸醒,他下意识的以为又像昨晚一样打雷了,直到第二声巨响传来的时候,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这声音是从楼上传过来的,就在他的正上方。
他迅速清醒过来,抱住毯子整个人缩成一团。
几声沉闷的巨响过后,隐隐约约又传来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才算是安静下来,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可是在副本里,半夜连续两晚出现在他卧室正上方的声音,显然不可能是偶然,极有可能跟副本线索有关。
那种重物砸地的沉闷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让郁汀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尸体,这种第六感的直觉让他遍体生寒,鸡皮疙瘩伴随着空调吹过来的冷气迅速冒起。
正当他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时,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的电话声吓得他浑身一抖。
窗台的窗帘拉的严丝合缝,透不进一丝光亮,在完全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闪着幽光。
显示着一通陌生来电。
9. 软饭男
凌晨四点,警局灯火通明,因为市内最近频繁出现凶杀案的缘故,还有一大批人在加班,众人的疲色言溢于表。
谢行枳一脸暴躁的坐在审讯室里,重复着已经讲述过几遍的供词。
“还要我说多少遍,人死跟我没有关系,在那个巷子口分开后我就回学校了,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监控。”
“那你们是为什么发生冲突?你们在巷子里发生了什么?”
谢行枳恶生恶气的回答道:“那个傻逼讲一些垃圾话,我才动手揍他的。”
询问的警官面容沉肃严厉,厉声呵斥道:“这里是警局,注意你的言辞。”
谢行枳没有被他吓到,冷脸回视:“这位警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跟死者并不认识,他的死跟我也没有关系。”
“虽然那种垃圾恶心人有一手,但我也没有丧心病狂到因为他说了几句垃圾话就要杀了他。”
“我前面说的都是实话,该说的也都告诉你了,你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询问这些重复的话,不如赶紧去找找其他线索。”
大晚上的接到警局的电话,却没想到是作为一起凶杀案的嫌疑人,任谁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尤其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已经回答过的问题,原本所剩无几的耐心更是被消耗殆尽。
就当审问的警官还要再说什么时,一个肩上带有警衔的青年警官悄声跟他耳语几句后,他便收拾好记录本和录音笔走了出去。
青年警官示意他站起身,抬了抬下巴对他示意道:“你可以走了。”
谢行枳走出审讯室,就看到他家律师站在警局大厅等着他,就在他准备走人时,总算想起来一晚上都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他一把扯住身旁的警察:“昨晚和我一起的朋友是不是也在这里?”
青年警官没有跟他绕弯子隐瞒,直接回答道:“是,你同伴正在审讯室接受询问。”
“他什么时候能走?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人是我打的,他没动手。”谢行枳抑着脾气,咬牙说着。
郁汀细白嫩肉的跟个小女生一样,胆子又小的很,随便说几句就要红眼睛,突然被叫到警局肯定会被吓到,也不知道也没有哭。
“放心,询问后如果没有问题,很快就能出来。”青年警官仍是好脾气的说着。
———
郁汀接到警局电话,就以嫌疑人的身份被传唤过来配合调查。
坐在单独的审查椅上,对面坐着两个警官,一男一女,女警留着利落的短发,但看起来还是稍显年轻稚嫩,而男警官则是满脸肃容,看起来经验老道。
郁汀有些忐忑的坐在椅子上,他从来没有在现实世界中面对面跟警察打交道的经历,硬要往这方面凑的话,就跟小区里的保安队长说过话。
他局促不安的握住女警倒给他的热水,或许是他的模样太过可怜害怕,女警好心安慰了几句。
“叫你过来是询问昨晚你在皇家会所对面的巷子口的事情,不用害怕,照实回答就是。”
“好的。”郁汀小声应下。
“昨天晚上你跟你的同伴,与两个人在朝阳路72号的巷子口发生了冲突,你还记得吧?”
“记得。”
“在你们走后不久,两人就被人谋杀在了巷子口。”年长的警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锐利的眼神直盯着他,在看到郁汀听到此话,而毫不惊讶的脸色时稍变。
“你好像毫不意外啊?”男警官审视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我昨晚在新闻上看到这个消息了,还吓了一跳,我看新闻报道说这不是那个连环凶手做的吗?”郁汀看到他眼神中的怀疑,连忙解释。
“我要不是走的早……”郁汀白着小脸,满是惊惶之色,余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男警官仍是冷冷询问:“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在巷子里面起冲突?”
郁汀有些难以启齿,模糊的回答道:“他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男警官没有放过这个细节点,继续逼问:“什么样的话?说清楚点。”
郁汀嘴唇颤了颤,嗫嚅的发问:“这个跟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有,我们要通过这个确定你们是否有杀人动机,所以说的越详细越好。”
接连两天的副本高压生活,再加上少眠,郁汀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白炽灯光下,他垂着眼轻声叙述。
“他们在巷子里故意当着我们的面做那种事,然后用一种很下流的眼神看着我,而起还,还发出恶心的声音。”
“所以你男朋友就揍了他一顿,那你们当时在巷子里干什么?”男警官有些意味不明的说。
见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郁汀连忙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当时只是在里面说些事情,什么都没有做。”
“而且我们当时走了后直接回家了,我一直在家里再没出过门,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监控。”
两人对视一眼,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查过监控,确实如郁汀所说,回家后一直没有出门,并没有作案时间,否则就是直接逮捕,而不是传唤谈话。
他和谢行枳的笔录大体上一致,虽然作案动机不够强烈,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掉有同伙和买凶杀人的可能,作案嫌疑不能完全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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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发生冲突时,是否注意到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发生?”
可疑的人或事?
郁汀努力回忆着,他想起了停在皇家会所门口的警车,又联想到谢行枳提到的凶杀案和嫖.娼卖.淫黑色产业链。
他无法确定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警方掌握的线索应该比他要了解的多。
细碎的刘海模糊了他的眉眼,他略作思考,停了一会小声的说:“我们起争执时,刚有一批警察从对面的皇家会所压走了一批人,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女警眼里的闪过一丝异样,转头看向旁边的男警官,正想要开口时,被他打断。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但是近期内不要离开S市,手机保持畅通。后续如果有任何线索请记得及时告诉我们,继续配合我们后续工作。“
郁汀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心想果然有问题,这两件事发生的太过凑巧,就算他心再大也不可能将这么明显的副本线索遗漏。
等配合询问结束,已经是早上五点。他整个人已经困的不行,有些打不起精神。
他神色倦怠的向外走去,看到了坐在大厅里的谢行枳,一见他就立马迎了上去,对方除了稍显困倦外,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感冒发烧的迹象。
对方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哭过的痕迹,又拉着他的手臂将他转了圈看了看,也没有受伤的地方,就是小脸白的活像遭受过什么精神虐待一样,眉心一拧就要说些什么。
他这一番举动引起了女警的侧目,虽然只接触了两天,郁汀还是稍微了解他的臭脾气,不想在警局起冲突,连忙制止他即将出口的话,拉着他往外走去。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回家睡觉了。”
走出警局后,正当谢行枳准备提出要送他回家时,身后的律师打断了他的话。
郁汀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老绅士做派的律师,穿着精致讲究,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
“少爷,我建议您还是先回趟家,先生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了。”
谢行枳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想起他爸的作风,咬了咬牙,没有再坚持,只是把郁汀送上车,低声嘱咐:“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等在此回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小区里仍是安安静静的。
他已经困的眼皮都要睁不开,半靠在电梯里等着电梯关闭。
此时,一阵沉闷的滚轮声响起,在安静的楼梯口显得格外突兀。
一只手伸出。
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
10. 软饭男
滚轮的声音掩盖了那道本就轻巧的脚步声。
一只瘦削苍白的手挡着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郁汀心脏剧烈一缩,僵硬的抬起头看向前方。
来人身着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顶端,帽子盖住了他大半眉眼,脸色像是常年不见阳光,显得过分苍白。
另外一只手则是拉着黑色的小型拉杆箱,对方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眼他,随即刷了电梯卡。
郁汀看到对方刷了十一层的电梯,瞳孔瞬间紧缩,还有那个装着未知物的行李箱,很多不好的想法瞬间涌入他的脑袋。
他尽力控制着表情,只是呼吸稍显急促,不留痕迹的后退几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打开手机编辑着报警短信,只有轻微抖动的手指出卖了他的害怕。
好在对方一直站在电梯的另一侧,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郁汀看着电梯到了第八层,正要松口气,却见电梯突然之间剧烈抖动一下,电梯内的灯光一瞬间熄灭,楼层按钮也停住不动。
而本来站在电梯最里面的郁汀,也因突如其来的变故,惯性使然的被甩到了前方,肩膀狠狠撞上了电梯门。
“砰”的一声,剧烈的疼痛感让郁汀短促的叫了出声,原本被握在手里的手机,也因此被甩飞出去。
“啪擦”一声,手机直接甩到了许寄脚下,而且还是该死的正面朝上。
完全漆黑的电梯内,手机的光亮格外刺眼,而那条被编辑好的报警短信就这样被正主看了个正着。
电梯内一片死寂,郁汀一手捂住撞疼的肩膀,眉心紧蹙,脑子里嗡嗡的响着。
怎么办?
看过的经典恐怖小说里,各种情节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各种可能的残忍谋杀手法让他浑身发麻。
密闭的空间,疑似变态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和可能是用来分尸抛尸的工具箱。
郁汀不受控制的后退着,在对方看不清表情的神色下,缩到了角落。
眼睛里溢出生理性的泪水,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害怕,亦或者两者都有。
许寄弯腰捡起那掉落在他脚下的手机,看了看短信,眉间轻微皱了皱,抬眼看向郁汀。
却见对方满眼湿意,紧咬着嘴唇,看向他的眼神紧张和恐惧,缩在角落里,显得给外荏弱可怜。
他向前走了两步,不出所料的看到对方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郁汀看着对方像他靠近,就在他以为死神已经向他招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只是单纯的将手机朝着他的方向递了递。
见他怔愣着,许寄仍是语气平淡,手抬了抬向他示意:“接着。”
男人音色冷淡如泉,郁汀不敢不听话,哆嗦着手向前伸去,接过手机时,两人指尖短暂相触。
对方的手指凉的惊人。
见他接过手机,许寄按了电梯故障报警按钮,随后,像是知道他的害怕一样,走到了电梯内的另外一侧。
郁汀被这一出搞懵了,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吗?
他还是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发现手机全无信号后,略微尴尬的删除掉报警信息。
现在只能等待小区物业来开门,他小心翼翼的望向对方,只见男人将拉杆箱护在身侧,每有任何开口的想法,他也不敢轻易开口。
黑暗的电梯内,时间的流速都感觉变慢了许多,郁汀站到腿都发软了,却发现时间才过去一刻钟。
突然,寂静的电梯里面传来了抓挠声,声音正是从男人的拉杆箱里传来的。
突兀的声音显得格外恐怖渗人,郁汀浑身汗毛直竖,瞳孔瞬间放大,警惕的看向对方。
许寄意识到对方好像又误会了,一受惊就像个仓鼠一样,浑身炸毛。
他将拉链往下松了点,向后撂下帽子,蹲下身,将拉杆箱转了个方向,露出另外一侧的透明视窗。
两只布偶幼猫,蜷缩在箱子里,小小的脑袋挤在一起,透过太空仓往外看。
瞧见了郁汀手中的灯光,小奶音‘喵喵’的叫唤着。
郁汀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表情,才能表现出他的心情,不可置信,以及后知后觉的尴尬、羞恼。
他都做了些什么?
郁汀总算是体会到别人总说的脚趾抠出一座城堡是什么感觉,他恨不得原地打个洞钻进去。
【那你就能表演悬空坠落了。】听到了他心中所想,系统冷不丁的开口道。
系统的冷笑话起到了很好的反作用,略有些气急败坏的郁汀总算是有了由头。
【我都这样了你还在嘲笑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系统,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郁汀哼哼唧唧的对系统控诉着,颇有点耍泼打赖的意思。
他也知道系统不能干扰副本剧情,但是莫大的羞耻感让他的快要脸红到冒烟了。
郁汀对着男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慢慢的靠上去蹲下来,在对方古井无波般平淡眼神中,扯着嘴角小声的夸赞着:“你的猫猫好可爱啊。”
许寄看着他那快要哭出来的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又垂眼很快的敛下去。
“嗯。”
大概又是过了几秒,巨大的愧疚感快要将他淹没,郁汀垂着脑袋,低声道:“对不起。”
郁汀知道自己不聪明,以前直播的时候,弹幕就总喜欢说他是笨蛋,玩狼人杀小游戏的时候,总是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只要有人语气稍微强硬一点,他都会觉得有信服力。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丰富的联想力,自从进到副本里,他就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竟然自我臆测的把别人当成变态杀手,发报警短信还被正主看了个正着。
突然,电梯外响起了维修师傅的声音,随着门被撬开的声音,一束强光也随之照进了电梯内。
两人有惊无险的从电梯里面钻出来,物业管家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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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两人道歉,并表示电梯一定会尽快修好,让他们从安全出口上去。
两人并排爬着楼梯,许寄提着猫箱看着身侧垂着眼,一脸沮丧可怜样的郁汀:“没关系。”
还以为会被讨厌的郁汀,听到了男人的回答,红着眼皮抬眼,满脸的羞愧。
巴掌大小的脸上,因为哭过的缘故,白白粉粉的一片,还夹杂着在电梯里蹭到的灰尘,看起来可怜兮兮。
那双湿红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他,许寄不合时宜的想到了受伤的幼猫。
可是他的布偶猫受伤了会向他撒娇叫唤换取怜爱,而眼前的人却是把一切都藏进那双眼睛里。
不会过多言语,却让人更加不知所措,只是看着你,就要让人主动丢盔弃甲。
许寄生出一股怪异又陌生的情绪,一向冷淡的脸上生出了一丝无措的神色,:“没关系,你别哭。”
本来还在强忍的郁汀,嘴角一撇,竟是掉下眼泪来。
他有些丢脸的抬手抹去眼泪,嘴硬着说:“我本来没想哭的,是因为肩膀太痛了。”
许寄听出了他的逞强,没有戳穿他。
“刚刚不是故意把你当成坏蛋的,只是刚从警局回来有点胡思乱想了,对不起。”郁汀再次道歉。
发觉到对方有些异样的目光,郁汀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对方却又很快收回视线,猫箱里的两只小布偶又开始细声的叫唤着。
郁汀低头看过去,才发现有只小猫的手上被打上了厚厚的绷带,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它受伤了吗?”
“嗯,半夜的时候不小心从猫爬架上摔了下来,腿骨折了,这下可能是有些饿了。”
这还是郁汀今晚第一次听到了他说这么长的话,前面要么就是沉默,回答也都是几个字。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耽误了他的时间,连忙直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它肯定饿坏了,你快回家给他喂吃的吧,我也要先回家了,再见。”
“再见。”
郁汀心力交瘁的回到家,感觉肚子有些饿,但是他又困顿的不行,肩膀还很痛,只想赶紧去洗澡睡觉。
【我帮你点外卖,你去洗澡,洗完出来吃了再睡。】系统看他模样太过可怜,终于忍不住出声。
【系统,你真好。】郁汀开心的说着,完全忘了前面刚被他嘲笑过。
而等到了浴室时,郁汀才知道许寄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为什么,他的脸上灰扑扑的,眼下赫然是两抹指印,正是他擦眼泪时留下的。
想到自己刚才顶着这张脸对着他又是道歉又是哭的,形象全无。
以前他直播间里的人除了笨蛋以外,说的最多的就是夸他漂亮了。
【我再也不会好了。】进入副本才三天,但是郁汀觉得自己跟系统已经要好的不行了,臭美的本性就开始暴露,有些生无可恋的说着。
【……】得,还挺臭屁。
11. 软饭男
郁汀洗完澡,在系统的提醒下吹干头发,正好这时门铃声响起,和早餐一起送到的还有一支药膏。
他有些讶异的睁大眼睛,有些小开心的说:【系统,这也是你帮我买的吗?】
【嗯。】
【谢谢,可是肩后面的伤抹不到,要怎么办?】
其实除了抹不到,他还有点怕疼,听说跌打损伤都要把药膏用力揉开才见效快,他有点不敢,他当然不会和系统说,他也是要面子的,哼。
【浴室里面有镜子。】笨。
要是郁汀能听见系统的心里话,这时候肯定要耍一通小脾气的。
【对哦,我都忘记了。】
刚刚洗完澡穿上的睡衣又被脱掉,还带有朦胧蒸汽镜子里,少年的身体看起来单薄,然而在手指触上的去的瞬间,却有微微的下陷。
锁骨末尾处有小小的肩窝,肩膀处看起来光滑而有肉感,尤其那一身皮肤,白的像是牛奶浸润出来的绸缎,肩胛处的那一块青紫淤痕,又添了一丝凌虐感。
【好痛。】郁汀哆哆嗦嗦的将药膏涂抹在伤口处,伤口微微肿起,刺痛感后知后觉的涌上来,让原本就疼痛不耐受的他更加不敢下手。
【我可以给你开始短时痛觉屏蔽,2000积分。】系统看他因为疼痛而变得皱巴巴的一张脸,开口说道。
【我现在有多少积分?】郁汀连忙停手问道。
【零。】系统接着说道:【不过我可以申请权限,先暂时借你二十积分开个痛觉屏蔽,等你完成这个副本拿到积分后再补上。
【还可以这样吗,那你快给我开一个。】郁汀一下开心起来。
【痛觉屏蔽已开启,扣除玩家郁汀2000积分,目前所剩积分负2000。】
听到系统的播报,郁汀有些苦中作乐的笑道:【要是我这个副本没成功,那你不得倒贴2000积分嘛。】
【……】系统一时竟不知道是感概他心大还是心态好。
郁汀再次试探着摸了摸肩膀处,果然不疼了,他将药膏均匀的抹在淤青处,毫无心理压力的用发热的手掌揉了会,然后穿上了衣服。
等到他去吃早餐的时候,刚刚还滚烫的粥现在温度却是正好。
又花了一会儿吃完早餐,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才终于躺到了柔软的床上。
几乎是刚沾上床就睡着了,整个房子里安安静静的,手机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和电话,等到郁汀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天都黑透了。
这是进副本以来,他睡的最好的一个觉,没有让人捉摸不透的男友,也没有奇怪的声音。
因为这一觉睡的很足,郁汀醒来的时候脸蛋都透着点粉,他看了眼时间发现竟然到了晚上九点。
在床上坐了会醒了觉,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难得能有时间,他刚准备想要梳理一下副本目前他得到的线索。
叮叮——
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我要的一百万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
——要是三天前还没到账,就别怪我不理情面了。
赵化权的消息就像掐着点发过来的一样。
一百万把他卖了他也拿不出来啊。
找宗淮要?
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甩走,先不说会不会给,突然找他要一百万,傻子都知道有猫腻,那样死的更快。
郁汀抿抿唇,打开键盘输入然后又删除,最后觉得打算装死没看见。
结果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
——装死?呵,你好样的。
郁汀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对方要气的吐血了,为了防止对方气急败坏阻拦他完成副本任务,想了想还是回了消息。
他先把卡里剩余的十二万转了过去吗,选择了缓兵之计。
——先给你转十二万,一百万一时间拿不出来,等凑齐了马上给你转过去。
对于一百万来说,十二万虽然少,但对于郁汀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他的账户余额瞬间清空,只剩下了零头,但幸好还是起了点作用。
——再给你两天时间,剩下的八十八万两天后一分不少的给我打到这个账号。
能拖两天是两天吧,穷哈哈的郁汀讪讪的垂下眼睫,把对方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然后删掉聊天框。
屋外的雨还在啪嗒啪嗒下着,风夹杂着湿意吹进来,将纱帘吹的扬起来,郁汀有些疑惑的想着,窗户本来就是开着的吗?他没有多想站起身,将准备窗户关上。
”叮咚。“
门铃声响起,郁汀稍微愣了下,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还有谁会来按门铃呢,难道是宗淮回来了吗?
郁汀往门口走去,打开可视门铃往外看了看,是一个外卖员打扮的人。
门外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他有些局促的凑到门铃处,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您好,您点的外卖到了。”
对方黄色的骑手服上还留着雨水的痕迹,旁边还放着一个背篓式的外卖箱,看起来确实像是外送员。
可是郁汀并没有点外卖,他没有先开门,而是问了下系统。
【系统,你又给我点外卖了吗?】
【没有。】
“我没有点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他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很害怕,昂贵的小区有价格贵的道理,面前这道看起来就很有重量感的装甲门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
对面的人将订单页调出来,仔细看了眼:“没有啊,我这边是显示送到保利国际小区六单元1001。”
他将订单纸凑到摄像头处:“是不是你男朋友给你点的?”
说着好像是有点着急的样子:“客人,要不您先拿着吧,我这里还有好几单要送,要超时了。”
郁汀仔细看了眼订单确实是他这个地址,点餐人写的是宗先生,尾号也是宗淮的手机号,难道是宗淮给他点的?
看着对方一脸焦急,他抿抿唇说道:“你给我放门外面吧,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还是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门外的人听到这话,没有再纠缠,将外面放下就去摁电梯离开了。
郁汀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响起了电梯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才终于放下心来。
在稍微等待了两分钟后,他消息翼翼的把手放到指纹上准备拧开,突然拿在手里的手机冷不丁一响。
让神情稍绷的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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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吓了一个激灵,因为指纹识别时间不够门没能打开。
他看了眼手机,是个陌生来电。
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狂跳起来,他看了眼可视门铃,外面静悄悄的,还是什么都没有。
“喂?”
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恭敬的说着“您好,郁先生,我是宗总的助理,我姓林。宗总现在正在回S市的航班上,明天是宗老夫人七十岁的寿宴,请您准备好,明天早上我会来接您。”
郁汀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话,脸色白的要命,嘴唇抖了抖,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你说宗淮现在在飞机上?”
对面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按照平常郁汀的作风,以为他是要查宗总的岗,照实把可以向对方透露的部分说了出来。
“是的,郁先生,宗总的航班在一小时前刚从H市起飞。”
郁汀浓密的眼睫高频抖动着,颤颤的看向门外,小声的说着:“好的,我知道了,麻烦林助理了。”
看着挂断的电话,林晟有些疑惑,怎么感觉对方说话软绵绵的,跟别人口中颐指气使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还有初次在公司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也是安安静静的,跟别人口中虚荣跋扈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果然是谣言误人吗。
郁汀之所以脸都白了,是因为外面的感应灯忽然亮了起来,外面有人,或者换种方式说刚刚外面的那个骑手其实一直没走。
等电梯下行后蛰伏在黑暗里,就是老猎手在等待着猎物上钩。他不敢想要是没有接到这个电话,或者说如果不是这个凶杀案,让他多了一丝警惕,而是直接就给他开了门会是什么后果。
见计划败露,外面的那个人也不再隐藏,再次踱步到门前,凑到了摄像头处,贴着往里瞧,露出夸张怪异的笑容,像是肌肉强行扯着脸往上提,似乎是完全不害怕摄像头拍到他的脸。
郁汀被他突然凑近的脸吓得往后退了退,湿润的嘴唇因为害怕不受控制的微张,只有勉强扶住玄关的柜子才能站稳。
“哎呀,你也没有那么笨吗?我还以为今天能带走你呢,你看,我连工具都带好了。”
男人声音中一开始伪装出来的青涩感不在,略带笑意的声音中显出一丝游刃有余,说着便将那个半人高的外卖箱向上提了提。
“你看,你这么瘦瘦小小的,缩在里面刚刚好。”
叮——
电梯声响起,对方有些遗憾的抖抖肩:“我要走了。”
他背起那个外卖箱往电梯口走去,随即又像是故意要吓唬郁汀一样,忽然回过头来。
“下次见。”
郁汀剧烈的呼吸着,白着一张小脸,不知道他有没有走,不敢再有任何的试探心理,马上打电话报警。
他电光火石间终于知道,看到外卖员时惴惴不安的感觉来自哪里,电梯是要刷楼层卡才能上来的,除非是业主同意,否则外卖员是不可能上来的。
那对方是怎么上来的?
而且对方怎么精准知道他有男朋友?亦或者知道他是独居。
强烈的不安让郁汀如坐针毡,对方是凶手吗?为什么看起来丝毫不在意摄像头记录上他的面貌。
什么让他如此有恃无恐,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被他盯上的?
12. 软饭男 心思缜密
很快,郁汀就知道那个人是怎么上的电梯了。
警察出警的速度有些出乎意料的快,不出一刻钟,郁汀从窗户口就能看到三四辆警车驶入小区。
他还有些疑惑,需要这么多警察吗?
但是过了半个小时,早已经到小区楼下的警察竟然还没有上来。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郁汀从阳台的窗户往外看,看到小区楼下居民乌泱泱的聚集到一起,因为离得太远,他只能隐隐听到楼下激烈的在讨论些什么,具体的内容却是听不见的。
因为警察迟迟没有上来,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因为房子是宗淮租的,他并没有进小区的业主群,但可以肯定,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
难道是凶手被抓住了?可是看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让郁汀迅速抛弃了这个想法。
好在也没让他等太久,很快门铃声响起,他还穿着松软的睡衣,一直没有来得及换,顾不得失仪,郁汀快步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警察。
警察看了眼门号,然后掏出他们的警官证:“您好,我们接到一处入室未遂的报警电话,请问您是郁汀先生吗?”
郁汀看了眼他们的证件,连忙开门让他们进来:“是的。”
顺便还往他们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还有其他人,他稍许组织了下措辞:“请问一下就你们两个吗?”
一个看起来暴性子的警察看了他一眼:“做笔录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郁汀意识到对方可能误会自己在质疑他们的能力,连忙开口解释:“不是的,我是看小区门口来了好几辆警车。”
“请问下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郁汀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那个看起来稍微年轻的警察安抚的开口:“下面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们的同事正在处理。”
“我们抓紧时间,先讲讲你的问题。”
郁汀心里寒毛乍起,但又有种果然如此,这种风格才符合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凶手的作风。
肆无忌惮的、疯狂的、残忍的。
他惨白着一张脸,喉间梗的厉害:“凶手是同一个人吗?”
警察的脸有些沉重,或许是近日来接连发生的凶杀案,凶手明目张胆、神出鬼没,他们却没有查到蛛丝马迹,让他们有些颓丧。
“初步判断是同一个人,这次的受害者是楼下的保安,根据我们的推断,凶手是在杀害受害者后,拿了他的万能卡刷了十层的电梯。”
郁汀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恶性,惨白着一张脸,有些站立不稳的倒坐在沙发上。
因为一张电梯卡,就杀了一个无辜甚至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看起来年长的警察打破沉默,开始流程性问话,年轻警察熟练的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你是一个人住吗?”
“不是,偶尔我男朋友会回来住。”
“那你最近有没有惹上什么人?有没有感觉到有人监视你,或者说跟踪你?”对方敏锐的抓住重点发问。
郁汀才来着副本两天,唯一有矛盾的人就是赵化权,但是就在凶手过来的前一秒,他们才达成交易,而且对方要的是钱,不可能做出这种杀人的事。
他摇了摇头,谨慎的措辞:“应该没有。”
“当时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他有些后怕的回想道:“他当时冒充外卖员送外卖,但是我并没有点外卖,我看他穿着外卖服,而起毫不避讳的将脸凑到摄像头那里。”
“他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而且他还准确的说出了我男友的名字和手机尾号,我就稍微放下了戒心……”他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况,恐惧感还未消退,颤声说着。
两个警察对是一眼,年长警察开口:“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警惕心不错。”
但是这并没有让郁汀感觉到好受多少,但还是克服着勉强的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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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唇。
“那你是怎么发现凶手没走的呢?”年轻警察上下打量了下,垂着脑袋小脸发白的郁汀,语气里稍带着丝异样。
“因为我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接到了我男友助理的电话,当时我男友正在飞机上。”
他蹙着眉心回忆,那个男人明明就要走了,还要特意转头恶作剧似的恐吓他一下。
好像隔着门就能看到自己被吓得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以此来满足他的恶趣味。
像是想起什么,他打开被他紧紧攥在手机的手机,将可视门铃的回放调出来递出:“这就是那个凶手的模样。”
两人接过手机,将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又特意将凶手凑上来的那一帧图像放大,随即沉重的对视一眼:“麻烦你把这个视频传给我们。”
“好的,是有什么问题吗?”郁汀莫名紧张的看着两个人。
年长警察似乎有些郁结,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被玩弄却无可奈何的愤怒:“这应该不是凶手的真面目,面部形态尤其是肌肉走向有些不对,具体的还要传回局里让专家看一下。”
“稍后我会让痕迹专家来这里一趟,看看能不能提取到什么有用的生物痕迹。”
见该问的信息都已经问完了,两人站起身结束询问。
可能是郁汀一个人看起来实在被吓得不轻,而这次的凶手不仅是高智商罪犯,而且身手还不错,心思缜密,性格恶劣手段残忍,还是严肃的叮嘱。
“我们建议最近一段时间,叫你男朋友或者家人来陪你住,最好是不要继续住在这里,一击不成对方很可能会再次作案。”
“最近千万不要一个人夜间单独出行,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当然我们也会时刻注意,你放心。”年轻的警察看出他的害怕,安抚的提醒道。
“好的。”
郁汀心乱如麻,送走他们后,确定门关好后,又走到阳台将所有的窗户反锁好,才终于是放下心来。
13. 软饭男
卧室里的小夜灯光线柔和,郁汀靠坐在床头,却毫无睡意。
想要搬家的想法在看到自己手就余额的瞬间就破灭了,廉价的出租屋安全度还不如这个小区,起码在这件事后小区的安保会更加的严格。
凶手连宗淮的信息都能掌握到,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目标,搬家也无济于事。
这个人和最近的连环案的凶手真的是同一个吗?郁汀再是笨也了解连环杀手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次案件连环凶手的目标都是特殊职业的年轻从业者,而这类凶手一般都是有极强的自我表现欲,喜欢在作案的过程中留下自己的独特标识,而保安明显就不属于他审判对象的行列。
那为什么独独盯上了他?
门外的痕迹专家正在提取生物信息,不时有讨论的声音传进来,在他们的要求下门是关上的。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整个人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就在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门外的痕迹专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郁汀连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暖黄灯光下硬朗锋利的眉眼显得有些阴沉,原本应该明天早上才能看到的男人却在此时出现了。
郁汀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得心跳一滞,眼睛瞪的圆圆的,原本就白的小脸因为突然的惊惧更是毫无血色。
他看着风尘仆仆向他走过来的男人,有些磕磕绊绊的开口:“老公,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宗淮拧着眉,脸色难看的看着床上的郁汀,语气冷硬:“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他这赶回来的速度也太快了,郁汀竟毫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毕竟连警官都对他恭敬有加。
郁汀还从来没经历过对方冷脸的样子,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嗫喏的开口:“林助理说你在飞机上,太晚了我怕打扰你休息,想明天再跟你说的。”
男人没有因为他的体贴而有丝毫的动容,似笑非笑的讽刺着:“以前有点小伤小痛都要让人哄,现在突然变得这么懂事。”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为我着想,我的小男友变得这么体贴?”
郁汀被他夹枪带棒的话激出了眼泪,宗淮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温柔宠溺的形象,虽然自己清楚的知道他不简单,但是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一时无法适从。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被子上,很快就氲开一片,郁汀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有些丢脸的低下头,不想承认自己因为宗淮的两句话被吓的哭了出来。
宗淮似乎是叹了口气,两根手指轻而易举的托起他的脸,用温热的指腹擦干他脸上的眼泪,不冷不热的开口:“哭什么,做错了事就只会用哭来解决吗?”
郁汀还是紧抿着嘴唇,带着湿意的睫毛胡乱的颤着,在眼睑处洒下一片阴影,脸颊两侧的被人捏住,面部的圆钝感夹杂着委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看起来就像是毫无攻击力的,无辜可怜的,被欺负也无法反抗的弱势者。
宗淮看着他的样子,似是无可奈何般,再也冷不下来,妥协般的开口:“好了宝宝,下不为例。”
郁汀听到了他的称呼,逃避似的挣脱被他握住的脸,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避开那让他无所遁形的视线。
突然软下来的态度,让郁汀的害怕消失不见,只剩下委屈,明明知道对方很危险,可是他却莫名的有种依赖感。
怀中人小小的一团,柔若无骨的手臂虚虚的搂着自己的腰,温热的气息打在颈侧,软绵绵的声音中还带着鼻音。
无师自通般的学会了小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就连控诉都是以示弱的方式。
“其实我很害怕,但你一回来就凶我。”
“你对我不好,讨厌你,”
眼泪顺着柔软的脸颊落在衬衫上,好像要浸到宗淮的皮肉里,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架不住他语气中的受伤。
宗淮沉默了一会,才终是抬手搂住他,怀中的人实在会装乖撒娇,少了点以往的小心翼翼,显得愈发鲜活真实。
“嗯,以后都不凶你了。”
郁汀在不管不顾的埋进宗淮怀里后,过了会,突如其来的情绪散去,后知后觉涌上来的是心虚。
他怎么敢对着宗淮耍小性子的?
宗淮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僵硬,想着还是不能这么容易就妥协,要是以后犯了错就以为哭一哭,撒撒娇就没事了,那以后还怎么得了。
岂不是说也说不得了?耍小脾气没关系,但是也要有分寸,万一真得出事了怎么办?
随即板着脸,握住怀中人的肩膀,想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结果手还刚刚放上去还没怎么用力,就听到一声急促的痛呼声。
宗淮脸色微变,看着眼前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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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而紧皱的小脸:“小汀,怎么了?”
“肩膀痛。”郁汀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看起来可怜兮兮。
宗淮眉心蹙起,动作小心的将他睡衣扣子解开,因为不知道他的伤口在那里,硬生生的将所有扣子都解开了。
将他的睡衣往后脱掉,露出白皙的皮肤,以及那肩膀后青青紫紫的一团。
郁汀试图反抗的话,在他难看的要命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怎么弄的?”
宗淮的心中一股烦燥感,像是本应该乖乖呆在他保护圈里的人,却一直试图有意无意的脱离掉他的掌控,还总是让自己受伤。
“就不小心撞到了电梯墙上。”
空气陷入了沉默之中,宗淮在问完之后没有再说话,郁汀拿不准他的心思,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他从床头柜里拿出药膏。
郁汀有些讨好卖乖的开口:“我上过一次药了。”
示好的话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郁汀讪讪的闭上嘴,一颗心被他的表情弄的七上八下。
滚烫的掌心将药膏按揉在他的伤口上,系统开的痛觉屏蔽已经失效,酸胀痛感传来,郁汀不敢叫出声,只是紧咬着下嘴唇,浑身紧绷着,泪眼婆娑。
宗淮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出言哄他,只是手上的动作放缓了不少。
郁汀直觉到对方现在很生气,但他却没有任何哄人的经验。
他又想起了看过的那几本小说,书里的主角一般在惹男朋友生气后,都会撒娇说些甜腻腻的话,这招如果没效,那么亲一下绝对是百试百灵的。
要主动亲他吗?郁汀耳尖都弥漫上了红,男朋友的话,亲一下其实也没关系吧。
郁汀看着宗淮洗完手,像是就要开门出去,他连忙开口,只是声音比蚂蚁大不了多少:“老公。”
宗淮遂他的意重新坐回了床边,似是看他想要做什么。
郁汀心一狠,红着脸凑上去,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又像只小鹌鹑一样,迅速退回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好像跟他看过的小说不一样。
宗淮静静的看着他:“这是做什么?”
明知故问般,逼得郁汀非要说些什么,或者是说出合他心意的话。
“我错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小汀,你知道做错的小朋友要受惩罚吗?”
14. 软饭男
对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好像只是在跟他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郁汀却是莫名的发怵,简直要怕死他这个样子,比最一开始发火的样子还要吓人。
惩罚是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要被打手板吗?
他脸上红粉一片,委委屈屈的看着宗淮,颤声答着。
“知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男人面上扬起一抹笑,可是眼神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微微挑起唇夸赞似的说着:“好乖。”
空调的冷风刮过,打在皮肤上激的郁汀一颤,想要穿上刚刚抹药时脱掉的衣服。
然而他才刚刚动作,手却被男人禁锢住了。
宽大的手掌覆拢着他未受伤的一侧肩膀,滚烫的手落在他冰凉的皮肤上,郁汀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冰火两重天。
另外一只手,则滑过他的嘴唇向下滑,顺着他的喉咙,轻轻的来到他的心脏上方,忽地伸手笼住。
郁汀被刺激的眼睛里泛起水光,酥麻感席卷而来,像是一只毡板上引颈受戮的羔羊,浑身直不出的颤抖着。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只是抬手可怜的蜷缩着握住男人的手腕,用一种求饶的眼光看着对方。
宗淮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或许是看到了也不想理会。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不断摩挲着,郁汀终于忍不住泣出声:“不要……”
男人像是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看着一步步掉进陷阱的羔羊,露出来他的真实面目。
“宝宝,这是惩罚。”
宗淮绵密的啄吻着郁汀脸上的眼泪,又吻住他的唇,将郁汀的呜咽声吞下。
不断磨蹭着他圆翘的鼻尖,又强硬的逼他张开嘴,然后缠住他的舌尖,然后又将他弄的掉眼泪。
大概过了两分钟,郁汀的脸上都已经湿的不成样子,他以为这就算完了。
可是男人的恶劣程度,或者说这个惩罚远超乎他的想象:“宝宝,省点水。”
强硬的被翻转过来,后肩处的淤青伤口朝上,整个人埋在枕头里。
手指无力的蜷缩在两侧,有好几次都差点撞上床头,随即又被往后拽。
身上的汗像是淌着水一样,他手往后摸索想要找到一个着力点,却只摸到一片空。
所有的感官好像都聚集在了一处,他簌簌的掉着泪,受不住的求饶,却被无情的忽视。
郁汀边哭边挣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人都往陷下去了,往后推拒的手也不知道碰到了哪,惹得那人呼吸骤的一滞,下狠劲拍了下他的手,就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
拍了不止一下,也不止一处。
或许是被打的疼了,忽的浑身一紧,眼前变成了重重的虚影,整个人埋在枕头里,像是昏死过去。
郁汀像是一条卷入巨浪中的小鱼,汹涌的海浪不停的拍打着他,将他急速的向上抛,在快要窒息时又让他得以喘息,如此循环往复,直到风暴消弭。
……
第二天早上,郁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里,浑感觉浑身上下都要散架了。
他呜呜的哭着,边掉眼泪变控诉系统:【有变态,游戏里怎么还能这样?你们这是正经游戏吗?】
系统:【请不要怀疑,所有的副本都是通过了主神的审核。】
郁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脸红的对系统乱发着脾气:【你们主神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神!】
系统慌乱的想要阻止他,滋滋——,却只能发出一阵卡顿机械电子音后,好半晌声音才清晰起来,冷冰冰的说着:【请宿主保持原主人设,不要让关键NPC察觉到异常。】
郁汀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奇怪,连着喊了几声系统都没有应答。
他以为系统跟他生气了,脸上出现了些许无措,软声的道着歉:【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却还是没有应答,他有些慌乱起来。
此时,宗淮开门进来了,郁汀从未看到他穿过家居服,还罕见的带着副银框眼镜,比平时少了点凌厉的气息。
他好像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宠溺的将郁汀不安分翘着的几缕头发压下去,好像昨晚那冷着脸生气动怒的人不是他。
“小汀,起床了,等会我们还要回老宅。”
郁汀有些害怕他,眼眶因为出水过多,还有些微微肿着,他想起系统消失前留下的话。
维持人设。
“我的衣服呢?”语气着带着些许不高兴。
宗淮好脾气的说:“昨晚衣服都弄脏了,我给你清理后你都睡着了,怕吵醒你就没有再给你穿。”
郁汀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心理建设,被他一句话弄的轰然倒塌,脸红到无以复加。
宗淮低笑了声,伸手将光溜溜的他抱回了隔壁,拿出一套稍微正式点的衣服给他套上,全程郁汀都跟个鹌鹑似的低着头。
尤其是在余光瞟到了那一团脏乱的床时,连耳尖都弥漫上了红。
穿完衣服后,宗淮又抱着郁汀去洗漱,帮他挤好牙膏后,还想要帮他刷牙。
郁汀终于忍不住,有些羞赧的将牙刷抢过来,小声说着:“我自己刷。”
宗淮也没有勉强,只是嘱咐他刷完牙后下来吃早餐。
他走到餐厅的时候,看到宗淮已经换好了衣服,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硬挺的轮廓,立体的五官和不苟言笑的神情,硬是给人一种禁欲的美感。
郁汀走到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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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坐下,餐桌上一些简单的青菜白粥,郁汀因为还是联系不上系统,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不舒服吗?”宗淮看他有些厌恹恹的。
郁汀也没听清他说什么,顺着点点头。
“那今天你就别去大宅了,在家好好休息。”想起早上给郁汀换衣服时,那一身丰润白嫩的皮肉上全是被他弄出来的痕迹,体贴的说。
不去大宅,任务怎么办?
郁汀瞬间反应过来,激声道:“不行!”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了,郁汀一出口就发觉要遭,他敏锐的感觉宗淮的眼神变了。
宗淮静静的看着他,忽而扬起淡淡的笑容:“小汀想去大宅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却让郁汀心砰砰的跳着,又来了,那种好像被他看穿的眼神。
郁汀紧绷着看向他,翘起唇角,无师自通般学会了讨好的回答:“我们两天没见了,今天想要和你呆着一起。”
宗淮笑了起来:“小汀今天好乖。”
“以后也会很乖。”郁汀红着脸,因为撒谎睫毛不自觉的微颤着。
两人乘车来到老宅时,宗家的老管家已经在门前等着了。
宗家在S市地位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宗家老太太七十岁的生日宴自然是热闹非凡。
可以说是有头有脸的权贵都过来了,推杯换盏间,众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客套话,结交人脉。
宗老太太看起来精神矍铄,两个男人陪伴在他身边,接受着众人的道贺。
宗淮过来时,原本热闹的声音静了一瞬,看着被他牵着的郁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又很快的掩饰下去。
宗家的那点往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宗淮才是宗家的掌权人,生日宴还是宗淮要求举办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事出反常必有妖。
宗老太太看到宗淮过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又很快被他掩饰下去:“小淮来了。”
宗淮则是丝毫没有要给她面子的意思,径直看向了她身旁的两个男人:“二叔、三叔好久不见啊。”
宗老太太的笑意僵在脸上,那两个男人也像猫见了老鼠一样,不自然的笑着,声音中还透着害怕:“好久不见小淮。”
郁汀看到这几个人,就和他在论坛看到的那则旧闻对上了脸,按照这种情况来看,果真传言不假。
只是这场宴会还缺席了一个重量级人物,宗老爷子没来。
宗淮点头朝身侧的管家示意,他笑着对宗老太太说:“今天是您的七十岁大寿,那就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这句话说的特别真诚,以至于郁汀都被他的态度弄懵了一瞬。
直到他从管家手里接过那束白菊。
15. 软饭男
小宴会厅的气氛险入了死寂,宗老太太看着身前的菊花,气的浑身发抖,嘴唇上下哆嗦着。
寿宴上送菊花,不是明晃晃的咒人去死吗?
围观的宾客都已经走开,只剩下宗氏的一些旁系和族人。
“怎么,不喜欢吗?”宗淮嘴角噙着抹笑,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缤纷多彩的脸色。
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生气,将花递给身侧的人:“二叔,老太太好像不喜欢我的礼物啊?”
“怎么会,小淮,我妈就是身体不舒服,我来替她拿。”男人惶惶的接过花。
宗淮像是才发现周围人都不出声,淡淡的环视一圈:“大家都是来贺寿的,怎么都不出声?”
众人察言观色,连忙说着恭贺的祝寿词,就像刚刚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只除了面色死寂的母子三人。
两人离开此处,宗淮和人交谈生意,郁汀则借口到处逛逛。
他避开人多的地方,向安静的地方走去,就在刚刚,失联的系统回来了。
【系统,你刚刚去哪里了,吓到我了。】
【抱歉宿主,刚刚出了点小BUG,被召回主空间修复了。】
听到是熟悉的系统音,郁汀才放下心来,又有些心有余悸的小声要求:【那你下次提前跟我说一下,不要突然离开。】
又觉得好像太过强硬:【好吗?】
【好的。】
然而还没等他来的及高兴,手臂突然被人一扯,拉到一颗树后面。
郁汀因为惊慌,短促的叫了声。
眼前的男人毫不客气的捏住他的脸颊,将他按到树上,俊美桀骜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凑到郁汀身前。
“宝贝,你又漂亮了。”眼里带着真心实意的夸赞,语气却轻浮的很。
郁汀慌乱的要挣开他,这人谁啊?
【江纵,S市有名的花花公子,玩得开没下限,你在会所勾搭宗淮时,也和他暧昧不清,把他当备胎,在你攀上宗淮后把他一脚踹掉了。】系统及时给出人物介绍。
男人无视他的挣扎,低头埋到他的颈间深吸一口:“你好香啊。”
郁汀红着脸就要将他推开。
可是男人紧接着又说:“我还说最近怎么都没在异都看到你了,原来是勾搭上了宗淮啊。”
他低笑着,语气却带着危险:“你也太让人伤心了,说把我甩了就甩了,是不是我没能满足你啊?”
郁汀惊慌的看向他,故意装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再这样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要喊人了。”
男人听到这话,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古怪,手顺着他的衣服下摆滑进去:“原来你好这一口,今天扮演的是什么?”
手不停的在郁汀身上作乱:“背着老公偷腥欲求不满的妻子?还是被强抢的小人.妻?”
郁汀被他的话激出了眼泪,整个人羞愤的不行,正要开口打断这个过分无礼的登徒子。
忽的男人伸手在他昨晚饱受摧残的地方重重一捏,郁汀浑身一麻,嘴里不自觉的溢出呜咽,嘴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个浪.货,这么大你老公天天都给你捏吗?”
“每天等你老公出去我就来找你好不好?我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喝到奶。”
男人像是进入了角色,说的话越来越露骨,动作也愈发孟浪。
“放开我……唔……。”
郁汀被迫听着他的污言秽语,脸连同脖子都红透了,嘴巴被对方捂住,只能用盈着泪水的眼睛瞪向男人,又气又急,可惜他的挣扎在对方看来就像是调情。
【用膝盖顶他。】系统冷冰冰的说。
郁汀把这两天的的憋屈全都放在了这一脚上,膝盖猛的向上一抬,刚刚还在自说自话的男人猛的弯下腰,脸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
郁汀慌不择路的逃走,却发现自己误打误撞跑到了一幢独栋的小楼内。
这个小楼好像是被单独隔开的,郁汀刚走进去,发现内部竟是一座小型医院。
大厅里没有一个人,但是郁汀能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交谈声。
“怎么办?老先生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女人的声音稍显慌乱的传来。
“心率还在持续下降,再这样下去估计……。”
“再给他推一支肾上腺素,我去给先生打电话。”
【躲起来。】
听到系统的话,郁汀连忙推开最近的房间躲进去,随即那个病房就别人从内推开。
郁汀趴在房间的窗户口看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年纪有些大,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
他垂着头打通电话:“宗先生,老先生的情况可能有些不妙,还请您过来一趟。”
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本来就有些佝偻的身体一僵,转身不安的朝病房走去。
郁汀囫囵猜出了个大概,病房里的人应该就是宗老爷子,这幢小楼里的人就是专门为他服务的,等会要来的应该就是宗淮。
可是宗老爷子不是去国外养老了吗,为什么会被藏在这座庄园的小楼里,而且看情况还病的很重?
他从窗户口看去才发现门外竟然还有两个人守着,可他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分明没人。
这里处处透露着古怪,为什么不让病重的宗老爷子去接受治疗,而是把他藏在只有几个医务人员的简易医院里?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多想。
郁汀在病房里的三人出去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病床上躺着一个带着呼吸机的老人,看起来瘦骨嶙峋,整个人完全就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哪怕是陷入昏迷的模样,却仍然能从他脸上看到痛苦。
这是在强行吊命,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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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郁汀心里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冥冥中有他有种感觉,宗淮不想治好他,故意让他痛苦没有尊严的活着,他必须留在这里,直觉告诉他。
他环视一圈,发现病房里除了这张病床和一些医疗设备外,空荡得很,并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这里是一楼,他打开窗户,外面是一坐封闭式的小花园,窗台正下方是一片黄杨绿篱,同样也是一览无余,无处藏身。
这时他隐约听到脚步声走近。
来不及了。
‘吱啦’一声,门被推开,病房里只有仪器滴滴滴的声音。
刚刚太仓促,窗户都被来的及关紧。
女护士露出疑惑的表情,却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开口,连忙走过去关窗。
而郁汀整个人则是趴在窗檐上,欧式建筑的风格使得整个窗檐是个拱形,郁汀的手紧紧的扒住突出的一角才能防止自己掉下去。
好险,郁汀长长的呼了口气。
还没等他缓过呼吸,便听到宗淮示意医生将床上的人强行弄醒。
接着病房里传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咳嗽声,然后就是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宗家的秘辛就这样猝不及防的传进了郁汀的耳朵。
原本他以为二十年前的绑架案,众人零散猜测而拼凑起来‘真相’已经够让人震惊,却没想到事实却比所谓真相更要骇人听闻。
宗老爷子和他的第一任夫人,也就是宗淮的奶奶属于包办婚姻,政商结合的婚姻让宗家迅速发展壮大。
而现实却是,宗老爷子爱的另有其人,很老套的故事,在原配去世后,阻碍消失,宗老爷子迅速把白月光接回来,两人很快有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宗季林处处都很优秀,孝顺有能力,可是他是自己最讨厌的女人生的,每当看到他,宗老爷子都会想起那代表背叛以及被支配的过往。
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可是过分优秀阻碍了其他两个儿子的路,宗老爷子心里的不忍,在看到冯氏的眼泪时迅速消弭。
所谓的绑架案不过是一场局,在西区仓库这个引子出来的时候,宗老爷子就知道时机到了。
自导自演的绑架案,一石二鸟的完美计划。
背后的凶手摇身一变成为了受害者,竞争对手也被轻松铲除,知情人全被灭口,宗氏集团更是如日中天。
原本完美的计划,却因为宗淮活着回来而被打破,众目睽睽之下,再次灭口必会惹人生疑。
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构不成任何威胁,宗老爷子想着。
或许是他太自大,又或许也是因为良心不安。
而他最致命的错误,就是小看了一个人复仇的决心。
直到被宗淮夺权软禁,他都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又是从何处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16. 软饭男
过往的真相太过血淋淋,竟然有人真的能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躺在病床上的宗老爷子,每呼吸一次都要遭受巨大的痛苦,因为病痛的折磨,丝毫看不出曾经也是名震一方的商业霸主。
宗淮垂下眼,看着病床上苟延残喘的老人,平静的说:“爷爷,你一定很疑惑,你的计划这么周密,我是怎么知道的吧?”
“你这么心狠手辣,怎么会忘记斩草除根的道理呢?”
此时,一道陌生的脚步声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宗老爷子看到来人,忽然瞪大双眼,手在身侧激烈的抖着,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嗬嗬”的声音。
“看来爷爷认出你来了啊?是不是跟林屹年长的很像?”
“嗬…你…咳咳…”宗老爷子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略微耳熟的男生冷淡的说着。
“当然,你放心,一个都逃不掉。”宗淮无动于衷的看着病床上痛苦挣扎的人,嘴唇轻勾,漆黑的眼眸里却笼罩着一层暗网。
趴在窗檐上偷听的郁汀,在另外一个人开口的瞬间,便觉得耳熟极了。
可是那人在说完那句话后边没有再出声。
宗淮提到了林屹年这个名字,来人肯定就是当年林氏家族的后代。
一场来自两个受害者的联手报复,两人被鲜血仇恨覆盖的二十年人生,郁汀得知了宗淮的秘密。
可是这跟主线剧情有什么联系呢?
不知道房间里的人还要呆多久,郁汀撑住身体的手已经逐渐有些力竭。
他慢慢挪动着身体,往后退,想要直起身体。
忽然,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正在交谈的两人。
郁汀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慌乱的松开一只手去拿口袋的手机,仓皇便要挂断电话。
但却是无济于事,因为房间里的人已经听到了。
“谁在外面?”一声冷呵,窗户被推开,吓得郁汀一抖。
周围的保镖也听到动静迅速围过来。
原本就已经力竭,又松开了一只手去拿手机。
郁汀惊惶下握住墙沿的手也已经脱力,整个人掉了下去。
直直的落到绿篱上,一个翻身摔进草坪里。
短暂的失重感和撞击感,让郁汀惨叫出声。
然而还不等他缓过神来,就迅速被保镖按在了地上。
保镖们个个训练有素,一身的腱子肉,手上自然也不会松劲。
让他本就受伤的肩膀又遭受了二次伤害,他痛的小脸都发白了,眼框迅速滑落眼泪。
啊——
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而宗淮原本冷酷的神色,在看到郁汀的脸时猝然变了脸色。
一把从窗边翻跳下去,推开压住他的保镖,将他搂进怀里。
郁汀紧咬着嘴唇,一系列的惊吓和疼痛感,让他失去思考能力,闭着眼掉眼泪。
宗淮看到他不出声,闷声掉眼泪,不知道他到底摔到哪里了,强行压下心里的怒意。
“小汀,哪里痛?嗯?”
见他不说话,宗淮又不敢擅自移动他,只是低声的哄着他:“别怕,医生马上过来。”
果然,话音刚落,医生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他刚从窗户上摔了下来,给他看看哪里受伤了,他好像很痛。”宗淮对外人的语气又恢复了冷淡。
医生被人一路拽着跑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他抬眼看了下一层的高度,楼下又有绿篱的缓冲,按常理说不可能出现什么骨折的情况。
最多也就是个擦伤或着扭伤。
但他看了眼宗淮着急的脸色,又看向他怀中脸色白的不像话的少年,默默的闭上了嘴。
郁汀被人按倒在地上时,感觉自己要死定了。
心理上的惊惧远远要大于身体的痛感,他哭更多的是因为害怕。
他偷听到了宗淮的秘密,一桩家族间不可为外人道的丑闻。
他不知道宗淮会怎么样处置他?未知的恐惧让他不自觉的发抖。
直到被男人搂近怀里,着急的不像是假意的担心。
下意识的他选择伪装成很痛苦的样子,他的肩膀也确实很痛。
但是痛到说不出话确实有夸张的成分在。
但是他没想到谎言被戳穿的这么快。
医生在仔细检查后,斟酌的开口:“宗先生,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上有些擦伤,然后肩膀遭受了二次撞击,涂点药就好了。”
“初步检查没有发现大碍,如果不放心可以去拍个片看看。”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开口补充。
在听完医生的话后,宗淮一顿,随即低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怀中的人。
每次宗淮不说话的时候,郁汀都觉得很吓人。
他强忍着恐惧抬头,圆眼含泪,抖着嗓子软绵绵的撒娇:“老公,好痛。”
宗淮又怎么会听不出医生的言外之意。
他看着怀中这个撒谎的小骗子,一瞬的焦急感褪去,理智慢慢回笼。
多年来的隐忍蛰伏,已经磨就出了铁石心肠,情感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时极其无用,且浪费时间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放过他的,他偷听到了自己的秘密。
就像处理掉所有的敌人时,毫不留情的处理掉他。
说不定郁汀是某个竞争对手派过来的间谍?
不对,没有人会让这种笨蛋做内应。
又或许他被人收买了,他一贯就喜欢钱,虚荣又懒惰。
也不对,他胆小的很。宗淮又一次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或许,就应该把他锁在房子里,寸步不离的带着自己身边,让他没时间再去做其他的事,只需要满心满眼的依靠自己就行了。
这样也不会再受伤,也不会满嘴谎言。
不知为何更多威胁的话看到他脸色惨白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郁汀钝感的五官显示出一种脆弱破碎感,直直的看着你的时候,总是让人无法硬下心肠。
宗淮抬手将他打横抱起来,离开之前对着两个噤若寒蝉的保镖留下句话。
“自己去领罚,这里换一批人来看守。”
郁汀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他有点怕宗淮,因为他的表情总是让人揣摩不透。
两人走到了主宅,宗淮进到一个房间后,将他甩到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医药箱,坐到沙发上,弯下腰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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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踝往上一提。
郁汀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失去平衡,抬手向后稳住身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对方:“做什么?”
宗淮不想回答他显而易见的问题,抬手掀开他的裤腿,郁汀才发现自己的小腿竟然在流血。
碘伏涂上去的时候,刺痛感传来,他猛的缩回腿,又在宗淮冷淡的眼神中,主动将腿送到他手中。
只是表情好不委屈可怜,像是男人并不是在给他抹药,而是在惩罚他。
宗淮冷笑一声,伸手握住他的小腿,稍微用力点,手就陷进了丰腴的肉里,快速的帮他抹好药。
“手举起来。”
郁汀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宗淮就将他的上衣脱掉了。
紧接着,男人就要脱他的裤子,郁汀脸色爆红的按住了对方放在他裤沿的手。
宗淮看向颤着眼睫的郁汀,原本白皙无暇的身体上全是被他弄出来的深色印记,那处好像都肿了起来。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他伸手将对方转过身去,将他按趴在沙发上。
除了肩膀的伤外,背部还多了几处擦痕,在娇嫩的皮肤上更是明显。
“有点痛,忍一忍。”宗淮喉咙滚了滚,放低声音。
话虽如此,男人还是放缓了动作和力道。
短暂的沉默中,郁汀敏锐的感觉到宗淮的态度好像有点松动,他埋在沙发上,小声解释:“我刚刚真的很痛,又痛又害怕。”
略带鼻音的嗓音有些模糊,像是闷在水里。
他在示弱。
宗淮确定以及肯定,害怕受到惩罚,所以示弱。
“嗯。”
明知道这样,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应答出声。
趴在沙发上的少年侧过脸,头发向一侧散开,露出圆翘的鼻尖和湿漉漉的睫毛。
脆弱又美丽。
他以前是这样的吗?宗淮心里想着,明明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眼里全是掩盖不住的赤裸裸的欲望。
那次好像也是在示弱,拙略的演技和贪婪的神情,出现在那张纯的不行的脸上,怪异的违和。
他本意只不过是养只逗趣的玩意,什么时候变了呢?
不过一瞬的走神,却惹来身下人的一身痛哼。
郁汀爬坐起来转身,眉心轻蹙起一抹弧度,水盈盈的眼睛望向他。
慢慢的抬起双手,虚虚的搭在他的肩上。
不着寸缕的上半身和西装革履的宗淮,显示出极致的反差。
“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没有提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对于偷听也没有任何的解释,郁汀以弱势者的姿态提出近乎无理的要求。
宗淮面无表情的沉默着,握住药瓶的手狰起青筋。
郁汀心里怕的要死,手臂还在细微的发着抖,他眼睛颤了颤,又用出了传说中屡试不爽的一招。
他直起身体,一点点靠近,抖着唇轻轻的印在男人的侧脸。
他快要没有办法了,细细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哭腔:“可以吗?”
宗淮侧脸绷了一下,一瞬不瞬的盯着郁汀的眼,用力握住药瓶的手缓缓卸力,在他乞求的眼神中妥协般的低声说。
“可以。”
17. 软饭男
郁汀从老宅回来后,就发现自己被软禁了。
说是软禁也不太准确,宗淮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照常出门,可以和外界联系。
唯一的区别就是,不管他去到哪里,身边都会跟着一个人。
要么就是和宗淮一起,要么就是他的助理林晟。
他尝试过反抗发脾气,可结局都是自讨苦吃。
男人总是好脾气的受着,随他发泄,然后连本带利的在床上讨回来。
他又改变策略,撒娇卖乖讨好,以往他觉得好用的招数全都不管用了。
郁汀满脸酡红的躺在床上,手无力的垂在床边,膝盖红红的,身上刚要消下去的痕迹又被人重新补上。
整个人意识有些模糊,还没从刚刚强烈的刺激感中回来过神。
浴室里传来水声,宗淮在给他清理完后,在自我解决。
因为他实在哭的太厉害了,宗淮被他磨的没办法,弄了两次就放过了他。
走之前还被人倒打一靶,说他最近在床上总是喜欢闹人,稍微不和他的心意就要哭。
浑身都还在抽搐着,听到这话,郁汀流着泪的眼睛狠狠瞪他,却因为泪眼朦胧,显得毫无杀伤力。
郁汀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欺负自己,明明在老宅的时候他都答应不生气了。
骗子。
他又想到三天前,如果不是赵化权打过来的那个电话,他根本就不用被这样欺负。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他索性把赵化权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期间,谢行枳联系过他好几次,想约他出去玩。
郁汀被宗淮看的死死的,哪有机会陪他玩。
还有江纵也给他发了很多不像话的消息,见郁汀不理他,还给他发了很多照片,也被郁汀给气急败坏的给拉黑了。
一想到两天都没有任何副本线索,他还被人这样欺负,愈发的伤心起来。
宗淮洗完澡出来,发现郁汀还在哭,有些无奈的想将人圈进怀里。
郁汀现在看到他就烦,将他的手拍开,只不过力道软绵的毫无杀伤力,不高兴的他背过身不看他,却又被男人揽着腰拖回怀里。
“你乖一点。”男人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
郁汀快要被委屈淹没了,他还要怎么乖?根本都没有他说话的份,想要什么姿势就自顾自的摆弄他,也不管他受不受得住。
就连睡觉什么姿势也要管,他低头一口咬住宗淮的手臂,男人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反而伸手帮他揉了揉酸的不行的腰。
郁汀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闭上眼不想看他。
第二天清早,郁汀就被人从床上捞起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宗淮。
“干嘛?”声音里还带着不清醒的困意。
“今天跟我一起去公司。”宗淮抱着怀中的人,给他换衣服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郁汀终于来了点兴趣,去公司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一整个上午,宗淮都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郁汀也被迫陪他呆在办公室,就连上厕所,都是男人陪他一起去。
太黏人了,郁汀心想。
他厌恹恹的躺在沙发上,无聊到和系统在脑海里下五子棋。
连宗淮叫他几声都没有听见。
“小汀。”宗淮看着躺在沙发上不出声的人,稍微加重了点语气。
郁汀被他吓了一跳,白着脸咬唇看向他。
“过来。”
郁汀不想过去,可他心底其实很害怕宗淮,每次耍脾气是都在限度范围内,一旦对方说话稍微变语气,郁汀就怂的不行。
他垂下眼走过去,被男人抱着跨坐在他腿上。
眼框滚落下眼泪,滴落到宗淮的衬衣上,晕开一大片,无声的红了眼眶。
除了在床上以外,宗淮不想要看到郁汀的眼泪,他叹了口气,抬手帮他抹去泪。
“哭什么?”
郁汀没有理他,也没有看他。
“我本来是想跟你说,无聊的话可以在公司展览室里转转,不出声的话,那我就默认你不想去了。”
郁汀抬起头表示怀疑的看着他,胡乱擦着眼泪,不相信他真的这么好心,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他吸着鼻子小声的控诉着:“你刚刚太凶了,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这么凶?”
宗淮心脏一颤,像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在用力的拉扯着他的心脏,郁汀的泪水仿佛变成了滚烫的岩溶,要烧的人体无完肤。
他抿抿唇,迫使自己不要心软,因为他惯会装可怜:“那也是你不听话,我才会凶你。”
郁汀听到他的回答,眼框重新蓄满眼泪,这个人太坏了,软硬不吃,还要颠倒黑白:“可是你明明答应我不生气了,你还是在生气。”
宗淮平静的反驳:“你也答应了我会乖,但你也没有乖。”
这句话变相的承认了,宗淮确实还在因为那天的事在生气。
片刻沉默,终于还是宗淮先妥协,他抬手擦掉郁汀脸上的眼泪:“别哭了,以后不凶你了。”
宗淮也确实说到做到,两人吃完午饭短暂的休息后,他继续呆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让技术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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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带着郁汀去展览厅。
公司的展览厅有单独的一层,里面都是一些郁汀看不懂的电子产品,陪同他参观的是一个瘦高个技术员。
带着厚厚的眼睛片,在发现郁汀兴致缺缺后,抱着想要讨好他的目的,主动提起话题:“郁先生应该知道最近的连环凶杀案吧?”
这一话题突兀的被提起,郁汀心一提,略带忧疑的看向他。
“别人都认为凶手是随机挑选的受害者,可是实际上却不是。”
他的语气笃定万分,郁汀心砰砰的跳着,来了,主线剧情。
“事实上,凶手再神通广大,他也不可能每次作案都能提前规划好完美的时间地点,然后再毫无痕迹的脱身。”
这也是郁汀所疑惑的,还有那天晚上伪装成外卖员的凶手也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且当晚一个人在家的?
并且还明目张胆的在满是摄像头的小区里杀人作案,且事发到现在,郁汀都没有收到警方关于凶手的任何线索。
这个副本世界并不是灵异本,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瘦高个看到他感兴趣的眼神,低声说:“是因为有人给凶手递消息。”
展览厅里很空旷,在对方故弄玄虚般的语气中打了个冷战:“你说什么?”
看到郁汀惊疑不定的眼神,瘦高个解释说:“这种事网安部肯定知道,只是担心引发慌乱,并没有公布。”
他拽着郁汀坐到电脑前,飞快的在电脑上输入一串网址代码,跳转到一个网站。
“你看,这种网站有点类似暗网,上面什么东西都能买,也什么东西都能卖,”
“主页上买卖一些违禁物品,小到毒·品、器官,大到枪·支弹药,但这种买卖一般都是有固定的团伙。”
“而深入到第二层,里面就是个人卖家,求购者会在上面发布自己想要的各种东西,例如一个人的住址工作、照片和行踪,以及更深层次的隐私。再或者是命,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在上面买到。”
“所以我才说,有人给凶手传消息,而传消息必定是认识受害者的人。”
郁汀几天来的疑惑从他的这段话中找到了答案,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凶手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挑选好目标对象,在网站上搜集受害者的个人信息。
然后精心设伏,一击毙命。
他浑身发寒的坐在一旁,人性的恶意程度,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钱,做凶手的帮凶,去杀害自己的同事、朋友甚至是亲人。
而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的网站,他又是被谁盯上了呢?
18. 软饭男
郁汀进副本几天来,认识的人也就那几个,他确实想不到这几个人谁想要害他?
他让瘦高个跳转到个人卖家论坛,网页上各种血腥□□的信息传来。
他不想让宗淮知道这件事,便借口想喝咖啡支开瘦高个技术员。
网站上面毫无个人隐私可言,各种吸引人眼球的标题和照片,吸引着各种阴暗的心理变态者。
【直播中:今夜狂欢,可爱的猫咪们。】
很温馨的标题,如果封面的主角不是人的话。直播间的封面上全是穿着猫咪制服的少男少女,做着各种姿态不雅的动作,尺度大到在现实网站中是要即刻封号的程度。
如果想要进去观看,就需要支付巨额的虚拟货币。这种类似又猎奇的直播间在主页上层出不穷,看的人涌起心理不适,浑身发寒。
网页向下翻,还有各种跟踪骚扰的短视频,个人买家可以出资,指定杀手去做任何事,包括但不限于跟踪绑架虐杀。
突然间,郁汀瞳孔一颤,浑身寒毛直竖,本就苍白的小脸上跟是毫无血色,心脏都停滞了一瞬。他在主页上看到了他自己的照片。
是在异都的那晚被拍到的,昏暗的灯光下,他一脸仓皇的看着前方。那时候他正在被赵化权勒索要钱,所以那时候他就被人盯上了吗?
他强行压下心底的恐惧感,抖着手点进了帖子。
【楼主:郁汀,22岁,居住在S市崇华路保利国际小区六单元1001,100W买命。】
简单的买命两个字透露出了这个帖子的主题。
【好漂亮的小鬼,你想要他怎么死?】
【楼主:放干他的血,刮花他的脸,扒光他的衣服,然后将他扔到天桥下的臭水沟里。】
【好家伙,短短的一句话里,感受到了楼主的恨意,他是怎么你了?】
帖子里除了想要接单的杀手,还有许多过来凑热闹的看客,物以类聚,除了单纯的好奇外,还有很多同类会相互分享经验并给出建议。
【楼主:因为他是个水性杨花的婊·子,脚踏多条船,拜金又恶毒,勾引一个又一个,就靠着那张脸,不把别人的真心放在眼里,甚至连有妇之夫都不放过,他该死!】
【我懂了,他抢了你对象,也对,就凭他那张脸,什么勾引不到。】
楼主的经验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帖子的热度也迅速起来。
【这种人就该死,就像我的前女友一样,像这种三心二意又拜金的人,就应该刮花他们的脸,让他们恶心的灵魂下地狱。】
【可以把他肢解,就像兔子一样,缚住他的四肢,让他清醒的感受着刀子割进血肉的感觉。】
【阿门,上帝给了他漂亮的皮囊,他却亵渎主的旨意,应以火焰焚之,以慰上帝】
【哪里来的假洋鬼子,我们这不兴那套。】
【或许也可以把他关起来,这么喜欢勾引人,就让他永远出不去,关在房间里天天被弄哭。】
从这一楼开始,或许是弄哭这两个字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又或许是照片上漂亮又可怜的猎物,唤醒了这群‘变态猎奇者’,杀人帖子里面的话题开始逐渐走偏。
【他一看就很娇气,弄哭了还得要自己哄。】
【楼上你有没有搞错,搞清楚这个帖的主题好不好,弄哭又怎么样,大不了就、就道歉。】
【呵呵,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囚禁·play,没断奶的娃娃回去多学一下吧。】
【你懂,有本事你就去把他绑来弄给我们看,开个直播,爷有的是钱。】
【说实话,像他这样的真的会脚踏几条船吗?瘦瘦小小的,清纯的不像话,真的能吃的消吗?】
【说的也对,一个人就能把他弄的不成样子,还同时几个?@楼主,是不是你男朋友不行啊?】
郁汀的脸色白了又白,身为杀人帖的主角,处于惊惧和恐慌中,却还要看着他们讨论各种出格又恶劣的话。
【楼主:闭嘴,他就是一个恶心人的贱人,我买的是他的命,其他的怎么样,不需要你们来指手画脚。】
帖主因为话题的走向变得无比的愤怒,语气中的戾气挡都挡不住,而帖子里的人也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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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的,一个个都开始反击。
【你在搞笑吗?要我们闭嘴,你就去悬赏榜啊,这么想要他的命,怎么不去找专业的雇佣杀手,不会是因为没钱吧?】
【你个穷鬼还在这里指手画脚,100W还要求那么多?】
……
在楼主和各种看客们吵得不可开交时,一条消息给这场闹剧话上句号。
【狙击手联盟·J:我接了】
【我靠,雇佣榜上排名前十的杀手J?】
【楼主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我记得某国很有名的企业家许以重利想要请J神都没能成功。】
【小美人你保重吧!】
下面的话郁汀都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他的心重重沉到了谷底,脑袋里嗡嗡的,几乎快要无法思考。
雇佣榜上排名前十的杀手要来杀他。
他还能躲的掉吗?
空旷的展厅里安静的有些过分,郁汀才发现瘦高个去拿咖啡已经很久了。
他隐隐发冷的退出网站,想要离开,在转头的瞬间,却发现一个人直直的站在他背后不远处,也不知道过来多久了,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本就处于惊惶状态的他,直接被吓出声,惊吓中猛的往后跌坐回椅子上。
来人正是那个企图勾引宗淮,却被他设计的助理。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到他的狼狈,对方苍白的脸上,盈着一抹虚伪的关心,踏着脚步向前:“你要的咖啡,刚刚王哥有急事,拜托我给你送过来。”
郁汀直觉有些不对劲,他明明恨透了自己,会好心的送咖啡?
他慢慢伸手接过来,却没有喝放到了一边。
对方看到他的举动,脸一僵,似是要发作,却强行的忍耐下来。
郁汀感受到对方眉眼间笼罩着一层伪装不住的戾气,原本清秀的脸因为长期处于怨恨中,显得有些扭曲。
心里的不安感加重,郁汀站起身,想要绕过他离开。
却在对方的一句话中止住了脚步?
“你想不想知道杀手J是谁?”
19. 软饭男
“什么意思?”
郁汀一顿,浑身发寒的转过身有些艰难的开口。
他看到了,郁汀很明确,那个关于自己的帖子,在他胆战心惊浏览的时候,对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背后看着他。
他想要做什么?
对方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自顾自的说着:“为什么特意把人支开呢,是害怕宗淮知道吗?”
“害怕他知道你水性杨花的真面目,然后你就失去了这个金主,重新变成那个从乡下来的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吗?”
“害怕他查到你在网上和别人聊骚,然后趁他出差的时候背着他和人见面吗?”
助理的声音带着嘲弄和笃定,确信他不敢让宗淮知道这件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在这里说这些刻薄话
郁汀也被对方话语中的巨大信息量而感到震惊,就好像自己整个人都处于对方的监视之下,过往和隐私被扒的干干净净。
几乎都不需要有过多的思考量,他呼吸都重了几分,喉咙干涩的试探:“你监视我?”
助理轻笑一声,没有掉入他话语中的陷阱:“我每天都要上班,哪里来的时间监视你?”
郁汀从他的神态中,看懂了他的潜台词,他没做,并不代表他没有让别人做。
猛然间,郁汀忽然想到了那个帖子,谁会恨他到想要他去死?又是谁能清楚的掌握到宗淮的行踪,告诉凶手他当晚是一个人在家。
所有的不经意间的展露出来的细微线索,此刻都清晰明了的在郁汀脑海中串联起来。
展览厅的冰冷灯光,让本就情绪处于紧绷中的郁汀微微发冷,他颤抖的张了张唇:“是你。”
没头没尾的两个字,两个人却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对方脸上褪去了那层怯懦畏缩的伪装,好像掉转了往日的身份地位,以上位者的姿态开始主导。
他嘴唇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憎恶又得意的看着他:“是我又怎么样?你敢去跟宗淮说吗?”
“听说J出手从来都没有过失误,你猜你会是什么死法呢?”
郁汀震惊于对方有恃无恐的说辞,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因为害怕宗淮知道真相,宁愿去冒上生命危险,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荒诞感。
对方似乎不满,没在他脸上看到害怕的神色:“我还听说他最讨厌的就是水性杨花的人,头上悬着一把刀子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
疯了,不想再听他说一些除了增加负面情绪外,毫无用处的话,郁汀转身离开。
“郁汀,祝你好运。”
见他离开,对方说着与真心完全相悖的话,他却敏锐的从中听出了一丝迫不及待的兴奋。
郁汀被他最后一句话弄的心神不宁,死亡威胁和副本主线的双重压力,让郁汀难以维持平静的表情,他脑海里充斥着各种片断性的画面和猜想。
这时,一群嘈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维修人员还要多久过来?”
“怎么偏偏这时候坏了?”
郁汀走上前,才发现是电梯故障了,大厦里的白领们穿着高跟鞋和正装不方便爬楼梯,在一旁焦急的抱怨着。
“我这个方案甲方那边还催着要呢。”
“总裁,我已经到楼下了,在等电梯,马上过来。”
……
郁汀本就思绪杂乱,他反正不赶时间,转身想楼梯口走去,慢悠悠的往上走着。
忽然,旁边一个外卖员快步从他旁边窜过去,嘴里还念叨着:“去他的,马上要超时了。”
郁汀往上爬的脚步停在原地,电光火石间他猛然回想起助理举动的怪异之处,明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畏缩的,为什么就像忽然变了个人?
就好像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跟他鱼死网破,如果是原身的性格,这个时候应该立马会去寻求宗淮的庇护,然后让对方先付出惨烈的代价才是。
而对方已经在原身那里栽过一个大跟头了,不可能不了解原身的作风。
都已经精心筹划隐忍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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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马上就要成功了,完全可以继续做个幕后操纵者,网站为了保障用户的隐私,所有IP地址都是绝对隐蔽的,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他身上。
他在这时候冒着暴露的风险,提前跳出来对他冷嘲热讽,像是为了故意让他生气跳脚。
没错,对方就是在故意激怒他,目的是什么呢?
郁汀站在安静的楼梯间思索着对方的最后一句话,祝他好运,语气中满是轻快之意,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刚刚的外卖员,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电梯坏的太过于凑巧了。
那天晚上凶手露出破绽的地方也是电梯,同样的招数又重来一次,他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的失败带给凶手的执念,还是对方笃定他笨到完全不会去想其中的关窍。
所有事情好像一环接一环的在脑海中联系起来,助理故意激怒他想让他惊惧下去寻求宗淮的庇护,然后凶手则是在破坏电梯后,在楼梯口守株待兔。
他的计划差点就要成功了,如果不是刚刚那个擦肩而过的外卖员意外给了警示。
郁汀抬头向上看,空旷的楼道里安静的可怕,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就在楼上的某一个拐角处,凶手正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送上门。
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心跳一瞬间攀升,他脸色惨白的转身向楼下奔去。
他紧攥手心,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身后好似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他不敢回头看一股脑往下跑,只要跑到安全出口就行了。
细白的手指抑住极速起伏的胸口,人在死亡的威胁下总是会爆发出无限的潜力,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
快了,出口就在前面,再坚持一下。
大步跑到拐角处,突然就在要触到安全门的前一秒,一只手突然从侧方伸出,口鼻被粗糙的布料捂住,他惊惶的瞪大眼睛,一瞬间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给我逮到了。”昏迷前他听到一道冰冷的男声这样说着。
难道他猜错了?
20. 软饭男
等到郁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只见一片朦胧虚影,大概过了几分钟,才慢慢清醒过来。
室内光线很暗,眼前有一堆垃圾杂放在眼前,都是一些快餐盒和易拉罐,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横倒在地上。
全身被人用绳束缚着,深色的窗帘将外面的光线全部挡住,安静的甚至可以听见浴室里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他这才记想起自己是被人从楼梯口掳了过来。
恐惧感慢慢回笼,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吗?可是他明明真的听到当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费力从地上挪坐起来,手和脚都被捆的很紧,根本挣不开,白色的衣服变得脏兮兮的,整个人凌乱又狼狈。
这是在哪里?
房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到处都可见烟蒂,床上的被子也随意掀放在一边,这是一个独居室。
凶手在哪?为什么把他抓过来就不管了。
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宗淮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他尝试冷静下来,回想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却没有任何头绪。
凶手把他绑在这里是想干什么?如果想要他的命他应该没有机会再次睁眼。
突然回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对方的古怪恶劣的形象又浮现在他眼前。
莫非对方是想要先折磨他一顿然后再送他上路吗?
他紧抿嘴唇,紧攥的手心开始冒汗,又想起帖子里那些人说的各种折磨人的办法,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接着就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郁汀心跳开始加快,过度紧张下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直直的盯着门口。
“咯吱”一声,门被用力推开,男人逆着光站在门口。
郁汀瞪大眼睛,紧绷的神情再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忽然松了口气,浑身卸力般靠倒在墙上。
“唔唔……”郁汀的嘴被堵住,只能用声音示意对方。
赵化权手上提溜着份盒饭,看到郁汀清醒过来,啪的一声打开室内的灯光。
“叫什么叫?”
他将盒饭随手扔到桌子上,走上前将郁汀嘴里的东西去掉,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拽到桌子旁边。
郁汀不受控的往前倒去,胳膊磕到桌角,痛感瞬间袭来,止不住痛呼出声。
男人看到他被撞,无动于衷甚至还有还嗤笑出声。
不过几天没见,对方好似苍老了许多,眼下的乌青看起来像是重病之人,眉宇间多了几分怨恨和阴冷。
郁汀咬咬牙,忍住痛意:“你想要做什么?”
赵化权愤愤的眼神刷地看向他,牵起嘴角带动脸上的横肉,冷笑着说:“干什么?拜你所赐,我这几天就想过街老鼠一样到处躲,你说我想要干什么?”
“老子不过开口找你借一百万,宗淮手指头里随便漏点都不止这么多,你竟然敢耍我?”
郁汀看着他情绪越发激动,不想起格外的冲突,对方现在生气的点无非就是没有给他钱,还拉黑了他。
抿抿唇,轻声开口想要稳住他:“一百万不是我不给你,确实是没有,但是——”
还不等他说完,就被对方厉声打断:“一百万那是几天前的价格,现在我要五百万,没有,那就让宗淮来给你收尸吧。”
“他们不会放过我,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死。”
赵化权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面红耳赤的怒哄着,两只手不住的发抖。
他在害怕,虽然语气狠戾,但眼神中的恐惧感是掩藏不住的。
“他们为什么不会放过你?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可以寻求警察的帮助。”郁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警察是个屁,他们都是一伙的,那群狗杂碎,狼狈为奸……”对方语无伦次的说着,激动下砰的一下一拳砸向桌子。
“他们是谁?”郁汀的第六感告诉他这很重要,也许就是副本线索的一环,他紧紧的看着对方,小声问着。
“他们——”对方身份的敏感性让赵化权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掩下惊慌,恶狠狠的转过头:“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知道,要是你没能从宗淮那里要到五百万。”余下的话没有说完,郁汀也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没有从他口中知道那些让他都害怕成这样,甚至冒着得罪宗淮的风险也要绑架自己的人到底是谁,让他稍微有些在意。
赵化权起身从桌上将郁汀的手机拿过来,给郁汀解开手上的绳子,将手机凑到他跟前命令:“给宗淮打电话要钱。”
郁汀看到手机上显示时间是下午四点半,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
郁汀白着一张脸,不知道对方接到这个电话会有什么反应。
他看像面前一脸不容拒绝的男人,尝试和他商量:“没有必要给宗淮打电话,我能给你五百万,他送了我很多珠宝,都很值钱,我把它们都给你。”
却被赵化权不耐烦的打断:“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你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就算退一万步你有珠宝,你把我当傻子吗?送上门被抓?”
“别给我废话,现在就给我打。”
手机被对方粗暴的塞进手里,他在对方威胁的眼神中拨通宗淮的电话。
……
公司里,宗淮是在给郁汀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后,沉着脸直接去了技术部。本来以为是他故意不接电话,找到了技术员才发现人在两个小时前就不见了。
他还以为郁汀故意再跟他耍脾气,调出监控后才发现对方进了楼梯间后就消失了。
监控室内一片低气压,瘦高个技术员大气不敢喘,一脸苦不堪言的站在旁边,他哪里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人也能不见,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干脆也不要活了。
监控里,郁汀从展览厅出来后看到电梯坏了,就进了楼梯间,看了看大楼正门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他离开的身影,而大楼内也都搜查了一遍,不见踪迹,只有可能是被人带走了。
宗淮面无表情的盯着监控器,眼里冷的能结冰:“停,这里往回倒。”
保安掌心冒着冷汗,稳住鼠标往回倒。
“这个人,放大。”
就在这时,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监控室内冷冻的死寂。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郁汀的来电,在他消失两小时后,宗淮没有停顿,划下了接通键:“喂,小汀。”
“老公,可以给、给我转五百万吗?”郁汀故作冷静的拨通电话,提出了一个在看他来狮子大开口的要求,因为心虚,尾音显得有点不稳。
电话那头,宗淮温柔如常的声音传过来:“小汀是又想要买什么珠宝吗?我前几天买的蓝宝石手链你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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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内,除了通话声外,周围安静的众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所以在手机里传来对方要五百万的瞬间,众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被迫勒索。
他们战战兢兢的看像宗淮,却见他眼神晦暗,嘴角轻勾,只是脸上却面无表情,显得很是阴冷诡谲,众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而郁汀跟他们也是一个心情,他抬眼看了看赵化权,只见他脸上露出欢欣的表情,强烈的不安感让他如鲠在喉。
在对方的催促下,郁汀咬着嘴唇,强颜欢笑的撒娇:“是啊,我刚刚无聊去了一个珠宝展,里面的一顶红宝石皇冠我很喜欢。”
宗淮笑了下,柔声说:“那你玩的开心,喜欢的就买下来,不用给我省钱。”
话音稍落,郁汀的手机就接到了一笔一千万的转账,他愣了愣:“五百万就可以了。”
“没事,你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一起买完早点回家,晚上一起吃饭好吗?”对方的回答稀松平常的就像是每一对情侣的日常对话,可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害怕。
他转头看了眼狂喜的赵化权,在对方的示意下,白着张脸眼皮不自觉的颤了颤,抖着唇答道:“好的。”
电话挂断后,赵化权似是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一把夺过手机,将一千万都转了过来:“你早点向他开口,我又怎么会去绑你。”
郁汀心脏凌乱狂跳,不安感快要将他淹没,宗淮必定是知道了,这几天他去哪里都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一个人去看珠宝展这种低级借口他却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知道他的处境。
刚刚最后一句话是在确认他的安全。
看着收到转账的赵化权好似立马卸了口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圆滑,仿佛前面的绑架和威胁都没存在过:“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这钱就算是我找你借的,你不会回家告状吧?”
他上前解开郁汀腿上的绳子,强调似的说道:“毕竟我可是守口如瓶,以前那些事我谁都没有说。”
人在屋檐下,郁汀不想和他起冲突,顺着他的意点了点头。
他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脚踝,提起裤腿看了眼满是红痕,心下一沉,不敢耽误,害怕宗淮更加生气。
“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把我的手机黑名单放出来吧,要是以后再有这种误会就不好了。”
郁汀实在是没心情再应付他,当着他的面将手机将他从手机黑名单里拉出来,拖着有些微僵的腿向外走去。
他的心情就像他的步调一样沉重,想起了宗淮的手段,未知的惶然让他浑身发寒,拉开门时想了想还是转头说了句:“要是可以的话,你最好还是马上离开S市吧。”
赵化权听到着话怔了怔看向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怕万一被发现了……”
“你不说我不说,他自然不会发现,怎么,难道你要去跟他说吗?”
郁汀在对方狐疑的眼神中摇摇头,便转身离开了。
监控室内,宗淮在挂断电话后,拿到了监控内男人的照片就离开了,只是离开时不冷不热的看了眼瘦高个技术员。
他腿一颤,差点就要倒下去。
宗淮快步走向停车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照片发你手机上了,今天之前,把他给我带到老地方。”
“要活的。”
21. 软饭男
郁汀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风簌簌的吹过树叶,在路灯下打下一片张牙舞爪的影子,透露出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短短一段路,郁汀走的格外沉重,他穿着短袖,小脸被风吹的有些凉,低垂着头向前走,他摇了摇头,强行打起精神来,要是回家被宗淮看出来半分不情愿,怕是要更加生气。
好巧不巧,就当郁汀乘电梯时,又碰到了许寄,对方还是穿着一间黑色的冲锋衣,只是这次拖着的是一个超大号的黑色行李箱,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干什么。
郁汀想起上一次的乌龙,有些不好意思,抬起脑袋主动打招呼:“晚上好啊。”
对方似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打招呼,顿了下回了声:“晚上好。”
声音低沉淡漠,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郁汀敏感的感觉到对方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本来不是想要多管闲事,但是想到之前的误会,总觉得有点愧疚的心里。
他想了想,还是顺嘴问了句:“你还好吗?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许寄站在郁汀的前方,灯光打下一片暗影,将郁汀笼在他的影子里,许寄本来平静的像一潭死水的眼神略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垂下微薄的眼皮望向他,良久才低低回了句:“没有。”
言简意赅的话让郁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并不是想要打探他隐私的意思,意识到他不想多谈,有些讪讪的开口:“哦哦好的,那我先回家了。”
随机便转身想要离开。
许寄看着在听到他回答后脸色就变得有些低落的人,难的闪过一丝懊恼的情绪,还来不及思考,手就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想要说的话都到嘴边了,还是咽了下去,想要问他想不想要看一看那只受伤的布偶猫,又或者是想要说下其他什么。但又想起了那个人,沉默了下道:“再见。”
郁汀虽然有些诧异,还是扬唇跟他说了再见。
……
郁汀回到家的时候,宗淮果不其然的已经回到了家,没有出乎意料的问罪场景,他刚到玄关口就闻到一阵香味。
厨房里,宗淮穿着家居服在厨房做饭,灶台上的鸡汤还在咕噜咕噜的沸腾着,宗淮手上不停的忙活着,看到他走进来转头跟他说:“去换身衣服洗一下手,马上就要吃饭了。”
郁汀有些不清楚现在的事情是个什么走向,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同,他有些忐忑的走到卧室,换了衣服。
餐桌上的食物冒着的热气,宗淮坐在餐桌前示意他过来吃饭,温暖的一幕和郁汀惴惴不安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来,小汀,喝碗汤。”
郁汀伸手接过,边喝汤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宗淮的脸色,或许因为他的动作太过频繁,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小汀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只是随便问问。
郁汀却僵住了身体,他心里咯噔一下,试图理解对方话语中的深意。
对方是在明知故问,想要让他自己主动说出来吗?他到底知道多少?应该主动交代到什么程度才行。
他脸上满是心虚,就如同头上悬着一柄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落下来,他垂下头思考着,整个人都快要埋进碗里面。
现在的场景就像是被丈夫抓住了把柄的妻子,现在还好言好语的跟你说话,就是希望你可以主动交代,可是妻子内心实在心虚,不知道对方抓住了多少证据,又害怕一不小心又暴露出更多的秘密,每一步都处于博弈之中,可郁汀最不擅长的就是博弈,也就注定了他被动的地位。
实在是心中煎熬难捱,郁汀还是选择了交代:“我刚刚下午其实没有去珠宝展。”
宗淮像是完全不意外,也没有要追究的意识,抬手给他夹了块糖醋排骨:“小汀,尝一尝排骨好不好吃。”
他越是这样若无其事,郁汀就越事慌张,一颗心被他章法外的举动搅的七上八下,咬咬牙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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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说:“找你要钱也不是想要买什么东西,是我、我朋友有急用我借给他了。”
对方温柔的笑了下,也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下次要用钱不用跟我说,借朋友也好买东西也罢都是你的自由。”
郁汀脸上强装的笑意再也维持不止,男人像是没有看见他惶然的表情,自顾自的给他夹菜,体贴的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
两人好像是处于两个世界的对话,宗淮对他说的事情根本不在意,那他到底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他捏紧手指,脑袋里千回百转,不停的回想起两人之前相处的细节,郁汀看到男人的态度心里明白,要是说不出对方想要听到的话,他会遭到比之前还要更惨的处罚。
郁汀睫毛颤颤的抬眼,看向男人假意温柔的脸,好像明白了什么,颤声的开口:“对不起,我不应该撒谎。”
终于,他看到男人搁下筷子,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总是要不乖呢?”
郁汀想看到对方真实的反应,可却在看到后恐惧感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他焦急的细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要这样……”
这句更像是推脱借口的话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激发了男人的怒气,哪怕再暴怒之下,他的语气也是不紧不慢。
“你总是会有借口,每次你都说会乖,结果每次都要让人失望。”
“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是我的错,要是把你一直放在家里,就不会有事了。”
郁汀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寒意从尾椎骨涌上来,饶是他已经在心里演练过许多种宗淮生气后的后果,却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说话时的声音都在打着颤:“什么意思?”
男人慢条斯理的拿过一旁的纸巾擦拭着嘴唇,边说出让郁汀感到绝望的话:“小汀以后就乖乖的呆着家里好吗?”
郁汀掌心沁出冰凉的汗意,他白着张脸摇了摇头,微微的抖着唇想要说什么,却在男人不容辩驳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22. 软饭男
是夜,漆黑的卧室里,诺大的落地窗前交叠着两具身影。
郁汀手指紧扒在玻璃上,指骨粉白,用力的像是快要陷进玻璃里,忽而一颤,浑身奶白的皮肤上瞬间漫上一层绯红,手像是力气用尽软趴趴的滑下去。
身后的男人抬起他一侧腿弯,另一只手将他垂在身侧的手捞起,在激烈的动作中温柔的亲吻着郁汀的颈侧。
郁汀的嗓音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他单脚根本受不住力,只是虚虚的触到地板,整个人往后倒,头部倒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露出雪白细腻的颈子,却更好的方便了男人亲吻的动作。
“慢、慢一点……啊。”带着哭腔的求饶声传来,男人却是充耳不闻。
透明的落地窗让郁汀浑身紧绷着,来自心理上的巨大窥视感快要将他淹没,他想要挣扎却被人紧紧的困在身前。
郁汀脸色绯红无力的被人摆弄着,意识开始变得迷离,他不解又委屈的回想起餐桌上的对话,他明明都没有拒绝宗淮,他都已经乖乖听话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惩罚他。
他眼中泛起一抹雾色,余光虚虚的望向对面,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引的他身体颤栗,忽然楼对面的一户人家亮起了灯光,阳台上走来一道人影。
郁汀被吓一跳,齿贝紧紧的咬住下嘴唇,掩耳盗铃般伸手掩住那细碎的呜咽声。却迎来了身后男人的闷笑。
过分刺激下浑身重重一紧,模糊的水声传来,昏晕涨热间,他想着,要不分手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会死的。
……
半夜,实验室内灯火通明,许寄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台前面,摆弄着身前的试管。
在他身后,冰冷冷的操作台上躺着一个人,四肢被金属扣束缚着,正昏迷不醒。
良久,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宗淮携带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目标直奔操作台前:“查清楚他的底细了吗?”
许寄注射试剂的手停顿一秒,随即淡声说:“异都以前的经理,后来赌债欠了鸿越一大笔钱高利贷,走投无路之下找上了郁汀。”
宗淮皱眉,随即冰冷的看了眼赵化权:“就这些吗?他和郁汀什么关系?”
“表面上是同事关系,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不就好了。”许寄没有在意男人语气中的不满,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宗淮理了理衬衫袖口,露出紧实的小臂,上面隐约还能看到几条抓痕,他打开控制台,调出电流页面,将电压调到25伏。
瞬间,操作台上接通电流,原本昏迷不醒的赵化权猛的睁开眼睛,瞳孔翻大,全身肌肉开始抽搐,整个人大幅度的抖动着,而后整个人重重的坠下去,急剧的呼吸着。
剧烈的疼痛感闪过全身,灼烧的感觉让他瞬间醒过来。头顶强烈的灯光一时晃住了他的眼睛,他才回想起来他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被人一针扎在了脖子上,还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那力度像是要把他的脖子扎穿,他心有余悸的想要摸一下脖子后的伤口,才发现自己被人绑住了,他转头一看,却见宗淮眼神冰冷的凝视着他。
他猛地睁大眼睛,面上露出一丝恐慌,难道郁汀出卖了他。
”你要干什么?“
宗淮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语气冰凉不带一丝感情:“郁汀和你什么关系?”
赵化权抹不准他的态度,但是在他说出郁汀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败露了,心里闪过一丝绝望。
他没想到郁汀竟然真的敢告状,难道他就不怕他就两人干过的勾当抖出去吗?
宗淮看着不答话的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手在控制台上一划,赵化权再次抽搐起来,宗淮看着男人眼睛都快翻白才停下来。
“我问你就答,懂吗?”
赵化权在此从鬼门关边上爬回来,心脏阵阵抽痛着,劫后余生般不住的点头。
他的声音嘶哑:“郁汀和我是同事。”
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知道这不是让他满意的回答继续说着:“他以前在异都的工作是我给他介绍的,后来他跟你走了后我们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话语之间还是有所保留。
宗淮冷嗤一声:“所以郁汀为了报答你,从我这里骗走一千万全都转给你了吗?”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赵化权侧过头瞳孔震颤的看着他手中的动作,濒临死亡的阴影慑住了他,齿关哆嗦的惊叫道:“我说、我都说。”
冷汗从他的脸上滚落,知道已是在劫难逃,心中狠戾一闪而过,死也要拉个人下水:“当初在异都的时候,郁汀求我和他配合,设计一个酒鬼骚扰他,实际上是故意在楼梯口等你经过。”
男人神色不明:“所以你就威胁他,让他给你一千万。”
赵化权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好像没有要怪罪郁汀的倾向,不能就他一个人承受怒火,咬牙继续攀扯,就郁汀的往事一股脑的往外倒:“当时、当时郁汀已经勾搭上了好几个有钱人,但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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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一边吊着他们,一边设计您……”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宗淮脸上越来越阴翳的表情。
宗淮手臂青筋暴起,张嘴打断了男人的话,唇角微勾只是语气令人胆寒发竖:“看来你还是听不懂,什么叫问什么答什么。”
大概知道事情真相,他点头示意下,许寄将调好的液体摄入针管,白色灯光下,针尖略过一丝寒光,赵化权心肝愈裂的看着对方走过来,浑身痉挛抖颤:“你不要过来,宗总,我知道错了,钱我都还给你,我再也不敢……啊啊啊——!”
空荡的实验室里,回荡着他的惨叫声,而实际上更多的是出于心理的恐惧,他面色悚然的询问着:“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许寄瞳色漆黑,垂下眼浓密的眼睫盖落,冷冰冰的回答他:“一种处于试验中的试剂,可以让人全身的细胞和脏器一点点变热,人会持续处于高温状态,直至到达临界点。”
赵化权闻言,脸色瞬间惨白,随即疯狂的挣扎怒骂起来:“疯子,放开我,你们这是违法的……”
渐渐的一阵晕眩感传来,整个人陷入昏暗中。
宗淮迈步离开前留下一句:“别让他死太快。”
许寄低低的应了句,随即拿起一旁的纸笔开始记录数据,实验室里又很快陷入安静,只留下沙沙的写字声。
夜半,宗淮坐在床沿,神色不明的看着床上无知无觉昏睡着的郁汀,伸手,宽大又指节分明的手笼住他细白的脖子,手背上青筋直冒却没使出一点力。
许是有些热,睡梦中的郁汀一脚踢开被子,整个人翻身侧躺,软绵绵的脸蛋垂在男人的虎口,有些不舒服的蹭了几下,昏暗的夜灯下露出了颈间的红痕。
宗淮一怔,随即收回手,突然用力捏了一下他软嘟嘟的脸颊,惹得睡梦中的郁汀发出一声嘤咛。
第二天一早,郁汀被一阵窸窣的动静弄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宗淮站在床边换着衣服。
深色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大部分日光,男人宽肩窄腰,肩胛骨清晰可见,背后的光滑皮肤上满是抓痕指印,凭添几分性感。
郁汀闭上眼睛转过头,假装没有看见,转头的动作被男人余光捕捉到。
宗淮转身,将领带系好后走到床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再睡一会,我去上班了。”
郁汀紧闭双眼,含糊的应了下:“唔。”
关门声响起,郁汀再次睡了过去。
23. 软饭男
谢行枳来到教室,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着,拿着手机不停的刷新消息,反反复复的点开一个页面,消息还是还是停留在一天前。
他沉着张脸,眉头皱的快要拧出水来。忍不住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琢磨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越想脸就越臭,他就是再蠢,也感觉到了对方明显不是很想搭理他。
热脸贴冷屁股,他也是有脾气的,看着聊天页面,经常是他给郁汀发一大段,对方才寥寥的回几句话,像是出于礼貌的敷衍,而自己像是个看不懂脸色的舔狗,他想不通为什么变成这样,明明那天分别的时候郁汀对他的态度还是好好的。
越想越是烦躁,要是对方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捏住他看起来就软绵绵的脸蛋,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善变?
靠,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扣,矛盾和拉扯感快要让他精神分裂,强迫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挣脱出来,犯不着为了一个认识几天,除了长得漂亮点脾气好一点的人伤心。
“砰”的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周围的几个死党都被他惊了一下,在看到他黑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时,连忙的回过头去,不敢去触他的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枳哥的脾气简直坏的要命。
除了坐在他旁边极其不会看脸色且不怕死的左昀。
“枳哥,你知道你这几天像什么吗?”左昀手机上还在刚确认关系的小男友聊着天,笑的一脸甜蜜。
谢行枳不想搭理他,看他笑的一脸甜蜜的样子更是心郁厌烦。
实际上在他问出这句话时,周围的几个人虽然都没有回头,但是身体都不约而同的向后倾,竖起耳朵听着。
“像是求而不得被人抛弃的怨夫。”
“你说什么?”谢行枳语气很冲的看向他。
左昀无视他的臭脸,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人的话,放下手机一脸过来人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这几天聊天记录框都要被你翻烂了,是不是觉得对方不知好歹,又总是克制不住想他?”
谢行枳倏的僵住,脸上带点被戳中秘密的心虚,想要让他闭上嘴,喉结动了动吐出了相反的话:“什么意思?”
左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枳哥,你完蛋了,对方是个高手。”
“我都看见了,这几天你看手机的频率越来越多,每看一次脸就更臭,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
谢行枳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却又控制不住的想知道解决办法,虽然对方总是被骗,但是这方面也算是经验充足,心中的那些不甘心又冒了出来,听一下也损失不了什么,他这样告诉自己,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他故作无所谓的表情,嗓音确是有点紧绷:“然后呢?”
“枳哥,当舔狗就要有舔狗的觉悟,你得转换思想,唉不过也不能怪你,一直都是别人来舔你,你怎么能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心酸,想起我以前当舔狗的时候还要遭受某人的毒舌攻击,幸好我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左昀故作心酸,阴阳怪气的说着,心中的暗爽都快要掩盖不住。
谢行枳拳头都要拧出水来,咬了咬后槽牙强迫自己忍耐着。
“喜欢的人就是要舔,玻璃心是不行的,你得反过来想,他要是不喜欢你完全可以不理你,要是对你没意思完全可以拉黑你,为什么他还要回你消息?”
“为什么?”
左昀摇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向他:“因为他在考验你,这是暧昧期懂吗,他是不是对你忽冷忽热?明明见面的时候乖巧温柔,还偶尔故作无意的来点肢体接触,一副随便你怎么样都不会生气的样子,可是一转头又对你爱答不理若即若离。”
谢行枳没有恋爱的经验,可是光是暧昧这两个字就让他止不住的心跳加速,回想起两人见面时的片段,会所里主动拉他的手,巷子里还主动往他身上靠,对他说话时也是软软的,可是转头又对他冷漠的不行。
完全被他说中了。
“他为什么吊着你不吊别人?舔几天你就受不了怎么能有老婆,要想成功就要主动主动再主动。”左昀把他当成自己最好的兄弟,不愿意看他这么消极,给出了自己这么多年总结下来的恋爱宝典。
莫非郁汀其实喜欢他,这些都是对他的考验?一扫而空这几天的烦闷,一边又微妙的想,他这么会吊人,是不是有过很多男朋友,像他这么漂亮的,随便几句话愿意舔他的肯定一大堆吧,左昀不也差点被他勾上了吗?
心中有瞬间涌上危机感,他没有什么恋爱经验,除了长得帅一点,有几个臭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优势,前面还给郁汀留下了脾气坏的印象,肯定会让他印象分没那么好,左昀说的对,再不主动点怎么能行?
他无暇理会周围人一脸惊掉大牙的表情,找准了方向,下课铃声一响,就背着包跑了出去。
……
等到郁汀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手机上卡着点传来了宗淮的消息。
——起床了就洗漱,午饭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了,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果然餐桌上的饭菜还温热着,郁汀坐在餐桌前小口的吃着饭,脑子里却回想着昨晚的事,愁眉苦脸的想,实在是要吃不消了,可要像宗淮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要是主动提分手伤害了他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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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稍微生气一点就已经快把他弄坏了。
要不跑路吧,宗淮的秘密他已经知道了,呆在这里还要被人限制自由,他刚刚试图开门才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人锁住了,宗淮是真的要把他关在这里,他有点难以忍受男人过分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再在这里待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副本线索了,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必须找机会逃走了。
他忍不住询问系统,想要获取一点信心:【我要是逃走的话,被抓住的几率有多大?】
系统综合评判一下各种条件,给出了实话:【百分百。】
郁汀被他的实话梗住了,有些被伤自尊的羞恼,伤心的控诉:【你太过分了。】
系统还没有完全进化到可以理解人类隐晦心理的程度,不能完全理解他为什么伤心,但是还是补救的给出了解决方案:【可以找人帮助。】
【谁会愿意帮我?我和谁都不熟。】郁汀的话语中带着点无理取闹,还在不高兴系统给出的太过绝对的否定,虽然他也知道希望不大,但他为什么不委婉一点呢。
突然手机滴滴的传来消息提醒。郁汀看了眼,心里莫名的一颤,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心虚。
系统看了眼消息,冷笑一声:【呵。】
手机页面上是谢行枳发过来的消息,前面他已经约过自己几次,因为宗淮看的太紧无法应邀,为了维持花心多情的人设,郁汀还是和他保持了联系,哪里想到原本对他冷漠不喜的人为什么这么执着和他见面。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可以下来和我见一面吗?我会一直等你。
像是正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可他还是没有这个把握对方会不会毫无保留的帮助他,毕竟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而且他现在出不去,得要先想办法能出门。
——我今天不在家,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我们再约时间见面好吗?
