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佛子痴宠小白花》 第89章 霍九霖拽着纪凛凛快速走出了外科住院大楼。 雷德不放心,刚刚跟着乔科和蒂亚一起来了医院。 但他没上楼,一直在楼下候着。 这会儿见霍九霖拽着纪凛凛从楼上下来,立马迎了过去。 “先生。” 雷德身后跟着几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人。 这几个人都是他手底下的金牌律师。 原本是跟着他一起去卡维拉庄园参加派对的。 只是没想到派对上忽然发生了紧急状况。 霍九霖没应,手上的力道却无意识地重了几分。 纪凛凛被拽得更紧了,本能地扭动手腕。 “霍九霖,你要做什么?我的手很疼。” 她没有说谎。 她右手本来就有伤,现在被霍九霖这样硬生生地拽着,是真的疼。 可霍九霖却好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并没有松动半分力气。 司机见状,赶紧过来拉开车门,也不敢多言。 霍九霖拽着纪凛凛,把她强行塞进了车里。 “咚——”车门被重重关上。 霍九霖面无表情地说,“回庄园。” 司机点头后,迅速启动了轿车。 一路上,纪凛凛都屏息凝神,心惊胆战。 可此刻,她的脑子里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刚刚,一起迎过来的那几个人。 其中有一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但她现在确实太紧张了,实在没有办法去思考了。 …… 卡维拉庄园。 乌泰被两个佣兵架着拖进了暗牢,然后,把他往地上重重丢了下去。 “啊——” 他那刚刚被截肢的右臂重重撞在了地上。 右臂的伤口本来就没有愈合,这下再被这么狠狠一撞。 他整个右边肩膀开始疯狂渗透出猩红的血,鲜血一下子就浸湿了好一大块地面。 他左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右边肩膀,在地上挣扎蠕动,嘴里不间断地发出凄厉的叫唤。 “好疼!” “啊……疼死我了。” 纪凛凛被霍九霖死死拽着,动弹不得。 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乌泰,被他那不断从肩膀渗出的鲜血给吓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 “乌泰……” 她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发抖。 霍九霖目不转睛地睨着在地上叫唤的乌泰。 而后,侧头对那两个佣兵说了句,“你们出去。” 那两个佣兵应声后快速地离开了暗牢。 “啊——” 乌泰那绝望又凄厉的声音在暗牢反复回荡着。 纪凛凛唇角开始微微打颤,满目恐慌地看向霍九霖。 “霍九霖,你、你要做什么?” 说话时,她还在不停地扭动她的手腕。 霍九霖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往乌泰的方向走了几步。 然后,侧头看向纪凛凛,冷笑, “我要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纪凛凛视线在暗牢里快速扫视。 四周的环境阴暗又可怖。 左手边,还摆放着那数不清、她叫不上名字的恐怖刑具。 她缓缓收回视线,心里生出阵阵寒意。 “你、你要对我和乌泰用刑吗?” 霍九霖伸出腿,踩在