对面几乎是毫不犹豫立马回消息。
——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有时间。
郁汀眼睫颤颤,从短短的信息里面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迫不及待,如果不是两个人是当面加的联系方式,都快要怀疑是不是对面又换了个人。
——我会尽快联系你的。
谢行枳驾车停在小区门口,看着手机忍不住露出于他张扬冷酷气质丝毫不搭的笑容,惹得保安都朝他看了一眼。
不过他丝毫不在意,左昀说的对,追求人就是要主动,恋爱经验为零的谢行枳自觉的把两人的关系带入了暧昧状态,终于体会到了所谓舔狗的快乐。
24. 软饭男
郁汀也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
就在给谢行枳发完消息的第二天,宗老爷子去世了。
短短几天,宗家刚办完喜事就要办葬礼,空间宽阔的灵堂内,墙上挂满了挽联和灵幡,灵堂正中间是一具黑色的棺材,两侧拥簇着黄白菊花丛,宗老爷子的遗照就这样摆在案台前方。
老夫人和她的两个儿子哭倒在一旁,脸上的悲恸和眼泪不似作伪,郁汀则和宗淮站在另外一侧,灵堂内满是前来吊唁的穿着黑色丧服的宾客,脸上挂满了不知真假的哀戚。
哭声和源源不断的节哀声传入耳中,郁汀站在棺材前方,即使外头阳光高照,也让郁汀觉得后背发寒。
在众多陌生的脸庞里,郁汀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江纵虽然穿着黑色的礼服,但却还是很符合他调性的精心打扮了一番,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虚伪的悲伤前来吊唁,却在趁人不注意时还朝郁汀眨巴了下眼。
郁汀慌忙别过脸,有些紧张看了眼宗淮,见他还是面无表情悄悄松了口气,随即狠狠的瞪了眼江纵,惹得对方一阵发笑。
郁汀极力强迫自己忽视那道刺眼的视线。
站了许久,他稍稍挪动了下快要发麻的双腿。按道理这种场合郁汀是不适合站在这里的,可是宗淮的决定没有人敢质疑,便惹得每个前来哀悼的人频频的朝郁汀望去。
他有些敏锐的察觉其中有些不怀好意的打量,宗淮也注意到了那些眼神,看了看郁汀有些疲惫的神情,开口让管家带他到自己的卧室去休息,还特意叮嘱他不要乱跑。
郁汀连忙点点头跟管家走了。
大概绕了两条路后,终于离开灵堂到达了主宅,管家在送郁汀到卧室后就离开了,这就意味着如果他现在离开的话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注意到。
宗宅大的超乎了郁汀的想象,他不出意外的迷路了,为了防止被人注意到,他只能尽量往人少的小路走。
却还是在一个路口,被人从后面扯住手臂捂住嘴拉进了一处树丛后。
郁汀有些惊慌的挣扎着,紧张心虚的状态下将恐慌拉满,却又升起一股又是如此的荒唐感,他就知道不可能这么顺利。
直到被人以熟悉的姿势按在树上时,他抬眼看到一脸骚包的江纵,有些恼怒和生气:“你干什么?”
江纵像是丝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不欢迎,反而笑兮兮的反问:“你想干什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怕别人发现到你吗?”
郁汀有些惊讶于他的敏锐,还是故作镇定的反驳:“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纵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他俯身凑到他耳边,湿热的气息打在郁汀耳侧:“那这样的话,你说我要是现在给宗淮打个电话怎么样?”
郁汀恼怒的想要故技重施,却被对方抬手制止了腿上的动作,江纵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同样的错误我可不会犯第二次,你也太狠心了吧,真把我踢坏了以后谁来满足你。”
郁汀又气又恼,虽然已经领教过他的口不择言,还是避免不了的脸红起来,看着他拿手机的动作,害怕的慌忙制止:“别。”
江纵捏住了他的把柄,唇角一扯愈发的出格起来,低头亲了亲郁汀握住他手腕的手:“那我们今天就玩私奔的剧本怎么样?”
郁汀猛的一下抽回手,趁他不备一把推开他,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有些自暴自弃的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说是因为当初我把你甩了的事,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江纵虽然玩的花,但是也是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符合他游戏人间的态度,对于这种已经表现过强烈拒绝和反抗的人,按照他的性格就应该放手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灵堂看到他乖巧的站在宗淮身边时,那点隐秘的不甘心迅速冒了出来,尤其是在看到他后,满脸紧张在意宗淮的神情,让他好像难以忍受,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场景。
江纵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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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脸上嬉皮笑脸的伪装,却在看到什么之后,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受伤:“可是当初我们在会所的时候,你明明说过最爱我,我们肆无忌惮的亲吻拥抱,你那些亲密过往说忘记就能忘记吗?”
“你就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备胎,一点真心的都没有吗?”
郁汀被他的话砸晕了一瞬,露出惊愕的表情,再次对原主虚荣花心的人设感到震惊,他现在就好像那个玩弄别人真心的感情骗子,却无法为此负责,他失去了理直气壮的底气,有些心虚的说:“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你不也是玩玩而已吗?”
呸,郁汀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这是渣男才会说的话吧。
“那我们可以继续啊,我愿意当你的地下情人,我们可以偷偷的瞒着宗淮幽会,绝对不会让他发现的。”
郁汀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光想想就让他浑身不适:“不行。”
“那你和宗淮不也是逢场作戏吗,只是因为他比我有钱,所以你就选择了他?”江纵像是被伤透了,绝望的抓住一根浮木想要寻求一个安慰,玩世不恭的人露出这种表情往往会跟有杀伤力。
因为负罪感,他忽略了男人的恶劣性格,也没有去在意他言语中的微妙陷阱。
虽然他的话正中事实,但是为了彻底的断决他的念想,郁汀还是硬下心肠残忍的说出了谎言:“当然不是,宗淮是我的男朋友,我很爱他也离不开他。”
就在他说出这番话后,眼前的男人瞬间恢复往常表情,只是眼神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阴翳。
郁汀眼睁睁的看着他迈步上前,双手虚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茫然的眼神中,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推着他转过身。
提着嘴角凑到他旁边吐出一番不阴不阳的话:“宗总,他这番话说的好生让人嫉妒啊,我都快被这真心感动哭了。”
郁汀瞳孔猛缩,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树丛阴影里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宗淮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25. 软饭男
郁汀脸都白了,任由江纵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看着宗淮走上前,宽大的手掌拢住他的手,牵着他离开,没有分出一丝眼神给江纵,好似这仅是他的一场独角戏。
郁汀被牵着向前走,鬼使神差的回过头去,只见江纵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莫名显得有些阴气森森。
卧室里,宗淮松开他的手后就走到了窗户旁边,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响,整个人情绪晦暗的站在落地窗前。
梅雨季节,天气变幻莫测,霎时间天就阴了下来,不远处的乌云翻涌着,迎接着即将要来临的大雨。
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但郁汀一而再的不听话让他觉得暴怒,血液内的流速加快,像是有野兽在撕扯着他,好像确实不知道要拿郁汀怎么办了,也快要分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他极力控制不要说出过分的话语,极度矛盾的两种想法在拉扯着他。
一边觉得他明明胆小迟钝要命,不会也不敢做出那些出格的、恬不知耻的事,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乖了。
另一边事实告诉他郁汀惯会撒谎,甜言蜜语能张口就来,他不愿去深想为什么本应该呆在卧室的郁汀,出现在了大宅前门,因为他知道真相不会是他想要知道的。
这是郁汀第一次见宗淮抽烟,看着站在窗户边上背对着他的男人,整个人背景显得孤寂又挣扎,郁汀一颗心被他弄的七上八下,在一片沉默死寂中害怕的不行。
终于还是妒意战胜了理智,宗淮将烟摁灭,转身踱步走到郁汀面前,弯腰看向他。
昏暗的光线从侧面打过来,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侧打下一片阴影,半边脸就隐没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漆黑的瞳仁浸着一抹冷意。
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开口问道:“你喜欢他?”
郁汀茫然的睁大眼,然后连连摇头:“没有……”
“所以你就是天性浪·荡?”
一句几乎是定性的毫无疑问语气的话将郁汀砸在原地,那过分的带有侮辱性质的词让郁汀惊愕的睁大眼,脸色一瞬间煞白,好半晌才想起来要反驳。
“我不是……”
“那你可以告诉我,赵化权口中的你、江纵口中的你和现在的你,哪个才是真的你?”
宗淮伸手桎梏住他的下颚,唇齿间吐出的话毫无温情。
郁汀来不及思考他什么时候知道赵化权的事,因为宗淮的眼神陌生的让人害怕。
他颤了颤嘴角却不知道要怎么样回答,副本的人设让他无法去反驳曾经发生过的事,虽然不是他做的,但是人设带来的后果却由他来承担,所以江纵可以对他随意的无所顾忌的说着,那些看上去暧昧实则毫不尊重的话,赵化权也能随意的威胁拿捏他。
他极力的告诉自己不过是副本内的任务,都是假的,没有关系的。
可是当宗淮说起来的时候,他却觉得难以忍受起来,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在副本里,除了系统外,他是和自己关系最密切的人了。
他咬住下唇,眼泪不受控的落了下来,因为被人捏着下颚,想要低头藏起来都没有办法。
太难堪了他想,为什么要哭,明明应该是可以忍住的。
阴沉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轰隆的雷声也随之而来,翻滚的乌云蓄满了水汽,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宗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捏住他下颚的手没有松开,只是放缓了力道,直到对方的眼泪顺着他的手指溢出。
那些反复无常的情绪、猜测和吞没了他理智的怒火就这样被熄灭在他的眼泪了。
这一刻他能感受到郁汀的难过、不安和委屈。
宗淮终于松开手,整个人半蹲在他的身前,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姿势,伸手轻轻的触了触他的脸颊。
就这样看了他半晌才开口,声音很沉很哑,带着明显妥协和退让:“不要哭,刚刚是我口不择言了,我向你道歉。”
郁汀心里难过的厉害,垂着眼没有看他,湿漉漉的脸蛋被男人轻触着,扭头转向另一侧,无声的抵触着。
宗淮一怔,有些僵硬的收回手,心脏像是重重的被锤了一拳阵阵闷痛,干涩的说着:“对不起小汀,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是太生气了。”
他转而握住郁汀垂在腿上的双手,神态中带上了一点疲惫:“我知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开口,所以才会因为你接二连三的隐瞒感到生气。”
郁汀沉浸在委屈中,却因为他的话不自觉的心头一跳,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在他看来宗淮是冷漠强大的,这种类似无奈又倦怠的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很不合常理可偏偏就是出现了。
“赵化权、江纵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听到你说喜欢我我很开心,但我又觉得你是在骗我,小汀,不要让我患得患失。”
郁汀蜷缩的手被男人打开,对方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带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手掌下的心脏砰砰跳动着。
太犯规了郁汀心想,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了,一向强硬的男人突如其来的示弱让郁汀感到无措。
“你是因为我总是对你凶,还把你关起来,所以生我的气吗?”
“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只是太生气了,以后不会那样了。”
郁汀确实不喜欢甚至有些害怕他的掌控欲,可在对方一连串的道歉后,又不自觉的想他这样好像的确是事出有因。
因为妻子的不坦诚,甚至还偷偷背着他勾三搭四,宗淮这样做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郁汀自觉的将自己代入到了妻子的角色。
“可以原谅我吗?”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紧张。
似曾相识的场景,只是对换了身份,宗淮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自持,以下位者的姿态等待着郁汀的回答。
郁汀垂着眼,视线落到男人脸上,脑袋都好像变成了浆糊,不自觉的在脑海里回想起两人的相处。
宗淮除了在床上让他感觉到无法招架外,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事,虽然有时候很凶。
“嗯。”郁汀很容易心软,也不记仇,委屈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宗淮一连串的示弱下闷闷的应答。
宗淮看出来郁汀眼中的松动,以一种更为低沉的语气进一步说:“可以试着相信我吗?”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可以跟我说吗?”
“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吗?”郁汀垂眼看向对方,卷翘的睫毛不自觉的颤动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弱的试探。
系统在脑海里提醒着他,不能向副本NPC透露副本剧情,但郁汀也原本没有打算透露,只是直觉的想要相信一次他。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男人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还记得你的前一任助理吗?就是那个试图、试图勾引你,然后被调去其他部门的那个人。”
宗淮拧眉回想了一下:“记得。”
“因为某些原因,他在网上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然后在网站上雇佣了一个杀手,想要……”
垂下的眼睫挡住了他的神情,但是略微发白的小脸还是泄露出他的紧张。
哪怕过了这么久,只要郁汀回想起那个网站上的言论,依旧会感觉到害怕,还有那些游离于法律和道德束缚外的人,各种出格和恶劣的话也让他很不舒服。
“你是怎么发现他雇人的?”宗淮的脸色一瞬间沉的厉害,眉心紧蹙的发问。
“那天你让技术员带我去展览厅,就主动找话题提起了最近的连环凶杀案,然后就给我展示了那个网站,我无意中翻查的时候看到了关于我的帖子。”
郁汀隐去了一些不重要的细节,尽量完整的过程解释给他听。
“我当时还不知道是他,结果他主动找上我说那个帖子是他发的,还说那个杀手从来没有失手过。”
郁汀声音颤颤,薄薄的眼皮挂着红意,强行压抑住的委屈和恐惧在宗淮担忧关心的眼神中泄露了出来。
“你说他主动找你,他为什么要主动暴露自己?”宗淮敏锐的抓住了这套说辞中的逻辑漏洞,对方没有要这样做的理由,除非他确定郁汀没法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而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密。
“在那之后,你有没有察觉到有异常的地方?”宗淮心里充斥着各种暴戾的情绪,但还是安抚的拢了拢郁汀冰凉的手。
郁汀抬眼看向他,拧这眉思考着:“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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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
他想起当时电梯坏了,他被迫走楼梯,被赵化权抓了个正着,但他当时本来是要向上走的。
瞳孔一颤,要是他的猜想是对的呢?是不是代表他没有听错。
“当时电梯坏了,在被赵化权抓走前,我还听到了另外一道脚步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瞬间了然,如果当时抓住他的不是赵化权,那他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宗淮看着郁汀惶然怯怯的神色,紧绷着下颚,再也维持不住一惯运筹帷幄的冷静表情,脸色阴沉的难看,手不自觉的收紧,力道大的让郁汀痛呼出声。
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小汀,我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大的压力,我还对你这么凶,是不是很讨厌我?”
郁汀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宗淮只是副本里的NPC,副本任务所带来的危险和压力,不能怪罪到一无所知的宗淮身上。
但他确实很凶,解开心结后有些回归本性的郁汀,露出一丝不高兴的小表情,翘着嘴说:“有点。”
又在男人有些低沉的神情中,别别扭扭的说道:“以后不要对我凶了。”
“好。”宗淮握住他的手,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
除了第一天在宗老爷子的葬礼上露过面后,宗淮知道他不喜欢那种场合就没有再勉强他出席。
因为担心他的安全,在宗淮的强烈要求下,两人第二天就搬到了安保措施更加好的联排别墅区,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巡逻值岗。
两人像是恢复到了之前的关系,宗淮不再限制他的自由,也没有再对他凶过,除了要求他出门的时候必须要报备一声。
还叫人在他的手机上装了定位,要求他出门时必须手机不离身,郁汀知道是为了安全着想便同意了。
郁汀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这几天宗老爷子的葬礼,虽然宗淮并没有丝毫伤感的情绪,但还是必须要尊重家族的丧仪,几乎是凌晨回来,一大清早就要出门。
郁汀委婉的提过一次让他就在老宅休息,不出意外的被男人拒绝了,直到在半夜被男人弄醒,第二天男人还能精神抖擞的出门后,郁汀就再也没提这一茬。
而另外一边,宗淮也确实很忙,忙着追查凶手的事。
因为网站的隐蔽性,他无法查到有关凶手的任何信息,只能从助理身上下手。
找到他的时候,对方像只臭虫一样躲在破旧的出租屋里,看起来阴郁不起眼,却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个硬骨头,废了一番功夫才撬开他的嘴。
郁汀没有猜想错,当时对方是和凶手商量好了,准备在楼梯间把他掳走,却因为赵化权的出现打破了两人的计划。在计划失败的第一瞬间,对方就和凶手失去了联系。
凶手J的手机号是个黑号,助理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只知道对方是个年轻男子。
“他好像对郁汀很熟悉,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郁汀和你的关系,但他却主动联系我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
对方的话又浮现在宗淮的脑海里,凶手很早之前就盯上郁汀了,助理不过是对方顺手挑选的棋子。
凶手很会伪装,心理素质极高,而且已经暗中观察过郁汀很长一段时间,按照他以往的风格,如果真的想要杀害郁汀的话,应该早就得逞了,而不是像这样,接连失手。
反而更像是逗弄,像个变态一样的躲在暗处窥伺着,看到郁汀惴惴不安、惊惶恐惧时,更能让他觉得爽。
宗淮暂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郁汀,在有确切线索和百分百把握前,这些话只会加重他的不安。
而另外一边,离和谢行枳约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天,对方每天都要给他发好多条消息,而郁汀的性格让他做不到无视那些消息。
对方几乎是掐着点每天都要跟他说早晚安,而且还要跟他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具体到每天吃了什么菜,上课的老师怎么样……
都是很平常的消息,郁汀暂且都能把这些归类于朋友之间的聊天,但是今天发过来的消息,让郁汀感觉到事情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你还没有忙完吗?
——没有催你的意思,只是太想要和你见面了。
第26章 软饭男
安静的咖啡馆里,郁汀和谢行枳面对面坐着。
地点是他定的,在收到了郁汀的回复后,他思来想去,还是把地点定在咖啡馆,想要扭转第一次见面时在郁汀心里留下的糟糕印象。
为了防止意外,他硬生生的提前一小时到达了这里,出门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还喷了点那瓶被他放着抽屉里八百年都没用过的香水。
谢行枳有些紧张,失去了平日里的游刃有余:“你还想吃些什么吗?这个店里的甜点很不错。”
“不用了,我就喝这个就行,我已经吃过早餐了。”
“哦哦,好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还是让谢行枳恍惚了一瞬。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郁汀,他觉得郁汀好像比之前更加好看了,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嘴巴软软的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啊……
郁汀看到谢行枳一直盯着他的脸,那视线炙热的好像他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他有些坐立难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行枳回过神来,因为想到一些无法描述的画面,耳尖都弥漫上一层红,慌忙解释着打出一记直球:“没有,你很漂亮。”
郁汀觉得有些尴尬,也觉得有点奇怪,选择生硬的转换了话题:“你前两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有些话想要当面和你说。”谢行枳像是下定了决心,那张桀骜张扬的脸上带上了抹郑重。
郁汀看到他的神色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他下意识的以为是什么严肃紧张的事,便直起腰认真的看向他。
“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然而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打了他个猝不及防,郁汀被他吓的瞪大了眼睛,愣愣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行枳一鼓作气,说出那段在心里演练过好多遍的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每天接你上下班给你送吃的,你工作那么忙,要是不想要上班了我也可以养你,我的银行卡都给你保管,每天给我一点零花钱就行了……”
“等一下。”郁汀有些面红耳赤的想要打断他,因为声音太小谢行枳并没有听到。
“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虽然我现在就很想亲你,但是要是你不同意,也可以等我们结婚了再亲,以后所有的家务我都包了,绝对不会因为这个问题和你吵架,做饭我虽然还不会,但是我可以去学,我学什么都很快的。”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一向高傲张扬的男人此刻显得有些迫切和笨拙,也意外的很纯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心脏也因为紧张咚咚的跳动着。
郁汀没有想到他要说的话会是这些,除
了不可置信外更多的是尴尬在对方强烈渴求的目光下如坐针毡。
“抱歉我有男朋友。”郁汀几乎是立马就想走可是对方帮过他而且对方现在看起来很不好。
谢行枳情窦初开的满腔情意就这个猝不及防的被浇了个透他不是没有想过告白失败也想过也千万种理由他也想过如果告白失败的话那就从朋友做起总有一天自己的真心一定会感动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郁汀拒绝他会是这个理由他有男朋友了那自己这些天的患得患失就像是一场笑话。
可是明明前段时间两人还在交友软件上聊天啊那种软件不是给单身的人准备的吗?难道这只是郁汀拒绝自己找的一个理由吗?
“你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他不死心的问。
“有半年了。”郁汀如实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那种软件上和我聊天发一些暧昧的话和照片呢?谢行枳想要大声质问他放在以前他肯定就站起来就要骂人了可是现在不行现在他喜欢他
他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对一个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为什么他可以拥有郁汀他咬牙切齿的想着却在看到郁汀有些害怕的表情时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转念一想郁汀看起来就乖巧温柔的不行为什么会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这样做?会不会就是因为他男朋友对他不好他失望至极才这样做的说不定他内心早就想要分手了谢行枳卑劣的从中看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随机应变可以先做朋友还是有机会的他们感情已经破裂了分手只是时间问题谢行枳呼吸急促的想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挽回现在的局面不能让郁汀尴尬起码先保持住朋友的关系日久见人心近水楼台先得月起码等郁汀分手后他还能排第一顺位。
他哈哈干笑两声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演戏的天赋:“是吗我都不知道。”
两人之间陷入了死寂郁汀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抿了抿唇看到对方一脸失落沮丧的样子还是开口道歉:“对不起。”
“你道歉干什么是我没有问清楚虽然做不成恋人我们还是能做朋友的是吧?”
谢行枳没有了一开始的高傲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家世显赫、众星捧月惯了可是此刻服软做低的话也能脱口就来。
“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朋友都不愿意跟我做吗?”
郁汀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看到谢行枳可怜的表情更是
心虚的不行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就好像如果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他的话自己就变成了罪人。
就当他要开口时放在一旁的手机传来了突然震动一声。
是陌生号码的来信
——他在骗你
——他一点都不想和你做朋友
郁汀心脏狂跳起来脸色瞬间发白。紧接着又发过来两条信息。
——你好像在发抖是害怕吗?
——别害怕
郁汀眼皮抖的厉害仓皇的看了眼周围脑子里一片嗡嗡声瞬间他像被隔离到一个虚化的空间周围人都在专注的做自己的事又好像所有人都在他注意不到的瞬间死死的窥视着他。
而谢行枳在第一条消息传来的时候酸溜溜的以为是他男朋友发消息在查岗。
有这个必要吗?这才出来多久这么喜欢管着人也只有像郁汀性格这么好的人才能忍受吧。
可又不自觉的代入如果是自己的话可能会更过分吧走到哪里都会要跟着他根本不可能给他单独出来和别的男人见面的机会更何况还是一个对他心怀不轨、喜欢的快要发疯的男人。
直到看到郁汀神色仓皇恐惧的看向周围时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怎么了?”他着急的询问着郁汀现在看起来很害怕。
郁汀浑身僵硬脑子里混乱的不行眼皮不自觉的乱颤着有人一直在看着他就在他的身边。
手机上的消息还在继续。
——别找了我不在这里。
——我们会再见的但不是现在。
——如果上次不是有人捣乱我们早就应该见面了。
——我想把你装进盒子里这样你就不会到处勾搭惹人生气了。
——你今天有点不乖不要再和他见面了好吗?
——他看你的眼神露骨的要命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说你就是享受这样的。
——靠着你那张漂亮脸蛋看别人被你勾的死去活来就会很开心就像你勾引我一样。
“啪”的一声手机掉落在桌子上郁汀急促的喘息着手不自觉的发抖蜷缩。
是他那个变态杀手冷汗瞬间涌上后背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
谢行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他这个样子弄的心急如焚直接上手拿过他掉落在桌子上的手机。
那些带着威胁恐吓意味的短信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他眼中他猛的站起身审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人已经离开了。
除去在感情这方面的事谢行枳在其他方面还是很有敏锐性的凶手能准确的在信息里说出两人对话的内
容那就代表他刚刚就坐在他们旁边。
谢行枳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那个变态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看着他们偷听他们的对话在得到想要知道的消息后淡定自若的编辑信息在离开前甚至还特意的观察了郁汀的反应。
如果是平常他可能会注意到周遭的异常可是他刚刚太紧张了而且凶手非常善于伪装能迅速的融入到环境里不引起人的注意。
他起身坐到郁汀旁边抬起他的肩膀低声的安慰他:“没事别怕人已经走了。”
郁汀紧咬着嘴唇因为害怕乌泱泱的睫毛乱颤着圆钝的眼睛里泛出一丝水光。
谢行枳不自觉的咽了下喉咙语气轻的不能再轻的询问:“这是他第一次给你这种短信吗?以前有没有骚扰过你。”
郁汀惶惶的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
“可是他好像对你很了解。”谢行枳不想吓到他但还是说出了实话:“看他的语气这不是他第一次跟着你了。”
“对方心理素质也很高咖啡厅里有摄像头但他还敢这样肆无忌惮就说明他很擅长伪装他有把握不会被拍到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怕被拍到
谢行枳几乎是下定论般的分析因为家里人都从事警务系统的相关工作听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案件分析他很了解这类人的行为和心理。
心理素质高、擅长伪装郁汀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了第一次报警时老刑警这样说过现在谢行枳也是这样说。
他一直在被盯着在对方说要把他装进盒子里时恍惚间他好像能看到对方在打这句话时的神情就像那天站在门外说想要把他放进外卖箱里的语气是一样的兴奋的眼底带着狂热的跃跃欲试。
对方现在还有没有躲在哪里看着他郁汀心慌的想着心脏就像是被悬在空中迟迟无法着地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诡谲只有落在他肩膀上那只带着热度的手让他感到了稍许实感。
两人坐在同一个沙发上手掌下的肩膀很单薄可是摸上去又十分有肉感谢行枳因为从小打篮球手很大很宽几乎覆盖住了郁汀的整只肩膀他都觉得只要自己稍微用点力就会把他捏痛。
“让我帮你我会帮你找到他。”承诺的话在看到郁汀朝他看过来的氤氲眼神时就这样脱口而出。
郁汀即使害怕但在对方主动提出帮助是还是犹豫了他不认为对方有义务和责任来帮助他很危险也不太好哪怕明知道对方只是游戏里的NPC。
他好像太过优柔寡断了他要做的只是通关
,通关了才能回到现实。
就把这当成一个游戏,如果这是在他的直播间,估计弹幕又都在叫他小圣母了吧,郁汀竟然无比怀念曾经被弹幕叫笨蛋的时候。
谢行枳感觉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恋爱脑舔狗,因为他在看到郁汀眼里的犹豫时,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焦急,知道他有危险时比自己处于危险中更要忧心。
“你觉得我连你的朋友都不配做是吗?朋友遇到危险你觉得我会袖手旁观吗?还是你想让我整天为你担惊受怕?”谢行枳连卖惨的话都说了出来,他死死的盯着郁汀的脸,语气冷沉。
郁汀脑子里乱糟糟的,谢行枳语气里的不配两个字似乎是将自己贬低到了尘埃里,让他说不出强硬的话:“我没有这样想,只是那个人很危险。”
“既然危险,那就更要让我帮你。”男人毫不犹豫的回答着,郁汀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就这样落到了实处。
“你猜想的很对,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跟我发消息,但实际上已经盯上我很久了。”郁汀轻声说着。
“你的意思是你早知道他在盯着你?”谢行枳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
“嗯,他是专业的杀手,前面有两次……”郁汀尽量简洁的将向宗淮说过一遍的话重复给谢行枳。
“距离上一次在楼梯间差点被他抓走已经过了几天了,我没想到他竟然肆无忌惮到跟到这里来。”
雇佣榜上排前十的杀手应该是杀人如麻的,可对方在接连两次失误后没有恼怒,反而像个狂热阴暗的想要疯狂博求关注的变态,发一些威胁恐吓中又透露着可笑的信息。
跟郁汀描述出来的形象太过割裂,让他觉得有些古怪,凶手跟像是早就认识郁汀,故意在恐吓他。
……
按道理,商家的监控录像是不可能随便给别人看的,郁汀不知道谢行枳用了什么办法,刚才态度还强硬的不行的店长,在被谢行枳拉到内间交谈一番后,转瞬出来就换了个态度,看谢行枳的眼神就像看一尊瘟神。
“你怎么跟他说的?”郁汀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我就跟他说我叔在消防大队当总队长,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叫人每天到他店里来巡查。”
郁汀有些不信:“就这么简单?”
谢行枳一脸无辜:“就这么简单。”却看到他怀疑的眼神,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他低头凑近郁汀,压低声音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其实我刚刚在内间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揍了一顿,然后像不良少年一样威胁说要喊一群飞车党砸他的店。”
郁汀瞪了他一眼,抿着唇偏过头不看他,真的以为他是个笨蛋吗,还是觉得逗他很好
玩。
谢行枳被他一眼看的心痒痒,又忍不住犯贱扯着他的手臂弯腰哄:“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别不理我。”
郁汀几乎不用怎么费力,轻轻的一抬眼就能看到倾身在他面前的谢行枳。
“一点都不好笑,我不喜欢这个玩笑。”他翘着眼睫,有些小小不高兴的说,就算是笨蛋也不会想要被人当面说笨。
两人距离太近了,谢行枳甚至能看到清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倒影,乌黑的头发衬的那张巴掌大的脸愈发的白净,圆翘的鼻尖,湿润的嘴唇以及那让人找不准出处的甜蜜香气。
年轻人荷尔蒙本就旺盛,更何况谢行枳还是体育生,脑袋里瞬间闪过无数难以描述的画面,他慌忙转过身走到电脑前,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郁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不知所措,有些愣愣的想,他是生气了吗?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刚刚自己的语气不太好,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他走上前戳了戳谢行枳:“你怎么了?”
谢行枳感觉浑身都过电一般,他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小心翼翼的望向他的郁汀,心一瞬间软的厉害:“我没事,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开这种玩笑了,不要不开心。”
“我才没有不开心。”郁汀红着脸蛋转过头,转换话题:“监控还看不看了?”
“看。”谢行枳咧唇一笑,没有再打趣他。
咖啡馆里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从郁汀进来时,开始倍速往后看,咖啡馆里只有一对情侣,还有两三桌都是带着笔电办公的商务人士。
倍速播放的画面里,这三个人一直在敲键盘,是他们的可能性不大,这时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带着鸭舌帽,在店内环视一圈后,直直上前落座在郁汀的斜前方,也是正好背对着谢行枳的位置。
倍速被关掉,谢行枳将那个画面放大,可是摄像头的清晰度有限,而且对方还特意压低了帽檐,所以看不清他的脸。
谢行枳来回慢放他的走路方式和体态:“你有没有觉得眼熟?”
“没有。”郁汀摇摇头。
高个子,不胖也不瘦,大街上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虽然早知道监控可能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郁汀还是不免沮丧。
谢行枳还是出言安慰他:“也不是毫无线索,你仔细看他喝咖啡的时候用的是右手,但是双手在放松状态下,他的左手食指一直在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郁汀随着他的描述看了看监控,确实如此,他一脸认真的点了点了头:“没错。”
然后又认真的看了会屏幕,却不见谢行枳说话,有些着急的转头问他:“然后呢?”
谢行枳看他回答的这么肯定,还以为他已经明白了他的
意思,此刻有些难得的被噎了下,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很大可能这个人是个天生的左撇子,但是经受过训练将惯用手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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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右手,但是在放松状态下不自觉的举动还是暴露了他。”
郁汀装作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讶然,知道对方是个左撇子,也算这趟没白跑,虽然并不是什么清晰明确的线索。
两人出了咖啡店,郁汀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都忘了要报警,他总是少了一种实感,副本内的世界也有一套完整运行体系。
就在他提出这个想法时,立马就被谢行枳否决了:“你觉得你用这几句类似骚扰的短信去报警会得到重视吗?你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刑事案件不会给你立案,据我所知,刑警队现在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想你这种案子只会放给辖区的派出所,然后整天处理鸡毛蒜皮和邻里纷争的民警流程性的喊你过去做笔录,把这个案子就算这样结了。”
在看到郁汀怔愣茫然的神色时,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说你这个不值得报警,而现实是就算你报警了也得不到重视,因为这种情况太多了,很有可能就被定性成为骚扰。”
谢行枳停顿了下说:“除非你有能引起警方重视的证据,楼梯间里的脚步声只是你单方面的感觉,你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表明对方要对你不利。”
谢行枳几乎算的上是直白残忍的话,让郁汀彻底明白了现在的形势,他现在只能被动的等待着凶手的下一次行动。
“如果放在平常,你这个案子不是不能想办法让刑警队立案调查,只是最近特殊时期,省厅的人下来监察,刑警队的人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本来是用来安慰的话,而郁汀却恍然想起来被他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变故而忽略的一件事,他好像很久没有关注到连环凶杀案的线索了,自从上次和谢行枳从警局分别后,后续也没有收到警方的消息。
“特殊时期是指连环凶杀案的事情吗?上次从警局回来后你有没有接到警方的电话?”
谢行枳听到郁汀提起那晚,又想起了回去后被他那古板的爹指着鼻子骂他丢了老谢家的脸,还狠抽了他二十戒尺,也不知道六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还那么大力气,让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就算是在身残志坚的情况下,还每天坚持不懈给郁汀发消息。
郁汀看他不讲话,有些着急的问:“怎么了?后面他们还找你了吗?”
在看到郁汀担心的表情时,那些情绪就瞬间消散了,谢行枳甚至还想,如果郁汀能一直都这么关心他,就算每天挨打他也是愿意的:“没,他们没找我。”
“自从上次的那个案件后,凶手一直没有再犯
案,距离上面给的破案时间越来越短,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新的线索……
谢行枳想起前天看到他舅舅,也就是警局局长时,急的整个人都看起来老了好几岁,嘴起燎泡头发都白了。
“凶杀一直没有再作案吗?郁汀觉得有点奇怪,副本内的主线剧情就是这个连环凶杀案,主线剧情不可能停止,否则系统早就给出了警示。
“嗯,所以警局的人都把脑袋栓在了裤腰上,既害怕他不作案,又担心他在悄悄憋个大的。所以我才说他们现在没多余的精力来管你这个事。
郁汀隐隐的有些不安,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让郁汀差点应激的将手机甩了出去,在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时才放下心来。
而谢行枳在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备注为“老公的来电,将他从被关心的喜悦中浇醒,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也在郁汀的软言细语中变得死寂。
郁汀从来没有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过话,强烈的嫉妒酸涩快要让他遍体鳞伤,情窦初开的对象是有夫之夫,看起来还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感情破裂的迹象。
几乎是在郁汀挂断电话转过身来时,就立刻酸溜溜的开口:“你男朋友喊你回家吗?
郁汀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妒忌,老实的点了点头,他出门前就跟宗淮说好了,今天一起吃午饭。
看到他毫不犹豫的点头,谢行枳终于忍不住的质问出声:“那他知不知道有人一直在骚扰恐吓你?
“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的谢行枳更是火冒三丈:“知道还放任你一个人出门,他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看他根本就不关心你不爱你,也不担心你会受到什么伤害,如果是我的话,我恨不得每天把你带在身边,不会让你害怕给足你安全感,而不是像他一样,一个电话就要喊你回去,连开车来接你都不会。
这些就有点夹带私货的嫌疑了,谢行枳一边对那个得到了郁汀却不知道珍惜的男人生气,另一边明明没有立场却还是可耻卑鄙的指责抹黑对方。
郁汀被他直白露骨的话臊红了脸,出声制止他:“不是这样,你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谢行枳激动的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他不是你说的这样,是我自己要出来的。郁汀不想让宗淮背下这个黑锅,解释道。
本来想有些话好是跟他说清楚比较好,却见谢行枳脸都黑了,嘴抿成平直的一条,低头看着郁汀,眼睫覆下来,颇有点可怜的意思,便再也硬不下心肠。
他扯了扯谢行枳的衣袖,软下态度:“我给
你打车回学校。”
谢行枳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卑微的暗恋者是没有资格耍脾气的,既然决定了不放手,那什么都是要忍耐了,只要他表现的更贴心更可靠,郁汀总会知道是他更好。
“不用,先顺路送你回去后我再回学校。”
“我搬家了,跟你学校不是同一个方向。”郁汀犹犹豫豫的看了他几眼,才出言小声拒绝。
最终谢行枳还是没忍住,黑着脸离开了,走之前还没忘记帮郁汀叫车。
等他回到别墅的时候,宗淮也刚处理完老宅的事情回来,而关于那个凶手J也总算找到了一点线索。
客厅里,宗淮在看到手机上的短信后就蹙起了眉。
“你是说他今天跟着你到了咖啡馆?”
郁汀长话短说的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更加确信了宗淮的猜想,凶手快要忍不住了,必须要快点把他揪出来。
他沉着脸对郁汀说:“凶手J的身份有了点眉目,他以前犯过的案子有个老刑警追查到了线索,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对方被迫从警队离职了,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A市找他。”
有了线索,郁汀赶紧连忙点头:“好。”
“但是去那里不能带着你,那个刑警离职后成为了当地最大赌城的老板,身份特殊很少在人前露面,那边只让我单独去。”
宗淮思考了片刻,沉声说:“晚上我就动身去,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这两天我会喊个人来家里保护你。”
郁汀听到宗淮说只能单独去时,有些紧张的握住他的手,刑警离职成为了赌厅的背后老板,就算郁汀再不聪明,也能察觉到其中的猫腻。
“会不会有危险?”独身前去,还是问的这么敏感的话题,危险性不言而喻,可是他为了自己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
宗淮伸手安抚性的捏了捏他的脸:“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很快,郁汀就见到了宗淮喊过来保护他的人,竟然是许寄。
黑色的冲锋衣,黑色的行李箱,好像每次见到他,对方都是这一身行头。
“小汀,这是许寄。”宗淮给他介绍。
郁汀点点头小声的说:“我知道,我们见过两次,他以前就住我们小区楼上。”
他有点惊讶宗淮竟然和许寄认识,而且看起来还很熟悉信任的样子,但显然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宗淮没有多问,匆匆的交代着:“他这两天就睡一楼的客房,你有什么事情就找他,出门也尽量不要单独一个人,知道吗?”
郁汀点点头答应了,还是忍不住嘱咐:“你要注意安全。”
宗淮目光轻柔,在他脸上亲了下:“好。”
宗淮走后,许寄还站在客厅里,
第27章 软饭男
谢行枳的行动力很快昨天他从郁汀手机上拿了那个手机号叫人去查却发现那张是不记名的手机卡他顺着运营商私卖下去的卡一层层查到了那张卡最终的流向。
所以他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联系郁汀非要主动去接他盈着笑的脸在看到郁汀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出现时僵住了。
下意识就将对方当成了郁汀的男朋友谢行枳上下打量着男人脸色苍白的像个病痨鬼除了长得帅简直看不出一丝优点这种小白脸凭什么能当郁汀的男朋友。
要是论长相他也不输他不屑的冷嗤一声无视他转头对郁汀说:“他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理所当然将自己和郁汀划分成了一个阵营。
郁汀自然没有听懂他的小心思向站在旁边的人介绍:“嗯许寄这是谢行枳
“他不是你男朋友?”谢行枳惊讶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话郁汀连忙摆手:“不是这是我男朋友的朋友最近来保护我的。”
谢行枳毫不客气的当面质疑:“你男朋友是个摆设吗还叫别人保护你?就他这样别来拖后腿就行了真有危险我可管不了他。”
郁汀没料到他说话这么直白抬头看了眼许寄见他仍是神色淡淡像是没听到一样才松口气急忙绕开话题:“你不要胡说八道还去不去了?”
出租车里明明副驾驶有空位却非要一起挤在后座郁汀被夹在两人中间谢行枳毫不收敛的坐姿腿不时的往他这边贴于是他被迫只能往许寄那边靠一来二去的小动作却惹毛了谢行枳。
他一把提起郁汀眉毛拧成一团不爽的说道:“你没长骨头吗?一直往他身上靠什么。”
郁汀衣领被人抓住涨红着脸反驳:“明明是你一直在挤我。”
谢行枳有些不自然的放开手:“我哪有挤、挤你我是腿太长弯着不舒服你觉得挤不会说话吗?”
原本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许寄听到这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谢行枳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甘示弱的说:“你那什么眼神?”
许寄没有理会他径直转过头去。
谢行枳被他一口气梗在喉间又见郁汀一脸不认同的看向他难得吃瘪将头转向另一边。
……
卖匿名卡的地方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出租车开不进去三人只好下车走。
这一片都是那种老式居民自建房胡同里房挨着房路窄的只能允许两人通行地势低洼路面时不时的有泥泞积水。
三人七弯八拐的走进了一条巷子两边都是些网吧游戏厅几乎每走几步就有三两个年轻人聚在一起抽烟看到生面孔进来
都若有若无的打量起他们。
谢行枳皱着眉将郁汀提到路中间又走了一段路才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看到有人进来也没理晦气的把牌一扔低声骂了句桌上本就所剩不多的筹码又少了一些。
郁汀被烟呛的咳了出来谢行枳也没来过这种地方见状皱着眉敲了下柜台:“生意还做不做了?”
老板不耐烦撇了他一眼:“没空要买东西到别处去。”
谢行枳正要发怒只见站在一旁闷不作声的许寄走到牌桌旁将一叠钱扔到桌子上:“现在有空了吗?”
那叠钱比桌子上三个人的筹码加起来还要多老板连忙把牌一扔捡起钱笑的一脸谄媚的站起身:“有空有空。”
转头对另外两个人说:“先不打了有生意。”牌桌上的两个人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离开看了他们一眼走进了内间。
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小到大挥霍无度视金钱为无物的谢行枳见状咬紧后槽牙低声暗骂了句。
靠这个逼被他装到了。
哪里来的奇葩现在谁出门还带这么一叠现金啊。
老板走到柜台后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一窝肥羊:“三位想要点什么?”
郁汀还是被夹在中间闻言开口问道:“前段时候有没有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来这里买过电话卡?”
老板眼神一顿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说:“我做营业厅生意的天天都有人来找我买卡这我也记不清啊。”
郁汀注意到了他眼神一瞬间的变化这个老板分明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想告诉他们。
谢行枳没耐心跟他打哑谜:“别给我装一米八五左右的男人找你买的不是普通手机卡这样说你有印象了吗?”
老板摸不准他们的来意见状也敛起了笑容:“我做的是正经生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你正经生意?靠柜台里这几个破铜烂铁吗?”
老板听到这话脸色阴沉起来:“我看你们今天不是来做生意的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是不是要我拿着证据把警察叫过来你才会说实话?”谢行枳嚣张惯了又怎么会被他吓到。
听到这话内间的两个男人拎着两根铁棍走到门口将门关紧后把三人围住。
老板脸上的谄媚不在冷笑一声:“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铁头张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拿着家里的钱来这里耀武扬威我怕你是有命进没命出。
”
郁汀瞳孔一缩看着他们手里臂膀粗细的棍子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脸都白了。
许寄神色依旧冷冷的只是伸手把郁汀护在了中间。
“你吓唬谁呢?”谢行枳嗤笑一声这三个人都是些花架子块头大脚步却虚的很撂倒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费什么力。
“你不怕这个漂亮小鬼好像怕得很啊我看你们好像很紧张他啊怎么他到底是你们谁的小男友啊?还是说你们三个一起?”老板用猥琐龌蹉的眼神打量着三人。
郁汀一下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明白他的意思微鼓的唇抖了抖整个人又气又怕。
谢行枳脸色冷下来阴沉的看着他:“我看那你是想找死。”
他把郁汀推到身后的墙角正要上前却见旁边一道影子闪上去。
许寄一个飞踢将一人手中的棍子踢飞抓住他的头狠狠往墙上一砸随即反身一个格挡抓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一折杀猪般的叫声传过来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棍棒一棍砸在一旁想要偷袭的老板身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三个人都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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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哀嚎着。
郁汀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许寄怔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而谢行枳则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看了看身旁郁汀崇拜震惊的眼神更加生气了。
这个小白脸一定是故意的看起来闷的屁都不放一个没想到心机这么重!
郁汀咬着嘴唇走上前看向许寄:“你没受伤吧?”
虽然地上三人几下就被撂倒了但是刚刚他格挡的瞬间铁棍好像砸到他手上了。
许寄摇摇头说:“我没事。”
郁汀犹犹豫豫的看向他:“你、你……”
他在想许寄一个做科研的人怎么动起手来像是个老手一样。
尽管没有说出来许寄看懂了他眼中的疑问低声解释:“我学过散打平常经常锻炼。”
谢行枳看郁汀眼神全被他抢走了走过去上前一脚踢在老板身上打断两人对话:“现在可以说说卡你都卖给谁了吗?”
老板见装死不行爬坐起来一脸求饶的表情说:“各位爷来买卡的人都小心的很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哪位不过我可以跟你们保证最近几天没有高个子的年轻男人来过。”
“你不是说你不记得吗?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人?”谢行枳冷笑一声。
“外面风声紧这段时间我就接了五单生意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去看监
控。”
谢行枳似笑非笑的看向他:“监控?你不是说你做生意最讲究诚信吗。”
老板讪讪的卖着笑:“诚信没错,不过也得给自己留点底牌不是?你看这不就帮上你们忙了。”
“监控在哪?”
“这种生意不能摆在台面的,交易我们都是在另外一个隐僻的地方。”
许寄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的说:“带路。”
老板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两人默契的一前一后将郁汀夹在中间。
胡同里纵横交错,不是非常熟悉这里的人走着走着都要迷路。
郁汀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围,这里的房子一般都是老人在居住,可是来来往往的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两人走了十来分钟,见还没到目的地,谢行枳眼神一敛放慢脚步,故作不耐烦的问道:“怎么还没到?”
老板转过头笑着:“马上马上,横过这个路口就到了。”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四通八达的窄巷路口,侧方斜坡上,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开着摩托加速朝三个人撞上来。
谢行枳在前方反应很快的抓住郁汀往身后一拽,可原本佝偻着的老板突然抓住路边的木棍狠狠往这边一砸。
郁汀睁大眼,眼见木棍就要落到他身上,后方的谢行枳扑上前一挡,木棍在谢行枳的后背断裂开来,他被砸的一个趔趄。
就在这个瞬间,另外两条小道上分别驶来两辆摩托,一辆朝着许寄撞过去,而另外一辆朝着郁汀撞过来。
郁汀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被人一把搂住腰横倒在油箱上,扬长而去。
第28章 软饭男
摩托的速度非常快,耳畔传来轰鸣声,郁汀头不受控地向下滑,只能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腿以防掉下去,
突然,摩托一个急拐,他的头狠狠的撞在男人的大腿上,黑色皮质机车服下的大腿肌肉硬梆梆的,郁汀被砸的眼冒金星,风刮过他的脸颊,将两侧的碎发向后掀开,露出圆润精致的五官。
白生生的小脸上,额头瞬间红了一小块,因为害怕紧闭着眼,嘴唇被咬唇水润润的一条线。
在拐过几个巷子后,车停在了一条满是碎石的路上,路边有一辆面包车早已等待在那里。
郁汀被身后的男人提起来,腿落到地上的瞬间就软下去,跌坐在地上,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水光,手捂在胸口,急促的呼吸着。
男人轻啧一声,将头盔取下来夹在臂弯里,弯下腰拽住郁汀的胳膊将他提起来,眼前的人低垂着头,整个人软的像没骨头一样,正想开口要说些什么,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尤二,这就是你说的好货?”
一道及其年轻的声音中夹在着傲慢的强调。
白色T恤、深色长裤,再普通不过的穿着,刚刚还跌倒在地上,衣服上沾了好多泥点,黑色的头发低垂着遮住了脸,一眼看过去除了皮肤白了点,确实看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
而被称作货物的郁汀,此刻正垂着头,刚刚的惊险飙车让他有些不适的反胃,脑袋嗡嗡的脸色惨白。
“煦哥,这个货物包玉姐满意。”身后的男人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被称作煦哥的年轻人两个大跨步走向前,郁汀看到一双球鞋停在他前方,接着他就被人毫不客气的捏着腮帮往上抬,对方丝毫没有收敛力道,郁汀瞬间就察觉到脸上传来的清晰痛感。
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
头发凌乱的散向两边,两颊雪白,腮帮软肉被人捏住,粉润的嘴唇微张,圆翘的鼻尖红红的,湿漉漉的眼睫微颤,水吟吟的眼睛露出一种难受的神情,可怜又招人。
是一个非常极其的漂亮小鬼。
额角还有一块红红的,男人捏住郁汀脸颊的手不自觉的放缓了力道,清了清喉咙转头说:“不错,等着玉姐的奖励吧。”
郁汀在三言两语中被交接,被男人拉着胳膊半推着坐到了面包车里。
可能是他太过于顺从,连丁点反抗都不曾,被称作煦哥的人舍去了原本按照惯例应蒙眼带手铐的流程。
面包车开车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摇摇晃晃,郁汀看了眼年轻男人,抖着嗓子问:“你要带我去哪?”
他从刚才两人的交谈中听到了货物这个词,即使再迟钝,他也明白人和货物打上等号绝对不是什么好征兆。
年轻男
人和他坐在后座,听到话转头一眼,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和面露难色的郁汀,含含糊糊的说了声:“等到了就知道了。”
面包车内散发着难闻刺鼻的气味,郁汀被本就被车晃的晕晕乎乎,有些反胃难受的垂下头捂住肚子。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抓他的这一批人跟凶手好像并不是一伙的,让他稍微放下心来,他悄悄了的摸了摸被宗淮耳提面命必须要随身携带的手机,看出来对方好像并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害怕,许寄和谢行枳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跟过来。
而陈煦看着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小鬼,顿了顿,不会是吓哭了吧?
“你也别太害怕,待会在玉姐面前,只要你老实听话,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他摸了摸鼻子出声安慰。
然而这并没有安慰到郁汀,反而让他隐隐感觉到不妙,他抬眼看了看对方,可怜兮兮的问:“那你抓我过去到底是要干嘛?”
陈煦看着他,顿了顿,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在司机的两声咳嗽中咽了下去,撇开眼不再看他,低声说:“等你到了就知道,运气好的话以后就能过上上等人的生活了。”
郁汀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听出来他未尽话语中的意思,运气好的话就能跨越阶级从此衣食无忧的成为上等人,那如果运气不好呢?
———
而另外一边,看到郁汀被人劫走的谢行枳抬腿就追,可是人又怎么能跑的过车,何况巷子口错综复杂的像个迷宫,不过两个路口就被人甩开了。
飞车党们见得手后就立马离开现场,好在许寄将准备趁乱溜走的老板抓住,一把将他的头狠狠的撞在墙上,反剪住他冷声问:“他们把人带去哪了?”
滚烫的血从额头顺着眼角流下,光头张见逃跑无望,想到了什么,转头闭口不言。
谢行枳见状猛的一脚踹上去:“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
说罢狠狠朝他肚子捅了两拳,谢行枳从小在警队里摸爬滚打,手劲大的很,而且又急又躁,两拳下去光头张就吐血不止,倒在地上抽搐着。
他还要再动手,却见许寄伸手拦住他,言语中难得带上一丝急促:“别打了,郁汀手机的定位有信号了,我们跟过去。”
———
车辆很快到达了目的地,郁汀被迎在门外的两个人接手,下车前年轻男人在他耳旁轻声嘱咐:“待会进去叫你做什么不要反抗,记住,千万不要惹玉姐生气。”
他被人推搡着跌跌撞撞向门内走去,回头前忍不住转头看了眼仍旧坐在面包车里的男人,对方在接触到他眼神的瞬间,顿了顿转过头去。
厚重的钢门被重重关上,将门外的光
线隔绝开,穿过一条黑漆漆的走廊,进入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规模有足球场大小的大厅内,华丽的水晶灯饰缀在正中心的圆台上方,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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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是独立的装饰奢华精致的看台,身穿火辣兔女郎服装的女士们穿着高跟鞋,有条不紊的为接下来那场盛大的宴会做准备。
圆台的侧方摆放着一台水晶钢琴,穿着华丽礼裙的钢琴家正优雅的演奏月光曲。
郁汀被带到了一个包间,黑色皮质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年轻女人,指尖夹着一根女士香烟,猩红色的指甲在轻敲两下,还带着星火的烟灰就簌簌的落在端跪在一旁年轻男孩的手心。
对方冷冽的眼神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他,良久才勾勾手指,示意他向前。
郁汀想到男人再三嘱咐的话语,让他不要惹玉姐生气,乖顺的走上前。
女人将还未抽完的香烟摁在年轻男孩的手心,那人脸上立马露出痛苦的神色,却仍是咬着牙一动不动。
郁汀见状瞳孔一缩,后背窜上一股凉意,女人走上前,细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凑近低声问:“成年了吗?”
被对方触上的那一块肌肤迅速冒起了鸡皮疙瘩,他止住想要后退的冲动,僵硬的点点头,换来了女人满意的笑容。
“小然,带他去换衣服。”跪坐在地上的男孩马上站起身,走过来牵着郁汀的手往隔间走去。
郁汀被称作小然的男人推到衣帽间,衣架上放着一套黑色抹胸猫女仆裙。
对方一言不发的开始伸手帮他脱衣服,郁汀涨红着脸拦住他的手,结结巴巴的说:“我要穿这个吗?”
小然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帮他脱衣服小声说:“是的,这是玉姐特意挑选的衣服。”
郁汀不习惯别人帮他脱衣,慌忙的阻拦,却听见小然一声隐忍的痛呼。
一不小心推到了他被烟头烫到的手掌,郁汀连忙抓住他的手:“你没事吧?”
只见他瘦削苍白的掌心上赫然是一个鲜红水泡。郁汀连忙牵着他走到洗手间,将他的手放到冷水下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然一顿,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不痛,没关系的。”说罢就要挣扎出来:“我们赶紧去换衣服吧,不要让玉姐等久了。”
郁汀看他这么害怕也不再勉强他,这里的安保很严格,进来的人都要搜身,门口几乎是两步一步黑西装大个子手持警棍,他手机进门的时候就人被收走了,只希望谢行枳他们赶紧找过来。
他羞耻的看着身上这套衣服,裙子甚至还不能盖住他的大腿,小然正站在身后帮他系束腰的绳子,他不安的问:“我穿这个要去干什么?”
宴会厅里的各种兔女郎,很明显接下来有一场盛大的宴会,上流社会和货物这两个词让他联想到了很糟糕的事。
小然静静地抬头看着他,语气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说出的话却让郁汀猛然间脸色煞白。
“你是货物。”
“货物都要被拍卖。”
第29章 软饭男
等到被人推上场时,郁汀才知道那个巨大奢华的宴会厅竟是一个拍卖场。
戒备森严的安保措施,身材火辣的兔女郎侍应生,隐性极强的秘密场地以及那些来自上流社会的神秘客人们。
金钱和地位膨胀了他们血脉里的野性,为了满足他们猎奇刺激的特殊癖好,于是有了专供这些披着人皮的上层阶级而设的拍卖会。
来这些拍卖会的人都不愿意泄露自己真实身份以免在现实生活中带来麻烦,所以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见惯了刺激的客人们,在前几个货物上来时不过虚虚的抬价几轮就被人拍走,众人显得有些兴致阑珊。
质量不高的货物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一个vip常客有些不满地推开倚偎在他怀里的兔女郎小姐,毫不客气的直接说道:“最近的货物质量这么低,是觉得我们好糊弄吗?
有一就有二,周围的几位也生气的附和着。
“就是,这批货物远没有前几批的质量好,我们出这么高的会员费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我看要是都是这样的货色,你们也不要干了。
见惯了风浪的拍卖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安抚着:“各位,请稍安勿躁,接下来的压轴拍品,包管诸位满意。
在她的拍手示意下,一个盖着黑色金边绒布的笼子被人慢慢推到拍卖台中央,周围的灯光瞬时变暗,只留下圆台上方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
拍卖师站在一旁介绍:“尊敬的客人们,最后一件拍品,我们的规则要做一点小小的改变,采取盲拍模式。
此话一出,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发出质疑:“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故弄玄虚?
“没有底价,自由竞拍,价高者得,为了向诸位展示我们的诚意,竞拍结束后将由最终成交人当场上前验货。
这句话算是给了小小的定心丸,由价高者当场验货,如果货不对版,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没人会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
随着拍卖锤敲响,拍卖师宣布:“各位绅士们,竞拍现在开始。
“一百万。这个盲拍规则,引发了这场拍卖会的高潮,起拍价便是远远高于往常。
“我出两百万。或许是神秘刺激的心理激发了这群衣冠楚楚的禽兽们的血性。
很快又有人不甘示弱的提价到了一千五百万,对于一个盲拍品来说,一千五百万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天价。后续竞价的也逐渐缓慢下来,到最后也只剩下寥寥几个人还在相互试探。
最终一个身穿白色西装戴着黑鸦面具的VIP客人将价格拍卖到了两千万,这个价格已经比前几个拍卖品的总价都要高了,即使是再感兴趣,
到了这个价格也会开始考虑到底是否物有所值。
另外两位不甘示弱一直跟拍的人不满的提出疑问:“盲拍也得让我们对拍品有所了解吧就这样凭你张嘴一说我们就提价到了两千万
现在的竞拍价格有点超出了拍卖师的意外这个盲拍品甚至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临近上台前她才被告知今晚的压轴货物变了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拍卖师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掌控局面的能力她不找痕迹的擦了擦手中的虚汗在玉姐的眼神示意下微笑的开口。
“各位绅士们为了满足各位的好奇心我们破例决定为大家稍作展示。”
随即在她的示意下黑色的绒布缓缓上升直到露出笼中人的身体金色的笼子里铺着一层白绒绒的毛毯因为笼子故意限制高度里面的人只能委委屈屈的跪坐在毛毯上。
细长的脖颈上缀着一个银色铃铛蕾丝镂空的腰间绑着一根金属链肉硬生生的将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溢出软肉。
腰后的蝴蝶结装饰下探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蓬松繁复的裙摆下探出饱满的大腿白袜口紧紧勒住大腿根双手被装饰性的手铐扣在身后整个人还在细细的颤抖着。
如果不是他铃铛下方那个小小喉结暴露了他的身份众人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一个小女孩。
拍卖厅内一时间陷入了微妙的僵持似乎是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还有人站起身向前试图看清黑色绒布下的脸庞。
在聚光灯效果下笼中人毫无遁形的被展示着再细微的举动都逃不过众人的眼光。
比如说在这沉默的僵持中里面的少年不安的缩了缩手指因为害怕脚尖都蜷了起来。腰被紧紧的束缚住他每呼吸一次胸口都不住的起伏。
刚刚还在观望的两人控制不住的面露兴奋像是野兽循着血腥味找到了猎物疯狂往上抬价。
“二千五百万。”
“两千八百万。”
……
抬价抬到四千万时已经到了极限只剩下那几个人还在不甘的缓慢抬价。
而原本懒洋洋的坐在最前面贵宾席上的男人原本还在漫不经心的看着这场闹剧时不时的翻看着聊天界面却在看到笼中的少年时径直坐了起来。
少年被迫穿着抹胸短裙露出了那白的晃眼的肩膀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到那荧润的肩窝里有一颗不明显的小痣。
“八千万。”在男人出价后原本还在竞价的几个人不甘的放弃全场的焦点都聚集在他身上。他看着笼中少年僵住的身体轻笑了一声。
拍卖师喜悦之情言溢于表一锤定音这一单是她多年的
拍卖生涯里成交的最高价。
“恭喜十号桌先生成功拍得此次拍品现在请您上来验货。”
黑色的绒布被掀开完整的露出这件拍品的全貌少年黑色松软的头发上点缀着两个仿真猫耳。
嘴里被塞着一个口伽因为嘴巴太小了
郁汀满眼恐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银色的面具覆住他的半张脸古老繁复的花纹在聚广灯下泛着光穿着黑色剪裁得体的西装半蹲在他面前。
如果忽略掉周围的看客和男人嘴角噙着的坏笑这个场景更像是假面王子拯救落难甜心的童话场景。
男人伸手用指腹擦掉郁汀嘴角的水渍用一种怪异的腔调说:“好可怜。”
苍白冰凉的指骨触上嘴角的瞬间让郁汀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看着男人伸手解开他的口伽将其扔到一旁扶着他的手将他从笼子里面放出来。
因为被迫张嘴太久整个下巴都有些僵住了嘴一时都难以合拢口水顺着唇角滑下因为手被铐住想要擦拭都不行郁汀有些丢脸的垂下眼。
男人却还刻意压低声音嘲笑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流口水。”
郁汀眼睫颤颤怕的发抖被他激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男人抬手制住他要垂下的脑袋冰凉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是拿着方巾帮他仔细的擦唇角郁汀被迫仰着头下颚不住的哆嗦。
显而易见对方并不是这么好心的人刚刚合上的嘴被男人用两根手指撬开刺骨的手指在他温热的口腔里搅弄着。
半张脸被人钳住想要往后退都不能他张嘴就想咬下去却被人提前猜透心思并恐吓道:“要是你敢咬我我就在这里把你扒光。”
显然威胁是很有效的感受到了周围人炽热扫视的眼神郁汀只能抖着唇张大嘴巴。
“好会舔。”男人搅弄两下就收回了手意味不明的说着。
羞耻和恐惧感让郁汀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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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不再看他。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男人顿了顿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转身解开他的手铐虽然是装饰性的手铐但郁汀的皮肤娇嫩还是留下了红痕。
手被松开郁汀看都没看对方递过来的手帕用手背胡乱的擦拭着眼泪将脸糊成湿漉漉的一片台下传来一阵唏嘘声。
“看来还是个小野猫啊十号你可得要好好调教啊。”
“够辣啊这种性子床上弄起来才有意思。”
……
台下的人传来可惜又羡慕的声音面具隐藏了他们的身份那现在现实世界中看似得体有教养的人暴露出本性
,肆无忌惮的说着一些恶心又下流的话。
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到了两人耳中,郁汀愈发的害怕,眼泪越流越多。
为什么谢行枳他们还没有找过来,还是说已经过来了只是被挡在外面进不来。
男人握住手帕的手僵滞在空中,想要发作却在看到郁汀越流越多的眼泪时,还是继续伸手想要帮他擦。
郁汀因为那些吓人的话本就对他怕的紧,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不自觉的往后退,而这个举动却激怒了男人。
男人陡然变了神色,恼羞成怒的咬牙切齿道:“别不识好歹,还是你想被下面那些人面兽心的变态带回家?”
“你听到了吧,你越是哭他们只会越兴奋。”
“说不定兴致上来,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把你摁在身下。”
“你就只能摇着你那条猫尾巴,被弄的洞都合不拢。”
激动之下伪装的声线被打破,露出了原本的声线,熟悉的声音传来,郁汀骤然抬起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接收到他的眼神,明白对方已经认出了他,又恢复成正常的神色,若无其事的像刚刚暴怒到跳脚的人不是他,像个精神分裂一样扬起笑,继续抬手试图帮他擦眼泪。
“你说我们怎么这么有缘,这种地方都能碰见,那今天我们来玩个拯救猫咪少年的剧本怎么样……”
“啪——”
脸上传来清晰痛感,江纵的笑容僵滞住,他耳边都传来一阵嗡鸣。
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个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货物’甩了一巴掌,台下都引发了骚乱。
他收起表情,阴冷的抬眼看向郁汀,却见他红着眼睛带着哭腔的控诉。
“混蛋。”
明明早就认出他来了,还故意威胁他,说一些恶劣下流的话欺负他,看着他害怕发抖,真的很讨厌。
江纵下意识抬起的手僵在空中,视线偏开却意外看见一抹红,他一把捞起郁汀甩他巴掌的手,刚刚打他的时候指尖打在了面具上擦出了一条口子,在流血。
会场的人也反应过来,走上前向他致歉:“很抱歉,这位先生,是我们的失职,货物是刚刚才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调·教,您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他交给我们两天……”
郁汀刚刚还因为被戏耍而伤心,在听到那人的话后,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江纵性格这么恶劣,会不会因为自己甩了他一巴掌就真的把他留下来。
江纵用手帕按住流血的口子,闻言似笑非笑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好半晌才笑着开口:“不用了,我就喜欢脾气辣的。”
负责人还要说些什么,此时一个人小跑过来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脸色霎时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各位,本场拍卖会到此结束,接下来请大家尽情享受假面舞会。”
因为离得近,听到两人交谈的郁汀倏然转头看向门口。
是他们吗?
第30章 软饭男
负责人神色匆匆的往前门走去,郁汀则被江纵拉着往自己的专属包间走去。
包间相当于一个专属休息室,里面床和衣服一应俱全,郁汀被他推着坐到沙发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捣鼓出来个医药箱,手指上的口子没有在流血,但他还是用酒精帮他消毒,手上瞬间传来一阵刺痛感。
郁汀反射性的手指一缩,却被人紧紧扣住。
他看了眼这间休息室,看样子长期有人打扫,江纵像是这里的常客,他想起这个拍卖会的目的,又看了看这个明眼人就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房间,有些如坐针毡,小声的开口:“我们什么时候走?
江纵帮他贴完创口贴就摘了面具,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走?谁说要走了,我花了八千万拍下你,你不会以为我会就这样放你走吧,
说着手还抚上郁汀被白袜勒的发红的大腿软肉,那种汗毛直竖的感觉又上来了,大腿周围瞬间冒起了鸡皮疙瘩。
郁汀不找痕迹的避开他的手,抬眼看向他:“我会还给你的。
江纵闻言笑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还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走。
郁汀蹙眉看向他:“你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马上就可以还给你。
男人收起脸上的笑,目光没什么神色的看了他良久,才慢条斯理的启唇道:“怎么办呢?我的手机现在没电了。
郁汀不傻,对方摆明了就是不想把手机给他,或者说是压根就不想放他走,且不论他的手机是否真的没电,这里这么多人总会有人有手机的。
他推开对方站起身,和男人拉开距离,似乎是不太想和离他太近,垂着头说:“那我找小然借一下。
男人眉眼瞬间阴沉下来,收起了平时轻浮的伪装,声音晦暗低压:“是不是我表现的太过好说话,还是你觉得没有我的允许你能走出这扇门?
听到这话郁汀僵站在原地,往外走的脚步再也无法迈出一步,白着一张脸,甚至连眼眶都还是红红的。
江纵踱步走上前,看着郁汀像个过分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脸上粉白一片,紧张害怕的看着他,就像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就能让他受惊。
他发出短促的一声笑,骨节分明的双手搂在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虚搂在怀里,在他腰上动作着。
郁汀细细的发着抖,就当他忍不住想推开对方时,却听见咔嗒一声,是束缚在他腰间链条解开的声音。
对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银制链条在灯光下闪着光,欣赏够了郁汀的可怜模样,才轻缓的开口:“刚刚是在跟你开玩笑,你总不能穿着这身衣服跟我离开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们现在就走。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个巴掌印疯子、精神分裂。郁汀垂下眼他没有笨到听不懂他的语气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顺从的说:“那我换个衣服。”
江纵走到衣柜口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他:“去换吧。”
郁汀犹豫了的看了下眼里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江纵见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嗤笑一声:“放心吧干净的。”
他刚换好衣服却发现走廊外面一群工作人员着急忙慌的往大门走去还不等他开口问
男人轻车熟路拉着他走到一个隐蔽出口一气呵成的将他塞到副驾驶他直觉是谢行枳他们找过来了郁汀硬着头皮握住男人想要启动车子的手含糊开口:“我的手机落在里面了。”
对方不耐烦的开口:“等会给你买个新的。”
郁汀急声说:“不行我手机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江纵闻言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把他看穿郁汀顶着那灼灼的视线声音越来越小:“真的很重要。”
这个建筑在郊区偏僻的很如果不是特意甚至没人会往这边来。
江纵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另外一只手虚虚的搭在方向盘上唇角一提:“你不会是想着把我支开然后趁机溜走吧?”
被人猜中了心思郁汀心虚的移开视线却在看到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时瞬间脸色煞白瞳孔不自觉的颤动着。
咖啡馆里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监控画面里男人漫不经心敲击着桌面的手和眼前敲击在方向盘的手重叠在一起。
谢行枳严肃分析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凶手很大可能是个天生的左撇子但是经受过训练将惯用手换成了右手但是在放松状态下左手还是会不自觉的做小动作。”
郁汀颤颤垂下眼睫掩盖住眼中的惊鄂和恐慌。
刑警和谢行枳都曾说过凶手对他很熟悉他只当是凶手一直在密切的监视他却没想过凶手有可能是认识他的人。
“看着别人被你勾搭的死去活来很享受吧就像你勾搭我一样。”凶手发给他的短信里相对于恐吓威胁的话语显得有些不起眼的消息就这样重现浮现出来。
勾搭这个下意识被人忽视掉的词语在会所认识顺利勾搭在一起的经历游戏人间花花公子的人设轻浮和不正经的表现不自觉的让人放松戒备就像他出现在这种场所也丝毫不突兀让人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
像是人格分裂似的变脸和愤怒恶趣味的戏弄和恐吓也只让郁汀觉得他对于被甩这件事心怀怨气从来没有想到过
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好像哪哪都是破绽。
发尾黏腻的搭在后颈上,冷汗顺着衣领滑下,让他打个冷颤,手蜷缩在一起,指尖用力到快要陷进皮肉里,郁汀强自忍住惊惶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车内在江纵说出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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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后就陷入了沉默,郁汀缓缓的摇头,声音还微不可闻的打着颤:“我没有这样想。”
男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下:“那你就乖乖在这等我回来,”说罢就开门下车往里走去。
直到看着他走进门,才转身想要开车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他忙不迭的看了看车内想找出尖锐物体,却发现里面干净的离谱,心下不禁涌上一阵绝望。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面包车驶了过来,郁汀看着车门打开,陈煦从里面走了下来。
郁汀像是看到了希望,大声呼救,可是远距离下,高级跑车的隔音性能太好了,陈煦连头都没有往这边转,郁汀用力拍打着玻璃,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煦看着有人在车里呼救,没有要搭理的想法,他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权贵们折磨人的办法千奇百怪,他自然的把那人当成了想要逃跑的货物,只是略微蹙了蹙眉露出嫌恶的眼神。
他转身就准备走进去,突然脚步一顿,那发抖的嗓音好像有些耳熟,就在他转头看过去的瞬间,车内的呼救声愈发大了起来。
随即几个大跨步小跑到车前,防窥膜让他看不清里面:“是你吗?”
郁汀手都拍红了,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开口:“陈煦,是我,你能不能救救我。”
他没有把握对方会出手救他,毕竟陈煦跟里面的人是一伙的,他没有理由去救一个自己亲手送进去的‘货物’,可是这是绝境下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了,郁汀忐忑不安的看着陈煦。
郁汀害怕惶然的喊出他的名字时,陈煦莫名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喉咙滚了滚,嗓音轻柔的安抚:“你别怕,我救你出来。”
他从面包车里抽出一根铁棍,对郁汀说:“你坐到副驾驶背过身去,我把后面的玻璃砸开。”
郁汀忙不迭的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面色发白的急声开口:“好。”
玻璃再坚硬也抵不过铁棍的抡砸,不过几下窗户就成网状裂开,又是砰砰几下终于被砸穿,玻璃碎了满座。
郁汀着急忙慌的就想要钻出去,却被男人制止,他茫然的抬头看向对方。
陈煦看到郁汀湿红的眼眶时一顿,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丢给他:“套上,小心碎玻璃。”
郁汀不住点头,匆匆套上外套就往外钻,男人一把提住他的腋下就要把他拉出来。
忽然,前方传来熟悉的男声:“郁汀!”
下半身还留在车内,他惶惶的抬头看去,正是谢行枳和许寄,两人脸上满是着急和担忧,看到他们郁汀眼泪都要掉下来,想要问他们为什么才过来。
却又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瞳孔骤然猛缩,出奇艳丽的脸瞬间褪去血色,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小心——”
第31章 软饭男
说时迟那时快,郁汀一声惊呼过后,谢行枳猛的往旁边一翻,躲过从后面砸来的一棍。
乌泱泱二三十个人迅速将二人包围起来,挡住他们的去路,个个手持警棍,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郁汀从车里被抱出来后,想要上前却被陈煦一把拉到身后:“别过去。”
“别过来。”几乎是同时,谢行枳朝他喊道。
他身上乱糟糟的,衣服上还留着棍印,甚至连一向一丝不苟的许寄此时也稍显狼狈。
‘哒哒’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被唤作玉姐的女人走了出来,看着两人,脸上仍是挂着笑,只是语气毫无温度:“我还当哪里来的贵客,原来是两只臭老鼠。”
随即又转头看向被砸碎的车窗,对陈煦说:“阿煦,你这是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带过来。”
郁汀听到这话就不自觉的一缩,看了眼陈煦,想起他多次提过不要惹玉姐生气,和小然的遭遇,也知道玉姐的手段必是狠辣非常,才让所有人提到她的名字都战战兢兢。
握住陈煦衣摆的手缓缓松开,在接触到对方挣扎的眼神时,缓缓覆下眼皮掩住惊惧惶然的神色。他没有立场去要求一个甚至都谈不上熟悉的人为了他和自己的同伴翻脸,甚至将他从车里救出来已经违背了原则。
陈煦在看到玉姐出来时就变了脸色,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却在看到郁汀默不作声的松开手时,心脏诡异的堵得慌,最终仍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玉姐见状收起了脸上的笑,没什么表情的瞧了眼郁汀,再次开口时已是算得上冰冷:“阿煦,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此时,玉姐身边的一个胖子急忙开口:“煦哥,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跟我们翻脸吗?玉姐都都已经不追究了。”
见他油盐不进,玉姐冷笑一声:“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煦哥!”身旁的人还想要劝他,却被陈煦打断。
“玉姐,大家都清楚你对待叛徒的手段,我不认为我能成为这个例外。”
他自嘲一声:“你之所以还说这几句,不过是想我让乖乖把人带过去后,再解决掉我罢了,何必装的这么深明大义。”
周围还要劝说他的人瞬间都沉默不语,玉姐轻笑起来,眼神晦暗不明,略带惋惜的开口:“还是你懂我,要不然怎么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呢。”
随即不再废话,红唇轻启:“把那小鬼给我带过来,其余三个人都处理干净。”
郁汀闻言猛然睁大眼睛看向对方,轻飘飘的话几句好像是吩咐辗死几只蚂蚁一样轻松,对方眼底毫无波澜,高高在上,身旁的小然还是低
眉顺眼的站在她身边,两人视线对视一瞬,随即又错开。
接下来就像是经典动作片里的一样,一圈人蜂拥而至围攻三人,郁汀被他们圈在中心,陈煦一棍率先发难,谢行枳和许寄也随之而上,三个人都是练家子,就算是对上一群人竟也是不弱下风。
众人看出他们的弱点是郁汀,一个黑西装见状向郁汀发动攻击,许寄被人缠住只得一棍甩向男人,就像电影镜头慢放一般,黑色的甩棍在空中翻滚着,砸上黑西装的后脑勺,他挥向来的手顿在空中,整个人一个抽搐直接倒在郁汀面前,暗色的血液流到他的脚边,他惊恐的睁大双眼,往后趔趄几步。
或许是僵持不下的局势,让玉姐感到十分恼怒,她呵斥道:“一群废物。随即从小包中拿出一把手枪对准郁汀:“还不停手,就别怪子弹不长眼。
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迹象,三人立马停止动作,而对面的人却没来得及收手,直接一棍砸在许寄胳膊上,力道之大让他瞬间闷哼一声,冷汗直接顺着额角滑下。
郁汀被枪指着脑袋,巴掌大的脸上冷汗涔涔,见到许寄受伤,惊惧中担忧尽显,嘴唇哆嗦着:“许寄……
许寄见状,强忍痛意朝他一笑:“别怕,没事。
谢行枳立马挡到郁汀身前:“你不怕闹出这么大动静引来警察吗?没必要弄出人命,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谈。
玉姐勾唇轻笑:“现在来跟我提条件是不是有点晚了,你有什么筹码跟我谈。
谢行枳脑子里急速转动,强作冷静:“你绑他不就是要钱吗?我有钱,你要多少尽管开口。
女人嗤笑一声:“果然是年轻人,如果是一早我还有点心动,可是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抢人,还出现叛徒,我要是放过你们,我这个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说罢便拉开保险栓,看到四人陡然紧张的神情,略微转了转头眼神在他们身上打量一圈,道:“这样吧,把那个小鬼交过来,你们三个可以活一个,当然也可以选择一起去死,不过我猜你们也没有这么好的感情吧。
空气陡然陷入一阵死寂,郁汀恐惧于她算计人心的本事,一眼能看出许寄和谢行枳的关系,三活一这句话的目的很明显的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或者更具体点是想让许寄和谢行枳自相残杀,生死之间,盟友关系又能有多牢靠。
可谁也不知道她是否会信守承诺,陈煦最是了解她,立马开口:“玉姐,想要我们的命直接拿便是,何必挑拨离间再看我们自相残杀。
见离间计没有成功,玉姐不置可否的扬眉:“说不定呢。
“我们来之前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要到了,你
就不怕吗?
玉姐冷笑一声:“那我就在他们来之前送你们去见阎王,后面的事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她食指缓缓搭在扳机上,准备开抢,谢行枳捏紧拳头,心脏急速的跳动着,等死不是他的性格,可是他不能拿郁汀去冒险,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玉姐,放下枪吧。一直乖顺站在她身后,毫无存在感的小然兀自开口,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枪轻轻搭上了女人的太阳穴。
情况急转,谁也没想到看起来胆小怯懦的小然竟敢拿枪指着玉姐,他的手下人瞬间警惕的看向小然,郁汀也愣了愣。
玉姐游刃有余的笑僵在脸上,面无表情的侧过头看向他:“你这是干什么?
总是垂头低腰安静的模样消失不见,褪去怯懦的表象,小然整个人舒展开来,说话也不再谨小慎微:“不是很明显吗,玉姐,我跟你一样也不喜欢说废话,把枪放下。
说这把枪往前用力一顶:“不是您说的吗?子弹可不长眼。
玉姐脸色铁青,似是想不到会在他身上栽了跟头,慢慢扔下枪,但还是疑虑的发问:“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不可能,你不可能有机会跟他们接触,你到底是谁的人?
‘啪啪啪’江纵拍着手从后面走出来,面带笑意:“多精彩的一出戏啊,这么热闹怎么能少了我呢。
郁汀在看到他的时候就瞬间打了个冷颤,被他盯上的瞬间汗毛直竖,他旁若无人的朝郁汀走过来,一把扼住他的脸,力道大的郁汀瞬间就眉头紧拧。
男人语气森冷:“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听话。
谢行枳听到郁汀的痛呼声,脸色阴翳下来,天之骄子从来没有遭遇过这么憋屈的经历,手握成拳狠狠就要挥过去。
‘砰’的一声,子弹打在他的脚边,巨大的穿透力瞬间将地板打出一个坑,石子溅飞,让他顿在原地,他咬紧牙关,看向持枪人。
小然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把枪头掉转指向玉姐。
郁汀惶惶的看向谢行枳,耳边传来一阵嗡鸣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浑身发抖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纵斜眼轻蔑的看了眼谢行枳,语气冰冷:“想当英雄,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我劝你老实呆在那里不要动,我不太想见血。
此时,众人都明了小然是谁的人了,玉姐顺势开口:“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为什么不合作呢,那个小鬼你带走,这三个交给我。
江纵苦恼的挑了下眉,思考片刻后转头看向她说:“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两个人我着实恨的牙痒痒,你要怎么处理他们呢?
玉姐见有希望,连忙开口:“让他们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无法出现在你眼前。
话刚出口的瞬间,郁汀直觉不对劲,江纵就是一个疯子,最是睚眦必报,如今整个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中,他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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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跟人合作。
他被男人捏住脸被迫抬头,视线怔怔的看向前方,果然当玉姐这句话落音后,只见江纵垂在身侧的左手轻轻一挥,小然接受到信号,毫无预兆的开枪。
“砰——的一声。
刚刚还面露喜色的玉姐,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临死前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
而郁汀眼前瞬间马赛克一片,这是副本自动触发的新手保护系统,即使没有看见,看到周围人惊叫惶恐的神色,也知道定是血肉模糊一片。他浑身血液倒流,寒意从下而上涌过来。
距离过近,小然的脸上溅了几滴温热的血液,他随意用手背擦了擦,弯腰捡起刚刚玉姐扔落的手.枪,迈步朝这边走过来。
玉姐死的太过突兀,他的同伴们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眼中的惊恐之意未散,都不敢轻举妄动。
江纵接过手.枪,语气温和下来:“幸苦了。
小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应该的,先生。
郁汀只觉得荒谬至极,简直就是个疯子。
男人看了眼周遭完全被吓懵的众人,大发慈悲的开口:“给你们三秒钟,立马消失。
还不等他话语落下,众人早已连滚带爬的离开,丝毫没有头头被杀的愤怒,利益驱使下的的集团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随时就能摧毁。
瞬间,这里就只剩下两拨人。
江纵感受到手下人的僵硬,看了眼郁汀泛红的脸蛋,力道松懈下来,略带无奈的开口:“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搞成这种场面实在是让我很头疼。
“你看,因为你,他们三个都要死在这里,多可惜啊。
郁汀根本说不出话来,牙齿打着颤,眼眶含泪的摇头,细小的呜咽声传来:“不要。
江纵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打量一圈,随即又转回到郁汀苍白的小脸上,假意哄慰道:“没关系的,他们死了你就能活。
“你很想活的是不是,你胆小又怕痛,自私一点,你也不想子弹打在你头上吧。
郁汀眼睫剧颤,面色惨白的喃喃说着:“不要……
江纵不高兴的捏了下他的脸颊:“啧,你总是会让人为难,那就让他们三个来替你选择吧,如果他们说出想活,那就只好牺牲你了。
他饶有兴致的看向三人,语气轻快的询问:“怎么样,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谢行枳死死的盯着他沉默不语,许寄则是从始至终一直捂住受伤
的右手,眼神一直落在郁汀身上,没有离开分毫。至于陈煦,在玉姐被小然击杀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接触到江纵的眼神也是紧咬着牙。
江纵伸手将郁汀的头转向一侧,笑不及眼底,语气中略带着咬牙切齿:“你说你怎么这么大的魅力,让他们心甘情愿去死,甚至其中一个人不过一面之缘。”
郁汀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下来,他被男人饱含恶意的强制性选择折磨的头脑发晕。
“郁汀,不要哭。”即使是生死边缘,许寄神色也没什么剧烈波澜,只是眉眼间带上一丝担忧。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郁汀的名字,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
江纵握住手.枪的手缓缓搭在郁汀肩上,枪身冰凉的触感接上皮肤的瞬间,密密麻麻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就在郁汀快要崩溃的边缘,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让江纵俊美的眉眼一瞬晦暗。
他将郁汀搂紧怀里,转头对小然吩咐道:“这三个人交给你收尾,我先走。”
小然舒展的表情顿住,神色茫然一片。
江纵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很快又咽下去,眼皮轻佻露出一抹笑:“你留下来收尾,不要让条子跟上来,可以吗?”
习惯性的顺从让他点点头,只不过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嗓音细弱晦涩:“好的,先生。”
“注意安全。”留下敷衍又假惺惺的叮嘱,随即毫不犹豫的拉着郁汀开车扬长而去。
跑车迅速飞驰离开,带起一阵尾气灰尘,郁汀坐在副驾驶上,周围的景象迅速道腿,风急速的从后车窗涌入,头发不停的从后方打在他的侧脸上。
“砰——”的一声,后方再次传来一声枪响。
第32章 软饭男(完)
警车呼啸而来,迅速将现场包围起来,一个带着高级警衔的年长警官从车上走下来。
小然正举着枪对着谢行枳,清秀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过分苍白,瘦弱的身躯好像随意被风一吹就会飘走。
就像江纵驱车离开时,豪不犹豫的身影将他的生机也一并带走,谢行枳自郁汀被人带走后就死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哪怕还在被人用被枪指着。
年长警官上来开口:“有话好好说,不要开枪,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警察们神色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走火。
谢行枳这才回过神来,英俊的脸上满是阴翳,语气不屑:“他都抛弃你自己走了,你还要替这种冷血人渣卖命吗?
“他一走难道就没有想过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手因为握的太紧,被烟头烫出来的血泡刺破脓血流出,小然唇角扬起淡笑:“本来我就已经没有退路,能为先生做最后一件事也是好的。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煦见状开口:“小然,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不是这种滥杀无辜的人。
警察也及时开口:“你现在主动放下枪,还来得及。
小然却只是看了眼江纵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释然,平静的说道:“来不及了。
说罢在众人猝不及防的眼神中,兀的掉转枪头。
“砰——的一声,血液缓缓地顺着太阳穴落下,天旋地转间仰倒在地上。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天空是那么的蓝,他脸上带着一抹解脱,一只飞鸟飞向远处,他也好像浑身轻飘飘的飞起来。
飞回到那个雨夜,他被追债的人堵在了巷子口,好多双手把他按住挣扎不得,又湿又脏,没有星星的夜晚黑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他甚至期盼着要是在这一刻死去就好了。
可是先生出现了,他一身脏污的倒在泥水里,湿淋淋的头发一绺一绺挡在眼前,周围传来极度痛苦的哀嚎声,血液混着污水缓缓流入下水道中。
先生伸出手拨开他脏兮兮的头发,将伞举过他的头顶,轻笑着把匕首塞到他手中:“好孩子,站起来。
他费力的抬起眼皮,迎向男人的眼神,喘着气费力的爬起来,握住匕首的手微颤着。
在对方鼓励诱哄的眼神中,唤醒了心底的恶魔,起初一刀下去的时候还在发着抖,温热的血液溅在手上,好像要将皮肤都烫掉,那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一向凶横的人眼中满是惊恐,一刀两刀、一个两个,渐渐的他都已经麻木了,直到再也没有哀嚎声传来。
他站在一片尸体中间,剧烈的喘息着,那些禁锢在他身上的枷锁好像都消失不见,先生踱步向他走来,面带
笑意的看向他:“我果然没看错你,我们才是同类。
先生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明明手指凉的彻骨,他却觉得温暖无比,原来他也可以不是一个人。
可手上沾了太多血腥,让他有些疲倦了,就这样结束也很好,还有这么美的落日余晖……
———
警察们训练有素,很快从变故中反应过来,立马有人上前在确认呼吸死亡后,将现场保护起来。
而危险一解除,谢行枳立马就要追上去,却被那个年长的警官一巴掌拍到脑袋上:“臭小子,说了多少遍不要单独行动,你是不是一点也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这不是你能掺和的事,立马给我滚回去。说罢便示意身旁的警察:“小徐,把他给我压回家。
谢行枳一身反骨,丝毫听不进去他的话:“舅舅,你别管我,郁汀刚被人挟持走了,要赶紧追上去……
此时,许寄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宗淮的来电。
电话那头的人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急声道:“许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听我说,找到郁汀后立马把他带回家,J就是江纵,千万不能让他再接触到郁汀,他早就有图谋了。
谢行枳不知道江纵是谁,却在看到许寄瞬间僵住的表情时,泛起了巨大的恐慌,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着:“我从一个以前追查案子的老刑警那里拿到了一块带血的布料,那是他以前追查凶手J时在现场发现的证据,我送到了警方DNA库比对过了,是江纵的血迹,证据已经提交给警方了,我现在在赶回来的路上,你……
许寄倏的开口打断他,嗓音干涩:“来不及了,已经被他带走了。
电话那头瞬间哑然无声,好像连呼吸都静止住了,谢行枳猛的挣开束缚,一把窜上警车,许寄和陈煦见状也连忙钻上去,三个众目睽睽之下驾着警车扬长而去。
现场呆滞片刻后,年长警官的怒哄声被掩盖在引擎声中。
……
车里面播放着乡村音乐的小调,舒缓的音乐倾泻而出,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脸惬意的哼唱着,车子追赶着夕阳往海岸线开去,如果不是破损的车身和郁汀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这更像是一次浪漫的出逃。
听到枪声传来时,郁汀连头都不敢回,牙关不停的打着颤。
江纵见状伸手将郁汀冰凉的的手拢在手心,笑着开口说:“有这么怕吗?你猜猜是谁死了。
郁汀垂眼不去看他,被他触碰的皮肤像是被毒蛇爬过,阴冷刺骨,他抗拒的将手抽出来。
男人见状‘啧’了声,有些不满的说:“好了别生气,我很守承诺的,既然把你带走了,那三个人自然是可以活的。
郁汀闻
言转头看向他心下忐忑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心中的猜想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眼睫不住的颤抖着男人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轻声道:“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许久不曾出声的系统看到他过分苍白的脸色小声提醒:【死的是小然。】
他浑身发寒的看着身侧的人夕阳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洒下余晖可他的内里却是个冷血十足的恶魔。
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害怕也无济于事郁汀仍不住小声问:“他不是你的同伴吗?”
这话却引得男人猝然发笑“扑哧——”男人满脸笑意的看向他:“抱歉不是故意笑出声的只是你真的好可爱啊。”
“像我们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心理变态难道还要讲什么良知吗?同类而已有时候早死也算早解脱吧我也快了。”
郁汀无法忍受的涌上不适哪怕和小然不过片刻的相处可他还是小声反驳:“你们不一样。”
男人顿时敛了笑神色晦暗窒息般的死寂在车内蔓延。
他才重新开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是J的吗?以你的智商着实然我很惊讶。”
郁汀覆下眼睫将视线转移到男人正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的左手上轻声开口:“那天在咖啡馆你也像现在这样左手敲击着桌面谢行枳告诉我J是个左撇子。”
江纵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略带惋惜的开口:“原来是因为这个我都已经很克制了可是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兴奋。”
作为交换那我也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吧:“你知道吗?本来你应该在半年前就死在我手上的可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竟然搭上了宗淮直接把我给甩了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了。”
他偏了下头伸手不容拒绝的将郁汀的手再次拉过来:“可谁叫我偏偏再次碰到了那天晚上在会所里和那个毛头小子上演的一出英雄救美、你追我赶的烂俗桥段。”
“可是明明都有男朋友了在那个漆黑的巷子里还和别人搂搂抱抱真的让我很不爽啊。”
听到他说那个漆黑的巷子时郁汀瞳孔震颤猛的转头看向他嘴唇哆嗦着:“那两个人……”
江纵坦然的点点头:“嗯我杀的太恶心了不是吗?”
“漂亮的皮囊下是肮脏的灵魂每次动手我都要遭受巨大的折磨他们血液里的臭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雨水也无法冲刷掉他们的肮脏。”
郁汀似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新闻播报里频繁出现的凶杀案受害者的特殊身份所谓的泛情花心、游戏人间
的人设,不过是方便他挑选猎物。
在小巷那次后凶手停止了作案,刑警们为突然中断的线索焦头烂额,而副本主线不可能停止,只有可能是凶手盯上了别的目标,他不得不暂缓作案。
凶手J和连环凶手至始至终就是同一个人,难怪系统从来没有提醒过他加快主线任务进度,因为他一直都在主线之中,他一直都是凶手的猎物。
在看到郁汀复杂的眼神后,好心的为他解释:“别多想,没有什么隐情,单纯只是因为我心理变态,或者说是生理性洁癖。
“我第一个杀的人是我的同学,老师们眼中优秀正直的班长,晚上却和大腹便便的教授在厕所里乱搞,只是为了能满绩点拿到全额奖学金,很恶心不是吗?
“后来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我都快要麻木了。然后你出现了,明明都放过你了,还偏偏要往我眼前凑。
接二连三的失误,或许并不是失误,只是享受恐吓的快感,只是还没有想好到底要要怎么处置他。明明还是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虚荣花心,却好像又有哪里不同了,在看到他被那个毛头小子告白时,没有恶心,更多的是愤怒和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甚至幻想着那个人是自己就好了,宗家老宅里,那些脱口而出的混账话,是真心还是玩笑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了,所以才会在他毫不犹豫的说出爱宗淮时,没忍住猝然变了脸色。
黄昏下的海边,落日的余晖打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也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一艘半露天的游艇孤零零的飘荡在海边。
江纵牵着郁汀的手往海边走去,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闲庭信步的仿佛两人亲密无间。
可仔细看就能发现,郁汀几乎是被男人强硬的拽着往前走,要是上了游艇,大海无边无际,正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几乎是半拥半拽的推上游艇,江纵熟练的操作着游艇,急速向远方驶去,傍晚的海风携带海水的湿气吹过来,郁汀本就冷汗涔涔,被海风一吹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
手.枪被男人随意的甩在座位上了,似乎是料定了郁汀没这个胆子去拿,游艇驶到远离海岸处,他就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看着僵站在身后白着一张脸的郁汀,身后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蹙了下眉:“真娇气。
说罢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件白衬衫给他披上,牵着他的手坐到甲板上。
“你看,晚霞是不是很漂亮。
是很漂亮,远处的晚霞晕染了半边天幕,似乎和远处的海重叠在一起,可是郁汀却无心欣赏,强烈的不安让他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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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吹起江纵的头发,将他轮廓硬挺
的眉眼完整的展露出来,他闭着眼,似乎是真的在享受这美好的一刻。
却又猝不及防转头和郁汀对视,身手挑起郁汀的下颚,眼里似是不解:“宗淮和那个黄毛小子大学生被你勾的死去活来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个明明刚认识你的男人,也能义无反顾的为你背叛同伴,甚至愿意去死呢?”
“不过就是短短一面,你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说就凭你这张漂亮脸蛋?”
郁汀惶惶的颤着眼睫,整张脸上的惊慌无处可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是第一次听他问出这句话。
“为什么不说话?”说罢突然又变了脸色,整个人朝他覆过来,眼神中满是压迫感,语气中带着不明显的酸妒:“你给他亲了,或者更过分一点,他摸你了?”
郁汀双手撑在后面,指尖用力到泛白,不住摇头:“没有。”
金色的余晖打在郁汀的脸上,近距离下江纵能清楚的看到郁汀脸上的绒毛,他轻声的开口:“是吗?我不信,除非你张嘴让我闻一下。”
郁汀瞬间脸色爆红,为这荒唐的要求,他不是笨蛋,难道亲没亲还能从嘴里闻出来吗?再说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原本是什么味道,他没有说出口,但是男人却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想法。
“是香的。”
说罢缓缓俯下身,轻嗅了一下,明明都快要香的晕倒了,却像个无赖一样撒谎并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没闻出来,我要尝一下。”
没再给郁汀反应的时间,或者说是拒绝的机会就亲了上去,硬挺的鼻梁陷进他柔软的脸颊,吻的毫无章法,却又重又狠,舌尖探进去不断吮吸吞咽着,发出滋滋的黏腻水声,似是觉得不过瘾,又将郁汀的唇瓣含进嘴里撕咬着,整张唇都被咬的红艳艳,连唇珠也没有被放过,被不明显的虎牙尖尖挑磨着。
直到传来痛呼声,郁汀脸上满是难受的神情,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压制在头顶,眼里像是含着一包水。
他这才不舍的退开,占完便宜还要装模作样的点评一下:“嗯,你没有骗人,嘴里还是香的。”
郁汀整个人都在发抖,说不清是气的还是怕的,他坐下来用衣袖擦掉下巴上的水痕,撇开口垂下眼睛不再看他。
忽然一阵轰鸣声从远方传来,是几架直升飞机,男人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吻,见状脸色瞬间阴翳下来:“还真是阴魂不散。”
又转头捏了捏郁汀的脸,不阴不阳的说:“他们还真是在乎你,还想和你多呆一会的。”
郁汀看着很快就要盘旋到头顶的直升飞机,和面前不慌不忙的穿着救生衣的男人。
“会游泳吗?”
察觉到他意图的郁汀猛的睁大
双眼,仓皇的摇着头:“不会。”
却见到男人略微可惜的勾唇一笑:“那太可惜了,只有一件救生衣。”
郁汀瞬间脸色煞白,他怎么能妄想着还有生机。
刚才还疯狗似的掐着他亲的人,转眼又变了神色,强制性的将他拽到船边,将他半抱在怀里,让他抬头往下看,声音温和却让人遍体生寒:“你猜是他们先救下你,还是你先葬身鱼腹。”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我穿着救生衣,你抱住我,我们一起跳下去,这样我也活不了,陪着你一起你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我们俩还能进到同一条鲨鱼的肚子。”
已经离岸太远,海浪汹涌的拍打着船身,海水深不见底黑漆漆一片,郁汀不住的往后退,眼泪瞬间滑落,或许知道求饶没用,紧抿着唇一句话都没有说。
“扑通。”一声,海水淹没头顶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头顶传来谢行枳的惊呼。
剧烈的恐慌感让他反射性的挣扎着,却也是无济于事的往下坠落,他死死的咬着牙,紧闭双眼,在发现自己正紧紧的掐住江纵的手臂时,发着抖松手,却还是害怕的泄出一声呜咽。
咸腥的海水灌入他的鼻尖和喉咙,呼吸变得十分困难,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溺亡。
事实上是所有的情况和江纵所预料的都截然相反,死死抓住身边人的是他,愤怒不甘的还是他,眼前人甚至宁愿抓住自己的衣角也不愿意睁眼对他示弱一毫。
他看着眼前呼吸都快没有的人,咬牙切齿的吻上去,渡气间将身上的救生衣脱下给他穿上,咕嘟咕嘟的气泡声在两人耳边响起,郁汀猛的睁大双眼。
虽然说不出话,他看到男人眼中明晃晃的怒气,似乎也能听到男人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最后的最后,男人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突然毫无预兆的将他往上一推,整个人张开双臂往深处坠落,整个瞬间就像是定格慢动作,郁汀怔怔的看向男人,对方脸上好像带着一抹笑,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耳边好像传来几道扑通入水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冰冷的游戏结束提示音。
【副本名称:《软饭男》】
【副本难度:C】
【主线任务进度:100%】
【综合评级:S】
【玩家郁汀,恭喜通关新手副本。】
【任务奖励:初始任务奖励五万积分,S级评分额外道具“恻隐之心”。】
第33章 现实世界和论坛口嗨
郁汀急促的呼吸着仿佛鼻尖还萦绕着咸腥海水的气味游戏结束提示音响起后一阵晕眩感传来他瞬间从冰凉咸涩的海水中脱离出来。
迷迷糊糊间看着周围熟悉的装饰正是他在现实世界的房间他反应过来脸上一喜难道他一个任务就攒够了积分?
这时系统平缓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成功通关新手副本您这次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郁汀听到系统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我这是回来了?】
系统:【是的宿主在副本任务结束后将会回到现实世界副本里的流速比现实世界的流速快得多实际上您完成这个副本现实世界不过才一天而已。】
郁汀反应过来问:【所以说接下来我还是要继续过副本?】
系统开始为宿主讲解规则:【是的您现在过的是C级新手副本下一个副本将会是B级本难度也会更上一个层次接下来您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三天后我们将会进入下一个副本。】
郁汀听到难度要更上一个层次顺间浮现出担忧这个新手副本差点就让他出不来突然他看到了床边放着的《无限综艺》的邀请函他就是因为这个邀请函才进入的副本那其他人呢?
【系统是所有接到邀请函的人都会卷入副本中吗?还是只有我?】
系统耐心解释:【宿主每个人被副本选中的邀约方式都不一样您可以看看仔细看一下您的邀请函。】
郁汀茫然一瞬连忙拿起邀请函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封鎏金邀请函的右下角有个鸢尾花的标志所以这个邀请函并不是节目组发过来的吗?
可他收到邀请函快递的时候还打电话联系确认过了啊?那个人明明说的是《无限综艺》节目组的邀约难道是骗他的?
他心下一沉连忙拿过手机重新电话拨回去却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机械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郁汀睁大双眼握住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怎么可能?
他上次打过去的时候分明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
郁汀仍下手机跑到电脑前浏览器检索《无限综艺》的相关信息却发现拟邀嘉宾里根本没有他的名字都是一些当红明星的名字。
他不死心颤抖着登录晋江直播间的后台当时他接到邀约的时候还在直播间里分享了这个消息直播回放里肯定会有的。
然而不论他怎么来会拉进度条直播间里都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录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那一段记忆诡异的从现实生活里消失就只有他
一个人记得。
他缩到柔软的单人沙发里,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无助极了。
像是想到了求助对象,连忙问系统:【副本会影响到现实世界吗?】
系统很快给出了回答:【正常情况下,副本和现实世界是不会相互干扰的。】
【那有没有特殊情况呢?】
系统卡顿了下:【抱歉宿主,我的系统等级不够,无法给出这方面的回答。】
看到了郁汀一瞬间暗淡下去的眼神,系统接着给出建议:【宿主可以登录游戏内的玩家论坛,论坛里面可以用积分购买道具,也可以讨论复盘副本,您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从论坛里找到线索。】
郁汀紧抿唇,点了点头,在系统的引导下,成功登录了玩家论坛。
一进页面郁汀径直找到搜索选项,输入关键词鸢尾花,检索结果却是空的,从来没有人有过相关的讨论,也就意味着只有他的这张邀请函上才有这个特殊的标志。
可是特殊对于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事已成定局,他除了接受就只有做更多的准备,起码在这个‘特殊’降临时不至于毫无防备。
郁汀点进论坛主页,都是清一色的灌水讨论帖,本意是想要寻找关于相关B级副本的经验贴,了解一些高级玩家的副本攻略,却不料在一众的经验分享贴里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我靠我靠,有人看了刚刚那个《软饭男》的副本通关吗?竟然被一个新手以S级评分毫发无损的通关了。】
【震惊我八百年,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恐怖吗?我记得他不是拿的开场就炮灰的角色吗?我听说不仅自己毫发无损,连变态大BOSS也被他弄死了,恐怖如斯。】
此贴一出,论坛瞬间涌入了一大批围观群众。
【我知道,是不是就是那个漂亮的小人·妻,看完通关视频,我那颗在大润发杀了三十年鱼,比男大的机还硬的心成功怒了,狗·逼宗淮,活该你见不到老婆最后一面。】
【我记得以前好多新人都折在了这个本,堪称地狱级新人本,变态杀人狂简直是无差别攻击。】
【别恐怖了,要是我是NPC,看到他那张脸我也愿意当的舔狗。通关视频链接拿去,不谢。】
【看之前:呵呵,你以为都像你们这么肤浅吗?看完后:汪汪汪。】
【我照了照镜子,嫉妒使我面目全非,痛恨为什么我不是里面的NPC,我也想贴贴。声明一下,我不是色狼,只是爱情来的太过猝不及防。】
【有人知道怎么联系他吗?只是单纯的想要给他传授我以S级评分通关B级本的经验,绝对没有想要和他深入交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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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能不能诚实一点,你要是直接说‘想亲他煎他顶他’,我还能给你竖个大拇指。】
郁汀本来还忐忑的不行,此刻脸色爆红的退出了这个贴子,这些人不去做副本攻略,竟然讨论些这种东西。
良久不出声的系统幽幽开口:【人不能长期处于过度紧绷中,需要适当的放松。】
郁汀羞恼的不行,瞬间拔高声音:【系统!】
虽然如此,想到脱离副本前,耳边传来的几道落水声,还是没忍住问系统:【最后,是不是谢行枳和许寄跳下船来救我了?】
【是的。】
想到好多次危险时,谢行枳都毫不犹豫的挡在他的身前,要是知道他死了,应该会很伤心吧。
系统察觉到他的情绪,说道:【副本内的世界在您脱离的那一刻就已经停止了,他们都是NPC,不会产生自主情绪,宿主既然已经成功通关了副本,最好不要被副本内的情绪干扰,过多的情绪积累会影响您后续通关。】
……
接下来的三天,郁汀先是在晋江直播发了暂停直播的公告,他没有时间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直播,如果后面他能成功攒够积分,彻底脱离副本世界,也许还能有机会回归。
接着就全力沉浸在论坛里,看一些高级玩家通关副本的攻略,和一些经验贴,也幸好他还有小笔存款,不至于让他饿死。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天,他忐忑的窝在沙发上,等待着进入副本。
然而比进入副本提示先来的,是屋外的门铃声,他一瞬间想起了江纵假扮外卖员,故意吓唬他的事,随即摇摇头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
郁汀打开门一看却空无一人,只有门边的那一束鲜嫩欲滴的鸢尾花告诉他不是错觉。
因为职业特殊性,他租住的房子是老式居民区的小平层,整层就两户,对面租出去了,但郁汀从没见过有人住,看到花的一瞬间,他猛的睁大双眼,随即拔腿向屋外追去。
正中午的小区里,空空荡荡,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鸢尾花束,里面夹着一张鎏金卡片,和邀请函是一模一样的材质,上面写着一句话。
——Youaremine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有右下角仍旧印着鸢尾花的标志。
郁汀生气的握紧拳头,不知道是谁在后面捣鬼,可是这句话让他极其讨厌,他生气一把将花连同卡片扔到垃圾桶里。
就在想要和系统说些什么时,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游戏提示音。
【玩家郁汀,请做好准备。】
【副本正在传送中——】
第34章 乡村遗产
【与世隔绝的抚仙村里有一座村民世代守护的仙人庙据说虔诚供奉仙人可以无病无灾。】
【沉疴已久的闻老家主回乡休养却惨死此处留下了巨额遗产和他漂亮的小妻子】
【闻老家主的养子们纷纷赶回来奔丧因为老家主死的太过诡异
【因为闻老爷子不能人道让你十分欲求不满行事大胆放·荡长相太过艳丽的你在村里有许多爱慕者。】
【但向你表白过的人都会遭受大大小小的意外高烧不退、食物中毒甚至莫名自残村民们纷纷将你视作不详要让你为闻老爷子陪葬。】
【走投无路之下你只能把希望放到闻家养子们身上希望他们能还你清白……】
【B级副本《乡村遗产》加载完毕。】
【玩家郁汀您已进入游戏。】
【本次副本开启七天玩家七天内在维持原主人设的基础上找出凶手并存活即可视为成功通关。】
……
郁汀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一阵钝痛感传来耳边一群人正呜咽着哭丧。
扶仙村的葬礼保留着原始的习俗前来祭奠的人都穿着丧服、佩戴头白排队依次磕头。
他发现顿痛感的来源是他的膝盖周围其他人都有蒲团垫在膝盖下而就只有他跪在冷冰冰的地上。
乌黑的棺材摆放在灵堂的正中间两侧高挂挽联挂满了布幔幡帐正中间黑底白字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灵柩前的供桌上摆放着祭物两旁香烛高烧一盏油灯摆放在正中间幽幽烛火间衬的那遗像格外瘆人。
郁汀缓缓直起身自以为不找痕迹的揉了揉膝盖想要偷懒跪坐下去却不料被对面的人狠狠抓个正着。
年轻男人模样生的极为俊俏只是此刻正双目含火的瞪向你就像是料到你不会老实正起身就要向你走来却在身侧男人的一个眼神中乖乖坐下。
他身旁的男人年纪稍长他一点但目测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下巴棱角分明看起来内敛沉稳只是看过来的眼神却十分冷淡。
郁汀有些心虚的直起身这时系统给出了人物介绍。
【闻家长子闻述礼在闻老家主病休后闻家所有事务都交给了他为人公正掌握大权在族中十分有威严。在闻老爷子惨死后迅速赶回来奔丧并主持大局。对于你这个名义上的继母虽态度冷淡但并没有过分苛责还是以礼相待。】
【闻家小儿子闻随嫉恶如仇在看到闻老爷子的死状后又听到了族中许多人关于你不检点的传言更是对你厌恶至极、多有刁难。】
【因为族中人都对你多有不满尤其是族长因为知道今天是全村人前来吊丧的日子在他的授意下故意让人不给你垫蒲团为的就是让你吃苦头。】
郁汀心头一凉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都要拿这种奇怪又倒霉的角色啊。
【为什么族长这么讨厌我?】
系统顿了下说到:【因为族长最是严肃古板你放·荡不检点的作风让他深恶痛绝而且他认为闻老家主的死是因为你供奉仙人不诚心导致的。】
【最重要的是他撞见过一次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偷偷跑到闻宅偷看你他认定是你勾引了他儿子。】
郁汀小脸一白但还是迅速从中捕捉到了关键字:【供奉仙人?】
【是的因为闻老爷子瘫痪在床所以由你代替他每日到仙人庙供奉祷告祈求百病无灾。但现在不仅病没有好反倒死的蹊跷。】
【死的蹊跷是怎回事?】郁汀没有忘记副本导入里说的通关要求和第一个副本一样都要找到凶手但是这个副本却多了一个存活要求。
【闻老爷子被发现的时候是被吊在房间的横梁上房间里面整整齐齐并不像由歹人闯入而且据闻宅里的佣人说没看到又什么陌生人进来平时除了闻老爷子的吩咐外只有你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房间所以你就自然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郁汀听到这里脸色瞬间煞白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闻老爷子的遗像对视间后背瞬间冷汗涔涔。
闻老爷子不良于行
神色惶惶间突然被身后的人碰了碰肩膀郁汀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佣人递过来一个蒲团轻声说道:“夫人这是大少爷吩咐给您送的蒲团。”
郁汀抬眼看去只见闻述礼端跪在原地见自己向他望去仍是神色淡淡。
而他身旁的闻随见状瞬间炸毛:“哥你为什么要给那种人送蒲团?”
而男人冷峻稳重的脸上才出现一丝波澜语带警告:“小随注意场合。”
闻随看见对他一贯温和的兄长竟然为了一个不知羞的外人斥责他气呼呼的看向郁汀。
只见郁汀脸色虚白脸上的惊怒瞬间化为犹疑不过才跪了二十分钟就一副快要晕倒过去的样子有这么娇气吗?
而郁汀却无心去观察他的心理活动只是想到了这个副本是存活本而因为前期的作风村民们对他的印象都很不好。
而他只能求助于一直在外地的闻家养子们但显而易见闻随也不喜欢他闻述礼对他不冷不热但是为人恪守规矩起码能做到
公正。
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闻述礼身上只要自己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整个仪式到大半夜才结束虽然有蒲团但膝盖还是红肿了郁汀一瘸一拐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面扑去。
惊吓之下他猛地睁大双眼只见一双手从后方伸来握住他的胳膊往后拽这才没有摔下去。
只是握住他胳膊的手用力太大导致他往后一倒头正正好撞上那人的肩膀。
一股木质香味袭来他转过头方知那人是闻述礼。
闻述礼看着倒在他胸口的人皮肤白的过分手上握住的胳膊细细小小的像只没骨头的猫一样不留痕迹的后退几步。
郁汀长舒一口气学着佣人们的叫法连忙对着他道谢:“谢谢大少爷。”
“不客气。”闻述礼微微皱眉目光落在他的膝盖上不咸不淡的说:“夫人等会可以找佣人拿点药。”
郁汀感激的点点头:“好的。”
男人微微朝他一点头转身走了郁汀也在系统的指引下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闻宅很大有点像古代大户人家庭院的设计在这种偏僻的小村庄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郁汀经过游廊时在路上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佣人他的腿痛的厉害便叫住他让他送一点止痛药膏到自己的房间。
佣人颇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敷衍的应下了。
郁汀心下了然心道不仅是族人们对他厌恶至极连佣人们都很不待见他果然是倒霉角色。
他身心俱疲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推开木质雕花门房间里漆黑一片他怕黑一进门就点燃了煤油灯火光燃起的一瞬间郁汀终于看清了房内的布局。
房间里的装潢都是木质设计房间顶部有几根横梁木床也是那种传统的雕花拔步床一侧的博古架上全是一些瓷器一眼看上去就很名贵正中央的四方桌上摆放着茶具。
郁汀将丧服脱掉身上全是灵堂里的香烛味整个人又困又累便先去侧室洗漱了一下因为这里没有电只能是自己烧水才能洗澡郁汀实在不想再出去喊人烧水便央求着系统帮他把水热好。
浴桶内蒸汽朦胧郁汀全身脱光光跨进去整个人浸入热水的瞬间舒服的闭上了眼两条白藕似的胳膊鞠了捧热水往脸上一淋水顺着黑发往下滴。
他靠着浴桶将腿抬出水面只见膝盖上红彤彤的一片有些烦闷的撇撇嘴。
……
闻随此
时也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当时在灵堂上,郁汀白着脸看向他哥时的眼神,柔弱可怜,又在仪式结束后,起身往外走时,故意装作要摔跤,借机往他哥怀里倒,一瘸一拐的模样看起来惨兮兮的,难道是故意装的?
大家都没事,就他跪了那么一会就一副摇摇欲坠要摔倒的样子,明明族中的婶子们都没什么事,难道他能比女人还柔弱?
他越想就越眉头紧皱,大哥清风霁月、待人公正有礼,想起族中人说的那些话,加上他亲眼所见村里好多人都在偷看他,行事一点不知收敛。
闻随灵光一闪,难道郁汀这是故意装可怜,想骗取大哥的同情?
他咬牙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大步往郁汀房间走去。
……
郁汀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总算是消除了点疲倦感,然而等他洗完澡出来,先前答应给他送药膏的佣人却一直没来。
他坐在椅子上,头发还没完全干,湿漉漉的发尾垂在细白的脖颈上,把腿搁在另一条凳子上,颤悠悠的卷起裤腿,露出两只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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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膝盖,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显得尤为可怜。
而实际上郁汀也痛的不行,他不敢去碰那一块地方,只能是不停的对着红肿处吹着气,企图缓解一些灼烧感。
系统看到他眼眶里含着一包水,撇撇嘴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开口道:【宿主,我可以为您兑换药膏,只需要两百积分。】
郁汀闻言呼气的动作一停,眼眶微红,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犹疑:【可是我记得上个副本好像花了两千积分啊?】
系统含糊其辞的说:【最近正好积分商城打折,所以只需两千积分。】
郁汀丝毫没有怀疑系统的话,连忙点头:【给我换。】
瞬间一瓶药膏就出现在了桌子上,他用食指挑出一抹药膏,正准备颤颤巍巍的往膝盖上抹,此时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郁汀没有多想,以为是送药膏的佣人过来了,就让他进来。
闻随看到门里亮着烛光,听到郁汀的声音后,猛的一下推开门大步往里迈,准备警告他离大哥远点,不要使什么小伎俩。
然后走近后他就愣在了原地,只见郁汀一袭薄衫,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衣服上和肌肤紧贴,因为是弯腰的姿势,宽大的领口下垂露出一些不该露的地方,隐隐还有些弧度。
他面红耳赤的移开视线,要质问的话梗在了喉咙里,粗声的提醒:“把衣服穿好。”
郁汀没想到来的人是闻随,他本来就有些怕他,听见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明明衣服穿的好好的,却不敢反驳他,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下衣服。
闻随这才移回眼神,
却见他膝盖红肿的厉害,细白的指尖上还洇着药膏,才知道好像是自己误会对方了。
但即便如此,郁汀看他大哥的眼神也绝对有问题,想了想还是冷声质问:“你今天在灵堂里是不是故意往我哥身上摔的”
闻随之所以这样问,就是想知道郁汀会找个什么样的借口的开脱。
郁汀听到这话只觉得他不仅脾气坏,还脑子有毛病,但他很怂不敢这样说,想了想还是细声说了实话:“是因为不知道谁绊了我一下,快要摔倒时,大少爷人好扶了我一把。”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下:“不是故意往他身上摔的。”他不想造成误会,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但是没必要把关系弄的更僵。
闻随眼中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眼神,没想到这个人心眼还挺多,知道把责任推到一个不存在的人身上,他就没办法去找证据。
他冷哼一声,看了他眼他红肿的不行的膝盖,又像想起了什么毫不客气的说道:“接下来几天你不用去灵堂守灵了,想必你自己也清楚闻宅里也没几个人想看到你,装模作样给谁看。”
“别想着顶着这双膝盖去我大哥眼前晃荡,装可怜博同情,听到没有?”
听到这话,郁汀连忙垂下眼皮,盖住那水润润的眼睛,垂下头去,实则脸上的笑意都快掩盖不住,也就是说他以后都不用去守灵了,也不用一跪就是好几个小时。
他怕对方看出异常,连忙压着嗓子低低应了一声:“嗯。”
而这一幕落在闻随眼里,就是郁汀双眼含泪的低下头哭泣,脊背单薄,恍惚间还看见他抖了几下,声音也像是带着哽咽。
难道他哭了?
闻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如果他看人不爽或者起冲突,都是直接动手的,男人之间的事就用拳头解决,可他分明没动手,不过就说了几句,这个人就哭了?
闻随从来遇见过他着种男生,简直比女孩子还娇气。
他脸上略微露出一丝滞涩,清了清喉咙,有些生硬的开口:“别哭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要是你实在想去的话——”
听到他开口的瞬间,郁汀就心觉不好,难道他要反悔?膝盖上还隐隐做痛,他实在不想再去跪了。
而且灵堂那地方阴森的很,郁汀看到那闻老爷子的画像就觉得慎人,脊骨里寒气直冒。
情急之下,他慌忙抬起头打断他:“我没有哭。”
总之,在他说出那句话后,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死寂。
只见闻随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冰冷,最终没再说一句话,黑着脸转身离开。
只是看着那背影,就知道他被气的不轻。
第35章 乡村遗产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郁汀就被系统叫了起来他困乏的揉了揉眼睛晕乎乎的从床上爬起来去侧室洗漱。
昨天晚上闻随不准他再去灵堂虽然不用去受罪了但是相应的他也少了接触到闻述礼的机会他现在对杀害闻老爷子的凶手的线索一无所知但是副本通关时间紧迫只有七天他必须主动创造机会。
为了和闻述礼拉近关系又名正言顺不显得突兀所以他决定赶在他去灵堂之前给他送早饭。
闻宅的厨房在后院需要他绕过一坐假山沿着观赏池旁边的小路才能到虽然是初秋但是池塘里已簌簌飘着落叶
郁汀低着头就往前走却不料和一个人迎面撞上男人人高马大胸口硬的像块铁撞上的瞬间他惯性的往后退了几步鼻尖发麻瞬间红了眼眶。
他低着头揉了揉鼻子却听见男人声音有些紧张的开口:“夫人您怎么样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郁汀闻言看向男人看穿着打扮并不像闻家的佣人难道两人认识?长相只能说是端正只不过涨红了脸的表情反倒像是他被人撞了一样。
郁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手捂着鼻子有些翁声翁气的开口:“我没事你走吧。”
男人听到这话没有抬脚反而是梗着脖子略微失落的看向郁汀。
好在此时系统给出了人物介绍:【闻成族长的儿子对你一见钟情你的爱慕者之一偷偷看过你好几次你知道他喜欢你但却一直无视他。】
这反倒让郁汀有些不接:【为什么我记得原主的人设不是大胆……吗?】那两个字他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虽然您欲求不满但却极端颜控瞧不上他这种长相反而对他们的爱慕十分困扰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
郁汀了然的点点头随即维持原主人设对男人故作冷淡的说:“你还挡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让开?”
只是他现在眼眶红红的非但没有什么杀伤力反而还显得十分刻意的在故作高傲。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怜惜想到了闻老宗主死后族里的人都针对他而且自闻家的养子们回来后佣人们都见风使舵的轻怠他现下连早饭都需要自己去厨房故作冷漠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见他没有应答郁汀没再和他多做纠缠脚步匆忙绕开他往厨房走去系统这次给他的药效果十分好只要不去可以碰它便不会痛。
闻成看见他避之不及的样子眼神闪过一丝沉痛随即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眼神坚定下来。
郁汀赶到厨房的时候佣人们已经准
备好了早饭,因为闻家人多,早饭种类也十分丰盛,但是却不知道闻述礼喜欢吃什么。
想找佣人问一下,又想到原主不受待见的人设,怕他们想昨晚那个敷衍他送药膏的佣人一样说假话,就没有去自讨无趣。
他拿过一个食盒,拿了几样常见的不会踩雷的食物,粥、面条、玉米蒸糕和小笼包。
郁汀转身要走,又想起了闻随,如果只给闻述礼送不给他送,只怕又要落人口舌,到时候被人传到他耳中,说不定还会更加被他针对。想了想又再拿了一份早饭。
他有些吃力的提着早饭往两人的住处走去,手腕传来酸痛感。
突然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他苦着小脸对系统抱怨:“下次能不能给我选个正常点的角色,我的手好痛啊。”
系统顿了下,低声说:【现在我等级还不够,需要成功升级后才能开发出这个功能。】
看他一脸吃力的样子,还是使用特权无形中帮郁汀托了下食盒,缓解了他的负担。
郁汀追问:【是不是我副本评级越高,你升级就会越快一点?】
【嗯。】
怕系统伤心,郁汀连忙说道:【我一定努力完成副本任务,让你早日成功升级。】
说罢又翘着嘴角,故作轻松的补充道:【其实也不是很重,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
系统轻笑了下:【好。】
闻家两兄弟的房间靠的很近,郁汀先去闻述礼的房间敲了敲门,门里很快传来脚步声,只是开门的人却是闻随。
他看见门外的人是郁汀,眼里闪过一丝警觉,没好气的看向他:“你来我大哥房间干什么?”
郁汀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竟然能撞上他,略微惊讶一瞬,轻抿了下唇小声回答:“我来送早饭。”
果然只见闻随眼里一抹嘲弄,眉毛一挑,看来昨晚给他的警告还不够,竟然胆大包天的找到大哥房间来,难道以为他真的不会对他怎么样吗?
郁汀见他眼里浮现怒气,拳头握的紧紧的,危险的第六感让他赶紧开口:“我给你也带了一份,等会一整天都要忙,吃饱饭才有精力。”
这理由牵强的很,话语里也满是逻辑漏洞,难道佣人不会来送早饭吗?需要他特意来跑一趟。
而闻随却没想到这里,他有些哑火的低头看了眼郁汀,嫩生生的脸上挂着疲倦,鼻尖通红,肯定是清早就起床来给他们送早饭了。
分明传闻中,他一向懒惰,特意做这些难道是想来讨好他?
此时,闻述礼听到动静也从内间走了出来,看到郁汀提着食盒站在门口时,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压下去。
他让郁汀进门,把门敞开着,行为挑不
出一丝错处。
三人围坐在桌前,气氛有一丝凝滞,郁汀本来想了好多要说的话,却因为闻随在场都咽了下去,只是来送个早饭他就要生气的揍人,那些讨好的话就更无法说出口。
而闻述礼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安静的吃着早饭。
只有闻随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神色复杂的看一眼郁汀,看到他手上被食盒勒出的红印时又皱着眉低下头。
他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想用苦肉计讨好他?郁汀不会以为一顿早饭就能抵消他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吧。
终于再他第三次欲言又止的看向郁汀时,闻述礼终于冷下脸来:“小随,吃饭就好好吃。”
闻随这才消停下来。
而郁汀则是在想,系统说原主需要每天去仙人庙祈福,副本导入里也提到了仙人庙这个地方,那就很有可能代表着这是一个重要的剧情点,所以他打算去哪里探一探。
闻随既然不让他去灵堂,那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提出去仙人庙。
郁汀慢慢的抬起眼,看向闻述礼轻声开口:“大少爷,以往每日我都要去仙人庙为老爷子祈福,现在他不在了,又死的不、不明不白,我想继续去庙里供奉仙人攒功德,可以吗?”
听到这话,闻述礼眼皮一抬看向他,男人眼眶深邃,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纵使别人如何说他温润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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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毕竟是久居上位者。这样直直的盯着人显得压迫感十足。
郁汀紧张的咽了下喉咙,有种无所遁形的心虚感,握住勺子的手不由一颤,敲击在碗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男人这才把视线转到他的手上,神色不清的看了眼他的手心,松口道:“夫人有心了。”
显然是已经知道闻随不准他去灵堂的事了,他并没有阻止,郁汀松了口气,可是闻随却不这么想。
那仙人庙在后山,村民们都忙着葬礼没时间去那里,现在郁汀开口说去求功德,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去求功德,还是惺惺作态?
他顿时质疑出声:“你不会是故意借机想要跑出去躲清闲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仙人庙在后山树林里,最近去的人少,到那里岂不是就没人盯着你了?别忘了你现在嫌疑还——”
还没等他说完闻述礼出声打断了他,郁汀见状也知道其实他心里也在怀疑,不然一开始就出声打断了,何必等到现在。
对于他进步逼问的话语,郁汀苍白了脸色,眼睫不住的颤着,还在思考着要怎么回答,他习惯性的垂下手去,却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膝盖,顿时眼泪都飙了出来。
闻随是个急性子,见他不说话逃避似得低下头,以为是他心虚,便不管不顾的伸手捏他的下颚,
想让他抬起头来。
细腻柔软的触感传来,他捏住向上一抬,两人眼神对视上,只见郁汀蹙着眉心,眼眶含泪在哭,圆翘的鼻尖也红了一片,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他触电般的收回手,整个人像是弹跳着往后一退,椅子擦着地面发出呲啦一声响。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又像是不知所措,语气有些结巴:“你、你哭什么?”
郁汀见他误会了,又不想说是因为自己砸了伤处,他都能想象出闻随听到后,一定会嗤笑着说他活该。
而且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闻随好像很怕他哭,便故意有些示弱的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闻随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连忙坐下来有些不自然的说:“没有就没有,又不是不让你去。”
本来还想说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比女孩子还麻烦,虽然他不知道女孩子是什么样,但听朋友说他家妹妹就是这样,不顺着她的意哄她就要哭着闹人,想必也就是郁汀这个样子了。
但看了眼他咬着唇红着眼睛的样子,还是咽了回去,怕他又哭。
郁汀见他没有再说什么,悄悄松了口气,却在收回视线的时候不经意撞上了闻述礼黑沉沉的眼睛。
他心跳如雷的低下头,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闻述礼看着低头装鹌鹑的郁汀,放在筷子,薄唇轻启:“小随,给夫人道歉。”
郁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摆摆手看向他:“不用不用。”好像生怕说慢了就要倒大霉。
他做了些什么有必要这么害怕吗?闻随有些生气,一字一顿的盯着他对他道歉:“对不起。”
郁汀见状心里闪过一丝绝望,他这是又把这祖宗得罪了。
强露出一抹笑,小声说:“没关系。”
最后还是闻述礼说要去灵堂,才结束这艰难的一顿饭,郁汀连忙站起身收拾好这两个食盒,脚步匆忙的离开。
第36章 乡村遗产
后山有一大片松林,密密的松林下是繁茂的灌木丛,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走近后才发现中间有条被落叶掩盖的青石路,是村民们为了方便供奉仙人而铺的。
郁汀脚踩在上面,还能听见咔擦咔擦的声音,时不时还能传来鸟鸣声,大概走了半小时,郁汀额头上都有一层薄薄的汗,才终于是看到了仙人庙。
仙人庙大概是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有些陈旧,但是仔细看一些设计又非常的精致,木质的横梁和柱子上雕着精致古朴的花纹,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郁汀推开木门走进去,只见一尊巨大的神像下摆放着一个香案,旁边是一个略显陈旧的功德箱,香炉里还燃着香。
他提步走近的瞬间,就感觉到一阵压迫感传来,郁汀抬头看向宝殿上的巨大神像,发现他全身竟是由金身塑造,只是金身氧化显得有些灰扑扑,手持佛珠,垂着眼睛俯视下方。
眼神对视的瞬间,一股压抑感传来,阳光从木格窗里透进屋来,投下几条光影,明明神像嘴角扬着一抹悲悯的笑,而他却觉得有些邪性,郁汀没有多想,将其归咎于自己的巨物恐惧症。
此时外面一阵轮椅声传来,郁汀走出门一看是一个清瘦的年轻男人,眉眼清淡气质如松雪清凛,只是脸色苍白的过分显得有些病弱,走近一点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修长瘦削的手上圈着一串佛珠,看到郁汀时微微蹙了下眉。
郁汀往他的身后一看,并没有看到有人,那他坐在轮椅上是怎么上山的呢?
【林薄初,仙人庙的守庙人,你耐不住寂寞,但村里的人又都相貌平平让你难以下口,在仙人庙的祈福时,看到了清冷俊美的的林薄初就迅速坠入爱河,多次对他示爱都被拒绝后,你恼羞成怒便霸王硬上钩,强抢民男。】
【你本就不信神佛,便每天借祈福的借口来骚扰他,又因他从不和村民们交谈,孤家寡人一个无处申冤,你仗着他无法行走,身体病弱无力便更是肆无忌惮,每次来都要在他身上留下记号,并狠狠羞辱他一番。】
系统及时给出了人物简介,郁汀有些头皮发麻。
而林薄初有些嘲弄的看着久久没有行动的郁汀,垂下眼撇过头去,掩盖住眼里的厌恶,苍白的指骨转动着手上的檀木佛珠,一副认命的姿态。
郁汀在系统的维持人设的提醒中,有些艰难的弯腰哆嗦着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林薄初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吓了一跳。
一阵接一阵的咳嗽,让他不住的喘着气,苍白虚弱的脸上也漫上一抹病态的红。
郁汀看他随时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连忙走到他身侧,伸手轻拍他的脊背,连忙询问系统:
【他身体这么差吗?而且看起来也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我要是非礼他,真的不会被气晕过去吗?】
系统肯定的回复:【宿主放心,仙人庙的每一代守庙人都是如此,身体孱弱不良于行,不到特定的时间不会死去,上一代守庙人死去后,下一代守庙人就会自动出现接替他的工作,直至死亡都不能下山半步,连抚仙村的村民都不知道守庙人的来历。】
听到这话,郁汀稍稍放下心,却见他颤颤的抬手,郁汀还以为他想要说什么,连忙握住俯身凑近去听。
而林薄初感受到背上的手时,整个人都抗拒的不行,伸手想要将人推开却被人反握住手,尤其是他整个人都快要倒在自己身上,他有些疲惫的哑着喉咙说:“不要在这里。
郁汀有一瞬间的茫然,又在看到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时反应过来,脸色爆红的起身,想要解释却又想到了原主人设,讪讪的走到轮椅后面小声问:“去哪里?
林薄初听到他明知故问的话,眉眼里满是寒意,声音冷淡:“去我的房间。
郁汀看着这空旷的四周,不知道他的房间在哪一边,幸好有系统这个人工导航。
相比于郁汀的房间,林薄初的卧房显得朴素的多,一席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郁汀推着林薄初走到床前,看着他恹恹的神色,以为他又是哪里不舒服了,连忙说道。
“你哪里不舒服吗?我扶你上床。
林薄初抬眼他一脸担心的表情不似作伪,但又想起他往日的作风,以为这又是他占便宜的手段,便冷眼看着他动作。
郁汀将林薄初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搂住他的腰,紧抿下唇用力的将他向上抬,轮椅上的人却纹丝不动。他涨红了脸,好像有些高估自己了,男人看起来清瘦可是浑身上下却硬梆梆的。
林薄初见人好像并没有做出格的举动,弯腰垂头不断在用力,可惜那猫一样的力气实在不顶用,连细白的脖颈上都浮了一层薄汗,他覆下眼皮,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掐住。
垂在腿上的手动了动,将佛珠紧握在手心,最终还是一手扶着轮椅借力坐到了床上。
郁汀卸下力来直喘着气,圆润的唇微张,双腿发软的坐在床边,却见林薄初神色不明的打量着他,心下微滞,害怕露馅转头看到了桌上的茶壶,有心虚的跑过去掩饰的喝了杯茶。
又给林薄初倒了一杯走过去,看到他牢牢注视着的眼神,有些生硬的开口道:“喝点水吧,看你脸色不是太好。
林薄初看着眼前举止有些奇怪的人,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问:“你这是干什么?
郁汀连忙扬起一抹笑,握住他过分冰凉的手,将茶杯放到
他手心:“你刚刚一直咳嗽,让我很担心,喝点热水会好一点。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林薄初僵硬了一瞬,他抽回手,垂眼盖住眼睛里的疑虑,慢慢的喝了口水,还不等他动作,茶杯就被人接了过去放回到桌上。
郁汀有些心跳如雷的往前挪了挪,强抢羞辱这个词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荡,他低着脑袋,长长的眼睫不住的颤着,再次伸手握住了林薄初的手。
试图像别人对他做过的一样将其拢在手心,却发现林薄初的手比他大了一圈,他只好伸手握住男人的指尖,打开他的手,察觉到对方好像要抽回手时连忙用力一握。
然后抬眼看像对方,两颊泛上一抹红晕,眼神里带着请求,声音微不可闻的说道:“不要动。
林薄初眼里的寒意凝滞住,竟然鬼使神差的真不再动,下一秒手心的佛珠被人推倒手腕上,两只柔若无骨的手紧紧的蜷缩着贴在他的手心。
他滚了滚喉咙,温和苍白的面庞微微抽动一下,低头看去,却又听见对方说:“你握住我的手。
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手腕上的佛珠像是在发烫,灼烧着他的皮肤,肩膀紧绷,手指不受控的动了动,在郁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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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促下,终于还是握紧了手心。
郁汀见状在脑海中疯狂搜寻着记忆,靠着为数不多的经验,夸赞道:“好乖。
听到这话,林薄初后背一瞬的发麻,向来冷静清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耳边传来一阵嗡鸣,声音紧绷的问:“什么?
郁汀这才想起来对方是被自己强迫的,恶人要有恶人的样子,一句夸奖就够了,不应该太纵着他。
便没有回答他,有些不高兴的抿着唇,眉眼里带上了一丝恼意,但更多的却是忧虑:【系统,我要非礼他到什么程度,才不算崩人设啊?】
而他内心里问这句话的潜台词则是‘我都主动到这种程度了是不是可以了?’
在他为数不多的经历里,他一直都是处于被动的那一个,他很难以或者说是不喜欢去主动。
可系统给出的答案却打破了他的幻想:【宿主,按照人设你必须要在他身上留下记号,并且狠狠羞辱他。】
郁汀卷翘的睫毛不住的颤动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思考片刻,或者说也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对方。
林薄初的脸上还是掩盖不住的讶异,却又见对方将手挣脱出来,缓缓的爬上床,两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慢慢的朝他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林薄初看向他酡红的脸,明明做出这么大胆放纵举动的是他,为什么又要一脸被强迫的感觉?他脑海里回想却
发现对于眼前人的记忆十分模糊,只隐约记得盛气凌人的令人厌恶。
终于他有些难以忍受的伸出手,抵在对方的胸前拒绝他再靠近,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恍惚间他都觉得自己手掌陷了进去。
郁汀倏的睁大眼睛看着胸前的手,脑袋“嗡”一下,随即抬头瞪向他,声音里有些羞恼:“你干什么?”
一副活像被人非礼的样子,可明明他还跨坐在男人的腰腹上。
林薄初眼皮一跳,有些狼狈的收回手向往后退,却发现后背就是床头无处可退,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只是隐藏在黑发里的耳尖漫上一抹红。
看着和他不过一个拳头距离的郁汀,恍惚间鼻尖闻到了一阵腻人的古怪甜香。
随即肩头一凉,衣领被人扒开,然后一阵湿热的酥麻感传来,他转头看去,却只看见对方黑软的头发。
郁汀埋在他的肩侧一口咬了下去,他刚刚陷入了思维误区,原主的人设是要见色起意强迫他,可并不是一定要做亲密举动,如果要留记号,那咬一口也算是留下记号。
在得到系统的肯定回答后,他立即付诸行动。
可是一口咬下去后,他又怕咬的重了把人咬痛,又怕咬的轻了留不下记号,就用牙齿反复的轻磨了几下。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声,似是痛的难以忍受,他才连忙起身松口。
只见清瘦的肩膀上赫然是一个浅浅的牙印,而林薄初的手则是紧紧的握住两侧的床单,指骨发白,双眼紧闭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脖子都红了一片。
郁汀先是茫然了一瞬,自己分明没用多少力,反应过来后才明白,对方应该是难以忍受这种羞辱,他有些愧疚的将男人的衣领整理好,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外面传来一道男声。
“夫人,你在吗?”
第37章 乡村遗产
郁汀被吓了一跳连忙就要爬坐起来慌乱间手撑在林薄初的胸口引得他一颤。
郁汀抱歉的看了眼他匆忙穿好鞋子并小声叮嘱道:“你就在这里别出声。”
出门前还打开门看了眼林薄初整个人虚弱的躺在床上眼尾带上一抹薄红胸膛急速的起伏着活像个被欺负羞辱狠了的人。
郁汀心虚得很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前堂传来的声音愈发急促只得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林薄初坐起身来垂下眼皮盖住眼里的晦暗手腕上的佛珠烫的惊人他有些自虐的将其握紧。
肩膀上还残留着那股酥麻感他抬手整理衣领却摸到一处湿润苍白的指尖上留着一抹水痕猛的太阳穴突突发胀面无表情的在被褥上擦去。
郁汀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坐上轮椅向外走去。
郁汀到前堂的时候还以为是闻宅里出什么事了没想到找他的人竟然是闻成郁汀看到他脚步一顿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夫人。”闻成看到郁汀有些激动的走上前却在郁汀警惕的眼神中放缓了步伐。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郁汀没有忘记他的身份危险的第六感告诉他有点不妙声音冷淡的说着。
闻成看到郁汀的脸顿时间心跳如雷无法控制的脸红身侧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激动的说:“夫人我知道闻老爷子的死跟你没关系那些人趋炎附势见你孤苦伶仃便故意针对你你最近在闻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吧。”
“人活着也便算了连死了还要强迫你到仙人庙来随意驱使你那闻家二少爷更是使劲欺负你。”说着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气愤。
郁汀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他说的却是这些他才进入到副本一天虽然感受到了不讨喜但好像也没他说的那么惨而且仙人庙也是他主动要求来的。
他直觉这并不是对方真正想要表达的话便抿抿唇没有接话等待着他铺垫后的话语。
果然见他不为所动闻成便接着说:“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欢呆在闻宅
事情好像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郁汀心里“咯噔”一下倏的想起副本简介里说的对他表白过的人都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意外然后本来就对他不满的村民更是厌恶他将他视作不详让他陪葬。
郁汀瞬间心跳加速有些急促或者说突兀的打断了对方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笑:“闻成是吗?我现在还要继续供奉仙人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吗?”
闻成没想到对方记得他的名字心中一喜眼里满是爱意还以为对方是害羞便不管不顾的大步
上前想要捉住他的手。
而郁汀本就谨慎的不行看到他这猝然的举动便受惊的往后一退语气带着一丝惊惶:“你别过来了我突然记起大少爷好像还找我有事我要回去了。”
说罢想要绕过他赶紧下山因为他觉得闻成那眼神狂热的过分像是中邪了一样。
闻成看到郁汀一味躲闪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夫人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现在闻老爷子死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他伸手挡住想要逃跑的郁汀无视他的抗拒继续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都说了会保护你
郁汀脸色瞬间苍白肩膀被人用力的钳制住痛感瞬间传来他眉心紧蹙嘴唇还在细细的颤抖着:“你放开我我不喜欢你。”
闻成脸色猛然间变得难看眼神阴翳:“不喜欢我?我都愿意为你去反抗我爸甚至不惜得罪族人们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他整个人像是陷入疯魔般不断摇晃着郁汀的肩膀脖子不自觉的扭动着。
郁汀被吓得浑身出冷汗男人的语气和腔调都像是换了个芯子让人毛骨悚然他用力的将人一推转身向后跑去却听见男人紧跟上来的脚步声。
因为跑的急在转弯时踢到了青石板整个人往前扑去很快就被人抓住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拽住他的腕骨将他翻转过来郁汀眼泪都飙了出来。
他看着男人有些扭曲的神色想要抽出手腕却被力量性的压制住他半倒在地上无处可退。
闻成的声音似痴迷似恼怒:“你要跑到哪里去?怎么哭了?你哭起来也好漂亮啊夫人。”
郁汀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恐惧有些生理性的反胃牙关止不住的打着颤:“你松开我大少爷真的找我有事你难道不怕他生气吗?”
男人嗤笑小声语气中带上嘲弄:“谁不知道闻宅里的人都对你厌恶至极谁会找你。”
他重重的喘着气又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小心翼翼的哄慰:“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我这么喜欢你。”
郁汀再也无法忍受眼里的厌恶死死撇开脑袋明知无济于事却还是用力挣扎着谁知这更加激怒了男人他弯腰上前就要把郁汀强行带走。
郁汀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却听见轮椅声从他身后传来。而闻成也听到了这道声音拽住他的手一松郁汀连忙挣脱朝林薄初跑去。
林薄初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扑了个满怀只见向来眼高于顶趾高气昂的郁汀脸上满是惊惶和恐惧嫩生生的脸上布满泪横身体还在细细的颤抖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林薄
初,你帮帮我。”
心脏像是被人摄住,无法控制的急速跳动着,鼻尖又萦绕着发腻的甜香,怀中柔软的一团让他整个人僵住。
而郁汀见人没有说话,还以为林薄初在因为刚刚的‘羞辱’而生气,他指尖崩的发白,紧紧的拽住林薄初的衣领,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跪坐在他腿上,脸无助的埋在他胸口,声音发闷。
“刚刚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真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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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没事。”
他抬起手有些生涩的拍了拍郁汀的肩膀,林薄初声音有些干哑,却很有安抚效果。
郁汀听到不远处的男人停住了,又有些担心的想到林薄初身体孱弱,又坐着轮椅,怎么会是那人的对手,自己会不会拖累他。
他稍稍偏过头看像对方,却见男人狰狞的表情似是凝滞住,竟是一步都没再向前。
林薄初脸上神色不明,语调冰冷:“你刚刚准备干什么?”跟对郁汀的那种冷淡完全不同,明显到郁汀都能感觉到对方很生气。
闻成肩膀垮了下去,像是刚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看向林薄初的眼神也透露着一丝恐惧,完全没有刚刚的嚣张,战战兢兢:“我、我走错了,我现在就走。”说罢便有些趔趄的转身离开。
郁汀则是完全懵了,没有想到林薄初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那个略显疯狂的人落荒而逃,为什么他会这么害怕?
从刚刚开始一直保持安静的系统给出来答案:【守庙人身份神秘,且每一代的守庙人都能对不敬仙人的村民降下神罚,所以村民对守庙人十分敬畏。】
仙人庙瞬间安静下来,郁汀还趴在他的胸口,鼻尖耸了耸,有些丢脸的站起身来,抬手抹了抹脸蛋,小声的道谢:“刚刚谢谢你。”
只是眼神仍是直直的看着林薄初,微抖着睫毛,脸上表情可怜,像是心有余悸,又像是请求帮助。
林薄初喉咙滚了滚,神色冷淡的看向他,应该是要拒绝的:“我没有办法送你下山。”
“但是你可以拿着我的佛珠下去,他不会再拦你。”语音落下的瞬间,手直直的递了出去。
郁汀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本来只是想要问能不能再多呆一会,等晚一点再下去,对方应该就没这个耐心守在那里,他没想到林薄初会把佛珠给他。
贴身带着的,应该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伸手接过,佛珠上还带着温热的气息,虽然是副本任务,但是林薄初真的好好,让他愧疚的不行。
郁汀站起身相对于坐在轮椅上的林薄初便显得有点居高临下,
他弯腰蹲在林薄初的脚边,抬眼看向对方乖乖的保证道:“我明天一定还给你。”
……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容易的多,他紧紧的握住佛珠,匆忙的走回闻宅,一路上都没有竟没有碰到一个人,直到走到大门前提着的心才松懈下来。
整个人有些筋疲力尽,加上昨天晚上又没有休息好,便偷懒的回到房间,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串佛珠被他戴在了手腕上,或许是闻宅里的人都忽略掉了他这个人,整个白天都没有人来打扰他,于是他闻着手腕上浅淡的檀香睡了一整天。
直到被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惊醒。
第38章 乡村遗产
郁汀缩了缩肩膀跟在提着油灯的佣人身后走被叫起来的太匆忙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好。
秋天晚上的风吹过还有一丝凉爽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郁汀心中隐隐不安不论他问什么佣人都不答话只是急声催促他快走。
一直走到假山旁才发现那处竟是今早去厨房的那条路烛火通明郁汀走近才发现那里围着一大群人都是灵堂那晚看到过的面孔是闻氏族人。
郁汀远远的都觉得气氛不对直到走近才发现地上有被人被两人压制住那人浑身湿漉漉连地上都是一滩水印低垂的头嘴里不断吼叫异常凄厉。
郁汀被他这一声吼叫吓了个激灵小脸在烛火下白的不行他颤颤的看了眼周围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郁汀僵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间在地上的人偏头看见了他整个人疯狂挣扎起来郁汀才看见地上那人竟是闻成。
那两个佣人不备竟被他挣扎起来浑身淌着水对着郁汀方向直直冲了过来
郁汀猛然睁大眼睛幽幽烛火间闻成的瞳仁连同着眼白竟然全部都成了黑色。
像是童年阴影的鬼怪片中被厉鬼附身的仇怨者深山里的村庄正在办白事的大宅以及隐约不太正常的村民完全具备了中式恐怖片的要素。
他感觉心跳都暂停了一瞬脑海里不自觉的翻滚着各种场景长又黑的指甲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就能将他提起来又或者说是用那锋利的獠牙吸干他的血。
郁汀直觉的脊背都冒起一股寒意却见一道影子从他身边擦过随之而来的是“砰咚”一声闷响头骨与石头的撞击声擦着耳膜传进耳朵仿佛还在震动。
郁汀脸一瞬间失去血色他不敢转头余光却还是瞟见了石头上的一大片血迹闻成手指紧紧扣着假山猝不及防的又一下撞上去。
噗呲一声血液飞溅郁汀只感觉垂在裤边的手一热抬手一看赫然是鲜红的血液他抖着手双腿发软往旁边趔趄几步跌坐在地上。
而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拦住不停自残的闻成。
闻述礼皱眉看着地上那滩血迹和跌倒在地满脸惊惶的郁汀皱眉开口:“拿跟麻绳将他捆起来。”
佣人们拿着粗麻绳将人捆了起来微微喘着粗气看着被捆住还在不停抽搐满头是血的闻成都还有些惊魂不定相互惊恐对望着。
显然都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火光照的众人脸色发白闻随看着像是被吓傻了的郁汀脚步一提正要说些什么。
此时一个满脸沟壑褶子看起来十分严
肃的男人颤抖着走上前,从胸口掏出布巾擦拭着闻成额头上的血迹,头发花白,声音十分悲痛:“儿啊。
他转头看向郁汀,眼里满是愤恨,竟是一把上前拽住了郁汀的手腕。
郁汀还沉浸在恐惧当中,突然被人拽起,老人的手掌粗糙的像砂纸一样,磨的皮肤生疼,而且那力道似是要将他的手腕活活折断。
他唇齿间泄出一抹痛哼,短促的叫了声,额角顿时冷汗涔涔,他也终于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闻成的父亲、闻家的老族长。
“是不是你干的?你使了什么邪术?
郁汀紧咬着嘴抿,抬头望向众人,却见其他人不约而同的仇视着他,显然也觉得是他捣鬼,都和族长站在了一个阵营。
他只得转头看向另外一侧站着的两个男人,视线扫过闻随的脸,那人紧皱的眉头好似在生气,郁汀想起他一惯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又抖着睫颤颤的移开,转而看向闻述礼。
“我没有。
闻述礼垂下眼,对上郁汀发红的眼眶,有些难的的呼吸一滞,随即走上前制止:“族叔,夫人是父亲的妻子,您这样于礼不和。
说罢弯腰上前不容拒绝的拉开他,将郁汀解救出来,只见细白的手腕上赫然是五个指印。
手背上还有一滴血,闻述礼看了眼显然还惊惶不已的郁汀,拿出手巾递给他:“你自己擦一下。
郁汀这才稍微从刚才的恐慌中回过神来,他抖着手接过手巾,眼睛却一动不动的落在闻述礼身上,似乎怕自己一眨眼男人就把他丢下了。
他的心思几乎都毫不掩饰的表现的脸上,闻述礼视线落在他脸上,钝感圆润的脸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依赖。
闻述礼敛下眼神,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声音却较往常温和些:“我就在这里。
郁汀这才放下心来,用力的擦着手背上的血迹,可是不管怎么擦,那湿腻的触感却仿佛一直黏盖在他的皮肤上,手背也被他擦的痛红,直到闻述礼伸手抽走布巾才停住。
而他的话显然非常有分量,族长见状忿忿的收回手,看向被闻述礼护在身侧的郁汀。
郁汀见他好像还不死心,整个人都躲到男人身后,手指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服下摆。
他只注意着身前,却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朝他走过来,一到明显带着怒气的脚步快速的走到他身后。
郁汀被人往后一拽,猝不及防的对上闻随咬牙切齿的脸,他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对方,整个人偏向闻述礼的方向一缩。
闻随刚刚看到郁汀短促的叫声时,本是要上前,被见他完全忽略掉自己转而看向他哥,莫名有种被抛弃的实感。
他本就堵塞的心
情更是差到极点,语气冰冷不受控制:“你现在逮着机会就往我哥身上凑是吗?告诉你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和当前氛围完全不搭边的一段话,让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两人身上,郁汀苍白的脸被他这不找边调的一番话激的血气上涌,反瞪向他声音难得有些硬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闻述礼也因他这一番话眉头紧锁,冷斥道:“小随,我平常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他是你的长辈。”
闻随却被他紧紧拽住大哥衣摆的手激红了眼:“他算什么长辈,年纪还没我大。”说着便一把扯开他的手。
因为他冒犯的语言和叛逆,闻述礼脸色一沉:“还不住嘴。”
只要他一生气,闻随就害怕的紧,他有些憋屈的闭上嘴,却还是红着眼将郁汀拽到他的身后。
而族长见注意力都被转移,眼神阴沉下来:“大少爷,我知道您一向公正,现在我儿子变成这个样子,跟他脱不了关系,您刚才看到了,闻成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后就没动静了,却在看见他后就发狂自残,要不是我们及时拦下,他怕是要活活撞死自己。”
闻述礼看向地上好像失去痛觉的闻成,皱眉说道:“我看,还是先把闻成送下去,找个医生看一下吧。”
族长却大声阻拦:“不行。”
好像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补充道:“我儿子现在变成这样跟他脱不了关系,只有他死了闻成才能好起来。”
“你怎么证明跟郁汀有关系,就因为看了他一眼吗?那他刚刚也看我了,我怎么没事。”冷静下来的闻随冷声反问。
族长苍老的像枯树皮一样的皮肤紧锁在一起,他看了眼郁汀,最终还是咬咬牙说道:“因为我发现闻成最近一直在偷看他,这宅里谁不知道他的作风,只不过老爷在世时,碍于身份不好说些什么。”
说罢竟激动的留下眼泪来:“我警告过闻成,不要被他迷了心窍,可谁知道还是逃不过。”
郁汀看向一脸悲痛的族长,又看向被麻绳捆着一脸血肉模糊的闻成,郁汀想到了主剧情“向他表白过的人都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意外,高烧不退、食物中毒甚至莫名自残。”
他今天上午就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却没想到来的这么惨烈。
闻随看向有些呆愣的站在他身旁的郁汀,眉目含水,那一张脸蛋的漂亮,确实能毫不费力的吸引人,可他除了漂亮实在看不出哪里聪明,又看了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刚冷静下来的脑袋里又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闻成喜欢他,这也只能说明闻成大逆不道,你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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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证明闻成变成这样跟夫人有关系。”
“族叔,我看闻成这样子
更像是精神出了问题,还是把他送到外面去治疗吧。”闻述礼压住心中的不耐,他的修养让他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而郁汀听到这话则是愕然的睁大眼,其他人好像都只是觉得闻成精神出问题了,难道没有人注意到他突然间诡异全黑的眼睛吗?
他压抑住心里的不安,眼下这情况说出来只会明显对他不利,进而引发更深层次的恐慌和猜忌,他甚至都能猜到对方下面会说什么,受害者有罪论会将会变成他们攻击的武器。
闻述礼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觉得他在说些无稽之谈。
族长苦笑一声:“大少爷,我知道你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可如果我告诉你以前老爷子的门房佣人,也是每次都偷看夫人,甚至还跟踪他被发现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一直高烧不退,现在还躺在佣人房里,你也还觉得我在胡说吗?”
“所有喜欢上他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遭遇意外,先是佣人高烧不退,然后老爷惨死,现在闻成也变成这样,真的有这么多的巧合吗?他分明就是不详啊。”
闻述礼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巧合,可他也不相信什么天生克命、不详之人的说法,起码不会像是郁汀这种、一眼就能看穿心思的浅显之人。
郁汀呼吸一滞,确实像是一套完美的逻辑闭环,抚仙村的人既然愿意供奉仙人,就代表他们心中对着着怪力乱神之事坚信不疑,在族长说出这番话后,他隐约听到佣人们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下只怕原本还只是见风使舵的人,以后都会开始仇视他。
看向闻述礼晦暗的神色,他紧咬下唇,没有把握对方会继续帮助他,毕竟他只是个外人,而死者和伤者都是他的族人,郁汀手心冒汗,他必须要自救。
他低头看向手腕上的佛珠,突然间灵光一闪,抬头看向族长,小声又坚定的说:“如果我真的是不详之人,可我每天都会去仙人庙供奉仙人,如果仙人真的像你们说的那么灵验,那我为什么还能一直平安无事。”
郁汀转头看向闻述礼,没错过他一惯稳重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讶然:“大少爷也知道,我今天早上还去了仙人庙。”他半真半假的说着,隐去了上午被闻成在仙人庙表白的事。
就在他说完这段话后,左手手腕上的佛珠好像在隐隐发烫,灼烧的痛感让他眉心紧皱,有些无法忍受想用右手取下来,却发现佛珠通身冰凉,刚刚仿佛是他的错觉。
供奉仙人是抚仙村人的信仰,没有任何人敢对仙人有丁点质疑,所以在郁汀说出这段话后,刚刚还想要讨伐他的族人们瞬间噤声,似乎是惊慌于他大胆的言论。
而闻随出声肯定了他的话:“他去仙人庙的事我和我哥都知道。”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闻述礼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冷然,淡淡的说:“确实跟小随说的一样,我看大家都各执一词,不管怎么样,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也确实太过巧合,而且父亲的死也很蹊跷,夫人确实有嫌疑。”
他话语一顿,:“不如这样,再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前,找一个人跟着夫人,不让他单独行动,一是为了防止再次出现意外,二来也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闻述礼的建议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郁汀没有也不敢有意见,反正他已经是这样的处境,而族人们对郁汀更是怀疑担忧偏多,这样一来两方人都满意了。
可问题是找谁来跟着他?
族人们纷纷低下头,显然是对闻成刚刚的惨状心有余悸,而佣人们更是一脸惊惶,谁都不愿意揽下这个活,交给外人他们都不放心。
沉默已久的闻随,见他们这样子冷哼一声:“我来吧。”
又在郁汀愕然的眼神中,扬唇一笑,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那个他从没有叫过的称谓,语气生涩古怪:“夫人,把你交给别人看我可不放心。”
第39章 乡村遗产
众人都知道二少爷对郁汀很是厌恶,由他来监视郁汀没有人有意见,甚至还乐见其成。
族长苍老的眼神看向闻随,声音沙哑粗粝:“那这件事就交给二少爷了。”然后叫人抬着闻成就要离开。
闻述礼视线轻微的在闻成身上扫过,黑沉沉的眉眼里藏着几分厌恶,淡淡的开口说道:“族叔,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如果闻成没有好转,就把他送到外面去治疗吧,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他着重强调了一下到此为止这个词,就是不希望把这件事传出去造成恐慌,也算是家丑不外扬。
族长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两人想法一样,他警告的扫视了眼周围的佣人们,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和暗芒,佣人们纷纷害怕的垂下脑袋。
很快就只剩下三人,郁汀手还被闻随拽住,乌黑的睫毛抖了又抖,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
不知道为什么“夫人”这个称谓从闻随的嘴里说出来就十分的怪异,和闻述礼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更像是在故意冒犯或者是讥讽。
郁汀抿了抿嘴唇,垂下眼鹌鹑似的缩在一起,不敢还嘴更不敢去看闻随有些阴测测的眼神。
他恍惚间想到,进入副本每次见闻随他都在生气,而且每次的原因都是因为闻述礼,只要自己和闻述礼有丁点接触,哪怕只是眼神对视,都要被他拷问。
心里头不免浮出一丝怪异,难道这就是网上一些人说的兄控?
可他要通关必须要抱住闻述礼这个大腿,事实证明他说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按刚才那个架势,不出意外的话,族人们恐怕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刚刚闻述礼的话里提到了闻老爷子死的蹊跷,找出真正的凶手是副本的主线任务,也是最重要的事,而起码在这件事上,三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郁汀小心的挣了挣被握住的手腕,却被人用力握紧,两人的小动作也被闻述礼看见了,他不赞同的看向闻随:“小随,还不松开。”
闻随皱起眉松开了手,却见手腕上红了一片,他啧了一声,明明没多用力,又看小郁汀细白嫩肉的手,不由的摸了摸鼻子。
他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转向他哥:“哥,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那个闻成先是跳水后是自残,难道宅里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闻述礼表情还是淡淡的,眸色深幽:“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转头看了眼有些可怜的郁汀,整个人还穿着薄衫,连袜子都没来的及穿就套着双拖鞋,衣服上也脏兮兮的,淡声对闻随说:“我今晚要去守夜,你把夫人送回去吧。”
闻随听到这话扯了扯嘴角,一
脸乖巧的保证:“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夫人平安送回去。”
郁汀听到这话脸白了下,比起闻随送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回去。
果然闻述礼刚走,闻随就换了副面孔,眉尾微挑,一手捏住郁汀的下巴,冷笑一声,恶狠狠的道:“现在我哥走了,看还有谁会来救你。”
他长得人高马大,比郁汀整整高了一个头,被他掐住下巴时,郁汀都要被迫垫起脚,他求饶似的叫出声:“痛——”
其实也不是很痛,只是他觉得闻随说话语气有些吓人,就故意用可怜的语气这样说,因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直觉告诉他,闻随吃着一套。
闻随被郁汀抖着眼睫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手臂一僵,不自觉的放松了力道,可以转念又想到,他刚刚也是用这副样子向他哥求助,转瞬又眉心一拧:“你还装?”
“你以为我会向我哥一样被你迷惑吗?”
郁汀半张脸被拢在闻随的手掌里,软肉被挤成一团,嘴被捏成圆嘟嘟的样子,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手指蜷缩成一团,虚虚的搭在闻随的手腕上。
“我没有。”他抬起眼皮,含水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闻随,吐字模糊。
湿热的呼吸洒在闻随的虎口,让他浑身一麻,却没有立即放开,捏了捏好几下他饱满的脸蛋才装模作样的松开手。
郁汀嘴被他捏住都有些合不拢,抬手擦了擦嘴角,衣袖顺着手腕滑下去露出了手腕上的佛珠。
闻随眼神一变,抓住他的手冷声问道:“这个佛珠哪里来的?”
以前看到他的时候分明没见他戴,今天出门一趟就带上了,他咬牙切齿的想着是不是哪个野男人给他的。
郁汀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这个佛珠的来历,硬着头皮撒谎:“以前在庙里求的。”
“那怎么以前不见你戴?”闻随不太相信他。
郁汀心里千回百转,小腿肚都在悠悠的大颤,看着一脸冷酷的闻随。撇了撇嘴细细声的说:“最近宅里的事让我有点害怕,这个佛珠请大师开过光,我想着怎么也有点用。”
“还有,你抓的我的手也好痛。”说完就颤颤的垂下眼,眼睫好像都湿成了一簇一簇。
细白的手腕上全是族长攥出来的指印,闻随冷淡的表情再难以维持住,嘴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手’啪‘的一下松开。
皱着眉低声骂了句:“这个老东西,力气怎么这么大。”
郁汀撇过头没有搭话,撇着嘴眼皮微微颤着,脸白的不像话,看起来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实则是紧张的不行,闻随脾气坏的要命,他刚刚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才逼出一点点眼泪,手上的指印看着吓人其实也不是很痛,他
害怕一出声就露馅,惹得闻随找他麻烦。
闻随紧皱着眉头,低头看着郁汀却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像水蜜桃一样饱满圆润的脸气鼓鼓的转向一边,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朋友家的小妹妹,人小脾气大。
他手有些痒,想去捏他的脸,拿他只怕是要更生气,可他没有哄人的经验,有些生硬的服软:“你想怎么样?”
郁汀仰起脸:“我有点饿了。”
“你说什么?”闻随难得露出有点不可置信的眼神,他都做足了心里准备,却没想到会是这句话。
“我今天一天没吃饭了,肚子有点饿。”郁汀脸色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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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都在睡觉也确实肚子饿了。
闻随脸色很难看,又联想到他早上也是自己去厨房拿的早餐,这宅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估计也没人给他送饭。他以前虽然是不喜他,但也从来没想过要苛待他,难怪脸色看起来这么白,瘦瘦小小的一团,心里颇不是滋味。
好在食堂离这里很近,闻随拉着郁汀往厨房走去,因为葬礼的缘故,厨房里二十四小时都有食物:“在这里吃?”
“回去吃。”郁汀看着餐桌上的糕点,肚子咕咕叫了声。
厨娘们看着闻随不太好的脸色,连忙将糕点打包到食盒里,闻随臭着脸接过:“以后每天都按时给他送饭。”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却不是走的来时的这条路,闻随带着他往假山林中走,准备抄小路过去。他一马当先的都在前面,人高步子大一下就和郁汀拉开了距离。
假山遮挡了烛火的光线,再加上树影丛丛很是昏暗,风声凄凄显得很是可怖。
郁汀穿着拖鞋跟不上他的脚步,他胆子又小又怕黑,咬了咬唇还是没忍住叫住他:“你走慢点。”
闻随僵在原地,察觉到他跟上来后,才放慢了脚步继续走着。
而就当郁汀看到男人手中提着的食盒时,正犹豫着想要向他道谢,却听见前方岔路口传来几道脚步声。
郁汀还没反应过来,火光电石间就被闻随一把捂住嘴,藏到了假山后狭窄的缝隙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闻随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又没做亏心事,可下意识的拽住他躲起来。
而那几个人已久走到这里,两人这时候出去反而说不清,他示意郁汀不要出声,得到回应后才缓缓的松开手。只是缝隙太小,两人仍是紧贴在一起。
“东西准备好了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两人皆是一怔。
“老族长,您放心,跟往年一样东西都已经备齐了,只是祭品还没有到位。”
两人都下意识的以为,说的是闻老爷子葬礼祭品的事,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神色微变。
“那些东西快要压不住了,今年的祭品如果再不能让仙人满意,整个抚仙村都要遭殃。”
“咳咳咳。”老妪的咳嗽声传来,说话间还在不停喘着粗气,声音嘶哑:“闻成现在成这样,如果再不准备好,估计就要跟老家主一样了。”
听到这话郁汀脸色一白,那些人知道闻老家主的死因,竟然连闻随和闻述礼都瞒着。
他看了眼闻随阴翳的脸色,抖着手握住他的手腕,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郁汀心跳的很快,仅仅一墙之隔,还能听到对方重重的呼吸声,心脏砰砰的急速跳动着,有种即将迎来副本主线的预感。
“东西先准备好,明天晚上先去那里安抚一下他们。”族长沙哑粗砺的声音传来。
“终归是治标不治本啊,那群东西现在胃口越来越大了。”陌生的男声害怕又急切。
“宅里不还有个现成的祭品吗?”老妪语气不明的说着。
第40章 乡村遗产
郁汀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甚至都不用深想他们所说的祭品就是他。
漆黑的墙壁里他甚至看不清闻随的眼神恐慌下他一把拽住了对方。
抚仙村供奉的仙人竟然是需要活祭而且看来这个仪式已经持续了好多年这种诡异残忍的仪式怎么看都不像是供仙人反倒像是祭邪神。
而且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害怕闻老爷子的死是否跟那些东西有关?
这个抚仙村的人都心怀鬼胎心照不宣的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只有闻家老一辈一直守在抚仙村里的人知道连闻述礼这支嫡系的人都不知道。
狭窄的缝隙里郁汀头堪堪堵在闻随的胸前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粗重的呼吸打在他的头顶闻随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反握住他的手腕。
突然头顶传来几片枯叶碎裂的声音像是被某种重物压碎在这种情况下更为恐怖。
黑暗之中各种悚然的乡村灵异事物浮现在脑海里。
几乎是立刻一阵寒意窜过脊背郁汀身上汗毛直竖。
他颤抖着抬头向上看陡峭的假山顶部两颗泛着绿光的眼珠幽幽的注视着他们。
郁汀瞳孔骤缩差点就尖叫了出来好在闻随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郁汀整个人缩进闻随的胸前恐惧的颤栗感让他红了眼眶直到闻随在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别怕是只黑猫。”
果然一声像破锣般粗狂的猫叫声响起让人浑身发毛。
族长那群人也因这叫声停止了说话黑猫夜叫是不详的征兆。
郁汀只感觉头顶一阵风声传来
“这是哪里来的野猫?”惊惶的声音传来。
“混账一点小事就乱了手脚。”族长不满的训斥着。
老妪用手中的拐杖作势要驱赶那只猫不料更是激怒了它一声吼叫后利爪挠了过去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让郁汀颤了个激灵。
幽幽烛火下老妪的脖颈间留下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血迹斑斑整个人向后摔倒在地。
老族长怒呵一声拿过地上的拐杖对着黑猫一棍打过去但远不及猫灵活黑猫往旁边跳开往黑暗中跑去。
……
直到脚步声远去两人才松懈下来。
郁汀拍了拍闻随捂在他嘴上的手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有些腿软的向下滑去却被闻随一把捞起。
闻随架住他宽大的手掌刚搂在他腰的瞬间他就愣住了。
郁汀身上
跟没骨头一样,看着瘦弱实际上腰他一只手能圈住,却又软嘟嘟的,他有些不自然的说:“你还好吗?
郁汀点点头,借着他的力往外走。
“他们刚刚说到了老爷子的死,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闻随的脸色难看起来,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古怪之处:“最近几天你尽量别他们接触,有事就叫我、或者我哥也可以。
闻随想到了他们说的祭品,显然是要将郁汀推出去,刚刚闻成发狂的原因他们也心知肚明,却故意将事情引到郁汀身上,想要将他当成替罪羊,他们遮遮掩掩的到底藏着的是什么?
“好。郁汀颤颤的应下,正合他意,他脸色本就苍白,微垂着眼的样子更是看起来脆弱可怜:“刚刚他们说明晚要去找‘那些东西’,这肯定跟老爷子的死有关系。
他是被人盯上的祭品,而且身份也十分特殊,之所以说出这句话,就是在变相的邀约,想要闻随明晚跟着他一起去查这件事,如果仅凭他一个人,说不定还没发现他们的秘密,就被发现了。
郁汀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清醒的认知。
然而闻随却没理解到他的意思,在他眼里,郁汀整个人看起来胆小怯懦,知道被人当成祭品,恐怕晚上都会要吓得睡不着。只当是他害怕安慰道:“你别怕,那群老东西连死都不肯让我爹安息,明晚我悄悄跟着去,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我想跟你一起去。
“那不行,到时候有什么突发事故我顾不住你,闻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但是下一秒他就顿住了,眼前的这个漂亮小鬼,他名义上的荒唐继母伸手捉住了他的衣摆。
微蹙着眉,明明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却让闻随心跳莫名的加速。
声音带着恳求:“带我一起去,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倒不是郁汀盲目自大,只是明天晚上他们要做的事关系到副本主线,他必须要去。
郁汀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大概也清楚闻随的性格吃软不吃硬,看着虽然脾气坏,但实际上除了嘴上不饶人喜欢生气外,也没对他做过什么坏事。
按理说,闻随应该出声反驳他,可是看到他那央求的眼神,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那你明天必须都听我的。
郁汀急忙点点头,就差要举手发誓了:“什么都听你的。
……
回到房间后,或许是晚上一直处于情绪高度紧绷的状态,哪怕是白天已经睡了很久,他也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可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他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而后整个人来到了灵堂里,
他竭力的想要停住脚步,然而身体的却不受他的控制,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拽着往前。
郁汀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却醒不过来,他只能惨白着脸看着自己一步步往棺材挪去,而闻老爷子的遗像幽幽的朝他看过来,嘴角咧到耳根旁,诡异的朝他笑。
极度的恐惧让他想要叫出声,可他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灵堂的其他人也站在一旁歪着头朝他看,齐声声的重复着:“老爷子在叫您,快快上前啊。”
“老爷子在叫您,快快上前啊。”
冷汗在他额角滑落,他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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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往后倒,整个人都往后倾斜成挺直的模样抵抗着。
而刚刚还朝他笑的老爷子倏的合拢嘴,面含不满,周围齐声叫喊着的人群见状猛的停止,所有人都瞪向他,宛若鱼眼般眼珠快要爆出眼眶,语气森寒:“怎么不走了?”
仿佛下一秒所有人都要上前来架住他。
郁汀便只能继续往前走,说是走其实说是移更为合适,因为他压根没有迈步,整个人悬浮在空中,直到来到了棺材旁。
所有人都说闻老爷子死状凄惨,连副本简介也说了闻老爷子死的蹊跷,单凭这些简单的概括郁汀总是少了些实感,直到他自己真正的看见了,才发现他再如何想象都无法有这一幕的视觉冲击来的恐怖。
根据乡下的习俗要停灵七天,人死后放到棺材里,都要在下方铺一层厚厚的石灰,为了防止尸体过快腐败。
闻老爷子因为长期卧病在床,已是非常瘦弱,身上穿着黑色的寿衣,棺材里阴冷混合着石灰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他的颈部缠绕着一条极深的青紫色斑痕,因为尸僵的原因他的头微微的偏向一侧。
嘴巴大张,暗紫色的舌头长长的咧在外面垂在下颚上,眼睛猛然向外突,像是硬生生的从脑袋里被挤压出来,眼白上全是暗色的血丝,皱巴巴的皮肤上已然浮现出尸斑。
郁汀整个人无法控制的颤栗着,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和闻老爷子对视上的那一瞬间,他连闭眼都无法做到。
强烈的恐惧感让他无法控制的飙出泪来,可是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他发现他的手在不受控的往前伸去,朝着闻老爷子的尸体探去。
传闻中吊死的周身怨气极重,如果怨气不息死后则会化身为吊死鬼,回魂来索命。
阴冷的气息打在他的手掌,越近就越是森寒,他无助的落下泪,在心里拼命的喊着系统的名字。
可他这是在做梦,睡梦中系统无法回应他的召唤。
他浑身打着抖,频率急速的喘着粗气。
闻老爷子死的不甘,若是要索命也不该是找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自己?
难道是想要自己帮他瞑目吗?
郁汀强撑着,看向闻老爷子瞪圆的眼珠,颤颤的说着:“闻老爷子,冤有头债有主,我一定帮你找出凶手好不好?”
可惜完全没有用,反而因为他的话,闻老爷子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仿佛下一刻就要直直的弹到郁汀的脸上。
郁汀毛骨悚然下,心里泛出一抹绝望,他猛然看到了手上戴着的佛珠,一圈一圈的发着烫。
恍然间,一阵雪松般清冽的气息从后传来,驱散了那股让人浑身发寒的腐味,整个人被强势的圈在一个冰凉的怀抱中。
被无形力量牵引着往前探去的手停住,身后传来一道微不可闻的轻笑。
郁汀茫然恐惧的睁大眼睛,是谁?
第41章 乡村遗产
还没等郁汀缓过神来,就被身后的人握住肩膀转过身来,他猛然睁大眼想要看清楚那是谁,然而男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整个人就强势的被对方圈在怀中,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周围的哀乐声和哭丧声像是按下了暂停键般全部停止,身上那股阴寒感也瞬间消散。
郁汀不知道男人是谁,也不敢挣扎,空间在这一瞬间停滞,燃烧跳跃着的烛火也被定格。
他抬眼看向前方,这才发现周围的人全都凝住,眼眶突出,面容诡异呆板像是恐怖片中的木偶娃娃。
极度安静的环境下,郁汀发觉男人身体冷的不像是正常人有的体温,梦中皮肤接触的感觉如此真实,他放缓呼吸,这才觉察到这耳畔好像没有呼吸声,是鬼吗?
或许是刚刚闻老爷子那一幕带给他的冲击太大,相较于周围充满攻击性的古怪东西,眼前人并没有让他太过恐惧。
他颤颤的抬起手搭放在对方的胸膛上,呼吸一窒不出所料的没有感觉到心脏跳动。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或许是男人也感觉到了他的试探,轻笑一声。
脚踝处的皮肤传来一阵粗糙温热的舔舐感,紧接着小腿被一阵毛发扫过,郁汀整个人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
他小腿紧绷,察觉到整个腿被环绕住,那块被舔舐的皮肤逐渐传来刺痛感,浑身不可自控的泛起鸡皮疙瘩,他余光向下却隐约只见一片乌黑的毛发,是只黑猫。
郁汀立马想到了假山林里的那只满是攻击性的黑猫,一爪下去可以挠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印记,那血淋淋的凄惨场景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死死咬住下唇,生怕动一下就激怒了它,郁汀双手紧紧拽住男人胸前的衣服,脸不自觉的面向里侧,贴在对方的颈弯处。
哆哆嗦嗦的请求着:“可不可以让它走开?”
像是能听懂他话里面的害怕和抗拒,黑猫用尾巴圈了圈他的小腿,用头蹭了蹭他的脚踝,小声“喵喵”叫唤着,但因为声音太过低沉粗旷,丝毫没有安抚效果反而让郁汀更加害怕。
脖子上的手臂越抱越紧,郁汀的声音中还带着惊惶,年轻男人毫不留情的抬腿将猫踹开。
猫在地上打了几个翻转,起身躬腰,浑身的毛发倒竖起来,凶狠的对着男人叫着,做出一副攻击姿态。
凶狠的叫声破坏了这个凝滞的空间,屋外的风吹了进来,屋内的布幔幡帐开始翻飞哗哗作响,烛火也跳跃着。
屋内的人也像是被惊动,脖子和手开始一卡一卡的开始摆动着,不像是常人能做出来的动作。
郁汀看到周遭的异状,连忙回头看向那只黑猫,见它又要靠上来,无暇再顾及周遭,整个人把腿
向上一抬,双腿盘到了男人的腰上。
这是趋利避害下的生理反应,至少在目前看来身前男人的危险性是最低的,哪怕他没有呼吸算不上是一个人,轻松就能制住周围那群对他充满恶意的古怪东西,甚至还阻止了闻老爷子对自己的攻击。
这个动作很好的取悦了男人,对方伸手稳稳托住他的双腿,低声笑了笑,像是夸赞的说道:“好乖。
郁汀假装没有听到他声音里的调侃,他已经能接受梦境中的灵异现象,即使仍旧害怕,但是不会手足无措,甚至开始想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猫咪的怒吼声越来越大,像是被两人的忽视激怒,屋外的风越来越大,那股熟悉的阴冷感又开始向他袭来。
这一切的异像似乎都是因为猫的怒吼声打破了平衡,郁汀着急忙慌的想要转过去,却被男人一把按住。
他有些不耐烦的说着:“蠢货别叫了,叫的难听死了,他只能是我的。
这里总共就他们三个能动弹的,郁汀很明确的知道这个极其带有指向性意味的代称说的是自己,他无暇去顾及男人话语中强势,如果再不让那只猫停止叫唤,整个灵堂就要失控了。
郁汀没怎么用力就挣开了男人按住他头的手,转过身去,然而就当他看向男人的脸时,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并非是视觉意义上的看不见,更像是被设定了一样,郁汀能看到他的五官,却无法再脑海中反应出他的长相,除了感觉到很年轻外,再也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印象。
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男人勾了勾唇,声音轻缓却带着压迫感:“想看到我长什么样子吗?
是一个问句的语气,却只给了他一个答案,郁汀颤颤的移开眼神,抖着唇小声的说:“不、不想。
看着怀中胆小的人,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莫名的让他有些不爽,他用力捏了捏掌心丰腴的软肉。
“啊——
部位太过敏感,郁汀腰线一颤,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侧,整个人向上弹了一下,被他捏的颤叫出声。
处于攻击状态的黑猫听到他的叫声,停了一瞬,随即对着男人冲了过来,龇牙咧嘴的不停用猫爪挠着他的裤腿。
郁汀低头看向那只猫才发现,除了表情凶狠外,似乎并没有对男人做出任何有攻击性的动作,只是能从它的低鸣声中感觉到他的急躁。
黑猫不停的围绕着男人的裤腿攀扯,男人似是被他弄烦了,不耐烦的将它踹开:“蠢东西,我没有弄他。
郁汀这才反应过来,一人一猫似乎是非常熟悉,或者说是一伙的,这话的意思是难道刚刚这猫是在担心他?
他低头看向那只猫,那个
近乎荒唐的猜测让他有些不确定的问身侧的男人:“它不是想咬我吗?”
黑猫像是能听懂他的话,更加焦急的叫唤起来,灵堂一侧的烛火被吹灭了一支,如果说刚刚那群古怪的人还只是缓慢的动作,现在连表情都开始有了模糊的变化。
郁汀有些惊慌的拽紧男人的衣领,眼尾还泅着一抹红,声音抽紧:“怎么办?你快让它别叫了。”
男人的眉眼间浮现出一抹阴翳,看向那只不听话的蠢猫,脸色难看的不像话,声音发沉:“它听你的话。”
这话说的有些无厘头,但是郁汀没有时间多想了,小声哄着那只猫:“可以安静一点吗?”
实在是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更何况还是哄猫,话一出引来了男人的轻笑。
然而这只猫太通灵性了,或者说是郁汀对它说话的表情太过温柔,让它有些晕头转向立马停住了叫声,甚至欢快的摇起了尾巴。
如果郁汀能读懂猫的表情,那就知道它现在脸上有多么陶醉且热切。
猫的叫声一停,灵堂内的异像立马停止住了,屋外的那阵狂风仿佛像是错觉。
这画面属实有些诡异,郁汀整个人转过身,被男人半抱着坐在他的手臂上,小腿堪堪晃荡在男人的大腿处。
而前一秒还凶狠露着獠牙的黑猫正歪着头对着郁汀摇尾巴。
又好像是知道他害怕,它收起了爪牙,叫也不敢再叫了,怕郁汀移开落在它身上的眼神,只是用那双湖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郁汀。
郁汀在男人不高兴的表情挣脱他的怀抱,蹲在了地上,试探性的伸手往前摸了摸。
黑猫立刻把头往它手上凑,整个猫都在他的掌心下转动着,舒服的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可即便如此,它还是有些不满足,扬起脑袋想要闻郁汀的掌心。
郁汀害怕它又要舔自己,手向内一缩,猫连忙扒住他的腿不让他离开,急切的小声喵喵的叫着,可惜声音太过粗旷,显得有些凶凶恶恶。
见郁汀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没有伸出手摸它,眼眶里闪过一抹委屈,对着年轻男人扬了扬脑袋,想要它帮自己沟通。
可惜它找错了人,年轻男人巴不得郁汀不理它。
看着蹲在他身旁,还带着警惕的郁汀,又看到那只碍眼的蠢猫,故意说:“它想要咬你的手。”
郁汀本来还在怀疑,在听到男人的话后反而打消了怀疑,因为黑猫在听到他的话后,猛的摇了摇头,接着用头对着男人的腿撞了一下,连爪子都不敢露出来。
随即趴在郁汀的脚边露出肚皮,郁汀伸手摸了摸它的肚皮,它舒服的像是软了骨头,两只爪子在空中刨动着,喉咙里发出粗粗
呼噜声。
郁汀被它的样子逗笑了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害怕慢慢的撸动着它的肚皮。
黑猫对上了男人的眼神在郁汀看不到的瞬间闪过一抹得意。
小畜生。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它。
他伸手捏住郁汀的后脖颈将人提起来听不出什么语气却莫名让人感觉阴测测的:“你不会以为我是让你呆着这里和那只蠢猫玩的吧?”
刚才的友好仿佛只是他的伪装现在才算是真正露出他的真面目。
郁汀被他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吓的抖了下这才回过神来男人能制住灵堂内的一群怪物就注定了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紧抿着唇不敢出声低着脑袋也不敢抬头去看男人脸上的表情。
男人感受着手下嫩生生的皮肤见他闭嘴不言冷嗤一声。
“等到天亮的时候你去闻老爷子的房间找一尊神像把它推倒后用一块白布盖住。”
说完停顿了一下:“记住其他的东西都不要碰把他推倒后用白布盖住就行了。”
郁汀听到这话猛然睁大双眼神像?
他怎么知道闻老爷子的房间有神像一般人供奉神像都不会供奉在卧室里面越是相信玄学的人越是忌讳这些。
更何况抚仙村有仙人庙闻老爷子本就身患绝症为什么还要单独供奉神像?不怕惹怒仙人吗?
很显然这个副本是个灵异本还是个存活本处处都是危机副本剧情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全都跟神像有关系现在又出来了另外的神像。
副本的主线剧情就是要找出杀害闻老爷子的凶手很显然跟这个所谓的神像脱不了干系
男人的要求正好给没什么方向的郁汀带来了线索虽然一整晚都在倒霉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郁汀在男人危险的语气中连忙点点头至于按不按他说的算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男人的要求是在让他冒犯甚至是抹杀神像郁汀不清楚这会有什么后果可是他直觉对方好像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灵堂内的烛火开始昏暗起来郁汀鼻尖开始传来极其浓重的香烛味。
男人松开捏住他后颈的手转而掐住他的下颚将郁汀的脸抬起来转向棺材语速开始变快:“记住一定要按我说的住不然下次在有这种情况我帮你了你你就只能去棺材里和他做伴了。”
郁汀瞳孔一缩看向头颅歪向这边、乌黑的眼珠瞪向他的闻老爷子慌忙的将视线转回到男人脸上。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话语中没有开玩笑的成分不是威胁也不是夸张好像单纯的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这让郁汀非常的惊惧,男人没有给他多余思考的声音,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时间只有今天一天。
捏住他下颚的手逐渐失去力道,周围的一切开始溶散,意识消失前,郁汀只来的及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记住,不要做其他多余的事。
随即,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等到他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然而在这个副本里,每次有人敲门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从沉睡中骤然被惊醒让他心脏突突狂跳两下。
等到屋外的人进来才发现原来是昨晚的厨娘给他来送早餐,简单的道谢过后,连忙把门关上。
郁汀垂着头做到床边上,头发蓬松柔软,刚从睡梦中醒来,头顶还有一缕头发不听话的翘起来。
跟这一副慵懒的画面不搭的是郁汀苍白的脸色,他还清楚的记得睡梦中的事情,以至于想起来都后背发冷。
他紧咬着唇,有些不死心的将裤腿提了起来,直到看到脚踝处的那一小块发红的皮肤,才终于是接受这个事实。
那块皮肤是被那种黑猫舔红的。
而这无疑是个噩耗,因为哪怕是在睡梦中受到的伤害,也会在现实的身体上反应出来。
如果不是年轻男人,他很有可能真的醒不过来了,也再次让郁汀感觉到了存活本的可怕。
果然比第一个新手副本的难度大好多。
今天是进入副本的第三天,时间快要过半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想到男人严肃叮嘱的话,如果他不照做,恐怕今晚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而且男人似乎对闻宅的事都了如指掌,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故意模糊面容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脸,那极有可能代表两人见过,或者说有碰面的可能性。
郁汀一下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真像他所猜想的那样,对方很明显不属于活人的范畴,却又在现实世界中有身份,除了他之外,还会不会有其他人也是这样呢?
一下子闪过许多复杂又恐怖的猜想,让他乱了头绪,或许找到神像后能得到线索。
郁汀囫囵的吃了几口早饭,就出门往闻老爷子的卧房走去,他没有忘记对方的话,需要用一块白布把神像盖住,好在宅子里正在办丧事,多的就是白布。
闻老爷子的卧房离他并不是很远,他避开人走过去,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抚仙村的最是忌讳神鬼,闻老爷子的房间自从出事后,房间内就在有没有人进来过,哪怕是有人经过,都会远远的避开,这正好方便了郁汀。
他推开闪身进去,屋内窗户紧闭,视线有些昏暗,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刺鼻的血腥味,凳子
和桌子歪倒在地上也没人挪动。正前方粗长的横梁上悬挂着一条白布,应该就是闻老爷子上吊的地方。
桌子周围的地面上有一摊不明血迹,应该不是人的,更像是某种动物的,地上还洒了一层大米和很多符咒,像是化解怨气的某种仪式。
郁汀脸色一白,即使是在白天也感觉后背泛起阴冷,乌黑的睫毛止不住轻颤,他攥紧掌心,环视了房间一周,并没看到哪里有什么佛像。
他踱步走到一旁的书架前,只看到上面稀疏的摆放着几本书,他拿起一本书,看了眼木架上的灰尘,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已经许久没有移动过了。
而另外一边的博古架上面全都是一些瓷器和玉器,也没有看到佛像的痕迹,按理来说如果是供奉神像,一般都会有神龛和供台,而在这一览无余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郁汀蹙眉思考,脑袋里一闪而过年轻男人的话,似乎是让他去找神像?
他翻查了衣柜和抽屉,并没有看到有任何藏起来的神像,而对方似乎非常确定神像在闻老爷子的卧室。
郁汀看向密闭的房间,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想到了各种悬疑电影中经常会用到的手法。
暗室!
封闭幽暗又极其隐蔽的地方,专门为掩盖某种不易于让外人发现的秘密。
既然是暗室,闻老爷子又不良于行,开关肯定就在房间内的某个地方。
这个机关不会太高,是一个正常人坐着也能接触到的地方,但是又要隐蔽不会很突兀,他首先想到的地方就是床边。
可是他摸索了整张木架床也没有见到机关,甚至还将床褥掀开看了眼床板下有没有什么玄机,然而也是一无所获。
嘎吱——
紧闭的木柜突兀的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刺耳朵声响,毫无外力作用下满满的敞开一条缝,将神情高度紧张的郁汀吓得短促的叫了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开始他就觉得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人如芒在背。
郁汀的心脏开始砰砰极速跳动起来,有一种即将发现某种不可控事情的预感。
极度的不安感浮现上来,他紧咬着唇惊恐的看向衣柜,刚才明明看过了,里面除了一些衣服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为什么会突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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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
郁汀颤抖着攥紧手心,浑身绷紧的拿起一旁博古架上的一樽铜质飞马摆件,非常有重量的物件让他有了些许安慰。
不管柜子里的是什么,他如果的将飞马摆件砸下去,只要是有□□的东西都会受到重击,如果是灵异体的话,不管怎么样也是逃不过的。
他没有退路。
郁汀小心翼翼的迈步向前走,后背朝向房门口,手举到半空中随
时警惕着,直直的盯着衣柜门前那条漆黑的缝隙。
他屏着气伸手慢慢地伸出手……
而房门外的闻述礼站在窗户口,听到屋内在郁汀短促的叫了一声后,再也没有动静,冷峻的眉眼拧了起来。
刚刚在廊桥上,他刚从灵堂守完夜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整晚他的脑袋都昏昏沉沉,脸上的倦容都掩盖不住,却在天亮后反而变得清醒。找佣人一问,才发现竟然已经快要九点了。
闻述礼本来打算去找闻随商量一些事,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却意外看到郁汀直直的埋头快步朝老爷子卧房的方向走去,还时不时的看一眼周围。
郁汀胆子小的不行,这个举止实在是太过反常,几乎都没多加思考,他就提步跟了过来,而等到他跟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这一行为有些不妥。
不知为何,想到郁汀那张可怜羸弱的脸,准备离开的脚步止住,一反常态的做出了这个悖礼的举动。
他告诉自己,或许郁汀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无辜和无害,或许老爷子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里面太久没有动静,顾不得会暴露自己,闻述礼黑沉沉的眼睛闪过一丝波澜,心底直觉异样一把推开房门。
而房间内的郁汀猛的拉开柜子门后,一张黄色符咒随着这个动作带起的风飘了出来,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郁汀缓慢的舒了口气,用力攥到发白的指尖也慢慢松开,视线落到了那张落在地上的符咒上。
上面写着“符令收镇凶神恶煞。
朱砂鲜红,但是符纸却有些褪色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并不像是近段时间放进去的。
也就是说在闻老爷子搬住进来之前,这张符就有人放进去了,郁汀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些古怪的族人。
镇祟?
这个房间里有什么需要镇压的吗?
郁汀颤抖着手,看在覆盖在他影子下的那张符,莫名的感觉那股血腥味更加浓重起来。
让他想要夺门而出,但是他还没有找到神像,余光看到那条悬在半空中的白绫,似乎是在晃动。
可是门窗紧闭着怎么会有风?
他脸色白了下,浑身紧绷着正准备转头,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啊——
极度惊恐下,他再次吓的叫了出声,整个人往后倒退几步撞上了一边的博古架。
背部突如其来的剧痛感让他瞬间红了眼眶,额头浸出了冷汗。
伴随而来的还有瓷器落地的清脆响声,木架上的古董碎了一地。
郁汀脸都白了一瞬,逆着光惊惶的看向门口,却在看见地上映照的人影时,才稍微松了紧提到嗓子眼的气。
但是,整个人也
没有多放松,闻述礼怎么知道他在这?
他在门口站了多久?
郁汀看不清闻述礼的神色,摸不透他的想法,看着男人一步步朝他走近,郁汀飞速的在脑海里思考着措辞。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闻述礼身上,没有注意到他头顶上一个玉雕葫芦正摇摇欲坠,伸手扶住博古架便要直起身来。
电光火石之间,闻述礼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差点砸到郁汀头上的玉雕葫芦。
闻述礼看起来温文尔雅,近距离才发现身形很是高大,给人一种来自于天生上位者的压迫感。
低头注视着人的时候,骨感立体的轮廓和深邃的眉眼,哪怕看不出什么神色,也让郁汀轻微变了脸色。
突然,一阵沉闷厚重的摩擦声响起,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只见床边原本光滑的墙面上赫然打开了一扇门,通向黑暗之中。
郁汀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是没有料到他找了半天的密室就这样突兀的打开了,看起来那个玉葫芦就是打开暗室的机关。
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仅供一个人进出的通道,以及充满着未知与危险的目的地。
这一刻,看着身旁的闻述礼竟莫名的放下心来,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就算是发现了这个暗室,也不一定有这个胆量敢进去。
闻述礼一向波澜不惊的脸在看到暗室的瞬间,浮现出一丝惊讶,看了眼郁汀语气不明的说道:“你是来找这个的?
以前还会叫他“夫人,现在连称谓都省去了。
郁汀胸腔里的心脏急速跳动两下,却还是马上摇了摇头,小声否认:“不是,我不知道。
卷翘的翘毛不自然的眨动着,眼尾还拖着一抹薄红,要是郁汀现在面前有面镜子,就能看到他的心虚在脸上有多明显。
“嗯。闻述礼收回视线,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漆黑的暗室口,闻述礼举着烛台往里照,脚下是一段向下的台阶,台阶太过于狭窄,堪堪容纳两只脚的宽度,台阶两侧是顺滑的坡道,这个甬道很明显更加方便于轮椅行走。
还只是站在入口,就能感觉到混合着霉味的阴冷气息争先恐后的往外冒,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郁汀不自觉的向闻述礼身边靠了靠,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距离,闻述礼垂看了下两人紧挨的衣服下摆,握住烛台的手紧了紧,没有往旁边避开。
他看向一脸惶然的郁汀,低声问:“你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进去。
“我跟你一起。郁汀无声的咽了下口水,几乎都不需要思索的回答,他本来就是要进去的。
黑暗的甬道内,完全都靠闻述礼手
中的烛火照明,能见度仅限于方寸之地,郁汀紧紧的跟在闻述礼的身后,拐过一道弯后,两人的身影完全被暗黑笼罩。
如果说刚开始还能保持着距离,就在他回头看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时,手就不自觉的握住了男人垂在一侧的手臂。
越来越低的温度让他浑身开始发抖,说不清到底是冷还是怕,里面的味道也愈发刺鼻,不是一开始那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而是更加浓郁的油腻香烛味。
郁汀心下猜想里面应该就是供奉佛像的地方。
寂静的空间内闻述礼能听到郁汀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在郁汀的手握上来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在发抖。
“到了吗?”郁汀颤着嗓子闷声问。
他的声音很小,可是在密闭的甬道内却格外清晰,闻述礼甚至还能听出掩藏在其中的微弱鼻音。
“没有。”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郁汀就紧接着问:“还要多久?”
不是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更像是极度惊慌下想要找个人和他说话,来平息未知的黑暗带来的恐惧。
就像是有些人走在黑暗的道路上会大声说话甚至唱歌,以此来掩盖住心底的不安,因为极度的黑暗削弱了视觉的存在感,人就会寻求其他感官来维系安全感。
闻述礼察觉到了,郁汀无意识向他索求安全感的行为。
他停下来向前走的脚步,没有回答郁汀的问题,反而是转过身来,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跳跃不定的烛光照在两人之间。
郁汀拽住他衣袖的手也因为这个姿势被迫松开,在看到对方紧蹙着眉心,似是挣扎和无法忍受的表情时,脸色白了一瞬,还以为是对方嫌他麻烦不愿意被他抓着。
眼眶里冒出一股酸涩感,他紧攥住手心强忍住眼泪,勉强提起唇角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男人沉声开口说。
“你要走我前面吗?”
第42章 乡村遗产
“什么?郁汀一副可怜模样,眼睛水汪汪的,映照着昏暗的烛光。
闻述礼看到他的委屈模样怔松了下,意识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隔着衣袖握住郁汀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前。
于是甬道内的两人变换了顺序,闻述礼走在后面,右手拿着烛台伸到前面,而郁汀站在他身前手搭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闻述礼身形高大,这种姿势完全将郁汀拢在他的胸前,看起来是一种非常亲密的姿势,实际上两人的身体间还隔着距离,并没有接触到一起。
后背的阴冷感消失,郁汀瞬间觉得那股油腻的香烛味都没有这么难闻了,他为自己刚刚的胡乱猜想觉得羞愧,闻述礼那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他抓一下衣摆都不愿意。
而站在他身后的闻述礼眼神幽暗,脸上辨别不出想法,只是稍微紧绷的小臂泄露出一丝不自然,有一种事情即将超出掌控的预感。
很快两个人来到了暗室里面,门口就有个油台,油线还是湿润的,周围铺满了油灯燃烧后的黑色沉渍,闻述礼把油线引燃,红色的火星子呲的一下,瞬间一条火圈顺着室内的墙壁熊熊燃了起来,将暗室照的通明。
原来是有人在墙上凿了一条沟出来,用来放置香油,那浓郁刺鼻的香烛味也是来源于此。
这间暗室是一间小型佛堂,红绳将整个天花板缠绕起来,繁杂没有规律,上面挂满了铃铛。而在每个红线交叉的地方都贴了一道符,以至于整个房间都是密密麻麻的黄符。
最里面是一个与佛像规制极其不匹配的的巨大神龛,上面摆放着的神像仙人庙供奉的佛像相比小了一大圈,全身是黄铜打造,颜色发暗,上面挂了一层灰,应该有段时间没人来供奉了。
佛像被摆放在最里面,底座前方的空白处横摆着许多巴掌大小的木牌。
前面的香案上摆放了个香灰炉,边缘有一堆暗红色的蜡层,香还没燃烧完就中途熄灭了。香案下面的的铜盆里一堆黑色的灰烬,残留着几片纸钱还没烧干净。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不同寻常的诡异,而最让郁汀觉得恐惧的还是那樽佛像,佛像一般都是慈眉善目、怜悯众生的。
而这樽佛像怒目圆瞪,双脚分别踏住牛头马面,视线对上的瞬间,让人感觉到极度的压抑感,浑身透出一股诡秘的气息。
自从进到这个房间后,郁汀一直紧紧跟在闻述礼的身旁,经过刚刚甬道的那个小插曲后,郁汀自认为两人关系近了一些,因为点灯动作而放开的手,也再次自然握住了闻述礼的衣摆。
“符令收镇凶神恶煞
郁汀头顶符咒上鲜红的字迹,跟房间里的那张
一模一样。
这么多的符咒是有多大的怨气需要镇压,他拉了拉闻述礼的衣摆,抬眸间睫毛跟着颤了颤:“我刚刚在老爷子的房间也看到这个符咒了一模一样。”
闻述礼也注意到了上面写的字,脸上一丝意外也没有,老爷子向来迷信这个,早些年身体好的时候,每年都还会请大师到家里来画符。
真正让他感觉到不对劲的是这些符的方向,他环视了一圈说:“这些符有些不对劲。”
郁汀听到这话脸色一紧,闻述礼平静的语气却让他有些发毛:“哪里不对劲?”
“你看这些黄符,有字的那一面全是朝向里面的,一般来说如果是驱邪镇煞的话,黄符上的字都是朝外的,这里全都是贴反的。”
闻述礼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只是简单的在陈述他的发现,即使是这么诡异的场景也没能引发他的波动。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到衣摆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把一侧的衣服拉的绷直。
郁汀则是喉咙发紧,克制着恐惧的情绪,抖着的嗓音还是泄露了他的害怕:“说明什么?”
闻述礼侧头看了眼郁汀,火光照过来将他的半边侧脸隐藏在阴影里,他抿了抿唇,不带什么情绪的下了定论。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黄符的主人要镇的东西就在这个房间里面。”
耳边嗡鸣一瞬,郁汀的脸上瞬间褪去血色,瞳孔骤缩,寒意涌上脊柱,极度惊恐下连嘴唇都忘了闭合。
“呲”的一声,身后油灯的引线溅出一抹火星子,细微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可怖,吓得郁汀浑身一抖,随即整个人都扑到了闻述礼的怀中,头死死的埋在闻述礼胸前,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闻述礼眼皮猛跳几下,心脏以一种极快的速率跳动着,双手僵硬的垂在身侧。
他垂头半覆着眼皮看向郁汀,巴掌大的小脸白的不像话,卷翘的睫毛胡乱的颤抖着,喉咙不自觉的滚了滚,好半晌才抬手握住郁汀的肩膀想让他直起身来。
感受肩膀上传来的力道,郁汀的手搂的更紧,有些抗拒的抬了下肩膀,不是多大的力道,却让闻述礼瞬间松懈了力道。
声音又闷又细,似乎还带着哭腔:“我怕。”
郁汀是真的怕,他连看稍微有些悬疑的电影都要闭着眼,更别说是这种灵异事件。
闻述礼像是拿他没有办法,低声解释:“刚刚只是地底空气稀薄引发的油灯引线燃烧不均衡。”
他试图用这种合理的解释来缓解郁汀恐惧的情绪。
听到这话,郁汀总算是抬起了头,可是手上的力道还是没有松懈,睫毛湿溻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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洇成一簇一簇,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眼神直直的看向他,眼眶里含着一泡水,像是随时会落下来,轻耸了下鼻子,声音像闷在水里模模糊糊:“可是我还是有点怕。”
闻述礼心底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有些隐忍的蹙起眉却移不开视线,手臂上青筋凸起,声音哑的不像话:“那你要怎么样才不怕?”
太被动了,这不应该是天生手握权势,善于掌控人心的人该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主动走向陷阱的猎物。
“我想要你像刚才在甬道里那样,只要让我握住手腕就可以了。”
听起来是个很简单,也不过分的要求,闻述礼点点头答应了。
他的手被郁汀握住放到自己身前,细白的手指攥住他的手腕,相当于郁汀整个人是被圈在他的臂膀里,从背后看上去,就像是闻述礼在搂着郁汀。
郁汀看了眼里面,恐怕这些黄符要镇的煞就是那个佛像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个瘆人的地方。
两人往佛像前走去,郁汀不能动作太过突兀引发闻述礼的怀疑,绕了个弯问:“你说这个佛像是老爷供的吗?我以前从来没听他提起来过。你有没有听他说过这个佛像?”
闻述礼听到他的话一顿,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没有。”
郁汀手指蜷缩了一下,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引导:“我感觉这个佛像看起来有些邪气。”像是找到了些许底气说:“你看,什么佛会把牛头马面踩在脚下……”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佛龛里摆放着的木牌时顿住了。
每一块木牌上都刻着不同人的名字年龄以及生辰八字,最显眼的就是每一块木牌上都刻着年份,一年一块,粗略估算得有百来块。
“这是什么?”郁汀对这方面的事不是很了解,轻声问闻述礼。
闻述礼也不是很确定:“像是往生牌,但又不太像。”
他笼统的看了眼每一个木牌,这些木牌上都是一些陌生的名字,而且年纪还都很小,一种极其不好的猜想浮了出来。
郁汀敏锐的感觉到他整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对,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
闻述礼眼神暗了下来,声音罕见的有些阴翳:“这些木牌上没有一个姓闻的人,这些木牌肯定不会是往生牌。”
“传说中的牛头马面是阴间的勾魂使者,佛像将牛头马面镇压,鬼魂就不能去投胎轮回,为了防止他们变成厉鬼,于是就用这些黄符来镇住他们。”闻述礼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郁汀猛然睁大眼睛,浑身发冷,这是多大的仇怨才会连人死后都不肯放过!
第43章 乡村遗产
两人对视一眼,郁汀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惊惧。
他想到了副本简介里提到的主线任务,找出杀害闻老爷子的凶手,可他却忽略了凶手并不一定指的是人。
而且现在他和闻述礼在闻老爷子卧房里发现的这个暗室,联想到闻老爷子的死状,似乎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是鬼怪作祟。
这些木牌上被镇压的鬼魂跟这个神秘的抚仙村有什么联系?村民们所说的供奉仙人便可百病无灾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郁汀想到这些就有些毛骨悚然,他又想起了灵堂内的年轻男人,他是不是也是这些木牌上刻着的人之一呢?
他看了眼站在旁边沉着脸的闻述礼,声音有些发软的说:“那这个暗室根本就不是供奉佛像,而是为了镇压这个鬼魂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汀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周遭的温度又低了许多,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上来,顺着脊椎骨传遍全身,让浑身冷汗的郁汀觉得自己像是在阴寒的冰窟。
“我觉得好冷啊。
闻述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起了眉:“温度好像是变低了。
叮铃——
叮铃铃——
闻述礼话音刚落,头顶的铃铛开始响了起来,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开始剧烈晃荡,红绳缠绕着,符纸在空中晃荡着,像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在猛烈挣扎。
郁汀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那尊原本怒目圆瞪的佛像,现下嘴角却咧的很大,扬起一抹邪气的笑容,原本灰扑扑的佛身也开始变化,像是强行吸收了某些东西亮了起来。
眼神对视上的瞬间,郁汀的脑袋变得有些晕乎乎的,脑子里空白一片,不自觉松开了握住闻述礼的手,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向前走去。
闻述礼一开始还没发现他的异常,看到郁汀佛像走去,还以为他是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他看见郁汀竟伸手搭在了佛像身上,而原本暗黄发黑的佛身上竟然有一抹红色浮动,他才注意到郁汀整个人都在发抖。
郁汀整个人像是被魇住了一样,急速逝去的生气,让他眼前一片片发黑,浑身冷的发颤,而手却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般死死的黏在佛像身上,对外界的感知力变得模糊起来,甚至没有听见闻述礼呼喊他的声音。
好冷啊。
为什么会这么冷。
像是整个人泡在冰水里,被冰块冻住,又像是从骨缝里散发出来的寒意,刺耳的铃铛声像是某种咒语,让他头痛欲裂,胸腔里的心脏每跳动一次,都让他感觉到极度痛苦。
忽然,一只手将他往后一拽,他搭在佛像上的手往后一缩,佛像跟随着他的动作跌倒
在了地上那股刺骨的阴寒才算是消失了一些但他整个人还是意识模糊。
像是被吸走了精神气让郁汀原本就白的皮肤看起来都有些透明了他整个人闭着双眼眼角淌出泪水无意识的咬住自己的唇瓣展现出惊人的脆弱感。
闻述礼修长的手指强行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松开那要被咬出血的嘴唇:“能听清我说话吗?”
郁汀感受到脸上的热意来源睁开双眼手指紧攥费力的想要保持清醒垂眼看向散倒在一旁的佛像抖着嗓子说:“白布盖、盖住……”
只是说出这几个字就又失去意识瞳孔开始涣散起来浑身凉的像冰块不停的喊冷。
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下闻述礼握住他下颚的手。
湿润的触感让闻述礼猛然睁大眼睛手猛的往回一缩。
失去了热意来源的郁汀委屈的要哭出来没有闻述礼的支撑整个人就要往前倒去见状闻述礼只能伸手搂住他。
热烘烘的气息让郁汀整个人都紧紧的趴在他怀里可双腿却是无力的很便又要往下滑。
闻述礼向来冷清的脸上出现一抹慌乱只好伸手将他抱起来郁汀便缠着他往上攀双腿夹住他的腰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浮木双眼发直搂住他的脖子侧着脸就贴上了他颈部的皮肤。
郁汀用力的嗅着闻述礼身上的气息整个人小幅度的抖动着不停的用脸颊摩挲着那温热的皮肤。
闻述礼想要去制止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却在感受到他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冰凉的时眉心一拧。
温度太低了这样下去他会出事的。
郁汀不停的在他身上乱动着不受控制的发出哼吟声挣扎间一块白布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闻述礼一愣随即用白布盖住佛像。
房间里刺耳的铃铛声也停了下来……
郁汀比他人看起来的还要轻也很软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整个人绵软无力的趴在他怀中。
这个姿势对于两人身份来说实在太过亲密
到了郁汀的卧房叫了他两声怀中的人毫无反应意识到他不停的在发颤便想将他放到床上用被子裹起来。
而郁汀明明都意识不清醒了却像是知道闻述礼要离开一样手指紧紧的攥住他的衣服用力的夹住他的腰不肯放开。
他的眉心紧簇乌泱泱的睫毛扑闪扑闪沾着抹水光眼尾拖红、牙齿打颤唇色都淡了很多不停的发出微弱的呜咽。
闻述礼没有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覆到了郁汀身上
,让他脸上的表情罕见的顿住。
“我好难受,你抱抱我。”郁汀声音里带上了哽咽,像是要哭出来,整个人软的像是一滩水。
两个人离得太近,闻述礼似乎闻到了股古怪的甜香,丝丝缕缕的往他鼻腔里钻,他的手臂上泛起一根筋,尽力保持住理智,抬手拢住郁汀的两只手腕按在头顶。
郁汀黑色柔软的发丝散开,露出整张脸,精致漂亮的眉眼上泛起忧愁,他昏昏沉沉的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也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只是本能的觉得男人很强硬,让他很委屈。
可他太冷了,只有男人身上的那股滚烫热意才能让他舒服一点,手被人按住了,于是便伸腿蹭了蹭他的腰侧,想要讨好他。
闻述礼喉结上下滚了滚,额角青筋一跳一跳,温和有礼的表情消失不见,声音隐忍严厉:“郁汀,把腿放下去。”
郁汀只听到让他放开,便立马摇了摇头,含在眼角的泪唰的一下滑落,腰向上拱主动往男人身上贴,仿佛只有更多的肢体接触才能缓解他的难受。
“不要凶我。”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受伤,明明是在撒娇,声音却破碎的像是个被人欺负的可怜人。
闻述礼心脏有些发麻,而因为某处可耻的反应,原本强硬的按住郁汀的手也卸了力道,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脸绷的发直,双眼死死的看着郁汀。
郁汀双手一得到自由,便灵活的往闻述礼身上钻,半直起身嘴唇贴上颈侧的温热皮肤,手也不再满足于搂住他,想要从他的衣摆下钻进去。
向来温和得体的闻述礼脸色难看的不像样,脖子上的青筋一挣,重新握住他的手腕,还想要坚守底线,一字一顿的哑声拒绝:“不行。”
郁汀有些烦了,不开心的看向男人抿成直线的嘴,不想听他说出总是拒绝的话,便张嘴咬住了他的唇。
鼻尖蹭了蹭对方高挺的鼻梁,嘴唇传来的热量让他舒服的哼了一声,似乎能驱散从骨子里的那股阴冷感。
他不在执着于肢体接触,懵懂又无辜的眼睛撞进男人幽暗的眼神里,试探性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舔了几下又想要的更多,整个人爬起来坐到男人身上。
调整了好几次坐姿却还是不舒服,两人靠的很紧,紧绷的肌肉让他觉得硌的慌,又硬又烫,难受的蹭了蹭。
闻述礼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动作,腹部绷紧,眼里痛苦和欢愉交织,他紧咬着牙失态的扯开他的手,声线不稳:“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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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吗?”
郁汀不喜欢他凶巴巴的语气,委屈的、含含糊糊的控诉:“太硬了。”
闻述礼闭上眼睛,几秒后,才面无表情用从未有过的冷淡语气:“那你就躺回去。”
“你太过分了。”他毫无威胁力的指控。
要是他现在清醒着,听到这话绝的不会再理闻述礼,可他现在太难受了,所以就只能是委屈的诉说着心里的不满,然后双腿颤着屈膝跪着直起身子去亲他。
或许是他的控诉起了点作用,男人不再紧闭双唇,而是启唇任由他胡乱亲了一通。
郁汀不是很会亲人,男人没有怎么样,反倒是自己整个下巴都湿漉漉的,整个人止不住的喘息着,亲累了就停一下,然后又继续亲。
整个人晕乎乎的,双腿一软就要坐下去,却被男人的双手稳稳的拖住。
“好了吗?”男人声音沙哑还强行保持冷静,只是眼神晦暗的不像话。
“没、没有,还要亲亲。”郁汀声音软的发腻,身上那股黏糊劲像是离不开他一样。
他的嘴唇总算是恢复了些血色,只是身上还是凉的不行。
说罢,又亲了上来,像是要吸人精气的妖精。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刚刚的佛像抽走了他的生气,闻述礼想通这一点,意识到亲吻确实让他恢复了一些精力,不过还是太慢了。
他喉咙滚了下,告诉自己这只是没办法的救人的做法,在郁汀再次舔舐着他的嘴唇时,仰头往后避了一下,然后在郁汀的哼唧声中吻了上去。
这是跟郁汀前面的小打小闹完全不一样的亲吻,舌尖卷席了他的口腔,卷过那股香甜,喉咙吞咽了几下,又含住他的唇瓣吮吸着,
过于刺激的动作让郁汀眼角浮出了泪,脸上的表情又舒服又难受,苍白的脸蛋变得粉粉的呈现出滢润的光泽,冰冷的身体也慢慢的恢复温度。
在他舒服的哼唧声中,闻述礼松开了一下,维持着礼貌绅士:“还要吗?”
郁汀整个人都被亲迷糊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被猛的吻住。
闻述礼心脏跳的很快,托住郁汀的双手也慢慢的收紧,喉咙止不住的吞咽着,吻人的动作却一点都不绅士。
郁汀感觉自己的嘴都被嘬痛了,声音似哽似咽,在激烈的动作中变得断断续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身体都变得暖洋洋的,一开始让他非常迫切渴求的亲吻,也因为时间太久让他变得难受。
他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想要他停下来,闻述礼确实也如他所愿的停了下来,按照惯例的询问他要不要继续。
闻述礼额角渗出了汗,语气变得有些急促难忍,而郁汀的下半张脸全是水光,唇珠被牙齿摩挲的像红艳的莓果,嘴唇被亲的合不拢,喘息着吐气,温热的气息香的勾人。
郁汀想要摇头,却因为反应慢了一些又被吻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闻述礼停了下来,才发现怀中的人睡了过去,眉心拢起一抹弧度,有些可怜巴巴。
屋内的光线暗沉,闻述礼就着这个姿势盯了郁汀许久,才终于把他放到了床上。
半蹲在床边脱去他的鞋袜,将被子给他盖好,在看见郁汀迷迷糊糊的喊渴时,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
将他扶起来喂他喝了口水,给他捏好被角转身去放杯子,却在一个转身的功夫发现郁汀将被子踢开,双腿伸到了床边边。
闻述礼蹙着眉心又走了回去,裤腿被卷了上去,丰腴的小腿肚在床边压出一抹弧度,白皙昀润的脚伸了出来。
不老实的睡姿让向来一举一动都严苛的他有些难以忍受,便伸手握住他的脚腕拉到床中间用被子盖住。
刚放好不过两秒却又探了出来。
闻述礼看向毫无所知睡的正香的郁汀,眉心松了松,任由他去了。
第44章 乡村遗产
初秋,难得的一个阴雨天,湿润黏腻的空气伴随着山风胡乱的吹着,天色昏昏沉沉,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片迷离缭绕的雾气中。
闻随打着伞身上还是被淋湿了,他步履匆匆的往前走,裤腿边缘溅上了泥点子,冷着张脸,英俊张扬的五官显得有些凶。
他刚刚从老族长家回来,本来想借着探视闻成的借口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昨晚他们谈到的关于祭品的事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可没成想,这个要求遭到了老族长的强烈拒绝,虽然语气很好,但态度非常强硬。
闻随能看出来他提到闻成时,老族长表情有些僵硬,明明是一副枯瘦松弛的面容,一双眼睛却犹如鹰隼。
对方喉咙粗砺沙哑,一脸悲痛的说闻成病的很严重,一见到人就发狂,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相比于难过和担忧,闻随从他眼睛里看到的更多的是恐惧。
双手扼住他肩膀的力道,完全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村子里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鬼怪和邪祟。
他出门前就在找郁汀,可是在他的房间里没找到人,问佣人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走到廊亭的分叉口,想了想还是往郁汀的卧室走去。
转角的瞬间,便和闻述礼撞了个正着。
“哥。”
闻随诧异的看了眼从郁汀卧房方向走过来的闻述礼,脱口而出的问道:“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闻述礼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又很快的恢复冷静,淡淡的说道:“我刚刚从老爷子房间过来。”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答案,闻随心里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看着他哥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有些担忧的说:“哥,你是不是昨晚守夜太辛苦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回房睡一会吧。”
闻述礼抬手拢了拢眉心,摇了摇头:“我没事。”
闻随从小就很敬仰闻述礼,在他心里他哥比什么都重要,见到完全没放在心上,眉眼染上一抹担忧,加重了语气。
“怎么会没事,你嘴角都上火了,肯定是最近熬夜上火导致的。”
闻述礼下意识的抬手抹了下嘴角,想到了刚刚郁汀坐在他怀里亲吻时,哼哼唧唧的发出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那浪·荡的样子让他有些恼火的掐了下手掌心丰腴的肉。
惹的郁汀闷哼一声,唇齿失控的咬了他一口。
“哥?”见他没有回话,闻随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闻述礼皱着眉头,感觉浑身血液异常发热,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滚烫,他不欲多言,看向身上带着水汽的闻随,微敛表情转移话题:“你这是从哪里过来?”
说到这,闻随正色起来,脸上有些凝重
:“我刚从闻成家过来感觉有些不对劲而且做完你走后我送、送郁汀回去的路上听到了他们谈到关于祭品的事他们好像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说完他往后面看了一眼
闻述礼下意识的拉住了闻随的手臂:“他在休息你晚点再去找他。”
“你怎么知道?”
闻随顿了一瞬他并没有怀疑他哥怎么样以为是郁汀趁他不再又跑去找他哥。
“我刚和他从老爷子房间出来发现了间暗室里面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他不太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了。”闻述礼的表情很是镇定省略了一些暂时还不能让闻随知道的事。
“不干净的东西?”闻随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知道郁汀安全后他神色凝重起来愈发感觉到这个村庄有些古怪。
“是小随你先回去换个衣服然后来我房间有些事情要告诉你这个村子没这么简单老爷子当初坚持要回来养病恐怕也是另有所图。”
闻随点了点头也打算和他哥说一下昨晚的事:“好哥我换完衣服马上来找你。”
……
雨打在屋檐上顺着瓦檐往下落。
“嘎吱——”
房间的窗户从外面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慢慢的走到了床前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立在床边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郁汀脸蛋粉粉的睡的正香丝毫没有察觉。
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的脸转了一圈走到他的床边嗅了嗅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时轻声叫了一声。
郁汀像是被吵到了睡梦中翻了个身脚又不老实的踢到了被子外面。
黑猫看到了伸到他面前那只白皙的脚愣了愣神试探性的低下头舔了一下圆润的脚趾。
郁汀很怕痒睡梦中都条件反射的弹了一下发出一声嘤咛。
脸被踢了个正着整只猫都晕头晕脑眯着眼又舔了几下。
郁汀眼角渗出了泪受不住这种刺激眉间轻蹙起一抹弧度眼睛颤了几下清醒了过来。
在第一时间看到那只猫时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害怕的看了眼周围发现自己是在房间时才松了口气。
他连忙把脚往被子里一缩:“你怎么过来了?”
黑猫不会说话只是喵喵喵的想要靠近。
郁汀发觉猫咪想要跳上他的床看到地上那一串的湿脚印时连忙阻止:“不行你不能上来。”
猫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风从窗子里飘进来搅动了房间内的气息郁汀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香烛味以
为是自己身上的便没有在意。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好想有人大声喊着救火。
他心跳一滞,可是外面不是正在下雨吗,怎么会起火?
他看了眼床边的黑猫,打开房门让它离开,黑猫却赖着不肯走,郁汀便没有再管它,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就要出去看。
拐了个弯来到廊亭,才发现着火的是闻老爷子的房间,火势熊熊,整个房间都烧了起来,好在老爷子是一个单独的院落,没有引发更大范围的火势。
下人们提着水桶在灭火,神色匆忙惊恐,郁汀过去的时候才看见闻家两兄弟都在。
两兄弟都生的极好,身形高大、气质矜贵,站在人群中间就是天生的上位者。
在对上闻述礼意味不明的眼神时,他唰的僵在原地,一张脸上红白交错,才猛然记起醒来后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记忆纷纷回笼。
他怎么敢的?
像个恶霸一样要求闻述礼抱他,把对方按在床上又亲又摸,还在他身上又哭又闹!
难以言说的羞耻感让他浑身发麻,白皙的脸上变得绯红,眼神震颤一瞬后,慌乱的避开那道目光。
视线准向旁边,在看到闻随正皱着眉看向他,表情不太好时,心里瞬间一紧。
闻随最是尊敬他大哥,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强迫”闻述礼的事情,想要找他麻烦吗?
他心下有些绝望,周围嘈杂纷乱,步子像是被灌了铅,怎么也往前迈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闻随大步朝他走过来。
郁汀忍住想要他们转身逃跑的冲动,却见闻随眉头一挑,有些不客气的掐了一下他的脸说道:“怎么?睡傻了,僵站在这里干嘛?”
这是个有些越线的的举动,但是下人们都见怪不怪,因为二少爷向来是不喜他的,所以这种只有关系比较熟悉的人做出来的行为,在他们眼中是欺负。
只有闻述礼眼神冷了下来。
郁汀也有些错愕的的瞪大了眼,随即紧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看来闻随还不知道哪件事,他松了口气,也对,闻述礼向来严苛有礼,想来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被他、强迫的事。
他抿了抿唇,迎着闻述礼面无表情又有些冷淡的眼神,被闻随拽着往前走。
闻述礼看着像鹌鹑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他的郁汀,心里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故意开口道:“夫人,刚刚休息的好吗?”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郁汀浑身抖了一下,模样有些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他,脸上被闻随捏的地方红了一小片,娇气的不行,声音颤颤的回答:“还、还好。”
郁汀一颗心忐忑不安,听到闻述礼喊夫人的语气,就知道他肯
定是生气了可他后面也很过分啊也亲的他很不舒服。
可当他抬头看到闻述礼嘴角破皮时瞬间就只剩下了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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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随敏锐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郁汀这模样像是怕极了他哥也是难得的情绪外露冷着张脸他还以为是郁汀做了什么惹的他不高兴的事下意识的出声维护。
“哥你别跟他计较。”
“你怎么会觉得我在生他的气?”闻述礼神色正常语气八风不动像是他多想了一样。
闻随被反问的愣住了咽了咽口水直觉让他闭上了嘴。
忽然一个下人提着水桶从他们面前走过因为地太滑了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桶对着站在两人中间的郁汀直直的甩了过来。
郁汀眼睛猛然增大桶中的水在空气洒落朝着他的方向倾倒过来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拽着手腕拉到一旁。
闻随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他哥将人拉了过去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
他刚刚一直在注意着郁汀所以在意外发生的时候就第一时间伸出了手但没想到闻述礼的速度比他更快。
郁汀眼睛里还残留着惊吓抬头望去只见闻述礼黑沉又冰冷的双眼他微覆着双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小心点。”
随即就松开了手像是刚刚只是情况危才不得已才握住他像是刚刚手腕内侧被温热的指腹摩挲的感觉……只是他的错觉。
他手腕泛起了酥酥的麻意
“对不起夫人您没事吧?”下人惶恐的声音传来。
郁汀摇了摇头他便提着桶继续去打水了。
又过了一会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众人脸上都是惊惶不定。
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管家似的人走上前来汇报情况:“大少爷二少爷火已经熄灭了但是房间里的东西都烧没了。”
乌黑的浓烟刚升起来就被风吹散整个院子里都是刺鼻的味道转瞬间房子只剩下个残败的空壳
“知道起火源是什么吗?”闻述礼冷声问两个小时前他和郁汀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忽然就着起了火很明显就有古怪。
管家明显受到惊吓说话腔调都有些不稳:“不知道我们发现的时候火舌就像是从下面窜出来的这么大的雨都浇不灭诡异的很会不会、会不会——”
话没说完他有些惶恐的看了眼郁汀话嗫喏着没说出来。
“会不会什么?”闻随没什么耐心看见他这模样有些不耐烦。
“会不会是老爷子死的冤魂魄回来示警的!”
闻家两兄弟对视一眼互相都在眼里看到了凝重来
到这个小村庄不过短短几天,就颠覆了他们前二十多年的想法,这场火也可能是鬼怪作祟。
而郁汀却看吓到院子里藏在花丛里的那只黑猫时,脸色煞白。
猛的回忆起房间里的那股香烛味,如果那股味道并不是他身上的,而是猫身上传来的,地下室里浓浓的香烛味,因为猫无法打开那扇暗室的门,所以才在梦中叮嘱他去找那尊佛像。
他被拽入梦中被恐吓是不是也是对方的计划?只是为了让他能够乖乖听话。让他找到佛像并压制住,然后猫成功的进入到暗室,放了这一场大火。
郁汀无法继续保持冷静细想下去,越想变觉得毛骨悚然,真的会有这么会伪装的人吗?
软硬皆施,先吓他、然后又救他,怎么能在做这样坏的事时还若无其事。
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浑身发冷,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只猫。
“不是的。”郁汀声音轻颤。
闻随看着脸色白的几乎有些透明的郁汀,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郁汀记起副本简介里提到的停灵七天,睫毛微抖,有些恐惧的说道:“在传统的习俗里,人死后不是头七回魂吗?”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发现?”半晌没说话的闻述礼蹙眉朝郁汀问道,表情冷沉严肃。
郁汀看了眼周围的人,只觉得每个人的眼神都让他发毛,黑沉沉的毫无生气,像是行尸走肉般。
他忍住惧意,在这些极具侵略性的视线中,慢慢的摇了摇头。
霎那间,那些让他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消失,冷风吹过来,他才感觉到背部全是冷汗。
第45章 乡村遗产
雨停了,闻述礼看向全身湿透的下人们,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不安,为了安抚人心,他温声说:“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幸苦了,葬礼结束后,这个月给大家发双倍酬劳。
不管在哪里,金钱的作用都是立竿见影的,刚刚还愁眉苦脸的众人瞬间有了精气神,心里的那点不满都烟消云散,笑着齐声说:“谢谢大少爷。
闻述礼将众人遣散,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闻述礼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疲惫。
郁汀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睫毛一颤,表情有些僵硬,想起来那个有些邪气的佛像,明明没有想要碰它,却被迷惑着接触上,甚至现在还能感受到生气极速被吸走的阴冷感。
闻述礼这么疲惫,也是因为他,愧疚感后知后觉的浮上心头:“你还好吗?
两人静静的对视几秒,而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闻随,也因为郁汀的话担忧的问道:“哥,你一晚没合眼,要不先去睡一下吧。
闻述礼还想说些什么,郁汀抿了下唇,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语气带上点小心翼翼:“老爷子葬礼的事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你要是病倒了怎么办?
闻述礼垂眼敛住眼里的神色,仍旧是面无表情,居高看向身旁的人,没有说话。
郁汀难以控制的手心冒汗,睫毛颤了颤,模模糊糊声音细弱的说:“好吗?
极其漂亮的一张脸,眼睛圆圆的,示弱时眼尾向下弯处一抹弧度,整个人的表情无辜又可怜,没有人可以在这种攻势下拒绝他,闻述礼也不例外。
他喉结滚了下,藏在衣袖下的手臂挣出一根筋,率先移开视线,低声应了句:“嗯。
闻随站在他背后,见状紧咬后槽牙,拳头紧的要拧出水来,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表情。
他伸手攥紧郁汀的手腕,声音像是从齿缝里一字一顿的弹出来:“你还想抓我哥的手到什么时候?
郁汀手腕上传来一阵酸痛感,耳畔略显阴沉的语气让他唰的一下松开手,脸上的表情有些抗拒和不舒服。
闻随被他的表情激怒,分不清到底是因为郁汀的动作而愤怒,还是心里那抹不知来源的酸妒情绪而烦躁。
闻述礼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闻随,伸手将两人隔开,把郁汀挡在身后:“小随,控制住你的情绪,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哥——闻随有些不服气的还想要反驳,却在看见郁汀有些惶惶然又可怜的神色时顿住。
火大的情绪被强行按耐住,胸口猛然麻了一瞬,有些失控的移不开眼,硬邦邦的丢下了句:“哥,你先好好休息,老族长他们晚上会有行动,到
时候我们再汇合。”
“好。”
在闻随离开后,闻述礼看了眼郁汀也往前面走。见郁汀站在原地不动,便回头皱眉看了他一眼。
郁汀对上他的视线,脸微微白,跟了上去。
闻述礼的房间光线好一些,打开窗户,微凉的清新的空气飘进来,郁汀有些局促的站在桌子旁。
闻述礼刚刚护住他的时候,背后被水泼湿了一块,正在换衣服。
郁汀听着不远处的窸窣声,垂着头心情有些忐忑。
脚步声慢慢朝他靠近,最终停在他身侧,男人声音温和,少了一些距离感:“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郁汀心里咯噔一下,黑长的睫毛颤了颤,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声音带着点抖:“对、对不起。”
“然后呢?”
闻述礼向来绅士理智,知道那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当时从来没有发生过,两个人不该有任何的关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名义上的继母。
对于众人眼中的轻浮放.荡的郁汀,他也只是秉承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只要他不做出格的有损闻家声誉的事,他都不会管。
可是这两天短暂的接触,他发现郁汀跟众人口中那个欲求不满、大胆跋扈的形象完全不同,虽然很漂亮,胆子却小的很,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的不轻,一个人短短几天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自从来到这个乡村后,一系列不合理的灵异的事件接连发生,让他开始怀疑……
【警告!副本关键人物意识有脱离,请宿主维持好原主人设,打消怀疑!】
许久不曾说话的系统开始发出警告,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郁汀抖了一下,他抬头就迎上了闻述礼探究的目光。
系统声音有些着急:【宿主,请务必维持好原主大胆放.荡的人设,一旦暴露身份,任务直接失败,您立马就会遭到副本世界的抹杀。】
抹杀这个字眼让他瞳孔微缩,有些慌乱,他记得自己上个副本也是拿的和这个角色很相似的人设,却没有收到崩人设的警告,便放松了警惕。
系统听到了他的疑惑,出声解释:【B级本里面的NPC会比新手副本更加敏锐,自主意识也会更强,所以宿主必须要时刻小心。】
郁汀在心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要打消闻述礼的怀疑。
可是被闻述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总是会有些无端的心虚,他假装被风吹的有些不舒服,闷声小气的说:“我有点冷。”
闻述礼的思绪被打断,看了眼穿的有些宽大单薄的郁汀,没有说话,隔了好几秒才准备转身去关窗户。
却被郁汀从背后猝不及防的搂住了腰,在
他愕然的神色中郁汀模模糊糊的说道:“你在生气吗?”
闻述礼脊背崩的很紧看了眼环在他腰腹上的手用一种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说:“你这是干什么?”
郁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用柔软的脸蛋蹭了下他的背按照自己所理解的大胆人设继续说:“刚刚我不是故意要亲你的。”
闻述礼听到这话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他以前招惹别人也是这样的吗?做了这种大胆的事后
他难以克制住愤怒伸手就要扯开对方却见对方用一种软绵绵的语气说:“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郁汀耳尖漫上一点绯红小小声的撒着谎。
他还记得从哪里看到过放.荡的人喜欢处处留情、表达爱意时时刻刻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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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我?”向来冷淡稳重的闻述礼笑了下无端的让郁汀感觉到有些心慌。
手腕被人强硬的扯开看着闻述礼转过身来脸上是郁汀从未见过的晦涩表情他有些讥讽的扯了扯唇:“老爷子还躺在棺材里你对着他的儿子说喜欢?”
“还是说你一直是这样对谁都能说喜欢?谁都能亲你门房可以闻成可以现在对我又是这样。”
郁汀没见过他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表情有些无措在闻述礼说出更过分的话时打断了他脸上红白交错:“没有”
他的表情有点受伤声音像闷在水里带着点鼻音:“我只喜欢你。”
仿佛在控诉怎么可以怀疑他。
闻述礼心脏极速弹跳两下毫无波澜的冷淡表情开始破碎瞳孔细微震颤。
他不是什么毛头小子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他撩拨得晕头转向可他看遍郁汀的表情竟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就好像是真的喜欢他。
说出这种骇俗言论的是他表情无辜茬弱的也是他他好像终于体会到了别人口中大胆放纵的他是怎么让人抓心挠肝。
“你对闻成他们——”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郁汀伸手捂住白皙柔软的手和他硬挺骨感的脸形成鲜明对比鼻尖传来丝丝缕缕的香。
“为什么总是要说其他人我没亲过他们只亲过你。”他偷偷转换概念这个副本里他确实只亲过闻述礼。
郁汀眼眶发红心脏跳的快要蹦出胸腔迫切的想要打消他的疑心因此做出了更为大胆的举动。
郁汀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明明手上没有用什么闻述礼却跟着弯下腰喉结滚了滚有些明知故问:“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句话郁汀也再次没有回答只是颤巍巍
垫起脚,脸蛋绯红的闭着眼,因为紧张睫毛不住的抖着,微张着唇亲了上去。
几乎是瞬间,腰就被男人用力掐住,饱满的唇肉被吻的陷下去,齿关被挑开,口腔的软肉被舔了个遍,高挺的鼻梁陷进脸颊里,唇珠也被嘬的肿胀。
“嗯…”郁汀被亲的闷闷叫了一声,伴随着粘稠的水声显得有些色.气。
男人亲的更重了,口水溢出唇角又被男人舔干净,整个唇周都湿溻溻的晕出一圈粉,酸痛的哼唧声都被男人抵回去。
腰间一凉,一只手抚了上来,他要往后退却被人锢在原处,腰间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郁汀伸手拽住男人的头发往后,难以忍受的蹙眉,巴掌大的小脸艳丽的出奇。
闻述礼感受到头皮传来的轻微刺痛,喘息着往后退开一点点,唇间黏着一条水线,哑着声:“怎么了?”
“手,你的手。”郁汀水润润的眸子瞪向他,眼尾上翘拖出一抹红,整个人一副被弄狠了的样子。
两人额头相触,郁汀湿湿软软的气息撒在男人脸上,伴随着香气直往他鼻尖里钻。
闻述礼大手握住他的腰用力一搂,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郁汀只感觉肚皮被压的往下陷,他感受到那是什么惊惧的睁大眼,去听见男人低哑的声音。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就证明给我看。”
第46章 乡村遗产
“证明给我看你有多喜欢我虽然是白天但我想应该没关系的是吗?”
心中二十多年来紧紧规缚住他的教条被撕破原始血腥的野兽放了出来让他几乎无法控制的展现出狩猎者的本能。
腰间的手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地方软肉边缘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了下白色的薄衫撑起一抹弧度让他打了个颤。
郁汀不是傻瓜在男人具有侵略性的眼神暗示下明白所谓的让他证明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不想。
“我不要。”
“什么?”闻述礼似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手上的力道也卸了表情僵硬了一瞬。
“我不想。”郁汀垂下头撇向一侧过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声音像闷在水里隐约带了点鼻音。
他轻轻一推挣开男人的怀抱鼻尖发酸眼眶里很快绪满了水雾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闻述礼很快收拢脸上的表情刚才亲密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有一些微妙的遗憾更多的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的不悦。
而当他看到郁汀微微颤抖的肩膀时那些不痛快都变成了堵在他胸口的一股气让他感觉的些许的堵塞。
过了好久也许又只有几秒“啪嗒”一声一颗泪珠坠落在地上细微到几乎听不见声响却让闻述礼有些不舒服。
他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皱眉的、害怕的、可怜的、勾人的各种表情都在他脑海里却都没有郁汀默不作声掉眼泪时让人难以忍受。
闻述礼伸手摸了两下郁汀的肩膀有些僵硬的开口哄:“不要哭了。”
他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也没有多少人需要他费心去哄上一次安慰人还是好多年前。
闻随在学校里和人打架却没打赢老爷子觉得他没用便按着他罚跪那时候闻随胆小的很哭的很伤心他也是这样拍了拍闻随的肩膀后来闻随打架再也没输过也就不需要他安慰了。
但是很明显郁汀要难哄的多不但不理他还有些抗拒的躲开了他的手。
胆子不大气性却不小。
闻述礼低头看着郁汀
再次伸手不过这次是抬起了郁汀的下巴在他想要扭过头去时手上用了点力气。
一双眼睛哭的湿红卷翘的睫毛黏成一簇一簇嘴唇也被咬出湿红的唇线像是委屈的不行。
也还是垂着眼不看他。
“为什么不想?”闻述礼动作轻柔用指腹抹去他脸上的眼泪只是轻轻的触碰鼓起脸颊肉就陷下去一个窝。
“那你要怎样才想?”见他还是不理人闻述礼
换了个说话:“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在委屈什么?”
或许是某个字眼戳中了他郁汀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闻述礼耐心的看着他。
“你不尊重我也不喜欢我。”
浓浓的鼻音带着点委屈薄薄的眼皮连带着眼睑都红了一片脸上湿的一塌糊涂他有些觉得丢脸的擦了擦。
郁汀不想再和他说话心里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就好像自己主动亲了他就变成了一个可以随便他对待的人喜欢成了可以随便被他拿捏的话柄和控制自己的武器要求他去做一些带有强制和羞辱的行为。
这不是喜欢郁汀心想。
随便他怎么想吧系统的警告已经消失了危机也解除了他为什么要在意一个NPC的想法反正都是假的。
郁汀见他不说话也不想继续站在这里伸手扯开掐住他脸颊的手后退一步小声的说:“我先走了。”
还不等他转身离开却被闻述礼握住了手臂只是轻轻的握住没有用上什么力道。
郁汀已经没有要哭了他想明白之后就感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对方不想要他的喜欢那就算了是他想多了还以为在暗室里对方会因为他害怕就保护他在房间里自己亲他时也没有拒绝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既然对方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他也不会再厚着脸皮缠上去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找线索完成任务然后赚足积分脱离这个副本。
【系统我下次不想要拿这种人设了也不想来这种灵异副本。】他还是有些恹恹的说道。
【好。】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系统就立马答应了也没有说什么等级限制必须要达到什么副本完成度才能有选择的话。
【呜呜呜还是你对我好。】郁汀因为系统的话心情好了一点。
郁汀抬头看向闻述礼除了眼睛和鼻子红红的已经看不出刚刚有多伤心好像只是单纯有些疑惑他的行为。
闻述礼迎上郁汀带有距离感或者说冷淡的眼神脸色白了下有些难以忍受的皱了皱眉为自己开口辩解:“我没有那样想。”
见郁汀还是无动于衷有些艰涩的开口:“我跟你道歉可以吗你不愿意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郁汀蹙了下眉因为男人过于苍白的脸色明明过分的人是他为什么好像是自己在欺负人一样。
刚刚再怎么说也是闻述礼把他从暗室救了出来郁汀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没关系我也有错。”
闻述礼扯了下唇角像是松了口气说:“你没错我……”
还未说完的话被郁汀打断:“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说的对,是我的行为逾矩了,老爷子还躺在棺材里,我不应该对你说喜欢这种话,以后不会了。”
几乎是瞬间,闻述礼亮起来的眼神瞬间又暗下去,神色变得惨白,手臂僵在半空中,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郁汀。
郁汀看不懂他的眼神,有些逃避似得移开眼,没用什么力的挣开手腕,转身离开了。
这次没有被人扯住。
整个房间好像迅速昏暗起来,变得有些死气沉沉,闻述礼背对着光线,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
郁汀刚走出院子,就和一个佣人撞了个正着,见他垂着脑袋不说话,没有多想就要离开,只是在要转弯的时候,撇见了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等他再想要定睛一看,却见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窗户还开着,窗台上还留着几只猫脚印,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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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将窗户关了起来,将锁阀扣上,推了推感觉很牢固才放心下来。
他可不想半夜醒来,就看到一只猫站在他床边,刚刚的那场火让他明白了梦中那个年轻男人的危险性,瞬间有些担忧起通关任务。
【系统,我现在知道闻老爷子的死跟鬼怪有关,是必须要找出到底是谁杀了才能算通关吗?】
系统:【是的宿主,找出凶手是通关的硬性条件,在这个基础上对副本剧情的探索度越高,您就会获得更高的评分等级和奖励。】
【也就是说,如果我在找出凶手是谁后,如果能找出杀人动机和这个小乡村所隐藏的秘密,就能获得高评分?】郁汀按照自己的理解分析了一下。
【是的,宿主。】系统道。
他现在只知道闻老爷子的死跟暗室供奉的那个诡异佛像有关,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木牌上被镇压的鬼魂在作祟,至于闻老爷子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只是有个隐约的猜测方向,还需要更多的线索证实。
晚上和闻随约好了要去跟踪老族长他们,如果能成功发现他们隐藏的秘密,他有种直觉,真相就快浮出水面了。
忽然他的视线移到了床上,被子乱糟糟的散在床上,枕头边缘露出了几粒佛珠,他抬起手腕一看,一直被他戴着手上的佛珠竟不知何时取了下来。
这才猛然想起,他跟林薄初说了今天要去把佛珠还给他。
好在外面雨已经停了,现在大概下午两点多,还来得及去还。
雨后的山路有些不好走,虽然雨停了,但是树叶上时不时的还是有水珠滴落,幸好他出门时带了把伞,才不至于被淋湿。
山顶上的仙人庙周身缭绕着一层雾气,他走到门前一眼就看到了宝殿里的神像,不过一天的时间,祂周身的光泽好像亮了许多。
林薄初正坐在神像前面冥想,整个人沐浴在淡淡的金色光辉下,竟隐约和佛像融为一体。
或许是认出了他的脚步声,林薄初睁眼看到他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郁汀走进去才发现,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他的脸色好像更加苍白了,眉宇间的病容遮都遮盖不住,嘴唇几乎看不见血色,像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
林薄初刚想开口说话,喉咙间却冒出一股痒意,低低的咳嗽了起来,苍白瘦削的指骨拿着手巾掩住嘴唇,肩膀随着咳嗽声一颤一颤。
郁汀见状连忙伸手帮他拍了拍后背,有些担心的问道:“需要帮你叫个医生上来吗?你看起来很不好。”
“我没事,老毛病了。”林薄初摇了摇头,看到手帕上溅着一点红,不找痕迹的藏到身侧,温声说道:“可以麻烦你给我倒一杯水吗?”
郁汀点点头,连忙转身去给他倒水。
林薄初看着他往侧室走去,转头看向宝华庄严的神像,当一只黑猫从神像后面探头出来时,神色冷了下来,语气没有一丝温度的警告:“要是被他发现你在这,我就让你永远消失。”
黑猫瑟缩了一下,整个身体连忙钻进神像底座下,像是怕极了他。
第47章 乡村遗产
抚仙村的守庙人身份神秘一代传承一代没人知道他们有多大甚至连出现和消失都是悄无声息的。
他们侍奉仙人得到村民的敬畏与尊敬充当仙人的使者却也天生病痛缠身无法治愈。
而林薄初本以为自己也跟前任的宿命一样被禁锢的一方轮椅上然后每天受病痛煎熬安静的等待死亡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所有的记忆都是从这个仙人庙开始的。
守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日复一日的做着重复的事听着村民们祷告一开始还只是来求平安家里的小孩病了治不好老人生了重病没钱治。
后面发现祷告真的灵验之后欣喜若狂的回来还愿供品也越来越丰盛尝到甜头之后人心也就逐渐贪婪起来开始渴求长寿甚至长生不老。
他承受着前面所有人的记忆和负面情绪所以守庙人越到后面就越痛苦除了身体上的病痛更多的是情绪上的折磨。
林薄初想他本来可以忍受的反正这些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可是变数出现了那就是郁汀。
一开始郁汀过来为他那重病缠身的丈夫祷告林薄初承认他真的长得很漂亮轻松就能获取别人的爱意他站在窗口看着两个年轻的村民送他上来会因为他一句不经意的话而面红耳赤但他看向那两人的眼神却显得无比厌烦。
一副忠贞好妻子的模样。
可是那两人走后林薄初坐在侧室像往常一样聆听祷告声原本还以为会听到他诚心祷告为病重将死的丈夫祈求病愈却只听到一片空白。
他冥想了许久却在迟迟未听见祷告声时皱起了眉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还未听见心声时有些奇怪的出去看却见到那本该虔诚跪拜的人歪到着睡在一旁毫无敬畏之心可言。
或许是他轮椅的声音惊醒了对方那人迷蒙的睁开了眼看着他的眼神首先是懵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侧室还有人随后眼睛又亮了起来。
对方收拾好表情对他礼貌又讨好可林薄初却能在他眼里看到令人恶心的欲望。
在接连被冷落之后
林薄初想杀了他可对方不是抚仙村的人也没有对仙人提出任何愿望和要求他不能用神罚像对待不敬仙人的手段来惩罚对方他甚至拿郁汀毫无办法。
知道昨天之前他还是对郁汀厌恶无比可是就当闻老爷子死后郁汀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些令人恶心的发臭的欲望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更加鲜活起来。
少了些盛气凌人连威胁人都是软巴巴的像是在撒娇。
在他被闻成堵着威胁的时候,林薄初才知道他的转变是因为闻老爷子去世了,靠山倒了之后他似乎过的很不好,随便一个下人都能欺负他。
所以看到他眼泪的时候,林薄初甚至都没有犹豫的就把佛珠递了过去。
佛珠是守庙人绝对不能离手的圣物,没有任何一代守庙人这样做过,所以他无法从记忆里找寻佛珠离手的后果是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
他找回了自己的身份,那些被封印记忆被放了出来,这具身体太弱连根本无法承受那些强烈的情绪。
林薄初看着手帕上鲜红的血迹,表情阴翳,眼神晦涩的厉害。
该结束了。
听到门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林薄初很快收好了的表情,依旧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特质的木料轮椅底座很高,再加上林薄初本身也很高大,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不会比郁汀矮很多。
“谢谢。”接过郁汀递来的热水,他扯了扯唇角温声道谢。
“没事。”郁汀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怪不得原主那么喜欢他,林薄初真的生的很好,五官立挺却没有什么攻击性,眉眼温润,像幅淡雅的水墨画。
他晃了晃脑袋,没忘记正事:“昨天谢谢你的佛珠。”
林薄初抬眼看向郁汀,没有伸手去接佛珠,佛珠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反而问道:“你哭了吗?”
“什么?”郁汀反应有些慢,声音带了点茫然。
“你的眼睛有点红。”他伸手点了下郁汀薄薄的眼皮,冰凉的指腹触上来的瞬间,郁汀睫毛不自觉的颤了颤。
这是个有些亲密的举动,但林薄初表情很平淡,好像只是单纯的回答他的问题,触摸上的瞬间又很快收回来手。
所以郁汀只是怔愣了一下,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想到闻述礼他还是有些小生气,不太想提起他,解释起哭的原因又会扯出麻烦事,便选择了隐瞒。
“没有,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所以眼睛有点红肿。”也不能完全算是撒谎吧。
林薄初眼里阴翳一闪而过,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接过佛珠,没有收回来,反而握住了郁汀伸出的手,将佛珠带到了他的手腕上。
“这个送给你吧,现在我也用不上了。”
如果说他的前半句郁汀还只是惊了下,后半句则让郁汀感觉隐隐的不对劲。
“为什么用不上了?”
林薄初眉眼舒展开来,看着他紧张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串佛珠是仙人的圣物,可以辟邪消灾,我每天呆在庙里用不上,就当谢谢你帮我倒水。”
他这样一说,让郁汀有些有些羞愧,因为人
设的原因,他必须要继续骚扰林薄初。
郁汀抽回手,神色躲闪声音有些虚:“你不要以为这、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
林薄初手心一空,指尖摩挲了一下收回手,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声音温润:“嗯,我知道。”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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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松了下衣领,苍白的锁骨处一抹红印,赫然是一个牙印。
郁汀眉皱了起来,他昨天咬完后牙印就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一晚后还是这个样子,丝毫没有变化。
林薄初看懂了他眼里的疑惑,温声解释:“我体质比较弱,恢复能力也比平常人慢一些,没关系,再过两天就好了。”
郁汀的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他人也太好了,被他这么欺负都不反抗,他真的太坏了。
小脸崩着,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脸上的挣扎,皱着眉看着那个牙印,手指蜷缩在两侧,指尖用力到发白。
林薄初看了眼窗外快要暗下来的天色,低声提醒:“天要黑了,晚上一个人下山不安全。”
郁汀垂下微薄的眼皮,手腕上的佛珠还带着些凉意,他看着林薄初锁骨上方的牙印,他弯腰慢慢凑近。
两人呼吸相触,郁汀似乎能闻到林薄初身上清冽的雪松味,他放缓呼吸,微抖着指尖覆上男人苍白瘦削的手指,迎着对方错愕的眼神。
慢慢的拉开他的手,将衣领整理好。
然后目光向下移,顶着对方逐渐变得炙热的眼神,乌泱泱的睫毛细碎的颤抖着,微张着唇慢慢的凑近。
林薄初呼吸加重,心跳猛烈到快要失控,喉结上下滚了滚,手指紧紧的握住衣摆扯出褶皱。
郁汀本来就紧张,听到他加重的呼吸声时顿了一下,随即紧紧闭上眼睛,凑上去亲了下。
他红着脸,不敢看林薄出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谢谢你送我佛珠,我先走了。”
没有听见男人回话,郁汀有些站立难安,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男人有些低哑的声音传来。
“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还有,以后不要一个人来后山。”
郁汀匆匆的点了点头,步子有些僵硬的转身离开,在门口还被绊了一下。
……
下山的路郁汀已经非常熟了,下雨天的森林有些昏暗,寂静又阴森。
时不时在丛林里传来一些枝叶拨动的声音,灰蓝的天空下,形状诡谲的高大树枝笼罩在头顶,显得有些压抑。
郁汀埋头向前走,心跳得很快,隐隐约约感觉到后面有脚步声,跟他离得不远不近。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也没有胆子回头确认,直到一路小跑着到了家门口才松了口气。
找人问了一下,现在是下午五点,临近饭点的时间,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饿。
晚上的行动很重要,必须要保持精力,他提着脚步走到了房门口。
只见一束郁汀叫不出名字的小粉花,被人妥帖的插在白瓶里,偶尔两片绿叶上还沾着点水。
像是刚摘下来不久。
第48章 乡村遗产
郁汀看了眼周围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不过这一束娇嫩的小粉花在这个气氛阴冷压抑的宅子里确实让人觉得温暖许多。
他拿起花瓶将里面快要满到溢出来的水倒掉一大半将花安置在窗户边的小方桌上
刚在房间的小榻上休息了一会负责送饭的佣人就过来了郁汀道谢后来到桌子边上将餐盒里的食物取出来。
晚餐有土豆丝、西红柿牛腩和玉米汤他吃的稍微有些慢小口小口的吃着这些菜口味都比较清淡符合郁汀的胃口便就着将一碗米饭都吃完了这是他来这个副本吃的最多的一顿了。
山里的天气晚的早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便简单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找闻随去了。
他提着一盏油灯先去闻随的房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看到人经过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闻述礼的房间也是黑漆漆的两兄弟都不在房里应该就是在灵堂了。
郁汀有点不太想去灵堂那天晚上的遭遇让他现在想起来都渗的慌一路上的院子里看不到几个人安静的有些可怕他又经过闻成上次自残的那个假山处。
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暗色佝偻着腰踮着脚垂头好像在往池塘下面看池塘边的护栏不过就到他的腰间按理来说根本就不需要踮着脚往下看他这个姿势显得尤为怪异。
刚刚才下过大雨池塘的地势有些低洼路上的积水便混合着泥水在他脚下汇成一滩流向池塘。
郁汀本来还有些匆忙的脚步慢了下来心下一紧敏锐的第六感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了眼周围发现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过去。
两人之间大概隔着五米的距离郁汀停顿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任何人经过那人也还是一动不动。
忽然一阵风吹过烛火被吹的晃了下郁汀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下根本就无需怀疑正常人也不可能保持着踮脚的动作一动不动几分钟。
【系统我要怎么办?】他被卡在这里根本就不敢动声音有些慌乱。
【别怕直接走过去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发出声音。】系统冷静的说道。
郁汀紧紧的攥着油灯白着一张脸低着头往前走视线紧紧的盯着脚下的路不时的避开脚下的水坑。
他牢记系统的话放缓呼吸一点声音都不敢露出来。
嶙峋的假山形成奇形怪状的阴影周围除了他手里的油灯再没有一丝光亮他缓缓经过那人身旁却在看见地上踮起的脚尖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凉意顺着脊柱传遍全身。
这人的脚尖竟然是正对着他的。
他猛然顿住脚步,像是被某种外力定在原地,浑身发颤,明明这人是对着池塘的方向,为什么脚尖会对着他?
刚刚他是低着头走路的,难道这人是转过身来了吗?
郁汀眼皮一跳,死死的咬住唇,在一片近乎死寂中,下意识的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确认。
“啪嗒!”
那一直站立不动的双脚,突兀的往前蹦了一小步,泥坑里的水被溅开,油灯里的火烛光亮也愈发微弱。
郁汀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仓皇的抬起头看向前方。
却只看到了一张青白色的脸,五官僵硬,眼神空洞,偏歪着头低低的嗅着什么。
他伸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唇,堵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瓷白的指尖剧烈颤抖着,眼睛里满是恐惧。
【把手上的油灯往旁边仍远一点!】
系统的声音带着急促,郁汀几乎是立马就照做了。
铜制的油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哐当一声响,烛火扑腾了两下熄灭了,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郁汀脸色苍白,紧屏住呼吸,只见刚刚还探着头往他这边看的“人”,在听到响声后,先是头垂直的转过去,然后身体也跟着僵硬的扭转。
一步一步的踮起脚尖往前蹦,朝着油灯的方向跳过去。
郁汀僵耸着的肩膀微微垂下来,急促的喘着气,被憋到发青的脸色慢慢的恢复过来。
【趁现在,快走。】
【不要回头。】
系统的话郁汀百分百的信任,脑袋还没有转过来,身体就条件反射性的遵从,几乎是带着小跑的往前走。
一直跑到光亮处才缓下来,前方零星说话的声音驱散了些阴寒,郁汀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整个人还有些惊疑未定。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郁汀腿有些发软的扶住墙边。
【鬼魂附体。】
【鬼魂附在活人身体,会受到生魂的排斥,所以五感还处于初始状态,最开始恢复的是嗅觉,然后是听觉,你手上的佛珠掩盖了你的气味,所以他会跟着声音走。】系统解释道。
郁汀猝然睁大眼,极其不好的糟糕猜想让他几乎都要站不住:【是地下室的那些鬼魂吗?】
【是的。】系统只是迟疑一下,还是给出了肯定答案。
郁汀身上瞬间冷汗涔涔,一百多个木牌,一百多个鬼魂,如果全都化为怨鬼来复仇,这个村子还会有活人吗?
这个A级逃生本的难度远远超乎了他的预估,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系统听到了他内心的想法说:【不是所有的鬼魂都能附体活人,有些鬼魂早就在那样
的镇压法阵下魂飞魄散了,就算勉强保留意识到现在的也已经非常虚弱了,所以说还能操纵活人附体的也只是极少数。】
【A级副本难度虽然比新手副本高,但灵异本已经是难度升级了,副本也需要维持平衡,里面的鬼怪Boss也会受到规则和束缚。】
这无疑给了稍感绝望的郁汀一些安慰,他握紧手腕上的佛珠,缓缓向灵堂走去。
闻随在看到他的后立马就朝他走了过来,他看向里面,发现闻述礼和老族长那一帮人也在。
他跟着闻随走到里面,老族长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和身边的人低声的商量着事。
“你脸怎么这么白?灵堂内烛火明亮,几乎是立马闻随就注意到了,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捏他的脸,却在看见周围一群人时,有些烦躁的忍住了。
郁汀想要和他说刚刚发生的事,但这里人太多了便咽了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闷声说:“这里香烛味太重了,有点头晕。
他余光注意到闻述礼似乎一直在看着他,郁汀撇过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闻述礼看到他躲避的动作,脸色比他还要白,僵硬了一瞬,还是迈步往前走了几步。
“很不舒服吗?他的声音有些哑,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郁汀不想让别人知道两人之间气氛不对,还是回答了他,只是声音有些冷淡;“还好。
闻随却没有这么好糊弄,也没那么守规矩,伸手把他拉到一旁,整个人和闻述礼形成一个围角,挡住其他人的目光,终于按耐不住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英俊利落的眉眼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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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脸这么凉,怎么不多穿一点,要不今晚你就别去了,等我回来给你消息。
郁汀攥住他的手,着急的说:“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闻随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没有躲开,视线有些发虚:“那、那就一起去好了。
“但是你必须一切听我的。他加重语气,试图维持住冷酷的人设,只是他脸上的一抹红出卖了他。
闻述礼看着这一幕,脸色黑的厉害,看着两人相触的手,脑子里闪过一百种阴暗的想法,却在看到郁汀不待见他的脸时瞬间消散。
郁汀松开手,小声小气的答应:“好。
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才敢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我刚刚来的路上好像碰到鬼了。
“他有没有伤害你?闻述礼开口问,毫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反而是皱着眉看了看他全身,一脸担心。
“你在哪里碰到的?几乎是同时,闻随也开口问。
郁汀先是摇了摇头回答闻述礼的话:
“没有。”
“在假山那边。”他回想起刚刚那个情形还有些后怕,声音带着点抖。
“你怎么发现的?”闻述礼身上的气息有些冷清,很快抓住重点问道。
那两人几乎是半向前倾着身子,和他距离靠的有些近,郁汀往后退了一点。
“因为我发现他踮着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不发出一点声音,再加上我们经历的那些事,便直觉有些奇怪。”
“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踮脚朝我跳,幸好假山旁边有只猫窜过去发出了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我这才逃过一劫。”郁汀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模糊了一下说辞。
故意用逃过一劫这个词,努力表现出当时那个情形的惊险。
“我发现他好像看不见,但是能听到声音。”他悄悄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神色,发现没有怀疑他的说法后,将重点补充了出来。
闻述礼听到他的遭遇,心脏都被捏紧了一瞬,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一下,又想到白天郁汀躲开他的样子,怕又惹他不高兴,便僵在了身侧。
而且从郁汀进门后,就没有分给他一点眼神,一副完全不想看到他的样子,脸色又暗了暗。
闻随则是一直盯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沉声说:“也就是说那个鬼魂可以附在任意的活人身上吗?”
这个问题郁汀没有想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但他想起系统说的话,为了维持副本平衡,会对鬼怪有限制和束缚,那这样来说应该不是随机挑选的,只是他们不知道其中的规律。
但他不能说出来,按照目前的情形和线索来看,不是他这个人设能给出答案的事,只能隐晦的提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对是有危险。”
闻述礼听到他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寒芒,似是联想到了什么,沉着声音说:“应该不是,否则我和郁汀应该是最先被附体的对象。”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挑选对象的规律是什么呢?而且我们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鬼。”闻随紧绷着脸,气压有些低。
闻述礼转头看了眼小声讨论着的老族长那群人:“或许很快就能知道了。”
像是洞悉了某种事情,他的语气很是确定,骨感分明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阴翳。
郁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正好撞上了老族长阴测测的眼神。
第49章 乡村遗产
郁汀汗毛直竖寒颤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皮。
闻随发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时老族长早已收回了视线。
“怎么了?”闻随微皱起眉压低声音问道。
郁汀微张着唇呼吸短促的急喘了两声白着脸摇了摇头。
屋外已经完全黑了灵堂内的长明灯幽幽的闪着正前方的铜盆里有人不停的在烧着黄纸整个屋子都是很浓重的香烛味郁汀不不小瞟到了闻老爷子的黑白遗像觉得有些慌的很便小动作的往门口的方向移了下。
闻述礼本来一动不动的站着瞥见他的动作好不经意的往前挪动了下挡住了灵台。
他们三人站在老族长相对的一侧见老族长他们一直还没行动便只能等待。
在灵堂呆的越久郁汀就愈发感觉到压抑尤其是长期处于这种高浓度的香烛味中有些胸闷他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灵堂内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脚部的血液循环不畅让他整个小腿往下都是冰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的香烛都换了两次了才终于看到他们开始行动了。
只见一个人匆匆的走进来
郁汀看了眼他的鞋子整个鞋底连同着鞋面都粘着湿润的污泥右脚鞋底甚至还有几片枯叶在地面留下几个脏兮兮的脚印。
郁汀和闻随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人可能刚从后山走回来难道他们已经行动完了?
不知道那个嘀嘀咕咕在老族长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干枯褶皱的脸上神色变了变闪过一丝惊慌。
发生了什么?
郁汀和二人对视一眼果然不出片刻老族长就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他身旁的老婆婆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应该就是那晚同他在一起的那个老妪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老族长往这边的方向走来声音有些嘶哑带着点气音:“大少爷我这把老骨头今晚有些扛不住了先回去歇息一晚这里就交给您了。”
“王婆也会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您吩咐她就行了。”王婆也就是那个老妪。
闻述礼闻言抬头沉默的盯了他一会半晌才淡声开口:“好的族叔您也守了几晚了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不再客气在那人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老族长走后对面的王婆一直注视着他们目光不曾离开片刻。
郁汀心下猛然一跳有一种不好预感她好像是在盯着他们莫非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什么了吗?
他侧头同样看到了沉着脸的二人
,闻述礼的有些冷:“应该是今天老爷子房间的那把火惊动了他们。”
见二人对视一眼后,同时转头用一种说不出眼神的看向自己,郁汀觉得有些茫然,同时又有点小小慌乱。
手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他脸色本来还有些苍白,被两人紧紧的盯着,水润的眼睛颤了颤,心跳加速,平添了点血色。
“怎、怎么了?”郁汀结巴道。
“她在盯着我们,如果我们三个同时离开肯定会引发他的怀疑。”闻随语气顿了一下,说:“我和我哥必须要留一个人在这里。”
“所以你想和我们谁一起?”
郁汀因为他的话脸上露出一股无措的神色,随即又觉得有些怪,为什么要把这个选择题交给他呢?
明明他们才是那个有决定权的人,他思维有些发散,这样就好像他成了这个三人团队里的主导者,他眼皮跳了跳,有些谨慎的说:“我都可以。”
他选择了一个保守的说法,不想和他们起冲突,可两人并不买账,好像必须要他做出一个选择。
闻述礼看着脸色平静,闻随则有些挂不住脸,眼神有些冷咧的盯着他。
可他们同样都觉得自己是劣势的一方,闻述礼知道郁汀现在讨厌极了自己,根本不会选自己,而闻随则是觉得从一开始郁汀就亲近他哥,每次见到他都是有些怕怕的。
“快点,等下他们走远了。”闻随有些按耐不住的催促着。
寒凉的空气中,人的脑子反应都慢了半拍,郁汀只是匆匆和闻述礼对上了一秒眼神变躲闪着移开,眼尾像带着钩子一样,看向闻随,然后覆下眼睫,声音闷闷的有些粘乎:“我和你一起。”
闻随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眼,高挺的眉骨抬了抬,随即又觉得有些丢脸,抿了抿嘴唇却还是忍不住勾了一点嘴角。
而闻述礼整个人都暗淡下来,冷清的眉眼垂下,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觉得心脏被摄住,呼吸都变得沉重。
酸涩的嫉妒情绪就要讲他淹灭,更多的则是恐慌,他成了被抛下的那一个。
郁汀余光撇了撇,看见闻述礼有些苍白的脸色,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表情,好像真的很伤心一样,那为什么白天要这么对他呢,他也很伤心啊。
决定已经做好了,现在没有时间想些其他的,闻述礼留下来应对众人,而郁汀则是装作有些不舒服的样子被闻随扶着回房间了。
郁汀连本来就白,再加上这里面浓重的香烛味确实让他有些不舒服,所以根本都不需要他有什么演技,看起来就很逼真了。
……
树林深处漆黑一片,越是往里去就越是雾气浓重,一种属于
森林独特的腐败味传来地上满是苔藓和枯叶幸好下了一场大雨让地面变得潮湿不至于暴露二人的脚步声。
二人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不敢靠的太近穿过雾气只能看到朦胧的一点光亮。郁汀没有想到山路这么难走几乎全是崎岖蜿蜒的泥坑。
两侧的树干垂下一些滑腻的藤蔓密林深处还有一些动物的诡异叫声闻随一把提着他的胳膊半带着他往前走。
前方几人传来嘈杂的说话声拄着拐杖的老族长的腿脚竟然不逊于其他年轻人丝毫没有落下队伍。
大概走了有四十多分钟郁汀已经气喘吁吁了潮湿的雾气在他眼睫上凝结成小水珠眉毛和头发上也有一层白雾前方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吗?”他扶住膝盖双腿有些发软。
“到了。”
闻随拉着他慢慢往前靠走到一棵拦腰截断的巨大枯木后面下面是一片泥坑闻随先踏了过去鞋底很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污泥。
他往后一看见郁汀没有跟上来头扭向一边还以为他是嫌脏便佯装不耐的啧了声:“娇气。”
转身双手绕到郁汀胳膊下把他抱起来直到走到另外一侧稍为干净一点的地方才把他放下。
而郁汀好像依稀听到到了那几人说了句“死透了”愣了一下便被误会了不过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
因为他看向不远处火把被湿重雾气闷的有些暗几人身后是一大片坟包一眼望不到头延伸到浓重的黑雾里。
坟包旁边的一棵极为粗壮繁茂的树干上高高吊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双手被藤蔓束缚着整个人悬吊在半空中。
头无力的落下遮挡住了面容他没有穿鞋脚尖垂向地面没有一点生息。
郁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浮现出极其不好的预感比任何一次都要糟糕。
忽然间一阵冷风刮过被悬吊着的尸体也跟着轻微晃动了一下。
湿重的雾气附着在身上被风一吹
郁汀喉咙里不出声音来他伸手拽了拽闻随的衣摆指尖微微发颤的指向前方。
闻随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桀骜张扬的脸上满是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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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谁?是祭品吗?”郁汀联想到了那天晚上他们说的‘东西快压制不住了祭品还没弄好’。
坟包上盖着密密麻麻的白纸正前方除了基本香烛等祭祀用品外还有两头山羊被捆着丢在一旁鲜红的血液将白色的毛发染成了暗色还奄奄一息的时不时抽搐一下。
闻随微皱了下眉回想了一下小声回答:“看不太清但我应该不是
认识,我很少回这里。”
他薄唇紧抿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说:“但是看他们一脸紧张的样子,估计是出什么变故了。”
两人隐在黑暗里,听不太清前方那群人在说些什么,他们似乎有些谨慎,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似是怕惊动了些什么,只能偶尔零星的几个字眼飘过来。
似乎在说让他们动作快点,处理好赶紧走人。
因为树干上的苔藓太滑,一人叠在下方,另外一个人踩在他的肩膀上借力爬到了枝干上,将树干上的藤蔓隔断。
悬吊在半空中的人晃荡几下耷拉着摔倒了地面上,“砰”的发出一声沉闷响声。
在老族长的示意下,两人抬着地上的青年将他和山羊摆放到一起,不知道为什么,郁汀看到那背影总是觉得有隐隐的熟悉感。
一群人在老族长的带领下全都跪在坟包前,忽然间刮起一阵诡异的大风,坟包上的白纸被风卷向空中,密林深处的黑暗里传来一阵低声嘶哑的粗重呼吸声。
黑暗会给人无限的遐想,几乎是所有的恐怖故事都逃脱不了黑夜的渲染。
郁汀瞳孔骤缩,毛骨悚然的寒意涌上脊背,他感觉黑暗里有双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让他后背发凉。
而闻随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面上闪过一丝鄂然,但也很快恢复过来,他看向有些僵滞的郁汀,皱眉讲他拉到自己身前,沉声说:“别怕,我在这里。”
郁汀不敢发出声音,有些仓皇的点点头。
老族长他们没有理会那诡异的声音,几人熟练的磕了下去。
头埋在泥土里,那阵诡异的风慢慢停下空中飞卷的白纸落下的瞬间像极了丧葬地,直到那道粗重的呼吸声渐渐消退,众人才抬起头来。
互相眼中都看出了心有余悸,抬手擦了擦脸上脏污的泥土,都一脸紧张的看向老族长。
老族长将手掌印到土地上,闭上眼感受到从地底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灼热感,片刻后直起身来笑了笑。
“成功了。”
众人这才劫后余生般的长舒了口气。
见目的达到,几人不再逗留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郁汀的错觉,总感觉老族长行走的步伐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完全不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郁汀和闻随安静的等待他们走远才走了出来,周围漆黑一片,只有闻随手里的那根火星子闪着点光亮,闻随在地上捡了根他们刚刚扔下的火把点燃。
火光燃起的瞬间,两人才发现他们正站在那棵悬吊尸体的树干前,树干裹着一层厚厚的暗绿色苔藓,不断的渗出暗色液体。
闻随脸色一沉,捡起一根枯枝,轻轻一拨苔藓就脱落下来,露出内里腐朽潮湿的树干,哗啦一下液体顺着滑落到地面,瞬间将白纸染成鲜红色。
竟然全是鲜血。
郁汀见状有些无措和惊惧的拽住闻随的手腕,这些血是谁的不言而喻。
闻随皱眉将郁汀护到身侧,树枝一拨,将背对着他们的尸体翻转过来。
一张苍白瘦削的脸露了出来,双眼紧闭,眉心紧拧着,似乎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郁汀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瞪大眼睛,脸唰的一下失去血色。
怎么会是他!
第50章 乡村遗产
郁汀踉跄着往前跌走几步,眼里浮现出一丝恐惧和不可置信。
他甚至都想到死的人会不会是闻成,所以老族长那群人才会反应那么大。
白天才见过的人,那双温润的眼里总是充满着包容和温柔,下山的时候还在叮嘱他小心,可现在却闭着眼躺在这里。
被当成了祭品,身上的血都流干大半,遮住美颜的细碎黑发向后散开,露出惨白的脸,毫无生息,孤零零的和山羊摆在一起,随意的被丢弃在潮湿腐蚀的污泥上。
瘦削苍白的手腕上全是被摩擦的乌青淤痕,可他不是守庙人吗?村民怎么会将他当作祭品的,明明当时闻成见到他都被吓的战战兢兢。
不知道为什么,他鼻尖不可自控的涌起酸涩,胸口有些发闷,快要无法呼吸。
他和林薄初也不过认识了三天,两次见面对方都对他展现出了极大的善意,哪怕他那么过分的“欺负
身处灵异副本,也清楚知道对方只是一个NPC而已,可郁汀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无法把这一切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事情当成虚拟游戏,所以时常有人说他太容易共情。
生死好像就在一瞬之间,那他呢?如果完不成副本完成的任务,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孤零零的死去,世界上再也没人记得他,就好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连旁边的闻随叫了他两声都没听见。
【宿主,请保持清醒,这只是一个游戏,所有的副本内容都是数据虚拟生成的。】察觉到郁汀的情绪有些崩溃,系统连忙提醒他。
听到系统的召唤,郁汀抬手用冰凉的指腹摸了摸眼角,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出来。
【对不起系统,我刚刚好像不可自控的就想到了死亡。】郁汀咬了咬唇,强行从那股消极情绪中清醒过来。
【宿主,不用道歉,您刚刚是被环境影响了,最好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系统低声安慰他。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完成副本任务。】
郁汀点了点头,直到被旁边的闻随晃了下胳膊才终于回过神来。
“你为什么哭了?闻随皱眉看向他,眼里浮现出担忧和疑惑:“你认识他吗?
眼神对视的刹那,郁汀心里一紧,才明白过来在副本简介里,闻家的养子们是因为奔丧才来到这个小山村,所以他们没有去过仙人庙,更没有见过林薄初。
整理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鼻音:“他是仙人庙的守庙人,叫林薄初,因为老爷病重,我每天都要去仙人庙祈福,所以跟他算是认识。
看到林薄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看着山羊身上流出的血迹快要蔓延到他
身上,郁汀做不到视而不见,他垂眼看了眼手腕上的佛珠,咬咬唇上前将林薄初扶了起来。
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林薄初双眼紧闭着,浓密的睫毛没有一丝卷翘的幅度,冷冷的垂覆着,身体僵直。
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拉不动林薄初。
郁汀没有办法,只能恳求的看向闻随,湿红的眼眶里含着一包水,有些无助的说:“可以帮我一起把他扶到那边吗?
他指着树后面的一块相对比较干净的岩石,郁汀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只是无法就这样当作没看见,让他孤零零的躺在这里。
闻随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神里是郁汀看不懂的情绪,他上前一把将林薄初扛起来放到那块岩石上。
看到郁汀为他流眼泪难过,闻随手紧握成拳,有些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你很在乎他吗?
无由来的嫉妒情绪在他体内翻滚,像一只手狠狠的捏住他的心脏,让他有些不爽的问出声。
“他对我很好,是我的…朋友。郁汀声音小小的,有些沉闷。
闻随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只是用晦涩的眼神看了他一下,没有再说话。
火把的光亮越来越微弱,再加上系统说的这个林子会影响人的情绪,他们必须要离开了,不能拖累闻随。
郁汀回头看了眼躺在岩石上的林薄初,手指蜷缩了下,咬咬牙转头伸手拉了拉闻随的衣袖:“我们走吧。
密林深处的路他们都不熟,只能靠着树枝折断的痕迹和一些脚印往外走。
闻随举着火把在前面探路,郁汀走在他的身后,树干盘虬的丛林间,满是滑腻的青苔,终于在郁汀第二次脚下打滑时,向他伸出了手,冷硬的嗓音带着点别扭:“要牵吗?
郁汀没有矫情,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因为火把的光越来越微弱了,让他有些担忧。
两人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偶尔遇到一个沼泽泥坑,闻随都会单手搂住郁汀的腰,将他提起来抱过去。
郁汀确实有点洁癖,但在特殊情况下,这点东西还是可以忍受,闻随带着他还要探路已经很幸苦了,他小声小气的跟闻随说:“我自己可以走的。
黑暗的环境掩盖了闻随耳廓上的一层薄红,他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声音陡然加大:“你是觉得我有多、多想抱你吗?
好心被误会,郁汀轻撇了下嘴,不再理他,他也是有点小脾气的,既然你想抱就抱好了,反正受累的不是自己。
两人向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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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郁汀还是往后看了下,身后是一片黑暗和虚无。
闻随感受到了他的动作,手紧了紧,感
受到掌心被他完全包裹住的、小小的手,听不出情绪的冷哼一声,随即沉声说:“明天我会找人把他的尸体带出来。”
郁汀怔了下,垂下眼睫,轻轻的颤了颤:“谢谢。”
听到这话,闻随本就凌厉张扬的脸上此刻显出一些凶气,本来是想要哄他,让他心情好一点,可此刻又有些不舒服:“该道谢的是他,死者为大的份上这声谢就免了,用不着你来说。”
几天下来,郁汀也算是了解一些他的脾气,嘴巴很毒,看起来也很冷很凶不好接近,但心也很软,每次他一掉眼泪,对方就会慌的不行。
他轻哼一声,看到脚下有一个小泥坑,就一个大跨步过去,踩到一堆枯叶上,忽然一个长条黑影从阴影中窜出,紧接着小腿传来一阵刺痛。
“啊。”郁汀短促的叫了一声,语调里满是惊惶和害怕。
在他快要跌倒的瞬间,闻随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抱起来:“怎么了?”
听到他的惨叫,闻随心一下提起来,语气里满是担忧。
郁汀指了指自己的腿,声音发着抖:“有东西咬了我。”
山林里会咬人的东西满身都是毒,闻随听到他的话脸色一沉,着急忙慌的把他抱到一边,坐在岩石上,将他的裤腿撩起来。
只见白皙细嫩的小腿肚上,有两列对称的细小牙痕,微微擦破了一点皮。
闻随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应该是刚出生不久的幼蛇,看这个牙印,大概率不是什么烈性毒蛇。
郁汀看到腿伤的咬痕时,小脸一白,他不懂从伤口判断毒性,只知道他被蛇咬了,还出血了。
而且闻随脸色还那么难看,心一下就吊起来了,嘴唇哆嗦了一下,声音有些抖:“我会死吗?”
手心的腿肚肉是软热的,他抬头看着郁汀惊慌的表情,一张脸又小又白,茬弱又怪异的漂亮。
“不会。”他脸色变化几瞬,心脏火烧火燎的厉害,喉结滚了滚。
过了半晌,又或许只有几秒,他掌心用了点力,软肉就从指腹间溢出来,他摩挲了下伤口附近,用有些暗哑的声音补充道:“但是需要治疗一下。”
郁汀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松了口气,眼睫颤了颤,急声询问:“要怎么治?”
闻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皮猛跳几下,压制住快要蹦出来的心跳,下颚紧绷沉声说:“我帮你吸一吸就好了。”
第51章 乡村遗产
“这应该是一条快要冬眠的幼蛇,没有咬很深,但还是擦破了点皮,保险起见需要我帮你把表层的毒血吸出来。闻随一脸冷静正经的补充。
郁汀很害怕,而且他确实好像是从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看到过,女主角被咬伤后,男主角会帮她吸伤口的毒血,可他总觉的有些奇怪。
【呵。】
许久不出声的系统忽然冷笑一声,让郁汀原本就有些上下不定的心,此刻更加忐忑起来。
他手紧紧的拽住衣摆,表情有些茫然和惧怕:【系统,怎么了?】
系统不能破坏副本游戏规则,自然也不能把闻随的小心思告诉他,尽管闻随心跳猛烈的快要绷出来。
【没什么,这里已经到了森林边缘了,马上就能出去了。】系统只能隐晦的提示他,马上就能到闻宅了,可以找医生给你看看。
可惜的是郁汀完全没有听懂他的提示,反而误以为是在提醒他有危险,催促他赶紧出去。
他的小腿肚还被闻随握在手心里,因为温度有些低所以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有些凉,反而更让他觉的伤口有些火燎的麻意。
闻随看着他的表情既纠结又害怕,如果是平常或许会不忍心催促他做决定,可他也害怕万一自己的判断失误,那条蛇真的有毒呢?
而且手中火把的光越来越暗淡了,如果没有光他们走不出这片森林:“火把的光快灭了,要不要我帮你吸?
“要。
几乎是话音刚落,火把就被男人捉着塞入手里,然后垂下头去。
湿热触感传来的瞬间,瞬间郁汀的小腿就不自觉的绷直,郁汀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咬着唇低下头只看见一个黑溜溜的脑袋。
太软了——
几乎是唇瓣碰上皮肤的瞬间,还没怎么用力,就陷下了去了。
一开始他只是浅浅的含住那一小块皮肤,吸了两下就把毒血吐出来,如此重复几次之后,他把着郁汀的小腿往上抬了一下,鼻尖抵着小腿肚停顿了一下。
一阵无法形容的奇异香味直往他的鼻腔里钻,让他控制不住的做出了像是某种动物才会做出来的举动,凑上去嗅了一下。
“怎么了?郁汀细白的手指将他的衣服拽出折痕,声音有些抖的小小声问他。
闻随摇了摇头又凑了上去,这次是含的更多力道也很大了一下,几乎是吮吸,绵软的腿肚肉被他含进嘴里,偶尔动作激烈一点,还会传来水声。
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冷,只是他有些急切的动作和剧烈的心跳声出卖了他。
可能是这次时间太久了,闻随没有抬头,郁汀小腿皮肤又麻又热,他有些
受不住这种刺激的脚尖晃蹬两下,颤颤巍巍的说:“好了吗?”
闻随被他一踢,才有些回过神来,有些不舍的抬起头来,声音有些湿哑,唇角还有水光:“好了。”
火光打在伤口处,只见伤口周围的皮肤粉红一片,伤口处也没有再流血。
黑暗愈发逼近,闻随将他的被卷到小腿上方的裤腿放下来,轻声说:“等回去后我帮你拿点药,涂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郁汀点了点头。
还不等他站起来,就被闻随背了起来,他一只手搂住闻随的脖子,一只手拿着火把。
一直紧绷着的情绪才松懈了一点,他有些困倦趴在闻随的背上,吞噬一切的黑暗森林被抛在身后,渐渐隐隐下去。
两人一直没有再说话,走了一会儿,郁汀已经困的不行了,终于回到了村里。
小路上两侧是泥泞的栅栏和围墙,他半睁着眼看向前方,只见闻宅的大门下挂着两个灯笼,烛光摇晃的昏暗出,身形高大的男人挺直的站在那里,望着两人的方向。
郁汀挣扎了下,拍了拍闻随的肩膀。
闻随扭头看他,语气比往常缓和了很多:“怎么了?”
“放我下来。”闻随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他放下来了。
闻述礼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看郁汀有些不自然的右腿,眉心微皱:“你腿怎么了?”
“被蛇咬了。”还不等郁汀说话,闻随就先回答了他,言语间还有些自责,“哥,要先医生来给他看一下。”
闻述礼瞬间有些变了脸色,郁汀和他对视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有些心虚,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郁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只见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顿住了没有抬头,只是低声解释:“我只是看一下你的伤口。”
裤腿再次被掀开,闻随接过火把给他照到伤口处。
“还好,只是轻微肿胀,没有流血,等下去找医生要点药膏涂一下就好了。”闻述礼抬头看着他说。
郁汀居高的看向他,眼皮跳了一下,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
“那我去找医生拿药。”火把的火苗终于熄灭了,闻随把它抛到一旁的草丛里。
闻述礼制止了他:“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被蛇咬了吗?”
“王婆他们已经回去了,但是老宅里的佣人大部分都是这里的村民,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人多嘴杂,你们偷溜出去的事不能让人知道。”
闻随没有再说话,显然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他侧头看了眼闻随满是泥泞的鞋,拧着眉心说:“小随,你走侧门回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就在房间里休息,今天晚上
不要再出来了。”
他又看向郁汀:“你等下和我从正门进去,你直接回房间,药我会给你送过来。”
很合理的安排,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郁汀跟在他身后,才看到他后背衣服不知道从哪沾了片树叶,似乎跟他一丝不苟的形象有些不搭。
抿了抿唇还是走上前,帮他取了下来。
感受到后背的细微动静,他顿了一下,转身直直的看向郁汀,语气有些晦涩:“怎么了?”
郁汀还是有点小生气、也有些小尴尬,他举起手中的落叶,小声说:“你后背上有片树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在男人的眼神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黯淡了下去。
两人在游廊分开,闻述礼去取药了,郁汀慢慢的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却在看见门口的一个白瓷小罐时睁大了眼。
一模一样的位置,不过东西从花变成了一个小罐。
他没有感觉到害怕,可是到底是谁一直在给他送礼物呢?
他走上前拿起那个罐子,打开的瞬间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是一罐桂花,还沾着点露水。
郁汀趴在桌子上,脸颊压在手臂上溢出软软的肉,他从罐子里拿出一小朵桂花,凑到鼻尖嗅了下,整个人清爽了好多。
有些懒洋洋的对系统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说是不是闻述礼送的?】
因为他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闻述礼那种人,严肃又有点小古板,也会给人送花吗?
可是他想不到第二人选,今天晚上他一直和闻随在一起,所以他不可能有机会。而且刚刚闻述礼背上还沾着落叶,郁汀现在回想起来,那好像就是桂花树的树叶。
那他刚刚怎么不说?
【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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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吧。】系统也肯定了他的猜测。
郁汀翘了下嘴巴,闻述礼都是这样跟人道歉的吗?要是自己没有这么聪明一下就发现了,那他要怎么办?
【那等下我就原谅他了吧,不然还以为我有多喜欢生气。】
系统似乎轻笑了一下:【嗯。】
门被人轻轻敲响,闻述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可以进来吗?”
郁汀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装着桂花的白瓷罐推到一旁:“可以。”
闻述礼进门视线在落到桌上的白瓷罐时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他走近拿出药膏:“我帮你涂药吗?”
郁汀本来想点点头,又像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耳尖发红语速有些快的说:“你先等我一下。”
他快步走到侧室洗漱间,用毛巾沾着水擦了一下伤口处,他无法想象刚刚差点就让闻述礼碰到闻随的口水了。
鞋子被脱掉,闻述礼半蹲在他面前,让他脚踩到
他的膝盖上。
指腹沾上药膏,动作很轻的涂在他腿上,男人眼皮向下垂,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
郁汀见他丝毫不提花的事,就故意问道:“有人在我门前放了一罐桂花,你知道是谁吗?”
闻述礼闻言后背紧绷一秒,没有回答反而语气有些僵硬的问道:“你喜欢吗?”
郁汀很难违心的说不喜欢,因为这几天长时间闻到香烛味让他感觉头晕晕的:“喜欢。”
闻述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他把药涂好,又把郁汀的裤腿挽到膝盖处,仔细叮嘱:“等药干了你再放下裤腿,明天我再来帮你涂好吗?”
郁汀紧抿着唇没有回答,脸上明显是不开心。
闻述礼看见他的表情,有一些些无措,还以为郁汀不想要他涂药,语气哄慰:“你这个伤口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只是帮你涂个药,涂完就走。”
看闻述礼好像被他欺负一样,严肃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露出这些表情真的很容易让人心软,郁汀直接说:“花是谁送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闻述礼脸上忽的顿了下,心有些微微发紧,害怕他更加生气,有些忐忑的承认:“是我送的。”
这种情绪几乎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忐忑、不安,情绪被别人影响对他来说是大忌,也是软肋。
“我想跟你道歉,但是你好像一点都不想看到我,我说错了话,那不是我的本意,对不起。”闻述礼直直的看着郁汀,害怕错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郁汀撇了撇嘴,眼眶一红,鼻尖微微发酸,本来已经不觉得难过了,可是被罪魁祸首又道歉又哄慰,委屈又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我看别人道歉都是送花,如果你有其他喜欢的我都送给你好不好?不要哭。”闻述礼看到他眼眶红了的瞬间,感觉胸口有些钝痛。
他伸手凑到郁汀脸颊边上,见郁汀没有闪躲,便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珠。
郁汀眼眶湿红的看着他,声音闷闷的又有些含含糊糊:“那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闻述礼喉结滚了滚,眉眼舒展开,低声的保证:“不会了,我保证。”
人得到一点甜头后总是会开始患得患失,害怕第二天又打回原样,明知道不会但还是寻求保证:“明天你还会理我吗?以后可不可以别不看我。”
郁汀眼角还红着,嘴角抿了抿却还是没忍住翘了起来,小小声说:“得要看你表现。”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低笑了一下:
“那我一定会会好好表现。”
第52章 乡村遗产
这一晚房间里没有了那股熏人的香烛味满是淡淡的桂花香味郁汀睡的很好。
外面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郁汀正准备起床洗漱本以为是送早饭的下人结果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闻述礼。
“你怎么来了?”郁汀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还有些不清醒的揉了揉眼睛
男人看他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来给你送早饭还有涂药。”
郁汀看他提着饭盒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声他摸了摸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
他去侧室洗漱闻述礼便坐在桌子前等他顺便将饭盒里的早餐都摆了出来看见郁汀洗漱完过来就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先喝杯水再吃东西。”男人声音温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像做这些事是理所当然的。
郁汀顿了下接过水杯有些不习惯他这么、体贴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是讨厌:“我自己可以倒。”
“是我自己想要帮你倒。”闻述礼面色坦然的说着。
郁汀坐下接过闻述礼递来的碗筷才发现桌上的食物和他第一次给闻述礼送的是一模一样。
这人记忆力这么好吗?当时自己给他送早餐的时候是抱着讨好的心思却没想到闻随竟然也在他还在两人面前哭了现在闻述礼这样做难道也是想讨好他吗?
郁汀虽然感觉到有点饿但是胃口比较小稍微吃了点就感觉饱了见他吃完了闻述礼也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就听见闻述礼开口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郁汀才记起来昨天晚上他们回来后闻随回了房间而他也不记得跟他讲了。
他又想起了那些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祭祀仪式和密密麻麻的坟包说:“昨天晚上我们跟着他们来到了祭祀的地方结果就看到树上吊着个人还有数不清的坟包……”
闻述礼听着他的描述皱了皱眉:“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些坟包就是暗室内的那些木牌上的人吗?”
虽然那些坟包上面没有立墓碑但是活祭和那些木牌的数量诡异的凑巧符合用人活祭的仪式村民都心照不宣隐藏的秘密只有用外乡人来当祭祀物才能让所有村民都维持一致因为他们全都是受益者。
“我觉得是这样。”郁汀点了点头但是有一点他一直没有想通:“可是这个村子简直称得上是与世隔绝连电都没有那些外乡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闻述礼表情敛了起来在听到他的话后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阴沉低声开口:“老爷子病重后就不顾我们所有人的劝阻坚持要来这个村子里修养说是有仙
人可以消除他的病痛,但是我和闻随都不怎么相信,医学都治不好的病,靠所谓的迷信就能治好吗?可事实是他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
郁汀听着他的话睫毛抖了抖,如果他不知道这是个副本世界,应该也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仙人可以让人无病无灾。
“村子里的人与世隔绝,可老爷子这么多年却一直在外面,你说为什么我们几乎不怎么来这个村子,却能让村子里的人认老爷子当家主,让我们这一支成为主家?
郁汀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在看到闻述礼面无表情的神色时蓦地顿住,他抖了抖唇,周身涌上了刺骨寒意:“你的意思是、是老爷子将那些外乡人弄过来的吗?
因为活祭的祭品都需要闻老爷子弄过来,所以他们这一支在族中的地位才会这么高。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闻老爷子要在暗室里供奉恶佛,为什么要压制那些鬼魂,因为他害怕那些被他献祭的人死后朝他复仇,但结果却还是死在了鬼怪的手里。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算是找出来杀害闻老爷子的凶手,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那他只需要在安全存活两天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可是他却觉得隐隐的不安,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他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鬼附身的仆人,如果真是鬼怪复仇,这么多条人命的恶念,会因为闻老爷子一条人命就终结吗?
裤腿突然被人撩起,他低下头一看,闻述礼正在给他上药。
伤口处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红肿褪去了一些,也没有一开始那种火燎刺痛的感觉。
“那你说我们会有危险吗?他不能透露出存活七天副本的这个任务,便只能这样问他。
闻述礼思考片刻,手上的动作轻缓,沉声说:“不一定,但是我感觉这个鬼怪杀人是有条件限制的,它们既然有能力复仇,那为什么这么多天了没有再次动手呢?
条件限制这个词让郁汀愣了一下,因为系统也说过,为了维持副本难度平衡,会对副本Boss做出限制。
他没想到闻述礼这么敏锐,一时有些惊愕,却见男人将药罐子放在一边,沉着脸看向他:“你胆子这么小,要是又遇到昨天晚上那种情况该怎么办?
郁汀眼睫颤了颤,被他这种严肃的口吻吓到了:“怎、怎么办?
“你不要一个人呆着,最好是一直跟着我,或者闻随。
“昨天是晚上,但也不能保证白天是完全安全的,所以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单独行动。闻述礼也不想吓到他,但事实是现在的情况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掌控,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心。
郁汀白着脸点了点头,
在副本简介里提到了闻家两兄弟,所以他们应该也是这个副本的重要人物,如果村民们想要继续获得祭品,就只能把希望放着两人身上,反而在他们身边是安全的。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进来的是闻随,喘着粗气,头发也有些凌乱,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房间内的两人:“哥,你怎么在这?”
闻述礼几乎是挨着郁汀做着,两人的距离很近,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我来给他送药。”闻述礼皱着眉说:“下次记得要敲门。”
闻随点了点头,却在看见桌子上的早饭时心底冒了些酸泡,一脸哀怨的看向郁汀。
“怎、怎么了?”郁汀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小声问。
“我一大早就去找人去弄林薄初尸体,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你和我哥吃的挺开心吧。”他的语气有些不阴不阳,又有些嫉妒。
郁汀被他说的有些小尴尬,他看了眼桌上的早餐,有些纠结和犹豫:“要不我去厨房帮你拿早饭?”
闻述礼表情恢复了以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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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他很了解闻随,现在这个模样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便沉声问:“尸体呢?”
果然,闻随的表情沉了下来,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一大早叫着从外面带进来的人一起原路返回,想要把林薄初的尸体弄出来。
等他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岩石上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他一开始是怀疑是不是被野兽叼走了,可他们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大型野兽的足迹,而且那两头羊还完好无损的躺在原地。
“你觉得是有人带走了?”闻述礼皱眉问他。
闻随摇了摇头,下半张脸线条利落干净,显得有些冷:“我不知道,可他们没有理由要折返回去带走尸体。”
郁汀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多此一举,既然都冒险将林薄初当成了祭品,那就代表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闻述礼眸光一闪,随即面无表情又堪称冷静的说出一句让两人都神色大变的话。
“你们确定他死了吗?”
屋内的温度似乎都因为他的这番话降到了冰点,闻随率先出声:“我确定,他身上的血都被放干了大半,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郁汀面色惨白,抖着唇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小声说:“昨天我碰他手的时候都僵硬了,体温也很低。”
闻述礼看着郁汀小脸白的不行,明显有些被吓到了,拢了拢眉心,尽量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解释。
“我的意思是,守庙人身份这么特殊,会这么简单的就死在他们手里吗?”
”或者说守庙人就真的是人吗?”
郁汀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不可自控的想到和林薄初相处的点滴,心底下意识的否决了这个说法。
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因为林薄初一直展现出来的就是温和包容的形象,而且他身体虚弱不是能装出来的,他好像没有理由要这么做。
“他手上的伤口和被放的血都不是假的,如果他真的能死而复生,那他何必这样大费周章?”闻随唇角平直,有些锐利的提出疑问。
这也是闻述礼想不通的地方,他眼皮垂覆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不管是真是假,针对的目标应该也不是我们,现在最大的危险还是老族长他们那群人。”闻述礼眉眼冷淡,稍微觉得有些棘手的皱了下眉。
老爷子的葬礼还没有完成,如果他们现在提出要离开只会打草惊蛇,反而引发不必要的冲突,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觉得能出得去这个村子。
提到老族长,郁汀想起了昨天老族长的异常,细碎的睫毛颤了颤,有些不确定的说:“昨天晚上去森林里,我感觉那个老族长好像有些奇怪。”
“奇怪?”
“就是那些山路我走都很吃力,但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累。”郁汀给他形容出那个感觉。
“那他平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样子都是装给我们看的吗?”闻随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常的地方,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奇怪,爬上去的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停顿一下。
“是不是装的试探一下不就行了。”闻述礼垂覆着眼,语气冷沉的说道。
第53章 乡村遗产
三人还在商量怎么不找痕迹的试探,却见外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
几人对视一眼,又出什么事了?
他们走到前厅,却发现灵堂口已经乱做一团,下人们脸上都浮现出恐惧之色,有些胆小的甚至还哭了起来。
闻述礼冷着脸问:“出什么事了?”
他不留痕迹的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老族长,族中管理事务的那群人竟然也都不在。
管家听见他问话,脚步有些蹒跚的快步迎上来:“大少爷,出事了。”
他看了眼灵堂内的棺材,有些慌乱的小声说:“闻成昨天晚上死了,跟老家主一个死法。”
郁汀听到这话脸色一白,脑海里不可避免的浮现出棺材里老爷子的脸。
两人是一个死法,鬼怪又动手了,可为什么这次的对象是闻成呢?
郁汀觉得很不对劲,好像有某种他们还未发现的秘密正在冲向失控。
——
三人匆匆赶到老族长家,想要看看闻成的情况,这是郁汀第一次来老族长的家里,是一件老木屋,跟闻宅的布局很不一样,刚进大门就让他觉得古怪。
大门的门檐顶悬着一面向外的镜子,门槛很高,需要把脚抬很高才能跨进去,郁汀曾经去过乡下,那里的有些老宅子也是这样,听老人家说镜子门槛高是为了阻止不干净的东西进门,挂镜子则是为了辟邪挡煞。
院子里种着一棵巨大的老槐树,几乎遮住了一大半的房檐,他们走进大厅,里面光线有些昏暗,门堂上挂着一把桃木剑和一个有些掉漆的铜质转盘,像是某种道教器物。
郁汀虽然对这种风水布局不太了解,但他也知道在民间传说里,门口的大槐树是鬼招之物,是聚阴的东西,可是桃木剑和镜子都是驱邪的,这不就是自相矛盾吗?
大厅里围着许多人,都是族中的长老正在情绪激烈的讨论着些什么,仍旧没有挡住卧室穿来凄厉的哭喊声,郁汀跟在闻家两兄弟身后,穿过人群走进了卧室。
只见一个女人正趴在大木床上撕心裂肺的哭泣,周围几个人也在呜呜咽咽的哭泣着,郁汀看不见闻成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双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可能听到了三人进门的动静,坐在床边佝偻着背的老族长看见他们进来后,或者说看见郁汀后,情绪猛然激烈起来,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仇人,眼中的恨意似是要将他抽筋拔皮。
郁汀毫无防备的被他这个眼神吓的往后一退,整个人苍白着脸看着老族长朝他走过来。
好在闻述礼早有防备,一把挡在他身前,拦住了老爷子伸过来的手臂,闻随也反应过来齐齐的拦住老族长的视线。
“族叔,
我们刚听到这个噩耗,您请节哀。闻述礼收回手,淡淡的又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老族长满脸悲戚,扫了一圈房间里的众人:“大少爷,我早就说了这个人是不详之人,现在我唯一的儿子也死了,跟老家主一样,你说凶手除了他还能是谁?
房间里的众人满脸冰冷,郁汀环视了一周,只见他们嘴巴张张合合,指责声和怨恨声铺天盖地的向他压过来,让他浑身发寒。
见周围的村民情绪被煽动,闻述礼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宅子里不曾出去,没有行凶的时间。
老族长眼里浮现出一丝狠辣,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谁能证明他昨天晚上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大少爷您不是在灵堂守灵吗?莫非是为了包庇他来欺骗我们?
闻随皱眉说:“昨天是我送他回的房间,他说人不舒服,早在就睡下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骗你,故意装睡实则是趁机杀人。老族长眼神阴毒的看向身后的郁汀,似是要透过两人将他盯死。
闻随看着老东西分明是胡搅蛮缠,上次他就想要郁汀的命,不过是借机发挥。
“昨晚您不是早早就回家了吗?他身板这么小,想要将闻成吊死,肯定会弄出点动静来,难道你们没听见吗?
闻述礼故意提起昨晚的事,他肯定几人不敢将昨晚后山那件事抖出来,所以就不会承认他们不在家,更别说听到什么动静了。
同时他也是在试探,到底是儿子的命重要,还是那个所谓的秘密重要。
果然,周围几人瞬间噤声了,脸上闪过慌惧,因为他们知道杀死闻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族长僵在原地,嘴唇抖了抖,浑浊的瞳孔转了几转,还是没能说出些什么。
几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老族长身上,防备着他突然暴起,却没有注意到原本趴在闻成身上哭的悲伤的老妇人,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
满脸麻木怨毒,悄无生息的走到了另外一侧,突然伸手死死的掐住郁汀的胳膊,将他狠狠的往前一拽。
大力之下,郁汀几乎是毫无缓冲的被她扔到了床前,手肘磕碰在木床的边缘,刺痛感瞬间袭来。
他满脸惊惶和痛苦的抬起头来,却和床上闻成的脸对了个正着,瞳孔骤缩,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只见他额头上的纱布散开,露出了狰狞的伤口,鲜血滑落到死死睁开的眼睛上,舌头长长的吐在外面,整张脸都是青白僵硬,可偏偏嘴角咧着一抹诡异的弧度。
过分的视觉惊吓让他觉得毛骨悚然,惊恐的想要往后退,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按着背不让他动弹。
老妇人的
声音尖锐阴狠,手上的力气像是要活活把他钉死在这张床上:“你去给我儿陪葬,你这个天煞克星,不详之人——
还要再说些什么,被身后反应过来的男人一把甩开。
闻随满脸担心的两步跨到床前,动作小心的将人扶起来,低声问:“还好吗?
郁汀红着眼眶,脸上的惊惶之色掩都掩不住,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他的背很痛,手肘也痛,但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闻成,只是靠近床边就让他觉得一股阴寒感蔓延全身,就好像下一秒床上的尸体就会弹起来。
闻随看到他红着眼眶就觉到不好,果然下一秒豆大的泪珠就像是慢放帧一样滑落,不声不响的,颤着眼睫,模样可怜的要命。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郁汀声音细弱,像闷在水里。
“好,我们现在就走。
可前面的路却被那些村民拦了下来,老妇人被人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还不肯死心的想要往前走。
不知死活,闻随英俊的脸上戾气横生,拳头拧的咔咔作响,近乎阴沉的盯着众人。
老族长挡到两人面前,满是褶皱的脸上面无表情,浑浊如鱼目的眼球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
身后的村民也纷纷站在他身后。
闻述礼就像是没注意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是把郁汀从闻随手中接了过来,不留痕迹的捏了捏他的掌心,声音微不可闻的哄慰着:“别怕,马上就带你走。
他转身丢给了闻随一个眼神,冷声呵斥:“小随,对长辈动手,这是谁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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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闻述礼出面,众人都以为闻随会听话,少了些防备,却不料他突然暴起,一拳猛的往老族长脸上砸。
这一拳他只用了五成的力,他没想着闹出人命,如果真的把人打死了,反而是麻烦。
郁汀被闻述礼护着,看到这一幕猛然睁大了眼睛。
不过他以为的血腥场面没有出现。
闻随那一拳还未到老族长面前,就见他伸手一把格挡住,身形都没有一丝晃动。
见到两人动起手来,族中掌事的长老们互相对视一眼,连忙走上前。
身侧传来几声哭咽声,满是指责:“二少爷,闻成尸骨未寒,你怎么能对老族长动手呢?
“是啊,二少爷,你这岂不是因为一个外人寒了众人的心吗?
闻随脸色阴沉的厉害,冷笑一声,没有放开手。
只见闻述礼一脸怒容的走上前,将闻随往后一拉,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闻述礼阴着脸的甩了下手,沉着声音教训道:“闻随,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闻随脸
都被打歪了,他伸手擦了下泛红的脸颊,满脸不服气,冷笑一声:“那你就看着这群人欺负郁汀是吗?”
说着一拳就要反击回去。
众人没想到他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想对大少爷动手。
一声惊呼。
郁汀脸白的几乎透明,腿都软了,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闻述礼表情都没变一下,抬着下颚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在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挥过来的一拳停在了面前,只见闻随手臂上青筋暴起,脸上因为忍耐额角都突突跳了几下。
郁汀惶惶然的看着两人,手指都在发抖,尾音带颤,无措的看向两人:“不要这样。”
他的声音又细又弱,可偏偏争锋相对的两人都听到了,一同转过头来看向他。
一张漂亮的小脸上粉白一片,睫毛濡湿成一簇簇,眼眶里含着水,声音带着哭腔。
“不要这样。”
他又重复了一遍。
闻随阴着脸收回手,扯住郁汀的手腕将他拉到身旁,语气森然的说:“再有下次,就别怪我还手了。”
他牵着郁汀往外走。
众人没料到这种变故,向来感情好的两兄弟因为一个外人翻脸了。
面面相觑间让开了一条路。
闻述礼看着离开的二人,脸色都沉的出水,却还是强行忍耐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族叔,我代替闻随跟您道歉,我保证一定让他亲自来给您赔礼道歉。”
“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要先处理好老爷子和闻成的葬礼,族叔,你要保重身体节哀,族里的事少了您不行。”
老族长接下了他的道歉,他心知肚明当着众多人的面,闻述礼已经是在给他面子了。
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要所谓的道歉:“二少爷性情中人,一时被人蛊惑我能理解,但是……。”
他余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闻述礼向前走了两步,他生的高大,几乎是低着头看着老族长,乌黑的睫毛没有一丝弧度,瞳孔又极黑,面无表情的看着人时,显得压迫感十足。
沉默半晌。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却见他表情缓和下来,温声说:“当然,等到老爷子葬礼过来,该处置的人一个都不会留。”
“一定会让所有人都满意。”
第54章 乡村遗产
闻随牵着人一路往外走,沉着脸也不说话。
村子里的路全是泥泞,房体都是用泥草混合物建盖的,只有门窗是木质结构,窗扇纸糊了好几层,好像完全都不考虑采光,全都封的死死的。
且无一例外大门的门槛都做的非常高,家家户户都悬挂着一面向外的镜子。
路很不好走,全都是坑坑洼洼,踩下去一脚硬一脚软。
郁汀有些磕磕盼盼的走在闻随身侧,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更多的是害怕和无措,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见闻随沉着脸不说话,眉眼间满是凶气,他也不敢开口。
一路回到闻宅,下人们看见闻随脸上的伤口,准备迎上来的脚步一顿,不敢来触霉头。
只是众人都有意无意的将视线落到了两人相交的手腕处,视线古怪。
郁汀注意到他们的眼光,挣了挣手腕,又不敢太用力,颤着嗓音说:“要去哪里?
闻随没有回话,也没管其他人,快速拉着郁汀来到自己的房间,一把把郁汀推进去。
“砰——
门被男人用力一推,紧接着门拴被锁上。
闻随背着光,整个人的气质都像变了,表情收敛,骨干凌厉的脸隐在阴影里,也不说话,缓缓向郁汀走来。
郁汀有点怕,觉得他有些陌生,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睫毛不住的颤抖着,声音还有些可怜巴巴:“闻随……
“扑哧——
闻随看他真的被吓到了,再也维持不住冷淡表情笑了起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掌心软软的,让他忍不住捏了捏。
“怎么样,我刚刚演的像不像?
郁汀懵了一瞬。
眼睛里还氤氲着湿意,像是无法理解一样愣声道。
“……什么?
样子有些呆呆的,像是受惊的羔羊,鼻尖和眼眶都是红红的。
“就是刚刚我和我哥大吵一架演的怎么样?还好我力道收的稳,差一点就真撞我哥脸上了。闻随脸上还带着点兴奋,有点像是在邀功。
难道刚刚那一出都是他们演的吗?可是刚刚闻述礼甩的那一巴掌声音大到郁汀耳边都嗡鸣了一下。
郁汀指了指他的脸,嘴唇还打着颤:“那你的脸……。
都能明显看到上面的指印,红了一片。
闻随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说:“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痛,我和我哥从小都这样打配合的。
“每次我惹老头子生气了,我哥都会故意这样当着他的面教训我,甚至哪个角度挨打会看起来伤口最恐怖我们两都一清二楚,这样老头子就不会罚我了。
郁汀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是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演
这一出戏,不可能是去之前商量好的,因为当时他们三人在一起,而且去老族长家完全是临时决定的。
火光电石间,一个细节从他脑子里晃过,虽然闻随看起来又凶又冷,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没有教养随便动手的人,而他当时只顾着害怕,完全忘了这一细节。
“所以你刚刚是为了试探老族长?”郁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和闻述礼对上暗号的。
“也不完全是吧,我哥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试探是一个原因,还有……”
闻随顿了一下,低下头靠近郁汀一点,昏暗的光线下,郁汀脸都要白的反光,可偏偏鼻尖眼尾透着粉,漂亮的出奇。
怎么这么漂亮。
以前就是这么漂亮的吗?
“还有什么?”见他不说话,郁汀小小声的催促着。
闻随喉咙滚了滚,声音带着点哑:“还有你当时又哭又怕的抓着我说要走,他们当时人多,你又撒娇的厉害,打架到时候太血腥你又害怕。”
郁汀蹙着眉小声反驳他:“我没有,你不要形容的这么奇怪。”
“你没有什么?没有抓着我哭,还是没有说要我带你走。”闻随假模假样的说着,脸上表情冷酷,可实际上却坏的狠,故意曲解郁汀的意思。
“我没有在撒娇。”郁汀皱了皱脸,又臊红着一张脸认真解释。
“你没有撒娇,只是天生说话很小声,还带着点可爱的尾音是吗?”
闻随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爱、娇气这些他以前认为是形容女孩子的词语,放在郁汀身上毫不违和,甚至好像天生就应该是这样。
看到郁汀因为有些小不高兴而鼓起的脸颊,不由自主的伸手戳了一下,食指微微陷下去,软乎的不像话。
郁汀撇开脸,躲开男人的手,以为闻随是在故意逗弄他,或者说是笑话他。
闻随人高马大的挡在他面前,想走也走不了,郁汀垂着头,不看他也不理他。
“你生气了?”意识到郁汀是真的生气了,想去捉他的手也被躲开,闻随有些着急的小声哄着道歉:“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很可爱才这样说的……”
“只有这样吗?”郁汀头有些委屈的红着眼抬起头,打断他的话:“你刚才进门后可以马上告诉我的,但是却偏偏要先吓唬我一下。”
他只是反应有些迟钝,被闻随的话牵走了思绪,一旦理智回笼,他也是能看出刚刚男人是在吓唬他。
闻随一顿,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对不起,你别哭啊,都是我的错,我混蛋。”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拳,这一拳是实打实的,以至于他没
控制住咧着嘴呲了一声。
一开始看着郁汀可怜巴巴又有点呆呆的样子,心脏乱跳,就忍不住想要逗他一下子。
“你别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次。”闻随摸了下嘴角,又竭力维持好表情,急切的保证。
郁汀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的手,眼睛猛地瞪大:“你、你干嘛呀?”
他虽然有点小生气,但是完全没有夸张到这个地步,闻随跟他道歉的话,顶多再生气一下下就好了。
闻随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跟脸颊上的巴掌印不一样,这一拳他都没留力。
郁汀忙不迭的拉开他的手,着急的看着他:“痛不痛?”
闻随本能的想要摇摇头,这点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看到郁汀关心的眼神时,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用从不曾有过的示弱表情,半弯着腰将脸颊红肿的一侧凑到郁汀面前。
“有点痛,我感觉好像都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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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汀这时候哪还会生气,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近,那一拳他看着都觉得痛,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小声说:“没有出血,肿的很厉害。”
闻随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于是慢慢的试探着看向他,声音放低:“可是我真的好痛。”
草药味浓重的药膏涂抹到伤口上,冰凉的触感缓解了红肿带来的灼烧感。
闻随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抬头看着给他涂药的郁汀。
巴掌大的脸,眼睛圆圆的,嘴巴又小又粉,睫毛卷翘的不像话,漂亮的要命。
“有没有人说过你好漂亮啊。”又想到他的身份,又酸又妒:“这种话你肯定都听腻了吧。”
任何人一而再再二三的被当着面说漂亮可爱这些,都会觉得不自在,更何况郁汀这么个脸皮薄的。
郁汀手上动作一顿,臊红着一张脸看向他,忍着脚趾蜷缩的耻意,急声制止:“你、不要老说这些话。”
闻随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昏头转向,脸上也闪过一抹一脸不自然,开始有些胡言乱语:“漂亮还不准人说,怎么这么小气呢,又没有做别的。”
郁汀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简直要被他气死,干脆就闭上嘴。
见他不说话,闻随又心痒痒的厉害,伸手戳一下郁汀的手臂:“你干嘛不说话?”
“你又生气了?怎么这么喜欢生气。”
郁汀在给他涂药,见他还不停动不配合,拧着眉瞪向他,有些恼道:“不想说话也没生气,你一直动我怎么给你上药。”
闻随这才呐呐的闭上了嘴。
话是这样说,可是郁汀给人上药的经验为零,等他涂完药后,闻随两侧脸颊基本全被白色膏体占满了。
中
和了一点他骨感凌厉的线条,少了点凶狠,还有些可爱,让郁汀忍不住翘起嘴。
闻随看他对自己笑了,还有些不明所以,微皱着眉头看向他:“怎么了?”
郁汀忍住笑意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不敢让闻随知道自己在笑话他。
闻随搞不清状况,但又觉得不太对,郁汀翘着嘴角憋笑的样子又很可爱,搞得他后脑都麻了一瞬,移不开眼。
他站起来捉住郁汀的手,眼神直勾勾的,声音有点哑:“到底怎么了?”
郁汀直接有些不太对,还以为闻随发现了,他挣脱手腕,小心的后退一步跟他打商量:“你要保证我告诉你后,必须站在原地五分钟不许动。”
现在无论是郁汀说什么,闻随都会无条件答应:“可以。”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你要是等下反悔了我就、就生气了。”他甚至连狠话都不会放。
闻随点了点头。
郁汀眼睛一转,动作飞快拿过桌上的镜子,在闻随不解的眼神中,把镜子飞快的放在他手中,对准他的脸。
在闻随猛然睁大不可置信的表情下,笑意难掩尾音上扬着说:“可爱的是你才对吧。”
后退几步打开门,转身就要跑出去,却迎面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只见闻述礼手中拿着一朵开的很漂亮的小粉花,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看着他。
第55章 乡村遗产
闻随原本恼羞成怒想要去抓郁汀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看到闻述礼手中的花朵只是连忙把镜子倒扣有些丢脸的转过头去不敢让他哥看到他这副滑稽不稳重的样子。
而郁汀则是动作太猛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人撞上去后有些不稳的往后趔趄了几步。
闻述礼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在他站稳后又松开了手。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郁汀一开始有些被惊到了后面就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心虚像是被家长抓到犯了错误的小孩也不敢抬头看男人。
他手指蜷缩的抓住衣摆松松拢拢的。
视线落到闻述礼占了些泥点的裤腿上又看了眼他手中那朵漂亮的小粉花。
是专门给他摘的吗?
闻述礼看着头也不抬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的郁汀和闻随就可以打闹笑的那么开心见到他连话也不想说了吗?
他眼里闪过一抹自嘲捞起郁汀的手把花放到他掌心也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郁汀愣了一下等到想说些什么时才发现闻述礼已经走远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花插到书桌上小瓷瓶里前面送的那几朵花已经开始打焉巴了郁汀眉心微微一皱觉得有些不舒服又把花瓶移到窗户口把窗户微微敞开让新鲜空气吹进来。
看着桌上下人送过来的饭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他躺在床上脸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脑海里浮现出闻述礼的背影怎么觉得他有些奇怪而且他也没有说话是生气了吗?
因为脑子里一直胡思乱想这一觉睡的有些不安宁一直处于一种迷糊又清醒的状态起床时才发现外面已经有些昏暗了。
衣服很大所以穿在身上有些松松垮垮肩膀处露出来的皮肤白的亮眼他头晕乎乎的
目光落到了窗台边的花上又看了眼桌上放着的药膏拿起往外面走去。
拿了他的花应该跟他说声谢谢的。
但当然站在门外面时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开口敲门的手拿起又放下眉心皱了皱小脸上犹豫又纠结。
好不容易等他下定了决心抬起手准备敲门时“嘎吱”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闻述礼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随即波澜不动的表情变了变眼里浮现出一抹讶异。
郁汀被吓了一跳很快回过神来嘴唇动了动小声的说:“你要出门吗?”
闻述礼垂眸看向他淡声说:“嗯。”
“啊这样啊……”郁汀绕了下手指睫毛颤了颤有些不知所措到嘴边
的话又咽了回去。
“本来也是打算去找你的”男人看郁汀无措的表情开口说道。
“啊?”郁汀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他出来的太急外套都是匆匆套上的肩膀处的衣领压住了都没有发现。
闻随抬手将他的衣领翻转过来冰凉的指尖不经意间拂过颈部的皮肤让郁汀忍不住
“给你上药。”
“不是说要看我表现吗?你本来就不想理我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你才会多看我一些。”闻述礼声音很轻没什么表情可说出来的话却又很被动。
外人眼中一丝不苟、杀伐果决的天生上位者连表情都是冷冷淡淡的此刻却显得毫无办法把自己放在了弱势地位上。
郁汀颤了颤眼睫被他说的好像什么坏蛋一样耷着眉眼小声反驳他:“我哪有?”
闻述礼面上神情不定嘴唇动了动:“没有吗?那为什么你从小随房间出来后就一直不看我。”
“跟小随就有说有笑看到我连眼神都不愿意给。”
“你不喜欢我了现在更喜欢他吗?”
闻述礼的声音很轻又夹杂着微妙妒意他原本只是冷眼旁观的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至于葬礼之后对方会怎么样他毫不在意。
那些人说的不太准确不是传言中的放荡混乱明明青涩又漂亮。
很胆小、会害怕会哭也很会勾引人没有多高明的手段那种不自知的表情让人移不开眼。
郁汀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话题一下跳跃的这么快他睫毛乱跳着避开他的眼神。
他心跳快的厉害副本人设就是让他维持放荡和欲求不满他现在应该是要维持人设的吧。
系统又在偷懒吗?为什么不出来提醒他。
系统:【……】好大一口黑锅。
“没有我、我喜欢你。”声音含含糊糊的耳红的厉害。
“真的吗?”闻述礼好像还是不怎么信的样子放在郁汀肩膀上的手缓缓下移捉住了他的手。
郁汀抖了一下睫毛颤的厉害:“真的。”
话音刚落就被人拉进了房间里门在他耳边被合上“砰”的一声他心脏也跟着跳了跳。
屋内很昏暗但是今夜屋外的月亮却亮的出奇月光投影在木格窗上闻述礼的脸便隐在明明暗暗里。
郁汀背靠着门心跳“咚咚咚”的快速跳动着只有仰着头才能稍微看清闻述礼的脸。
“不是要涂药吗?”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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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危险他露出一副颇有些可怜的眼神看像闻述礼生硬转移话题。
闻述礼眼神晦涩的盯着他的嘴唇手点了下他的脸颊立马就陷进去一抹弧度
喉结上下滚了滚,低声说:“马上涂。”
郁汀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见男人微佝着身体倾向他,嘴唇微微相触,眼神直直注视着他。
空气静默了,观察到他没有抗拒的情绪才重重压了上去。
郁汀的嘴唇很小,颜色粉润,唇肉鼓起点饱满的弧度,几乎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让他主动张开嘴。
男人身上的清冷气息将他围的密不透风,直往他鼻腔里钻。
唇肉被含进嘴里黏腻的吮吸着,齿尖轻磨着,又麻又痒,连小小一颗无辜的唇珠也没有被放过,被他又吸又咬,只能委屈的冒出头来。
郁汀皱着脸,指尖攥了下他的头发,有些抗拒的小声闷哼着。
男人这才放过唇肉,舌尖往他口腔里钻。
闻述礼手搂住他的腰往上提了下,重重的舔.舐着他口腔里的软肉,不时发出黏黏腻腻的水声,每次都要等到郁汀含都含不住时,才嘬着他的嘴巴一点点咽下去。
郁汀被迫踮起脚尖,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腿都开始微微发颤,几乎完全靠着男人手臂的力量,才不至于往下滑。
每当他呼吸不过来时,男人才会大发慈悲的停一下,可偏偏当他想要张嘴说话又会被重重吻住。
直到他整张脸都湿的不像话,抽噎着要掉眼泪时才放开他。
闻述礼重重的喘息着,嘴唇潋着一层水光,眼里都浮着欲色。
郁汀撇了下嘴,鼻尖轻耸了下,声音含着哭腔:“不准亲了。”
闻述礼低低应了一声,拿出手巾帮他擦了下湿溻溻的下半张脸,将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闻述礼的床跟他的人一样,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也没有一丝褶皱,不像郁汀的,总是胡乱摆放着。
房间的烛光被点亮,郁汀嘴巴周围都晕着一层粉,眼睛红,鼻子也红,唇珠都微微肿了些。
闻述礼半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白软的小腿肚,挽起他的裤腿,给他涂上了药。
接着又坐到了郁汀旁边,握住了他的手,捏捏他的手指,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一样,一秒都不愿意松开。
郁汀有些痒想要往后退,却被用力按住。
耳边传来男人还有些低哑的声音。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第56章 乡村遗产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闻述礼伸手抬起郁汀的脸,碰了碰他的脸颊,暖黄色的烛光在闻述礼的鼻梁处打下一片阴影,他眼神堪称专注痴迷。
“闻成发疯那天晚上,为什么直勾勾的就朝着你跑过去。”
闻述礼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突兀转换的话题让郁汀愣了愣,心脏猛的“咯噔”一下。
他看不懂男人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那晚上的事,也不知道他在怀疑些什么,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小声否定。
“我不知道。”
“你还偷偷避开人跑到老爷子卧室,就像是知道房间里有个暗室一样。”
郁汀脸还被男人把着,他只能垂下视线盖住眼里的惊慌,嗓音还发着抖:“我、我只是去随便看看,凑巧发现的”。
“那你也是凑巧知道白布可以镇压佛像,才贴身带着的吗?”
郁汀慌乱的点点头,根本没去注意男人话中浅薄易见的语言陷阱,紧张到:“是。”
闻述礼低声笑了一下,弯腰贴近他,小声说:“你好笨啊,怎么连撒谎都不会。”
郁汀怔住了,抬起薄薄一层还泛着粉的眼皮,睫毛颤的不像样,惶惶然的看向他。
闻述礼好像没有看到他心虚惶然的神情,又或者说并不是很在意,
只是伸手按了下他的嘴唇,微微鼓起的湿热唇肉陷下去一抹弧度,两人之间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既然不想说,那就要把秘密藏好点。”
闻述礼手慢慢往下勾住郁汀的手指,有些色.情的揉捏着,又凑着脸吻了过来。
这次的动作比刚才轻柔很多,含住他亲一会,会微微放开一下,让他喘口气,又忍不出的轻啄两下。
郁汀心脏砰砰跳着,还没从刚刚的惊惧中缓过神来,脑袋被亲的晕乎乎,有些糟糕的想,这个时候不应该躲避他的亲吻。
绵密的香气透过他的唇齿和呼吸,喷洒在闻述礼脸上,让他后脑发麻,可偏偏郁汀还不自知,还在后仰着脸小声哼哼。
下一秒,就被男人提着腰臀搂到了身前,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郁汀短促的惊呼声被堵在了唇齿间,一只手被男人揉捏着,另外一只手被迫撑着男人的肩膀。
男人高挺的鼻梁顶着他的脸颊,伸手按住他的后腰将他往前捞,舌尖往里顶,时不时用牙齿厮磨着饱满的唇肉。
闻述礼低低的喘息着,手隔着衣服点了一下:“可以吗?”
“嗯?”郁汀整个人像是被亲傻了一下,湿红的眼睛雾蒙蒙一片,声音模模糊糊的,带着点鼻音。
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挺了挺腰,整个人抖的厉害,闻述礼喉咙滚了
滚,眼神一暗,安抚的亲了亲他的脸颊。
两人调换了姿势,郁汀头压在枕头上,头发向后散开,露出失神的眉眼,嘴唇微张,点点唇珠探出头,又有些受不住蹬着腿。
闻述礼低下头去,冰凉指尖轻抚着他的手腕,滚热的唇舌吮吸着。
郁汀头不住的晃动着,带着哭腔的哼叫声从喉间溢出,他伸手紧紧的捂住嘴唇。
眼角还淌着泪,太用力他想。
手指揪住男人的头发扯了扯。
闻述礼下颚都湿了,他倾身啄了下郁汀的眼皮,将他捂住嘴唇的手拿开,又吻住他,勾着他的舌尖往里顶,水声黏腻。
好一会儿才哑声说:“宝宝,怎么这么多水?”
冷热交替让郁汀打着颤,他大口呼吸着,眼前雾气浓重,手无力的抓着床单,太过分了他想。
轻一下重一下,郁汀一身皮子娇嫩的不行,哪怕只是亲吻,也很快就红了,雪白的脖颈变的粉红,他抽噎着埋向一边,眼泪掉的很凶。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布料和床单摩擦声响起,男人压住他的腿不让他起来,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凉飕飕的让他打颤。
男人头埋在他耳边,声音暗哑又带着点不符合他身份的酸妒:“你觉得闻随很可爱吗?”
郁汀脑子变成了一堆浆糊,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说些无厘头的话。
他牙齿轻咬着肿胀的下唇,堵住喉间溢出的哭叫声,根本不敢张嘴。
耳边传来男人有些不满的冷哼声,手松开从衣摆处退出来,又握住了郁汀打着颤的小腿肚,往上抬。
“你一直乱动,药膏都要被你磨的到处都是。”
郁汀手指胡乱的擦了擦泪眼,迷蒙的看向被抬的很高的小腿。
“哪、哪有。”面对男人的“指责”,他有些委屈的申辩。
“你抖的这么厉害,腿还是不要碰到我床上了,宝宝最爱干净了是不是?”男人又开始哄慰他。
郁汀点了点头,脑袋里一片浆糊的想着,他很爱干净的,每天都要洗澡,不会弄脏的。
腿被用力撑起,搭到男人的肩膀上,闻述礼吻了吻他脸上的眼泪,又低下头去。
郁汀猛然瞪大眼睛,哭叫声泄了出来,手握住两侧枕头,不住的摇头。
怎么可以亲……
他两腿不住的在空中发抖,男人嘴唇又吸又嘬,滚烫的是要把他全部吃进嘴里。
房间里只剩下模糊水声,和郁汀可怜的、细弱变调的呜咽声。
来到了临界点,郁汀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双腿绷的笔直。
抽搐几下,好一会才重重落下来。
简直是一塌糊涂,他手指无力的松开。
到处都是水,指尖、脸颊和床
单。
整个人像是没缓过神来,有些失神的看着床顶。
闻述礼抬起头来,脸上有些欲.色,喉咙滚了滚,看他这个样子,有些想亲亲他,却在郁汀水雾雾的眼神中顿了一下。
拿起手巾帮他擦了擦水,又把裤腿整理好,挽到透着粉的膝弯处,以防弄到伤口的药膏。
又起身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把郁汀扶起来,抵着他的唇缝,喂他喝了一点,然后就这剩下的漱了漱口。
郁汀躺在床上一副快坏了的模样,眼睛不自觉的应激流眼泪,身体过一小会就要发抖。
闻述礼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将他抱起来搂坐到怀里,帮他抹了下眼泪,又把黏在脸侧的头发拔开,像哄小宝宝一样轻拍他的腰侧。
郁汀的头靠在他的颈窝里,轻耸了几下,眼皮和鼻尖都红的不行。
闻述礼低笑一声:“怎么这么娇气,用嘴亲一下就不行了。
郁汀闻言抬起眼瞪向他,眼角又开始不受控的淌水,可偏偏又说不出话来。
胸口涨涨的,那里也麻麻的,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闻述礼见把人惹哭了,连忙低声道歉:“好了好了对,都是我的错,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一边轻哄一边道歉,保证了好多才终于让郁汀止住眼泪。
郁汀不小心撇了眼床上,床单好几处都被浸湿了,甚至还有一点白。
他脸色爆红着,逃避似的转过头,腿抬了一下,嗓音闷闷的:“我要穿鞋。
闻述礼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把他放到床上,蹲下来给他穿好鞋子。
然后也没有动,垂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
郁汀看不见他的脸,实在是怕极了他这副不说话的样子,挣了挣手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
男人从后面抱住他,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声音低沉,又问了一遍:“你觉得闻随可爱吗?
郁汀脑子都麻了,他就算是再笨也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的问题出在哪了。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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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痒的往旁边避了避,脸色发红,难得聪明一次。
“没有。
“我只喜欢你。
……
屋外的夜风很凉,郁汀拒绝闻述礼要送他回房,脚步虚软的回到房间,让系统给他把水加热。
脱衣的时候,布料摩擦了一下软肉,他微微蹙眉低头看了眼,又有些羞耻的移开视线。
微微鼓起的弧度,又红又肿。
他向下滑,浸在热水里,掩耳盖铃的跟系统告状:【太过分了,他又是掐我又是咬我。】
因为画面限制,系统被迫关了禁闭,但正常的对话声音还是能听到。
它
冷笑了下,莫名有点精心养大的宝贝女儿被人拐走的代入感:【那你怎么不拒绝他?】
郁汀脸一红,心虚的说:【我、我被欺负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吗?】
完全没有寻找到安慰,郁汀有些恼羞成怒,开始耍无赖:【你竟然都不相信我,我要讨厌你了。】
他加重语气表达自己的决心:【我不跟你说话了。】
【除非你跟我道歉。】
他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旁。
看着脸蛋被热气熏的红彤彤,脾气大还有点喜欢窝里横的漂亮宿主。
系统低声叹了口气,如果它有形态,现在应该是微皱着眉心一脸没办法的表情。
【好吧,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郁汀眨了眨眼睛,嘴巴翘着跟系统提要求:【那你保证,下次我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你是我的系统,必须要向着我。】
还有些伤心的控诉:【你刚刚有点帮闻述礼说话,我有点不高兴了。】
简直是六月飞雪了,系统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想。
【你为什么不说话,觉得我无理取闹是不是?】郁汀本来还有点心虚,见系统不说话,真的有点伤心生气了。
明明是个笨蛋,这个时候又敏锐的不行,哪怕心里是这么想的,这个时候系统也绝对不会承认。
【怎么会,我刚刚在想下次他再欺负你,我就直接上手凑他。】
【不行,你暴露身份的话,那副本任务就完不成了。】郁汀当真了,急忙制止它:【你不准出手。】
系统:【……】也不知道该不该夸他聪明还是笨。
明明早就跟他说过系统不能干预副本剧情走向,如果他能动手,早就不知道揍了几个坏男人了。
【那我以后保证无条件相信你,听你安排,你这么聪明,第一次副本就拿那么高的评分,肯定每次副本都能高评分通关。】系统顺着他的意哄。
没有哪个系统能像他一样吧?在逃生游戏里,那个玩家不是对系统言听计从、说一不二,把系统当成救命稻草。
偏偏他遇到的是一个娇气包,还是个喜欢窝里横的,喜欢告状还喜欢对它耍小脾气,必须要哄着顺着才行。
可一点也不讨厌。
郁汀翘起嘴角哼哼两声,被夸的有些晕乎乎,才终于放过了它:【那你下次别这样了。】
他又泡了一小会,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才在系统的催促下站起身,穿着松软的睡衣就往床上倒。
郁汀头埋在蓬松的枕头里,胡乱盖着被子,都已经快睡着了。
“咚咚——”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郁汀下意识的以为又是闻述礼,有些小烦的埋进枕头里,想要装作没听见。
那人又敲了下,见没人回应。
下一秒,“咯吱”一声,反锁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而易举的推开。
一道陌生的脚步声传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他床边。
郁汀浑身一僵,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他瞬间脸上血色尽失。
“小汀,我回来了。”
第57章 乡村遗产
熟悉却不应该出现的男声让郁汀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刚洗澡完还沾着湿气的发尾黏在后颈上冷风吹过毛孔都细细密密的冒着寒气。
他侧着身子死死的紧闭双眼睫毛却不自觉的打颤一张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因为睡姿的不老实双脚还露在被子外面脚尖还在细细发颤。
郁汀一动不敢动心脏紧密跳动着后背一阵一阵发冷。
忽然床边下陷入男人贴着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一只冰凉刺骨的手握住了他的脚腕细伶伶的脚腕被人一只手就圈住了然后放进了被子里。
郁汀脚背紧绷把脸紧紧的埋进被子里明明知道已经露馅却还是掩耳盗铃般不敢睁开眼睛。
“小汀都不想和我说说话吗?”
冰凉的指骨将他埋在被子中的脸捞出来语气低缓动作却不容拒绝。
郁汀心中的惊慌达到了顶峰除了针扎般的灼灼视线外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终于沉默几秒后郁汀率先顶不住压力眼皮颤了颤抖着羽睫睁开了眼睛。
男人见他睁开眼嘴角扬起了熟悉的温柔笑意。
林薄初——
明明是同一张面孔可郁汀只觉得悚然。
视线向下苍白的手腕上一片光滑青紫淤痕和血淋淋的伤口消失不见。
湿冷的森林夜晚僵硬的躯干和流满了整个树干的血迹仿佛都成了错觉。
对上男人的视线好像才反应过来般整个人仓皇就要往床角缩去。
林薄初伸手扼住他的脸颊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了他后一样的动作。
巴掌大的脸颊完全被拢在手心都不需要多用力郁汀便乖乖的停止了挣扎圆润含着水的眼睛细颤着脆弱又漂亮。
“你在害怕?”
“我们不是一直都相处的很好吗。”
指尖轻轻按在唇瓣上陷下点弧度又被呷昵的摩挲几下林薄初笑着说:“你还主动亲我了。”
明明在笑可眼底确是冷的:“怎么这么红又送上门去给人亲了吗?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啊。”
郁汀茫然的睁大双眼反应了一秒后才猛的听懂他话语中的贬义。
忽然间心脏猛烈弹跳两下虽然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和以往完全不同褪去了那层温润柔和的假面多了丝邪气。
话语间更多的是强势和阴郁。
“昨天晚上你捧着我的手哭的样子
郁汀颤了颤眼睫被迫仰着脸浓重的冷冽气息传到他鼻尖声音模糊又恐惧:“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怎样?”
男人轻笑了声:“我其实没想让你看到那副样子的有点狼狈了谁知道你胆子那么大偷偷跟过来了。”
“发现你在的时候当下还挺好奇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你哭的我都有点不忍心了。”指骨冷硬的触上他发红的眼尾。
郁汀想要撇开眼却躲也躲不开。
“可是你的伤口……”他苍白着脸嗫喏的看向他的手腕。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林薄初放开了他的脸。
慢条斯理的掀起衣袖就像是恐怖片的电影特效一样光滑的皮肤上血管开始扩张青紫淤痕密密麻麻的蔓延上来变得死白恐怖。
猜想被证实的瞬间郁汀的心脏重重落下他惨白着一张脸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那你的腿也是在骗人吗?”
林薄初嘴角一挑抬了下腿:“这个啊?这个没有骗你我也是刚发现原来我是能站起来的。”
郁汀说不清当下的感受除了害怕恐惧外还有些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起码不完全都是谎言。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郁汀强忍着害怕又有些控制不住的问道。
费尽周折的假死瞒过所有人却又毫无预兆的暴露在他面前郁汀实在想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脑袋混沌间闻述礼的话恍然回荡在他耳边
那林薄初就真的是林薄初吗?
他脸色倏的褪去血色瞳孔紧锁连紧拽住被角的手也开始细细密密的发颤。
“你到底是谁?”
听到他的话男人一直阴冷着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微有些上扬的语调昭示着他的心情:“我还在等你多久才能发现?”
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前黑猫从门外踱步走到了床前小小的朝他叫唤了一声。
“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吗?”
几乎是猫出现的那一瞬间郁汀就知道那股既陌生又让人恐惧的感觉来自哪里。
喜怒不定却又善于操纵人心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充当救世主然后再指引他去发现那个暗室然后一把火付之一炬。
那林薄初去哪了?
“我就是林薄初以前你所见到的我们两个都是不完整的灵魂所以都有些缺陷。”
“不过多亏了你现在我们融合到了一起也终于恢复了所以的记忆。”
林薄初眉目低垂泛着森森冷气伸手捏住了郁汀不住发颤的脸:”不止是我那些木牌的主人们也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不然他们也许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他的力道有些重手指深深陷入软肉里。
一阵酸痛感传来郁汀蹙着眉出奇漂
亮的小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他手虚虚的搭在男人手腕上,温热的触感传来。
林薄初一顿,指尖的力道松了松,却还是没有放开,眉眼间的冷意散了些。
“所以闻老爷子的死是你们在复仇,那闻成呢?”郁汀在隐约明白对方好像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时,忍不住问出来困惑他已久的问题。
扶仙村里活祭的秘密,连闻述礼他们都不知道,由老一辈的族人保守的秘密,闻成也定然是不知道的,那为什么死的人会是闻成。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闻成是在上山之后的晚上就开始发疯自残,而副本简介里也说,向他表白过的人都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意外,糟糕的猜想让他后背发冷。
林薄初垂眼看向他,乌黑的睫毛笔直的垂覆着,郁汀的表情变化很明显,在想些什么完全都表现在脸上,甚至都不需要人多费心思去猜。
他嗤笑一声,略显阴郁的琥珀色的瞳孔里泛过一抹冷光:“是他自己刚好凑上来了而已,不过才是个开始。”
“难道除了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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俑者,那些既得利益者们就没有罪吗?你怎么知道他们就都是无辜的呢?”
话音刚落下的瞬间,郁汀惊愕的睁大双眼,开始两个字都让他觉得有些悚然。
在副本时限的最后两天,就在他以为只需要熬过这两天的时候,副本关键NPC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前面所有的死亡和经历不过是一个开始。
他的复仇远远不止于此,所有的既得利益之都是他报复的对象,那他就是要整个扶仙村的人都付出代价。
垂在身侧泛着凉意的手被人握住,露出藏在衣袖里的佛珠手串,林薄初轻轻拨动了几下,声音轻缓柔和。
“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的,毕竟相比去其他人,你也太无辜了对不对?”
他好像又变成那副温润体贴的样子,刻意的收敛了周身阴冷的气息,整个人变得毫无攻击性,和仙人庙里林薄初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郁汀甚至都恍惚了一瞬,但手上略显狎呢的玩弄动作让他清醒了过来,安静的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只需要你再对我做一次昨天下午的那件事,很简单的对不对?”
他动作强硬的捉着郁汀的手,将他拉过来,鼻尖在他凑到郁汀脸侧轻嗅了几下,暴露了一点他的迫不及待。
“只要一下就好了。”他滚了滚喉咙,凑上前就想要亲上去。
郁汀眉心一蹙偏过头躲开他的吻。
林薄初的嘴堪堪擦过他的脸蛋,在对方明确表达出拒绝时,从走进这扇门开始就游刃有余高高在上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僵硬。
他表情冷下来,不顾郁汀挣扎的动
作,再次伸手扼住他的脸蛋转过来。
还是一副软弱又可怜的表情,眼神里满是惊惶和害怕,却又极其不识时务。
林薄初又恢复了先前冷郁的表情,没什么温度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突兀的吻了上去。
确切来说只是短促的贴了一下,随即毫不留恋的松开手。
郁汀眼神颤了颤,除了害怕之外,还带着点愕然。
林薄初面无表情的垂下视线,声音冷沉又带着点讥讽:“你这是什么眼神?”
“是觉得我会像其他人一样,被你迷的像条狗一样,来奢求你施舍一个吻吗?”
“我只不过是将你对我做的事还回去而已。”
在他猝不及防的变脸说出这些话后,郁汀觉得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心思诡谲又阴晴不定。
所以在他提出放过自己时,郁汀完全没有丝毫的欣喜,更多的是觉得恐怖和惊惶,因为他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也许是被他防备又避之不及的眼神刺到了,林薄初控制不住的冷嗤一声:“虽然你这么不识好歹,但我还是见不得你这蠢样子。”
“比起我,你更应该害怕的是其他人才对。”
郁汀心脏猛的一紧,没有听懂他的话却莫名的感觉到了危险,他有些僵硬的迎上对方的视线。
林薄初站起身来,眉目阴鸷,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嘴角扯起一抹弧度,语气怪异的说着。
“希望下次再见你时,你还能完好无损的和我说话。”
第58章 乡村遗产
说完这句话后,林薄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无声无息。
只有蜷缩在他床边的那只黑猫,有些不舍得一步三回头,但郁汀完全没有心情去看它。
门“砰的一声合上,郁汀僵硬着的身体骤然软了下来,双腿发软的走到门前把门拴反锁好,明知道没有用,还是自欺欺人的把椅子搬到门后堵住。
然后整个人浑身瘫软的埋进被子里,浑身发冷大脑放空的状态,总算在被窝里逐渐升高的温度下,恢复了点正常。
林薄初过来一趟好像只是单纯为了吓唬他,或许还有警告。
明晃晃的告诉他,一切都还只是开始,他要整个抚仙村的人都付出代价。
郁汀要紧嘴唇,小脸有些白,这种明知道对方在酝酿着一个阴谋,甚至直白的告诉你他的目的,但你却不知道那把屠刀什么时候落下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受。
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到了副本时限的最后阶段,但面对这颗隐形炸弹,他好像只能被动的应对。
窗外的月光冷冷的打在床边,这下他再也不敢将腿伸到被子外面,整个人蜷缩到角落里,弯着腰,以一种极其没有安全的姿势睡着。
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不自觉的回荡着各种各样的恐怖画面,浑身冒冷汗。
冰冷的灵堂里,闻老爷子躺在棺材里,眼眶爆出,苍老的像枯树的皮肤上全是尸斑,一动不动的看着被钉死的棺材盖。
闻成颈部深深的凹陷进去,舌头一颤一颤的往外弹,满脸血迹的朝他伸出手。
画面恍然一转,在阴冷黑暗的森林里,他握着林薄初早已尸僵的手腕,看向他惨白的面容哭泣,结果下一秒却见男人睁开眼,反握住他的手,问他哭什么。
……
第二天一大早,郁汀正准备去告诉闻述礼和闻随这个消息,没想到两人却先来找他了。
敲门声响起时,郁汀把门背后的凳子挪开,打开门看到却发现兄弟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闻述礼还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仔细看还是能从眉眼里看出一丝郁气。
而闻随表现的则要明显的多,脑袋横向一边,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涨红着脸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然后门开之后,两人的眼神落到了郁汀身上,在看到房门后凌乱摆放的椅子时,同时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郁汀被两个人夹在中间,在他们的再三追问下,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
连林薄初是怎么拽着他的手,又捏他的脸这样的事,也在两人强硬的追问下,臊红着一张脸说了出来。
但他还是含含糊糊的将那个亲吻的事略了过去,因为仅仅只是听见林薄
初捏了他脸的事,这两人的脸色就难看的要命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林薄初算计的,他们要报复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
“嗯,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闻随有些不相信,对方费心下这么大一盘棋,结果就只是轻飘飘的跑到郁汀房间里恐吓他一下,甚至没有做一点出格的事。
“他没有对你做其他事吗?闻随目光直直的看向郁汀,在察觉到他略有些回避的眼神时神色大变。
一把将他提起来,提起他的衣袖和裤腿翻看了个遍,没发现什么痕迹时,甚至还想要上手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郁汀衣服本来就宽松,被他这么一扯,衣领松松垮垮的斜向一侧,郁汀双手捂住胸口,脸蛋红红的,求救似的看向闻述礼。
而男人看了眼他的胸口,明显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顿了一下,才出手制止闻随。
然而往常都会乖乖听话的闻随,反应很大的甩开闻述礼的手,甚至有意的插到两人中间,不准两人有任何接触。
最后,在郁汀羞恼的快要发火的表情下才作罢。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林薄初的身份可能没这么简单。闻述礼皱着眉,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意思?郁汀有些不好的预感。
闻述礼抬起手来,郁汀才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本书,扉页都已经发黄了,边缘磨损,有些字迹都已经被晕染的迷糊不清了。
“我昨天在房间找东西的时候,意外在博古架的一个夹层里发现的,里面记载了这个村庄不为人知的阴暗过往,如果真的像你所说,那他疯狂想报复的动机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闻述礼声音平缓:“你们也看看吧。
郁汀和闻随对视一眼,一同拿起来那本书。
抚仙村原本是叫闻木庄,祖祖辈辈世代生活在大山里,森背靠林以打猎为生,所以他们就在后山供奉了一尊山神像,每次有大型捕猎活动只要去山神庙拜一拜,就一定能够平安归来。
后来村庄里突起瘟疫,那些出去打猎的人都中招了,只余下家里的一些老弱妇孺,走头无路之下,村民们拖着病躯跪倒在山神庙前,祈求山神庇佑,让他们能够顺利渡过此处灾难。
看着跪倒在山神庙前世世代代受祂庇护的村民们,心软的山神替他们挡下了这次灾难,神力耗尽的山神被迫陷入了沉睡。
山神显灵,村民们恢复健康之后欣喜若狂的回来还愿,各种贡品都被抬到了山神庙前,来感念山神的恩德。
因为有了山神庇护,村民们打猎的频次愈发频繁,可山神陷入了沉睡无力庇护他们,所以各种事故层出不穷,村民们也逐渐怨言四起。
后来,一个逍遥道长的外乡人游历到此,听说了山神庙的事,信誓旦旦的向村民们保证有办法唤醒山神。
一开始村民们也对他半信半疑,后来逍遥道长在山神庙前摆了一个祭祀法阵,将整个村的猫都活捉过来,在一阵凄厉的嚎叫声和冲天的血腥味中,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竟在法阵中站了起来。
山神的石像应声而碎,逍遥道长告诉众人,是山神在不满,随即众人举全村之财力,为山神镀金身,建庙宇。
就这样山神被强制唤醒,在逍遥道长的设计下被禁锢在了金身里,被迫痛苦的承受村民们上供的越发血腥的贡品。
村民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一开始只是想要免除灾痛、祈求平安,后来不甘心的想要长寿甚至是长生。
欲望越大,可虚弱的山神无法已无法再满足他们。
当时逍遥道长在村中已颇具威望,真正一副世外散仙的模样,如果说一开始还怀疑他另有所图,但这么久以来,他从来不曾要求过什么,还经常去后山采摘草药为他们免费治治小病,众人便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哪料正中他的下怀,换句话说,他做的所有这一些都是为了等待此刻。
只需要哄骗这些愚昧无知的村民上钩,他就能达到永生。
所以逍遥道长顺理成章的提出需要用一人活祭来恢复山神的神力,以此来换取整座村的村民长寿无病,这便需要一个人主动站出来牺牲。
他本以为还需要多费一番口舌,但他没想到这些贪婪又愚昧村民们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就在他布置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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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祭祀阵法,等待着祭品献身时,一柄猎刀从后面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去,只见平日里那些唯诺老实面孔的村名们正齐刷刷面无表情的看向他,而匕首的主人正是村长。
嘴角扬着一抹冰冷的笑意,佛口蛇心的说着:“逍遥道长,你就好人做到底,我们送你一程,让你早登极乐。
他自认为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但他太过自大了,欲望助长人心,又哪知自己也不过是别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自此之后,为了掩盖这段许血腥的过往,闻木村从此改名为抚仙村,山神庙也被改为了仙人庙。逍遥道长作为罪恶的起源,成为了这段百年活祭史的第一个祭品。
山神因为邪恶的祭祀之术,被永远的禁锢在神像内,成为了一个容器,被迫接受众人的信力,然后满足他们的愿望。
村民们自此分成了两支,闻家主这一支去往外界发展,借助山神的力量获取丰厚的财力,再用特殊手段,悄无声息的将失去社会联系的底层人运到这里,成为
了祭品。
……
这本书的记录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然而书页的最后面,被人用截然不同的笔迹补上了一段话。
【年复一年,灵魂的怨气聚集在一起,山神借助这些怨气冲破了禁锢,因为邪恶的信力,山神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成为了守庙人,但因为先天神力的存在,村民们不敢得罪他,也不知道他就是山神的化身,但因为太过痛苦,守庙人必须不断的死去再重生,换取新的躯体。】
【自此百年间,守庙人和村民们就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凡人抚仙,必死无疑。】
这段字迹的墨水色泽黑亮,明显就是刚写上去不久,而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和守庙人秘密的,除了山神本人,或者说是林薄初,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郁汀面色发白,因为邪恶贪婪的人心,造成了这一系列的悲剧,逍遥道人自食恶果,而必死无疑四个字,也预示着扶仙村的村民必将复出惨烈的代价。
闻随也面色阴沉,经历了这么多事,不管多么的离奇灵异,甚至和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所接受的教育完全相悖,他也能很好的接受了。
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管这些贪婪毫无底线的村民们多么的罪有应得,这些都跟他们无关。
他看向脸色惨淡、惶然不安的郁汀,起码他是无辜的。
“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让人在外面接应,趁着晚上没人,我们悄悄溜走。”闻随提议。
但随即就被闻述礼否定了:“山里没信号,出山的路也被村民封住了,靠我们的脚程,如果没人带路即使不被人抓住,也会困死在森林里。”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我已经叫阿维开着车出去找人来接应了,只要我们都在,阿维开车出去不会有人拦。”闻述礼目光冷静的看向两人,语气冷沉:“只需要再坚持三天就好了。”
坚持三天虽然很难,但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全无希望,只要林薄初没有在这三天内行动,他们完全可以安全离开这里,至于这些村民们会怎样,他们根本不在意,既然做了恶事,那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是郁汀心重重的垂下,闻述礼和闻随并不知道这是副本世界,所以还抱有希望。
今天已经是副本的第六天,按照他在论坛里看过的副本通关经验贴来说,他清楚的知道不会有任何的侥幸。
他们等不到人了。
第59章 乡村遗产
按照抚仙村的丧葬习俗,闻老爷子出殡的日子选在了第七日的凌晨。
凌晨三点阳气尚未升起,阴气还未消散,鬼门大开,能让死者顺利的进入往生世界,早入轮回。
灵堂内烛火旺盛,晚饭后几乎是全村人都过来了,众人穿着丧服守在灵堂里,准备送闻老爷子最后一程。
抬棺的八个举重夫都是村里的青壮年,孔武有力,下葬需要的物品都备齐了,唢呐灵幡和祭品都摆放在一旁。
以老族长为首的族人们跪右侧,闻述礼他们几人作为直系亲属跪在左侧,等待着接下来的封棺仪式。
灵柩前的铜盆里燃烧的很旺盛,火舌一卷,纸钱瞬间就被燃烧殆尽。
偶尔香烛会发出些“噼啪”声,灵堂内安静的可怕。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族长忽然开口说:“大少爷二少爷,家主养你们到现在不容易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郁汀原本就一直提着的心紧了一瞬。
“是啊,老爷子走的突然,我和小随都来得及好好尽孝。”闻述礼眸光微闪的看向灵柩,低声回道。
“既然生前没有尽孝,死后也不要让老爷子地下不安才好啊。”
“大少爷从小便跟着家主在外闯荡,如今也执掌了闻家在外的产业,更是要懂得权衡轻重。”
“说到底,我们姓闻的才是一家人。”
意有所指的几句话,让郁汀瞬间白了脸色,在这个灵堂内,除了他还有谁是外人呢?
闻述礼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和威胁之意,面色不变的说着:“这是自然,多谢族叔提点,我定会做好我该做之事。”
老族长“嗬嗬”笑了两声,声音犹如破锣嗓,或许是因为丧子之痛,整个人的神情带着几分灰败,却又隐隐露出些阴邪。
“不要怪我多嘴就好。”
他缓缓扭动脖子,朝闻随和郁汀的方向看过来:“二少爷年轻气盛,但现在老家主去世了,也该长大了,切莫被迷惑了心智,让族人寒心。”
闻随紧绷着下颚,看了眼周围的人群,强忍下暴躁的情绪,冷声说:“是非对错、远近亲疏我还是分得清的,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老族长眼神冷了下来,犹如枯树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珠扫过跪在最末端的郁汀一眼,然后慢慢的移开。
视线相触的瞬间,郁汀打了个冷颤,阴寒之气顺着膝盖延至全身,深入骨髓。
闻随见状,冷峻的眉眼皱了皱,不找痕迹的捏了捏藏在郁汀藏在衣袖下的手,压低嗓音安抚他:“别怕。”
郁汀嘴唇都咬出了白印,微长的头发挡住大半张脸,颤颤的点了点头。
很快,村里的木匠师傅过来封
棺几人轮流上前和老爷子的遗体做最后的告别。
郁汀跟在闻随后面做告别仪式他尽量避免看向闻老爷子的遗像却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注视感灵堂内的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冷漠的、憎恨的如芒刺背。
灵堂内响起呜呜咽咽的哀泣声声音悲伤所有村民脸上都流着眼泪可眼神却淡漠的可怕像是冷血的吊线人。
走到棺材边上的瞬间刺骨的阴冷感再次传来混合着强烈的石灰和尸腐气息郁汀视线避开棺材中快要蹦出来的眼珠子浑身都在轻微哆嗦。
几人绕棺三周后由老木匠将四颗铁制的寿钉契入棺材的四个角封棺仪式算是完成了。
郁汀情绪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有种事情发展不受控的恐慌感这个下葬仪式恐怕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他有预感这个副本马上就要结束了。
闻述礼看到他脸色苍白的样子知道郁汀此时恐怕慌的厉害稳住情绪尽量用放松的语气说:“别怕等会你就跟在我和小随身后如果有问题我们会第一时间保护你的。”
郁汀白着脸强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老族长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整
话音落下下人们将灵柩前的祭台移开举重夫也准备到位。
老族长接过起灵文引燃嘴上大声念道:“今日起灵家宅安宁万世其昌大吉大利。[1]”
话音落下瞬间举重夫抬起棺材浩浩荡荡的丧葬队伍一同朝着山上走去。
闻述礼作为长子捧着老爷子的灵位闻随则是捧着老爷子的遗像两人站在队伍前方。
灵柩两侧高举着引灵幡纸钱开路漫天飞舞的白纸纷纷扬扬的洒在黑夜中哗啦啦的声响都被吹拉弹唱的哀乐声所淹没。
凌晨的深山一片死寂而这些哀乐声就显得更为可怖浓重的黑暗更是让人不安。
郁汀从未参加过这种诡异的葬礼阴冷的风吹过鬼影攒动的树林树枝摇晃阴冷的雾气顺着风钻进人的皮肤里伴随着呜咽的哭泣声让郁汀浑身发抖。
周围的雾气浓重队伍里的火把只能照亮着小片区域稍远初都被隐藏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
郁汀的心高高挂起一路上都在害怕从某处突然钻出来些什么他紧紧跟在闻述礼和闻随的身后所以没有注意到队伍里有几个村民是踮着脚尖走路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郁汀觉得自己手脚都快冻僵了甚至还能听到身侧举重夫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忽然一阵凉意落在他的头顶上像是有人在贴着站在他背后。
郁汀
打了个激灵,苍白着脸往身后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但是那刺骨的凉意一直紧贴着他。
身侧的闻随察觉他变得有些僵硬的步伐,皱着眉看向他:“怎么了?”
郁汀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察觉到老族长冷冷忘过来的视线时咽了回去。
“没事,有点累。”
“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因为他捧着遗像站在前方,转身跟他说话的动作显得有些突兀,只能匆匆说了句就回过身去。
郁汀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视身后强烈的窥视感,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终于队伍行走到了一处空地,头顶传来的冷气也消散了,郁汀直起身体看向前方,看到一个墓坑时意识到已经到地方了。
墓地周围撒了许多纸钱,村民们向两侧散开,为灵柩让出一条道路。
八个举重夫走到墓坑前,拽着棕绳将棺材徐徐落下,在老族长的指示下,调整着棺材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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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闻随走到郁汀身侧,看他神色不安的不停看向周围,低声问道:“怎么了?”
郁汀手轻微的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语气有些不安的说:“不知道,总感觉心跳快的厉害。”
他看向周围村民不时看过来的神情,直觉有些不对:“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对。”
“不止。”闻述礼沉着脸,压低嗓音说道:“你看左边那个人的脚。”
郁汀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人群边缘的树影下,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眼神呆滞,空荡荡的裤腿下,脚尖悬吊着。
而他周围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郁汀倏然睁大双眼,脸色惨白,心脏仿佛向被什么猛的锤了一下,恐惧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闻述礼连忙侧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压低声音道:“别看了,不要让他知道你已经发现了。”
郁汀仓皇的点了点头,努力压住自己的恐惧,只是呼吸声还是比之前急促了一下。
“不止他一个,那些村民里还有几个踮脚的。”闻随脸色有些差,顿了一些接着补充道:“而且跟上次你在宅子里遇到的不一样,他们还能模仿人的表情,在哭。”
“他是准备今晚动手了。”闻述礼没有说他是谁,但是三人都心知肚明。
郁汀他握紧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哪怕他早就知道上山这一趟林薄初肯定会发难,但当真的遇到这场景时,还是难免害怕。
“等下要是发生什么事,看我眼色行事,如果可以的话找到机会就跑,我们跟他们无冤无仇,主要仇恨值应该也不在我们身上。”
他们不清楚这些“人”的底细,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只能先走一
步看一步,不能暴露出已经发现他们的事。
棺材顺利降下,接下来是添土,由亲属抓起泥土扔到棺材上。
三人走上前,依次捧起一把土往坑里填。
郁汀迈着虚软的步子都到人群中,咬着唇移开视线,努力忽略掉身侧那双踮着的脚尖。
他弯着腰抓起一捧土,刚要往坑里填,忽然身后传来一股推力,本就站在墓坑边缘的他脚步一滑,就要往棺材上栽去。
脚小的泥土簌簌滑落,郁汀瞳孔骤缩,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幸好身侧两人一直注意着他这边,见状闻随反应极快,猛的拉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回拽。
郁汀几乎被拖着往后踉跄了几步,整个人虚软无力要不是闻随胳膊抬着他,他几乎都要瘫倒在地。
迟钝几秒反应过来向后看去,只见所有人脸上都是虚伪关心的神色,让他无从分辨是谁推了他。
老族长走上前意味不明的说道:“夫人还是小心点为好,下葬仪式未成,现在还不能见血。”
郁汀没有听懂他话语中的深意,一张小脸被冷风吹的冰凉,柔软的头发丝也因为浓重雾气沾染了湿气,他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借着闻随的力站直身体。
想要说些什么时,视线一顿。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整个人僵在原地。
第60章 乡村遗产
山上的天亮的早,原本漆黑的天空变成了灰白色,远处尤为混沌的雾气也散了些许。
原本游离在人群边缘大树下的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老族长身后,正歪着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郁汀浑身血液倒流,一把拽住闻随的手,拦住了他准备上前质问的打算,猛的转过身拉着他往旁边走去。
闻随感觉到他手中的冷汗,低下头发现他一副吓到脸白的样子,目光相汇的瞬间,看到他眼神闪烁就大致明白了什么。
三人走到外围,接下来就是举重夫们填土,完成整个安葬仪式的流程。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发现三四十人的丧葬队伍中,竟然有十来个人是踮着脚的,也就是说这十多个人早就被附身了。
而且好像是防备他们一般,几个族中老人们也走到了他们身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监视着他们。
与其说是监视他们,郁汀心想,他们应该都是在针对自己的,因为郁汀发现他们时不时的目光扫视自己一眼,然后又转头回去低声窃语些什么。
那种不怀好意又森冷的目光让他觉得汗毛直竖,极度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他皱着眉头,努力冷静下来思考,有没有什么线索是被他忽略掉的。
郁汀看了眼渐渐被填起来的墓坑,视线一顿,看到了摆放在一侧的香烛和祭品,恍然间,他才猛然想到一直被他忽略的副本简介。
【村民们纷纷将他视作不详,要拉他去给闻老爷子陪葬。】
他们并不是是在单纯的监视自己,而是将他当成了下葬仪式的活祭品!
因为他找出了副本凶手,所以放松了警惕,将重心全放在了存活七天上,理所当然的便将最为危险且未知的鬼怪们当成了防备对象。
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那天晚上林薄初对他说的话并不是威胁或者警告,而是在几乎直白的提醒他,可惜当时郁汀太过恐惧和惊惶,加上对方当时的表情太过阴鸷,被他忽略话语中的深意。
再加上那本手札上记述的内容,更加让他觉得对方是为了复仇,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要让整个抚仙村的人陪葬。
刚想转过跟两人说这件事,视线略过周遭混沌的雾气猛然一滞。
枝干嶙峋像断肢鬼影的大树下,林薄初赫然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
让他忍不住惊惶的后退两步。
身侧的闻述礼察觉到他的异常,握住了他的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感受到手上的温热触感,郁汀颤着眼睫发现他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有些不可置信的再次看向树下,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脸色
剧烈变了变抖着唇声音还有些发颤:“我刚刚好像看到林薄初了。”
前一秒还在可等到闻述礼看过去的时候却消失了但他肯定不是错觉。
闻述礼捏了捏他的手脸色沉的厉害没有丝毫怀疑反而觉得是那人故意在吓唬郁汀的恶趣味。
郁汀那天所说的林薄初过来找他而他却毫发无损的事也能让人从中微妙窥出几分不一样的地方林薄初对郁汀有不一样的心思起码没想要伤害他。
“他们应该快要行动了。”闻述礼低声说道:“天就快要亮了我猜测鬼可能白天行动会受限。”
郁汀听到他的话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记得吗?你在闻成和老爷子出事都是在晚上你在宅里遇到的那个附体的鬼也是在晚上而林薄初来找你的时候也是晚上。”闻述礼察觉到他有些疑惑的眼神解释说。
“这么多凑巧的事聚在一起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鬼只能在晚上行动他们在白天是受限的我们只需要再坚持一会等到天亮就行。”
本以为必死的局迎来了生机他前面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现在终于有了通关办法只需要安全存活到天亮他无限下沉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些许同时也惊讶于闻述礼的敏锐。
他好像总是能很好的消化这些超出常规的事并且能快速冷静的找到解决办法。
闻述礼察觉到郁汀的目光眼神带上了点不明显的笑意像是为了缓解他紧张害怕的情绪低声哄他;“再坚持一下再过一个小时就差不多天亮了。”
远处的云层已经开始发出朦胧亮光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郁汀点了点头又想到了祭品的事急忙扯了扯闻述礼的衣袖开口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
“下葬仪式成孝子上前来。”
然而还不等他话说完老族长看向三人方向大声念道。
那边墓坑已经堆好了老族长在坟前已经将祭品摆放好两根手腕粗细的香烛正熊熊燃烧着。
看到他们没有动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这边包括那些被鬼附身的人郁汀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口。
“孝子上前来。”老族长再次喝声道。
“你跟在我们身后。”闻述礼皱眉看向前方小声嘱咐了一句。
村民们站在坟墓周围人与人之间站的极近十几个火把将周遭照的通明。
闻述礼和闻随按照指示跪在墓碑前郁汀
被村民们挤到侧边,和他们相隔几个身位。
郁汀表情紧张,喉咙咽了咽,心跳快的厉害,尤其是看见两人身后像堵人墙似隔着的人时。
老族长上前,分别递给两人点燃了的香,示意他们插好。
他站在郁汀的对面,闻述礼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郁汀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他冷冷的盯着郁汀,枯皱的脸皮扯了扯,露出一抹不明显的笑,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纸钱,向上一撒并大声念道。
“孝子墓前跪,进斗礼义尊。
衣袖挥动间,郁汀看见他袖子里闪过一抹寒光,隐约像是一把匕首的形状。
他倏然睁大双眼,毫无预兆的危险直觉让他猛地看向无知无觉叩首的二人,正想要提醒他们,却被后面伸过来的一只手猛的捂住了嘴往后拽去。
手掌粗粝且毫不留情,几乎是瞬间脸颊两侧传来刺痛,让他痛苦的闷哼出声。
于此同时,在老族长的示意下,身后几个举重夫们对视一眼,举着火把朝两人身后走去。
火把高高扬起,上面不知道沾着什么油类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着,他们竟是要燃烧着的火把当成武器偷袭两人。
郁汀被捂着嘴说不出话来,血液霎时变得冰凉,慌乱无措间他看见一侧的石头,伸脚猛的一踢,可是这点微弱的声响也被掩盖在锁呐声中。
就在火把即将落到二人身上的瞬间,闻述礼和闻随对视一眼,敏锐的察觉到什么,猛的向侧边一个翻滚躲开。
还不及多说,举重夫们见一击不成,八人蜂拥而上一起围攻上去。
他们虽然力气大,但到底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出手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反观闻述礼和闻随,两人从小跟着闻老爷子在外面闯荡,经受的都是地下产业,招式都经受过专业训练。
只见闻随转身一个飞踢,将一人手中的火把踹开,然后立马伸手格挡住背后砸来的一棍。
周围的锁呐声早就停止了,山顶上除了呼啸的风声,就只剩下几人打斗的声音。
木棍砸上手臂的闷响,让郁汀情绪紧紧提起,惊恐又无措,看到闻随微皱了下眉,甩了甩被砸的手臂,然后返身一拳将那人打翻在地,才浑身虚软的松了口气。
闻述礼趁机捡起两根火把,迅速走到闻随身侧扔给他一根,两人背对背站在一起,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再次迎了上去。
那些举重夫都是村里力气最大的青壮年,却被两人打的节节败退,这样下去败局已定。
老族长阴沉着脸,本以为不过是两个细皮嫩肉的毛头小子,顶多闻随会一些拳脚功夫,但完全没想到两人身手这么好。
他转头看向被
人钳制在一旁的郁汀,抽出藏在衣袖上的猎刀,朝着他走过去。
郁汀注意力放到两人身上,看到他们丝毫不落下风时好不容易松懈了一口气,却发现老族长拿着刀眼神阴鸷的走过来。
在火光的映射下,猎刀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刀身上遍布着古朴的花纹,光是一看刃口就知道锋利的不行。
惊惧之余,他猛然记起手扎中提到的,逍遥道长正是被一把猎刀贯穿了心脏,恍然间,郁汀像是看到了这把猎刀上沾满鲜血的模样。
郁汀细碎的睫毛颤了颤,整个人抖的厉害,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推上前。
锋利的刀刃贴在他的脖子上,郁汀余光看过去,颈间一阵凉意。他僵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的幅度都放缓了。
只是蜷缩在宽大袖摆里的手,不自觉的捏紧。
“你们再不住手的话,就不要怪我手不留情了。老族长对着两人的方向喊了一声。
看清楚这边什么情况后,几乎是立刻两人就停了手,然而举重夫们却没有这么多顾忌,来不及收手的一棍就这样落在了闻述礼背后,砸的他往前一个趔趄,好几步才稳住。
闻随见状,立马走上前将他扶起来,眼睛沉的出水:“哥,你没事吧,这个老东西只会耍阴招。
“我没事。
闻述礼英挺的眉眼皱了起来,额角渗出点冷汗,制止了他的话,站起身来看向前方。
“族叔这是干什么?他脸上没什表情,语气冷静的说道。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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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见他这样冷笑一声:“大少爷啊,你也不要怪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他是不详之人。
说话间猎刀向上一拉,抵住郁汀的下巴往上抬:“给过你们几次机会了,只要你们不管他就行了,只需要把他当成祭品去给老爷子陪葬,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他想起了闻成惨死的模样,阴冷的情绪终于有了点波动,声音夹杂着愤恨:“可你们偏偏要阻拦,害得我儿惨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不是我们闻家的血脉,果然喂不熟。他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望向两人:“既然如此,你们就一同下去陪葬吧。
郁汀僵站在原地,高度紧绷的情绪让他腿部有些酸麻发颤,听到这话更是小脸一白,极度惊惧中,视线都模糊了一片。
闻述礼看到他害怕的样子,扯了扯唇示意他别怕,他看向老族长不再跟他绕弯子冷声说:“你也看到了,这些人不会是我们两的对手,你想要我们三个人的命,那你觉得拿他当筹码还有用吗?
“既然都要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你敢动他一下,那我们两人就让你们一起去
给他陪葬好了。”
老族长听到着他顿了一下,森冷的目光看向他没有说话,那就代表还有可商量的空间。
闻述礼不留痕迹的向后看了一眼,随手扔掉火把走上前:“我知道你们需要活祭品是为了镇压邪祟,什么不详之人不过都是借口而已,那祭品也不一定非要是他不是吗?”
似是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多,老族长眼神闪过一丝阴狠:“什么意思?”
“我自愿当这个祭品,只要你放过他们两个走。”
“哥!”听到他这么说,身后的闻随喊出声。
“不要。”郁汀嘴唇咬出一抹白印,他无法做到让人替自己去死,哪怕只是一个副本里的NPC。
老族长见状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是必然的,他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你把刀给我,我挨上一刀,直到我血流干前你们就没办法去追他们。”
背上隐隐传来闷痛感,闻述礼额上汗珠滚落,顿了下继续说:“这座山这么大,他们又不识路,就算跑了估计也很快能被你们追上,我只是跟你们赌个机会而已。”
老族长打量了几人一眼,天幕快要亮了,活祭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他们祖祖辈辈都靠着这座山生活,就算让他们先跑,也必定能追上。
“可以。”他松开了抵在郁汀脖子上的刀,将他往一边推了推。
郁汀整个人脚步不稳的往前栽,还是闻述礼走上前搂住他才不至于摔倒。
他视线模糊,脸色也白的透明,却还是紧紧拽着闻述礼的手臂,嘴唇打着哆嗦:“不要、求你……”
极度恐慌的情况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
“别怕,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闻述礼扶住他的肩膀,用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随认路,你跟着他往下跑不要停。”
“那你呢?”郁汀胸口闷的厉害,摇了摇头他做不到把闻述礼替他留在这里去死。
哪怕他知道只需要闻述礼帮他拖延一些时间,他就能顺利通关副本,明知道闻述礼是一个数据生成的NPC,他也做不到。
闻随锐利的眉峰死死拧着,出声阻止:“哥我来替你,你带他走。”
闻述礼摇了摇头:“我受伤了带着他跑不远,自己一个人反而跑的快一些。”
“你们先走,我保证会跟上来的,还记得吗,我答应不会再骗你就一定会做到。”闻述礼低声对郁汀保证。
“好了,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老族长不耐烦的打断他们。
“小随,带他走。”没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闻述礼径直走到老族长身旁接过猎刀,毫不犹豫的对着手臂划下一刀。
霎时,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溢出来,剧痛感让闻述礼额角挣出青筋。
他咬着牙把刀横挡在老族长面前,眼神示意他们快走。
郁汀耳边一瞬间嗡鸣,似乎都能听到皮肉被割开的声响,整个人僵在原地,
闻随见状几乎要目眦欲裂,他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郁汀,紧咬着牙关转过头想要拉着他往外跑去。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噗呲——”
血肉搅动的声音传来。
老族长一副尽在掌握中的表情僵在脸上,整个人抽搐几下,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
他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往下看去。
只见一只手臂贯穿在他的胸前,黏腻的血肉滴滴答答的滑落在地。
他的心脏就这样被人捏爆在掌心。
第61章 乡村遗产(完)
整个画面就好像是恐怖电影中的血腥场景,见了血之后,所有的鬼都开始发狂,惊恐和哀嚎声不断。
那些鬼身上冒着阴寒黑气,脸色却是青白,眼珠开始流血泪,嘴角咧开,变成一个黑漆漆的洞。
几乎是顷刻间,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村民都被掏空了心脏,血迹撒了一片。
他们就像是感受不到痛觉,有些胆大的拿起火把往他们身上砸,那些鬼仅仅是停顿了一秒又继续上前,所有人四散而逃。
火把倒在地上,引燃了白纸和枯树叶,火势蔓延开来。
郁汀被闻随拽着向山下跑去,他仓皇的回过头,只见本来朝着他这个方向跑过来的闻述礼,被一个鬼绊住了脚步,只能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天空远处露出了一丝光亮,但他们向下跑,森林里还是黑蒙蒙一片,山路崎岖,稍有不慎就会滚落下去。
郁汀抓着闻随的手,几乎是被半拖着向下跑,每向前一步他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踩空。
“等等我,救命。王婆喘着粗气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郁汀回过头,只见王婆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一手捂住脖子,向他们求救,在她的身后有一个鬼正踮着脚尖飞速朝这边追来。
王婆浑浊的双眼瞪大,枯树皮般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惊惧。
如果不是知道她手上沾了多少人命,亲耳听到她是怎么轻飘飘的提议把自己丢出去当祭品,看到这一幕,郁汀或许真的心软上前救她。
就在他一个晃神间,脚下一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席卷全身,发出短促的一声惊呼,好在闻随及时反应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他提了起来,声音沉促:“别分神,跟紧我。
郁汀胡乱点了点头,没有再管后面传来的呼救声,专心跟着闻随往下跑。
四周都是参天的古树,树枝的形状千奇百怪,枝干纵横交叠在半空中,牢牢的遮蔽了天空,粗大的树根裸露在地表,上面布满了滑腻潮湿的苔藓。
“啊啊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不出几秒,身后的惨叫声又戛然而止。
郁汀心中一紧,被这一身叫喊惊的一颤,脚步滑了一下。
闻随也愣露下神,两人回头看过去,只见王婆整个头被拔了下来,血液飞溅,她的身体咕噜噜的往下滚,被粗大的树根撞的弹起,落到一片枯树叶中才停了下来。
而她的头颅则被附人身的鬼提在手中,“他的嘴角残留着血迹,或许是血液的作用,原本还是人形的面庞肉眼可见的变化起来,青白的皮肤下黑紫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尖利的獠牙冒了出来。
“他左右摆了摆脑袋,卡顿的动作像是丧尸
复苏一样,下一秒就朝着两人飞奔过来,速度竟是比刚才快了许多。
郁汀被这诡异血腥的画面吓的脸都白了,几乎是立刻就被闻随拉着手往下跑去。
“咚咚咚——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枯叶破碎的声响。
郁汀双腿机械般的往下跑,他张开嘴喘着粗气,手紧紧的捂住胸口,每呼吸一下都感觉喉咙干痛,隐隐都能察觉到血腥味。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郁汀知道再这样下去,被追上不过是迟早的事。
剧烈又高强度的运动,让他感觉到脑子已经开始缺氧,唇角也变得干涩起来,或许他应该放开手的,没有他也许闻随可以逃掉。
来到一个岔路口,闻随拉着他从一个小山凹的背面往前跑,越往前路越狭窄,脚下的枯枝拌主了脚步,他们行走的速度慢了下来。
但好消息是身后追逐的脚步声已经渐渐缓了下来,回头看没有看见他的身影,郁汀才缓缓松了口气。
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一株参天古树下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入口被裸露出来的根系挡住了。
郁汀眼睛一亮,和闻随对视一眼,得救了。
天空已经蒙蒙亮了,透出树隙看向远处,云层已经晕成了黄色,只需要再躲一下,等到太阳升起,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闻随跨步走上前,将那些盘枝的根系扯开,泥土混合着枯叶簌簌落下。
然而等两人靠近朝里看时,郁汀僵在原地,眼睛猛然睁大,浑身透凉。
喜悦的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以为的洞口只不过是被根系腐蚀的树洞,只能容纳一个人。
几乎是没有犹豫,闻随一把拽着郁汀的肩膀往里推。
郁汀拽住他的手臂,磕磕巴巴的说:“你、你去哪?我害怕。
他的手心里都是汗,闻随脱下外套盖在他的脑袋上,扶着他的肩膀往里按。
郁汀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树洞里,眼角含着泪,缩在阴暗狭小的树洞里,白嫩的脸颊上还蹭了点脏灰,可怜的怪异。
闻随呼吸有些急,整个人凑到他面前,身上清冽冷涩的气息将他包围,压着嗓子促声说:“别怕,你躲在这里,我把他引开。
“我一个人跑的快一些,等我甩开他就来接你。
然后他看了眼胳膊上郁汀紧拽住他的手,抬头看向郁汀顿了一下交代说:“要是我没回来的话,你就沿着东边往下走,等村口接应的人来。
不远处“咚咚咚的脚步声再次向这边逼近,像是死亡的预告鼓点,闻随匆匆挣开他的手腕,就要往另一边走。
郁汀慌的厉害,再次拽住他的手,用力到指尖泛
白,他知道这里分开,他们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只要等到天亮,副本就会成功通关,他等不到闻随回来了。
他红着眼睛看向他,漂亮的眼睛里蓄着水,尾调带着点闷咽:“你一定要跑快点,只要等到天亮就好了,他们怕日光。”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闻随转身凑了回来,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低声说:“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去我哥房间了,你喜欢他吗?”
风拂过闻随的头发,露出他骨骼挺括的面庞,一双眼睛在昏暗中也亮的惊人。
“如果我还能回来,你也喜欢喜欢我吧。”
没有等郁汀回答,他兀自将一旁的枯树枝将洞口遮挡的严严实实,没有再回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郁汀蜷缩在树洞里,将头紧紧的埋在膝盖上,头发被雾气和汗水濡湿,贴在脸侧。
过了一会,那道“咚咚咚”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周遭寂静的可怕。
郁汀咬着下唇试探性的抬起头,透过狭窄的根枝缝隙朝外望去,却猝不及防的和一双冷淡清寒的眼睛对上。
林薄初高大的身影屈膝蹲在树洞前,无声无息。
郁汀惊惧到无法思考,心脏都停跳了一瞬,脑袋里一片空白。
郁汀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或者说他其实一直就跟在他们身后,等待着他落单!
“好可怜啊,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林薄初隔着层层的细碎枝干,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郁汀怕的浑身都在发抖,隐隐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他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但也能听懂这句话语中的不怀好意。
他咬住唇没有说话,过分蜷缩的腿开始发麻,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出来吧,我没耐心陪你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林薄初像是还对昨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怀,眼神里是对于他处境近乎赤裸的讽刺。
就像在说看吧,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可你偏偏不识好歹,落到这种狼狈的境地能怪谁?
他伸手暴力的扯开挡住树洞口的根枝,枯叶混合着灰尘簌簌落下。
男人修长的指骨拽住他的手腕拉他出来:“头低一点。”
郁汀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顺从的走出来。
闻随盖在他头顶上的外套被林薄初随意扔到一旁,郁汀抬起眼向他看去。
天空晕出一片灰蓝色,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打在他巴掌大的脸上,湿红的眼睛睁的很大,卷翘的睫毛被濡湿成一簇簇,雪白的脸颊上不知从哪蹭了一块脏污,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斥着犹疑和惶恐。
苍白冰凉的指腹擦了擦他的脸颊,手下是温热柔软的皮肤,郁汀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细细颤抖着。
林薄初收回手牵着他向前走去。
山路泥泞湿滑郁汀看了眼方向他们这是在往山上走郁汀忍住退意或许也是想要拖延时间的想法顺从的跟着他走。
林薄初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看着他一副唯诺逃避低着头装鹌鹑的样子没有预兆的突然问道:“在想什么?”
郁汀略有些迟钝的抬起头看向他还没来的及反应就听见他继续说。
“闻家两兄弟现在都自顾不暇或许死了也不一定没人能救你了郁汀。”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语调里能听出来一点轻微笑意分不清到底是这句话中的哪件事让他兴奋。
“你还真是魅力大啊短短几天就能让闻家两兄弟心甘情愿的为你去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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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什么手段还是就靠这张漂亮又无辜的脸蛋吗?就像现在这样。”
“你看着我的时候都让我不忍心了。”林薄初的语调稍显怪异说这些话时忍不住的捏了捏手中温热的手指。
郁汀垂覆着双眼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颤抖着的睫羽着彰显着他的不平静男人带刺的话语让他忍不住的挣了下手腕。
感受到他的挣扎林薄初顿了下唇角勾起抹笑:“你生气了吗?”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男人似是好脾气般弯腰轻声跟他道歉:“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
反复无常的情绪让郁汀更加觉得悚然。
两人走了大概要十多分钟等到他们终于摆脱了那狭窄逼仄的小道时郁汀才发现林薄初竟是带他到了仙人庙。
他转身看向后方只见远处燃烧着熊熊火光漫天的浓烟被风吹的四散
林薄初牵着他往里走走到了仙人庙门口原本放着供品的灵台被打翻在地功德箱像是被人暴力踢到了角落四分五裂。
塑着金身的佛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灰扑扑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真正的祂已经归位而这个象征着禁锢和背叛的容器自然也不再被需要。
“还记得吗?上次就是在这里你被闻成吓哭了然后跑回去埋在我怀里不肯下去让我救你。”林薄初毫无征兆的开口说。
郁汀的手腕被他捏在手里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天空没什么心思听他的话估算着还要多久才能日出。
【半小时。】系统回答他。
听见这郁汀心底稍稍松了口气林薄初现在的态度也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他只需要在拖延一会时间就行。
“明明上一秒还趾高气扬的压着我咬结果却是个欺软怕硬的我都清楚记得你当时的可怜模样。”
“红着眼眶,脸上布满泪横,像是生怕我离开,小声小气的跟我撒娇道歉。”
郁汀想到当时闻成的模样,也还是有些禁不住的后怕,不是像对于鬼怪那种生理意义上的害怕,而是那种犹如附骨之蛆般,来自内心深处的厌恶和不适。
回想到那个画面,林薄初脸上带上了点笑,很快的又收敛起来,他松开郁汀的手,转而抬起他的脸,低低的说:“你想让我放过你吗?”
郁汀没跟上他突兀转换的话题,茫然的看了他一眼。
他稍显亲昵的半弯着腰,凑着脸向前,浅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郁汀的影子,诱哄的说着:“你别怕,除了吓唬过你,也没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对不对?”
过近的距离,郁汀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中的冷冽气息,他微微蹙了下眉,想要说什么却忍住了。
“只需要你像前天我坐在轮椅上那样,再亲我一下。”林薄初再次提出了他的要求,略微放大的瞳孔暴露了他的迫不及待。
“只要一次,我就放过你。”
他似乎觉得胜券在握,表情都放松下来,看向郁汀的眼神带上了点灼热。
“可那不是你啊。”
郁汀睫毛颤了颤,细碎的刘海被风拂向两侧,即使是害怕仍然是皱着眉反驳他。
即使融合在一起,在郁汀心里他们仍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个林薄初温柔清润,总是会包容他,力所能及的保护他。
不会去恐吓利用他,更加不会在他害怕无助的时候视而不见。
林薄初的表情倏的冷下来,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唇角平直,眼神森冷又带着点不甘心。
他放开手后退两步,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阴郁模样,冷淡的看向他说:“你走吧。”
郁汀犹豫了一下,发现自己没理解错他的意思后,看了眼远处泛着金光的云层,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他脚步急促的朝外跑去,步伐急快,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
然而等他走出仙人庙,拐角正要下去时,只见青石阶梯下,青面獠牙满脸血迹的鬼正站立在那里。
原本站立不动的鬼,在看见他后,俯身向他冲来。
正当他深感绝望时,手腕上的佛珠忽然开始发烫,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汀,过来。”
只见林薄初迎着光朝他张开手臂,像一棵挺立的雪松。
郁汀眼睛亮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朝他跑去,直直的撞进他的怀里。
熟悉的檀香气息将他包围,是真正的林薄初。
山顶的风将两人的衣服吹的哗哗作响,也吹散了浓郁的雾气。
太阳破开了云层。
第62章 现实
【副本名称:《乡村遗产》】
【副本难度:B】
【主线任务进度:100%】
【综合评级:S】
【剧情完整度:96%】
【玩家郁汀已找出凶手并成功存活七天恭喜通关。】
【任务奖励:任务奖励十万积分S级评分额外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郁汀在一阵轻微的眩晕后回过神来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檀木香味听到S分的评级后还是忍不住睁大双眼灵异本对他这种胆小的人来说实在太超标了。
【恭喜你又是S的评分很厉害。】系统夸赞他。
郁汀有些心虚的眼神飘忽感觉自己好像大部分时候都是被人牵着走差点倒在最后时刻的他有些羞耻的说:【也、也没有这么厉害啦。】
虽然有时候会有些臭屁但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很厉害你是我带过的连续两次副本都能得到S级评分的。】系统竭力想要证明他真的很棒。
【真的吗?】郁汀有点被哄到。
【当然就算是整个主神空间里的玩家新人能连续两次副本通关都是S的不超过十个人。】
似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郁汀稍显惊讶的睁大眼睛:【那你是不是很快也能升级了?】
因为跟他说过宿主的副本完成度越高系统升级的就越快没想到他首先想到的会是这个。
系统顿了下语气柔和的说:【是的因为您这次评分很高我可以去主系统空间升级了。】
【您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宿主。】
郁汀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支着下巴翘了下嘴角却还是忍不住臭屁的说:【还好吧本来还能做更好的。】
他没搞懂为什么剧情完整度只有96%他已经成功完成系统下发的任务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系统翻了下副本简介和几个为数不多的玩家通关手册猜测说:【有可能是因为林薄初按照副本简介林薄初的两个灵魂应该是完整融合到一起的而因为你的原因在副本最后他们又再次割裂了。】
郁汀听到他这么说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去深究了。
【对了宿主你还有一个S级评分的抽奖机会现在要抽吗?】
听到抽奖郁汀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要抽奖池里有些什么啊?】
作为一个抽卡常年占据终极非酋称号的倒霉选手听到能抽奖还是忍不住心动鬼知道他的游戏ID都被他迷信的改成了欧气魔法师。
【抽奖池里的有各种技能和道具
城兑换成积分您现在要抽吗?】
郁汀咬着唇极度犹豫下说:【还是等会再抽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系统说。
……
系统去主系统空间升级了郁汀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可以完全放松情绪不用时刻提心吊胆担心副本通关的事安心做他的小咸鱼。
刚从小山村的副本回到现实世界拿到手机的那一刻郁汀都要哭出来了有电的世界真美好啊。
郁汀洗完澡后爬到软乎乎的床上睡了一整天然后睡醒之后点了堆零食窝在他的小沙发上看了部电影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又是睡到很晚才起来休息充足的他终于想着要分出点精力为下次副本做打算了。
系统告诉他下个副本是A级本难度会更加大除了主线任务外也会随机掉落一些支线任务对更加考验玩家的综合能力。
他打开论坛随意浏览了下没想到关于他上次新人副本的那个主题贴已经标红了。
原本热度都已经降了下去毕竟新人第一个副本就获得S级评分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玩家们都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或许是觉得还有点运气成分在。
但是刚刚论坛游戏主页提示的乡村灵异副本被人刷新纪录引得许多玩家都凑过去看。
发现主人公是郁汀后这个帖子就再次被顶了起来。
【我的天灵异本无伤通关?!!!谁懂这句话的含金量啊!!!】
【我靠谁还敢说我老婆是运气选手啊。】
【路人乱入我记得上次有个大神也是S级评分通关的但是用了两个保命道具才勉强活了下来就差被放干血了。】
【对啊我记得大神在暗室的时候差点就被恶佛弄死了后来又被村民当成祭品放血好不容易用替身道具活了下来差点还被那些怨灵咬死了。】
【家人们通关视频来了链接拿走不谢。】
【我靠我靠我老婆我弱小可怜又漂亮的老婆该死的为什么总是给他拿这种奇怪的角色啊上次是小人·妻这次是小寡妇我们是小男孩!不是小女孩!!!】
郁汀被他们几句老婆说的面红耳赤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的接受度已经提高了看到这里忍不住赞同的点点头能不能别再给他分这种角色了啊。
【那个闻述礼对我老婆做了什么?!那可是你小妈啊别以为打了马赛克我就看不出来了嘴巴是让你来做这个的吗?!啊啊啊啊仰天狂恨。】
【家人们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视频十一分三十五秒别
说我不会分享。】
【宝宝被吻的求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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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个啊,我好恨,下辈子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长出个18来。】
【我们小汀是小男孩没错吧,告诉麻麻衣领下面的是什么东西?!】
郁汀无助的捂住自己的领口,整个人都要冒烟了,系统还说他们是绿色逃游,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啊。
正当他抖着手想要退出这个帖子时,忽然整个论坛页面都开始频闪几下,恢复正常后帖子内发出一阵哀嚎。
【什么意思?!通关视频为什么点不开了?】
【能不能请个好点的技术员,一天到晚抽风。】
【我说别太荒谬,为什么偏偏把我老婆的视频屏蔽了,我还没看完呢!】
【还我老婆,狗屁论坛,我跟你拼了。】
看到这郁汀长舒了口气,连忙退出了论坛。
第三天,系统从主系统空间升级回来了,这次的升级后它的权限更高了,可以帮郁汀规避掉他不喜欢的副本类型和设定。
【也就是说,我以后可以不用再玩灵异类型的副本了吗?我真的很怕这个。】郁汀惊喜的说。
【是的。】
【晚上我们就要进第三个本了,你要先抽奖吗?】系统询问他。
【要。】郁汀点了点头。
郁汀从床上弹坐起来,非常有仪式感的闭着眼睛祈祷了一下,一脸严肃的按下了抽奖按钮。
指针飞速旋转,几秒后速度又慢下来,停在了S级道具的那一栏上,忽然他面前闪过一道金光,弹出他抽中的S级道具。
【自食恶果——当检测到玩家即将遭受到生命危险时,道具会自动触发,将玩家所受到的伤害反弹到加害者身上。】系统将他抽中的道具用法解释给他听:【使用次数:一次。】
郁汀看到金光出来的那一瞬眼睛都亮了起来,S级道具被他一次就抽出来了,他再也不是那个非酋了:【这个道具也太无敌了。】
系统也很高兴:【确实,是很厉害的保命道具了,下个副本是A级本,有了这个道具相当于多了一次机会。】
听到他说起下个副本,郁汀稍稍又有些紧张了:【下个副本是什么?】
【下个副本是欧洲小镇背景。】系统给出回答。
【人设是什么?别再给我那种奇奇怪怪的角色了。】郁汀追问道。
【您下个副本的人设是小镇镇长的养子,性格胆小软弱,不善与人交流。】
郁汀倏然睁大双眼,还没来的及高兴终于摆脱了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人设,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游戏提示音。
【副本传送中——】
第63章 死亡暴风雪
【瑞纳小镇的森林里有一处天然温泉,资本家们给出高昂价格收购,想要将小镇开发成旅游点。】
【但被以破坏当地生态环境为由,遭到了部分居民的强烈反对,一时僵持不下。】
【恰逢圣诞节来临之际,镇长邀请一群贵族子弟们来此游玩。】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致使全镇断电,山路被封,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
【死亡接连不断,更诡异的是尸体上的伤口好像不似人为……】
【A级副本《死亡暴风雪》加载完毕。】
【玩家郁汀,您已进入游戏。】
【本次副本开启时间不限,玩家找出凶手并安全存活即可视为通关。】
……
“这就是你说的瑞纳小镇最豪华的旅店吗?
舒缓轻快的乡村小调从收音机里缓缓泄出,宽敞温暖的旅馆大厅里,一行五个年纪不大的男女坐在沙发上。
“多箩西小姐,很抱歉小镇条件有限,但我向您保证,房间都打扫的非常干净。身侧一道略显恭敬的男声回道。
郁汀刚接收完剧情,人还有点晕,他偷偷抬眼看向身前,一道身材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灰白色的头发修剪的很整齐,穿着也利落得体。
【您的养父,瑞纳小镇镇长巴特。】系统给出了人物介绍。
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根据副本内容猜测,这一行人应该就是被邀请过来游玩的贵族们。
“多箩西,非要和我们一起来泡温泉的是你,我早就跟你说过这里的很偏僻,现在抱怨也没用了。男人姿态懒散的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说着。
郁汀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五官极为张扬英俊的男生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头红色的头发格外显眼。
“哼。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长相可爱的女生,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们是来泡温泉的,旅行大家都开心一点。另一道温柔的女声打着圆场。
“劳拉,是西拉斯先对我无礼的。多箩西委屈的控诉。
看着明显不好伺候的几人,郁汀的视线却落在了另外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身上。
原因很简单,在这一屋子的人中,只有他是熟悉的东方面孔。
郁汀还没来得及自己观察,却见对方若有察觉般,冰冷眼神直直的朝自己看来。
漆黑的瞳孔没有什么温度,剑眉星目,周身透着点生人勿近的气息,看起来就很不好打交道。
郁汀一个瑟缩,眼神颤了颤连忙低下头,躲在了养父身后。
也不知道劳拉是怎么哄好了多箩西,她没有再生气,反而是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另外一侧,脸颊飘了
点红没有再说话。
劳拉声音柔和礼貌的说:“巴特叔叔先带我们去房间吧。”
“好的劳拉小姐。”
郁汀甚至能感觉到他养父像是长舒了口气语气都带上点感激。
突然
来人是一位身材稍微瘦小的女士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走过来语气带上点焦急:“巴特不好了那些黑心的资本家跟新来的警长起冲突了你去看看吧。”
“什么?”巴特脸色难看起来似是想说些什么在看到几人的时候又忍住了。有些抱歉的对他们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镇子里出了点急事就让小汀带你们上去吧事情我都跟他交代好了。”
郁汀突然被他一把扯到前面脸上还有些茫然感受都几人好奇大量的眼神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把下半张脸都埋到了软乎乎的围巾里。
养父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温柔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强硬:“小汀爸爸都跟你交代过注意事项了替爸爸招待一下客人们好吗?”
后续是出于原人设对巴特的恐惧郁汀感受到头顶的动作忍不住身体一僵小声的回答:“好的爸爸。”
巴特像是不经意一般将郁汀遮住眉眼的刘海拂向脸侧将他的脸从围巾里拨出来小声的夸赞:“乖孩子。”
沙发背后的壁炉里柴火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火星子飞溅到玻璃视窗上又很快熄灭。
郁汀察觉到几人的视线有了变化眼睫颤了颤抿着嘴唇有些不自然的站在原地。
穿着臃肿宽大的棉服个子瘦小都要被这身衣服压垮整个人恨不得缩到地里唯一稍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刚刚一路上跟在他们身后胆小又孤僻的东方小鬼原来长这样吗?
荏弱雪白的脸蛋微微鼓起的脸颊肉和圆润的大眼睛一张小脸漂亮的跟女孩子一样声音也细小的像只猫。
看到几人变化的眼神巴特满意的笑了下扮演着一个好养父的角色:“小汀爸爸先走了照顾好客人们要乖乖的。”
巴特走后一时间大厅里沉默下来。
黑发男生率先站起身来提着属于他的行李箱站到了楼梯口。
郁汀见状连忙就要上前去要帮他带路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等一下。”
是刚刚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女孩此刻正一副略显不高兴的表情。她抬了抬下巴指向行李箱的方向语气高高在上一副命令的姿态:“就是你把我的行李提上去。”
郁汀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虽然她的语气有些不好但郁
汀本身性格就软,跟他怯懦胆小的人设半斤八两,顺从的走上前帮她提行李箱。
旅店的传统的美式装修风格,木质的楼梯上铺了层花纹繁复的地毯,一侧墙面上挂了许多精美相框,但空间比较狭小,提着行李箱只能单人通行。
因为他要带路,所以他走在第一个,行李箱看着就是正常规格的大小,但当郁汀提起来的时候手臂猛的往下一沉,没有想到会这么沉,他咬咬牙涨红了脸,还是没能提起来。
见状,黛西冷笑了一声,语气里的针对性意味很强:“你是不愿意帮我提行李箱,还是不想带我们去房间,难道一个行李箱都提不起来吗?
几个人都围在他身后,陌生的环境和不善的眼神让他有些无措。
忽然,身侧的行李箱一空,黑发男接过他身侧的行李箱率先走了上去,一手提个一个,步调很稳的走了上去。
郁汀怔愣了一瞬,看过去,只听见他没什么表情的看了过来,冷淡挑唇说:“带路。
整个旅店有三层,一层六个房间,为了给提供最舒适的环境,巴特将第三层全包了下来,给他们一行人住。
郁汀忙不迭的走上前,带着他们往房间走。
“小汀,我听见巴特先生是这样叫你的,等我们简单收拾好行李,可以请你带我们去吃饭吗?名叫西拉斯的红发少年在房门口拉住他的手腕,笑着对他说。
“可以,我叫郁汀。他有些不习惯和陌生人肢体接触,收回了自己的手腕。
不知道对方是粗心到没有察觉他话语中的疏离,还是压根不在意,相貌英俊的少年亲热的把他拉进房间,将他按在沙发上:“小汀,那就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
郁汀愣了一下,刚刚坐在沙发上态度散漫对女孩也毫不留情的少年,和此刻在房间里站在面前,开朗又热情的模样完全不同。
浴室里窸窣的换衣声传来,郁汀有些局促的起身,准备在房门外等他,却看到了站在窗户前等人的黑发男。
郁汀犹豫了几瞬,还是鼓起勇气上前跟他道谢:“刚才谢谢你。
季应祈目光移到了他身上,他向来敏锐,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算计的模样,一楼大厅里,巴特故意的举动和眼神,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而这个胆小漂亮的东方小鬼似乎非常畏惧他的养父,但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看了眼西拉斯敞开的房门,他皱了皱眉,嘴角往下压了压移开视线。
或许根本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郁汀看着脸色突然变冷的黑发青年,怔愣了一下,隐约感觉到对方好像并不像理他。
他胆子不大,也不是什么自来熟的人,只是因
为刚刚帮他解围所以想向他道谢,或许也有点因为两人都是亚裔的隐秘亲近感。
所以被无视时,整个人都懵了一瞬,他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人,低着头走到了另外一边等人。
不一会儿,几人都收拾好出门,西拉斯凑上前来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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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的肩膀:“小汀,好饿啊,快带我们去吃饭吧。
黛西娇艳的脸上满是妒意,看着两人生气的说:“西拉斯,你干嘛和他这么亲近?
因为小汀很可爱啊,我想和他交朋友。“西拉斯理所当然的说着,但是语气却不怎么诚心,脸上甚至还带着点懒散轻薄的笑意。
“这个瘦小老土的东方人一点都不可爱。
听到这句话,郁汀才恍然察觉出黛西为什么对他敌意这么大,他挣脱肩膀上的手,往旁边移了下。
西拉斯脸上的笑意僵了下,随即恢复正常,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黛西,你现在一点都不淑女。
听到这话的黛西瞬间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多萝西本来就看不惯他,见他这样说自己的好朋友,娇俏的脸上满是怒意,毫不留情的指责:“西拉斯,你现在也一点都不绅士。
西拉斯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阴翳,此时劳拉走上前来:“好了好了,大家不是都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
随即她又有些抱歉的看向郁汀:“黛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情绪太激动了,请不要放在心上。
郁汀摇了摇头,小声的说了句没关系。
一楼大厅的餐馆里,房东太太给他们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牛排饭和咖啡,笑着让他们慢用,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她。
西拉斯抢先坐在了郁汀身侧,声音有些低落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汀,你生我的气了吗?
“如果你不喜欢我碰你的肩膀,那下次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这样了,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
郁汀埋头默默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觉得生气,而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像是善于伪装和情绪化的综合体,让他觉得有些轻微恐惧。
他想要远离对方,但碍于养父的话,和胆小怯懦的人设,他只能胡乱的点点头然后说:“我没有生气。
忽然吧台边传来激烈的争执,一位穿着黑色大衣,头戴毛呢礼帽的男士毫不客气的说。
“梅森女士,我们这个开发项目是和政府合资的,同样我们也聘请了专业的环境学专家,做过环境影响调研,我想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们怎么做。
“那同样的安东尼先生,我想也不需要我来告诉你是否通过这项收购计划,还需要小镇的居民投票决定,我有
义务告诉他们这项决定通关所带来的后果。”一头亚麻色短发的女士据理力争。
房东太太见状连忙上前打断他们:“两位,请冷静下来,大厅还有其他客人,注意一下你们的音量。”
收音机里发出滋滋的响声,略带噪音的天气播报响起:“北下的飓风即将抵达,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雪将会席卷整个德克州,甚至会造成交通瘫痪……“
原本就糟心的多萝拉此刻心情更是坏到极点,叉子丢到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再次抱怨说:“如果真的下暴雪,我们连回去都困难了,我可不想在困在这个破地方。”
“你,你现在给我把巴特找来,让他叫车送我们回去。”
郁汀睫毛抖了抖看向她,拿不准要不要去叫巴特,毕竟他的人设是胆小怯弱,而巴特也嘱咐他要乖乖听话。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房东太太走上前来,“啪”的一声按掉收音机的按钮,摊开双手笑着对他们说:“请不要在意,新闻就是喜欢散播恐惧,每年都是这样。”
一直没有出声的黑发男放下手中的餐具,冷冷的开口:“很吵。”
多萝西还想说什么,闻言立马安静下来。
劳拉看到餐桌上凝滞的气氛,岔开话题轻声对郁汀说:“对了,温泉离这个旅馆远吗?”
郁汀哪里知道远不远,好在系统给了他提示:“不远的,就在离旅馆大概三百米的森林里。”
“太好了,我们今晚先休息一下,麻烦你明天带我们去。”
郁汀看着缓和了些气氛的几人,点了点头。
随即又看向窗外被雪覆盖的路面,想到了副本简介里所说的死亡暴风雪。
心想明天他们大概去不了了。
第64章 死亡暴风雪
据系统说,他的家住在这个镇子南边的尽头,但好在这个镇子也不大,所以步行五分钟就能抵达。
打开旅店门的第一瞬间,郁汀感觉到的就是冷,旅店门口装饰性的圣诞树已经被雪覆盖了,道路一侧的树林里也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光秃秃的树枝上凝着冰碴子。
郁汀在系统的指示下,往家的方向走,鞋子踏在雪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寒风吹过,他恨不得整个人缩进衣服里。
“嘿凯莉,好孩子,拉完便便我们就要进去了,外面太冷了,森林里的豺狼会把你叼走的。”一个中年女人披头散发的,抱着她的狗狗在房门口自言自语,她的家像是一座糖果工厂。
小镇上的房子或许是为了迎接圣诞节,房檐周围都围上了一圈的彩灯。
但是有一个房子有些格格不入,很传统的木屋建造,单独建在森林里,大马路上看过去只能远远看到一个轮廓,像是猎屋。
【那是你前男友的房子。】系统回答他。
【我前男友是个猎人?】郁汀已经能很好的适应角色,打探起了身份。
【是的,瑞纳小镇最出色的猎人。】系统简短回答。
郁汀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满身肌肉,满脸络腮胡,看起来凶巴巴的,一拳就能把瘦小的他给打飞的猎人形象,在电影里一般最厉害的猎人都是这种形象。
哦不对,还要加一条,年纪肯定还不小了。
郁汀庆幸还好他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
系统:【……】你的脑洞可以放在更正确的地方。
很快郁汀便知道地方到了,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养父正站在屋子前的路边丁零当啷的敲打着一个铁箱,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年,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白金色的头发在雪地里格外耀眼。
巴特看到郁汀回来了,连忙走上前:“小汀,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看到他冻的缩成一团,三人连忙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面很昏暗,但是客厅里的皮质沙发和旅馆里都不曾有的彩色电视机,彰显出这个家庭条件不俗。
“我还没来的及告诉你,让你今晚不用回来了,家里的电机箱被压垮了,电机已经无法用了,要等我明天从外面去买新的。”
郁汀知道这应该就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了,他还记得副本简介里说的全镇断电。
他保持着胆小怕生的人设,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撇了眼旁边站着的陌生人。
对方穿着一身警长制服,年轻的脸庞上扬着抹笑,看起来很有感染力。
巴特先生这才想起来,给他介绍:“小汀,这是小镇新来的警长格礼。”
“格礼先生,这是我的养子郁汀
。”
格礼似乎对他很是好奇特意摘下了毛皮手套弯腰凑到他面前挥手跟他打招呼:“你好啊郁汀。”
略微拗口的中文名字被他念出来带着一股稍显生涩的口音那模样像是在哄小孩。
“你好格礼先生。”郁汀遵循着人设小声小气的回应他。
巴特先生哈哈笑了一声双手搂住了他的肩头声音温和的说:“格礼你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会我带小汀去收拾一下衣服。”
他被巴特扶着带到了卧室刚关上了们巴特脸上温和的笑意便消失不见。
郁汀看着巴特陡然暗下来的神色整个人打了个颤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坐到了床上。
“爸爸不是让你呆在那里好好照顾客人吗?为什么自己回来了?”略有些阴沉的声音质问着他。
屋内很黑只有书桌上的一盏煤油灯燃着昏暗的光屋外寒风呼啸树枝打在窗户上哗哗作响。
郁汀手指紧紧的拽住床单神色惶惶的说:“他们在休息。”
“这样吗?那你也应该留在那里休息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有事情都找不到人。”巴特走上前来摸了摸郁汀的脑袋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郁汀强忍着躲避的动作垂了垂睫毛。
“你今晚就搬到旅馆去三楼刚好有空房间是爸爸专门给你留的。”
相比于和这个阴晴不定的奇怪养父住在一个屋檐下郁汀巴不得住到旅馆里去。
尤其是他发现眼前穿着得体连胡子也修剪整齐利落的中年男人似乎存在着两面人格喜欢在外人面前扮演着宠溺温和的好父亲形象而私下里却不知道会用什么恶劣的手段惩罚他导致原主的性格这样的怯懦敏感。
但郁汀很快就想收回这个想法。
当他听到巴特用一种古怪声音在他耳边说:“还记得爸爸跟你说过什么吗?”
郁汀一脸茫然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是沉默着用一副逆来顺受的表情看向对方。
“好孩子他们是爸爸非常重要的客人你会听爸爸的话吗?”
他直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的回答都只能有一个。
果然当他顺从的点点头时男人满意的笑了起来。
“他们之中的两个男生今天晚上你选一个让他喜欢上你。”巴特整理了一下他的围巾古怪的笑了声:“小汀你不需要多做什么靠着这张漂亮又无辜的脸蛋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郁汀眼睛猛然睁大手指紧紧拽住床单握成拳面颊涨红。
不是因为害羞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又恶心的人。
巴特满意的看到他倏
然变的坨红的脸,站起身来嘱咐道:“你收拾东西,等下和格礼一起去旅馆。”
在郁汀快要控制不住表情,走到门口的巴特再次回头,意为不明的说:“如果明天早上让我发现你没有乖乖听话,即使再舍不得,爸爸也不得不把你送到安全屋了。”
郁汀满腔的怒气在他毒舌般的眼神下打了个冷颤,安全屋听起来也不像是个什么好地方。
所以当巴特离开后,郁汀便忙不迭的询问系统:【安全屋是什么地方?】
【空旷黑暗的地下禁闭室,里面放了一些动物尸体,还有老鼠。】系统给出了回答。
光听系统的描述,郁汀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有多恐怖,表面上扮做慈父形象,实际是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混蛋伪君子。
看到他红着脸蛋快要气昏头,就像要立马冲出去揍人的样子,系统刚准备开口劝慰他。
只见郁汀皱了下眉,翘起嘴巴询问系统:【那我今天晚上要去找谁呢?两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好惹。】
系统难得卡顿一下:【你刚刚不是想揍人吗?】
郁汀睁大眼睛诧异的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细胳膊细腿的,只有送上去挨打的份。】
【再说了副本里我的人设是胆小软弱,怎么敢反抗养父,最重要的是通关任务。】
系统:【……】你自我认知倒是挺清楚。
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郁汀皱着脸询问系统:【我怎么感觉这次的副本导入比前两次的内容少一些?而且副本开放时间不限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我一直没有找出凶手就一直呆在这个副本里吗?】
前两次的副本简介里都会介绍一些和原主有关的人物关系,但这次的要简略很多,好像更加隐晦一些了。
系统开口解释:【A级副本已经属于高级本的范畴了,更多的信息都需要宿主自己去探索。】
【副本时间不限,但是安全存活这个条件就代表着危险,没有时间限制,就表示时时刻刻都有危险。】看到郁汀表情惊慌,系统安抚他:【不过你进入副本前抽到的那个道具很有用,可以帮你规避掉一次致命危险。】
郁汀这才感觉到了高级本确实难度增加了不少,现在还处于平稳阶段,真正进入副本剧情高潮,可能要等到那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雪落下。
虽然又要断电,但是这次的情况要比上个副本好一点,因为郁汀在柜子里发现了手电筒。
他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想要翻看一下有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但是房间里的摆置非常简单,柜子里除了衣服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他又走到一旁的书桌上翻了下,都是一些杂物和闲置的书籍,除了一盏黄铜底
座的股古董灯下面摆放着一座小天使雕像。
郁汀觉得很漂亮就伸手拿起来看了下。
却没想到那个雕像下面是完全镂空的“咚”的一声一个吊坠落了下来。
形状和模样都完全和原主形象不搭边的狼牙吊坠一颗很大的狼牙上下被裹在银制壳中顶部镶嵌了一颗红玛瑙。
郁汀拿起来发现那颗狼牙的触感非常细腻像是被人经常拿在手中摩挲。
可能是怕被人发现特意藏在雕像里。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猎人前男友除了他之外郁汀想不到这个琅琊吊坠的由来。
原主这么珍视这个狼牙吊坠那他应该很喜欢他的前男友才是为什么会分手呢?被甩了吗?
系统:【不是你是巴特用来攀高枝的工具而你的猎人前男友是个穷光蛋在他的逼迫下你提出了分手。】
【所以一对有情人就被这个混蛋给生生拆散了?】郁汀根据以往看电视剧的经验脑补出一大出有情人终被拆散的苦情剧戏码。
系统卡顿了下语气有些奇怪:【也不算吧。】
【不算是什么意思?】
系统吞吞吐吐的说:【就是你们两也不算一对有情人这个狼牙吊坠是你从你前男友手里强抢过来的不是他送的。】
在郁汀的追问下
【有一次你误闯到林中迷了路差点被狼叼走被你前男友打猎的时候救到了然后你就开始缠上他。】
【因为你是镇子里唯一的黑发亚裔而且性格也有点、孤僻所以没有什么朋友他是唯一对你释放过善意的人你就总是往他家跑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试探蹲在他家门口发现他没有赶走你后就开始得寸进尺缠着让他做你男朋友还向他保证会乖乖听话。】
【他被你这个东方小鬼扰的不胜其烦打又打不了说话严厉点就开始哭只好答应了当你男朋友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你不准每天来找他。】
【但你极其不会看脸色还以为对方是面冷心热口是心非刚好有一次他猎了头狼王就用狼牙做成吊坠来当战利品被你看见后还以为是送你的强抢了过来。】
听到这里后郁汀有些感觉不太好了这样真的不会挨打吗?
【你越发觉得对方爱你爱的不行口是心非把这个吊坠当成了你俩的定情信物对方多次让你归还你藏起来就是不肯就当对方快要爆发时你收到了来自养父的命令让你立刻马上分手。】
【你不敢反
抗你的养父,也害怕那个黑漆漆、老鼠块头都要比猫大的地下室,当晚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敲开了对方的门说要分手。】
【对方当时黑着脸让你还吊坠,但你哭着就跑了,压根就没还给他。】
郁汀人麻了,还有些隐隐的不解:【原主不是胆小软弱吗?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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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猎人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
系统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无知者无畏吧。】
但是郁汀害怕极了,原主这一系列的作死行为的后果不会让他承担吧,想到那种一身健硕肌肉的模样,郁汀打了个寒颤。
系统看着他发怵的模样,安慰道:【你前男友也是个性格孤僻的,一般不和人打交道,属于小镇里的边缘人物,这里的居民也大都害怕他,只要你不主动送上门,你们应该没什么几率撞上。】
听到这话郁汀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身上背了债想想都还是不轻松,临出门前郁汀看了眼,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把这个狼牙吊坠带在了身上。
因为巴特还有些事要做,所以就没有送他去旅馆,格礼也是刚上任两天,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暂时居住了旅馆二楼。
他似乎很自来熟,有些健谈,或许是为了和他拉进关系,一路上都在和他聊镇上的八卦。
郁汀再次路过了那栋像糖果屋的房子,即使房门紧闭着,他还是能听到女主人大声和狗狗说话的声音。
或许是注意到他多看了两眼,格礼凑上来小声和他说:“这是卡罗琳太太,她简直是一位狂热的爱狗人士,她养了一只马尔济斯很可爱,据说她和她老公晚上都是分房睡的,因为她老公不同意让狗狗上床睡。”
郁汀略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刚来两天,是怎么把小镇上居民的事摸的这么清楚。
而且他穿着一身警长制服,顶着张看起来就很冷酷帅气的脸讲八卦的样子,稍许有些违和。
“唉,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了快速熟悉下镇上的人物关系,你懂的,小镇上警长管的都是些邻里纠纷、小偷小摸。”他玩笑的说了声:“我倒是想当英雄,不过这种小镇上可没有什么能引起空前震动的大案件。”
郁汀心脏迅速弹跳了一下,避开了对方有些直勾勾的眼神,胡乱的点点头。
不过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不过这个小镇不知道还能平静多久,要是居民投票通过了那些黑心资本家的收购案,森林都要被伐了一大半来开发旅游项目。”
“卡罗琳太太一直想开糖果屋,在丰厚的报酬下肯定会投同意票,不过还有很多向巴特先生这样的环保主义者,结果还
不一定呢对吧?”格礼笑着看向说,看起来乐观又开朗。
郁汀却觉得有些不对,像巴特这样利欲熏心、一心只想着和贵族们攀上关系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他口中的环保主义者,除非有其他更有利可图的事。
“我爸爸不同意旅游区开发项目吗?”郁汀抿了下唇,犹豫半晌,还是小声问道。
“当然了,巴特先生就是带头反对这个项目的人。”格礼似是有些诧异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郁汀略微腼腆的笑了下,一如他孤僻胆小的性格,解释道:“爸爸不怎么和我说这些事。”
格礼了然的点点头,再次夸赞道:“巴特先生也是个好父亲。”
他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因为旁边的院子里有两个人在堆雪人。
他们看到格礼后就砸了个雪球过来,两人都高兴的大声和他打招呼:“嘿格礼,听说你刚刚和那个吸血鬼资本家干起来了,干得好兄弟,你知道的我们一直支持你。”
格礼躲闪着将郁汀拉到身后,笑着捏了个大雪球砸回去,然后拉着他边跑边说:“上帝见证,我可没有和他动手。”
郁汀刚刚在他身后被波及到了,雪落在他的围巾上顺着滑到脖子里,冻的他打了个激灵,他有些好奇的回头看了眼两人。
“那是克雷尔夫妇,不差钱的百万富翁,也是旅游开发项目的坚定反对者。”
两人的身份似乎对调了,郁汀像是陌生的外来者,格礼更像是个纯正的本地人,但奇怪的是对方本不觉得奇怪,或许是也从其他人口中了解过他这个镇子里唯一的亚洲人,是怎样孤僻沉默的性格。
冬天的夜晚来的很早,不过六点屋外就已经漆黑一片,郁汀告别格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走廊最里面,刚好挨着黑发男的房间。
壁炉里的火焰烧的很旺,郁汀脱下有些臃肿的外套,落在外套上的雪融化后,外套变得有些湿润,他把外套搭在壁炉旁的椅子上烘干。
房间暖气很足,即使只穿着毛衣也不会觉得冷。
因为巴特带着强烈威胁意味的话,郁汀有些苦恼,对方的要求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摆出来了,就差直白的说让他去陪他们“玩”一晚上,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巴特的要求是让黑发男或者西拉斯两人中的一个在今晚“喜欢”上他,明天早上他会来验收。
目的不过就是借此攀上关系,其实只需要有人配合他,做些亲密的动作就行,但又不能让对方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是被迫无奈。
如果硬要选的话,其实西拉斯好像会更好说话一些。
在今天下午的相处中,西拉斯一直在对他释放友好的信号,主动找他拉进关系会显得更自然。
郁汀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换上了柔软轻便的衣服,走到隔壁敲了敲门。
男人应该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
郁汀迎着对方稍显诧异的神色,眼神虚虚的看了眼周围低声说。
“请问你需要客房服务吗?”
第65章 死亡暴风雪
郁汀在心里预想了很多如果去找西拉斯的话对方应该会爽快的答应收留他并且也不需要多说什么。
倒不是他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而是西拉斯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感觉但他还是保持自己前面的看法。
西拉斯让他隐隐觉得很危险对方并不想他表现出来的这样热情开朗甚至有些隐隐的情绪化让他觉得细微恐惧。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前两次副本也多亏这种敏锐的直觉避开过许多危险。
所以他几乎没有太多犹豫选择了黑发男。
郁汀有些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看着面前稍显诧异的黑发青年。
旅馆的走廊很是狭窄木质的房屋结构也就注定了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甚至能听到对面房间的声响。
走廊上的温度很低一阵冷风刮过郁汀打了个哆嗦从黑发男的臂弯下钻了进去。
郁汀顶着男人沉沉的目光有些局促拽了拽衣角浴室里面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他低声解释:“我看你晚上好像没有吃很多旅馆晚上的厨师都下班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做一些甜点。”
郁汀手心冒出点汗或许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在对方蹙眉准备开口前接着说:“爸爸说你们是客人要好好招待。”
“我不需要如果你想做找人玩这种小把戏你可以去找西拉斯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吃你做的甜点。”
季应祈看着面前跟他一样发色的黑发小鬼直接戳穿了他那拙劣的借口。
柔软圆钝没有攻击性的青涩脸蛋卷翘的睫毛和看起来无辜又纯情的眼神。
可做的事一点也不单纯没有哪个正经小男孩会在半夜穿着家居服跑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问需不需要客房服务。
他不知道对方对多少人做过这种事是自愿还是被迫但他显然已经是炉火纯青。
季应祈不知道自己哪里给了对方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和以往那些倒霉蛋一样随便招招手就会上钩。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笔挺没有任何弧度的睫毛下黑沉沉的瞳孔冷冰冰的看向他:“我不饿而且也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郁汀愣住了一时没有听懂他话里的讥讽意味以为对方单纯在质疑他的厨艺。
他连饭的都不会做更别说甜点原本只不过是客套一说却没想到一下被人戳穿了。
他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睛脸蛋微微涨红
闷声含糊说:“如果你不想吃我做的我可以帮你去叫厨师起来。”
来这个小镇季应祈本来就已经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尤其是察觉以泡温
泉名义极力邀请他们过来的巴特别有用心时。
他不欲再和这个不知羞耻的小鬼浪费时间,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已经是看在他黑发亚裔的身份上了。
但没想到他这么不会看脸色。
季应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不懂,眉眼生厌,也不想再和他玩什么文字游戏,冷冷的张唇说:“你在跟我装傻吗?还是这也是你的手段之一?”
“我不在乎什么甜点和厨师,如果你想做交易来得到什么东西,那你找错人了,我不是那种随便到可以饥不择食的人。”
郁汀这下再傻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倏然涨红了脸蛋,忍无可忍的辩驳:“我也不是那种人。”
“过来找你确实是想和你做交易,我想做些什么来换取你房间里沙发上的位置。”
他羞恼到浑身皮肤发红,但迫于巴特的威胁,或者说副本剧情需要,不得不继续站在这里。
用一种商量或者说拜托的语气,恳求的看向他说:“我可以帮你收拾行李或者其他事。”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
或许是看到对方快要哭出来眼神,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
总而言之,季应祈房间里的沙发上睡了个人。
对于骨架高大的成年男子来说,房间的棉质沙发看起来又小又窄,但郁汀睡在上面确实刚刚好,还有宽松的余地。
可沙发到底不是床,郁汀躺着总觉得那层棉布刺挠得慌,让他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时不时的就要伸手抓一下后颈。
季应祈闭着眼躺在床上,房间里多了个人已经让他不适应,而且那个人还不停翻来覆去,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已经打扰到了别人。
他有些隐隐后悔是不是不应该让对方睡进来,在他可怜巴巴的抓着他的手说房间里的暖气坏了时。
他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相信对方这么拙劣的借口。
“你如果再动,我就只能请你出去了。”季应祈语气不悦的警告。
或许是在他的这句恐吓下,沙发上不停制造噪音的人安静下来,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壁炉里柴火飞溅的噼啪响声。
郁汀闭着眼睛,竭力忍耐着身上的刺挠,直到后背的痒意超过了他可以忍耐的范畴,他悄悄看了眼床上的人,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动作轻微的伸到后背挠了挠,但却有越来越痒的趋势。
房间里的壁灯“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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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声被打开,季应祈一把坐起来,面色不好的看向他:“你能安分一点吗?”
虽然像是在寄居人下,但他已经很努力在控制了,郁汀不可避免的感觉有些委屈。
郁汀翻坐起来,睡衣松垮歪斜,眉心紧蹙眼里含水,声音又小又闷
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肩上好痒。”
说着伸手拨开了衣领,白皙的皮肤上那快泛红的疙瘩格外明显,还有几条鲜红的抓痕,显得有些凄惨。
季应祈皱眉的表情愣住了,在看到郁汀拨开衣领时那一大块明显过敏的皮肤时,他有些控制不住怒气:“不舒服你不会说吗?”
郁汀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向他,声音含着模糊的委屈腔调:“我怕你会赶我走。”
“本来你就不是很想让我睡在这里,不是吗?”
郁汀本意没想哭的,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故意装可怜,但莫名的觉得眼眶发酸,忍不住轻耸了下鼻尖。
“我会保持安静的,你不要赶我走。”
季应祈愣了下,因为他隐约带着哭腔的声音,和一副尽力忍住却还是控制不住露出的、可怜又委屈的表情。
郁汀紧咬着唇瓣,有些控制不住的想伸进衣领碰一碰,手却被男人按住了。
“不赶你走。”
季司祈从行李箱里翻找出药膏,眉眼沉沉的抹到被他抓的破皮的红肿处。
看了眼身下棉质沙发,虽然说不上多柔软,但绝对也没到粗糙到硌人的程度。
一个被居心不良养父抚养长大的小亚裔,皮肤怎么会这么雪白娇嫩,偶尔不经意间指腹相触,就像是牛奶泡过一样滑腻。
季司祈自认倒霉的把床让给郁汀,他再铁石心肠,也做不到让对方继续睡沙发,就像在逼迫他受折磨一样。
在郁汀欣喜一点都不推辞的高兴表情下,季司祈绷着一张冷峻面孔警告他:“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发出声音。”
不知道是没心没肺惯了,还是真的累了,床上的人很快就睡着了。
对于郁汀来说稍显宽松的沙发,对他来说却有些短了,他只能蜷缩着腿侧躺在沙发上。
被子里溢满了一种不属于他的绵甜香味,争先恐后的往他鼻尖钻。
季司祈的掀开被子,床上翻动的声音传来,他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去。
壁炉微弱的火光照射下,只见郁汀一只脚伸出被子搭在床沿,白皙柔软的脸蛋侧陷进枕头里,睡的无知无觉。
第66章 死亡暴风雪
“咚咚咚——
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祈,你醒了吗?楼下的厨师让我们下去吃早餐。
季应祈觉浅,再加上沙发又窄又小,晚上没怎么睡好,所以当敲门声响起时,他第一时间就起来了。
他看了眼床上连头都快埋进被子里,还在呼呼大睡的人,表情变了变。
“咚咚咚——
没有听到回应,劳拉似乎是有些担心,敲门声重了一点,略微疑惑和担心的说:“祈?
郁汀被敲门声吵的微微皱起眉,加上在系统的催促声中,郁汀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在看到立在他床边,脸色冷沉的男人时一下清醒过来。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郁汀连忙爬起来,家居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他穿着拖鞋就连忙要往厕所躲。
“啊——
慌乱中拖鞋拌到了床边的羊毛地毯,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前栽去,郁汀在惊吓中短促的叫了出声。
在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被旁边的男人一把横箍住肚子。
硬梆梆的手臂搂住他软白的肚肉,因为是向下横倒的姿势,郁汀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只手臂上,硌的他发痛。
“谁在里面吗?
郁汀的声音引起了劳拉的警觉,在加上迟迟没有有人开门,她的声音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劳拉,怎么了?又一道脚步声往门前走来,黛西疑惑的问道。
“祈一直没有说话,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叫声,我担心是不是出事了?劳拉略带着急的说。
两人好像在商量是否要去找房东太太拿备用钥匙,郁汀睁大眼,想也没想的,匆忙推开季应祈的手,迅速跑到浴室里躲起来。
季应祈皱眉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顿了下打开了门。
“祈,你没事?劳拉看着站在门后,神色有些疲惫的人诧异的问。
“嗯,睡得太沉了没听见敲门声。季应祈敷衍道。
一旁的黛西凑近往房里看,却被男人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视线:“还有什么事吗?
“祈,你房里还有人吗?刚刚劳拉听到了叫声。黛西揶揄的笑了声。
郁汀蹲在浴室里听着门外几个人的话,怕她们真的进来看,有些狼狈的蹲在浴室角落,动也不敢动。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躲,只是听到敲门声时下意识的就想要躲起来,而后才反应过来其实不必要这样偷偷摸摸,他们根本没做什么。
但是现在出去的话,反而会显得奇怪。
“是不是多箩西?别告诉我们你不知道她对你有意思。门外黛西还不死心的想往里看却被季司祈再次挡住。
“不知道也
不想知道,还有其他事吗?”男人的表情非常冷漠,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
“没、没有了。”多箩西看着他冷漠的表情,讪讪地说。
此时,劳拉见状连忙将黛西拉了回来,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连忙岔开话题:“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祈,我和黛西先去餐厅,你洗漱完记得来吃早餐。”
关门的声音响起,门外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出来。”
光听语气就知道对方的情绪应该很糟糕,任谁一晚上只能在沙发上憋屈的睡着,早上还要被人像是捉奸似的调侃,心情应该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那个霸占了他床的罪魁祸首睡得倒是很安稳。
郁汀探着头小步走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季应祈。
男人眉目冷沉,一贯面无表情又冷冰冰的脸上,夹杂着一些轻微的不耐和怒气。
郁汀捏了捏手指,看着男人有些疲惫的神色,又看了眼沙发,估计对方应该一晚上没怎么睡好,难得有些心虚。
“对不起。”郁汀伸手拽了拽男人的衣袖,讨好的说:“祈,我听她们是这么叫你的,可以不要生我的气吗?“
季应祈本欲甩开他手臂的动作顿住了,心脏”咚咚咚“的跳动着,名字从他口中叫出来,似乎都带着点含糊示弱的意味。
眼前跟他一样发色的漂亮小鬼,正眨着双大眼睛巴巴的看向他,软绵绵的说:“我叫郁汀,你的全名是什么?”
季应祈呼吸加重,告诫自己不应该对这个刚认识一天的小亚裔有什么好态度。
明明刚见面胆小的要命,只不过看他一眼就往人身后躲,穿的保守又老土,给人一种怯懦害羞的错觉。
可是事实长着张无辜青涩的脸,明明胆子很小,却又惯会纠缠人。
只要稍微不注意给点好脸色,就会借坡下驴得寸进尺,很会撒娇和示弱。
就像现在这样抖着睫毛,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你。
“祈?”见季应祈垂着眼不说话,郁汀凑近到他眼前,丝毫没有意识到家居服领口歪斜松垮,还在晃来晃去。
屋外狂风大作,远处的乌云压的很低,大雪夹杂着冰雹粒砸的窗户噼啪作响,
季应祈抬眼看向他的脸,余光却无意识的瞟到他身前,颈窝下白花花的一大片,往下还有点不应该有的微妙弧度。
古怪的、甜腻的香味再次传来。
整个房间里都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
季应祈动作激烈的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隐藏在细碎黑发下的耳朵漫上层薄红,声音急促低哑:“别离我这么近。”
郁汀猝不及防的被他甩开,看着自己的手
愣了下,刚准备想要说些什么。
“啊——”
“凯莉,被恶魔吃掉了。”
一楼传来尖锐又凄厉的哀叫声,声音穿透力十足。
郁汀吓得打了个激灵,茫然又惊慌的看向季司祈。
男人冷清的眉目微微皱起:“应该是出事了。”
郁汀觉得这道女声很熟悉,思索了下想起格礼昨天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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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凯莉貌似是卡罗琳太太小狗的名字。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就急忙赶到楼下,只见大厅里围满了人,都是些郁汀昨天见过的面孔。
卡罗琳太太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奔溃大哭,手上拿着一条染着血迹的牵引绳,旁边的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正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他。
“这是怎么了?”房东太太穿着家居服匆匆走近,裹着条大披肩,头发还散在脑后,应该是刚起床的样子。
“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他就这样了。”克雷尔戴着顶乌山卡帽,两侧的毛绒羊皮遮住耳朵,双手冻的发红的凑到嘴边哈口气搓了搓:“你们知道的,我每天一大早就会出门锻炼。”
“她的尖叫声都要震破房顶了。”
“我的凯莉,有怪物吃掉了我的宝贝。”卡罗琳双手握住牵引绳,声音哽咽嚎叫到快晕厥过去。
坐在吧台上的安东尼端着杯伏特加,皱着眉不解的问:“抱歉,打断一下,你们说的是个真正的婴儿吗?”
“我想应该没有母亲会用牵引绳来拴一个婴儿,对吧?”
听到此话,卡罗琳哭叫着握住拳锤打了一下面前的大理石桌。
他的丈夫亨利愤然起身朝他说道:“看在上帝的份上,安东尼,保持点尊重吧。”
“OK!”安东尼挑了下眉,摊开双手转过身去。
房东太太连忙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面前,满脸愁容的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外面有怪物,有吃人的怪物。”卡罗琳猛地站起身,朝所有人惊恐的说道:“我可怜的凯莉,凌晨我只是把它放出去拉了个便便,外面忽然猛烈的一拽,牵引绳弹缩回来,只剩下一滩血了。”
安东尼背靠着他们,缓缓的晃动酒杯,不急不满的说:“可能是野狼。”
克雷尔太太接上他的话:“或者是貂熊,亲爱的,要知道森林里很多猛兽都吃小狗,你那只小不点简直就是它们的盘中美餐。”
黛西不想搭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想要上楼回房间去,她打开手机却怎么也没有信号:“这是什么破地方,怎么连网都没有?”
众人听到她的话,都纷纷点开手机,克雷尔崩溃的举着手机在大厅晃荡了一圈,拍了下脑袋,嚎叫一声:“该死的,为什么偏偏现在断网了,我下午还有视频会议。”
克雷尔太太连忙搂住他,抚慰道:“亲爱的,冷静下来,应该只是小故障,很快能修好的。”
郁汀却一点都乐观不起来,知道这是要进入副本主线了,离奇死亡的小狗和突如其来的失去信号,如果他猜的没错,那场死亡暴风雪应该已经降临了。
果然,一直不见踪迹的格礼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伙计们,有点糟糕,外面好像全断电了。”
他诧异的看了眼大厅,不知道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雪上加霜的消息让卡罗琳太太再次大哭出声。
他这才意识到,似乎大事不妙了。
第67章 死亡暴风雪
屋外的寒风凛冽,冰碴子伴随着风打的窗户哗哗作响。
断电断网的消息更是让众人七嘴八舌的抱怨着,但是并没有感觉到很惊慌,因为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两天也就能抢修过来。
但是这群贵族们却一刻也无法忍受这种糟糕和恶劣的条件,圣诞节出游的期待感和新鲜感也因此迅速消弭殆尽。
多萝西蹙着眉,站在楼梯口,脸色很差的环视了一圈,语气很差的对郁汀说道:“喂,你、”
见郁汀只顾着看向窗外,丝毫没有理会她的话,加重语气再次切齿道:“黑头发的老土小鬼,就是你,巴特去哪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看见他?”
“这就是他邀请我们过来后的待客之道吗?”
郁汀刚刚也正在想巴特去哪了,昨天他明明还在威胁自己说要来检查他的“成果”,再按照他对这群贵族们的讨好奉承之意,今天应该会早早的就来到旅店等候,来展现自己的体贴和周到。
面对多萝西的质问,郁汀思忖两秒,正想着要怎么回答。
西拉斯突然出声打断道:“拜托,多萝西,昨晚他也一直和我们待着旅店,他要是知道的话才很奇怪吧。”
听到这话,郁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他,只见西拉斯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似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很影响他的心情,甚至在对上郁汀的视线时,还能安抚的朝他笑了笑。
此时,郁汀察觉到一道强烈到无法忽略的视线直直的看向他,郁汀转头看去,只见黛西站在楼梯的阴影处,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冷的可怕。
而被西拉斯打断的多萝西,顺着郁汀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黛西的模样,像是想到什么,挑了下眉,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郁汀的小身板,最后停在他的脸上。
想起上一个被黛西这样看过的人,眼里都带上了可惜,只是嘴角扬起的一抹笑,透露出并无任何可惜之意。
而从进来后一直没搞清状况的格礼,猛地记起什么,恍然开口道:“我知道了,巴特先生家的电箱昨天坏了,估计今天一大早就去外面买新的了。”
经他一提醒,郁汀也想起来了,他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仍旧是灰蒙蒙的,可是墙上的挂钟却显示已经九点了。
想起剧情导入里提到的暴风雪导致山路被封,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那代表着外面的人也无法进来。
难道巴特真的被拦在外面了吗,郁汀在心里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巴特是剧情里一个很重要的导入人物,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被排除在剧情之外,那他到底在哪?
郁汀心里隐隐升起不安。
此时格礼接着说道:“按理说现在也应该要回来了,估计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而一直拿着手机到处找信号的克雷尔,手指猛点了几下屏幕,满脸烦躁的咒骂着。
“该死的”
“这该死的暴风雪,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随即又抬头看向格礼,焦急踱步上前握住他的肩膀,语气急躁又快速:“拜托,格礼,你得赶快想想办法,今天必须要让网络恢复,你知道的,我的时间很宝贵,错过下午的视频会议,我将会损失惨重。”
格礼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安抚道:“冷静,克雷尔先生,我会尽力的。”
随即他看向众人说道:“伙计们,我想我需要先去查看一下电力系统是哪里出问题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众人都点头附和。
他紧接着缓缓开口:“但是我可能需要一个帮手,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坐在沙发上拿着沾满血迹牵引绳的卡罗琳太太,在对上他目光时伤心的埋进丈夫亨利的胸口,低低的哭泣着。
房东太太也避开了他的目光。
很显然,相比于温暖的旅店,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寒风呼啸的暴风雪天气去外面受冻。
更何况客厅里有这么多人,在人多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推卸心理,为什么偏偏要是自己呢?
梅森女士此时开口道:“我想这种事,男士去做会比较合适吧。”
虽然是用了男士这个泛称,但是她的针对性意味很明显,眼神直直的看向坐在吧台喝酒的身影,继续说道:“你说呢?安东尼先生。”
被点名的安东尼点了点头,摊摊手表示赞同:“梅森女士,或许在这个问题上我能和你达成一致。”
但紧接着他又话语一转:“但是断电对我并没有很大影响,谁迫切需要那谁就应该去帮忙,旁人没有义务帮他代劳。”
显然,安东尼先生很懂的如何转移矛盾,他的话语一出,众人都看向刚刚急切咒骂的克雷尔,他是最适合的人。
克雷尔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因每天都晨跑锻炼的缘故,体格也很健硕,但是迎上众人的目光时,却委屈的直往克雷尔太太身后躲,克雷尔太太也立马轻拍他的背安慰他。
小镇居民对他这幅样子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反倒是多萝西,见到克雷尔这幅窝囊样,嗤笑了一声,
克雷尔太太瞬间将眼神投向她,看到她周围一伙人的装扮,拧着眉移开了目光,很显然,这伙人她惹不起。
紧接着她缓缓将视线投向独自一人的郁汀,开口说道:“并不是我推卸,但是维护小镇安全是镇长的责任,现在巴特先生联系不上,我想让郁
汀去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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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的郁汀茫然了一瞬,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引到了自己身上。
他这副模样在别人看来,则是垂着眼睫,嘴唇轻抿,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无措,莫名透出股可怜之意。
当他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时,一直没有出声的系统给出提示。
【去。】
他一向对系统的话深信不疑,看了眼众人,正要开口应答,却听见站在身侧的格礼开口道。
“小汀还小,要不换个人吧。”
克雷尔太太毫不相让的开口道:“你要知道他是个亚裔,他们基因就注定了一切,别看他个头不大,实际上已经成年了。”
话语间明显自带轻蔑感,毫无尊重可言,很显然,郁汀这个亚裔,在当地并不受欢迎。
而本来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看他们互相攀咬的多萝西听到她的话,站直了身体,看了眼站在一旁眉眼冷淡的季应祈,反驳道。
“这位女士,请注意你的措辞,不要用个例来定义所有亚裔,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类愚蠢的种族歧视话语,否则德克州监狱应该很乐意改造你。”
她的话说的毫不客气,让克雷尔太太倏的变了脸色。
紧接着劳拉也说道:“克雷尔太太,你应该为这种言论道歉,我想你也不想闹上联邦法院吧。”
她的表情温柔,但是语气却非常的强硬,隐隐也透出上等人所特有的优越感。
两人言语之间都是对同伴的维护,这时众人才将目光投向一旁表情冷漠的黑发青年身上。
很明显他也是个亚裔,还是个身份高贵、比郁汀高了一个头的亚裔。
他只是简单的抬了下眼皮,黑沉沉的瞳孔冷冷的扫视了一圈,目光在郁汀身上不明显的停留了下,然后落在克雷尔太太身上。
毫无情绪的视线落在人身上像是一把利剑,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明明是个比郁汀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周身却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矜贵又冷漠。
客厅陷入了一片该死的沉默,大家眼神不断在两人之间穿梭。
房东太太适时的出来解围:“我想克雷尔太太只是一时激动,并非真心的对吧?”
克雷尔太太勉强挤出一抹笑,脸部肌肉抽搐几下,讪讪开口:“当然,我只是太过激动,并非有意的,抱歉。”
客厅内的壁炉里,火焰熊熊燃烧着,郁汀的面庞被火光映照的很亮,脸颊轮廓圆润柔软,睫毛卷翘,没有丝毫的攻击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季应祈的衬托下,穿着臃肿棉服的郁汀愈发像个发育不全的未成年。
郁汀臊红着一张脸,扯了扯格礼的衣袖:“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客厅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第68章 死亡暴风雪
屋外寒风凛冽。
郁汀快要冷死了,他蜷缩着肩膀,将大半张脸埋在柔软的围巾里,毛绒绒的帽子压在眉骨处,露出被冻的通红的鼻尖。
周围的树枝都凝结成了冰碴,他脚步一深一浅的跟在格礼身旁走着。
【好冷啊。】他哆嗦一下跟系统说。
系统安抚他道:【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了。】
说完的瞬间,一个暖宝宝出现在郁汀的口袋里,这是它升级后才有的权限。
冰凉的指尖开始回温,郁汀惊喜的扬眉,睫毛被风雪染上氤氲雾气,双眼瞬间明亮起来。
【呜呜呜,系统你对我真好。】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耍小性子了。】
系统:【……】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在无理取闹吗?不过也挺可爱的。
【对了,你为什么要我跟格礼一起出来呢?是有什么剧本通关的线索吗?】
【嗯。】系统很快回复道。
郁汀略微思索了一下今早发生的事,其中最古怪的就是养父巴特的行踪,联想到副本简介里所说的内容。
【是跟巴特有关吗?】郁汀问出这句话是,声音略微有些颤。
【是。】
系统毫无起伏的语调,让郁汀感觉到周身更冷了。
【那他是……】
“滋啦——”
郁汀想继续追问,却被一道沉闷的爆破声打断,他被吓的一抖,顺着视线看去。
只见前方的高压电箱发生爆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花溅射,黑色的烟雾缭绕着。
他转头去看格礼,只见他睁大双眼,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
郁汀见状,小声问道:“怎么了?”
格礼扯了下嘴角,一向开朗的脸上也严肃起来:“这是整个小镇的总电路,可能是太久没有维护,接口处被暴雪压断了,我想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停电问题了。”
郁汀看向森林远处,被一片白雪茫茫覆盖,雪如果一直这样落下去,路上怕是要连行走都困难了。
他见郁汀脸色白着脸,还以为他是在害怕,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记得镇上还有一个备用电箱,应该也还能撑一两天,等雪小一点,我就开车出去外面申请救援。”
郁汀丝毫乐观不起来,他知道那个备用电箱肯定也出意外了。
而事实上,事情也如郁汀所预料的一模一样。
备用电箱存放点很偏僻,在整个小镇的最南边。
郁汀和格礼一同走到存放备用电箱的木屋前,只见木屋的门锁已经被暴力破坏,门也被四分五裂,只剩个门框歪斜着。
很显然是被故意毁坏的。
两人对视一眼,郁汀很难得的从格礼脸上看见凝
重之色。
屋内一片昏暗,看不清全貌,让人感到有未知的恐惧。
不确定凶手是否还在里面,格礼伸手将郁汀护到身后,从腰侧掏出了他的警长配枪,以警戒的姿势,缓慢的向屋内走去。
郁汀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留神就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闯出来。
好在这个木屋真的很小,走进去就可以一览无余,只有一台发电箱和一些被随意放在角落里的铁质工具。
“呼——”
郁汀刚松口气,紧绷的神经还来不及松懈,身后猛的传来一道重物砸地的响声。
“啊——”
他被吓得叫出声来,整个人像是受惊的猫一般,迅速拉着格礼的衣袖躲到他身后。
格礼也立马转身,拿枪指向门外,看向声音的来源。
好在不过是虚惊一场,只见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框,终于不堪重负倒在地上,掀起一阵灰尘。
格礼拍拍他的肩,小声解释道:“别怕,只是门框砸到地上的声音。”
郁汀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目光扫过电箱的一瞬间怔住了。
“你还好吗?”见他半天没有说话,格礼以为他还在害怕。
郁汀嘴唇抖了几下,细白的手指的伸手指向电箱。
只见电箱机身被严重毁坏,像是某种猛兽利爪的挠痕,导致金属铁皮外翻。
可是什么样的动物会有这么利的爪子,能穿透钢铁,又聪明到能准确无误的破门而入毁坏电箱呢?
他僵站在原地,惶然又小声的问:“这是什么?”
格礼将手·枪塞回腰间,走近仔细看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有点像狼或者是棕熊的爪子,但又不太像。”
“也有可能是其他我们不曾见过的怪物,毕竟森林里什么都有。”他说着话的时候,语调低沉,丝毫没有再开玩笑的成分。
怪物这两个字调动了郁汀的记忆,像是抓住了某种苗头,连忙问道:“你说,会不会就是这个怪物吃掉了卡罗琳太太的小狗?”
格礼骤然转头看向他,语气严肃:“很有可能。”
或许这个怪物还在附近徘徊,又或者悄悄的躲起来,准备随时攻击他们,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甚至挨不过那怪物的一爪子,毕竟它的爪子锋利的能穿透钢铁。
还有一个更糟糕的可能性,怪物也许不止一个。
格礼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在对上郁汀霎时变得苍白的脸色时,立马站起身来往外走。
“这里有点不对,我们先离开。”
两人回程的速度明显加快许多,格礼拉着郁汀步伐飞快,雪地路滑不好走,有几次郁汀都差点滑倒,好在格礼及时拉住他。
看到郁汀鼻尖
冻的通红,呼吸声也逐渐加重,格礼抿着唇,沉声说:“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不远处,已经能看到房屋的轮廓,只要走到那就安全了。
终于,在郁汀腿肚子都在发颤,几乎快要走不动道时,他们终于走回了镇上。
两人终于都松了口气,郁汀顾不了地上的积雪,浑身发软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而相比于郁汀,格礼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些,他等到郁汀呼吸恢复正常后,伸出手低声说:“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我们必须要尽快回到旅店,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郁汀点点头,握住他的手站起来,两人继续向前走。
雪已经停了,但是风仍然刮的很大,郁汀手在口袋里紧紧攥着暖手袋,终于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冷。
在经过家门口时,两人看到巴特先生的车正好好的停在门口,房屋紧闭,车顶上厚厚一层积雪,轮胎也深陷进雪地里。
看这样子,像是从昨天开始就没挪动过,难道巴特早上没有出门?
格礼表情细微的皱了下眉,走上前敲门呼喊:“巴特先生,您在家吗?”
郁汀看着紧闭的房门,莫名觉得哪里不对,极度敏锐的直觉隐约提醒着他这里不对劲。
他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刚想叫格礼一起离开,视线一扫,却在房屋的格纹栅栏处瞥见一颗棕色纽扣。
某种不好的猜想让他唇齿发颤,郁汀叫住还在敲门的格礼,将那粒纽扣指给他看。
“好像是巴特先生大衣上的。”
格礼想起了巴特先生穿的那件棕色大衣,刚想走上前,想将那粒纽扣捡起来,却从雪里带出来一截布料,已经被雪冻成一团。
紧接着,他猛地一拔,一直苍白僵硬又血迹斑斑的手,兀的被扯了出来。
郁汀瞳孔骤缩,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围巾遮挡下的脸霎时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握住暖宝宝的手,也因为面前突兀的景象变得一片冰冷,周围的寒风似乎能穿透衣物,直往皮肤里钻。
尽管他知晓巴特或许已经横遭不幸,但毫无缓冲的直面尸体仍然让他无可避免的感到恐惧。
而格礼也难得的骂了句脏话,惯性之下一个屁股墩摔坐在地上。
他也没预料到会从一个纽扣下扯出一具尸体,似乎是也受到了惊吓,英俊帅气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又很快的调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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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将手脚发软的郁汀拉到一旁,低声交待了句“别看”之后,径直走上前将尸体完整的挖出来。
就算他不交代,郁汀现在也是万万不敢去看的。
他侧身对着那边,听到尸体在雪
地上摩擦的响动,紧接着,似乎还有格礼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郁汀控制住自己,尽量不要去胡思乱想。
紧接着他的余光看到格礼径直走向杂物间,他好似对这个房子非常的熟悉,很快就从里面找到了推车。
“嘎吱——”
推车不堪重负的发出声响,一阵窸窣后,格礼沉闷的声音传来:“好了。”
郁汀这才回过头来,或许是出于某种顾虑,尸体被一块防水布完全的盖住了。
格礼轻声的对他说:“我建议你还是先不要看了。”
对上他有些同情的眼神,郁汀这才恍然记起自己的身份,死者是他名义上的养父。
他立马反应过来,脸上表露出难过的情绪,眼尾耷着,模样可怜极了。
“可是……”他的声音闷闷的,隐约带上点咽泣的腔调。
话还没说话,就被格礼掐断:“等回旅店再说。”
只一句话,就让郁汀的心更往下沉一分。
巴特的死状肯定有古怪,否则他没有理由不让郁汀看。
拒绝了郁汀要帮他一起推车的请求,两人很快回到了旅店门口。
众人还是围绕在客厅里,两人推门而入的瞬间,房东太太正在摆弄窗台前的绿植。
看到格礼的模样,克雷尔皱眉说道:“格礼,你现在的脸色像是见鬼了一样。”
格礼摘下警帽,声音不复往常的有活力:“你说对了。”
此时郁汀也走了进来,安静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也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是一张脸白的不行。
大家都没把他当回事,反正他孤僻也不是一两天了,只有季应祈瞧见他的模样,微微拧了下眉。
众人没把格礼的话当真,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接着又询问着外面的情况。
格礼语气有些艰涩的说:“高压电线被暴雪压断了。”
“还有备用电箱也被毁坏了。”
克雷尔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你认真的吗?”
“是的。”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开始抱怨。
“哦,该死的。”
“等等,什么?备用电箱怎么会坏?”
“不是锁起来了吗?是不是太久没有检修了?”
格礼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像是被野兽爪子破坏的。”
亨利皱着眉,一脸不解的发问:“等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那个重到能把车砸扁、钢铁外壳的电箱被动物爪子穿透了?”
格礼点了点头补充道:“是的,我和小汀亲眼看到的。”
此时坐在沙发上,手中紧紧攥着狗狗项圈的卡罗琳太太冲上来,一脸悲伤的说:“就是这个怪物杀死了我的狗狗吗?”
然而除了她其他人并不关心她那可怜死去的狗狗。
房东太太说:“那还真是个麻烦,原本只需要一天就能修复好,现在出去的道路被大雪掩埋了,现在可能需要一周。”
“你说什么?”格礼惊诧的说。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季应祈和西拉斯所在的方向,解释道:“就在你们出去不久,这两个小伙子开车去路口看了看。”
“大雪导致山体滑坡,整条公路都被完全截断了,现在我们只能等外界救援了。”
格礼脸色已经不止用难看来形容来,他停顿了下苦笑着说:“眼下有个更大的麻烦。”
“还有什么比断网断电断联更糟糕的事吗?”房东太太不相信的说道。
“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是巴特先生的。”
迎着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继续补充道:“就在门外。”
“我想大家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69章 死亡暴风雪
旅店门口的屋檐下巴特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众人围绕在尸体周围郁汀作为巴特的养子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最前面一旁的房东太太像是怕他经受不住打击拥着他的肩膀用一种特别慈爱同情的眼光看向他。
“可怜的小甜心。”
郁汀睫毛颤了下垂下目光似是悲伤难过到了极点。
格礼走上前将手伸到防水布上在掀开前还是补充说道:“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在雪下面埋了很久伤口全被冻住了看起来可能会有点狰狞。”
说罢便一把掀开了防水布。
郁汀双手紧攥住嘴唇也抿到发颤强忍住恐惧和后退的冲动站在原地。
尸体胸口至肚腹已经完全刨开肠子和内脏混合着衣服冻结成一团皮肉翻滚几乎快要把人撕裂成两半。
而最恐怖的是他的表情皮肤呈现出青白色面容扭曲眼睛被活生生挖走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眼眶。
“啊——”
“噢
“该死的。”
只见耳边传来几声尖叫以及惊吓过度后的咒骂。
血肉模糊的伤口处被系统打上了马赛克或许是被冻住了没有什么血腥味但是巴特脸上的惨状还是直直的冲击着他。
胃里翻江倒滚让他止不住想吐。
郁汀逃避似得瞥开眼跌跌撞撞的后退两步腿一软差点就要瘫倒在地幸好后面及时伸出的手拉住了他。
他还以为是房东太太转头一看却是季应祈。
不知何时原本围绕在尸体旁的小镇居民纷纷后退几步用一副无法忍受般的恐惧眼神看向这里。
反倒是这群贵族们脸上脸上表情毫无波动而几个女生除了隐约透露出一点嫌恶并没有丝毫的恐惧。
这种反差让郁汀止不住的心里发寒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能面对这种情况也能无动于衷。
此时一旁的安东尼走上前来拧眉看了眼给出结论:“绝对是野兽干的。”
“你怎么知道的?”梅森女士问道。
“我以前在西伯利亚狩猎过许多野兽它们喜欢活物所以通常会先让猎物失去行动能力。”
说着便用防水布包裹着翻动了一下尸体示意道:“腿部肌肉已经完全被撕裂了巴特是活生生被痛死的。”
亨利被说服了点点头道:“有可能是狼可怜的巴特。”
此时格礼不解的说道:“那为什么连眼睛也被挖掉了?”
安东尼从口袋掏出随身携带的威士忌酒壶喝了口摊摊手说道:“我不知道或许它喜欢吃眼珠吧。”
房东太太一脸不赞同的看向他
悲伤的说:“安东尼这不好笑。”
安东尼看了眼快要瘫软在地脸色苍白的郁汀挑了下眉说:“好吧抱歉。”
——————
屋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远处的云层灰蒙蒙的一片似乎在预告着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
巴特的尸体被暂时安放在旅店外面的杂物间众人又再次回到了客厅。
现在巴特死了又断网断电很显然这群贵族们的温泉计划也泡汤了他们或许还要在这里渡过他们人生中最糟糕的一个圣诞。
此刻多萝西满脸晦气的径直走向楼梯没有丝毫要和他们交谈的想法
“所以有人知道这几个人什么来头吗?”
大家只知道几人是巴特请来的贵客但是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身份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现在并不会轻易的去招惹他们。
克雷尔的话刚问出口几人把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悲伤和惊惧中回过神来的郁汀身上。
巴特死了现下最有可能知道几人身份的就是郁汀了。
郁汀的脸色很苍白他的羊毛帽子有些湿润被房东太太拿到壁炉上去烘烤了软趴趴的头发有些散乱大家能清楚看到他有些泛红的眼眶和鼻尖。
他接过好心的房东太太递来的热茶小声说:“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副本剧情里专门提到了这一群贵族再加上巴特极度恭敬的态度更加说明了几人的身份不简单。
尤其是刚才面对巴特的尸体在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的情况下这群人全部都无动于总更加透露出不正常。
他不想让两伙人起冲突避免发生一些不可控的情况。
在周围人有些失望的眼神中努力维持着孤僻胆小的人设继续说道:“但是父亲跟我强调过很多遍让我绝对绝对不能惹他们生气。”
为了增加严重性郁汀还小小的编造了下:“我好像还在父亲房间的联邦报纸上看见过几人。”
避免谎言被拆穿郁汀没有用绝对的语气也没有限定具体时间让他们无法确定话语的真假。
但他却没想到格礼竟然接上了他的话:“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我就说那个红头发的有点面熟我也在报纸上见过他。”
郁汀有些诧异的睁大双眼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茶杯不确定看向他试图分辨他话语里的真假。
真的有这么巧吗?
他随意编造的话竟然是真的。
格礼脸上找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在提起时还颇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忘记跟他站一起的大人物
是谁了,反正是一位政府的官员。”
郁汀平常就胆小,没有理由说谎,众人对他说的话本就信了大半,现在格礼也这样说,那基本就是确信不疑了。
“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亨利拥着还在为死去小狗伤心的卡罗琳,将话题拉回正轨。
“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暴风雪停下来,铲雪车几天就能把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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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出来。”作为这个小镇唯一的警长,格礼试图安抚下大家的情绪。
“谁知道这个该死的暴风雪什么时候停?”克雷尔问道。
“而且外面还有吃人的野兽,谁知道,谁会在什么时候,下一个死去。”卡罗琳带着哭腔的声音低低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恐惧又被纷纷点燃。
“太可怕了,我不想像巴特那样死去。”
“去他妈的。”
“安东尼,你不是在西伯利亚狩猎过吗?不如你去把这个野兽干掉吧,我们保证给你的收购计划投赞同票。”克雷尔太太极为焦虑的说道。
“我已经五十了,克雷尔太太,再多的钱都不值得我用命去冒险,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安东尼对她的提议无动于衷。
……
屋外的雪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郁汀担忧的看向窗外,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旅店内外面看不到一点光亮。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今晚还会发生些什么。
众人的争执仍然在继续,格礼不得不站出来制止他们。
“大家都冷静下来好吗?”
“在暴风雪和停电的情况下,夜晚回家会很危险,有巴特先生的前车之鉴,人多才会越安全。”
“我们今晚要呆在这里。”克雷尔夫妇立马接话道。
“同意,我们不想在外面被吃掉。”亨利接着说。
“二楼有足够的房间,大家今天都住这吧。”房东太太不知何时去了厨房,端了一大盘三明治出来。
经过一天的胆战心惊,郁汀已经感觉到极度的疲惫,吃完三明治就匆匆的上楼休息。
他提着煤油灯来到三楼时,整个走廊上都是静悄悄的一片。
没有了巴特的威胁,他自然也不需要打扰季应祈,沙发那么短,睡着也不舒服。
本来还想着找什么借口和季应祈说一声,走到他门口时,看到他房间没有光亮,似乎已经休息了。
也对,对方本来就跟自己不熟,愿意收留他一晚都是自己厚着脸皮恳求来的,自然不会还在等他,郁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摇摇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断了电,但是旅店内的燃气设备还能用,他往壁炉里添了一下柴,很快房间的温度就升了起来。便拿着居家服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就要上床休息。
而和他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季应祈面无表情的躺在沙发上,听到隔壁开门时,眼神凝了下。
这个房子的隔音实在太差了,木柴碰撞和浴室的流水声也能清楚的听到。
床上还是今早出门时的模样,床单上还留有些褶皱的痕迹,而昨天装可怜不停纠缠求说房间暖气坏了的人,此刻正在隔壁洗热水澡。
满口谎话的小骗子。
第70章 死亡暴风雪
旅店的所有门窗都被从里面反锁起来,为了确保安全,格礼甚至还用吧台的酒柜堵在了门口。
除了屋外的风雪声,整个旅店内都静悄悄的,壁炉的火光不断跳跃着,柜台上摆放着金色女神雕像,嘴角的笑也随着明明暗暗的火光,显得狰狞起来。
郁汀一向浅眠,但不知为何,每次在副本里总是睡的很沉,几乎是沾上枕头的瞬间,就眼皮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乎听到一道撞击声,但是等他迷迷糊糊再去听时,又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啊——”
一道沙哑惊恐的女声传来,紧接着是几道嘈杂的声音。
郁汀被这声音吵的直皱眉,睁开眼的时候,意识还没有清醒,连续两天都被不正常的声音唤醒,他感觉头沉甸甸的,脑袋一阵阵发晕。
屋外的天才蒙蒙亮,他挣扎着起身,看向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才七点不到。
他听到走廊上的开门声,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赶紧下床,匆匆的洗漱了一下,套着棉服就匆匆的下楼。
二楼的走廊处,季应祈和多萝西一行人正站在门口,看见他来时,季应祈冷淡的移开了目光。
虽然他平常表现的就很冷淡,刚刚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是郁汀直觉到对方有些生气,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来不及多想,郁汀注意到房东太太正紧捂着胸口,眼角泛着眼泪,靠在走廊上,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
房间里的床一侧塌陷了,克雷尔夫妇的尸体赫然躺着穿上,血迹渗透了白色的床单,地上满是棉絮。
死状跟巴特先生如出一辙,但是又有些细微的不同,两人的喉管处被生生从中间撕开了,血迹甚至喷射到了吊灯上,不难想象当时那怪物用了多大的力气。
郁汀想起昨晚睡梦中的那一声巨响,可能就是床板坠地的声音。
一直很安静的西拉斯,突然出声说道:“人的喉管被撕开了就说不出话了,只能发出类似老旧风琴管一般“嗬嗬”的声音,人越痛就越是会惨叫,但越惨叫就越痛,发不出声音,只有喉管会不停的往外喷血。”
郁汀身形一僵,两人临死前的画面就像是电影回放般在他脑子里浮现,他此刻无比讨厌自己的想象力。
同时又有些脊背发寒,他怎么这么清楚?
西拉斯察觉到他的目光,又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我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当时我还吓得三天不敢睡觉。”
多萝西听到他的话,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在这种情况下,西拉斯的态度显得有些轻浮,此时房间里的众人怀疑又愤怒的眼神看向几人。
毕
竟克雷尔夫妇昨天可是跟他们起过冲突,此时西拉斯像是情景再现般的描述两人的死状,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仇杀,然后顺提成章的推给怪物杀人。
此时,格礼从楼梯处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的摇摇头:“门窗都关的好好的。”
连续两天不断有人死去,让居民们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格礼的话像是给了亨利方向,他语气激动的质疑道:“是你们对不对?你们这些外乡人,自从你们来了小镇后就不停出事。”
他看向死状凄惨的克雷尔夫妇,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恐惧,谁知道死神的镰刀下一个会挥向谁:“你们昨天就怀恨在心,有什么怪物会聪明到撕破人的喉管?”
安东尼在一旁补充道:“只有可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相较于众人的恐惧和失态,西拉斯几人显得太过平静,他挑了挑眉,打了个响指说道:“答对了。”
以为他是在挑衅,亨利眼眶都气红了,脖子上的青筋狰狞,立马就要冲上前来揍他。
西拉斯原本姿态懒散的站在一旁,手揣进口袋的动作,在看到郁汀时停下了来,转而换上一副被吓到的往郁汀身后躲了过去,声音里带着抱怨:“小汀,他好粗鲁,我有点害怕。”
郁汀被迫挡在他面前,看着亨利比自己大腿都要粗的手臂时,脸都白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西拉斯偏偏要躲到自己身后,再绝对的体力压制面前,他的细胳膊细腿简直挨不住亨利一拳。
自认为和西拉斯没有什么生死交情,想要往旁边躲开,可是西拉斯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臂,让他迈不开步子。
这个样子在别人看来就是,郁汀主动站在前面保护西拉斯,即便脸上满是慌张,也不愿意退让。
“小汀,你对我真好。”西拉斯像是看不懂形势一样,继续说着。
眼看着拳头就要挥过来,郁汀连忙结结巴巴的说着:“你冷、冷静一下。”
或许是胆小怕事的形象深入人心,亨利也为他这不怕死的举动短暂的卡顿了一下。
卡罗琳见状,生气的冲上前来指责:“别忘了巴特怎么死的,你竟然还要保护这个杀人凶手?”
郁汀嘴唇颤了下,想要解释。
而劳拉似乎再也看不下去这出闹剧,有些头痛的拧了拧眉心:“够了,西拉斯,不要再逗他了。”
“劳拉,你可真无趣。”西拉斯放开了像是被打断了乐趣一般抱怨着,松开了搂住郁汀的手。
郁汀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故意在逗他,气的脸都红了,拳头握的紧紧的,鼓起腮帮子活像一个气呼呼的海豚。
这个神经病。
格礼也皱着眉走上前来,指责的看了眼西拉斯,将郁
汀拉到身旁低声询问:“没事吧?
郁汀闷着脸摇了摇头。
劳拉一直都是这几人里比较稳重的,像是团队里的稳定剂,她站出来说道:“诸位,被困在这里我们也是受害者,请相信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谋害巴特先生,那简直是在自找麻烦。
其实只需要简单一想,就知道这几人不可能是凶杀案的主谋,他们并不熟悉小镇,也不可能知道小镇有备用电箱并提前去破坏。
更何况,那天晚上季应祈一直和自己呆在一个房间里,没有作案时间。
“就算巴特不是你们杀的,那克雷尔夫妇呢?旅店内的门窗可是关的好好的,昨天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你们争吵了。亨利冷笑一声说。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更加不可能是凶手。似乎就在等这句话,劳拉微笑着说道。
亨利脸上露出你在说什么狗屁的神情,没什么耐心再继续绕圈子:“不要以为不承认,我们就拿你们没办法,小鬼们,杀了人是要偿命的。
黛西无法忍受这个肌肉发达智商堪忧的大块头:“蠢货,既然门锁没坏那就代表是从里面被打开的。
她脸上浮现出讥讽,冷冰冰的道:“你觉得他们会给我们开门吗?
亨利脸上浮现出的怒气就这样顿住了,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已经足够让所有人回过神来。
只有可能是足够熟悉或者信任的人,才能骗的克雷尔夫妇给他开门。
郁汀听的直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克雷尔夫妇呢?
谁跟他们有仇呢?杀巴特的也是他吗?
“索菲亚,如果我没记错,今早是你最先发现的尸体吧?卡罗琳怀疑的目光投到房东太太身上,有些谨慎的后退两步。
“而且我们住的房间都是你安排的。安东尼补充道。
闻言,一旁被吓得不轻的房东太太双眼抹泪,有些语无伦次的辩解:“我早上打算去做三明治,经过走廊时房门就是虚掩的,我还以为他们也起床了,叫了两声没人应,谁知道一推门就……“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上帝作证,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真的不是我。
此时格礼也站出来说:“应该不是索菲亚,同时制服两个成年人,并且没发出一点声音,可不是她能做到的。
房东太太大概五十来岁的年纪,身高也并不出挑,还隐隐有些发福,平时见人总是面带笑意,一副和蔼的模样,郁汀也觉得不是她。
原本站在一旁的季应祈冷不丁的开口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从刚开始到现在,梅森竟然一直没有出现。
旅店二楼和三楼的布局完全是一样的,
梅森的房间在走廊的最里面正好是郁汀的楼下。
“梅森女士?”
“你在房间吗?”
格礼连续敲了两下门仍是没有人回应。
“还等什么?直接撞开。”亨利不耐烦的将格礼拨开。
在房东太太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表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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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在巨大的撞击力被猛的踹开“哐当”一声狠狠的撞在墙上。
连带着整个木质地板都在颤动门框簌簌落下一层灰。
梅森是一名专业的环境学专家屋内还摆放着几台叫不出名字的机器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只能模糊看见书桌前趴着一道人影一动不动。
几人面面相觑没道理这么大的声音她都听不见。
除非她早就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郁汀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季应祈。
男人覆着眼睫冷淡视线直白注视着他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一样。
格礼走上前将窗帘全都打开光线照进房间众人也终于看清房间内的景象。
梅森趴在桌子上血迹顺着她的手臂将桌上的实验数据染红一把消音手枪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安东尼伸手将她翻转过来只见眉心赫然是一个弹孔。
不同于前面的几个人死的那么惨烈梅森是被消音手枪一击毙命。
“她是自杀吗?”索菲亚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说道:“为什么?这没有理由。”
“除了畏罪自杀我想不到其他原因。”安东尼猛喝了口威士忌淡淡说道。
亨利挠了几下头发有些无法理解或者说不相信:“简直是胡扯。”
格礼在房间环视一圈试图找出什么可疑之处众人见状也跟着在房间翻找起来。
抽屉被翻的哗啦作响床上和衣柜也没有被放过。
郁汀脑子里一团乱麻但他知道梅森肯定不是凶手否则副本应该早就结束了。
又或者说这个副本不止一个凶手?
正在他没有头绪的胡思乱想间季应祈走到了他身旁拨弄着一台看起来就十分复杂的仪器。
郁汀注意到机器前凌乱摆放着几个实验标本似乎是一些毛发一旁的草稿纸上记录着几个看不懂的数据。
他看到季应祈细微的皱了下眉情绪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季应祈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用镊子夹起了还未检测完成的标本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郁汀还以为他没有听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发现什么了?”
季应祈这才冷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抽回了自己的衣袖仍旧没有理他。
郁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在
生气,难道是因为昨天早上的事在生气?
郁汀有些无语,没想到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却这么记仇,他不是都已经道过歉了吗?
但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好在经过前一晚上的相处,他已经有些看透对方了,季应祈虽然看起来很凶,一副不好相处的冷淡样子。
只要装可怜跟他说几句软话,只要不是很过分,这人基本都会答应他的要求。
“别生我气了,好吗?”郁汀握住对方的衣摆晃来晃,摆出无辜讨好的表情。
又来这一招,以为他还会上当吗?季应祈在心中冷笑一声。
什么暖气管坏了,在睡完他的沙发和床后,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抛弃了,他只是想要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
先前或许是出于巴特的威胁,才表现出温顺的模样,巴特贪婪的目光和刻意的动作一点都不难猜到他的想法,一个利欲熏心把养子当成工具的混蛋,死了也是活该。
可他昨天不是找到了新靠山吗?他冷冷的看了眼一旁的格礼,那个废物警长。
现在是察觉到对方是个蠢货,感觉到了危险,又回过头来找他吗?以为所有人都能被他蛊惑吗?
“你怎么不去问他?”季应祈不冷不热的扯了扯唇说道。
郁汀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了眼格礼,懵然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在季应祈听来就完全变了味道,郁汀在毫不犹豫的跟那个废物警长撇开关系。
果然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抛弃。
这个惯会装可怜,演技高超又长着一张无辜漂亮脸蛋的骗子。
他冷哼一声,有些厌烦的想要开口嘲讽几句,让他不要再耍这些小花招。
再对上郁汀眼睛的瞬间,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完全相悖。
“仪器被人为破坏了。”
“她是被人谋杀的。”
第71章 死亡暴风雪
话一出口,季应祈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向冷淡的眉眼轻蹙着,似乎是有些懊恼。
他一向不喜欢被人近身,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发现郁汀已经凑得很近了,沙发上那股古怪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衣摆被郁汀捏出一点褶皱,却丝毫没有觉得讨厌。
低头看去正对上郁汀惊讶的表情,眼睛眨了眨,雪白的一张脸上,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无辜。
“所以说,是有人故意栽赃给她?
那股香味更重了,季应祈不确定这是香水还是他身上的体味,真的有人身上会这么香吗?他思绪不受控制的想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直到郁汀戳了戳他的手臂,瘪着嘴有些不开心的说:“你干嘛又不理人?
季应祈浑身肌肉绷紧了一瞬,仿佛郁汀触碰他的不是手指,而是某种利器,他颇有些仓促的移开视线,语气微僵道:“嗯。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冷待‘,仿佛他像是什么洪水猛兽般,郁汀已经无法忍受他的臭脾气了。
即便是再想知道些什么线索,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问他了。
性格再软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郁汀气呼呼的撇开脸。
身旁的人许久没有开口,季应祈皱眉转过头,只见对方不知何时后退了两步,脸也撇了过去,没有在看他。
视线落到郁汀的侧脸上,对方的睫毛颤了颤,很明显察觉到了自己再看他,却仍旧没有回过头。
摆明了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季应祈顿了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好像在生气。
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卡罗琳,这是什么?索菲亚惊呼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或者说是郁汀单方面的生气。
两人视线同时看向床边,只见索菲亚半个身子都趴进了床底,略微臃肿的身体有些被卡住了,正在艰难的蠕动着。
格礼和亨利走上前,合力将床抬起,才成功将她解救出来。
索菲亚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上沾着一些蛛网和灰尘,她松开紧握着的手,有些颤抖的发问:“卡罗琳,这是不是……
她的手上赫然是一只小狗的铃铛领结,还沾着点不明显的血迹。
“NO,她杀了我的凯莉,这个恶毒的女人。卡罗琳一把夺过铃铛领结,愤怒到控制不住大叫。
“这个混蛋,我要亲手杀了你。
亨利看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忙搂住她安抚着,却被反手揪住了衣领。
此时,安东尼看了眼趴在一旁的梅森,耸了耸肩,冷不丁开口道:“真可惜,她已经死了。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了卡罗琳,她冲到
尸体面前一把抢过桌上的手枪对准梅森就要鞭尸泄愤。
绕是知道她有多喜爱她的小狗也没料到她能做到这一步。
郁汀在听到保险栓拉动的声音时下意识的紧紧闭上了眼不敢去看那血腥残忍的一幕。
“哦——”
“不要——”
在索非亚的惊呼和格礼的制止声中卡罗琳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扳机。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别过头然而意料之中的射击声并没有传来。
枪里面竟然没有子弹了。
亨利赶忙冲上去夺过手枪将她拦腰拉走:“OK没事的冷静、亲爱的冷静下来。”
随即对着脸色不好的众人解释道:“她只是太激动了你们知道她有多喜欢那只小不点。”
目前的状况超出了郁汀的接受范围这个举动已经不是激动可以解释的简直就是疯狂。
他再次意识到人性是复杂的不是所有人的思维都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更何况是副本里的NPC。
格礼身为小镇的唯一警长或许是因为年纪小也有性格原因平常和大家相处都是很亲近的经常会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可是现在接二连三的命案不断发生昨天一个晚上又死了三个人让他也无法保持冷静冷着脸说:“安东尼先生请注意你说话的方式和场合。”
郁汀也注意到了这个安东尼很会拱火像是生怕事情还不够乱总是会在众人情绪将要崩溃的临界点添把柴。
他对死去的人毫无同情和悲悯郁汀甚至隐隐觉得他希望死的人越多越好。
显然不止他一个人想到了这一点格礼的话让亨利和索菲亚也察觉到了不对这些接二连三的凶杀案受益者只有安东尼。
不管是巴特还是克雷尔夫妇和梅森都是安东尼收购计划的反对者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你想将温泉收购开发成旅游景点
一旁的索非亚双眼含泪像是站立不稳的后退两步哽咽道:“而且巴特被怪物杀死的结论也是你说的为的就是误导我们好继续实行你的计划。”
“巴特是你收购计划的坚定反对者所以你挑中他第一个下手你想将所有人都杀光然后嫁祸给一个不存在的怪物。”
“你这个恶魔杀人犯。”一旁哭泣的卡罗琳大叫一声冲上去撕咬安东尼。
毫无防备的安东尼被她逼的撞上柜子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他下意识的往外一挥卡罗琳整个人向外飞出去扑倒在地幸好地上铺了层毛
毯避免了破皮见血。
“疯子。”他捂着手臂骂道。
见到这个状况亨利抡起拳头就往安东尼脑袋上砸去幸好他及时偏头躲开了这一拳否则眼眶都会要打爆。
一击不成的亨利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压倒在地猛地掐住他的脖子颧骨凸起面目极度狰狞:“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安东尼脸涨的通红四肢不停乱蹬头顶的毛呢礼帽也在刚才的冲突中掉落露出灰白的头发。
眼看就要闹出人命格礼连忙上前想要拉开:“亨利不要冲动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证明是安东尼干的。”
怒气上头的亨利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挥开格礼的手:“还用想吗格礼?动动你的脑子谁知道他下一个要杀谁。”
就在他分心的这个间隙安东尼把手伸进了风衣口袋还在大声咒骂的亨利猛地僵住。
只见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正抵在他的脑袋上和梅森的中弹的位置一模一样。
格礼见状也猛的掏出自己的手枪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男人很这下很轻易的就挣脱了脖子上的手单手抵住亨利的站了起来。
安东尼眼神阴鸷扯着嘴角冷冰冰的说:“我曾经在西伯利亚射杀过许多动物即使是在百米开外我也能将子弹准确无误的摄入鬣狗的头颅所以你最好不要动。”
即便再强壮也不可能抵挡住子弹的致命一击亨利在他的示意下将手举到头顶。
“还有你格礼警长拿稳你的枪不要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的愚蠢而死。”安东尼讽刺道。
“首先我必须说明我不是凶手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死的这些人都是开发项目的反对者我不会愚蠢到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显而易见这也是凶手设计的一环。”
“我想梅森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才遭到你灭口的吧在搜查房间的时候故意将铃铛领结塞到床下低劣的小把戏。”安东尼怀疑的目光扫过房间内的所有人冷笑一声:“这种杀人魔的游戏恕我不奉陪了。”
安东尼手枪在亨利额头上点了点羞辱性的动作让他脸颊的肌肉止不住的颤抖:“大块头动动你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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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下次被射穿脑袋的就是你了。”
“凶手就藏在你们之中。”
安东尼离开之前留下了这一句话让几人同时变了脸色的话。
房间在一刹那的寂静后几人都开始相互怀疑起来亨利和卡罗琳紧紧站在一起似乎谁都变得不可信。
“OK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安东尼是不是真的凶手大家手里都有枪吗?”格礼出声打破隐隐分
裂对峙的局面。
其他人都秉持的谨慎的态度,没有轻易回话,反倒是劳拉回答了他的话:“警长先生,我们都有枪,无需担心我们的安全。”
她笑意盈盈的看了眼众人,似是意有所指:“如果发现联系不上我们,家里很快会派人来查看,我们最多还在这里呆两天。”
“我们不关心凶手究竟是谁,只要别来打扰我们。”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言语中又带着隐隐的威胁。
很显然,这几人不关系也不在意会死多少人,也无意掺和进来。
这么说虽然有些冷血,但他们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格礼理解的点点头:“建议你们不要单独行动,不要让枪离开身边。”
紧接着,亨利夫妇和索非亚都点了点头。
只有郁汀有些茫然的看了眼众人,忘了这是个枪支合法的国度,所以当他看到所有人都有枪的时候,小小的震愕了一下。
对上格礼询问的目光时,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那你今晚上就和我住一间”格礼很快的做了决定,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今晚最好不要有人落单,索菲亚你……”
“别再说废话了。”亨利不欲浪费时间,没什么耐心的打断:“我们看到了克雷尔夫妇和梅森是怎么死的,我不会留下来,让这种事再发生在我和卡罗琳身上。”
“还有,你怎么保证他们不是凶手,到现在他们之中可没有一个人受到伤害。”亨利指向劳拉一群人,摇摇头说:“或许安东尼说的才是对的,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的枪。”
卡罗琳拉住亨利的手,转身往外走:“外面更安全,而不是这个隐藏着凶手的地狱,我们不会出门,至少在警察来之前。”
屋内气氛瞬时降到冰点,郁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格礼。
跟第一天相比,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复存在,乐观阳光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脸上满是挫败和疲惫。
察觉的郁汀的目光,他自嘲的说:“第一次见面时,我还跟你说没有什么空前震动的大案件,来让我成为大英雄。”
“当案件真正发生时,我才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甚至连保护大家的安全都做不到。”他捂着眼,语气里满是自责和无力。
郁汀似乎从他的指缝间看到了泪光,他是个局外人,站在上帝视角,知道这副本里的人不过是一堆虚拟数据,就算是这样,他都有时候控制不住难过的情绪。
更何况是格礼,死去的都是真实存在的,曾经和他朝夕相处过的人,他看起来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如果换成自己,可能早就崩溃了吧。
郁汀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索菲亚走上前来将他搂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祈,走了,你还要盯着这出温情戏码看多久?”黛西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冷冷地开口。
郁汀转过头,迎上来季应祈冰冷的目光。
男人线条凌厉的下颚线条微抬,脸上表情阴郁,又夹杂着一丝不明显的嫉妒,嗤了声,说:“我只是不忍心打断这出演技高超的表演而已。”
他盯着郁汀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你看,这不是就有人上钩了吗?”
第72章 死亡暴风雪
郁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季应祈说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后。
格礼在二楼帮索非亚加固房间为了防止再出现任何意外情况他用一些厚木板将窗户封死房门后面也特别加固了一下。
他还是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经过三楼走廊只见多萝西和黛西正站在三楼拐角的阳台上正说些什么看见他上来两人目光落到他身上没有什么想打招呼的意思。
只是那目光郁汀不知道具体怎么形容就像是看无法挣扎的猎物一样闪烁着势在必得、充满恶意的光芒。
他低下头避开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匆匆的往房间走关上房门避开那两道像针扎般的视线。
不知为何他无端的觉得有点心慌。
回到房间
如果按照季应祈所说梅森并非自杀那小狗的铃铛领结就是有人提前放到她的床底为的就是栽赃。
也就是说现在活着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可一切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
副本剧情的走向肯定是有意义的到底是什么线索被他漏掉了?
按照目前来说嫌疑最大的确实是安东尼因为他是这起凶杀案的最大受益人。
可是A级的副本真的会这么简单吗?他甚至都没有废多大力气线索和剧情就自然的浮现在他面前像是明晃晃的在告诉他凶手是谁一切都太过顺利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而且副本里还特意强调了这群贵族子弟可是他们和这几起凶杀案看起来毫无关联。
【剧情简介里的内容会不会出现和副本主线无关的内容?】
系统:【不会。】
那也就是说季应祈一行人肯定和副本主线是有关联的只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这次的副本简介和前两次相比更加简略从他进入副本开始就立马进入了主线剧情线索也随着主线的推进逐渐浮现断网断电接着就是死亡来临。
甚至相比于他那群NPC们更想找到凶手以至于内部开始四分五裂所有人都开始相互怀疑。
郁汀思考的时候不自觉的蹙眉因为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没什么顾虑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苦恼的思索着到底还有什么线索被他忽略了?
【衣服穿好。】系统看了他的姿势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因为房间壁炉的暖气很足所以他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子掀到了一边枕头被他压在了肚子下面脸颊埋在臂弯里露
出半张雪白的侧脸,两只腿向后翘起动来动去。
衣服往上缩出一截,后腰上有两个可爱的腰窝,再往下,裤带也有些松松垮垮,露出些弧度,看着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
郁汀被系统打断思绪,还以为系统是怕自己感冒,无知无觉的说:“我不冷。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姿势有多奇怪,系统只能再次隐晦的提醒:【你衣服没有穿好。】
郁汀觉得这个姿势很舒服,他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不在意的说:【反正又没有其他人。】
系统已经被他自动忽略掉了,而且还默默给他打上古板的标签。
【你——】
思绪被打断,见系统还要说些什么,郁汀先发制人:【你是什么清朝人吗?海边穿比基尼的一大堆,你怎么就说我?】
平常去海边,眼睛根本不敢乱看,去游泳馆也选择和小学生一个泳池,穿的严严实实的保守派郁汀,找系统的麻烦确是一点都不带犹豫:【还是说你觉得我笨,看我不顺眼了?】
接受完郁汀的‘批判’,毫无理由被指责一通,并扣上清朝人帽子的系统才终于有说话的机会:【如果你不想论坛里到处传你不穿衣服的画面,然后被一群人骚扰开黄腔的话,你就把衣服穿好。】
他们还会对着你的照片做些变态的事,说不定还会上传自己的战绩,比较谁的时间更长。
这些更严重的话,系统没有继续说出来,因为仅仅是那些就已经吓到他了。
只见郁汀一个车轱辘翻身起来,像只鹌鹑一样面红耳赤的藏进被子里,只露出两个红透了的耳尖。
他完全忘记了高分通关录像会被上传到论坛这件事,此刻声音颤颤,可怜巴巴的问系统:【那怎么办?】
系统:【……】
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
系统心里冷冷的吐槽他,但也无意继续吓他,没有卖关子:【刚刚那段画面不影响主线剧情,我已经向主神空间申请封存。】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打了马赛克。】
郁汀:【那也就是说还有可能封存失败吗?】
系统:【理论上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这次去主神空间升级的系统被迫听到了些许关于主神的八卦,他看着眼前无知无觉,躺在被子里装死的某人,又联想到传说中神秘的主神大人,如果他能有表情,此刻应该是皱着眉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我讨厌主神。】缩在被子里的郁汀听到这话探出头来,露出半边粉白脸蛋,握紧拳头道。
系统:【?!!!】
尖锐的警报声在系统脑海中响起,高频率的脑电波从高层次的空间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他卡顿了一下,无机制的电子音一顿一顿的发问。
【为什么?】
郁汀撇撇嘴,哼哼唧唧小声说道:【我的隐私权受到了侵害。】随即又想到了些什么,声音越来越虚:【一点都不人性化。】
完不成副本任务,随时都会丧命,有机会上传通过录像都是幸运的佼佼者了,残酷的副本中,连生命都无法保障,更别提隐私权了。
郁汀想到这些,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前面两个副本完成的太顺,让他没有危机感。
【主神空间刚刚回信,已经通过了封存申请,并且给我开通了更高级权限,可以自主封存和主线剧情不相关的画面回放。】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系统就立马说。
来不及想系统的语气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郁汀就被他的话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么快吗?】
这效率也太高了,郁汀收回刚刚说的话,其实还是很人性化的。
【嗯。】
又过了一会儿,系统脑电波恢复正常,看着一无所知的郁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说:【你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说讨厌主神的话。】
再来一次,他感觉主机都要烧坏了,实在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能量。
【好嘛,我以后不说了。】郁汀爷感觉到似乎是自己冤枉了主神,借坡下驴的转移话题:【不过,你前面干嘛要故意吓唬我?】
系统:【?】我哪有,分明是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嘴笨但面对系统超级会揪小辫子的郁汀,语气带着几分羞恼的强词夺理:【你对我说话好冷漠,还说出开黄腔这种难听话,哼,我都不想说你了。】
【反正你知道我只有过你这一个系统,可谁知道你有过几任宿主,你对他们也会像对我这么坏吗?你前面还说我很厉害,这些也是骗我的吧。】
【你果然就是觉得我笨,呜呜呜。】
越说越伤心,趴在臂弯里哭起来,大有你不哄我,你就自己看着办的模样。
系统:【……】好了,这下从清朝人变成了冷暴力的渣系统。
系统的统生没遇到这种情况,只是这种话怎么感觉似曾相识,不就是大佬的小女朋友闹别扭时的模样吗,在第一个副本里,系统被迫和郁汀一起学习了很多玛丽苏偶像剧,此刻郁汀的模样和电视剧的毫无分别。
即便知道他是在假装,系统也很难招架住他这幅撅着嘴巴哼哼的耍赖模样,他尝试着道歉:【好吧,我知道错了。】
好吧?!!!
听到这话的郁汀连假哭都管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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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翻身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眼眶还泛着红:【你这是什么语气?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觉得你
错了?】
虽然是这样想,但根本不敢说的系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了,愈发没有底气,连连否认:【我真的知道错了,没有觉得你笨,也没有过其他宿主,下次保证都听你的。】
见系统的回答还算真挚,郁汀耸了下鼻尖,抿了抿嘴,大发慈悲的原谅了他:【那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嗯。】怕回答一个字被当成冷暴力,又干巴巴的补充道:【好。】
“咚咚咚——”
门外毫无预兆的传来敲门声,郁汀看了眼窗外快要暗下来的天,紧张的拽紧了被子。
克雷尔夫妇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郁汀根本就不敢去开门,生怕下一秒就有人破门而入。
隔音这么差,其他人是不是也听到敲门声了?
电光火石间,郁汀想起了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地方了。
声音!
昨晚连他的房间都听到了撞击声,没理由二楼的人听不到。
可是今天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起?
越想越觉得悚然,到底是他们故意闭口不谈,还是根本就只有自己听到了那道声音?
“咚咚——”
没等来回应,屋外的人加重了力道,声音就像是敲击着郁汀的心脏,‘咯噔’一下,心跳声开始猛烈跳动起来。
他白着脸,根本不敢发出声音,猫着脚步踩在地毯上,慢吞吞走到门前,谨慎的思考下,决定先用猫眼观察一下。
走廊上光线昏暗,根本就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高大人影。
还不等他看两眼,门外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低头凑了过来。
这个动作太过惊悚,郁汀脑袋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变态的场景,他捂住嘴死死的闭上眼,生怕下一秒就对上一双恐怖的眼睛,咧嘴对他大笑‘抓住你了’
“是我。”
低沉冷咧的男声响起。
门外的人似乎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不合时宜。
“季应祈。”
郁汀快要被吓死了,本来就还在生他的气,这下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你故意的是不是?!”
郁汀打开门,红着眼睛瞪向男人,顾忌着影响到其他人,压低了音量,但任人都能看出他眼里的惊惧。
季应祈看到他眼眶湿润,鼻尖带粉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把他吓哭了,刻意冷淡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僵硬。
“对不起,我忘了。”
干脆又利落的道歉,让郁汀连生气都忘了,面带犹疑的看向他,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也不怪郁汀,实在是这个样子和第一天目空一切、又冷又拽的坏脾气模样相差太大了,
郁汀如果没记错的话,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人还语气冰冷的讽刺了他几句。
季应祈尴尬清了下喉咙,似乎也意识到反差太大,但第一句道歉的话说出后,其他的似乎也变得容易起来。
他兀自镇定,维持着高冷的模样:“能不能进去再说?”
还不等郁汀回答,就直接走了进来,还反手关上了门。
郁汀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他混了进来,看着他就好像在自己的房间一样到处转,连卫生间都没放过。
沙发、床上到处被翻动,他这举动太过自然,导致郁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他打开自己的衣柜。
男人眉弓微微蹙起,像是在做什么十分严肃的事,一丝不苟的检查他的衣柜。
直到男人骨感又瘦削的指尖勾起一块白色的布。
他的内裤!!!
郁汀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脸色爆红朝他扑过去。
“你干什、唔——”
指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连着内裤一同捂住了嘴。
第73章 死亡暴风雪
郁汀简直都要晕过去了。
他怎么能用那个捂他的嘴!
他只觉得血气上涌,脸上的皮肤迅速红温,连耳朵尖尖都在冒热气。
神色从震惊转为羞恼,进而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
“嘘——”
季应祈弯腰凑到他耳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男人清冽的气息从耳后传来,修长的手指指向衣柜门内。
一枚小巧的窃听器牢牢吸附在金属拉环上,如果不是刻意翻找,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个位置。
郁汀睁大眼睛,毛骨悚然的看着季应祈松开他的手,取下窃听器碾碎,然后丢向窗外。
他脑子里第一瞬间就想到了巴特,随即又下意识的否决了。
巴特没必要这样做,原主一直牢牢的在他的掌控之下,懦弱孤僻,唯一一次大胆出格的举动,就是主动追求他的猎人前男友,在被巴特发现后,也不敢反抗的提出了分手。
他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到底是谁?他的目的的是什么?
郁汀有些后怕的想起今天下午自己和系统的对话,幸好两人说话别人是听不见的,如果被幕后之人听到这话,觉醒了自我意识,那这个副本就会顷刻自我毁灭。
“你房间也有吗?”郁汀声音颤颤,有些惶然的转头看向他。
季应祈点点头对上郁汀的视线,刚刚被他捂住的皮肤留下了红痕,在雪白的皮肤上异常明显,眼眶湿红,荏弱的小脸上满是惊惧。
所有房间都装了,肯定是在季应祈他们来之前就提前装好的,第一嫌疑人就只有房东太太。
只有她有作案条件。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郁汀后背发凉,猛的回想起一些细节。
那台被毁坏的仪器,和凌乱的标本。
二楼的房间是不是也都装了窃听器,所以梅森才会被灭口。
因为她发现了凶手的线索!
“第一天住进来就发现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巴特……”
季应祈看了他一眼,接着语气变得有些奇怪:“直到你晚上来敲我的门,我才发觉你应该不知情。”
他生来警惕性就高,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本能性的就会排查隐患,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也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早就都发现了,之所以选择按兵不动,就是想看幕后之人想玩什么把戏。
直到后面断网断电,然后发现巴特的尸体,扯出怪物杀人的戏码。
“所以你早就知道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一切?”郁汀没想到他们这么敏锐,仅凭一枚窃听器就推测出了这么多。
到底谁才是NPC啊,郁汀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警惕心,或者说压根没想到还会有人会安窃
听器,一心只顾着剧情主线。
难怪他们一群人看到巴特尸体一点毫无波动,今早也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当时他们都以为西拉斯是在挑衅亨利,其实他是在不过在说实话。
凶手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说呢?”郁汀还是想不通,他难道就不怕凶手的第一目标是自己吗?
季应祈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摇摇头:“没这么简单,对方既然敢安装窃听器,就代表他不怕你发现,他这么有恃无恐,说明他有二手准备。”
“什么准备?”郁汀思考量有些跟不上,轻蹙眉心。
季应祈抿唇到:“一是他有把握我们所有人走不出这个旅店。”
“二是他很肯定,我们发现不了他。”
郁汀听懂了又似乎没懂,不想显得自己太笨,眨了眨眼睛,哦哦两声点了点头。
然后犹豫纠结两秒,傻乎乎地说:“难道凶手不是索菲亚?”
季应祈眼皮跳了跳,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怕惹他生气,换了种委婉的说法:“你怎么会觉得是她?”
“只有她有所有房间的钥匙呀。”察觉到季应祈的眼神,郁汀声音越来越小,怕被说笨,还加上了个可爱的语气词。
“这种老式的房间锁,只需要一根铁丝就能撬开锁芯,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季应祈耐心的解释。
“这样嘛”郁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这一话茬,接着说:“那凶手是谁呢?”
“还无法确定。”季应祈皱眉,抿唇道。
“什么意思?”郁汀忍不住接着问道。
现在存活下来的人就只有亨利夫妇、安东尼、索菲亚和格礼。
凶手就藏在他们之间,所有人也因相互不信任,导致内部分裂。
可是杀人总会有作案动机,目前来看小镇居民唯一的冲突点,就是是否支持开发森林温泉。
但是这些跟季应祈他们有什么关系呢?甚至一开始就将他们也算计了进去。
郁汀感觉到有地方不对劲,模模糊糊又抓不住。
“凶手给我的感觉很分裂,不管是作案手法还是作案方式。”
季应祈仔细对比了这三起案件,巴特是死在冰天雪地里,很明显他是想伪装成怪物野兽杀人,甚至还将备用电箱也破坏,引发众人的恐慌,然后所有人都困在了旅店。
克雷尔夫妇虽然死法跟巴特一样,但是凶手行事明显更大胆了,连伪装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或者说让他这么肆无忌惮。
郁汀听他这么一说,也感觉奇怪,认真的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你好像很关心凶手是谁?”季应祈接
收到他的眼神顿了下忽然开口问道。
郁汀听到这话一怔有些紧张的攥紧手心有些结巴道:“什、什么?”
“你明明看起来很怕白天也不想理我但是却还是凑过来问我有关凶手的消息就像现在这样刚刚分明连门都不想我进。”季应祈语气听不出情绪没什么表情的模样跟初见时的冷脸渐渐重叠起来。
他凑近两步低着头看向郁汀壁炉的火光从身后打来
郁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读不懂他的情绪看到他冷脸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我……”
“还是说你只是想利用我等问完我你想要的消息就把我赶出去然后又开始不理人。”
季应祈本来就又气又恼本来还存着试探见他躲避不及的模样分明就像是被说中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心虚。
他伸手握住郁汀的手腕想要教训他可是汹涌的怒意在把住他细伶伶的腕子时就下意识的放缓力道。
意识到这点脸色更难看了他咬牙道:“你是把我当狗耍吗?”
“啊——”郁汀被他扯到胸前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跟不上他陡然转换的情绪不知道怎么从凶手说到了狗他有些茫然的小小声说:“什么?”
“我是你的狗吗?”男人重复一遍。
郁汀人都傻了。
“你还有其他的狗吗?你对他们也像对我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有有用的时候才会施舍的看一眼。”男人的声音又酸又妒仿佛自己遭受了极大的伤害胸膛快速起伏着沉声说。
“你乱说什么啊?”郁汀面皮薄霎时间就染上一层粉挣扎着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莫名觉得这话听起来很熟悉。
【呵呵。】系统冷笑了一声。
“我在乱说吗?格礼不是你的狗吗?”季应祈抵着牙下颚绷的极紧声音从齿缝里冒出。
听不下去他胡言乱语又怕这话被别人听到郁汀伸手捂住他的嘴忙不迭的打断他:“跟格礼有什么关系?”
听到他这么维护那个废物警长季应祈简直要心碎眼里满是嘲弄。
他算什么在这里说些妒忌到快要发疯的话?他有什么立场?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再继续留下来正要拉开郁汀的手却见他表情尴尬涨红了连快速说。
“我跟格礼没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什么狗你别说些这种奇怪的话。”
死去的心急切复活他双手握住郁汀捂住他的手却没有拿开抵在下巴处整个人低头凑近急切询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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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吗?你没有骗我?”
“没有、没有”郁汀用力摇摇头,快要崩溃。
“那你……”季应祈还想要说些什么被他打断。
“你再说些奇怪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郁汀卷翘的睫毛无意识的颤动,连耳朵都红透了,急切制止他。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怕真的将人惹生气,季应祈没在继续追问。
意识到对方灼热的眼神,郁汀不自然的撇开眼神,试图摆脱现在这种尴尬诡异的气氛,将话题拉回正轨:“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季应祈有些可惜的看向郁汀抽开的手,啧了一声语气低缓:“还不能确定。”
“不过他很快会露出马脚了。”
“你怎么知道?”他好像很确定的样子。
“你还记得吗?白天的时候劳拉说过的话吗?那就是个信号。”
“信号?”郁汀会议了劳拉说的话,他们最多就在这里呆两天,届时后家里人会来接应他们。
郁汀还单纯以为劳拉是在警告凶手不要轻举妄动,两方人互不相犯,竟然不是这样吗?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惊讶,一眼就能让人看穿他的想法,季应祈忍不住笑了下:“两天就是给凶手的信号,这是留给他完成杀人游戏的时间,时间不多了,他肯定会再次动手。”
原来竟是这样吗?郁汀难掩心底的惊愕,原来他们没有一句话是白说的,每句话都有含义,他有些难以接受,就好像别人已经满级开大了,自己脑细胞都死了一片,结果还在原地踏步。
【我真的是个笨蛋吗?】被打击到的他询问系统。
【还好啦,是他们太变态,笨蛋怎么可能连续两个副本都拿满级评分。】系统推崇鼓励式教育,有理有据的安慰他,生怕打击到郁汀的自信心。
但他忽略了宿主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只见郁汀赞同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世界上肯定会有比我聪明的人,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不拖后腿,隐藏实力打好辅助。】
系统:【……】把抱大腿说的这么清醒脱俗也是一种能力。
“所以我们就只需要等他露出马脚。”郁汀顺着他的话,给出总结。
“他想玩杀人游戏,不配合一下,岂不是浪费了这出好戏。”季应祈眉眼垂覆,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声音带着冷意。
意识到不止他一个人想找出凶手后,郁汀感觉像是有了同伴,而且还是个很聪明的同伴,他瞬间心里有了点底气。
【你就不担心其实他才是是凶手,说的其实都是在骗你吗?】系统看他这么容易就相信季应祈,忍不住出声道。
【他骗我干嘛,我又打不过他,甚至在小镇里说话还比不上他有分量,他要是凶手,我都活不过第一晚。】郁汀一副我有什么值得他骗的模样,奇怪的说。
【……】系统。
对自己的认知到是该死的清晰。
季应祈走到窗户前将窗帘拉起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角角落落,确保没有什么忽略的地方才作罢。
“凶手很有可能今晚很有可能再次动手,你知道吧?”
季应祈表情严肃,郁汀被他看的莫名有些紧张,乖乖的点了点头。
“今天白天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有枪,凶手也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枪就是防身武器,有枪就代表着多一重生命保障,显而易见,如果他是凶手,也会挑自己下手。
季应祈见他轻微变了脸色,就知道他想到了这个问题,并非故意吓唬他,而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他必须要有警惕心。
“但凶手并不一定会今晚动手,所以我们现在处于被动状态。”季应祈慢慢朝他靠近,声音轻缓,带着不易察觉的哄诱:“你想不想化被动为主动?”
郁汀顺着他的思路,不自觉地点点头。
“那你就跟我一起睡,直到找出凶手为止。”
季应祈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一锤定音。
“而且我房间的暖气坏了,只能请你收留我了。”
第74章 死亡暴风雪
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
仍是和第一晚一样,季应祈睡沙发,他睡床。
因为总想着今晚会不会发生些什么,一直无法入睡,哪怕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心里也在不停的胡思乱想。
反观沙发上的季应祈一直很安静,他的睡姿很好,哪怕沙发短了一截,腿只能委委屈屈的缩着。
这就是大佬的松弛感吗?
郁汀暗自感叹着。
“睡吧,不会有事的。”
在他睁眼闭眼、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他以为早就睡着了的季应祈冷不丁的开口。
这句话好像真的有魔力一样,原本还有些紧张的郁汀,闭上眼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都没发生任何事。
门被敲响的时候,他正在洗漱,以为是季应祈去而复返,没怎么多想就打开了门。
却没想到屋外站着的人竟然是多萝西。
似乎是开门的速度慢了,让对方有些不满,又或者是其他,总之娇俏的脸上挂着些不耐。
开门后,看到郁汀脸上还挂着水珠,因为没来得及换衣,身上穿的还是家居服松松垮垮的模样,又轻微变了脸色。
“祈昨晚是不是睡你房间?”她直接开门见山,没什么好气的问道。
郁汀稍微怔了一下,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对方肯定是确认了。
他老实的点点头,没有撒谎:“对。”见她脸色不好,接着解释了一句:“因为他房间暖气坏了,就在我这里借住一晚。”
多萝西冷哼一声:“这么老土蹩脚的借口,你觉得谁会相信?”
被莫名躺枪的郁汀,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他第一晚也是用的这个理由,真的很烂吗?
难怪当时季应祈的反应那么冷漠。
郁汀嘴唇抿了抿,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了对方也未必会相信,就选择了沉默。
多萝西见他默认,眼里的怒气更甚,开口敲打:“不要以为你和祈都是亚裔,就可以装可怜耍手段,不过靠着一张脸,真以为我们看不出巴特的心思吗?”
“幸好他死的早,不然定要让他尝尝敢算计我们的下场。”
似警告又满含恶意的一段话,清晰直入郁汀耳中,让他脑袋空白的呆楞住了。
这似乎是他两个副本以来,第一次接收到如此直白毫不加掩饰的恶意,毫无理由。
“走了,多萝西。”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黛西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楼梯口叫道。
“有点自知之明吧,还是说,你也想试试后果。”
走之前,多萝西轻蔑的说道,她的表情高高在上,看他的眼神带着嘲弄。
明明是威胁人的一段话可郁汀并没有多害怕只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
很显然巴特的心思在这些人眼前一览无余所以他们第一天就带上了有色眼镜连带着反感他。
这样想似乎也没有错可是郁汀自认为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性的越界行为甚至第一天她们就在针对他。
就因为西拉斯和他说了一句话黛西就毫不掩饰的表达她的厌恶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其实郁汀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太过钝感
反正这只是个副本他主要目的是找出凶手对这些NPC不过是数据碎片演化出来的。
但刚刚多萝西的话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非常、极其的不适。
在前两个副本中他拿到的角色卡都很奇怪或者说不正经导致他天然性处于道德劣势又加上他长了一张十分没有攻击性的脸所以别人都以为他很好欺负虽然实际上也是如此。
但前两个副本中并没有人说过这么饱含恶意的话甚至是羞辱性的。
他明明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角色卡胆小懦弱长期处于巴特的压迫之下小镇的边缘人物。
实际上表现出来的也是这样害怕巴特小镇居民对他不友善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欺负。
多萝西她们肯定也看出来了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们值得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他。
【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觉得自己的地位被挑战了而已。】系统出声说。
【什么意思?】郁汀有些茫然不太明白。
【‘你’只是底层的边缘人而他们是来自顶层阶级、高高在上的贵族天生的优越感让她们觉得你光是存着就是一种罪。】
【被视为异类的你却让他们的‘同类’季应祈和西拉斯主动示好打破了他们圈层的平衡这让他们无法忍受。】
【所以这跟你没有关系她们的天性使然罢了。】
系统堪称直白的一段话终于解答了郁汀从进这个副本来一直困惑的问题。
所以说这种反感不是简单的误会是怎么都消除不了的偏见和排斥想通这个郁汀就没这么难以接受了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问题。
只是心里暗自防备起来他不觉得多萝西刚刚的话仅仅是威胁而已。
还是国际惯例早餐是索菲亚太太做的三明治郁汀没有异议不会做饭的人没有挑剔的资格这种情况下有吃的就行了。
只不过没有看到格礼见他目光四处搜寻索菲亚跟他说:“格礼刚刚出门了去查看亨利家和安东尼的情况。”
屋外雪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门口的圣诞树已经完全被雪覆盖严实,从老式木窗往远处看去,远处山峰起伏,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风从背后的森林刮来,围着房屋打漩,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路上的积雪很厚,车辆根本无法通行,穿上防滑靴仅能艰难行走,索菲亚露出担忧的神色:“格礼真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郁汀同样有些担忧,不过他又在想,安东尼不是小镇上的人,那他能去哪里呢?
季应祈精神很好,哪怕昨晚睡觉的时候只能窝在狭小的沙发上,下楼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准备回房间的西拉斯。
“祈,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西拉斯主动和他打招呼,脸上带着笑。
很普通的一句话,但从西拉斯口中说出来却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因为他并不是喜欢废话的人。
季应祈皱了下眉,不想跟他兜圈子,冷下脸扯了扯唇,说:“你想说什么?”
西拉斯站在下方,听到他语气冷漠,抬起头连忙摆摆手:“祈,别这么严肃,我只是想告诉你,小汀在餐厅里,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
他说这话时甚至还带着点笑意,显得温和亲近,仿佛真的只是在好心提醒,如果不了解他的为人,大概都会被他着副模样骗到。
但季应祈很了解他,知道他性格有多恶劣。
“所以?”
季应祈冷漠疏离的眉眼像下压,以俯视的姿态,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他。
西拉斯脸上的笑意不变,没在意他的冷漠,像是一惯好脾气,好心提醒:“我刚刚好像看到多萝西去找他了,可能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你懂的,毕竟他跟我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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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季应祈终于轻微变了脸色,像是有些厌恶和不耐,又夹杂着些担忧,很快情绪收敛起来。
“没有什么不同,多谢你的提醒。”季应祈直直的看向他,语气冷沉,又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也收敛点吧,真以为没人看出你的心思吗?”
他一步一步的迈下台阶,在经过西拉斯身边时停下,头偏向他,压着嗓子语气轻忽:“有时候面具戴久了,就会入戏太深,小心玩火自焚。”
西拉斯脸上的笑意就这样僵在了脸上,他背对在屋外光线,脸隐没在阴影里,听着脚步声远去。
表情阴鸷的扭曲,过了一会,又低低笑起来。
这下越来越好玩了。
……
季应祈到餐厅的时候,正好看见郁汀和索菲亚太太太在窗前说话。
等他走近,隐约听到两人口中提到了格礼的名字。
看见他过来,索菲亚友善的对他笑了笑:“你的朋友们已经吃过早餐了,桌上的三明治还热着,快来吃吧
。”
季应祈对她点了点头,坐到了了郁汀身边。
索菲亚看着屋外的雪,忍不住忧愁:“也不知道这暴风雪什么时候能停,可能是太久没见太阳了,总觉得心里觉得压抑。”
郁汀看过副本简介,不到找出凶手,雪是应该停不了,可他不能说,只是安慰道:“快了吧。”
在这种情况下,更需要希望,或者说一个盼头。
“是啊。”索菲亚抹了抹眼泪,或许这两天对她的冲击太大,人看起来憔悴了些:“巴特他们还在隔壁杂物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里慌乱难安。”
”昨晚不是一夜无事吗?说不定凶手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我们只需要再平安度过一天就行了,救援队会来的。”季应祈面无表情道。
听到这话,郁汀眉心皱了皱,不懂季应祈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他昨天说的是凶手还会继续行动。
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直觉现在最好不要说话,只是非常隐蔽的看了眼季应祈,注意到他的食指在桌上不经意的敲击了两下。
是在给他打信号?
索菲亚没有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闻言迫切的询问:“真的吗?这么大的暴风雪,救援队真的会来吗?”
“当然。”男人转头看向她,继续道:“我们家有最顶级的直升救援队伍,拿了工资,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那跟不会吠的看家狗有什么区别,你说呢?”
郁汀这下明显感到气氛不对了,男人语气却一反平常的尖锐,又带上点久居上位着不可一世的高傲,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
是在试探吗?
可他不是否定了索菲亚是凶手的说法吗?
郁汀摸不透他的想法,只是悄悄打量了下索菲亚的神情,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不舒服或者反感的表情,却只见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但季应祈并没有就此停止,反而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大概只有凶手不希望救援队过来吧,不过没有关系,昨晚平安无事就证明凶手不在我们中间,只要维持原状就行了。”
“对吧,索菲亚太太?”男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平淡,好像只是稀疏平常的对话。
如果不是昨晚两人的对话,郁汀大概也听不懂里面暗含的深意。
“当然当然,只要保持原状就行了,上帝保佑。”索菲亚扯了扯身上的披肩,双手捂在胸前,祈祷的语气说着。
第75章 死亡暴风雪
屋外风雪交加冬季的白日本就比平日短再加上暴风雪浓重的雾气使得能见度大幅降度木屋的房檐前凝结着密密麻的冰柱。
索菲亚走到壁炉前添了几把柴火让火燃烧的更旺一些屋内也亮了起来。
餐厅就剩下他们两人郁汀直接问出来自己的疑问:“你刚刚为什么故意那样说?”
季应祈视线转向他眉心微拧:“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郁汀心脏募的一紧双眼睁圆小声道:“哪里不对?”
刚刚季应祈说的一系列反常的话语郁汀也猜到了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可他并没有察觉到索菲亚太太有哪里不对劲。
季应祈拿起桌上的三明治朝郁汀示意了一下。
“三明治?”郁汀皱眉。
他们这两天所有人除了第一顿饭以外都是吃的索菲亚做的三明治因为旅店没有其他帮工所有事情都是索菲亚一手操办的也没出现什么不正常反应。
郁汀想不到其中的关窍鼻尖微皱想了想说道:“你觉得她动了手脚?”
季应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昨晚你睡前跟我提到的你觉得很奇怪的一点吗?”
郁汀垂眼仔细回想两人的对话。
季应祈在一旁提醒道:“声音。”
郁汀猛地表情一变总算记起来了当时他还在奇怪克雷尔夫妇死去的那晚那声床板砸地的巨大声响连他都听到了其他人都不提起。
当时他把这个疑点跟季应祈说的时候季应祈还沉着脸摇摇头说晚上根本没听见什么声响。
按理说对方连他在床上翻身的细微声音都忍受不了可以说是对声音极度敏感没道理这么大的声音听不到。
季应祈见他表情愣住了便知道他理解了关窍继续说道:“你当时跟我说这件事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如果只是我还能说是巧合可劳拉她们都没听到就很不正常了。”
“直到刚才她把三明治递给我我才察觉到不对劲那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吃过这个三明治她如果在里面放了让人陷入重度沉睡的药物那就说的通了。”
郁汀惊愕的睁大眼睛颤着睫毛看向季应祈手中的三明治想着难怪那天晚上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肯定会发生些什么可是脑袋沾上枕头的一瞬间就沉沉的睡过去第二天醒来时还觉得头晕脑涨。
当时没想太多只以为是太累的缘故如果是被下了药
可随即他有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三明治被下了药克雷尔夫妇怎么能听见敲门声起来开门呢?而且她自己也吃了。”
季应
祈抬眼看向他,眉眼掩盖在细碎黑发的阴影中,语意不明:“如果不是所有人都被下药了呢?
“什么意思?郁汀怔怔的说,那天晚上在客厅里他看见所有人都吃了三明治。
“我们的三明治是她给我们送上楼的,你们的呢?都是自己随机拿的吗?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男人反问道。
郁汀脸色白了白,那些被他忽略的小细节开始浮现在他脑海,当时所有人都沉浸在恐惧和怀疑中,是索菲亚端着餐盘将三明治一个一个递给他们的。
她完全可以做到将没下药的三明治精准送给克雷尔夫妇!
当时他们争论着要在旅店住下,又冷又饿筋疲力竭,没人会对看起来慈善温和的索菲亚设防。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那么说是在试探她?可昨晚平安无事啊。
相比起郁汀的惊惶,季应祈看起来就冷静的多,低声解释:“刚刚试探只是想证实我的猜想,但并不代表凶手就是他。
“客观来说,在不弄出大动静的前提下,杀死两个有手枪防身的成年人,并不是她能做到的事,还有一种可能?
郁汀有些迷茫,露出点紧张的神情:“什么?
季应祈被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心跳莫名加快,想起刚刚西拉斯说的话,莫名觉得郁汀眼眶有些红,莫名转了话题。
“早上多萝西欺负你了吗?
原本紧张不已的郁汀倏然睁大眼睛,没跟上他的节奏,迷茫的说:“啊?
季应祈冰凉的手指轻点了下他的眼皮,卷翘的睫毛不自觉的颤了颤,在郁汀不解的眼神下说:“你哭过了?
其实不是很明显,薄薄的眼皮带着点粉,配上那张无辜乖巧的脸,显得很容易被欺负。
郁汀眼睛眨了几下,终于明白他说的是哪件事。
其实一开始是觉得有点难受,毕竟无缘无的被威胁,然后还用各种恶意的词汇形容,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但是在系统安慰过后,他就想通了,既然不是自己的错,如果一直沉浸在受伤和难过的情绪中,那就是用别人的错在惩罚自己,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被别人支配自己的情绪呢。
所以他并不觉得有多受伤了,甚至已经就要将那个插曲抛之脑后,只是在季应祈提起来时略微有些惊诧。
“没有。郁汀回答他的话,不觉得被欺负也没有哭。
他的心思很单纯也很好懂,季应祈看懂了他的潜台词,原本一开始只觉得他孤僻胆小,除了异常可爱外,还是个有点小脾气的漂亮小鬼。
所以听到西拉斯说他被多萝西欺负时,先入为主的以为他肯定
会哭。
他嘴巴有时候很厉害,但别人稍微强势或者凶恶一点,就会胆小的不敢反抗,只敢在窝里横,很会看眼色,但又很好骗。
可其实郁汀跟他一开始以为的完全不一样,他性格软但很有主见,胆小却也有原则。
季应祈笑了笑说:“那你很勇敢。”
郁汀腾的一下脸红起来,睫毛翘起来,又不住的眨了眨,闷声小气的说:“也、也还好吧。”
面上不显,心里其实高兴的快要飞起来,偏又害羞的不行。
可爱听过很多次,但勇敢,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
季应祈手指往下移,戳了戳他软乎乎的脸颊肉。
“也很漂亮。”
郁汀被他视线盯的有些坐不住,眼神飘呀飘,小脸粉粉的,模模糊糊的说:“你别说了。”
男人哪里会听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都凑了上来,又转了话题:“那天晚上你来敲我房间的门,我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对不起。”
郁汀怔愣了一瞬,半晌又咬咬唇:“没关系。”
那时候自己也是带有其他目的,虽然他说了不好听的话,但是也把床让给了自己,在郁汀心里,其实已经两清了。
季应祈正式的道歉,也让他觉得有些惊讶。
“这么简单就原谅我了吗?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季应祈语气诚恳,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悔意和愧疚。
郁汀磕磕巴巴道:“你不、不用帮我做什么。”
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而且他并不觉得有这么严重,季应祈看起来好像真的很难过,让郁汀有些不知所错。
他不是很会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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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下嘴唇,犹犹豫豫有些僵硬的伸手拍了拍季应祈的衣袖,含糊说:“我早就没有生气了。”
季应祈跟他前两个副本遇到的人都不相同,谢行枳和闻成属于那种嫉恶如仇,像是校园里脾气很差的风云人物,在说完一堆难听话,非要把他弄哭后才会手忙脚乱的道歉。
闻述礼则是很成熟,没有多坏脾气,守礼克制,但是很有上位者的压迫感,而林薄初从来不会让他生气难过。
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来,郁汀发现他们好像都不一样。
季应祈发现他好像有点走神,眼神一暗,强行覆住眼里的阴郁,不动声色的说:“你对其他人都这么好吗?也会轻易的原谅他们吗?”
男人并没有先询问,而是直接用他们代替了,他想知道在巴特的威胁强迫下,郁汀有没有对其他人这样过,哪怕他的反应足够青涩,连客房服务这种暗示都听不懂。
其实不是多高明的语言陷阱,但对郁汀来说足够了。
这样迂回又满含醋意的试探,完全不像他
的作风,但他就是做了,还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郁汀愣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睁的很大,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个悖命题,有些茫然的说:“什么其他人?”
但也幸亏他头脑构造简单,不仅没听懂潜台词,连表面意思都一知半解。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那股古怪的香味,细细密密的随着冰凉的空气飘入鼻尖,让季应祈轻耸了下鼻尖不自觉地往前凑,想要闻更多。
他的手顺势往下握住郁汀的手腕,细伶伶的手腕一把就能握住,眼神仔细又专注的盯着他,似乎要看清楚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你的男朋友们。”
郁汀觉得这类话术该死的耳熟,直觉告诉他,要是说有就完蛋了。
他试图装傻敷衍过去:“没、没有。”
“呵呵。”系统冷笑。
郁汀还以为系统在嘲笑他,恼道:“你不准说话。”
【?】系统要是有实体,大概就是老父亲看女儿被坏小子哄骗的眼神,不停的嗖嗖发冷刀子。
但他不能做表情,所以只能看着宿主被一招以退为进的低级语言陷阱哄骗,还要被误会牵连。
“没有什么?没有男朋友还是没有轻易原谅?”
季应祈一点都不好打发,没有让他敷衍过去,偏要让他开口回答个清楚。
他真的很可爱,又很乖,雪白的两腮晕着火光,眼睛圆溜溜的,即使被问的紧张也会乖乖的,不会躲避,季应祈薄唇微抿,心跳不可自控的加快。
郁汀手指细颤了几下,迎着男人灼灼不容忽视的眼神,睫毛抖了都,含含糊糊的小声说:“都没有。”
藏在细碎黑发下的耳尖开始冒红,他自我安慰也不算说谎,毕竟他连那个猎人男朋友的面都没见过。
更何况,也只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和强迫,算不得数的。
被圈住的手腕松开了一些,他敏锐的察觉到季应祈好像松了口气,好像要说些什么。
郁汀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正想往后退一退:“你离……”
“砰——”
话还没说完,毫无预兆的,猛然传来一声巨响,将郁汀吓的一震。
他下意识的从座位上弹起,而后反应过来那声音好像是枪声。
季应祈皱眉,脸色倏的冷下来,肯定了郁汀的猜想:“枪声。”
第76章 死亡暴风雪
听起来像是不远处传来的格礼还在外面是谁开的枪?
楼上的几人听到枪声也纷纷下楼众人聚集在客厅。
屋外的风雪声很大屋内寂静无声一声枪响过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索菲亚惶惶的问:“怎么办?要出去看看吗?”
虽然话语是这么说着但脸上满是害怕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攥着警惕又戒备。
她这样的表现跟季应祈形容的截然不同让郁汀一时有些割裂。
众人没有回答她劳拉率先说:“目前情况不明还是暂时不要出去了。”
很显然外面的人怎么样都与他们无关现在留在旅店保全自己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想法得到了多萝西和黛西的赞同她们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可是格礼还在外面他一早就出去查看安东尼他们的情况了。”
郁汀咬唇皱眉思考着外面的情况格礼跟亨利夫妇和安东尼两方没有实质的冲突或仇怨按照凶手不想暴露的原则不会随意对他出手格礼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而且现在外面枪声只响了一下很有可能是危机解除了但是谁开的枪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一无所知。
副本进行到这这是唯一一次他有机会正面接触剧情主线的机会哪怕有危险可是直觉告诉他必须要去弄清楚情况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而且他知道副本剧情现在他们的安全都是一体的没有绝对的安全。
简介中也说了所有人被困小镇死亡接连不断。
郁汀确定如果不主动找出凶手所有人都会被杀死。
郁汀看向几人见她们对索菲亚的话没什么反应想了想从季应祈身后走出来在众人诧异、轻视等各色的眼神中维持着胆小懦弱的人设闷声说:“我觉得旅店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他的声音很小但因为旅店内异常安静的氛围所以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你要是想出去看也不用在这里胡说八道直接去就是怎么还想把我们扯上陪你一起去送死吗?”多萝西扬声打断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还是说你担心格礼自己不敢去把我们当垫脚石。”黛西也在一旁质疑。
两人的话语很不客气针对性极强。
郁汀脸色白了白在众人各色的眼光中表情有些无措还是坚持说:“不是我觉得凶手不会轻易出手除非外面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
他不能直接的把主线剧情透露给几人所以只能侧面提醒以猜测的方式说出来
黛西显然不买他的账:“你觉得
我们猜不到吗,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们不在乎懂吗?”
她穿着骑士靴,视线冰冷,缓缓的朝郁汀走过来,讥讽的扯了扯唇:“你觉得谁会关系蝼蚁的死活?别在这里充当小圣母了。”
郁汀僵站在原地,垂了垂睫毛,怔怔的看着黛西朝他越走越近。
此时身后的季应祈走上前,将郁汀拉到身后,以一种完全保护的姿态站到前面。
他面无表情的低头,迎向黛西的视线,冷声开口:“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尤其是不该说的话别说。”
前一句话是在维护郁汀,那明显后一句话就是在意有所指,多萝西也听出来了,略带笑意的脸明显一僵硬。
季应祈隔着点距离,视线直直的看向她,漆黑的瞳仁一丝温度也无:“我的事跟你们无关,所以不要再对他指手画脚。”
这句话说的再直白不过了,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警告意味。
多萝西脸上红红白白一片,神色震惊伤心还夹杂着委屈,她不可置信的开口:“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显然她无法接受心上人为了一个她眼中的下等人、蝼蚁来指责她,他们才是一个圈子,是地位相配的人。可现在他却为了一个相识不过两天的小鬼来指责警告她。
季应祈皱眉,显然是有些不耐,不欲与她多费口舌:“我想我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黛西脸上浮现出怒气,忿忿的看向被季应祈护在身后的郁汀,转身走到眼泪打转的多萝西身边,态度很明显:“祈,你要为了他和我们决裂吗?”
她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让季应祈二选一,带着威胁的意味,把事情上升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高度。
但季应祈显然不是那种会受人胁迫的人,扯了扯唇冷声道:“如果你非要这样想的话。”
客厅里的气氛一触即发,仿佛映照着此时的气氛,壁炉里的柴火霹溅炸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眼看事情就要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一直站在一旁不曾开口的劳拉开口说:“你们都冷静一点。”
“现在危机还没有解除你们就开始内讧,是觉得凶手不会拿你们怎样吗?”
她看了看季应祈身后的郁汀,又看了眼多萝西两人,眉头紧皱:“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凶手找出来,然后安全离开这个该死的小镇,不管有什么事,都等离开这里以后再说。”
郁汀观察着几人,他很明显的注意到,刚才多萝西他们和季应祈起冲突时,站在一旁的西拉斯嘴角飞快的略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而且背靠着沙发的姿势也很放松,完全没有一点担忧。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刚刚劳拉出声劝阻的时
候,他眼里分明是可惜的神色,他在可惜什么?
季应祈和多萝西他们起冲突,他为什么会高兴,他能得到些什么?,看来他们这几个人关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固。
一些末枝细节的线索开始在郁汀的脑海浮现,比如说第一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他亲近,惹的黛西发怒,如果说他是故意的呢?
这几天发生的事虽然他都参与度不高,但总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几句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拱火的话。
郁汀和他没什么过多的接触,对他这个人把握不准,只能暗自提高防备。
“祈,你觉得我们应该出去查看情况吗?”劳拉把话头抛回给他,希望他给出合理的解释或者理由。
季应祈面色镇定,淡淡的说:“你觉得凶手如果把其他人都解决了,会放过我们吗?”
“其实你们心里也很清楚吧,我们的房间都装上了窃听器,他摆明了就是要把我们所有人算计进来。”
此时,原本站在一旁惊惶害怕的索菲亚,突然一脸茫然的出声说:“什么窃听器?你们在说什么?”
显然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面对劳拉探究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成为了怀疑的对象,慌张道:“上帝作证,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窃听器。”
情绪因为过于激动,脸部也开始充血变红,竭力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声音沙哑哽咽:“我没有必要这样做,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见几人都不相信,她把希望放到了郁汀身上,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求助的说:“小汀,他们是你爸爸的客人,我不可能做这种事,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郁汀也感觉她好像真的不知道窃听器的事,季应祈也说过这种老式房锁随便一个人都能撬开,而且如果一开始她的目标就是这几人,那天晚上她完全有机会可以将几人都解决掉。
没有冒着暴露的风险多此一举。
“嗯。”郁汀点点头,小声回应她。
这里就她和郁汀是小镇居民,另外几人都是一伙的,在这种情况下被孤立或者怀疑都会导致她陷入很糟糕的处境。
她急切的需要寻求同盟,即使那个人是不受他们待见的郁汀。
索菲亚立马走到郁汀身边,臃肿的身体躲在郁汀的身侧,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
郁汀有些僵硬的被她拽住衣袖,如果说不是知道她在三明治中下药的事,或许还会被她这幅伪装出来的模样骗到。
但其他人不知道这回事,所以她们还是持怀疑的态度,劳拉正要说些什么,季应祈下颚微抬,淡淡反驳:“应该不是她。”
季应祈没有揭露她下药的事,他明明知道索菲亚也是幕后凶手之一
,却还帮她洗清安装窃听器的怀疑,肯定有其他的用意。
黛西此时找到机会,快速质疑:“你凭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这件事对她没有收益。季应期平直的睫毛微覆着,冷静道:“而且还很容易暴露,就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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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第一怀疑对象。
季应祈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他暂时还不想和索菲亚撕破脸。
郁汀看向几人,怕她们再说些什么引起索菲亚的怀疑,努力维持着胆小的人设,磕磕巴巴的说:“而且这种老式门锁很容易就撬开,我爸爸经常把钥匙弄丢,就是这样开的门。
他努力的为索菲亚证明,还将死去的巴特牵扯进来,为的就是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我同意祈的观点,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风格,我早就忍受不了那只臭虫在背后装神弄鬼了。
出乎意料的,西拉斯站了出来,他嘴角敛着一抹轻挑的笑,眉尾上扬,慢条斯理的说。
听到她的话,劳拉略微思索一下,也同意了:“那就一起去看看,一起行动,不要冲动行事。
“不了。
季应祈突然开口否决掉这个安排。
郁汀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无从得知他为什么这么说。
劳拉也疑惑的看向他,为什么又突然反悔,他不是那种情绪化的人,不解的问:“怎么了?
眉眼浓重、周身冷淡的男人侧了侧身,将郁汀拉到自己右侧。
撇了眼索菲亚,然后转向劳拉,淡声开口:“女生留在旅店里,我们三个出去看就够了。
电光火石间,郁汀观察到劳拉眼神凛了一下,几秒后,点头应好。
……
旅店内很快就只剩下四人,远处的云层压低,即使白天,屋外也昏暗的不行。
劳拉对索菲亚微笑一下,轻声细语的道歉:“抱歉,索菲亚太太,刚刚是我们误解了。
很显然现在这个情形,容不得她再计较,索菲亚缓缓摇头,嘴角勉强扬起一抹笑:“没关系,请不用在意。
劳拉点点头,继续说:“虽然很冒昧,但我们都不会做饭,请你帮我们准备一点吃食,等会祈他们和格礼警长回来,我想应该会很需要。
索菲亚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异色,手环在胸前紧攥住披肩,连连点头,压低声音念道:“哦哦好的,食物、是应该准备些食物了,不吃东西哪来的力气。
她随即转身,离开客厅去了厨房。
等他一走,劳拉立马收敛表情,快速的说:“我需要去索菲亚的房间查看一下。
黛西皱眉问:“有什么问题?直接把她抓过来问就行。
“没这么简单,刚
刚祈给我眼神暗示了,很显然他怀疑些什么,但是不想打草惊蛇。”劳拉摇摇头,示意她降低音量。
“那我和你一起去。”
劳拉点头,又对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多萝西说:“那你在客厅帮我们放风,在我们没下来之前拖住她。”
多萝西拳头攥的死紧,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不,我有事要做。”
她一言不发的径直走上楼,从房间里找出手枪和手电筒,就要出门去。
劳拉拉住她,小声劝阻:“多萝西,不要冲动行事,别忘了祈的警告。”
不知道哪句话又刺激到了她,多萝西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睁开她的钳制:“你又在这装什么好人,劳拉,老实说,你不是也讨厌他吗?”
不顾劳拉兀然变苍白的脸色,昏黄光影下,多萝西甜美娇俏的脸上满是冷冰冰的狠意:“你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心思吗?何必还要惺惺作态,我杀了他皆大欢喜,我看上的东西只能是我的,没人能抢走,包括你。”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压制,劳拉像是被戳穿心事脸色苍白,隐忍躲闪的避开她的眼神。
黛西在旁边轻轻拍手,呵呵笑起来:“精彩。”
她上前将劳拉扯开,扬起一抹笑,眼神中带着同样的狠戾,轻拍了下多萝西的肩膀:“那就等你凯旋。”
“吱呀——”
紧闭的门打开又再次关上。
劳拉脸上的情绪霎时转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多萝西身影逐渐吞噬在黑暗里。
黛西毫不意外她飞速变换的脸色,转头意有所指的说:“你猜到底会鹿死谁手?”
回应她的是劳拉转身上楼的背影。
第77章 死亡暴风雪
寒风呼啸着吹过,人在昏暗的天色中行走。
这三人里只有郁汀熟悉小镇的情况,季应祈他们根本还没来得及有机会在小镇转一转,便被卷入这个恐怖的杀人秀中。
他们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寻过去,前面是一片被大雪覆盖的树林,冷风刮过,树枝不堪重压,不时有积雪从枝叶滑落,发出簌簌声响。
树林间的光线更暗了,季应祈掏出手电筒,没有听到任何人声,他侧头看向郁汀,询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受紧张气氛的感染,郁汀小小声地回答:“穿过这条小路,前面就是卡罗琳太太家。
因为她家是糖果屋式的建造,所以郁汀记得很清楚。
三人打着手电筒,继续往里面走,郁汀的羊毛帽上沾满了雪花。
他回头望去,身后树林婆娑,旅店的光亮早已被吞没在黑暗里,形状怪异的枝干像是异形生物干枯的四肢,让他不敢再回头看,总觉得背后会冒出来些什么。
幸好身边还有两个人,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一个人走完这段路。
脚下的积雪淹没了脚背,在麂皮靴上留下雪印,好在雪已经停下来了,不至于走不动道,但是地面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凹陷坑,被雪覆盖着,一不小心就陷下去了,所以时不时的需要人拉他一把。
或许是气氛太过安静,有或许是西拉斯早有怀疑,他率先开口:“你们觉得谁像凶手?
季应祈拿着手电筒扫寻着周围,显然没有要回他话的打算,他转而将是实现投向郁汀。
“小汀,你觉得呢?现在就只有安东尼,亨利夫妇和格礼了,你比较了解他们,你觉得谁比较像凶手?
郁汀也完全不了解他们,只能搜寻着副本给的信息,尽量详细的回答:“安东尼先生不是我们小镇里的人,我跟他接触不多,格礼也是小镇心新上任的警长,我猜不出谁像。
他脸埋在围巾里,闷闷的开口:“至于亨利和卡罗琳太太,我听爸爸说他们的梦想就是开一家糖果屋,但因为资金链的原因迟迟没有实现。
西拉斯疑惑的声音传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来的第一天安东尼和那个环保专家女士还吵了一架是吧,关于温泉收购的问题。
郁汀点了点头,应了声继续开口说:“是的,格礼跟我说,卡罗琳太太非常赞同这项收购计划,因为安东尼先生给的价格非常诱人。
听到这话的西拉斯轻笑一下,玩味的说:“那这就有意思了。
郁汀听不太懂他的话,疑惑的转头看向他:“什么……
“啊——
话还没说完,他没注意前面,一不小心踩到根露出地面的树根,脚
底一打滑整个人往前扑去短促的叫了出来。
他紧闭着双眼脸部即将砸向雪地的瞬间季应祈眼疾手快从侧面一把横搂住了他。
和那天在房间差点被绊倒时同一个姿势不过这次衣服穿的很多所以没有被硌到。
男人将他拉起身站稳声音因为担心有些不稳:“小心一点。”
郁汀有些惊魂未定的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点点头。
季应祈见他鼻尖都冻红了拧眉将手电夹在臂弯扫开他帽檐上的积雪然后摘下手套试了试郁汀手心的温度:“怎么这么冰?”
郁汀指节处都被冻红了指尖冰凉一丝热气也无。
郁汀本来就很怕冷没想到到了副本里体质也没变一到冬天就手脚发凉。
季应祈姿态自然的将他手放在掌心里暖了下
被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郁汀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围巾下拉呼出一口白气低声催促他快走。
季应祈见状将他的围巾重新围巾将大半张脸都包裹主然后补充叮嘱:“等会手套没温度了再和我换。”
郁汀胡乱的点点头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西拉斯的哼笑声意味不明的说:“祈你什么时候变这么体贴了。”
男人没有理会他不痛不痒的暗讽将话题拉回正轨冷声说:“如果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凶手非常聪明。”
“现在活下来的每个人都有杀人动机安东尼要搞定项目亨利一家需要钱他们两伙人的目标是一致的而且都活下来了你说有这么巧的事吗?”
西拉斯嘴角垂了下没有在意他的态度接上了他的话。
郁汀刚刚重新读了一遍副本导入如果说副本主线剧情是围绕着凶杀案展开的找到凶手是最终目的那他们只能根据已有的线索和动机来推测出凶手。
安东尼和亨利一家是为了利益那其他人呢?他将疑惑问出来:“那格礼和索菲亚呢?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我记得索菲亚太太是反对这项收购计划的。”
西拉斯轻声哼笑一声似乎在笑他太天真:“嘴上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世上有几人能抵挡住巨大利益的诱惑。”
“你的意思是索菲亚也赞同收购计划?”郁汀将手揣进口袋里缩了缩肩膀说。
“你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客厅的皮质沙发以及破损的不行所以她在上面盖了层粗布沙发毯遮住就连柜台摆的陈设都是塑料劣质的装饰品足以说明她的经济情况很糟糕。”
“如果现在有一笔巨款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急收购开发计划还能带来源源不断
的客源整个小镇就你一个旅店如果是你有不同意的理由吗?”
如果这样似乎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索菲亚会在三明治里面下药了因为她跟安东尼他们一样想要顺利通过这项收购计划。
主线剧情进展到现在最重要的线索似乎已经被推测出来了。
“凶手不止一个。”寒风吹开男人额前的碎发眼眸纯黑语气冰冷的给出定论。
季应祈拿着手电筒晃照四周忽然右前方出现一团巨大模糊的黑影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辆有半人高的越野车。
摸不准车里有没有人他立马把手电关掉掏出手·枪手指放到唇边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手电一关周围立马就全黑下来郁汀打了个寒颤三人蹲下来摸黑往前凑近一点躲在一颗树后面。
周遭没有任何人声车里也没有任何动静车窗紧闭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况。
季应祈转身把手电塞进口袋低声交代说:“三个人目标太大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我。”
郁汀心里涌上一阵不安心脏砰砰的跳睫毛的雪融化成水汽濡湿了他的眼睫一阵冰凉寒气直往皮肤里钻。
他下意识伸手拽住了转身要走的季应祈有颤声开口:“小心点。”
“放心别怕。”季应祈拍了拍他的手顺势将一个坚硬的物体塞入他的手心摸着黑悄声往车的方向靠近。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风声郁汀才意识到季应祈塞给他的是手枪几乎是立刻就放到了口袋里。
他把枪悄摸塞给自己很显然是不想西拉斯发现季应祈并不信任他。
可把枪给自己了他怎么办?
郁汀一颗心紧吊着站在树后一眨不眨的看着季应祈的身影。
“你很担心他?”站在他身后的西拉斯冷不丁的开口表情隐藏在黑暗里
郁汀浑身僵了一下心里有些发毛摸不准他的意图手放在口袋里握紧手枪小声回答:“嗯。”
西拉斯走到他身侧高大的身影覆住他半晌没有说话忽然伸手朝他伸过来。
郁汀睫毛激烈颤抖脸倏然变得苍白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睁大着双眼看向那只手。
忽然肩膀被人轻拍了几下只听见男人语气怪异的说:“你好像很怕?”
郁汀本来就觉得他很情绪化一直潜意识里对他有所防备警惕所以他的任何话都让郁汀觉得有些悚然。
肩膀处的手让他浑身僵硬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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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自控的齿关轻颤。
就当他快要忍不住拿出手枪时忽然身后的黑暗处传来‘啪嗒’一声。
树枝断
裂的很声音。
两个人同时一怔,郁汀瞳孔瞬间放大,寒毛直竖,以为身后跟着人。
正当他心脏乱跳恐惧之际,枝干断裂的清脆声音再次传来,而后是雪簌簌滑落的声音。
西拉斯皱眉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回过头,用让人捉摸不清的语调轻声说:“没事,是积雪压垮了枯枝。”
郁汀视线转过去,身后只有模糊的树影,他却总感觉有股奇怪的窥探感跟在身后,刚刚季应祈在时还不明显,现在愈发明显。
“真的被吓到了?”
西拉斯轻笑一声,将他的思绪扯回来:“好啦,你也太胆小了,刚刚是在逗你玩呢,谁知道你这么不经吓。”
郁汀苍白着脸看向他,手套里的余温渐渐散去,指尖又开始发寒,他看不清西拉斯的表情,只能勉强去辨别他的语气。
他不觉着这个玩笑好玩,也不觉得西拉斯刚刚只是在开玩笑,但他本身就情绪多变,郁汀没有和他争论,转头看向季应祈离开的方向。
已经有一小会儿了,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西拉斯表情僵住了,郁汀如果能看见他的表情,就能发现他的眼里笑意毫无,阴翳冰冷。
他轻瞥了眼身后,走到郁汀身侧,嘴角怪异的吊了吊:“你该害怕的不是我。”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
郁汀没有仔细去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因为季应祈回来了。
这一瞬间,郁汀长长的舒了口气,水汽在夜色氤氲成一层雾气,他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紧紧拽住季应祈的手腕。
季应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向来冷淡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神色,低声说:“车里面没人,但看起来不就前被人打开过。”
他看不清郁汀脸上惊惶未定的神情,还以为他是单纯的担心,知道他捉住郁汀的手,发现在细细弱弱的颤抖才意识到不对。
他慌忙打开手电,仔细将郁汀周身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地方受伤才松了口气,微微弯下身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
郁汀咬着唇摇了摇头,不想让他和西拉斯起冲突,小声说:“没事,只是有点冷。”
季应祈皱眉,再把手套给他换回去,眼下这种情况,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叮嘱他把手揣进口袋里不要拿出来。
西拉斯站在他身后,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两人,停顿了下走上前,冷声讥讽开口:“如果想要上演浪漫的爱情戏码,现在应该不是个好时机。”
他收起了往常伪装时懒散漫不经心的面具,嘴角平直,蓝色的眼睛微微垂着。
很明显带着阴阳的口气,让郁汀表情怔愣了一瞬,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西拉斯露出这种表情,不加掩饰的阴郁目光。
郁汀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退。
季应祈也猝然冷下脸,伸手揽过郁汀的肩膀,冷沉沉的朝他望去。
西拉斯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角,只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语调轻淡的说:“别误会,我只是担心,外面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传来了。”
现在不是翻脸内讧的时候,郁汀轻扯了下季应祈的衣摆。
季应祈微皱了下眉,看了眼郁汀,半晌才冷声开口:“那辆车应该是安东尼的,车内黑暗看不清,但是我从车外面捡到一个子弹盒。”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的精巧纸盒,外表用银色勾勒出枪的形状。
“尺寸20mm。”
郁汀不了解器械,所以不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西拉斯撇了他眼,淡声开口。
“是猎枪。”
第78章 死亡暴风雪
越野车车身被雪盖住雪在玻璃上凝结成冰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里面。
驾驶座的车门一侧有被打开的痕迹西拉斯上前拉了下门把手没有打开车被锁了。
安东尼人住在旅店里却偏偏把车停到这么远的地方。
郁汀直觉车里肯定有古怪的地方不然无法解释他这反常的行为。
郁汀站在车门外将玻璃上的雪扫开踮着脚趴在车窗外打着手电往里看。
车内漆黑一片
季应祈将郁汀拉开目光下移看见他稍显失望的眼神便从他手中接过手电筒淡声说:“砸开就是了。”
简单粗暴却又非常实用的方法一向老实惯了的郁汀一时无言。
这样显得他刚刚的样子很呆。
季应祈让他走开一点防止被碎玻璃溅到。
西拉斯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砸这里驾驶座的冰层薄一些。”
季应祈把手电筒递给他示意他照明。
随即用手枪的枪柄猛砸了几下车窗冰棱碎裂飞溅很快车窗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他收回手枪轻推了几下玻璃哗啦啦的碎裂他伸手进去将锁打开。
驾驶座的躺椅被放平了副驾驶上随意堆着几件大衣看样子昨晚安东尼应该就是在这里过的夜。
季应祈率先爬上车将副驾驶的衣服拿过来盖在碎玻璃上然后打开门伸手将郁汀拉上来:“小心碎玻璃。”
郁汀点点头开始查看车内的情况。
西拉斯也从后面上了车开始翻找车内可疑的地方。
季应祈翻到车后坐目标明确的直奔后备箱。
后备箱里堆了些杂物还有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长方形棕色实木箱。
季应祈将箱子提出来放到平摊的主驾驶座上打开锁扣里面是空的猎枪已经被人拿走。
那就表示很有可能刚才是安东尼开的枪。
“安东尼说他曾在西伯利亚猎杀过许多猛兽如果刚刚是他开的枪……”郁汀心里浮现不好的猜测紧咬着嘴唇面色发白的说。
“这种直径的霰·弹枪如果近距离中枪的话必死无疑。”季应祈声音很冷没什么情绪的说。
这两天内接连发生的凶杀案小镇居民们互相怀疑猜测安东尼甚至和亨利大打出手而且刚刚季应祈和西拉斯却分析出凶手不止一个人。
那这些利益目标一致人互相是不知晓的很有可能还有人是临时起意这样才说的通为什么他们会情绪崩溃的恐惧因为他们也在害怕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目标。
车子附近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那就证明这里不是事发地点那安东尼究竟是和谁起了冲突?
郁汀还有一个一直疑惑的问题他心里始终觉得格礼跟这些凶杀案似乎扯不上多大关联他不过才到小镇上任几天森林温泉开发的事跟他扯不上任何的利益冲突。
如果他也是凶手之一这起案件他似乎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且他又怎么能恰好算到季应祈他们会过来旅游一环接一环的将所有人算计在里面呢?
当众人互相怀疑揣测时他还在竭力的安抚大家的情绪那些伤心自责和正义感不像是假的不像西拉斯一样格礼第一眼给他的感觉很自然。
死了四个人凶手到底有几个?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微皱着眉思索着雪白的小脸皱皱巴巴。
“你在担心什么?还是你怕死的是格礼?”西拉斯自从摘下伪装的面具后说话就变得直接不客气。
季应祈也看向他难得没有和西拉斯争锋相对很明显他也误会了郁汀的表情。
被两个人视线直直的盯着郁汀捏了捏手指倍感压力:“不、不是。”
他们不出声很明显不相信。
郁汀停顿了会才小心翼翼的说:“我只是觉得他好像没有动机。”
“你觉得他是无辜的?”西拉斯扯了扯唇角语气不阴不阳。
郁汀不敢跟他犟嘴只是撇开脸视线转向季应祈。
如果说这个副本里他觉得谁最可靠的话那一定就是季应祈了。
在这个西方小镇里除了两人同是亚裔所带来的亲近感外更重要的是季应祈一直给他的印象。
冷静聪明还有理智。
“暂时不确定。”季应祈没有直接定论但是他皱了皱眉声音沉沉的补充:“但是没有任何动机却在这场杀人秀中毫发无损本身也很可疑。”
“先看看什么情况
郁汀被他严肃的语气弄的有些紧张乖乖的点了点头。
风从破碎的窗户往车里灌寒风在车里回旋。
他本来是单膝跪在副座上手撑着扶手箱上往后看的姿势忽然一块脏的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布被吹到他身上。
‘哗啦’主驾驶遮阳板里夹着的照片也被风落。
猝不及防被砸个正着的郁汀打了个激灵。
细白的手指从地上勾起那块布料他凑近看了看一阵刺鼻难闻的味道瞬间涌入鼻尖。
“好像是汽油的味道。”他皱了皱鼻尖将布料递给二人。
季应祈蹙了下眉伸手接过指尖搓了搓很快
能感觉到黏腻的触感:“是柴油。
可能是车的发动机上沾到的,车里面有这个很正常,郁汀没多想,捡起来被风吹落的照片。
西拉斯用手电筒照着,三人凑近看了下,全都是安东尼扛着猎枪的样子,脚下踩着他的战利品,背景是明媚湛蓝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棕熊、狮子和猎豹,看来安东尼没有说谎,他曾经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猎手。
而且随身放在车上,夹在挡板里,随手就能拿来看,应该是他非常珍贵的东西。
郁汀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放在这里可能会被风刮跑,就直起身子随手想将它塞到副驾驶的杂物箱里。
没想到一下没能拉开,他转过身用力的往外拉把手,杂物箱磕磕绊绊的抖动几下,还是没能拉开。
季应祈皱眉,弯着腰倾到前面,拉了下也没能打开:“里面有东西卡住了。
郁汀无由的感觉到这种情节有点熟悉,通常在悬疑电影里,在剧情卡住一筹莫展时,这种莫名被卡住的杂物箱里,通常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线索。
他怔愣的捏紧手中的照片,那种强烈的预感又来了。
西拉斯走下车,绕到副驾驶示意郁汀让开,操起手电筒猛砸了两下,杂物箱终于受不住重击,应声而开。
“哐当——
一把刀掉了出来。
刀身被包裹在皮质革具里,拿在手里的分量沉甸甸的。
西拉斯将手电筒递给郁汀,刚捡起刀抽出来,都不用凑近就能闻到散发着浓烈的柴油气味。
郁汀将光线凑近,可以清晰的看到刀身上布满了划痕,刀锋处有许多卷刃的细口,在加上那块沾满柴油的抹布,不得不让人多想。
“尼泊尔军.刀,报废了。西拉斯低头用手指磨了磨刀口,情绪不明:“砍什么能弄成这个样子?
手电筒的光线反射到他脸上,额前的碎发洒下的阴影盖住眉眼,愈发显得五官立体深邃。
“上面都是柴油,估计是油箱。
关键词触发,郁汀脑海中猛然浮现出答案。
“备用电箱——
郁汀愕然的睁大双眼,颇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小木屋里、被破坏的备用电箱上全是很深的划痕。
是安东尼故意的,或许原本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在看到巴特尸体的时候,为了防止计划败露,所以将计就计,误导他们往野兽的方向想。
两人听到这话同时看向他,思考片刻,季应祈沉声开口:“这样的话,似乎就说的通了。
“当看到巴特尸体时,尸体上全是野兽的抓痕,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故意顺着你和格礼的证词,将众人注意
力引到怪物身上,扩大恐慌。”
“所有人按照他的计话留宿旅店,方便他动手。”他继续冷静分析:“但是当第二天出现三具尸体时,他开始恐慌了,发现还有其他凶手。”
“我记得当时他离开旅店前还说了句‘凶手就藏在你们之中’,并不是故意在危言耸听,而是真的。”
郁汀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安东尼脸都涨红了,离开并不是因为心虚,而是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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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端倪。
西拉斯闻言,眉梢竖起:“如果刚才的枪声是他开的,那就证明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他宁愿一个人睡在车里,也不愿意呆在人多的旅店,证明他非常忌惮那个人,在这种危机四伏紧张的情况下,为了保护自己的绝对安全,他肯定会想除掉另一个凶手。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人下车,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前方模模糊糊有了房屋的轮廓,彩色线圈灯围绕在糖果屋墙体上,依稀能从树枝间透露出微弱的光亮。
他们慢慢的靠近房屋,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线。
季应祈走在前面,弯下腰观察了下台阶上的脚印,低声说:“脚尖是单向朝外的,他们应该出去了。”
糖果屋是木制的,或许是有些年头了,风一刮能听见老式格子窗磕磕绊绊的声响。
季应祈尝试着扭动圆形门锁,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回弹声,门开了。
他用手电筒环视了一圈,发现没人便示意两人跟着进来。
房屋不大只有一层,客厅很拥挤,手电筒打开,瞬间就将这个客厅照亮。
卡罗琳太太的确是个狂热糖果和狗狗爱好者,客厅内是糖果味甜腻的香薰,柜子上摆放着许多精巧的糖果造型工艺品,还有一些狗狗玩具,墙上挂着的也是她和狗狗的合照。
右手边的卧室门缝隙处透过来一些光亮,西拉斯将手放到嘴唇边,示意两人噤声。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慢慢的靠近,季应祈也在掏出手枪跟在他身后。
‘咯吱’卧室门被打开,门后的防窥珠帘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卧室内也空无一人,只有壁炉敞开着,在熊熊燃烧。
或许是出去的急,窗户也没有关,风打着窗帘往里吹,壁炉的火也随着风乱飞,在地上落下长牙舞爪的阴影。
三个人走进卧室,季应祈走在后面,顺手将卧室门关上了。
床尾处铺着层毛呢地毯,紧挨着的就是衣柜和小斗柜,窗户处有一个棉质沙发,斗柜上有一个金属罩灯和一瓶干花摆件,床上乱糟糟的,布局一览无余。
西拉斯走到壁炉前,看了眼柴火:“看样子应该出去有一会了。”
“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季应祈收起手枪,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打开衣柜,仔细查看着。
郁汀环视了一圈,床上和沙发上都堆着些衣物和毛毯,他边看边往里走,站在斗柜前的西拉斯忽然蹲下身去翻看抽屉,他侧身往床尾避让。
腿擦着床尾走过,脚下传来一个异物感,他低头往下看,发现是一个蓝色的毛绒玩偶。
郁汀俯下身捡起来,因为啃咬的太过厉害,依稀能看清是个大耳朵小象,很明显应该就是那只小狗的玩具。
他顺手将玩偶丢到床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尾,在看到地毯边上的印记时,视线顿住了。
地毯是米白色的,所以那一点点污渍印记就特别明显,郁汀有些不太确定的蹲下,手电筒的光线集中照射在那一块。
赫然是几滴暗红色的血渍。
看血迹颜色大小和方向,像是将什么东西塞入床底时,不小心沾上的。
他瞳孔骤缩,拿着手电筒的手下意识但抖了下,有些不敢往床底下看。
恐怖情节不可控的浮现在脑海里,似乎每个人接触到的第一个恐怖故事都离不来床底,昏暗的房间里,隐藏在床底下更浓重黑暗里的未知生物。
任何在细微的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
一直在翻找衣柜的季应祈,余光看见他好半晌没动,几步走到他身前,垂下头问:“怎么了?”
郁汀有些惶然的抬起头,火光照射在他脸上,脸颊两侧的碎发向后散开,雪白的脸蛋上布满了惊惧,又黑又圆的瞳孔里,倒印着火光和他的身影。
季应祈心跳不可自控的加速。
西拉斯听到两人的动静也转过身,视线落到郁汀身上。
只见他嘴唇嗫喏几下,手指颤巍巍的指向床底。
声音模糊又隐含恐惧。
“床底下好像有东西。”
第79章 死亡暴风雪
手电筒照亮了床底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和恐怖只有一个银质器械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西拉斯半趴着伸手到床底下拿了出来。
是一个钢铁材质的手套只不过每个手指都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形似某种动物的爪子。
上面血迹斑斑仔细看还粘黏着一些皮肤组织因为温度过低那些皮肉里的水分被冻住显得有些干巴。
很显然巴特他们尸体上的伤口就出自于这个利爪手套。
根本就没有什么野兽和怪物尸体上的伤口不过是凶手为了掩藏和转移视线的手段。
郁汀看着手套眼前浮现出锋利刀刃插入皮肤滑开血肉的情景如同演示般抽出的肌肉狰狞的表情和喉管被划破无法喊叫只能疼痛着扭曲身体活生生死去的画面。
他脊背发寒毛骨悚然的同时又忍不住犯恶心。
为了金钱上的利益
季应祈褪下自己的手套将手套进那个利爪中短了点但没差太多。
“是成年男子的手形。”
他随意的活动了几下手指关节出的刀刃很灵活可以精准的控制到每根手指的刀刃上。
季应祈环视了一下房间站起来对着斗柜上用力的一划。
“呲——”
伴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沉闷声响木屑飞溅斗柜上出现了深嵌的划痕。
见状一旁的西拉斯站起身来挑了挑眉眼里是藏不住的阴冷:“呵有意思。”
郁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生气极了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郁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季应祈。
“怎么了?”
季应祈转过身褪下手套随意的扔在壁炉上面容冷肃对上郁汀仓皇的表情温和了些语气。
“我们在安东尼车上发现了卷刃的军·刀然后在这里又找到了杀害克雷尔他们的凶器。但很明显这几人并不是一伙的。”
“他们如果都是为了保证森林温泉项目顺利开发那为什么要在我们房间放窃听器呢?除非……”
郁汀思路顺着季应祈的话展开好像有什么明确的东西即将浮出水面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除非还有人隐藏着背后操纵这一切。”西拉斯扯着唇角接上他未完的话语气森然。
一时间气氛都凝滞了挂在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转着时钟的指针已经走过了六点。
“还有人?”郁汀脑子里轰然一响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语气里满是惊疑不定完全没想到这么复杂的可能性上面来。
“如果说还有谁完全置身事外我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西拉斯声音带着冷嘲
,表情玩味的凝向郁汀。
郁汀几乎是立马知道了西拉斯说的是谁。
“你是说格礼?”排除掉季应祈他们几个外来者,唯一活着且好似完全置身事外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可是理由呢?他为什么独独要针对你们?而且他也没有对你们动手。
季应祈紧皱着眉,在脑海里回想片刻,确信的开口说:“我以前从未见过他。”
西拉斯冷笑一声:“祈,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叫树大招风,说不定他早就盯上我们了。”
郁汀一愣,被他话一提醒,某个片段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他飞快抓住。
他猛然睁大了眼睛,忽然说道:“他认识你。”
季应祈和西拉斯同时看向他。
“他说见过你的照片。”意识到自己话语里有歧义,郁汀解释说:“上次在旅店里,他说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
“那可真就有意思了。”西拉斯眼里似笑非笑,眼神冷的可怕:“我从来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郁汀手心冒出点冷汗,已经意识到格礼说的是假话,却还是不死心的寻找其他可能性::“有没有可能你记错了,或者说被偷拍……”
声音在西拉斯毫无波动的表情中越来越小。
“不会,我们几个的照片都不可能会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公开在刊登在报纸杂志上。”季应祈的话断绝了这个可能性。
几乎是不能细想,当时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巧,他为了避免两伙人起冲突,随意编造的谎言刚好就能和格礼的话对上。
原来当时他就知道自己在撒谎,故意这样说的吗?
当时的情况下,他只想着避免两伙人起冲突,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再加上当时西拉斯还能准确的说出报纸上的场景,打消了他大部分怀疑。
再加上格礼的证词和他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即使有些巧合,也被他下意识的忽略掉,现在回想串联起来,似乎都很不对劲。
壁炉里的火光慢慢黯淡下来,没有一开始的张牙舞爪。
安静的半晌中,季应祈似乎也意识到了奇怪的点:“你们当时为什么聊到西拉斯?”
郁汀见他表情严肃,害怕漏掉什么线索,尽可能详细的将当时的情况和对话还原出来。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他之所以帮你圆谎,也是不想我们和小镇里的人起冲突。”季应祈听完他的话,冷静的总结。
“那他这么做,无非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郁汀下意识的追问。
在郁汀疑惑惊惶的视线下,季应祈垂眼看向他,目光掠过他苍白的脸,低声说:“两伙人起冲突会扰乱他的计划。”
计划?
郁汀回忆起和格礼相处时的对话,然后再对应上现在的局面,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如果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季应祈拧着眉心,声音有些发冷:“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西拉斯眼神目光落到那副利爪手套上,锋利的刀刃上蒙着一层血迹,关节凸起处划过一丝冷芒,侧过脸说:“跳梁小丑而已,抓过来问一下就知道了,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西拉斯褪去那层伪装的面具,狭长的眉眼隐藏在阴影里,嘴角轻扯一抹弧度,有一种复杂交织的阴冷感。
郁汀瞳孔震颤了下,脑海里不受控的浮现出他描述克雷尔夫妇死时的画面,也是这样轻笑着,让人不寒而栗。
季应祈似乎对这种话已经习以为常或者说免疫了,并没有多大的表情波动,只是在看到郁汀脸上表现出害怕时,才略微警告的开口:“西拉斯,这不是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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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实验室。”
西拉斯看了眼两人,眉梢上挑,薄削唇角扯了扯:“OK,我会尽量控制,但是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不得不用点特殊手段。”
他视线落到脸色苍白的郁汀身上,唇角缓缓咧开俯身凑近,明知道他害怕,还是故意吓唬他:“甜心,你不会想知道特殊手段是什么的。”
郁汀往后退了一步,大脑因恐惧一片空白,他咬紧下唇,红润的唇瓣咬出一条白线,努力控制不泄出声。
几乎不用思考,他都知道这不是简单的手段,在联想到季应祈所说的实验室,肯定也不止是单纯意义上的实验室这么简单。
两者联系起来,背后的血腥残忍让他浑身发冷。
季应祈走上前捏了捏郁汀的手,将他护到身后,眉眼冷沉,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厌恶:“你那古怪的癖好我管不着,不要再说出来恶心别人。”
西拉斯脸上的笑意敛去,整个人像是蒙住一层阴翳,声音淡淡,像是飘在空中:“祈,你这样说真的让我有点伤心了。”
两人视线相撞,互不相让。
郁汀强忍住恐惧和不适,垂眼扯了扯季应祈的衣袖,现在外面的情况不明,还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他觉得西拉斯隐隐有些疯狂,情绪多变又不受控,而且郁汀觉得他也隐藏着秘密,似乎很乐意看到这种画面,就好像想趁乱做些什么。
郁汀肯定这绝对不是他的胡乱猜测,除了小镇本身发生的杀人事件外,西拉斯总是有意无意的挑拨起内部矛盾,试图制造分裂。
但因为每次他都只是三眼两语的说了几句,并没有主动做些什么,没有明确
暴露出他的目的。
但郁汀猜测,他的目标似乎就是他们内部的人,具体要做什么他不得而知。
多亏了他敏锐的直觉,或者说是第六感,每次和西拉斯对视或者说话时,总觉得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让他觉得怪异和轻微的惧怕。
“我还好。”郁汀看着拧着眉头看向他的季应祈,小声说道。
明明害怕的要命,眼睛泛着红,连眼神都不敢往这边看,西拉斯眼里泛着冷笑。
空有一张漂亮脸蛋,胆小又软弱,却三番两次的被他恐吓后,强撑着红着眼说自己没事。
不应该马上躲到季应祈怀里撒娇告状说自己很害怕,时时刻刻要缠着人抱,露出那种令人厌恶的甜腻腻的表情。
就像他父亲的那些小情人一样。
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郁汀也做成标本,摆在他的实验室里。
他保证会让郁汀毫无痛苦的死去,成为他最得意的作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切都不对劲。
不知是愤怒还是其他什么别的情绪涌上来,西拉斯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脑子里充斥着各种阴暗的想法。
西拉斯视线冷冽扫视着垂头躲在季应祈身侧的郁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阴冷:“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听到这话,郁汀心脏募的一缩,仓皇的抬头看向对方。
“看在你蠢的可怜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次。”只见他扯着唇角,重复道:“你该害怕的人不是我。”
第80章 死亡暴风雪
“砰——”
门被用力的关上,西拉斯说完就转身离开,房间只剩下郁汀和季应祈两人。
如果第一次他说那句话郁汀只当他是在恐吓自己,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再次提起,就不得不让人在意起来。
该害怕的不是他,意思是有其他人盯上了自己。
季应祈看向西拉斯离开的方向,冷静的说:“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
他牵过郁汀的手往门外走去,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西拉斯离开的时候连手电筒都没拿,外面一片黑茫茫,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了。
没有再从树林原来返回,两人沿着糖果屋往另一个方向走,风簌簌的刮着,点点雪花在空中胡乱飞舞。
“我们去哪?”郁汀小声问道。
“树林里没人,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知道了凶手是谁,走这边看看能不能碰到人。”
“安东尼和亨利他们跟我们没有利益冲突,碰到也不会对我们动手,如果碰到的是格礼,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懂吗?”季应祈偏头对郁汀仔细叮嘱。
他说完又像是不放心:“格礼到现在也没出手,我暂时还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郁汀听话的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图。
看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季应祈心软的不行,但为了让他意识到严重性,还是严肃了语气:“除了这个,你也离多萝西她们远一点,我猜西拉斯的话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你乖乖呆着我身边,不要单独行动。”
这次的副本没有时间限制,只需要他找出凶手就行,现在大部分线索和主线都已经浮出水面,他没有单独行动的必要。
毕竟除了找出凶手外,存活也是通过的条件之一。
郁汀脸埋在围巾里,声音闷闷的应了声好。
季应祈:“不过也别太担心,明天救援队应该就会过来,到时候就安全了。”
虽然他这样说,但副本就像是一个单独的世界,剧情主线的设定就是与世隔绝、所有人被困,所以郁汀很清楚,不可能有任何人过来救他们,这样的杀戮游戏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找出真凶。
忽然,郁汀像是想起什么奇怪的点,皱皱眉理了下线索。
就目前季应祈和西拉斯推出来的剧情,如果备用电箱是安东尼损坏的,巴特和克雷尔夫妇是亨利动手的,而梅森极有可能是索菲亚或者安东尼动的手。
不论格礼有什么阴谋,副本的通关条件就只是找出凶手,那他应该就已经通关了。
但系统并没有给出任何的通关提示。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的推测是错误的。
其实仔细想想也知道,A级副本不可能让他们这么简单通关。
格礼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整个剧情主线虽然明了,但是各种旁枝细节仍隐藏在迷雾里。
郁汀单一的脑容量不足已支撑他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到底是哪个环节推测错误?
季应祈见他半天没出声,转头就看见他皱皱巴巴的脸,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界级难题。
“在想什么?”
郁汀对他很相信,但是无法直接透露出他们的推测有错误的话,所以只能旁敲侧击的表明自己的疑惑。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郁汀刻意模糊了言论,用主观情绪的方式来表达:“就感觉、怎么说有点。”
他卡顿了一下,思考着用什么词语来表述自己的想法。
“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太顺了,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季应祈淡淡接上他的话。
郁汀抬头,有些惊诧的睁大眼睛看向他,没料到他这么敏锐,在对剧情主线情节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就是太顺利了,就像好像有根线牵扯着,只用往前走就能发现线索,甚至不需要走一点弯路。
他用力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你觉得我父亲和克雷尔先生他们都是亨利杀的吗?”郁汀抿了抿唇,直接问了出来。
既然季应祈也察觉到了异常,那就不算郁汀透露主线剧情,与其自己想破头在原地打转,还不如询问他的意见。
对自己分析思考能力很有自知之明的郁汀这样想着。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季应祈回他。
“前面就说过了,旅店里的谋杀是临时起意的,所以我倾向于杀害巴特的人和旅店里的凶手并非是同一批人。”
郁汀脸色白了白,偏头问他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能知道的就是克雷尔夫妇和梅森是被旅店里的人杀死的,亨利和卡罗琳杀死克雷尔夫妇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我们在他家发现了凶器。”
“而梅森是被手枪杀死的,我推测应该是发现了三明治里被下药了,她有所怀疑正好用仪器在检测,然后索菲亚怕事情败露杀死了她。”
“现在唯一存疑的就是巴特是被谁杀害的。”季应祈打着手电筒观察四周,和郁汀分析着:“你没有发现吗,巴特的死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引子。”
郁汀手揣在兜里,顺着他理清的思路想了想,小声的试探说:“好像所有人都有嫌疑。”
“没错,凶手是其他人倒还好,左右不过求财,最糟糕的就是……”季应祈看向郁汀逐渐褪去血色的唇,止住了话。
即使他没有说完,郁汀也听懂了他话中的潜台词。
其
实仔细想想,将各种细枝末节拼凑倒一起就会发现,虽然巴特的尸体是郁汀发现的,但是格礼也跟他在一起,当时郁汀并不熟悉小镇的布局,完全是跟着格礼的节奏在走。
而且在旅店的时候,也是格礼提出来说人多完全,另外几个心怀鬼胎的人也是顺着他的提议在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
雪又开始下起来,道路两旁的圣诞树上的线圈灯因为接触不良,断断续续的闪着光。
绿色的信箱旁堆着的雪人,也被大雪掩盖变得面目全非。
“他把所有人都算计进来了。”季应祈走到郁汀侧前方,帮他挡住树林里卷来的风雪:“他的目标不仅仅只是我们。”
“我怀疑他是想要我们所有人自相残杀。”
郁汀耳边轰鸣一瞬,他控制不住的浑身发寒,嘴唇抿的发白。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样大费周章的提前调查好你们的身份,利用项目开发问题挑起小镇内部矛盾,就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杀人欲吗?”
他看过许多悬疑小说,大部分凶手都是因为某个契机才沦为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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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所以他不能理解格礼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哪怕是第一个副本里的江纵,也是因为生理性洁癖导致的心理变态,而且那些无辜惨死在他手上的人,都有相似的特征,而不是像格礼这样,无差别的将所有人卷进来。
季应祈显然比郁汀接受程度高很多,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甚至给出了更合理的猜测:“不仅仅只是杀人欲,更准确的来说他把自己当成了审判者。”
被雪濡湿的睫毛颤了颤,郁汀只感觉荒谬。
他所理解的审判这个词,一般都是来源于法官和法庭,审判罪恶,代表着绝对正义和公平。
而当审判者和杀人犯划上等号时,一切都被完全的颠覆。
“从一开始,我们所有人都是他这场杀人秀的嘉宾,按照他所设计的剧本,一步一步的完美演绎。”
“哪怕是在剧本里,他也乐此不疲的演绎着代表他身份的角色,一位年轻正直的警长。”季应祈缓缓剖析着格礼的行为。
“一出关于收购计划的闹剧,他在合适的时间散播一些恐惧和线索,利用小镇居民贪婪和自私的天性,完成他的恐怖杀人秀。”
“他完全是个疯子。”郁汀喃喃道,面色发白,从心底浮现出强烈的不适。
他震愕于格礼对小镇居民人性的把控,就只用了几天,他就完全摸透了那些人隐藏在皮囊下的真实面目,然后利用人性的弱点来完成他所谓的杀人秀剧本。
“不过,还有一点我没想明白。”季应祈看向郁汀,眉心紧皱。
“什么?”
“你没发现吗,小镇里现在活着的所有人都是凶手和帮凶。”季应祈观察着他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唯独你是个例外。”
郁汀脸色都变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问题。
进入副本的第一天,格礼就开始接触他,甚至在所有人面前,都对他很是维护和亲近,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和格礼自然的就被划分到了一个阵营。
可他在副本里的人设,出去巴特养子这个身份,没有任何值得利用的地方,甚至还是被当地人排斥的孤僻亚裔。
但很显然,格礼不会做多余的事。
“他想利用我做些什么事,或者说那件事只有我能帮他做到。”郁汀反应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很快就发现了他的目的。
“只有你能做到……”季应祈面色微变,仔细思考着,重复说了一遍。
两人安静着往前走,鞋踩着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郁汀仔细回忆着自己的身份人设,如果说是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除去亚裔的身份外,好像再无其他。
一个受养父掌控的养子,完全没有任何的自由,好像生来就是被巴特用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甚至说让他引诱剂应祈和西拉斯也只能照做。
工具。
郁汀脑海中猛然灵光一现,隐隐像是抓住了些什么。
他转头看向季应祈,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男人示意噤声。
季应祈眉心紧皱,眼神有些警惕和严肃。
他轻微晃了晃手电筒,郁汀顺着光线的方向看过去,瞳孔骤然放大。
只见不远处的雪地里,一个人横倒在马路上,身体下方的血迹渗透蔓延,把雪染红了一大片。
第81章 死亡暴风雪
尸体倒下的地方正好在克雷尔夫妇的院子外面,从身形看去,那人应该是亨利。
见周围没有动静,两人对视一眼,慢慢的凑近。
亨利的尸体呈卧趴状,脸侧着一半埋到雪地里,另外半边脸上覆盖了一层白霜。
雪在他的背后覆盖了一层,看样子已经倒在这里有段时候了。
亨利应该就是刚开始那声枪响的受害者。
他周围还一堆凌乱的物件,鎏金台灯、胸针和一些看起来材质很好的大衣。
都是些值钱的东西。
忽然一道脚步声从克雷尔家的院子里传来,季应祈反应很快的掏枪指向声音来源处。
捕捉到危险的气息,郁汀也紧张的看向那边。
只见格礼从围墙边上走出来,肩袖上落了层薄雪,他伸手在身上拍了拍,看向两人的神色有些惊讶。
“你们怎么过来了?他话问的是两人,眼神却落在了郁汀身上。
郁汀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本能的有些紧张。一想到眼前这人的真面目,即使是假装也很很难保持平常心回答。
他嘴唇抖了抖,指甲深陷进皮肤,强装镇定的小声说:“刚刚听到有枪响,害怕你出什么意外。
闻言,格礼安抚的朝他轻声说:“我没事。
等他慢慢靠近,郁汀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变扭,轻微有些一瘸一拐,像是受伤了。
格礼察觉到他的目光,苦笑了声说:“刚刚逃跑时不小心扭到了。
他的表情一如往常,如果最开始给郁汀的感觉是亲近和开朗,此时只让他觉得悚然。
格礼的话落在郁汀耳朵里也开始变味,似乎都带有特别的预谋和目的性。
等他走到郁汀跟前,周围没有任何的支撑物,他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
他抬起头,略带歉意的看向郁汀,声音因为疼痛有些紧凑:“小汀,能麻烦扶我一下吗?
郁汀心里一颤,有些僵硬的看向他。
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如果想继续配合他演完这出戏的话,就不能暴露出任何一点细节。
他缓慢的点点头,强忍住后退的冲突,向他伸出手。
却被人猝不及防拉住衣领往后一扯,他懵了一瞬,茫然的偏头看向后方,却见季应祈居高临下的看向他,语气冷如冰霜。
“你想死吗?当着我的面就敢和别人拉拉扯扯。
郁汀倏然瞪大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感觉脖颈处出来冰凉的触感,男人的指尖在他后颈处轻敲几下。
季应祈在和他打暗号,示意他配合。
郁汀按耐下砰砰跳动的心脏,察觉到格礼若有若无探究的目光,紧
张的咽了咽口水佯装镇定的说。
“我没有。”
声音细细闷闷的脸上带着点急切生怕惹男人不高兴继续解释道:“格礼是我的朋友受伤了我扶一下。”
活像个软弱窝囊的小受气包。
格礼见状皱了皱眉似乎看不过去郁汀被这么欺负不客气的对季应祈开口:“你这是在欺负他吗?”
季应祈眉尾上挑这才把眼神落到格礼身上他笔挺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层阴影冷冷的开口:“很难看出来吗格礼警长。”
“我在跟我男朋友调情。”黑沉沉的瞳孔在格礼脸上扫视一圈一字一顿的开口:“你是不是太没情趣了点。”
郁汀耳朵嗡鸣一瞬脸色瞬间涨红从脖颈处红到了耳朵尖。
他难想象向来冷淡生人勿近的季应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露骨的话。
季应祈和格礼之间的关系完全称得上是陌生人虽然一同被困在旅店里但是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对话。
但这群贵族们的坏脾气有目共睹即使季应祈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客气甚至还有些尖锐也不会显得突兀。
格礼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似乎没有料想会是这个原因。
他顿住了几秒才从这有些刁钻大胆的发言中回过神来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仍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目光转向郁汀:“小汀是这样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他的表情分明是不相信似乎觉得郁汀是被威胁或者强迫的。
格礼缓缓拔出自己的配枪瞬间严肃起来:“别怕说实话。”
他看向季应祈毫不相让两人之间隐隐对峙着那模样俨然是一副正义警长的模样似乎只要郁汀表明一点被强迫的意愿他就会毫不手软的用枪顶住季应祈的脑袋。
哪怕早知道他的真面目郁汀也不免为他的演技折服。
季应祈瞥了眼他的手部动作毫不在意的冷笑一声。
就好像格礼手中拿的不是能一枪爆头的真枪而是一件玩具。
郁汀简直都要为他捏把冷汗他就不怕格礼真的动手吗?
“嗯。”他顶着格礼探寻的视线硬着头皮配合季应祈的表演模模糊糊的解释:“昨晚他睡在我那里是他保护的我我、我也很喜欢他。”
手指蜷了蜷因为尴尬和羞耻郁汀垂下了眼这幅模样俨然像是害羞的不行。
郁汀他不擅长说谎
刻意含糊掉细节再加上他发懵羞耻的表情原本正常的话语就被人理解成了完全不同
的语义。
颠三倒四的几句话,但很容易的从里推测出整个故事脉络。
空有一张漂亮脸蛋,但在小镇里极度胆小孤独的亚裔,在危机四伏、孤立无援的环境下,被同为亚裔却和他截然不同的季应祈吸引力,在一出老掉牙的英雄救美剧情下,无可自拔的沦陷。
似乎没预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季应祈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隐藏在黑发下的耳尖开始发红。
他按耐下不合时宜加速跳动的心脏,似笑非笑的看向格礼:“警长先生,这样可以打消你的怀疑吗?
“我不喜欢别人用看犯人的眼神看着我,你最好还是收好你的枪。
没顾上他冷漠的语气,格礼脸上是很明显的尴尬,他动作僵硬的将手枪塞到腰间,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稍显狼狈。
他声音顿涩,略有些磕巴的道歉:“原来、是这样,抱歉,是我多想了。
郁汀想着赶紧把这个事揭过去,他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没关系的,你也是担心我。
他看了眼格礼那只半点地的左脚,扯了扯季应祈的衣袖,小声请求:“格礼好像有点难受,你扶一下他,好不好?
季应祈瞥了眼郁汀泛着红晕的脸蛋,泛着雾气微微翘起的眉眼,以及圆翘的鼻尖下小巧的嘴唇,完全符合一个撒娇讨好的小男朋友形象。
他低声应了句:“嗯。
季应祈走上前,拉住了格礼的臂弯,好让他可以借力。
格礼身形晃动了一下,干巴巴的朝他道谢。
“对了格礼,刚刚发生了什么?亨利怎么会倒在这里。知道现在格礼暂时还没有明牌的打算,郁汀顺势发问。
格礼刚刚说脚是在逃跑过程中受的伤,很明显是发生了冲突。
冻僵的尸体,散落一地的财物,以及格礼受伤的腿。
“是安东尼开的枪。格礼脸上严肃起来。
“我从旅店出来后,想看看安东尼先生和亨利他们是否安全。他微皱着眉,从头开始讲述:“我先是在树林里碰到了昨晚休息在车里的安东尼先生。
“跟他表明我的来意后,他对我也不是很信任,但不知怎么又要和我一起去找亨利他们。
“而且他执意要带着他的猎枪,你们知道吧,就是那种近距离杀伤力极大的霰.弹枪。说着,他似是有些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随时随地带猎枪出门:“我们两在亨利家没见到人,害怕他们出事,我们就沿着公路一直找。
格礼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缓缓吐了口气,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结果刚好撞见他们从克雷尔家出来,抱着一堆不属于他们的财物。
“安
东尼当时非常愤怒的看向两人,认定他们就是为了利益策划了这些凶杀案,还在贼喊捉贼的演戏。”
“我当时试图制止,认为不应该这么轻易的下定论,但是安东尼先生完全听不下去我的话。”他苦笑一声看了眼自己的脚:“当时他抬起猎枪就要射击,我试图提醒亨利小心,却被安东尼一把掀翻了。”
他指了指路边的一个树桩,颇有些懊恼的说:“结果不小心被这个树桩绊倒了,这才扭伤了脚。”
郁汀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一片地方的灌木有被压倒的痕迹,他这个应该没有在说谎。
他们当时在车上看到安东尼的猎枪不见了,就推测出可能是安东尼开的枪。
却没料想到是这个过程,亨利和卡罗琳想趁乱偷走死人的财物,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们没想到在这种人心惶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格礼会不按套路出牌,“好心”的出来查看他们的安全。
郁汀有些悚然的想,格礼真的不知道吗?还是故意让安东尼看见这一幕,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看向格礼,身上止不住的涌上一股寒意,面前男人的面孔开始失真,整张脸屏闪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褪去假面,露出凶残变态的真面目。
“那卡罗琳太太呢?”脑子有些混沌,郁汀听见自己问。
“卡罗琳太太发现安东尼偷袭,就拿着消音手枪要报仇,开了一枪没有打中,我趁乱躲了起来。”
格礼指向公路边另一侧的树林,声音发沉:“卡罗琳太太追着安东尼……”
他话没说完,突然猛的顿住了。
郁汀有些奇怪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黑漆漆的马路旁,赫然站在一个人。
是卡罗琳。
三人都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他们的对话。
只见她披头散发,脸上表情阴沉沉的,手上紧紧攥着手枪,步履一拐一拐的朝这边走来。
季应祈和格礼警惕的看向她,不约而同的将手搭到腰间的枪山。
卡罗琳没有理会,游魂般的走到亨利尸体旁,扫去他背上的积雪,将他翻转过来。
亨利的肚腹间血肉模糊,被轰碎了一个大洞。
卡罗琳抖着手,摸向他青灰色被冻僵的脸,神经质的碎碎念:“我会杀了他,我保证,我要把他的脸剁碎,把他的尸体喂给豺狼。”
她眼睛扫过亨利尸体边散落的财物,跪坐在雪地上,随意捡过一件衣服,将那些值钱的珠宝和钻石包裹起来。
歪着头,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我要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看起来整个人有些魔怔了。
郁汀看着她动
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点动静刺激到她发疯。
不过从她的表现来看可以确认的是安东尼还活着。
卡罗琳似乎也没有想和他们说话的打算完全忽视掉他们
然而却不等他松口气包裹里的一条珍珠项链从缝隙滑落正正好落在郁汀的脚边。
郁汀僵硬的和卡罗琳对上视线在对方极度阴冷的视线下哆嗦着手弯下身将珍珠项链捡起来递给对方。
他心跳的很快明明冷的不行可额间硬是渗出了点细细密密的冷汗。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外来者。”卡罗琳毫无预兆的开口吐出的气在她面前形成一层冰霜模糊了她的表情。
郁汀倏的僵住了季应祈和格礼也反应迅速的拔出手枪。
卡罗琳握住那把袖珍手枪指着郁汀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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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们几个都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小镇。”
“小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你们无关。”说着她情绪激动起来拿着手枪在三人间来回移动:“尤其是你正义的格礼警长乐天的环保主义者。”
“你不是律师和法官森林温泉是我们的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处理我的财产。”
“我只是想要开间糖果屋为什么总是要出来阻挠我?”她睁大眼睛愤怒的对三人喊叫着。
格礼伸出一只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没有人要动你的财产。”
“闭嘴一切都太迟了。”卡罗琳打断他的话散开的头发被雪凝成一缕缕她表情狰狞歇斯底里的说道:“说什么都太迟了我的丈夫死了我会一个一个送你们这些刽子手下地狱。”
“亨利我可怜的丈夫该死的安东尼。”
现在她现在听不下去任何话语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
季应祈打断她的话:“你的丈夫不是被你害死的吗?”
郁汀睁大眼朝他看过去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刺激性的话。
“说不定他在地狱里还能和被你们杀掉的巴特和克雷尔夫妇重逢。”季应祈握着手枪和卡罗琳对峙着语调冷冷淡淡的说。
“什么?”卡罗琳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大胆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们在你的房间里看到了利爪手套上面还沾着血你们就是用这个杀死的巴特吗?”季应祈语速很快冷着脸看向卡罗琳观察着她的表情。
郁汀迅速反应过来季应祈是在套话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他小心的偏了偏头目光隐晦的朝试探对象格礼看过去。
只见对方
表情滴水不漏,脸上满是震惊、愤怒,丝毫看不出作伪的痕迹。
郁汀仓皇的收回视线,只感觉到悚然。
太可怕了,哪怕是在这种突发情况下,整个人都毫无破绽。
热衷于主持正义,在背后操纵一切,将所有人当成他审判剧本的棋子,又擅长伪装。
如果不是季应祈看出了一点,恐怕他现在也还在被蒙骗,直到按照格礼的剧本,出演自己的戏份,然后死去。
“去他妈的巴特,我不关心他怎么死的,一切阻挠的人都该死。”
事已至此,卡罗琳不在伪装,阴森的说道:“反正你们都得死,告诉你们又何妨。”
“克雷尔他们本就该死,自己是百万富翁就虚伪的将自己塑造成环保主义者,完全不管别人的死活。”
她将包裹朝地上一抛,手在空中胡乱的挥动着,嘴角咧的很大,哈哈大笑着。
“就是我杀的,他们两个都是我杀的。”
“我撕开他们的脖子,让他再也发不出让人讨厌的声音,再一刀刀划开他们的内脏,血液溅了我一脸。”
郁汀被她吓的脸色惨白,张了张唇,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卡罗琳抬起头陶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还能感受血液温热的触感。
季应祈冷着脸看向她,手指轻按在板机上。
卡罗琳似是有感应的看向他,黑漆漆的枪口抵住郁汀的脑门,明显的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她收敛了笑意,冷冰冰的开口:“好了,小鬼们,把你们手上的枪扔掉,扔远点,不要做多余的举动,否则……”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完,只是用手枪顶了顶郁汀的脑袋,意思很明显,似乎料定了他们会乖乖听话。
郁汀颤颤的眨了眨眼睛,额头上传来一阵痛感,卡罗琳抵住他的动作很用力,几乎是瞬时额头就红了一片。
他心跳的剧烈,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胸腔蹦出来,同时他很清楚,如果他们听她的话仍掉手枪,三个人都会死的。
郁汀惨白着脸,偏头看向季应祈,因为恐惧无可自控的眼眶发红。
季应祈脸色从没这么阴沉过,握住手枪的手背上青筋狰起,看向郁汀的眼神还是很镇定,冷静的安抚他:“别怕,不会有事。”
郁汀视线逐渐变得氤氲,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逐渐被恐惧淹没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自私。
卡罗琳的目的很明显,想要他们三个都死。
三个人。
不对,不是这样,他忽然把视线转向格礼,他会允许被他操纵的棋子跳出他的掌控吗?
格礼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的。
卡罗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给出最后的通牒:“我倒数三个数,不照做我就送他去见上帝。”
“三——”
郁汀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格礼,这种生死关头,还要继续演吗?
只见格礼下颚紧绷,眼神里满是沉重,似乎根本不敢看向郁汀,闭上眼将手枪扔掉了。
郁汀眼神瞬时暗淡下去,也是,他不过也是格礼的工具,怎么能指望一个心思诡谲掌控欲十足的人,放弃掉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出大剧呢。
又或者说这出戏本来就在对方的预料之内,他肯定有后招,不过就是想借卡罗琳的手除掉他和季应祈。
“二——”
倒计时犹如催命符般刺激着郁汀的神经。
他看向季应祈,唇哆嗦着,声音有些哽咽:“不、不要听……”
话被季应祈蓦的打断,他用只有两人能听懂的话说:“相信我。”
“一”
倒计时结束,在郁汀震愕的眼神中,季应祈张开手臂,食指勾着手枪缓缓松开。
“砰——”
正是这个空档间,耳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声。
季应祈脸色勃然一变,迅速的朝声音处望去。
脸上传来血液滚烫黏腻的触感,耳边嗡鸣一瞬,郁汀痴愣茫然的看向前方。
在一片鲜红血迹里,他的目光逐渐开始失真。
第82章 死亡暴风雪
随着“砰”的一声,刚刚还趾高气用枪顶着他脑袋的女人,轰然倒在他面前。
□□被击碎的黏腻声响敏锐的传进他耳朵,以及那种特有的硫磺烟雾碎着寒冷的空气一起涌入他的鼻腔。
过分的惊吓让他被死死钉在原地,只有脸颊上血肉的温热触感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即使眼前很快被打上一层朦胧的马赛克,郁汀也看到了卡罗琳半边脑袋被击碎的,脑浆飞溅的场景。
他像是被吓傻了,呆呆的僵愣在原地,直到被季应祈一把搂进怀里才模模糊糊的回过神来。
郁汀伸出手,颤颤的想摸摸脸,却被季应祈飞快的制住。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来一块手巾,帮他擦试着脸颊,嘴里轻哄着:“没关系,没关系,别怕。”
其实郁汀也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恐怖的场景,在抚仙村里更恐怖的恶鬼也见过,相比于害怕,他更多的是生理性反应的受到惊吓。
格礼也从这惊变中回过神来,一瘸一拐的从地上捡起手枪,看向不远处,声音惊诧又带着后怕:“安东尼?!”
郁汀目光看过去,只见隔着百米左右的距离,安东尼戴着夜视仪,拿着一把通体漆黑的猎枪,扔保留着射击的姿势看向这边。
击中目标后,他活动了下脖颈,将夜视仪折叠上去,看向这边,拿着猎枪慢慢靠近:“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帮你们解决掉了这个凶手。”
“这个大喊大叫着要杀光所有人的疯女人。”安东尼鹰眼般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梭巡一圈,接着说:“还是你们好奇,为什么我会随身携带着猎枪。”
安东尼穿这身黑色大衣,军靴在雪地上留下很深的脚印,他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渺:“我总是把打猎当成爱好,在跟野兽博弈时,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但近五十年的生活阅历告诉我,人往往比野兽更可怕。”
郁汀被季应祈护到身侧,脸色苍白的看着安东尼越走越近,刚刚就是这把猎枪,隔着百米的距离击碎了卡罗琳的脑袋,解除了他们的危机。
可是这把枪扔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他们似乎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
格礼也意识到了着一点,试探着开口:“很感谢你刚刚出手相救,危机解除了,我想可以暂时收起你的枪,以防走火。”
安东尼抬了抬枪口,拉栓上膛:“危机解除?我可不这么觉得,自身安全总比歉意好,你们说呢?”
格礼变了脸色,眉峰微抬,像是听不懂他的话,疑问道:“安东尼,凶手不都被你杀掉了吗?”
安东尼笑了出声:“格礼警长,我可没忘记梅森是怎么死的。”
他把目光转到季应祈身上,
意有所指的说:“现在活着的人就那么几个,可是他们这群打着旅游幌子过来的人全都毫发无损,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
安东尼竟是怀疑季应祈他们杀了梅森女士。
也对,这种情况下,他这样想也不无道理。
格礼伪装的正义感十足,而索菲亚和郁汀自己看起来就是就属于弱势一方。
唯独这群来历不明的贵族毫发无损,而且表现的攻击性十足。
无法不让人多想。
而且,现在他的森林温泉开发项目只剩下格礼一个阻拦者,安东尼如果乘机将他们都灭口,再栽赃到死人身上,谁又会发现?
郁汀回头去看季应祈的表情,却见他若有所思的斟酌片刻,然后开口:“你完全可以将我们都杀了,但你没有,说明你也不确定是吗?”
安东尼没有说话,只是不无不可的点了下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曾经应该是一名军人。”季应祈抬着下巴点了点他握枪的手:“你拿枪的姿势很专业,习惯性的膝跨下沉。”
“你的靴子老旧样式普通,跟你所谓资本家的身份很不搭,但你却一直穿着,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对你来说很有意义,我猜它应该部队特制的军·靴。”
“还有,你似乎很偏好口感烈性刺激的伏特加,当然这个理由没什么根据,纯属猜测。”
安东尼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终于正视起这个身份可疑的年轻人:“你很敏锐,没错你说的对,我曾经服役于三角洲特种部队。”
郁汀睫毛微颤,震惊的听着季应祈一脸平淡的,从三两个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里,分析出安东尼的身份。
“我觉得我们其实在某一点上是能达成共识的。”季应祈唇角线条平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都想抓到凶手。”
“我要怎么相信你呢?”安东尼并没有任何的动摇。
“我知道是谁杀了梅森女士。”
对了,郁汀眼睛亮了一下,只要告诉他杀害梅森的凶手是索菲亚,那就可以解除怀疑了。
安东尼伸手示意了一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是索菲亚太太。”季应祈也不在意,给出了答案。
安东尼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告诉郁汀,他并不相信。
反倒是从刚开始,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格礼,质疑到:“不可能,梅森女士是索菲亚太太邀请过来的,她怎么可能是凶手。”
刚刚死里逃生,郁汀无法再对格礼保持平常态度,也懒得去纠结他到底想利用自己做什么,这么一个心思诡谲、冷血麻木的人,好笑的是,刚刚那瞬间自己竟然还会对他抱有一丝幻想。
不想让他再从中使坏,郁
汀抬眼看向他,声音很小但异常坚定:“我可以作证,索菲亚太太在我们的三明治里下了让人昏睡的药物,所以出事那天晚上大家才没听到动静。”
周围安静了几秒,很显然,郁汀在这个副本里的人设让他的话可信度变得很高,即使是安东尼也开始趋向于相信。
格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但他紧皱着眉头,状似担忧的开口:“小汀,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这不是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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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开玩笑的。”
他的眼神很明显的落到季应祈护着郁汀的那只手上,意思再明显不过的在告诉安东尼,两人关系匪浅。
“而且就算你说的是对的,索菲亚在大家的食物里下了药,那也不能证明就是她杀了梅森女士,顶多只能代表她确实别有用心。”
虽然格礼没有直说,但是套用话术一变,就好像是自己为了包庇季应祈在故意撒谎。
而且他很狡猾的直接点出了郁汀话语里的破绽,他们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就是索菲亚杀了梅森,因为三明治下药的说法在安东尼眼里,也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郁汀嘴笨,想要反驳他,可半天又说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急的脸都红了。
落到身侧的手被身旁的男人握住,隔着棉服捏了捏,季应祈眼里染上了轻微的笑意。
没想到郁汀气鼓鼓的模样这么可爱。
在郁汀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季应祈慌忙敛住了笑意,努力维持住严肃的表情,清了下喉咙,对安东尼说:“在怀疑我们之前,我想是否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车上会有一把沾满柴油的军·刀。”
“什么柴油和军刀?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安东尼皱眉说道,下意识疑惑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一晚上神情紧绷的郁汀,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演戏,只有那为数不多的理智支撑着他思考着,安东尼完全没有演戏的必要。
如果真是他做的,被揭穿后应该会想卡罗琳一样,将他们全都灭口,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意义的和他们继续演戏。
郁汀觉得季应祈也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不可能明知会惹怒安东尼还这样做,肯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可我们确实在你车里发现了那把破坏备用电箱的刀。”
安东尼冷笑一声,将黑洞洞的枪口抵向他:“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将电箱毁坏,引发的这场杀人秀吗?”
郁汀怕的手都在抖,仓皇的抬头,却不小心撞见了格礼直勾勾的眼神中。
郁汀警铃大作,眼神有些慌乱,却见格礼避也不避,只是表情微妙的看着他。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被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慌包裹着。
那种怪异又准确的第六感似乎再提醒他,即将发生些什么。
“不,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季应祈摇摇头。
“当你杀掉卡罗琳的时候,我就反应过来了,如果真的是你毁坏的备用电箱,目的就是为了顺利推行收购计划的话,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等卡罗琳将我们杀掉后,再解决掉她。”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季应祈意有所指的说。
安东尼并非什么蠢货,很快反应过来是有人故意栽赃给他,目的就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是谁?”他沉下声问道,
季应祈眉眼下压,看向格礼,似笑非笑的说:“这就要问问我们正义、的格礼警长了。”
第83章 死亡暴风雪
冷风肆意席卷,凛冽的雪夜在小镇上空笼罩着一层阴霾。
连排的房屋均是一片漆黑,道路旁的高大树枝投射出形状怪异的树影。
季应祈话音刚落,郁汀和安东尼里面同时看向格礼。
安东里调转枪头,看向格礼眼神里更多的是疑惑和忌惮,他完全想不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所以还有些半信半疑。
而且刚才两人一同从森林出来找人,在自己解决亨利的时候,他还试图阻止,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凶手。
格礼在众人眼中一直是正义感十足的年轻警长,刚上任没多久,他甚至是外地调任过来的,和小镇的人都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设计这么一出戏。
但多年在战场和狩猎中的危险意识,敏锐的提醒他,不要对任何人掉以轻心。
而郁汀已经完全了解了他的很面目,眼神里更多的是防备和不安,怕他又会找什么理由调转矛头,将自己完美的摘干净,又或者是有什么后招。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格礼并没有为自己开脱的举动。
他脸上的肌肉带着些许细微诧异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脸上的肌肉轻微舒展,阳光正义的面具迅速消散,明明还是带着小,整个人却变得有攻击性起来。
格礼转动了下脖子,原本半点地的左脚也站直了。
他竟然连受伤也是在伪装。
“啊,被发现了啊。他嘴角微挑,表情似乎在笑,语气带着轻佻和随意。
郁汀眼神里满是惊恐,几乎是下意识躲到季应祁身侧,以一种躲避的姿态。
哪怕他们现在处于主动地位,对方顶着安东尼黑漆漆的枪孔,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安东尼拉拴上膛,表情阴冷的看向他:“格礼警长,我觉得你现在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让你死的比较痛快。
格礼束手就擒般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反抗:“那就先感谢您的仁慈。
越是这样,郁汀却越感到心慌,这样心计深沉的人会就这样认输吗?
就像是电影里的经典画面,作恶多端的幕后黑手被发现后,被迫坦白自己的心路历程。
或者说是策划这场杀戮秀的心理动机。
他眼神直勾勾的看向郁汀,声音轻而冷:“从哪里说起呢,这种坦白局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要不然就从巴特开始说吧,当你惨白着脸对上他那黑洞洞的眼眶,他像是故意恐吓郁汀,停顿了下,语气含着恶意:“吓得尖叫时,真是蠢得可爱。
如果是被信任的人说蠢,被当成利用的对象,说实话郁汀会很伤心。
但是郁汀知道面前的人不过是副本里的数据,他也早就知道了对
方的真面目,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更多的是不可抑制的恐惧。
因为到目前为止,系统仍然没有关于成功通过的提示,明显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让他通关。
副本通关的条件是找出凶手,他们现在已经找出了了幕后之人,现在只需要完善一下整个剧情。
季应祁冷着眼,声音像是淬着冰,抬头看向他:“如果你继续说这些废话,我不介意早点送你和巴特相见。
格礼看了郁汀几秒,成功从他脸上看到了害怕的情绪,却好像又少了点什么。
巴掌大的一张脸,胆小又懦弱,还笨的要命。
被吓到时,眼睛会含着一包水,眼尾拖出一抹红,让人控制不住的兴奋。
而不像现在这样,让人觉得像是胸口闷了股气,久违的让他感到情绪失控。
格礼仍是直直的盯着郁汀,只不过嘴角微挑的弧度变得平直,腔调怪异:“好吧,看来你的骑士先生没多少耐心。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呢?小汀。
不知为何,从格礼暴露到现在,郁汀心跳的厉害,隐隐觉得不安,敏锐的第六感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不想再浪费时间,郁汀睫毛颤了颤,捏紧手心没再躲避对方的视线,开门见山问:“就从你故意将我引到木屋去时开始说。
郁汀不知道当初他提出让人和他一起去木屋时,是巧合还是早就选中自己?
他在脑海里回想起和季应祁的对话,小镇里所有的人都曾经是凶手和帮凶,唯独自己是个例外。
所以他更倾向于对方早就盯上了自己,可是他从前根本就不认识格礼。
这句话其实也是在试探。
此时格礼眼中浮现出一抹不明显的诧异:“你连这都知道了。
随即又很快反应归来,反问道:“是你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告诉你的?还是你猜的?
格礼观察了下郁汀的表情,了然道:“看来是猜的了。
“不过这也足够让人惊讶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知道的,毕竟你真的不算太聪明。
他嘴里说着让人觉得冒犯的话,表情却异常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因为某些人的存在掺杂些不合时宜的主观情感。
郁汀蹙起眉,有些气鼓鼓的想要反驳,但又觉得和人争论自己聪不聪明,是笨蛋才会做的事。
而且这不是重点。
他忍了忍,刻意用很严肃的表情瞪向他:“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格礼看他自以为很凶狠的表情有些想笑,但看他好像真的要生气了,下意识的没有再逗他。
“好吧,当时我提出要人和我一起去木屋时是故意的,我的目标就是你。
“没有直接
让你和我去
郁汀眨了下睫毛嘴唇紧抿:“你引我过去就是利用我当人证故意演那么一出戏将一切往根本不存在的野兽上面引导发电箱和巴特的尸体……”
“没错。”格礼很坦然的承认了:“我是在演戏。”
“所以巴特也是你杀的?”郁汀紧接着说出心中的猜想:“一切杀戮的开端都是巴特死亡后引发的而这所有的一切也都在按照你的预想在走。”
他太着急想完成这个副本忽略了他胆小懦弱养子的身份直接叫出了巴特的名字而格礼也没忽略掉这个细节。
只见他眉梢微挑。若有若无的重复了一遍:“巴特?”
“看来你有些我不知道的事。”
第一次见郁汀是在他家虽然巴特极力表现出对这个养子的和善关爱但郁汀明显不会演戏看见巴特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沉默寡言蜷缩在厚重宽大的棉服里如果不是这张漂亮的脸蛋整个人的存在是丝毫不会引发任何关注。
郁汀见要露馅慌忙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应祈也察觉到了郁汀好像有事在瞒着他们但看他好像很慌张的样子选择没在此时追问。
他抬眼看向格礼捡起刚刚掉落在地的手枪略带威慑的扬了下握枪的手:“继续说。”
格礼眼神仍是落在郁汀身上继续开口说道:“我只不过给这个游戏按下了开始键至于游戏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是未知的。”
他轻描淡写的将一场杀戮秀比喻成游戏而他只是启动了这个游戏至于其他人互相残杀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做吗?”
没人能控制别人心中贪婪自私的欲望小镇开发的温泉旅游项目是个引子将这个看似平和的小镇里人性的阴暗扭曲面引诱出来。
“我不知道。”格礼坦然的说:“我只是好奇他们会怎样做?”
“你看他们果然没让人失望巨大的利益会激发人的兽性而过度的理想主义会让自己丧命。”格礼眼神忽然变了看起来让人捉摸不透。
“在动物的世界里你吃喝不愁却无法要求其他饥肠辘辘连基本生存都无法保证的动物停止厮杀人类本质上不过是披上了一层人皮的兽类。”
“只需要一点点血腥味就能让他们撕开这层衣冠楚楚的人皮套子。”
他在开启血腥的杀戮开端后又将自己融入所谓的“游戏”中他没有为这个“游戏”制定任何的规则也没有故意去引
诱和挑起争端,他只是给这个小镇的居民创造了一个合适的环境。
然后再充当着一个一无所知的年轻警长角色,一步一步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巴特是镇长,而且在小镇中颇有威信,又或许还有些其他手段让这些居民不敢生事,所以你挑他下手,让居民们没有顾忌。”季应祈沉着脸,声音淬着寒意:“我们的到来应该是你意料之外的,但正好为你这个‘游戏’增加了不确定性。”
格礼侧头看向季应祈,点点头:“没错,你们的到来是意料之外,但反而还帮到了我。”
“索菲亚太太看似和蔼,可实在她的旅馆早就要经营不下去了,如果这个旅游开发项目成功则可以带来巨大的客流,挽救她即将破产的旅馆,所有人都对她不设防,而梅森女士是她最容易得手的对象。”
“至于克雷尔夫妇,不差钱的百万富翁,平常高调奢侈的生活,早就是处境与他们截然相反的亨利和卡罗琳眼中钉。”
格礼眼神落在地上渐渐快要被雪掩盖住的尸体上,卡罗琳身上的血将周围染红,脑袋早已面目全非。
“血的颜色好鲜艳啊,卡罗琳太太一直想要一间糖果屋,森林温泉开发后能带来一大笔资金,这也许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摆脱贫穷窘迫,过上体面梦想的生活。”
“如果是你们,你会放弃这个能实现自己愿望的机会吗?”格礼将目光从安东尼和季应祈脸上扫过,又重新落到郁汀脸上,看着他惊惧苍白的脸缓缓发问。
但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疑问,就像只是单纯的讲了个故事,声音毫无感情。
安东尼眉眼倏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睛发红。
而季应祈则是不屑于回答,他不需要做出这种没有意义的选择,也不会陷入到这个窘境里。
格礼没有在意,只是专注的看着郁汀,瞳色浅到可以看清瞳孔的纹路,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有些人一出生就一辈子不需要为财富而烦恼,而有些人出生就被抛弃被孤立,没有人关心,情感淡薄,需要小心翼翼的靠别人施舍才能勉强活下来。”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或许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不知不觉的将人带入他话语中的圈套中去,控制放大人心中隐藏的欲念。
明显的称呼转换,由你们变成了你。
季应祈几乎是立刻就看穿了他,表情冷冽,像是覆着一层寒冰,正准备开口,却被郁汀的声音打断。
“我没有答案,但我知道,无论怎么样都不是杀害无辜人的理由。”
“我永远也不会这样做。”郁汀的睫毛颤了颤,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任何闪躲的直视格
礼。
他的声音很轻,却无法让人忽视。
因为郁汀不是副本里的人,虽然拥有原主的记忆,但并没有真实体验过他的人生轨迹,无法感同深受原主的情感,孤僻和胆小只是性格的表现,也不能仅仅通过来定义一个人心中的善恶。
他更不会因不存在的经历掉落到格礼的语言陷阱里,成为被情绪主宰的刽子手。
格礼看着他,忽然轻笑了一下:“可惜了。”
郁汀不想去深究他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他只想尽快的通关这个副本,系统到现在都没有游戏成功的提示,一定有什么是他没有注意到的。
他没有被触动到,但不知为何站着一旁的安东尼胸腔急促的起伏着。
男人握着猎枪的手背紧绷着,隐隐有些发抖,脸色阴鸷看向格礼的眼神像是仇恨又像是恐惧。
郁汀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格礼的那些话激怒到了安东尼,只见他嘴唇抖动几下,牙齿打颤,突然爆发:“去死,你给我去死!”
“砰——”
安东尼猛的按下扳机,对着格礼开了一枪。
一阵硫磺味混合着硝烟从枪口散开,郁汀只觉脑中一阵嗡鸣,耳朵片刻间丧失了听觉。
他被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季应祈反应极快的将他护到身后,掏出手枪指着一旁情绪失控的危险人物安东尼。
而郁汀则是回过神后立马看向格礼。
他早有防备,反应很迅速的往地下一滚,子弹击中他的手臂,格礼整个人翻滚一圈后在雪地上留下一圈血迹。
近距离射击的威力很大,即使只是擦过手臂,伤口也深刻见骨。
格礼的警帽掉落在地上,白金色的短发被风吹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原本英俊的脸也因痛苦变得狰狞。
他闷哼一声,半支着身子,竟然还对着安东尼笑出声:“看来是有人被说中了。”
“安东尼先生,是不是每晚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出血肉模糊的尸体,挚友马修震惊和死不瞑目的眼神,让你只能每晚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我其实很能够理解你,当杀人变成每天必须做的事,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成千上万的尸体堆砌在眼前,人就变成了动物,杀个人甚至比你猎杀一头野兽还要容易,人的兽性掩盖住人性,杀人就变得麻木起来。”
“马修死你就能活,弹尽粮绝的时候,同类的血肉也会变得鲜美,你只是做了绝大多数人都会做的选择,就像历史从来都是成功者的史书。”
格礼边说边捂着血肉模糊的手臂,在地上慢慢挪动着,他语气就像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故事,眼神却异常诡谲。
大雪过后空
中仍飘落着细小的雪粒呼出的气体在郁汀的围巾上凝结了一层雾气。
郁汀浑身冰凉骨节都变的僵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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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控的浑身颤抖几乎就要反胃。
格礼虽然没有详细说经过但也足够人知道安东尼曾经做过什么。
季应祈拉着郁汀往后退了两步看向安东尼的眼神带上了微不可察的嫌恶余光瞥见了格礼手部的动作但仍将枪口对准安东尼。
而安东尼一击不中拉栓想要继续射击却在听见格礼的话后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脖颈处的青筋狰狞喉咙口仿佛有东西在剧烈的蠕动眼珠涨起整张脸变得通红。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肚子里钻出来内脏搅动在一起抽搐着。
整个人就像是被击中了心理防线却本能的握住枪不放手指在扳机处抖动着。
“最后你你活下来了功成身退成为了国家的英雄没人会知道那些肮脏血腥的过去。”
“人本质上就是动物性的。”
郁汀呼吸声都重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格礼。
他是疯了吗?
为什么还要激怒安东尼?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接下来的反转还是让郁汀觉得突然。
安东尼成功被激怒到声音悚然激烈:“你怎么会知道去死你这个恶魔。”
就在他即将按下扳机的时候原本在地上慢慢挪动的格礼突然暴起没有受伤的手不知合适摸到了被他扔在一旁的手枪。
“砰——”
眼前的一幕就像电影定格的慢动作回放子弹突破气流阻碍准确的击中安东尼持枪的手。
格礼失去了支撑射击完后整个人往地上仰躺下去。
“啊——”猎枪掉落在地上安东尼整个人跪了下去惨叫一声。
这一枪的准头很足直接将安东尼的手臂射穿了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枪就要反击。
猎枪的威力很猛但这个时候手枪的灵活性就显现出来了格礼没有再给他射出第二发子弹的机会。倒在地上的一瞬很快又连发一枪。
这一枪正中安东尼的脑袋。
安东尼整个人抖了一下脑袋中间留下一个血洞整个人轰然向后翻倒在地
郁汀吓懵了。
而季应祈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刹那的功夫间将枪口对准了格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还不等季应祈开口格礼识趣的扔掉手枪却不知是否故意不偏不倚偏偏扔到郁汀的面前将惊魂未定的郁汀吓了一跳。
格礼很轻的笑了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嘴唇因失血变得苍白他抬手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臂有些沙哑的开口:
“多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郁汀觉得有些莫名。
季应祈沉默了瞬,眼里没有丝毫波动,声音冷冽:“没必要。
他早就看见了格礼模枪的小动作,却没选择揭穿他,因为安东尼明显已经情绪失控了,三方对立的情况下,拥有猎枪的安东尼就像是颗不定时炸弹,而已经受伤的格礼危险性更小,他只不过是做出了利于自己的选择。
刚刚和格礼对视的一瞬,两人就已经达成了共识,但他第一枪就能解决掉安东尼,却选择打他的手臂,也足以说明格礼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即使将生命作为赌注也要以牙还牙,报复心极强。
季应祈没有放松警惕,留着格礼,是因为他还有疑问。
郁汀听着两人的对话已经完全懵掉了,他不知道两人何时达成共识,还来不急多想,就听见季应祈继续说道。
“现在,我问你答。
格礼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你前面说,我们的到来帮到你,是什么意思?季应祈狭长的眉眼黑沉沉的看向格礼,一字一顿的说:“还有,为什么偏偏选中郁汀?
季应祈问出了最关键的点,也是两个人前面讨论过的。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既没有胆子去杀人,也对任何人都不成威胁,为什么会成为格礼计划中的一环。
为什么偏偏要对自己表现的格外亲密,将边缘的他拉入到这个游戏中。
格礼呼吸有些粗重,郁汀只是看了眼他的伤口就觉得痛。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显得很虚弱:“表面上看起来稳定又无懈可击的东西,当短时间内无法外力打破时,就只能从内部分裂。
“你们五个人在这个小镇里完全的外来者,当遭遇紧急情况,你们理所当然的会抱成一团,这对我来说目标太大,威胁也很大,只能想办法从内部分裂了。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季应祈出奇的冷静,眼神不带温度的继续问。
“他很漂亮不是吗?异常漂亮又胆小听话的养子,巴特的心思简直太明显了,却又正好帮了我的大忙。
格礼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到郁汀脸上,强烈的痛感让他眉头紧蹙,停顿了两秒才继续说:“果然没让人失望啊。
“你们这些眼高于顶、自视甚高的贵族们,短短两天就被他迷的无法自拔,像狗一样,哪怕他什么都没做。
郁汀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耻,愕然睁大眼站在原地。
“你是会什么魔法吗?那种只要和你对视就会迷上你的魔法?
说出的话像是讥讽,可偏偏格礼的眼神却格外的认真,就好像真的只是觉得疑惑,在虚
心求问。
“哪里有这么荒谬的魔法!”被贴脸开大的郁汀急声反驳,却又落入了男人的圈套。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
羞恼的郁汀脸色涨红,对方硬安的“罪名”让他不知到从哪里反驳,只能瞪向他,被动的、毫无力度的反驳:“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求助的看向季应祈,却见男人目光微闪,有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季应祈觉得荒唐,却又觉得不是完全不可能。
在郁汀不可置信又深感背叛受伤的眼神下,咽下了真正想说的话,嘴唇微张:“不要浪费时间。”
“你还做了什么?”
出乎意料的,格礼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讥笑:“我什么也没做。”
“我只需要他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内部就会分裂,就像群居性动物遭受到外部威胁,会自发的一致对外。”
“你们之间有人喜欢你和西拉斯,就自然会讨厌他,没人会允许自己的盘中之物被人分食。”
听到这里,郁汀觉得非常不适,他很不喜欢这种表述,甚至是讨厌,说不出缘由。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只需要安静的等待,就有人会在合适的时机帮我一个大忙。”
格礼的眼神虚焦了一下,眼睛在看着他,眼神却似乎飘忽看向黑暗里。
郁汀的第六感疯狂拉响警报,他正想回头看,却见格礼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季应祈察觉到格礼的视线就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现在,就是这个时机。”
第84章 死亡暴风雪
等郁汀反应过来格礼一直在拖延时间后已经晚了。
子弹破空的声音和季应祈的惊吼声几乎是同时传来。
真正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人的脑子是完全一片空白的,甚至连害怕这种情绪来不及做出反应。
他茫然的睁大双眼,垂落在身侧的手臂猛然被人拉住,整个人被往前一拉,同时右侧的肩膀被用力一撞,整个人趔趄的撞到格礼身上。
子弹穿破皮肉,郁汀紧闭着双眼,嘴唇抿出一条微白的线。
大概就几秒钟的时间,他才反应过来身上没有丝毫的痛感。
“吓到了?别怕。格礼脸色苍白,似乎被郁汀的反应取悦到了,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沉的很:“你看,你的骑士先生可舍不得让你死。
身后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哼,郁汀意识到了什么,转回身,只一眼就让他脸色唰的白了。
季应祈倒在雪地上,手紧紧捂住腹部,黑色的大衣显得他的指骨异常苍白,血迹渗透大衣从指缝中涌出。
他中弹了。
郁汀意识到,刚刚右肩的撞击是季应祈扑到他身上,帮他挡住了子弹。
“季应祈……郁汀浑身僵直,嘴唇颤抖着,瞬间红了眼眶,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腿走到季应祈身边,手指哆嗦着想要帮他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却被男人的另外一只手握住。
“我没事,别怕。季应祈喘了两声,声音沙哑,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闪着白花花的光,但还是模模糊糊看清了郁汀通红的眼眶。
郁汀不知道怎么办?季应祈会死吗?
只是想到有这个可能,眼眶瞬间蕴出泪水,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我、我要怎么做?郁汀声音哆嗦的哽咽着,却又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在这个副本里,他从来没有见过医生这个职业。
他将男人在雪地上扶坐起来,男人倒在他怀中,呼出的气体瞬间在空中凝成白雾。
郁汀能感觉到季应祈握住他手的力道变小,变得冰凉,他身上的温度正在渐渐流失。
他摘掉自己的围巾,按到季应祈的伤口处,温热黏糊的血蔓延到他手上,他终于想起了在这个副本里许久不曾出现的系统。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他?】郁汀声音急切的呼救。
滋滋的两声电流声传来,系统像是才重新连接上信号。
【抱歉宿主,我无法干预副本中的剧情走向,也不能干预副本人物的结局。】
郁汀几乎就要绝望:【那我前面两个副本通关的道具呢?道具用到季应祈身上,可不可以救他?】
系统:【宿主,副本奖励道具无法转赠。】
对着郁汀泪眼朦胧又怔然的眼神,系
统说:【宿主游戏人物只是一串代码您通关后副本就会关闭都是假的不要太伤心。】
郁汀也知道是假的季应祈只是一个副本的NPC可他真的无法用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因为手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甚至他还能闻到季应祈身上的血腥味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因为自己。
季应祈嘴唇苍白鬓发被冷汗浸湿眼皮半耷拉着安慰道:“没事子弹没有击中要害别害怕。”
“小汀拉我起来。”他的声音因为负伤变得沙哑。
郁汀吸了下鼻尖架住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男人大半身体的力量架在他身上他咬咬牙浑身用力站起来。
这个动作牵扯到了季应祈的伤口男人呼吸变得粗重极力忍耐还是难免从喉口泄出几丝痛意。
靴子压紧雪花摩擦发出微不可闻的咯吱声格礼捂着手臂走过来弯腰一手捡起刚刚仍掉的手枪另外一只手扯住郁汀的后颈将他拉过来。
“啊—”猝不及防被扯住的郁汀发出短促的惊呼。
失去支撑的季应祈晃来一下黑沉沉的视线透过细碎的发丝看向格礼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枪和他对峙:“放开他。”
格礼勾起唇角眉峰高挑:“你确定现在他跟着你会更安全吗?”
“开枪的人是跟你一伙的对方的目标是郁汀接下来还需要我说吗?”
季应祈僵了一下很快的冷静下来只是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对方想杀郁汀而现在之所以没有继续开枪是因为自己中弹了对方不敢明目张胆的当着自己的面开枪可如果郁汀继续跟在自己身边对方随时还会放暗枪说不定还会将他们一起处理掉。
之所以现在没有继续出手只是因为这突发情况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就晚了。
他很了解同伴的做事风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他受伤了
季应祈看了眼格礼格礼看向郁汀的眼神他很熟悉他知道对方不会伤害郁汀不然刚刚他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将郁汀拉开。
他转头看向惊惶担忧的郁汀勉强压抑住疼痛的表情极力平缓的说着:“小汀你跟他走。”
郁汀摇摇头:“不我要……”
还不等他话说完格礼打断他的话毫不委婉直击要害:“你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少了被刻意伪装出来的阳光格礼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很冷:“他受伤了你跟着他只会拖累他他的伤口如果再不处理会死。”
郁
汀浑身冰凉,惨白着一张脸,看上去可怜的怪异。
季应祈忍不住皱眉,心疼又懊悔。
如果他能早点察觉到就好了,还是他太过自大,以为那些人不敢当着他面伤害他,却不想口头警告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是我的错,小汀,你先跟他走,我处理好伤口就来找你。”他声音极力平缓的承诺着。
郁汀脑袋里非常混乱,他不知道季应祈是不是故意安慰他才这么说的,他中枪了,伤口在腹部,安东尼和卡罗琳的尸体就躺在地上,他怕他一转身季应祈就会像那两个人一样。
季应祈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血顺着他的围巾滴滴答答在雪地上落了一滩。
“树林里的人只是暂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说不定一不做二不休把我们都杀了。”格礼没再给他犹豫的时间,拉着他就跑进森林里。
郁汀被拉的踉踉跄跄往前跑,他仓皇中回过头,模糊的视线中只看见季应祈温和的朝他微笑。
【宿主,我可以帮您用积分兑换止血效果,直接用在季应祈身上。】这是他能申请的最高权限了。
【那你快给他用。】郁汀急忙说。
失去了光源,森林里一片漆黑,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下来,银白月光映射在雪里上,要很仔细才能隐约看清楚方向。
即使经历了两个逃生副本,虽然每次高评分通过时,他都会很臭屁的对着系统炫耀,但实际上他依旧无法克服一慌乱就六神无主的问题,胆小又不聪明,只能向系统求助。
寒风透过他的脖颈钻进衣服里,他冻的发抖,白着脸胆怯的问:【怎么样了?】
系统:【止血效果使用成功。】
它不能再说的更详细,系统也有系统守则,违反就会被主神空间进行销毁,不过这些没必要说给他的宿主听,只会更加吓到他。
……
多萝西靠在一颗大树后,握着枪的手还有些哆嗦,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还有些让她不可置信。
祈怎么能为了那个刚认识两天的小鬼挡枪。
这不是她认识的祈,在她心里祈应该是强大冷漠的,不应该为任何人破例。
可现在他变了。
她眼神中的担忧和妒火褪去,渐渐涌上来的是害怕。
要是让祈知道这一枪是她射的,祈会怎么对她,他背后的家族会怎么做?
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手软,即使他们是名义上的同伴。
权衡利弊和谨慎的思考后,多萝西下定了决心,像他们这种人从来都不只是代表自己,家族的利益永远是第一的,软弱和瞻前顾后从来都是致命的弱点,所以她从小就接受猎杀训练,在必要时,任何东西都能被
舍弃。
越是古老的家族,越会被教授各种稀奇古怪的训练,血腥和残忍的本性被掩盖在单纯漂亮的皮囊下,她真的很喜欢祈,但那是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
可现在她伤到了祈,同盟的关系就自然瓦解了,他们变成了敌人,对待敌人她从来不手软。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多萝西眼神渐渐变得阴冷,她重新举起枪,娇俏可爱的脸上满是杀意。
捂着腹部的季应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即使知道对方不可能看见她,但多萝西心脏还是猛的慌了一下,扣下扳机的手顿了一下。
就在此时,西拉斯不知道从哪走了出来,来到了负伤的季应祈身边。
失去了灭口的机会,多萝西了解西拉斯的身手,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很快的转变了主意。
祈被她击中了腹部,这个镇子停电失去了外界的联系,没有医生和药品,他死亡不过是迟早的事,她没必要暴露自己。
现在她要去解决另外两个令人恶心的下等人。
下定决心的多萝西,转身朝着格礼和郁汀的方向追过去。
……
知道季应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郁汀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实在跑不动了,完全迷失了方向,只知道四面都看不到任何房屋和灯火,脚下的积雪越陷越深,歪歪斜斜的陡峭难走,这里应该是到了森林的腹地。
郁汀的体力到达了极限,呼吸声越来越粗重,甚至喉口干涩到能感觉到血腥味。
他用力挣脱被钳制的手腕,脚下一滑失去平衡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格礼回过头呼吸也有些不稳,他背靠在巨大的树干上,半垂着头看向受伤的手臂。
整只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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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弹没有嵌进去,他将枪塞进腰间,单手褪去围巾熟练的在伤口缠绕几圈,被子弹灼烧过的腐肉已经凝结,但是血仍旧没有止住。
格礼低头咬住围巾的一端,单手扯住围巾的另一端,伤口挤压传来剧烈的痛感,他额角青筋迸发,咬牙忍痛用力打了个结。
处理好伤口,他长舒口气,鬓角被早已被冷汗濡湿,流血过多身上开始失温,不能再这里浪费时间,必须尽快走出去。
“起来,这里不安全。”格礼低声说着。
虽然他手上有枪,但是周遭全是黑暗,安静的可怕,冰天雪地的森林腹地,连风声都变得很小,四周全是潜伏的危险,他无法保证凶手不会继续追过来。
郁汀太冷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冻的发痛,四肢冻的像是关节僵直的人偶,他光是连站起身都觉得很困难。
他抬起头看向
靠在树干上的格礼,伤口处被厚厚的围巾包裹住,但声音也很虚,想来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郁汀甩走脑中混乱的思绪,终于开始思考起游戏来,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通关的提示?
【本次副本开启时间不限,玩家找出凶手并安全存活即可视为通关。】
他几乎是逐字的看了一遍这句话,思考着现在自己的进度,凶手格礼已经被找到了,他也已经承认了,至于安全存活,倒不是他自信,他不认为格礼现在会伤害他,否则他没必要带着自己逃跑。
那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是主线出现了偏差,还是副本故障?
【宿主,副本任务不存在偏差,目前剧情进度百分之八十。】系统听到他的疑惑,给出了回答。
捕捉到关键词,郁汀脑海中灵光一闪,前面是他陷入了误区,在知道凶手是格礼后,还以为要让格礼自己坦白,即使逻辑不合理,也被他下意识的忽略掉。
后来他又以为任务卡在了安全存活上,但现在他安全了,副本却没有通关,剧情卡在了百分之八十。
郁汀眼皮猛跳两下,剧情进度没走完,那就代表着死亡仍旧没有停止。
还有其他凶手!
郁汀扶住树干,摇了摇头对格礼说:“我不能离开。”
就算他是个路痴,也知道现在两人走的方向离小镇越来越远,格礼是想带他穿过这个森林离开这里。
可副本任务没有完成,他不能离开小镇,否则就会被永远困在游戏里。
“离开小镇才能安全。”格礼以为他是害怕:“凶手马上要追过来了,我们再不走都要死。”
他看了眼缩成一团浑身发抖的郁汀,以为是他从小太娇气,没受过这种苦,一整晚的担惊受怕和死亡确实有点让生活在温床中的人难以接受。
格礼安慰:“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郁汀再次摇头:“我不走。”
他知道格礼无法理解,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解释不能离开的原因。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落在格礼眼中,以为他是因为季应祈。
格礼眼神冷下来,他从来都很果决,理智和现状都在告诉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我不会跟你一起回去。”
郁汀皱了下眉,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知道。”
格礼再次强调:“没有我,你找不到回去的路。”
虽然是冬天,但森林里仍然潜伏着许多凶猛的野兽,森林腹地到处都是陷阱和危机,而且还有个藏在暗处的凶手。
郁汀并非听不懂好赖话,知道格礼是为了安全着想,可比起安全他更重要的是完成任务,他没有选择,必须回去。
格礼读懂了郁汀的沉默,他站直身体,面无表情的看了郁汀几秒。
人看着胆小,还挺倔。
格礼想,他完全可以强迫郁汀和自己一起离开,弱小的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但是很没意思,他也不喜欢强迫。
那两句话已经算是他的挽留。
既然他非要找死,那就让他去。
格礼阴沉着脸:“滚吧。”
郁汀被他的语气惊的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在确定对方好像真的让他离开后,抿了下唇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转身往回跑。
“站住。”
刚走几步就被格礼叫住,郁汀脚步顿住,回过头。
一个黑色的阴影猝不及防的朝他扔过来,郁汀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往西走,跟着月亮的方向。”
郁汀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到了格礼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低头看了眼被扔过来冰凉的黑色物品,是枪。
格礼把唯一一把防身的枪给他了。
等他再次看向格礼的方向,男人瘦削挺拔的背影已经渐渐隐入黑暗里。
一步一步,没有回头。
郁汀睫毛颤了颤,紧紧的握住枪,迎着月光,朝小镇的方向走去。
第85章 死亡暴风雪
小镇一片漆黑,路边为了迎接圣诞而摆放的装饰物也被暴雪盖住,雪花混合着颜料滑落在墙上凝结成冰,色彩强烈的涂鸦变得张牙舞爪,被掩盖在黑暗里。
昏黄的烛光透过纱帘映在雪地上,成为了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意。
旅店内,劳拉关上索菲亚的房门,她搓了搓手指上残留的白色粉末。
煤油灯中的火焰跳跃几下,在劳拉温婉的面上撒下一片亮光,半明半暗间,她面无表情的抬脚朝餐厅走去。
“叮——
“叮——
“叮——
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发出整点报时,晚上十点整。
索菲亚端着盘热气腾腾的三明治从厨房走出来,黛西正坐在餐厅上,时不时的看眼窗外。
索菲亚在围兜上擦了擦手,摆放好餐具,又转身去厨房端来了些蓝莓酱和草莓果酱。
食物的香味充斥在餐厅里,在昏暗的光线里冒着腾腾热气。
极其普通的食物,在这糟糕恶劣的天气下都显得极其美味。
她夹了块三明治放到黛西的餐盘中,又看了眼客厅,发现空无一人。
“其他人的食物我放在厨房了,等他们回来加热一下就行。
劳拉和她分头行动,她盯着索菲亚,劳拉则趁机去她房间查看。
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厨房内的景象,索菲亚确实在做食物,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地方,估计有问题的地方是在她的房间。
黛西棕色的卷发垂在一侧,看了她几秒后才开口说:“她很快就下来了。
索菲亚垂在身侧的手不自在的揉搓了几下,不自然的笑了下:“哦哦好的,那我再去煮壶热茶。
黛西挑下眉梢,银制的餐具在她手中转了下,反射出暖黄色的光:“索菲亚太太,幸苦您准备食物,请坐下一起吃吧。
她脸上噙着一抹笑,语气却不容拒绝。
明明很年轻,上层贵族带来的优越感让黛西不管做什么都显得高高在上,索菲亚垂下眼皮,敛去眼底的冰冷,和蔼的笑:“不用客气,应该的。
她坐在黛西的对面,夹起三明治,抹了些草莓果酱,忧愁的看向窗外:“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小汀他们怎么样了,真是让人担心。
黛西眼神闪了闪,状似无意的问:“索菲亚太太,这个小镇里还有没有其他住户,我和担心西拉斯他们,总感觉是故意有人引诱他们出去。
索菲亚咽下三明治,摇摇头:“这个小镇以前倒是还有其他几户人家,但是他们都搬走了,去更好的地方生活了,这里
的冬天太冷了。”
“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吗?”黛西意有所指的问。
外面刚刚接连几声枪响让她格外不安西拉斯他们是否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过。”索菲亚也心里也有些忐忑不是担心其他人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如果其他人都死光了她还能安全吗?她只是想消除阻碍但并不想所有人都自相残杀。
要是亨利和卡罗琳都被杀了小镇就剩她一个人她无法保证这些外来者跟森林温泉项目没有关系他们来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她单打独斗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其他人?
索菲亚忧心忡忡的表情一顿还有一个人一个从来没参与进来的人。
奥林!
他一个人居住在森林里打猎为生孤僻又不与小镇的人来往大家都不敢去招惹他。
她是不是能利用奥林来解决这些小鬼们。
心里千回百转索菲亚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和黛西周旋。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劳拉走了过来。
索菲亚太太连忙搁下勺子站起身来臃肿的身体擦过椅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劳拉小姐快来三明治还热乎着。”她眼角堆出皱纹热情的招呼:“我去给你们端壶茶过来热乎乎的红茶暖暖身子。”
劳拉点头礼貌的朝她微笑示意:“多谢您索菲亚太太。”
劳拉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下索菲亚的餐盘神色自然的从餐盘里拿了块三明治用眼神制止住黛西慢慢的抹了些蓝莓果酱慢吞吞的吃着。
索菲亚背对着她们拿着煤油灯在橱柜里翻了翻眉心蹙起来自顾自的念叨着:“怎么没有了?”
“怎么了?”
索菲亚拿出一个空罐子晃了晃不好意思的说:“红茶上次喝完了最近忙忘了我去楼上拿罐新的。”
劳拉和黛西对视一眼心底了然:“辛苦了。”
等到索菲亚的脚步声慢慢消失黛西秀气的眉毛拧起:“怎么样?”
劳拉从口袋中拿出一把消音手枪放到餐桌上。
“这不是杀死梅森的那把消音手枪吗?”黛西记忆力很好只一眼就认出来。
“没错很普通的9mm的巴拉贝鲁姆弹。”劳拉打开弹夹示意:“还记得吗?当是卡罗琳太太想要开枪但里面没有子弹
“这跟索菲亚有什么关系吗?”
“我在索菲亚房间看到了一盒9mm子弹而刚好少了一颗。”
黛西很快想出了其他关窍:“其实这把手枪是索菲亚的她杀人后故意把这把枪留在梅森房间。”
她还想要说些
什么,索菲亚身影出现在客厅里,她端着茶具招呼她们过去:“红茶好了。
劳拉看了眼索菲亚,脑海里回忆起一些细节:“她前面总是不经意把手揣进口袋,我估计索菲亚身上还有枪。她神色严肃的叮嘱黛西:“现在祈他们外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不要打草惊蛇,她的目标不是我们,不至于现在跟我们动手。
黛西点点头。
索菲亚把茶端放在两人面前,浓红的液体表面晃出圈圈涟漪。
茶几上的煤油灯噗呲几下,煤油被燃尽,火光陡然熄灭,只剩下壁炉里微弱的光。壁炉里的木柴也即将燃尽,坚持不了多久。
黛西端着茶杯,刚准备喝的动作因此顿了下。
劳拉看着索菲亚的动作,微垂的眼眸暗光一闪而过,微笑着说:“索菲亚太太,可以麻烦您去添些柴火吗?
深夜,室内的温度也降了下来,索菲亚忙不迭的起:“哦哦,好的,柴火。
“柴火在隔壁的仓库,我去拿。
索菲亚将茶具搁置在茶几上,撑着沙发站起身,打开大门往一旁的仓库走去,关门的时候黛西余光瞥见她的手揣进了腰间的口袋。
她皱眉,轻嘬了口茶,热气在黑暗中氤氲成光圈。
“你说的没错,她随身带着枪。
劳拉看见她的动作,神色平静的端着茶杯,却一不小心没注意被杯壁烫到,茶杯没端稳。
“嘶——
热茶一大半泼洒在她胸前,晕湿了一大片衣服。
秀眉蹙起,劳拉将茶杯放到茶几上,吃痛的抽了口冷气。
黛西:“怎么这么不小心?
倒不是多关心,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小意外都会让人觉得烦闷。
劳拉低头看向指尖,表情隐藏着黑暗里,白嫩的指尖被烫红了一片,听到黛西的话,指尖按进皮肉里,攥出一条白色的线。
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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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不宁的抬起头:“走神了。
黛西见她好像有些不舒服,还以为是她在担心祈,没怎么多想:“你去处理一下吧,别感冒了。
这鬼地方要是生病了还真不好处理。
劳拉点点头,抬步往楼上走,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她停下回过头说:“我头有点晕,换完衣服去躺一下,有事叫我。
黛西正好喝完茶,随手将茶杯搁置在面前,语气带着点微不可查的麻烦:“知道了。
劳拉手搭在扶手上,眼神死寂般的看着她的背影,如往常般贴心叮嘱:“小心点,不要放松警惕。
黛西有点嫌她啰嗦,极度自信:“放心,我拔枪的速度可比你快多了。
大门被打开,风裹着雪花吹进来,带来一股寒意,索菲亚抱着柴
火走到壁炉前,动作有些不利索的往里面添柴。
干燥的木柴很快燃起来,客厅重新变得温暖。
黛西盖着毯子半靠在单人沙发上,微眯着眼看着她动作。
索菲亚拍了拍手,甩掉手中的木头残渣,还有些喘着气:“劳拉小姐呢?”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过昏黄,让黛西有些昏昏欲睡,她随口敷衍说:“她头晕,去休息了。”
索菲亚扫了下桌上的茶杯,看到都被喝完了,放下心来,轻声说:“我去收拾一下餐具。”
客厅就剩黛西一个人,安静的只剩下柴火飞溅的火花声。
慢慢的,她感觉到眼皮垂坠下去,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但已经晚了。
……
风渐渐大起来,穿过树枝发出凄厉的叫声,郁汀迎着微弱的月光往前跑,树枝在漆黑的天幕下映出重重鬼影。
鞋面早已被雪面濡湿,还沾着些枯叶残枝。
郁汀紧紧攥着格礼给他的枪,手指冻的僵硬,圆润漂亮的脸上带着害怕和不安。
他记着格礼的话,迎着月光的方向往回跑,分岔路走偏了,系统也会给他指正。
森林里充斥着阴冷的气息,黑暗更加会放大人的恐惧,尽管系统再三给他保证,这个副本不存在任何的灵异事件,郁汀孤身穿梭在黑暗森林里,依旧无法克制心里胡思乱想。
郁汀大口的呼吸着,瞬间在面前凝结成雾气,雪路难行,他冻的小腿都失去知觉,只是机械的在崎岖不平的雪地里迈步往前走。
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系统开口:【快走出去了。】
郁汀在路上滑了不知道多少跤,终于快走出森林了。
他深吸口气,或许是他够幸运,又或许是祈祷出了效果,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危险生物。
在不知道第几个斜坡前,郁汀伸手拉住一旁树木的枝干往上爬,他双手紧紧的攥紧树枝,歪歪斜斜的往上走。
他看不清,所以并不知道手上攥紧的树枝是一个早已枯萎的树。
突然,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树枝断裂。
郁汀瞳孔一缩,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朝后面倒去,在地上翻滚一圈,栽了个跟头。
雪地松软,他穿的也很厚,并没有感觉多痛,反而是惊吓更多,让他懵住了。
他从雪地里抬起头,毛绒绒的手套扫了下脸上的雪,晃了下头甩开遮住视线的头发,摸索着从雪地里爬起来。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郁汀无意识心跳加速。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正想继续往前走,一抬头却让他眼睛瞬间瞪大。
山坡上立站一道黑影,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第86章 死亡暴风雪
一道亮光滑破黑暗的雪夜,直直打在郁汀惨白无血色的脸上,他眼神里满是惊恐,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郁汀下意识偏过头,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线。
好几秒才从惊吓中恢复,透过指缝的光线,看向山坡上站着的人。
多萝西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举着枪,正阴森森的看着他。
她挑了下眉,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落单的郁汀。
多萝西追着两人的脚步来到这里,本来都准备放弃了,毕竟她对这里不熟悉,万一中了格礼的陷阱就糟了。
谁知竟有意外之喜,郁汀自己送上门来了。
都已经逃走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回来送死呢?
看现在还有谁能来救你!
多萝西冷笑一声,缓缓的走下来来到郁汀身前。
郁汀拿着手枪的手垂在身侧缩在衣袖里,整个人紧绷着。
“丢掉。”多萝西冷冷的命令。
郁汀眼睫颤了颤,指尖蜷缩了下又松开,手枪掉进了雪地里。
进入这个副本的第一天,只是第一面,多萝西就对他印象不好,如果说刚刚在树林里是多萝西在对他放冷枪,郁汀也不会感到意外。
多萝西看着眼前这个东方小鬼,伸手掐住他的脸抬起来,她丝毫没收敛力气,指尖都陷入肉里。
骨头被掐的生疼,郁汀吃痛的皱了下眉,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没有求饶,他不会蠢到以为对方会因此放过他。
只是忍不住想真被格礼说中了。
但他这副样子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多萝西,她表情厌恶近乎阴冷的说:“别对我露出这种可怜的表情。”
多萝西讨厌一切弱小可怜的生物,她信奉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她们家族延续至今,血液里就流淌着嗜杀的因子,她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如果不强大就会成为牺牲品。
所以看到郁汀的第一眼她就讨厌他,他故意在祈的面前晃悠,靠着这幅可怜的表情博关注,更加让人讨厌。
弱者就应该被强者吞噬,她就是靠着这个法则战胜了她的哥哥们,成为了家族继承人。
片片雪花飘落,落在郁汀乌黑的头发上,巴掌大的脸煞白无血色。
“不求饶吗?现在可没人来救你了。”多萝西讽刺的说:“那位小警长呢?”
郁汀紧咬唇依旧是沉默不说话。
“现在有骨气了,可惜是个害人虫,要是早这么自觉,祈也不会被你害死了。”
死字戳中了郁汀的神经,怎么可能?系统明明跟他祈的血止住了。
郁汀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他难以震惊的看向多萝西,终于开口说话:“你杀了他?”
他以为多萝西这么讨厌他,甚至想杀了他
,都是因为祈。
为什么?
多萝西看懂了他的眼神,眼神一闪没有解释,就算没亲眼看见祈也是活不了了。
她声音淬着寒意:“他是被你害死的。
“他帮你挡了枪,他不死我就会死。
祈不会放过她。
所有知情的人都要被灭口,她还要善后,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郁汀没想到她这么狠绝,说翻脸就翻脸,真心的喜欢可以变得这么快吗?
他浑身的血液都像被冻结,寒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冷硬的枪口正直直的顶在他的脑袋上。
郁汀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意识消失前,正看见多萝西红唇轻启:“去死吧。
霎那间。
郁汀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
意识翻滚旋转,像是进入了时空隧道,失重感扑面而来。
时空被按下暂停键,世界变成灰白色,一道金色光芒绽现。
“叮——
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响起:【检测到玩家遭受到生命危险,S级道具‘自食恶果’自动触发生效。】
【使用次数一次,有效次数一次。】
【道具使用效果完成,负面效果已反弹。】
【请玩家继续完成副本任务。】
……
灵魂拉扯感消失,还残留着失重的恶心感。
郁汀脸色苍白的睁开眼,抬手捂住胸口。
他眨了下眼,被按下暂停键的灰白世界再次流动,凝滞在空中的雪花簌簌飘落。
“砰——
多萝西娇俏的脸上挂着残忍的笑。
下一秒,光洁的额头上凭空出现一个血洞。
她瞳孔生理性的放大,身体抖动一下,然后怦然往后倒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劫后余生的郁汀呆滞了几秒,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鼻尖还残留着硝石的味道。
手电筒随着多萝西倒下的动作落下,在地上翻滚几圈落到郁汀脚边。
【快离开这里。】系统催促道。
郁汀无意识的吞咽了下,回过神来,他不敢看多萝西的脸,只是抖着手捡起手电筒和枪,避开尸体,慌乱的往回跑。
大概往前跑了十分钟,他蹲在一颗大树后的灌木丛里,急促的喘息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他现在要怎么做?
现在整个小镇里就剩下他和西拉斯,还有旅店里的三个人。
还有季应祈……
【季应祈没有死。】系统猝不及防的开口。
死里逃生,回想起多萝西的话,愧疚和伤心情绪刚起就被系统打断。
【嗯?
】尾调带着点鼻音,郁汀疑惑的声音响起。
系统语气平静:【她骗你的。】
郁汀放下心来,心想多萝西再很辣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她这么喜欢季应祈,他们还是同伴不可能痛下杀手。
他的想法很天真,多萝西已经死了,原本告诉他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系统无法干预剧情,但它还是隐晦的提示:【同伴的关系在他们眼中没那么重要。】
郁汀没有听懂系统话语中的深意。
他思考着在这种情况下,旅店里的三人组应该是对外面发生的事不知情,她们代表着两个阵营,游戏没结束,那就代表着她们之间还会起冲突。
剧情进度到了百分之八十,那是不是代表索菲亚太太会对劳拉和黛西下手?
郁汀站起身往旅店赶,在雪地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终于走出黑暗的森林,看到了旅店的轮廓。
暖黄色的火光从窗口映出,整个旅馆都静悄悄的。
郁汀熄灭手电筒,牢牢的握住枪。
他看了眼旅店门口,没有脚印,那就代表季应祈和西拉斯都没有回来。
突如其来的强烈危险预感让他变得警觉。
郁汀没有贸然会旅店,而是慢慢的绕到窗户前,他将身体藏在被雪掩埋的圣诞树后。
木格窗因为年久掉漆严重,玻璃上凝结了一层冰,显得斑驳狰狞。
壁炉的火光在郁汀瞳孔里反射出一个亮点,他凑近往里看,客厅里的景象让他惊吓的瞪大了眼。
……
索菲亚擦了擦手上的水,站在餐厅的门框口,苍老的脸泛着森森冷气,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黛西背影。
直到看着她的头晃了几下,然后歪倒在沙发上。
索菲亚灰白的发丝有些凌乱,与臃肿身体截然相反的是她轻快的脚步,她来走到黛西面前,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嘴角勾出一抹笑。
“你别急,先送走你,再送劳拉小姐来和你作伴。”
皱纹堆在眼角带动脸上的肌肉,一如既往的和善嗓音,却说着让人浑身冰凉的话。
黛西一动不动的倒在沙发上,双手在失去意识挣扎的攥紧了沙发毯。
她以为索菲亚不敢对她明目张胆的动手,就算动手索菲亚也不可能比她拔枪的动作快,却没想到索菲亚根本连动手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完完全全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索菲亚掏出消音手枪,赫然和梅森的那把一模一样。
手枪在壁炉跳跃的火光中泛着冷银色的光,手枪主人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郁汀死死的捂住嘴唇,遍体生寒,心剧烈的跳动着,他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怎么办?
要不要救她?
郁汀紧攥手心,强迫自己从混乱的情况中冷静下来。
必须要救,如果他不救,索菲亚还要杀劳拉,季应祈受伤了,西拉斯不知道在哪,索菲亚肯定是要将所有人都灭口。
正面对抗他肯定不是索菲亚的对手,只有现在这个机会了,杀了索菲亚他就能通关了。
郁汀没有杀过人,即使在副本见过形形色色的死亡方式,很多血腥残忍的尸体都有系统自动打马赛克,不管多么紧急的情况都没有需要他杀人的情况出现。
可现在,他想要通关必须要杀人,郁汀哆嗦在看向手上的枪,颤颤巍巍的抬起来。
没关系的,索菲亚只是个NPC,只是一串数据,不是真的人。
郁汀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枪口不受控的抖动,僵硬的手指拉栓,指尖放在扳机上,瞄准目标,正准备开枪,眼神一瞥却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索菲亚的身后,楼梯拐角的黑暗里露出半只脚,郁汀认得那双鞋子,正是劳拉第一天穿的靴子。
劳拉也跟他一样看着这一切,但却没有想救黛西的意思。
他想让黛西死。
为什么?
郁汀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来没有转的这么快过,他收回枪口重新缩回圣诞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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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如鼓擂。
小镇里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私信,而剧情导入里提到的贵族子弟也没这么简单,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
早就该想到的,他们并不团结,第一天他还只当多萝西和西拉斯的争吵是在玩闹。
季应祈看起来和所有人都不太交心并不是性格使然,而是他们并不是真心。
这个小团体远不像外人看起来那么稳定。
那这场暴风雪是不是正好在他们中某些人的计划之内呢?
郁汀忍不住后怕的想,如果不是刚刚的犹豫,如果刚刚自己真的开枪的话,是不是就破坏了劳拉的计划,反而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这个被精心设计好的情节里,郁汀差点就成为了送人头的炮灰。
他再也没有第二个道具‘自食其果’了。
旅馆里静悄悄的,郁汀煞白着脸再次从窗口朝里望,却猝不及防的和黛西的脸撞个正着。
美丽的脸上血迹滑落,眉心间一个血洞。
和多萝西同一个死法,却异常讽刺。
确定黛西已经死透了,索菲亚垂下握住消音手枪的手,对着尸体冷冰冰的说:“放心,我马上送劳拉来陪你……
“砰——
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劳拉从黑暗里走出来,毫无预兆的直接一枪击中她的胸口。
与她一直呈现出来的温婉形象截然不同,她出枪动作利落干脆,没有
丝毫废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索菲亚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后退两步,倒在茶几上。
茶杯被掀倒翻滚两圈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水顺着茶几边缘滴滴答答往下流。
劳拉走上前,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还是我送你去陪她吧。”
索菲亚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猛的吐出一大口血。
“你……你怎么会……”
明明那杯茶她也喝了。
血呛进喉管,索菲亚的嗓音像是老旧风琴管摩擦般粗砺,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看见我喝了吗?”劳拉知道她要说什么,居高临下的垂眼看她。
索菲亚的眼神迅速灰败,是她大意了。
应该先去确定的,早知道先去解决她了。
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她、她不…反抗?”
索菲亚眼角的余光是壁炉的火光还有黛西的尸体,她被迷惑住了,可黛西怎么会帮她遮掩,甚至用命来打掩护。
只有一个可能,她也被算计了。
劳拉眼神毫无温度的看向沙发上的尸体,熟悉的面容,只是再也无法睁开了。
“我在你房间发现了迷药,还要多亏你,要不是你起杀心,我又怎么能将计就计呢。”劳拉露出来到这个小镇后第一个真心的、满足的笑:“每天陪这些蠢货玩争风吃醋的过家家游戏,我真的要吐了,没想到来这个破地方还能有意外之喜。”
索菲亚的呼吸声逐渐急促,她不甘心,却比不过劳拉的心计。
“他们都死了,就没有人能在和我作对了。”
四大家族最优秀的年轻一辈如果在这里全军覆没,另外剩下的那些废物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假以时日,她的家族将重现往日辉煌。
“你放心,我会一个一个送他们去陪你。”劳拉声音轻快。
“砰——”
又是一声枪响,劳拉毫不手软的开枪。
索菲亚浑身抽搐一下,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郁汀没想到劳拉杀人是这么简单粗暴的理由,为了捍卫家族的荣耀,除掉其他有力的竞争者。
听她话中的意思,好像一开始的接触就是带着目的的,陪他们虚与委蛇,蛰伏多年才等到这个机会。
一个除掉她眼中钉的机会。
劳拉太会伪装了,在团队里扮演着温柔姐姐和老好人的角色,谁都不会知道她是一条藏在身边的毒蛇。
郁汀震惊的愣在原地,只觉得惊悚。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直勾勾,又原本是劳拉比索菲亚要更敏锐。
她忽然转头看向这边。
郁汀觉得自己反应从来没这么快过,几乎是同时蹲下闪身绕到旅馆侧面。
黑暗中,风从后颈吹入,寒毛竖起伴随着鸡皮疙瘩,从手臂蔓延至全身。
郁汀紧紧的捂住嘴,屏住呼吸,死死的看着窗户处的微光。
慢慢的,地上昏黄的光线里倒映出劳拉的身影。
“咔擦——”
“咯吱——”
金属锁扣打开,窗户从里面被打开。
静默几秒,郁汀听见劳拉轻笑了声:“原来还有只老鼠一直在偷听啊。”
视线向下,郁汀瞳孔骤然放大。
圣诞树旁,一排脚印清晰的印在雪地上。
“再不跑,就要被我抓到了哦。”
第87章 死亡暴风雪
跑!
知道自己被发现后,郁汀拔腿就往身后跑去,他不敢往马路上跑,只能扎向旅店后面,那片他从未去踏足过的树林。
没被人踏足过的雪地蓬松柔软,郁汀不敢回头,也不敢打开手电筒。
小路蜿蜒曲折,像横亘在丛林里冬眠的蛇,但郁汀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的环境,专往小道和树丛里钻,想要掩盖自己的脚印。
刺骨的风刮着郁汀裸露在外的皮肤,树丛上的雪在他的跑动中滑落到他皮肤上,冻的发疼,但他却不敢停下来。
山路崎岖,雪积的又厚,好几次不是踏空就是从山坡滑落,郁汀完全是撑着一口气往前跑。
他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一开始他还能注意身后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沙沙沙。
像是索命符般侵袭着他的神经,
后来郁汀整个人都冻的麻木了,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安静的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人。
他不知道劳拉有没有追上来,是不是正躲在鬼魅的树林里,趁他松懈时突然给他一枪。
这比如影随形的脚步声更让他觉得恐惧。
所以当郁汀看到一片漆黑中突然出现一个亮着灯光的小屋时,竟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个木屋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在荒无人迹的树林里,亮着暖黄的灯,衬的屋外的雪都变得温暖。
眼前的景象不亚于冻僵的行人在荒原雪山上苦苦寻找的安全屋。
郁汀的第一反应不是得救了。
而是想这是不是某种专门等待着他的陷阱。
就像童话故事里,邪恶法师用来诱捕猎物的陷阱。
郁汀站在黑暗的树林里,又冷又怕,头顶巨大的榉树隔开了银色的月光,将他完全笼罩在黑暗里,而木窗里透出的温暖微光在他脚下划出一道分界线,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被温暖包裹。
郁汀像是一只惶恐不安的小动物,仔细的打量着。
忽然,一阵风从正面吹过来,雪雾刮到他脸上,雪粒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睫毛上。
郁汀眨了眨眼,雪粒从他卷翘的睫毛滑落,凉的他一激灵。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劳拉和吞噬人的黑暗,身前是主人未知的温暖小屋。
郁汀犹豫几秒,走了过去。
这座木屋相比去小镇的房屋来说要原始很多,粗壮的木头横叠架构成墙壁,三角结构的房顶上覆盖着厚厚一层雪,烟囱正冒着烟代表木屋的主人在家。
郁汀顺着台阶来到门前,门口堆着摆放整齐的柴火,木门老旧斑驳,关的严严实实,门上的窗户也被主人用油纸档住了,正门口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野兽头骨,黑洞洞的眼眶
俯视着前方。
郁汀强行压抑住心底的不安冻的发红的手指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静悄悄的安静助长了恐惧郁汀刚抬手想再敲一次忽然毫无预兆的被人从里面打开。
“咯吱——”
门缝挤压发出挤压声。
一道黑黢黢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对着光影子完全裹住了郁汀。
郁汀被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中瞪大眼睛看向门内。
“是你?”男人皱起眉语气有点不耐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麻烦。
郁汀看向声音的主人有些惊讶听对方的语气好像是认识自己。
“你又想干什么?”
“嗯?”郁汀有些慌乱
【你的猎人前男友。】系统及时的给出提示。
奥林看着面前的小鬼不知道对方又要玩什么小把戏他实在没什么心思陪他玩过家家无比后悔当时自己多管闲事救下他这个麻烦。
看他这个样子莫不是又被他那个养父骂了?想到巴特也只觉得麻烦他不喜欢跟那种人打交道精明又虚伪。
奥林想赶他走可他的模样却又实在可怜巴掌大的脸冻的通红棉服上裹着层雪雾冰碴也不知道怎么摸黑走过来的。
奥林想起对方的性格难缠的很赶也赶不走不想听他晚上在门外哭一整晚然后第二天在门口看见一具被冻僵的尸体侧身不耐的说:“进来吧。”
没有想象中的惊心动魄郁汀就这么顺利的进去了。
他坐在炉火前的沙发上火光铺面而来他伸手搓了搓冻僵的手指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内。
壁炉上方挂着几顶猎人帽旁边的木架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打猎工具还有长柄的猎枪。
“乱看什么?”男人警告的打断他乱看的视线。
“没、没看了。”郁汀被吓了跳慌张的答。
太不一样了。
郁汀万万没想到他的猎人前男友这么年轻系统跟他说的时候他想象中的对方是一个满身肌肉、高大健壮蓄着络腮胡的粗旷男人。
奥林刚从系统口中得知他的名字。
郁汀看向对方很高大健壮自然卷的头发垂向脑后长度大概到颈部的样子但奥林脸部轮廓挺拔眉眼深邃立体所以并不显得女气。
或许是准备休息了穿着贴身柔软的黑色睡衣胸口手臂处鼓鼓囊囊的透出肌肉的形状。
只是瞥一眼郁汀就慌慌张张收回了视线。
奥林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声骂了句脏话:“眼睛不想要了?”
好凶。
郁汀睁大眼看着他
黑溜溜的眼珠滴溜转动着鼻尖冻的通红不敢说话。
很明显对方不待见他。
还有原身以前做过的那些事郁汀简直尴尬症都要发作别说只是不待见脾气差一点的挨打都有可能。
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当男朋友然后又哭着甩掉简直是恩将仇报的存在了。
奥林还肯让他进门已经很善良了郁汀心想。
他回忆着系统跟他讲述的过往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口袋。
那颗从奥林手中强抢过来的狼牙吊坠在他的口袋里。
郁汀藏在口袋里的手偷偷攥紧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要怎么开口才能让奥林帮他。
是的郁汀需要他的帮助。
劳拉没找到他不会放弃如果在树林里没找到他迟早也会寻到这里来。
系统不会跟他说与剧情无关的事严格意义上奥林也是瑞纳小镇的一员但从一天起他就游离在主线之外而且丝毫不知道小镇里的人已经死光了。
奥林武力值高强小镇的人都不敢惹他会不会他才是结束这个副本的最后一块拼图呢?
郁汀想试一下。
“脱掉。”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郁汀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的朝他看去。
奥林习惯了他反应慢半拍声音小又难缠所以没注意只是冷着嗓音说:“换鞋。”
郁汀低头看见才发现坐下不过片刻的功夫裤腿和鞋子上的积雪被火的温度烤化滴滴答答的在脚下积了滩水。
很明显换鞋不够裤子也得换了才行。
东方人骨架小郁汀更是瘦小的可怜要不然不会当时在树林里见他第一眼误以为他是从哪跑来的小孩。
他蜷缩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小小的一团乌黑柔顺的发丝贴在脸侧时不时用湿漉漉的眼眶看自己一眼卷翘的睫毛颤颤的
奥林再三警告自己不要同情心泛滥对方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东方娃娃长着张漂亮的洋娃娃脸蛋哭起来简直让人招架不住现在说不定是他的新手段。
还没吃够教训吗?
男人眉心微皱薄唇紧抿了下深吸了口气撇开脸顿声道:“你把鞋子换了我去给你找条裤子。”
郁汀傻眼了在对方不容置喙的眼神里乖乖的点头。
奥林在衣柜里翻遍了也没找到适合郁汀身型的裤子正常长度的裤子能搂到郁汀的咯吱窝下再加两根带子都能当成背带裤了。
他皱着眉好不容易从衣柜深处翻出一条棕色的格纹裤好像是几年前买回来的。
因为尺寸预估错误穿
不下就丢进了衣柜里,但对郁汀来说应该还是大了,他实在太娇小了。
火炉里的火焰噼里啪啦的腾高,郁汀脱下湿漉漉的鞋子才发现袜子也早就已经湿透了,他捏着袜子口脱下来,提着不知道放到哪里。
袜子是脏的,但是丢在地上又不太好,想了想,提着两只袜子分别塞到了鞋子里,还整理了一下边边,整齐的摆放好才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裤子是湿的,脚也有点湿,不能直接穿鞋子。
奥林拿着裤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郁汀手撑着两侧的沙发,脚悬空着,白皙圆润的脚趾翘了又翘。
奥林冰冷的目光顿住,他迈步走过去,低头声音变得低哑:“怎么不穿鞋子?”
郁汀没察觉到异样,认真的解释:“脚是湿的。”
“而且裤子还没换,会把鞋子弄湿。”
他为了证明说的是实话,还把脚往前伸了下,晃了晃:“你看,裤子还在滴水呢。”
奥林没瞎,就算他不往前凑,也能很清晰的看到裤腿在滴水,但他却只看到了郁汀的脚。
在火光的映衬下,皮肤泛出暖玉的光泽,脚趾匀称圆润,还透着点粉。
几乎是狼狈的撇开眼,艰难的维持着冷酷表情,奥林把裤子丢给郁汀,故作镇静的说:“只有这条,你将就着穿一下。”
说完也不等郁汀反应,直接转身掀开隔断帘,走到了另一个屋子里。
郁汀的道谢就这样梗在了喉间。
虽然奥林找的是衣柜里最小的一条裤子,穿在郁汀身上依然很大,裤腿卷了好几卷才勉强不那么拖地,至于裤腰更是夸张,郁汀抽出原来那条裤子的腰带系住才没往下落。
他换好裤子,又等了两分钟还没见奥林过来,有点着急也顾不得冒犯和不礼貌,小声的喊:“奥林,你在吗?”
郁汀穿着明显大一圈的毛绒鞋子站起身,放轻脚步朝里间靠近。
“奥林?”没人应,郁汀加大了点声音。
布帘被掀开,男人端着一杯热茶走了出来,皱眉看向他,裤子穿的松松垮垮的,穿着毛拖鞋,身上寒气都没散,颇有些恼火的说:“穿好裤子就坐那烤火,乱动什么。”
“不是,我有话想跟你说。”郁汀想跟他说外面的真实情况,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紧迫感。
“什么事都坐下喝完这杯茶再说。”奥林不容拒绝的说。
本来看起来就像发育不良,又冻了半天,绝对会病倒。
郁汀被他一把按到沙发上,茶杯塞到手里。
“我真的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郁汀一只手拉住男人的衣摆。
看他确实很着急的模样,奥林瞥了眼被拽
的衣角,细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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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的手腕白的晃眼,他松口:“先喝一口。”
郁汀心急就要喝下去,被男人皱眉制止:“烫,慢点喝。”
郁汀鼓起腮帮子,吹了两口,茶面波纹晃荡,香味萦绕在鼻尖,他抿了一口,被风雪吹的发冷的身体,一口热茶下去整个人都暖下来了。
他拉住奥林坐到一边,想了想说:“你知道森林里的温泉要开发的事吧?”
奥林虽然不和镇上的人来往,但这种事还是听说了,他面色不好的说:“巴特来跟我说了需要所有小镇的人来投票决定,我反对了。”
温泉开发后就意味着会有许多外地人来旅游,他讨厌吵闹,也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的生活。
“因为这件事,温泉公司也派代表过来了,然后环境专家也过来了,我父亲还请了五个贵族来游玩,然后……”
郁汀觉得自己条理从来没这么清晰过,丝毫没有停顿,语速又快又流畅的将着几天发生的事告诉奥林。
“小镇里的其他人都自相残杀死了,巴特是第一个死的,因为新来警长的恶趣味?”奥林皱眉。
郁汀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如果一个人突然深更半夜闯到你家里,跟你说你的邻居都死光了,郁汀也不会信。
更何况,原身在对方心目中的印象还不太好。
然而奥林并非不相信他,只是很意外,因为印象中的郁汀胆小的要命,动不动就要哭,能活下来已经是让他刮目相看了,还能语速流畅的说这么一大段话,更加让他觉得意外。
他过去加起来都没听对方说过这么多话。
“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郁汀顿了下,以为对方在怀疑自己,毕竟其他人都死了,而他还活着。
他老老实实的讲了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越讲声音就越小,渐渐的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奥林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奥林听到刚认识三天不到的季应祈给他挡枪,本性恶劣的格礼主动放弃他时就不自觉的眉心紧蹙。
他从头到脚任何细节都不曾放过扫视了郁汀一圈。
巴掌大的圆脸,卷翘的睫毛再到圆翘的鼻尖,长得跟个洋娃娃一样,也不觉得意外。
奥林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多不爽。
“他死了?”
“啊?”郁汀反应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季应祈。
季应祈没死。
但如果按照正常视角来说,郁汀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撒谎了。
“我不知道。”
郁汀垂下眼睛怕被看出来撒谎,手无意识的蜷缩几下。
他省略掉了些细节,不能暴露系统和道具,便只能将多萝西的死安在了格礼头上,仓促间的
谎言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经不起细究,心虚的避开奥林的眼神。
他这幅模样落在男人眼里就像是在愧疚。
奥林扯开话题:“他们五人组也互相残杀,所以你刚刚急匆匆的跑过来,其实是在逃跑?”
郁汀点点头,补充道:“我撞见了她杀人,还偷听到了她的秘密,她要灭口。”
奥林再次沉默了。
安静的氛围在房间里蔓延。
郁汀看不懂他的情绪,也没有把握对方会帮自己,就忍不住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他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毕竟他跟对方无冤无仇,自己不再对方也不会找过来,他有猎枪防身,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下,劳拉犯不着来找他麻烦,反而自己才是带来危险的人。
越想郁汀就越心慌,也不知道怎么想到,就把狼牙吊坠从口袋里拿出来。
“我、我把这个还给你,你能不能……”救救我。
郁汀把狼牙吊坠递到奥林身前,声音越来越小,还是没能说出口。
拿着从对方手中抢来的战利品,然后再拿这个来提条件,他脸上白了又红,再厚脸皮也感到有点难堪。
他不敢看奥林的脸,低垂着头睫毛颤了又颤,耳朵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太厚颜无耻了。
奥林看着安静乖顺坐在沙发上小小一团的郁汀,没由来的心软。
手心一痒,皮肤相触,狼牙吊坠被男人取走,郁汀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神色。
奥林看着鹌鹑一样的郁汀,他好像变了,要是从前,他肯定是一进门就哭哭啼啼的提要求,向他求救,不想现在这样有分寸感,显得疏离。
这是他从前想看到的,现在却觉得胸腔有些憋闷。
狼牙吊坠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似乎也沾上了郁汀的味道。
这是他猎到过最凶猛的头狼的牙,这个吊坠刚做好就被郁汀抢过去了。
当时觉得珍贵的不行的荣耀象征,现在重新回到他手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的心情。
手指颤了颤,郁汀几乎不抱希望了,正想收回手。
突然,手心一重。
狼牙吊坠重新落到他手心。
他抬头朝奥林看去,眼眶不受控的蓄着点水意,在火光的映衬下,亮的惊人。
“可以。”
奥林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也给出了回答。
男人逆着光站起身,西方人独特深邃立体的眉眼轮廓在光影的投射下显得格外浓重。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侵略感。
“你先保管,答应你的事做完了我再来取报酬。”
第88章 死亡暴风雪
天空飘起了小雪,地上的尸体混合着血肉也被慢慢掩盖住。
西拉斯本来打算回旅馆的,在恐吓完那个胆小又脑袋空空的小鬼后。
越走心里就越堵得慌,咬牙切齿的想把那个小鬼关起来,抓到自己的实验室里吓的他满脸惊惶,一边又想让他能对自己亲近一点,向对祈一样。
第一次见祈对他冷冰冰,自己对他热情主动,却偏偏往祈身边凑。
明明蠢得要死,却又该死的敏锐,像是能看透自己的伪装。
复杂矛盾暴虐的心思充斥在西拉斯的脑袋里。
忽然,枪响再次传来,正是他刚离开的方向传来的。
不用想,肯定是有两方撞上起冲突来。
西拉斯面无表情的转身,一开始还能冷漠的想,死的是谁呢?
又有些恨的牙痒痒想都死了才好,不识好歹。
然而等第二次枪响的时候,他瞳孔猛的放大了,心跳不受控的加速,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绪中。
真死了怎么办?
西拉斯顿住了,思考了下又或许只有两秒,折返回去。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想浪费掉这个完美的收藏品。
他要把郁汀带回去藏到实验室里,那是专属于他的收藏室,西拉斯脑海里浮现出实验室里那些他的得意藏品,太冷冰冰了。
西拉斯摇摇头。
不。
郁汀是第一无二的。
他要专门建造一个专属于郁汀的收藏室,如果他有要求的话,西拉斯可以破例听从他的意见,按郁汀的喜好建造。
越想就越是兴奋,仿佛全身全身的血液都在翻腾,他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
然而等他到达时,却只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和受伤的季应祈。
西拉斯瞳孔骤缩,被莫名的心慌慑住,大步走近,扫了下地上并没有看到那个小鬼的尸体才恍惚松口气。
他一把架住季应祈的肩膀,冷声问:“人呢?
没即使有点名道姓,季应祈也知道他在问谁,他声音虚弱回答:“被格礼带走了。
“现在暂时安全。他转头看向西拉斯,整张脸都没有血色,唇色苍白:“西拉斯,我需要你的帮助。
克雷尔家里被洗劫一空,到处乱成一团,季应祈半躺在沙发上,呼吸粗重的简单跟西拉斯说刚刚发生的事。
西拉斯点亮油灯,边询问情况,一边翻箱倒柜的找药品:“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他们一伙就几个人,下黑手的是谁其实很好猜,季应祈说出一个人名:“多萝西。
西拉斯表情变得阴气森森,咧了下嘴角:“她是不是活腻了,伪装的面具戴久了,真以为没人知道她真面目了。
他从八斗柜里翻出一个医药箱,把纱布、消炎药和止痛药扔到沙发上,皱眉沉默了几秒。
“没有止血的。”
客厅里沉默蔓延了几秒。
两人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药都是治标不治本,血止不住,他会死。
季应祈中枪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只是他还有些放心不下郁汀,答应了要去找他。
如果去不了,那至少也要帮他解决掉威胁。
“过来搭把手。”季应祈松开捂在伤口处的围巾,血浸透的黑色毛衣被掀起,露出腹部的伤口。
然而让两人惊讶的是,除了伤口看起来吓人,血肉模糊,但竟然没继续流血了。
沉默再次蔓延,这情况简直有些反人类医学了。
半晌,西拉斯没什么表情的勾了下嘴角,半阴阳的说:“上帝保佑,看来你暂时是死不掉了。”
西拉斯只能将这种诡异的情况归结于上帝,虽然他压根不信这些。
季应祈额角青筋一跳一跳,往伤口撒了些消炎粉,用绷带将伤口紧紧缠绕住。
“我们得回去。”
西拉斯队上季应祈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神,挑了下眉:“正有此意。”
无论是索菲亚还是多萝西,都要死。
然而等两人匆匆赶回旅店时,却只看到索菲亚和黛西的尸体。
劳拉却不见了。
两人看了眼黛西的尸体,很显然是被索菲亚杀死的。
还不等他们说话,旅店大门再次被打开。
劳拉直直的跑进来,头发散乱,像是经历过一场逃杀。
脸上阴冷的表情在看到他们两人时顿住,又飞快的收敛住。
握着枪的手垂在身侧,她眼神不经意的打量了下两人的表情,又看了大厅里面没有其他人,才稍稍放心点心来。
她应该还没有暴露,内心想着要怎么处理掉两个人面上却不动声色。
劳拉换上担忧的表情看着季应祈的腹部,快步走上前:“祈,你受伤了?”
“没事。”季应祈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转向客厅里的黛西和索菲亚:“这是怎么回事?”
劳拉看向黛西的尸体,似是心有余悸:“我接收到你出门时给我的暗号,就假装身体不舒服回楼上休息,让黛西和多萝西在楼下看着索菲亚。”
“我在索菲亚房间里找到了迷药,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楼就看到黛西一个人倒在沙发上,多萝西不见踪影,来不及阻止……”劳拉说着眼角湿了,声音有些愧疚:“要是我早点下来就好了,我以为她们两个在一起不会出事的。”
“多萝西是自己离开的吗?”西拉斯半靠在沙发背上,他的身形被壁炉的火光勾勒的挺拔修长,蓝色眼珠隐在
细碎刘海的阴影里,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不知道,刚刚在外面找了圈也没看见她的人。劳拉蹙眉,语气里满是不解:“她能去哪里,没去找你们吗?
季应祈和西拉斯对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摇摇头否定:“没看见。
“我不知道多萝西为什么跑出去,如果不是这样,黛西怎么会出事。劳拉控制不住的捂住脸,声音哽咽:“抱歉,我有点失态,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当时我看她情绪不是很高,还以为只是被困在这里不高兴,就没多想。
西拉斯倒没觉得多伤心,只是担心多萝西会不会追着郁汀去了,他很了解她,不达目的不罢休,平常伪装的人畜无害,心却比谁都狠毒。
劳拉的安排没有问题,她的话语也没有漏洞,如果多萝西不离开这个计划就是完美的,问题就是黛西并不是毫无防备心的人。
明知道索菲亚有问题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毫无防备,怎么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索菲亚迷晕了呢?
“明天家里应该就会派人来了吧,我想马上离开这里,我们不该来这里的,这是个被诅咒的小镇。劳拉跌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安。
劳拉一直很稳重,现在这样明显像是吓坏了,嘴里慌张念叨着:“只有我们三个人,对了还有多萝西,得把她找回来才行。
季应祈扫过坐在椅子上的劳拉,金色的头发上粘着些枯碎叶,胸口有大片的水渍,羊羔外套上也有大片的脏污,看上去就像是树干上的苔藓。
“你刚刚去哪里找人了?
劳拉神色一僵,抬手摸了下眼角的泪,回答:“我不知道那是哪里,就出门往左一直走,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我不敢走远了就只能回来。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西拉斯的目光落在索菲亚的尸体上,臃肿的尸体盖住了整张茶几,他的视线顺着滴滴答答的水珠来到地毯上被打翻的茶壶山。
他眸色微微发沉,定睛一看,抬脚走到索菲亚身旁。
“看来,索菲亚是故技重施把药下到了茶壶里。
然而,西拉斯话音刚落,季应祈视线瞥过去,回忆起刚刚的一个细节,顺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地上有两个茶杯!
一杯茶黛西喝了,而多萝西追出去了,那另外一杯呢?
劳拉在撒谎。
季应祈反应很迅速,几乎是立马拔枪指向劳拉。
同时,劳拉看见西拉斯的动作,猝然变了脸,几乎是也立刻站起身朝沙发走过去,她在看到地上两个水杯时,懊恼的意识到自己
露马脚了,光记得去追那个小鬼,忘记收尾了,连衣服也没有换。
她清楚的知道季应祈和西拉斯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没有给任何西拉斯反应的时间,拔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旅馆中的气氛霎时停滞,三人人僵持住。
……
窗外,雪花被风席卷着漫天飞舞,郁汀被男人捉着站在沙发上穿戴好装备。
头顶戴上了麂皮防风帽,戴上毛绒绒的围巾,浑身上下裹的密不透风。
奥林比郁汀想象中的还要果断,在询问了郁汀一些细节后,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决定主动出击。he
现在他们处于优势,劳拉并不知道奥林的存在,如果找不到郁汀,她肯定会转换目标,先去找季应祈和西拉斯。
他们可以趁其不备,主动出击先解决掉她。
问题是,现在西拉斯和季应祈还不知道劳拉的真面目,如果被劳拉找到,情况会非常危险。
郁汀和奥林决定先去旅馆,如果他们两人安全的话,肯定也会先回旅店。
奥林在挑选武器,他穿着利落的黑色皮衣外套,双腿修长,背影挺拔悍厉。
手枪插在腰间,他挑了把狩猎步枪,装备上红外准镜,郁汀不懂枪,但这个猎枪看起来比安东尼那支要轻巧。
为了不暴露行踪,回旅店的路两人依旧没有开手电,但奥林对林间的路很熟悉,不像郁汀逃过来时无头苍蝇乱撞般往树丛里扎,奥林带他走了条捷径。
回旅店的路比来时要轻松很多。
在一个拐角处,郁汀回头看了眼身后视线里逐渐变小的温暖小屋,他有预感,一切都能在今晚结束,有奥林在身边,虽然还是很紧张,但没有了那种孤立无援的沉重感。
“害怕?察觉到郁汀有些沉默,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样子,奥林问。
郁汀点了下头,然后又摇摇头。
准确来说不是害怕,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季应祈怎么样了,他咬了下唇小小声问:“要是旅店没人怎么办?
奥林侧了下身,挡住西边忽然席卷来的狂风,声音听起来冷静可靠:“她找不到人肯定会回的。
劳拉是第一次来这个小镇,根据郁汀所说这几天一直呆在旅店里,她根本不熟悉这个小镇,不可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寻不到人肯定会回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等待着季应祈他们送上门。
然而事实证明奥林猜测的没错。
等他们来到旅馆时,窗帘被人放下了,灯光比刚刚要亮堂了很多,那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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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约传来了人声。
郁汀和奥林对视一眼,无法确认确认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两人放缓脚步靠近,忽然郁汀的衣袖被奥林拉住,在他眼神示
意,郁汀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被大雪掩盖的阶梯上,有三道不同的脚印。
郁汀皱起眉,看形状和覆盖度,两道稍大的脚步是季应祈和西拉斯的,他们先回的旅店,然后覆盖在上面的那道脚步是劳拉的,她也回来了。
他们有危险!
”怎么办?“郁汀凑近,小小声地问,眼神里满是焦急。
奥林听了下,里面还有交谈声,示意郁汀不要着急:“先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弄清里面的情况,贸然进去怕她鱼死网破。”
男人的声音有条不紊,郁汀看着对方镇定的眼神,冷静下来,点点头。
……
旅店大厅,劳拉用枪指着西拉斯,季应祈举枪对着劳拉。
西拉斯手放在后腰拔枪的动作顿住,枪被劳拉接过:“西拉斯,不要跟我耍小动作,现在慢慢站起来。”
西拉斯冷着脸站起身,背对着劳拉,挡在她身前:“劳拉,你想干什么?”
“不要明知故问,西拉斯,这不是你的风格。”劳拉警惕的看向对面的季应祈:“祈,放下枪,否则我就杀了他。”
“我放下枪你不也会杀了他吗?”季应祈语气平静,脸上冰冷没什么表情:“那这样,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死。”
“西拉斯刚刚可是救了你。”劳拉勾了下嘴角,讽刺的对西拉斯笑着说:“祈可真冷血,不是吗?”
西拉斯自然不会被她这么简单的挑拨把戏激怒,下颚微抬,毫不留情的阴阳:“你也和黛西姐妹情深,害死她的时候没想过自己冷血吗?”
“还是说,你已经痴呆到忘了自己刚刚做过的事吗?黛西的尸体还在盯着你呢。”
劳拉募的变了脸,阴下脸:“怎么,你也想去陪她吗?”
西拉斯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扯唇,轻嗤了声。
“好了劳拉,你清楚自己并不占优势,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僵持,不如说出你的条件,没必要两败俱伤。”季应祈抬起眼,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除了面色苍白外,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黛西就是被索菲亚杀死的,明天救援队过来,我们会为你作证。”
不管是黛西的死还是劳拉的反水,似乎都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只有他自己知道,垂在身侧衣袖里的手止不住的抖动着,身体内的子弹没有取出来,举着枪的手时时刻刻再扯动着伤口,他快要脱力了。
西拉斯知道他的伤口,沉默几秒搭腔:“我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仔细思考了劳拉杀人的动机,思前想后他们并没有私仇,只有可能是利益:“如果我和祈都死在,你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劳拉,你胃口太大了,这
块肉太大,你吞不下的。”季应祈见劳拉眉眼似有松动,继续说:“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真的吗?”劳拉似有悔意,声音带着怀疑和不信任,瞳孔剧烈的收缩着:“你们真的会帮我保密?”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应祈的脸,倏的冷笑出声。
“呵呵呵。”
“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们的仁慈?”
劳拉说着,猛的用枪托砸向西拉斯的头:“我可不想跟你们玩什么君子协定的游戏,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西拉斯头被狠狠砸向一边,血从额角滑落到眼睛,糊住了视线,他咧开嘴角,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的血迹,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阴翳表情。
“既然谈不拢,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阿尔诺家族从不受人威胁。”西拉斯身形笔直,脸在晦暗的灯光里显得引起森森:“祈,杀了她,我要你把劳拉·温莎的头悬挂在温莎堡的大门上。”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见季应祈还在犹豫:“还在犹豫什么,郁汀还在等你去找他,别浪费时间。”
劳拉听到温莎堡脸色猝变,她咬紧牙终于维持不住冷静:“闭嘴,给我闭嘴。”
季应祈握着枪的手肌肉开始微微抽搐,他快举不动枪了,脑海里渐渐浮现郁汀的脸,他不能倒在这,他要活着。
他看向西拉斯的灰蓝色阴沉的眼睛,承诺:“我向你起誓,必将以温莎家族的鲜血祭奠你。”
每个人都有死穴,劳拉也不例外,她将家族的荣耀视为无上荣光,她不怕死,可他的家族必须要永远辉煌。
“郁汀已经死了,死在我的枪下。”她要让所有人痛苦:“你以为我刚刚是在追谁?。”
看到季应祈逾然大变的神色,一贯冷淡的面具被撕开,劳拉知道,自己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劳拉咧开嘴角,露出森森白牙:“你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他死在哪,他的尸体会成为野兽的食物,成为杂草的养料。”
“那么漂亮的脸蛋,多可惜啊,哈哈哈。”
“撒谎,怎么,狗急跳墙就开始胡说八道了吗?”西拉斯握紧拳头,咬牙寒声道。
“呵。”劳拉冷笑一声:“他当时应该是向跑回来找你们吧,正好撞上门来。”
“我有没有说谎,你们心里清楚,不是吗?”
第89章 死亡暴风雪(完)
她在撒谎!
郁汀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焦急浮上他白皙天真的面容。
西拉斯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威胁,季应祈还受着伤,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
而劳拉竟然还利用自己来欺骗两人,不知道为何,郁汀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
季应祈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了,他不想要人再受伤,也不想永远躲在别人身后,当成一个累赘。
在这个副本里,他好像一直在被季应祈保护着,甚至为他差点失去了性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总在寻求着不同人的帮助。
郁汀一直知道自己胆小软弱,甚至也不聪明。
但现在,劳拉还想要利用自己伤害季应祈,里面的沉默让郁汀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季应祈会再次因为他受到伤害。
他不想要这样。
一次,哪怕只是偶尔一次,他也想站出来保护季应祈。
成为一个勇敢的人。
屋外的风雪肆虐,夜晚一片黑暗,恰好可以别人提供藏身的地方。
郁汀转头看向身侧的奥林,他听小镇的人和系统说过,奥林是瑞纳小镇最优秀的猎人,他家一整面墙上挂着好多不同种类的猎枪,那他的枪法肯定也是一流的。
他伸手搭在奥林握枪的手上,声音被风吹的颤颤:“奥林,你枪法应该很好吧?”
里面的对话奥林同样也听到了,他没多想自然以为是郁汀想让他救人,他皱眉思索片刻给出肯定回复:“如果正常情况下,用这把狙击猎枪百米内可以爆头。”
“那就好。”
听到这话,郁汀松了口气,百米完全够用了。
现在,只需要他创造一个机会,暴露出里面的视野,让奥林可以将劳拉一枪毙命。
听到这话,奥林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转头只见郁汀眼里写满了坚决,圆翘鼻尖被冻的发红,朝着他轻轻一笑。
奥林满眼震惊反手想要抓住郁汀,却见他已转身离开。
为了不暴露,奥林只能定在原地,眼睁睁的看他走向旅店门前。
这个方法很冒险,要是劳拉的谎言被戳破,恼羞成怒选择鱼死网破,谁也无法保证郁汀的安全。
奥林不想让郁汀去冒险,他无法保持冷静,想招手让他回来。
郁汀摇了下头,又大又圆的眼睛对着他弯了弯,回头张嘴无声的说:“我相信你。”
门被打开,姜黄色的灯光攀附到郁汀身上,将他的影子拉长,然后渐渐又消失不见,门口的阶梯上只余灯光。
奥林藏在墙边,他也没有想到郁汀会做出这个选择,毕竟他真的一直都很胆小。
郁汀漂亮脆弱,一触即碎,就应该呆在象牙塔里被保护着,无忧无
虑不谙世事不用遭受风雨也不会遭受任何伤害。
可他错了短短几天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仍旧脆弱天真但他不再是高塔里的公主不再是只会攀附汲取营养的菟丝子。
他只是郁汀勇敢的郁汀。
奥林手心握紧用力到关节发白郁汀故意没有关门在他给创造机会他扫视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邮筒刚好正对着门口。
他弯下腰静着脚步往那边绕过去。
……
门扣在墙上发出‘砰咚’一声响打破了屋内肃杀对峙的气氛。
话题的主人公郁汀就这样直直的闯进来寒风裹挟着雪雾吹进来
劳拉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门外见到郁汀举着枪对着她时嘴角微妙的笑凝固住谎话瞬间被戳穿她瞪大眼睛看向郁汀似乎没想到他竟然还敢跑回来。
季应祈和西拉斯也是同样的震惊他们本来对劳拉的话半信半疑可劳拉说的笃定无疑话语中也没有破绽即使不相信这个糟糕可怕的结果也不惊不住去想万一呢?
愤怒和悲痛的情绪刚涌上来郁汀就这样悄生生的出现了。
季应祈见郁汀还活着还来不及松口气又想到目前的状况语气有些重还有些急的说:“你过来干什么?”
难道不知道很危险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责备但郁汀却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目光瞟到他腹部厚厚缠绕着的绷带忍不住红了眼圈。
“我担心你。”
季应祈怔了下看到郁汀垂着嘴角不安的脸心脏像是被捏紧般再也维持不住故作冷硬的表情声音沙哑:“过来。”
西拉斯看到走过来的郁汀阴沉的能滴水的脸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看说话比季应祈难听的多:“蠢货这时候跑过来干什么?”
知道西拉斯只是说话难听虽然总是吓唬他但并没对他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后郁汀没有那么怕他了。
他一直预感很准现在直觉告诉他西拉斯是在口是心非。
郁汀抬眼看向对西拉斯火光在他水润的眼里跳动着他声音不算大却震的西拉斯脊背颤栗:“你一定要这么凶的跟我讲话吗西拉斯。”
这好像是郁汀第一次正眼看向他没有任何的抵触和讨厌。
西拉斯怔怔的看向他整个人愣住了嘴唇动了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劳拉冷嗤一声看向郁汀的眼神阴翳可怕:“来的正好刚刚让你溜掉现在又自己送上来。”
“瞧他们两个这么在乎你你活着可比死掉的价值要大多了。”
郁汀走到季应祈身边,他拦住季应祈想将他护在身后的手,抿唇摇摇头,坚定的站在他身边。
郁汀抬头看向劳拉:“可惜你不是。
劳拉没想到他敢还嘴,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西拉斯笑出声,侧头讥讽的睨向她:“他的意思是,你死掉的价值比活着大多了。
连季应祈都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似是没想到胆小怕事的郁汀竟然敢讥讽她,劳拉阴着脸,看向这个她从不曾放在眼里的漂亮蠢货,用一种从没有过的森然语气道:“牙尖嘴利。
“你不过是靠着张脸恬不知耻的勾引人,被巴特当成能随意交易的货品。劳拉也跟多萝西一样讨厌郁汀,她讨厌这种弱小又毫无反抗之力的下等人。
“那天早上你在祈的房间吧?第一晚就迫不及待的送上门,多萝西敲门的时候你是不是吓得瑟瑟发抖,怎么会这么勾引人呢?她眼神轻蔑的扫视着郁汀,话语充满恶意:“是靠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吗,还是你其实很享受把所有人勾的像舔狗一天,围着你团团转。
“维持你的本性就好了。劳拉忽然间话语一转:“为什么现在又装的大义凛然,是觉得没人能伤害你吗?
郁汀是故意那样说的,劳拉太谨慎了,一直将西拉斯挡在身前,他就是想要激怒劳拉,然后拖延时间,让奥林找到破绽口。
劳拉话语尖锐,恶意和中伤让季应祈都难以忍受,他皱眉冷眼正要说些什么,身侧的手却被郁汀捏了下。
季应祈接到暗示,垂眼看向郁汀,看到他带着的麂皮帽时,猛然发现被自己忽略到的地方。
郁汀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换了,外套更是大了一圈,明显就不是他的。
这种情况下,郁汀不可能还有时间回家去换一套衣服,风刮卷进来席卷一圈,吧台上悬挂的酒杯发出叮咛当啷的声响。
季应祈的视线不经意的瞥向门口,回想到郁汀进门的异常,他开门时力气很重,就像是故意不想让门关上。
他之所以一反常态,是因为门外有帮手!
“你能做什么呢?郁汀像是丝毫没有被她的话伤到,脸上没什么表情。
然而实际上,郁汀紧张的要命,他努力在脑海里回忆第一个副本里,谢行枳是怎么把他骂哭的。
当时谢行枳把他当成专门聊骚钓凯子的人时,那些刻薄轻蔑的话现在想想都会觉得生气的程度。
郁汀心里捏了把冷汗,努力控制住声音不要发抖,故作漫不经心的嘲讽:“除了拿西拉斯威胁我们,你还能做些什么?
“你不是说我会勾引人吗,西拉斯就是爱我,愿意为我去死。
郁汀趾高气
扬毫不愧疚的说出这些没心没肺的话,活灵活现的演绎着一个头脑空空又不知死活的花瓶,继续挑衅着。
西拉斯没有生气,反而看向他的眼神愈发黏腻古怪,像是蜘蛛黏腻的丝线,想将他紧紧缠绕住。
郁汀在赌,劳拉这种人能蛰伏这么多年,自然不会随便被随便激怒,她极有野心、心机深沉,但骨子里仍有属于贵族的优越感,她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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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受自己的挑衅。
壁炉的火焰逐渐变小,攀附在劳拉身上的火光慢慢的落下,她表情和阴影交织在一起,慢慢的晦暗。
沉默几秒,忽然轻笑一声。
枪头调转,指向郁汀。
迎着季应祈和西拉斯大变的脸色说:“那现在呢?”
西拉斯猛的想扭转身体,却听见劳拉不紧不慢的说:“你再动,我就一枪打烂他的头。”
西拉斯浑身僵住动也不敢动,头上的血迹在他雕塑般的面孔上凝结成块,枪没指着他,却比指着他更让他害怕。
郁汀也很害怕,怕的藏在厚厚大衣里的腿都在隐隐发抖,但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激怒劳拉的结果。
他迎着劳拉的枪,心脏咚咚直跳,脸色苍白却慢慢的往前走几步。
“小汀。”季应祈喉结向下压了压,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可能是郁汀的计划,但还是忍不住喊出声。
郁汀没有回应他,只是对着劳拉说:“既然现在我是你的目标,你把西拉斯放了,我来当你的人质怎么样?”
西拉斯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灰蓝色的眸子近乎阴冷:“你疯了。”
劳拉也死死的盯着他,扯着嘴角朝他道:“想换他?好啊,先把你手上的枪扔了。”
郁汀眼睫颤了颤,垂下头,看着手上格礼塞给他的枪,沉默了两秒,接着故意侧了下身把手枪扔到门外。
“扔了。”他伸手示意。
“现在,走过来。”劳拉指挥着。
郁汀嘴巴紧紧抿着,祈祷着奥林接收到了他的信号。
他数着自己的脚步,心里默默倒数着。
三!
对上西拉斯近乎狰狞的眼神,郁汀嘴唇哆嗦了下,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做出任何暗示的表情,因为劳拉也在死死盯着他。
郁汀心跳如擂,指尖攥的发白,怎么办?要怎么给他暗示?
忽然身后传来声响,季应祈的一声痛呼传来,他伤口似乎发作难以支撑,握着枪的手发抖,踉跄几步撞上餐桌,吸引走了劳拉片刻的眼神。
郁汀快速的对西拉斯眨了下眼,无声的吐出一个词。
“蹲下。”
眼神快速从上往下滑动着。
二!
劳拉很快看了回来,郁
汀收回来视线,不知道西拉斯有没有看懂,到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劳拉很敏锐,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她察觉。
郁汀深呼吸着,内心紧张惊惧到了极点,这个举动太冒险了。
西拉斯和他必须要同时蹲下,让劳拉保护在奥林的视野里。而奥林也必须这这段段不过两秒的时间内,在劳拉开枪前,准确无误的集中她。
就好像空中走钢索一样,任何一点失误都不能出现。
劳拉谨慎的看着面色发白的郁汀,余光瞥到他垂在身侧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判定他没有威胁力后,松开了钳住西拉斯的手。
正要伸手将郁汀拉到身前,忽然间想到他扔枪的动作,她转头看向大开着的门和黑漆漆的门外,神色剧变。
一!
郁汀眼神递向西拉斯,正想示意他蹲下来,却见西拉斯猛的朝他扑过来。
他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被西拉斯扑倒的瞬间,对上劳拉蓦的变的恶狠狠的目光。
“砰——”
“砰——”
两声枪响几乎是同时传来。
失重感传来,郁汀下意识抱住西拉斯的背,视线颠倒前,他看见一颗子弹没入劳拉的眉心。
猎枪子弹的威力巨大,瞬间轰碎半个头。
耳边模糊传来季应祈的惊呼声。
郁汀在副本里的最后一眼,是一片红色的模糊马赛克。
以及手上传来的,
温热湿润的触感。
【副本名称:《死亡暴风雪》】
【副本难度:A】
【主线任务进度:100%】
【综合评级:S+】
【玩家郁汀,成功找出凶手并安全存活,恭喜通关。】
【任务奖励:任务奖励五十万积分,S+评分特殊待发放,请玩家等待接收。】
第90章 新来的邻居
郁汀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时间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恭喜宿主,副本《死亡暴风雪》获得了S+的评分。】
系统真心的恭喜他,它从来没遇到过能拿S+评分的宿主,在主神空间都算是传奇的存在了。
郁汀转了转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穿着单薄的衣服,窗外的暖阳照在他身上,还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系统,S+评分特殊奖励是什么?】郁汀茫然的询问这个陌生的词汇,他还以为S的评分就是最高了。
【还有为什么奖励待发放,什么时候发放呢?】
系统:【稍等一下,我帮您查询一下。】
系统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它升级了权限,可以直接在光脑上面查询。
【S+奖励是由主神空间根据玩家个人需求特殊定制的奖励。】系统艰难的从一大段游戏规则中提取出重点。
这么一说,郁汀倒是有点好奇和期待了:【个人需求?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特殊定制,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这个游戏有这么多玩家,主神空间真的可以精确的了解每个玩家的需求吗?
【额……。】系统难得有点卡顿,他也不是特别清楚,有些迟疑的说:【应该没问题吧,主神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那奖励什么时候发放呢?】
【稍等,我帮您查询一下。】系统开始扫描游戏规则。
一分钟过去,系统翻来覆去也没有找到奖励的发放时间,主神规则是非常完善的,按理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是他的等级不够?系统有些不解。
【宿主抱歉,可能是我的权限不够,奖励发放时间我没查询到。】系统声音略带歉意。
【我需要回主神空间申请一下权限。】
前面的奖励都是直接发放,连抽道具都是现抽,这次竟然还需要系统回空间申请权限,这让郁汀对S+的评分的含金量有了点点了解。
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厉害,郁汀有点臭屁的对系统说:【你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么厉害,一下就能拿到S+评分。】
系统:【您确实很厉害。】
郁汀高兴了,扮作高手的模样:【哎呀,我也没怎么认真,随随便便玩玩就通过了。】
系统:【……】
如果不是全程陪伴,看到你被吓哭的样子,我真的要相信了。
见系统不说话,郁汀皱起眉,有些无理取闹的说:【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我没这个实力吗?】
原老实系统蜕变了,成了哄郁汀逐渐上手的幼师·系统,它安抚说:【当然不是,您的实力有目共睹。】
很好哄的郁汀相信了他撇了下嘴勉强的放过了系统。
……
系统去主神空间前没有告诉郁汀回来的时间但它告诉郁汀由于这次的评分很高他可以拥有一个很长的休息期。
郁汀没有什么朋友也不喜欢社交去到人多的地方甚至会感觉到紧张他生活的日常好像就是宅在家里。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后他开始感觉到无聊甚至是有点孤单这是他以往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情绪。
他觉得是副本通关的后遗症他在游戏里面每天都过的很紧张每时每刻都是惊心动魄的需要不停思考通关和报名高度的消耗情绪和思维再加上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在让他形成了习惯。
习惯有人陪着他。
所以陡然回到现实他会不习惯郁汀这样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了以前一直是这样。
郁汀回想起自己过去二十二年的生活却想不起有任何的记忆点。
他从小开始就非常独立初中时父母就各自组立了新家庭他很早就开始住校成绩好长得乖巧因为不太主动和人说话显得不太好接近但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
他独自考到了外省读大学父母除了定时打来学费和生活费再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毕业后连这个流程也省略掉了。
但郁汀并没觉得有多不好他和他们也没有多少感情能供他到大学毕业郁汀已经觉得很感激了。
大学毕业后郁汀因为不喜社交就在晋江开始直播幸运的是很快拥有了一批喜欢他的观众。
如果说人生有什么变动或者超出常规的事那就是因为【无限传说】这个综艺被莫名其妙的卷进游戏中。
郁汀回忆起从前好像很平淡突然他莫名的感觉到心痛毫无征兆的有些呼吸困难他紧紧的咬住嘴唇捂住胸口脸色苍白。
刺痛感逐渐淡去郁汀熟练的深呼吸几次擦去额角渗出冷汗。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一旦想起从前总会莫名其妙的开始心痛但他去医院检查过。
医生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心脏也很健康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心理原因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郁汀遵循医嘱去看了心理医生
可在他的记忆里过去并没有遭受过任何创伤。
既然不致命郁汀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郁汀很久都没这样过了自从进入副本后他还以为是自己好了原来并没有。
……
郁汀没想到这个午觉睡了这么久等到他再
次睁开眼时,外面夜色已深。
他住的是独栋的老旧小区,整个房子里安静的可怕,他站起身打开灯,看了一圈空空荡荡的冰箱,决定去超市采购。
郁汀戴上口罩,拎着垃圾袋打开门,走出了小区。
好久没有出门,深秋的道路旁萦绕着桂花香,香味宜人。
超市里有很多人,郁汀不怎么会做饭,他推着车在速食区挑选,又购买力一些新鲜水果和酸奶,不过没有买很多,他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进副本,食物会过期。
买的差不多,他推着车在排队结账,在光脑里看了下消息,发给系统的消息依旧孤零零的躺着,显示着未读。
忽然,在两个货架的视角盲区,一个小孩猛的朝他撞过来,郁汀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往旁边倒去,一只手臂忽然从侧方伸过来斜搂住他的腰,稳住他的身体。
郁汀惊魂未定的借力直起身体,好一阵没有说话。
小孩自知闯了祸,哇哇大哭着被家长领走。
“你还好吗?”低沉带着点清冷的男声传来。
郁汀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对方的手,他猛的松开手后退两步,尴尬的摇摇头。
“谢谢。”
拥挤的超市里,他和男人靠的很近,恍然间,一种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他鼻尖,让他觉得很熟悉。
郁汀只到男人的胸口,他只有抬头才能勉强看清对方,然而对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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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样带着口罩。
鬼使神差的,郁汀往前凑了凑,想再闻一下这香味,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仿佛只是顺手扶了他一把。
郁汀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做什么时,猛的红了脸。
对方不会把他当变态了吧。
郁汀提着购物袋回到小区时,小区里不见一个人影,保安亭也形同虚设,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只有路边停着几辆落满枯黄树叶的车,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很凄清。
一阵风刮过,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哗啦作响,郁汀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回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郁汀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他,脚步声似乎一直刻意跟他保持着一致,掩盖在秋风落叶的声音里,很小但仔细听却还是能听到细微的动静。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巧合跟他住一个小区的人,但转过几个拐角,那道脚步声依旧如影随形,但他住的房子是最后一栋。
郁汀走到灯光下,毫无预兆的猛然回过头,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他咬紧嘴唇,睫毛高频率的颤动着,提着塑料袋的手心沁出点冷汗,隐约的冒出点恐怖想法。
如果是从前郁汀可能就当作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但经过逃生游戏三个副本的磨练,他不敢再掉以轻心。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地方,他不敢掏出手机报警,甚至不敢加快脚步,害怕对方察觉到自己已经发现了。
郁汀住的那栋小区只有两楼,一楼被大铁门锁上了,门上锈迹斑斑,从他搬进来开始就没打开过,应该是废弃的。
他走到楼梯口,边掏钥匙边猛的往楼梯上跑,塑料袋在他的剧烈动作下破了个洞,易拉罐顺着楼梯啪嗒啪嗒滚下去,声控灯随之亮起,空旷的楼梯间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郁汀不敢回头看,呼吸停顿间他似乎听到对方停住了脚步。
他快步走到门口,慌忙中对了好几下钥匙孔才打开门。
郁汀紧紧的靠着门背,他扯掉口罩大口的呼吸着,手软脚也软的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他侧耳趴在门框上透过门缝往外看,熄灭的灯光再次亮起,从门底部透进来。
脚步声不偏不倚,停在了他门口。
郁汀慌忙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调出报警页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郁汀浑身一抖,瞬间寒毛倒竖,生怕下一秒对方就会破门而入。
“你好,你的东西掉了。”耳熟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好像是超市遇到的那个男人。
郁汀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郁汀误会了,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是住你对门的邻居,三天前搬过来的。”
三天前郁汀刚从副本里出来,如果这样说也不是没可能。
可郁汀没有开门,因为实在太过巧合,一直空着的房子里突然搬进来人,而且,郁汀回想了下超市的那个男人。
周身气质简直跟这个老旧小区格格不入。
“东西给你放门外了。”
男人很有分寸的没有继续纠缠,转身开门。
“咔哒—”
郁汀听到对面门锁被打开,然后又合上的声音。
即便如此,郁汀也没有开门去拿他掉落的东西。
第91章 梦境
或许是因为回忆起了过去,郁汀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父母各自都组建了新家庭,他成为了尴尬的存在,假期对他来说反而成为了负担。
郁汀的爷爷奶奶在他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给郁汀在奇敕留下了一个房子,这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奇敕是个藏在深山里的小村庄,这里还保留着一些古老神秘的仪式,村里的人死去后都会被埋进大山里,郁汀爷爷奶奶的房子在山脚下,但他记忆中从不曾进过那座大山,那里是禁区,是不被允许进入的。
禁区?
郁汀心里忽然感到茫然,为什么会是禁区,谁告诉过他吗?
陷入梦境的大脑无法支持郁汀想起更多的细节,他只觉得空洞心焦。
郁汀看见自己提着一些祭奠用品朝着后山走去,梦中的人分明是他的脸,却又不是他,梦境中的他穿着短袖和短裤,在阳光的照射下浑身白的反光,可那人全身上下好像蒙着一层阴影。
村庄里的人看见他全都避之不及,像是看见瘟疫一样,细看之下那些厌恶的眼神里还掺杂着恐惧。
不是的,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
奇敕的人明明都很温暖,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他的假期几乎都是在那里度过,即使长大记不清细节,可在他的记忆里,那里一直是温暖的存在。
他们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呢?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漆黑没有光亮的卧室里,郁汀眉心蹙起,睡的极其不安稳,原本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的,但穿过玻璃的月光洒在他的床边,地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长的影子。
清淡的檀香味萦绕在房间里,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郁汀的脸,熟练的握住郁汀不自觉乱动的手,慢慢的安抚着。
良久郁汀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
梦境中的他好像习惯了那些眼神,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夏日蝉鸣,山林茂密而深远,巨大的阴影像是能吞噬一切。
郁汀一开始还能保持清醒,意识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中。
小路两旁,翠绿的草地上开着不知名的花朵,清风和蝉鸣,构成了一幅油画,美的生机勃勃,郁汀看见自己提着草篮往前走,一步一步走向浓厚的阴影里,他心脏开始不受控的剧烈跳动。
不要,不要往前走了。
不可以进去的。
为什么没有人阻止?
那里是禁区。
可梦中的自己听不到他的呐喊,就当郁汀焦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时,梦中的自己脚步一顿,毫无征兆的回过头。
阳光照在那张瓷白圆钝的脸上,他
面无表情又仿佛能穿越梦境,直直的对上郁汀的目光,天旋地转间,原本就微弱的自我意识被切断,他坠入到了梦里,成为了梦中的自己。
……
今天是爷爷奶奶的忌日,郁汀独自走在林间小径,阳光透过树叶在小径上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他攥紧手心,过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努力忽略那些身后看怪物一样看向他的目光,直到身影彻底淹没在森林中。
忽然间,一只黑猫从草丛里窜出来,亲切的围着郁汀脚步打转。
他一直崩着的小脸终于露出点笑容:“小黑,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猫不会说话,当然不会回应他,只是喵喵的叫着。
郁汀不在意,他已经好久没和人说话了,村里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没人愿意和他说话,这只猫是他唯一的朋友。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家呢?是因为你的家在这个森林里吗?
他的声音有些失落,每次他来这个森林,小黑都回来接他,但从不肯出去。
黑猫熟练的走到他前面给他引路,森林里的路小径纵横交错,藤蔓密布,一不小心就会迷失。
“你也会觉得我是个怪物吗?和那些人一样。郁汀怔怔的看着前面欢腾的小猫,声音小到快听不见。
郁汀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天黑后,那些诡怪之物就会出现,紧紧的缠绕住他。
每到晚上他就会哇哇大叫,一开始父母以为他生病了,会带他到处求医,后来他看到一个长舌鬼紧紧的缠绕在妈妈的脖子上,他怕妈妈也会变成怪物,圆溜溜的眼睛含着包泪,喊着让它走开。
回过神才发现父母煞白惊恐的脸,才知道原来那些怪物只有他能看到,据说他这种就是天生的阴阳眼,是招诡体质、是怪物。
那一晚,父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歇斯底里的互相指责怒吼。
幼小的郁汀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爷爷宽厚布满老茧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奶奶眼睛里含泪看着他。
他被带回了奇敕,再也没见过父母,来到这座与世隔绝的小村庄里。
一开始他很开心,他从小就长得白净乖巧,村里的小朋友都争先恐后的抢着要和他玩,直到他的怪异被村里人发现了,那些人看他喜爱的眼神变成了厌恶恐惧,他又变回了一个人。
他也不想要这样,他也很怕。
每到夜晚郁汀只能紧紧的缩在被子里,紧闭着眼睛,假装那些东西不存在。
后来,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去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从哪里给他弄回来个护身符,让他睡觉时放在枕头下,他再也没见过那些东西。
世人的偏见不会消除,郁汀不渴求
他们能像正常人那样看向他,也不是很在乎,只是偶尔会想,自己是个正常人就好了,过普通的生活,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前面带路的猫似乎听见了郁汀的喃喃自语,转身绕到他身侧打转,用尾巴圈住他的小腿,碧绿的眼珠瞧着他,似乎是在安慰他。
郁汀轻笑了声,很快的将这些杂念抛之脑后,他蹲下身揉了揉它:“好了,好了,我错了,你才不会这样想。”
小黑撇开了头,伸直了下背带着郁汀往前走。
绕了几个弯,来到一条溪流前,泉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参天大树和缝隙中的蓝天。底部铺满了鹅卵石,没有任何杂质。
郁汀几步跳过石敦,来到溪流中间,他捧了一把水洗了下脸,水波泛起层层涟漪,水面像是被打破的浮金碎片。
冰凉的触感驱散了夏日的燥热,微风吹散郁汀的额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小黑,捧了一把水伸到它嘴前:“要喝吗?”
小黑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歪了下头,随即垂下脖子舌头舔舐了一下。
带着倒刺的舌头一下一下触碰着郁汀的掌心,太痒了,郁汀手一抖水全洒在了小黑的脸上。
一人一猫同时愣住。
郁汀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很快,道路两旁渐渐出现布满青苔的陈旧石灯,一座土包出现在了视野里。
太久没人来过,墓碑旁杂草丛生,郁汀蹲下来一根一根的拔,森林里不会有其他人过来,郁汀自顾自的和爷爷奶奶分享着他学校里的生活。
小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郁汀将贡品和香烛摆放好,拔草拔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墓碑旁,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伴随着蝉鸣慢慢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刮过,郁汀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寒颤,睁开眼才发现天已经阴下来了,太阳落下,天空变成了灰蓝色,有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郁汀瞬间清醒,他看了眼手机才下午三点半,怎么就突然变天了?
他站起身小声的喊:“小黑,小黑?”
没有跑过来的黑影,只有簌簌的风声,石灯上的雕像怒目圆睁,郁汀咬紧唇飞快的往家走。
没有了小黑的带路,郁汀分不清方向,在森林的岔路口打了几个转,蝉鸣声消退,森林里寂静的可怕,偶尔的风声带动树叶哗哗作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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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驱逐的号角。
郁汀不敢回头,边跑边发抖,周围的树木好像变成一个样,岔路口也变得像是鬼打墙。
他无助小声的喊:“小黑,你在哪?”
平常他一呼唤就疾驰而来的黑猫不见丝毫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天渐渐的黑了,即
使是夏日,森林的温度也异常低,郁汀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臂,咬紧唇朝前跑。
高大乔木上奇异诡谲、包罗交织的藤蔓像是森森鬼影,无情的俯视着郁汀,刻意被遗忘的那些夜晚会如影随形缠着他的诡怪之物,纷纷涌进郁汀的大脑。
树叶交叠拍打,像是沙沙的脚步声,让郁汀觉得毛骨悚然。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条白的晃眼的腿在昏暗的山路上快步跑着。
终于,前方传来了水流声。
是他白天经过的那条小溪,只要过了那里,很快就能出去了。
郁汀眼里冒出了死里逃生的喜悦,他大口的喘息着,往前方跑去。
然而就当他以为的救了时,小溪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打断了他前进的步伐。
一道人影一动不动的躺在小溪旁,半边身体浸在溪流中,白色的衬衣随着水流的动作翻腾着,整个人不偏不倚,刚好堵住了过河的路。
如果想过去,就只能从从对方身上跨过去。
他还活着吗?
郁汀不知道那究竟是个活人,还是一具尸体。
一股阴冷的风从身后的黑暗里吹到了郁汀的身侧,无法自控的从后背到手臂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死亡现场,黑天、鲜有人迹的森林以及横亘在面前突兀出现的人。
连环杀人案、变态凶手等一系列不好的猜想争先恐后的冒出来,郁汀黑暗中无限的恐慌开始蔓延。
可他只能自己做出决定,没有人可以救他。
沙沙的鬼影声响和黑下来的天像是一道索命符,面前生死未知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其实这个选择并没有那么难。
郁汀紧攥着手心,沿着坑坑洼洼的地面慢慢朝前走。
不要管,闭上眼睛跨过去就行了。
郁汀心里默念着。
可万一他活着呢?
郁汀走到石敦旁,只看见对方白色的衣摆随着水流摆动,哗哗作响,他低下头,只见男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惨白,细碎的刘海耷拉在额前,睫毛黑挺浓密,眼睛闭着,眉目浓重,鼻梁高挺,嘴唇紧闭毫无血色。
“喂…”
郁汀小声的呼唤他,声音发着抖,却见他仍一动不动。
仿若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身后呜咽的风声逐渐逼近,像此起彼伏的哭泣声,遮天蔽日的树枝像是奇形怪状的肢体,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拖拽到诡怪世界。
郁汀哆嗦着想要从他身上跨过去,却发现他正好拦在一个石敦上,想要过去必须要跨越两个石敦,他跨不过去。
他浑身发抖,嘴唇被紧紧的咬出一条白线,眼眶倏然变红。
要想过去必须将男人移开。
尸体和诡怪双重恐惧压榨着郁汀的理智,他僵硬的伸出手拉住男人的手臂,冰冷刺骨的触感让郁汀后背都在发颤,仿佛在延着他的手臂朝全身蔓延,仿佛周身都陷入了冰窖里。
郁汀不仅没能拉动对方丝毫,反而像是整个人被禁锢住了,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到对方身上。
陌生又阴冷的气息围绕着他。
郁汀终于无法忍受这种巨大的恐惧,眼泪从眼眶滑落,落到男人的胸口。
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一声闷哼,夹杂着呜咽哭泣的风声中,陌生的木质香直往他鼻腔里钻。
郁汀耸了下鼻尖,狼狈惊恐的爬起来,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猛然往后退,视线抖动间,却见已经死去的人陡然睁开了眼。
黑沉沉的眼睛仿佛蕴着寒星,正无声无息的看着他。
第92章 捡来的男人
郁汀的魂都快要吓飞了!
连惊叫都是无声的,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惊惶,眼睛连带着鼻尖都被晕红,荏弱又艳丽。
男人苍白的皮肤和如墨的瞳色,像是森林孕育的精怪山神,冷冷的盯着人时,仿佛会窒住人的呼吸。
他和郁汀沉默的对视着,感受着胸口那滴泪传来的灼热触感,倏而,没什么情绪的又收了回去。
郁汀敏锐的感知到对他没有恶意,他大着胆子说:“你…你怎么不出声。
对方仍然不说话,重新闭着眼躺着哪,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郁汀咽了下口水,联想到社会新闻里的失足青年,受了情伤或者生活不如意就来自杀,可他这张脸也不像会失恋的样子啊。
这副了无生机的样子,仿佛刚刚睁开的那一眼是郁汀的错觉。
郁汀半跪着移到他身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抖着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指尖,才终于让郁汀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忽然,男人苍白修长的指骨握住了郁汀的手腕,冰凉刺骨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哆嗦。
知道他是人,郁汀不在害怕,突如其来的社会责任感让他无法放任对方自杀式的躺在这。
“你不能躺在这里。郁汀眼神凝重,轻声说。
又是良久的沉默。
“为、什么?就当他以为男人不会说话时,对方开口了,嗓音沙哑,语气顿涩。
“因为…因为你挡住我的路了。
郁汀本想说你会死或者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但男人明显是来求死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了,他慌乱之下给出了这个回答。
一个令两人再次沉默的回答。
郁汀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解释着,却没发现森林的气流仿佛禁止了,树叶纹丝不动,也呜咽的风声也消退无踪。
“你先起来好吗。郁汀挣开手腕反握住他的手,冰冷的触感丝毫不像正常人的体温,拉了拉他。
时寂垂下眼看了眼自己的手,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水滴滴答答的顺着他的衣摆往下滑落,皮肤苍白,头发很长,加上这副好皮囊,活像老人口中会蛊惑人心的水中艳鬼。
“你可以过去了。
郁汀瞪大眼睛看着他,既然知道他是人,郁汀就不怕他了,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在蜿蜒曲折的深山里走夜路,有人陪他一起走,沾点人气,也没有这么恐怖。
“我叫郁汀,你呢?你不是这里的人吧,这里天黑了不能待,很危险的。郁汀尽量故作自然的牵着他往前走:“你先跟我出去再说。
两人一同过了小溪,顺着羊肠小径往回走。
“时寂。
时寂看着面前的少爷张了张唇一字一顿像是很久不曾与人说话。
郁汀疑惑的回头看他:“什么?”
“我的、名字。”
“哦哦哦。”郁汀看着他浑身湿哒哒的:“冷不冷?”
时寂摇摇头。
郁汀只当他嘴硬虽然是夏天但山里的温度并不高冷风一吹怎么可能不冷。
猛然间郁汀才发现没有风了连树叶都不再动反而是蝉鸣声又渐渐响起来原本头顶灰色的云竟然开始散开隐蔽在云层中的太阳仍旧在西边的天空中未曾落下。
郁汀看了下时间才下午五点。
“你看太阳又出来了。”郁汀他没多想只当是山里的天气多变高兴的晃了下时寂的手指着太阳说。
时寂看着他笑开的脸又侧眼冷冰冰的看向山林中退散的浓重阴影收回了视线。
“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对郁汀来说时寂是个不知道他吸诡体质的陌生人这让他反而少了很多顾忌暴露了他有点话痨的体质。
是的郁汀其实很喜欢和人说话小时候他可以不停的跟在爷爷奶奶身后当小尾巴说一整天都不觉得累后来上学了他学会了克制并不是他不喜欢和他的同学说话只是没有和同龄人相处的经验怕说错话被人觉得奇怪导致他给人留下了不好接近的印象慢慢的同学们也就不主动和他说话了。
“我不知道。”时寂感受着手心温热的触感回答说。
“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吗?”郁汀蹙眉看向他脑子里开始脑补。
难不成是失忆了然后被人抛尸到深山里?某些电视剧里就是这么说的豪门争端里解决掉强有力的继承者争夺者。
郁汀侧过身拉着时寂转了一圈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任何伤口衣服口袋里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
怎么会呢?
“除了名字那你还记得什么?”
时寂摇摇头。
他漆黑的眼神专注的盯着郁汀眼神清澈仿佛只是很单纯的忘掉了一切。
郁汀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跳如擂有种什么即将被改变的强烈预感他才十八岁正确的做法是将他带到警局去他没有能力也无法负担这个责任。
可当他要开口时对上时寂沉郁的眼神一瞬间仿佛被吸入了漩涡中鬼使神差的说:“那你先跟我回去吧。”
郁汀转身忘回走不敢直视他。
时寂看着郁汀的背影跟了上去重新牵住了他的手:“我跟你走。”
郁汀挣了下没挣开只当他是缺乏安全感也就随他去了。
也或许是他并不想挣开
需要的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两人渐渐将大山抛在身后,昏黄的夕阳晕染的远山像一幅油画,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
郁汀家是个小土房,爷爷奶奶去世后就只有一个能用的房间,另外一个房间都堆的是一些杂物,只有个光秃秃的床板,太晚了,现在洗新的凉席被褥也来不及了。
今晚只能让时寂跟自己睡一个房,郁汀临时给他找了件自己最宽大的衣服,催促着他去换了。
太阳落山,远山变得昏沉,郁汀不太会做菜,平常自己都是随便煮点粥煮泡面啥的,为了给时寂补一下身体,决定大展厨艺给他煮了碗鸡蛋青菜面。
厨房里热气腾腾,时寂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郁汀一惊一乍的煎鸡蛋,锅里面油渍飞溅。
郁汀看到他走过来赶紧催促着他走开:“你别过来,危险。
时寂看着锅里烧糊了的、要非常勉强才能辨认出是个鸡蛋的一团,和蹙眉翘嘴像是要攻克世界难题的郁汀,说:“要不我来做吧。
“你会做饭?郁汀看着惨不忍睹的鸡蛋和恐怖至极的油锅,早就想打退堂鼓了,此时时寂开口,简直是救星下凡。
但他不想显得太过积极,暴露出自己厨房杀手的实力。
时寂看着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皱巴巴的脸完全暴露了心思的郁汀,摇摇头说:“不太会,但你可以在旁边教我。
郁汀欣然的递过锅铲,在一旁指挥。
两人坐在餐桌前,郁汀看着面前煎的金黄的蛋和色香味俱全的一碗面,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时寂,怀疑的说:“你真的没做过吗?
时寂摇摇头,眼里含笑:“没有,是你教的好。
郁汀高兴了,吹牛的说:“那当然,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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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多了。
吃完饭后,郁汀拿出自己的桶去厨房接热水,大山里没有通燃气,小土房更加没有装太阳能的条件,每次洗澡都是接热水去洗澡间。
换了干净清爽的睡衣,郁汀回到房间,看见时寂正站在柜子前。
郁汀想到什么脸唰的一下红了,猛的窜过去挡在木柜前,伸手挡住,有些羞恼的说:“你、你不准看。
木柜的两扇门上固定了几根线,上面用夹子别了许多他小时候拍的照片,老一辈家里没有那么多相框,都是别在衣柜上的。
他盯着时寂的脸,仿佛只要他露出一点想要嘲笑他的样子,郁汀就要小发雷霆的生气了。
时寂低头看郁汀粉白的脸,认真的说:“很可爱。
郁汀小时候就长得跟个糯米团子一样,白白净净的,因为小时候爷爷奶奶要下地干话,就把他塞着背篓里,他也不哭,拿着跟狗尾
巴草就能玩半天。
照片上都是他古灵精怪的照片,在时寂强烈的恳求下,郁汀勉强同意跟他一起看那些照片。
两人面对面的坐在床上,郁汀分享欲爆棚的跟他讲这些照片背后的小故事,听爷爷奶奶跟他说过好多次,都已经了熟于心了。
郁汀拿出一张爷爷牵着他去采蘑菇的照片,那个蘑菇快比小郁汀的脸都大了,他拔起那个蘑菇,自己蹲在坑里把蘑菇举到头顶,假装自己也是朵蘑菇,爷爷也配合他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假装看不见,结果郁汀以为爷爷真的看不见自己,反倒吓哭了。
照片里的他头上顶着朵大蘑菇,圆溜溜的眼睛里含着大包水,豆大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滑。
时寂伸出手摩挲了下郁汀的眼泪,想起在森林里他哭起来也是这样子,眼泪大颗的流,原来从小就这样吗。
说着说着郁汀打了个哈欠看向墙上的指针,已经十点了,他从衣柜里拿出个新的凉被递给时寂:“今晚你先和我睡,明天去把另外一个房间收拾出来。”
郁汀的床只有一米五,时寂手长腿长,躺在上面显得有些局限,但好在郁汀并不占地方,两人睡着刚刚好。
睡着前郁汀迷迷糊糊跟时寂说:“我睡觉可老实了,你放心。”
灯光熄灭,月光透过窗外的树枝照进来,房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风扇呼哧呼哧的转动声。
‘啪嗒’一下,声称睡觉老实的郁汀翻了个身,腿极其自然的搭到了时寂身上,脸埋在枕头里挤出软肉,睡的正香。
时寂在黑暗中睁开眼,看了眼搭在腰上的腿,选择忽略。
下一秒,郁汀整个人都缠上了,手搭在时寂的胸口,头都往他脖颈处蹭。
睡梦中的郁汀只觉得自己抱上了一块寒玉,在夏日的夜晚凉快的很,恨不得整个人都趴上去。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隐约还透着股甜腻的香味,他循着香味来源看向身侧的人,他的枕头被撇向一侧,露出红色的一角。
时寂伸手一勾扯出来,暗红色的平安符静悄悄的躺在他手心,绣线因为年头太久都变得有些暗淡。
他滑了下指尖,一滴血融入,原本灰扑扑的金色绣线像是活了般在布料表面动了起来,少顷才恢复平静。
平安符松动的角线再次紧密的缠绕在一起。
时寂看向窗外,大片的阴影覆盖着房顶,蠢蠢欲动想要朝房间蔓延的阴影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他低低的咳了声,眉心笼罩着一层阴影,唇色愈发苍白起来。
郁汀打了个颤,梦里眉头皱了下,感觉自己抱着的寒玉温度好像变得更低了。
第93章 契约
山中天亮的早,阳光穿透云层,山风飘荡着卷走云雾。
郁汀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发现床上只剩他一个人了,另一床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另外一边。
他穿上鞋走到房门口,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早晨柔和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个小懒虫。
时寂弯起唇,笑了笑说:“快洗漱完,来吃早餐。
在熟悉的院子里,有人做好早饭掐点喊他吃饭,这种感觉好久都不曾有过,久到郁汀茫然的看了他一会才应声道好。
院子里的小石桌上,金灿灿的小米粥散发着清甜的香味,还有两个煎蛋。
郁汀被勾起了食欲,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暖流顺着口腔滑进胃里,他眼睛亮亮的夸赞:“超级无敌好喝。
时寂给他夹了个鸡蛋,嗓音清润:“慢点喝,小心烫,先吃个鸡蛋。
郁汀点点头,煎蛋竟然是溏心的,入口软嫩软嫩,一点也不噎。
他怀疑的看向时寂,怎么可能有人第一次做饭就这么好吃。
他不信!太不公平了!
时寂察觉到他的眼神,开口说:“可能我失忆前会做饭,肌肉记忆吧。
郁汀想想也觉得是这样,眼睛滴溜转了转:“那以后做饭的事就交给你了。
为免显得欺负人,他又补充说:“我可以洗碗。
以后这个词脱口而出,他正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猛然又对上了时寂的眼,他摇摇头,晃去脑中的眩晕感。
“碗也让我洗吧。
他看着郁汀倏然瞪大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补充:“更何况只是洗碗做饭,对吧?
郁汀强作镇定,耳尖漫上绯红,含糊的说:“你别说的…。
他形容不出来,就好像恰巧救回来的不是一个高大的青年,而是给自己带回来乖巧懂事的小媳妇一样,尤其是时寂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怪怪的。
可想到对方是失忆的人,说出这种话也不是本意,郁汀囫囵的喝了口粥:“你想洗就洗吧。
“那你中午想吃什么?时寂点点头,神色自然的问。
“咳咳——郁汀脑子里正胡乱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下一秒对方就自然的角色代入进来,又惊又吓的被呛了下。
时寂赶忙拍了拍他的背,给他倒了杯水:“慢点。
郁汀喝了口水缓过来,只觉得脸上麻麻的,看着时寂干净担忧的目光,唾弃自己的胡思乱想。
“你还没说中午想吃什么呢?时寂像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追问道。
郁汀一时也想不起想吃的东西,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煮些泡面或者水饺之类的速食。
而且这边山里家家户户基本都是自己种菜,菜市场还得要去镇上集市。
时寂见他微蹙着眉,纠结的不行的模样,想起郁汀昨天给他看的照片,提议说:“要不然吃蘑菇汤吧,刚好山里可以采蘑菇。”
郁汀眼睛一亮,他猛然点点头,他超喜欢吃蘑菇的。
……
郁汀再次走往了去山间的路,不过这一次不是一个人。
周围的邻居看见他身旁此时多了一个人,厌恶之余还夹杂着窃窃私语,不用说肯定是在讨论他们两个。
郁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如果是平时他还能假装听不见,反正都习惯了,可是现在时寂在他身边,他是不是也会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他心里会怎么想?
恐慌和难堪不可自控的涌上来,郁汀低低的垂着头,身侧很安静,安静都郁汀不敢抬头去看。
他加快脚步埋头往前走,仿佛这样就能甩开那些人。
忽然,他指尖一凉,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
“走那么快干嘛?”时寂牵住他,语气温和一如平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郁汀紧紧的咬住唇,眼眶因为难堪变得通红,时寂肯定听到了。
他是个怪物,他隐瞒了自己是个怪胎,他是个骗子。
山脚下的松林枝叶茂盛,地上的草绿间红色的覆盆子冒出了头。
一颗豆大的泪珠落下来,时寂仿佛很轻的叹了口气,冰凉的指尖捉住了郁汀的下巴,往上抬了抬:“哭什么?”
郁汀有些抗拒和他对视,忍不住想撇开眼。
冰凉的指尖往上,抹去他眼睫上的眼珠,原本脾气温和的青年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因为她们说的那些话吗?嗯?”
那些人窃窃私语说的那些话,无孔不入的钻入郁汀的耳朵。
“郁家那小娃娃有阴阳眼,真是吓死人。”
“真是个祸害啊,据说这种人都是前世作恶多端,这辈子被人来索仇的。”
“哎呀,快别说了他看过来了,真是小怪物。”
……
郁汀挣脱不得,情绪有些崩溃了:“是,她们说的对,我是个怪物。”
他声音哽咽,眼泪糊了满脸:“我是个骗子,是个不祥的人。”
越说越慌张,越说就觉得越厌弃自己,甚至开始恍惚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你不是。”
时寂知道这些后的反应跟其他人都不同,没有厌弃、没有心痛更加没有害怕。
郁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不是。”清润的嗓
音再次重复:“她们说的都是错的。”
察觉到了郁汀躲避的眼神,男人没有强迫他抬头,任凭郁汀埋在他的肩窝里哭泣,只是温和的抱住他,试图给他安慰和安全感。
他缓缓的抚摸着郁汀的后背,慢慢地说:“世人大多畏惧诡异,在奇志怪谈中总会将阴阳眼渲染成恐怖和不详的存在,其实恰恰相反,拥有阴阳眼的人都是灵魂纯净至极的人,因为他们心灵干净,所以才会吸引一些常人看不见的诡物觊觎。”
郁汀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话,他仍旧没有抬头,耸了下鼻尖,半信半疑的说:“真的吗?”
“真的。”
郁汀看不见时寂的表情,自然就看不清他冰冷的眼神,已经夹杂着的一点点心痛。
他没有骗人,只是隐瞒了一些后果,但是那些都不要紧,他可以解决,他也知道郁汀一直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
“你怎么知道的?”
郁汀眉心一皱,搂住男人腰上的手忽然攥紧,他不是失忆了吗?
“我刚想起来的,你哭的时候,我好像想起了一点点东西。”时寂从容的回答解释:“可能我以前看过民俗之类的书吧。”
有点勉强,但也不是不可信,毕竟时寂看起来就温和有礼,读过很多书的样子。
郁汀安静的埋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有些别扭的说:“你想知道吗?我以前发生的事。”
“想,如果你愿意跟我说的话。”
“那我就要这样跟你说。”郁汀现在有些羞耻,不想和时寂对视。
“小时候,我一出生就能看到别人……”
其实他说的这些时寂都知道,天生阴阳眼的灵魂是世间罕有,诡物食之可愿力大增,同时也可以帮助他摆脱天道的制掣。
他本是和天道共生共抗的存在,天道维持人类世界的正常运转,他则控制诡异世界平衡,在一次清除活动中惨遭暗算,失去了一半的神力,如果想找回只能舍去记忆在诡异世界里轮回,直到恢复全部神力,这对他来说不难,但是他嫌麻烦。
就在这时,时寂不知道他爷爷郁岱松从哪里知道他的存在,他原本是从不与凡人交易,可他当时迫切需要更强大的能量,来摆脱禁锢,所以他答应了这笔交易,天生阴阳眼的人是活不过成年的,他将带有他气息与精血的平安符交给了对方,同时约定,十八岁时来收取自己的报酬。
这是个很公平的交易,平安符会让郁汀打上属于他的标记,诡怪忌惮他的气息,不敢侵扰,郁汀本来就活不过十八,郁岱松同意了,他除了同意别无他法。
很快时寂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打上自己标记的人类会与他
情绪共知即使在沉睡中郁汀的哭声时时刻刻都围绕在他耳边让他烦不胜烦。
不知道第几次被他的哭声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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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时寂坐在黑漆漆的一片虚无中实在忍无可忍
他抱着小被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边睡边哭脸颊肉嘟嘟的一团瘪着嘴抽噎时寂实在费解什么梦能让他哭这么久每天都要哭。两人之间的契约已经达成时寂不想每天都被哭声扰梦给他施了道愿力让他不再做噩梦。
这很有效果郁汀终于不再每晚哭了他一开始还很安静乖巧说话奶声奶气可没人陪他玩就开始把目光盯到动物身上他胆子又小去逗鸡却总是被鸡追着跑吓得哇哇大哭。
郁岱松宠他还没怎的就开始抱着哄鸡群挨了揍不敢再惹这个小祖宗他就去拔它的毛鸡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他尝到了甜头随随便便一点小事就要哼哼唧唧的告状被蚊子咬了就会伸着手奶声奶声的撒娇他皮肤嫩蚊子咬下就是个大包把郁岱松心疼的不行。
但大多数时候他很懂事爷爷奶奶干活郁汀就自己在田埂边追着蜻蜓玩摔了个跟头手上全是泥巴就瘪着嘴开始掉眼泪也不出声一抽一抽的时寂被他的眼泪弄的心烦挥挥手帮他弄干净。
小小的郁汀觉得很神奇以为有神仙在陪他玩就开始许愿要蜻蜓飞回来时寂看他眼角还挂着泪傻里傻气的样子脑子突然抽了真的把蜻蜓给他弄回来了。
从这以后郁汀撒娇的对象从郁岱松换成了时寂时寂不理他他就假模假样的哭哼哼唧唧撒娇卖乖。
后来郁汀到了上学的年纪学校很远必须要住宿只能自己铺床洗衣服他根本就不会但他已经很会拿捏时寂了。
他坐在书桌前撑着下巴撒娇卖萌好话车轱辘似的往外倒长得又漂亮眨巴几下眼睛哼哼唧唧几声时寂就拿他没办法了。
但他是个窝里横在外人面前规矩的很话少又安静。
就这样过了几年后来等他上高中时寂的小动作被天道察觉了因为干预人类命数时寂被下了禁桎他无法在人类世界使用神力无奈他只能抹去郁汀和他的记忆。
后来几年时寂都只能通过感应了解郁汀的生活看着他慢慢成为沉默寡言的样子。
终于郁汀的十八岁到了诡物蠢蠢欲动时寂为了躲避天道监视只能幻化出一具肉身来到奇敕村他的灵魂太过强大□□承载不下苏醒花费了一点时间恰好昏睡在小溪旁遇到了被追赶的郁汀。
他已经
完全不记得过往的存在,也察觉不到手中渐渐消失透明的生命线。
郁岱松没告诉他那个交易的存在,郁汀不知道自己即将死去。
……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郁汀讲完过去,察觉到时寂有点走神,晃了晃他的衣袖。
时寂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郁汀从一个娇气的不行的小孩变成可以独自生活的大人,夸赞:“你很厉害。”
郁汀轻哼了声,勇气回来了,退出时寂的怀抱:“那当然。”
忽然,他皱了下没,看着时寂苍白的唇色,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冰凉一片。
一阵极其强烈的糟糕预感浮现,郁汀小心翼翼的问:“你很冷吗?”
时寂轻笑着摇头:“不冷。”
头顶时高照的艳阳,浓郁的黑影在山林边缘蠢蠢欲动,郁汀看不见,只是伸手去握了下时寂的手。
“可,可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就跟昨天在山林里摸到的一样,冰冷刺骨,不像是活人的体温。
时寂勾了下嘴角,说:“可能是有点冷,蘑菇应该是采不了了。”
郁汀有些害怕,剧烈的恐慌袭来,他紧紧的攥住时寂的手,有些语无伦次:“不吃也没事,我不喜欢吃,我不喜欢。”
似乎是被时寂的体温传染了,郁汀感觉到身体的温度都变低了,站在树下一阵一阵阴冷从后背传遍全身。
时寂低低的咳嗽一声,眉眼间笼上灰败,这具身体太弱了,压制了他的神力,也镇不住那些饥饿的诡物,本来还想要能呆久一点。
“你不要吓我。”郁汀眼眶还是红的,声音有些抖咽。
“别怕。”时寂低下头朝他靠近,额头相抵,向他承诺:“蘑菇汤一定会喝上,你的愿望也会实现。”
郁汀迷茫的看向他,已不记得自己曾经向他许过的愿望。
第94章 终章
睡梦中,被遗忘的记忆如同时光碎片慢慢的拼凑出完整的过往,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郁汀躺在床上,嘴唇喃喃的颤动着,他想大声对着梦里的时寂说,不要,不要离开我。
可惜时寂不得不离开。
时空再次静止,风连同着阳光的温度定格在此刻,郁汀的泪珠悬在眼睫,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时寂轻柔的吻上他的额头,眼里满是眷恋:“对不起,我也想再陪陪你。”
可他靠现在的神力,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郁汀即将死去的命运,他无法接受没有郁汀的世界。
他擦掉郁汀的眼泪,低低的说:“忘掉着一切吧,忘掉那些令你痛苦的记忆,从今以后你的世界再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没有诡怪,没有恶意,也没有我。”
“你不是一直想当一个普通人吗,以后你会像你从前希望的一样,上大学,交朋友,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他又有些嫉妒的说:“忘记我,你会喜欢上别人吗?如果我再来找你,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呢?”
郁汀太难过了,我不要忘记你,不要。
“再见了,小汀。”
耀眼的光芒吞没了时寂,片刻后,时间开始流动。
山谷里的阴影飞快的消散,太阳从树荫里楼下星星点点的光斑,花香蝉鸣中,郁汀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愣了片刻,恍恍惚惚的摸了下满眼的泪,他怎么哭了,为什么要哭。
胸口传来阵痛,他皱紧眉,感觉心像是缺了一块。
郁汀看着脚边的竹编篮,他刚刚出来是要干嘛来着,脑子里空荡荡的,他提步往家的方向走。
郁汀忘掉了所有不好的记忆,他的记忆爷爷奶奶因病去世,父母是因感情不和离异,而自己马上就要去南方一所沿海的城市上大学。
或许潜意识里残留着对诡怪的恐惧,他依旧胆小畏惧灵异,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形单影只,没有交朋友的欲望,也一样不爱和人说话,平凡而又普通的生活着。
他太孤单了,不知为何沾上了心悸的毛病,一想起从前或者情绪太过波动,就会没来由的心痛,就好像心脏被人生生的挖走了最重要的一块。
天道识别到了他的异样,可郁汀生生被祂扭转了命格,是人却又不再是人,天道的职责是维护人类世界的运转,郁汀不再属于天道庇护的范畴,反而打乱了规则,不用他出手惩罚,心悸也会要了他的命。
天道担心祂回来后发现人死了发疯,同时又要惩罚他,天道把郁汀这个麻烦甩给了罪魁祸首,时寂失去神力后,为了维护诡异世界的平衡,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一直在副本里轮回,找回失去的神力。
祂本应该很快轮回归来,可不知为何成为了煞,不仅没有成功找回神力,反而在诡怪世界大开杀戒,为了尽快将时寂带出,天道把郁汀丢进了副本,算是让他将功赎罪。
即使祂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会无法自拔的再次靠近他的爱人。
……
郁汀泪流满面的睁开眼,所有的记忆全部复苏。
都是他,那些人全部都是他。
滴滴两声,失联几天的系统传来回信。
【主神失踪了,现在主神空间忙成一锅粥,暂时回不来了。】
郁汀抹了抹眼睛,恢复记忆后,随便一猜就知道时寂的身份,他好像知道失踪的主神去了哪里。
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他穿着拖鞋就要跑到隔壁,门刚敲响就被打开了。
郁汀梦到朝时寂扑过去,陷入到他的怀抱里,被清淡的木质香围绕,郁汀的不安和委屈冒出了头,忍不住红了眼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被天道投进了副本里,时寂还要在副本里没有记忆的轮回多久。
自己是不是就永远无法记起他?
时寂像抱小孩一样一把将他搂起来,郁汀的腿紧紧夹在他的腰。
“怎么又哭了?”时寂的声音低低的,音色柔和轻缓。
就仿佛回到了奇敕,没有遗忘,没有时间的距离。
被温暖的感觉再次环抱,郁汀才感觉到心脏缺失的一块被重新填补进来,构成了完整的自己。
郁汀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哽咽:“我好想你。”
时寂偏过头,轻啄了一下他的脸蛋:“我也很想你。”
郁汀搂住他的脖子,有一大堆话想要说,结果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声。
他闹了个大红脸,哼哼唧唧的埋在时寂的颈窝里。
时寂勾起嘴角,嗓音清润:“正好准备给你炖个蘑菇汤。”
……
郁汀简直化身成了时寂的跟屁虫,走到哪就要跟到哪,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好奇宝宝。
“哪里来的蘑菇?”
时寂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晚上在超市买的蘑菇和三黄鸡,一转身差点撞上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时寂挑了下眉,放下手中的食物,把郁汀报到岛台边坐好。
“昨天晚上在超市买的,答应过你,要给你炖蘑菇汤的。”
郁汀也想到了昨天晚上,把他认成变态,自己吓自己的事。
“本来想慢慢和你熟悉的,哪想到会吓到你。”时寂拿出微波炉里温好的牛奶,插好吸管递给郁汀。
他俯身双手撑在郁汀身侧,啄了下他的唇,低声说:“乖一点坐好。”
郁汀脸倏然转粉,对上时寂的眼睛,脑子里轰的炸起一片粉红蘑菇云,睫毛颤
了颤应了声好。
时寂将蘑菇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倒进去锅里小火炖煮,鸡汤浓郁鲜白,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汽。
郁汀想起系统发来的消息,主神空间大乱,他咬了咬嘴唇,那时寂会再次离开他吗?
“系统跟我说,现在主神空间乱成一锅粥,你要回去吗?”他的声音脆弱又敏感。
时寂擦干净手,走到他身前捧起他的脸:“你在哪我就在哪里。”
两人的距离很近,郁汀甚至能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喃喃说:“可是……”
时寂轻笑了下:“我的神力已经全部恢复了,不回去也能稳定主神空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偶尔回去副本世界看看。”
郁汀眼睛亮了起来:“还能再回去吗?”
时寂点点头:“当然,我们可以当成异世界的旅行,或者你无聊了,我也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感兴趣的副本世界闯关。”
如果没有生命威胁,郁汀对各类副本世界还是很感兴趣的,就像游戏里的闯关模式,不过变成了真人角色扮演,而且还有时寂陪在他身边。
“那系统也会和我们一起去吗?”郁汀晃了晃时寂的手。
“如果它有时间的话。”时寂想起副本里,系统时时刻刻都陪在郁汀的身边,面上不显,心里想着要好好‘感谢’它。
郁汀有些奇怪:“它还有什么事吗?”
时寂轻笑:“嗯,因为它在副本里表现的很好,我打算把它提升为高级系统,高级系统不用再分配宿主进副本,要负责管理和培训新人系统,帮助修改制定副本漏洞守则。”
“它要负责和接受的事很多,估计到时候会很忙。”
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高级系统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郁汀高兴的宣布:“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系统,它一定会很高兴的。”
远在主神空间的系统脑电波一震,打了个冷颤,看着主神空间里的高级系统们面无表情争分夺秒的处理各类消息,光脑都要干冒烟的模样,由衷的佩服,第一次觉得进副本任务是无比开心的事。
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关系户,即将成为它们的一员。
“我陪着你还不够吗,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时寂缓缓的凑近他,声音低哑带着诱惑,他不想让郁汀的注意力被任何人分走,两人之间的气息几乎交融在一起。
时寂低垂着眉眼,声音本就清润,配合着沉沦着迷的眼神,就像是一副完全离不开郁汀的模样。
郁汀缓缓的红了脸,手指稍微紧了紧,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本来就心疼时寂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这副脆弱祈求的模样一出来,郁汀只想什么都答应他。
“我只想让你陪着我,你呢,宝宝?”时寂鼻尖蹭了下郁汀的脸颊,低声说。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世界叫郁汀宝宝,即使害羞,郁汀也给出了回答“我,我也是。”
屋外的银杏叶随风舞动,温暖的阳光从窗户口漏进来,蘑菇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满室的香味。
时寂低头亲吻着郁汀,唇齿交融的亲吻像是把郁汀变成了一块棉花糖,轻飘飘的荡在云层里,却无比的安心。
祂也在无尽的黑暗沉睡中苏醒,拥住了他的宝贝。
了颤应了声好。
时寂将蘑菇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倒进去锅里小火炖煮,鸡汤浓郁鲜白,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汽。
郁汀想起系统发来的消息,主神空间大乱,他咬了咬嘴唇,那时寂会再次离开他吗?
“系统跟我说,现在主神空间乱成一锅粥,你要回去吗?”他的声音脆弱又敏感。
时寂擦干净手,走到他身前捧起他的脸:“你在哪我就在哪里。”
两人的距离很近,郁汀甚至能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喃喃说:“可是……”
时寂轻笑了下:“我的神力已经全部恢复了,不回去也能稳定主神空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偶尔回去副本世界看看。”
郁汀眼睛亮了起来:“还能再回去吗?”
时寂点点头:“当然,我们可以当成异世界的旅行,或者你无聊了,我也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感兴趣的副本世界闯关。”
如果没有生命威胁,郁汀对各类副本世界还是很感兴趣的,就像游戏里的闯关模式,不过变成了真人角色扮演,而且还有时寂陪在他身边。
“那系统也会和我们一起去吗?”郁汀晃了晃时寂的手。
“如果它有时间的话。”时寂想起副本里,系统时时刻刻都陪在郁汀的身边,面上不显,心里想着要好好‘感谢’它。
郁汀有些奇怪:“它还有什么事吗?”
时寂轻笑:“嗯,因为它在副本里表现的很好,我打算把它提升为高级系统,高级系统不用再分配宿主进副本,要负责管理和培训新人系统,帮助修改制定副本漏洞守则。”
“它要负责和接受的事很多,估计到时候会很忙。”
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高级系统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郁汀高兴的宣布:“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系统,它一定会很高兴的。”
远在主神空间的系统脑电波一震,打了个冷颤,看着主神空间里的高级系统们面无表情争分夺秒的处理各类消息,光脑都要干冒烟的模样,由衷的佩服,第一次觉得进副本任务是无比开心的事。
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关系户,即将成为它们的一员。
“我陪着你还不够吗,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时寂缓缓的凑近他,声音低哑带着诱惑,他不想让郁汀的注意力被任何人分走,两人之间的气息几乎交融在一起。
时寂低垂着眉眼,声音本就清润,配合着沉沦着迷的眼神,就像是一副完全离不开郁汀的模样。
郁汀缓缓的红了脸,手指稍微紧了紧,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本来就心疼时寂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这副脆弱祈求的模样一出来,郁汀只想什么都答应他。
“我只想让你陪着我,你呢,宝宝?”时寂鼻尖蹭了下郁汀的脸颊,低声说。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世界叫郁汀宝宝,即使害羞,郁汀也给出了回答“我,我也是。”
屋外的银杏叶随风舞动,温暖的阳光从窗户口漏进来,蘑菇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满室的香味。
时寂低头亲吻着郁汀,唇齿交融的亲吻像是把郁汀变成了一块棉花糖,轻飘飘的荡在云层里,却无比的安心。
祂也在无尽的黑暗沉睡中苏醒,拥住了他的宝贝。
了颤应了声好。
时寂将蘑菇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倒进去锅里小火炖煮,鸡汤浓郁鲜白,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汽。
郁汀想起系统发来的消息,主神空间大乱,他咬了咬嘴唇,那时寂会再次离开他吗?
“系统跟我说,现在主神空间乱成一锅粥,你要回去吗?”他的声音脆弱又敏感。
时寂擦干净手,走到他身前捧起他的脸:“你在哪我就在哪里。”
两人的距离很近,郁汀甚至能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喃喃说:“可是……”
时寂轻笑了下:“我的神力已经全部恢复了,不回去也能稳定主神空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偶尔回去副本世界看看。”
郁汀眼睛亮了起来:“还能再回去吗?”
时寂点点头:“当然,我们可以当成异世界的旅行,或者你无聊了,我也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感兴趣的副本世界闯关。”
如果没有生命威胁,郁汀对各类副本世界还是很感兴趣的,就像游戏里的闯关模式,不过变成了真人角色扮演,而且还有时寂陪在他身边。
“那系统也会和我们一起去吗?”郁汀晃了晃时寂的手。
“如果它有时间的话。”时寂想起副本里,系统时时刻刻都陪在郁汀的身边,面上不显,心里想着要好好‘感谢’它。
郁汀有些奇怪:“它还有什么事吗?”
时寂轻笑:“嗯,因为它在副本里表现的很好,我打算把它提升为高级系统,高级系统不用再分配宿主进副本,要负责管理和培训新人系统,帮助修改制定副本漏洞守则。”
“它要负责和接受的事很多,估计到时候会很忙。”
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高级系统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郁汀高兴的宣布:“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系统,它一定会很高兴的。”
远在主神空间的系统脑电波一震,打了个冷颤,看着主神空间里的高级系统们面无表情争分夺秒的处理各类消息,光脑都要干冒烟的模样,由衷的佩服,第一次觉得进副本任务是无比开心的事。
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关系户,即将成为它们的一员。
“我陪着你还不够吗,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时寂缓缓的凑近他,声音低哑带着诱惑,他不想让郁汀的注意力被任何人分走,两人之间的气息几乎交融在一起。
时寂低垂着眉眼,声音本就清润,配合着沉沦着迷的眼神,就像是一副完全离不开郁汀的模样。
郁汀缓缓的红了脸,手指稍微紧了紧,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本来就心疼时寂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这副脆弱祈求的模样一出来,郁汀只想什么都答应他。
“我只想让你陪着我,你呢,宝宝?”时寂鼻尖蹭了下郁汀的脸颊,低声说。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世界叫郁汀宝宝,即使害羞,郁汀也给出了回答“我,我也是。”
屋外的银杏叶随风舞动,温暖的阳光从窗户口漏进来,蘑菇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满室的香味。
时寂低头亲吻着郁汀,唇齿交融的亲吻像是把郁汀变成了一块棉花糖,轻飘飘的荡在云层里,却无比的安心。
祂也在无尽的黑暗沉睡中苏醒,拥住了他的宝贝。
了颤应了声好。
时寂将蘑菇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倒进去锅里小火炖煮,鸡汤浓郁鲜白,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汽。
郁汀想起系统发来的消息,主神空间大乱,他咬了咬嘴唇,那时寂会再次离开他吗?
“系统跟我说,现在主神空间乱成一锅粥,你要回去吗?”他的声音脆弱又敏感。
时寂擦干净手,走到他身前捧起他的脸:“你在哪我就在哪里。”
两人的距离很近,郁汀甚至能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喃喃说:“可是……”
时寂轻笑了下:“我的神力已经全部恢复了,不回去也能稳定主神空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偶尔回去副本世界看看。”
郁汀眼睛亮了起来:“还能再回去吗?”
时寂点点头:“当然,我们可以当成异世界的旅行,或者你无聊了,我也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感兴趣的副本世界闯关。”
如果没有生命威胁,郁汀对各类副本世界还是很感兴趣的,就像游戏里的闯关模式,不过变成了真人角色扮演,而且还有时寂陪在他身边。
“那系统也会和我们一起去吗?”郁汀晃了晃时寂的手。
“如果它有时间的话。”时寂想起副本里,系统时时刻刻都陪在郁汀的身边,面上不显,心里想着要好好‘感谢’它。
郁汀有些奇怪:“它还有什么事吗?”
时寂轻笑:“嗯,因为它在副本里表现的很好,我打算把它提升为高级系统,高级系统不用再分配宿主进副本,要负责管理和培训新人系统,帮助修改制定副本漏洞守则。”
“它要负责和接受的事很多,估计到时候会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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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关系户,即将成为它们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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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汀想起系统发来的消息,主神空间大乱,他咬了咬嘴唇,那时寂会再次离开他吗?
“系统跟我说,现在主神空间乱成一锅粥,你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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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吗?”他的声音脆弱又敏感。
时寂擦干净手,走到他身前捧起他的脸:“你在哪我就在哪里。”
两人的距离很近,郁汀甚至能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喃喃说:“可是……”
时寂轻笑了下:“我的神力已经全部恢复了,不回去也能稳定主神空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偶尔回去副本世界看看。”
郁汀眼睛亮了起来:“还能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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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生命威胁,郁汀对各类副本世界还是很感兴趣的,就像游戏里的闯关模式,不过变成了真人角色扮演,而且还有时寂陪在他身边。
“那系统也会和我们一起去吗?”郁汀晃了晃时寂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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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汀缓缓的红了脸,手指稍微紧了紧,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本来就心疼时寂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这副脆弱祈求的模样一出来,郁汀只想什么都答应他。
“我只想让你陪着我,你呢,宝宝?”时寂鼻尖蹭了下郁汀的脸颊,低声说。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世界叫郁汀宝宝,即使害羞,郁汀也给出了回答“我,我也是。”
屋外的银杏叶随风舞动,温暖的阳光从窗户口漏进来,蘑菇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满室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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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距离很近,郁汀甚至能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喃喃说:“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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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汀眼睛亮了起来:“还能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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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汀有些奇怪:“它还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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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汀缓缓的红了脸,手指稍微紧了紧,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本来就心疼时寂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这副脆弱祈求的模样一出来,郁汀只想什么都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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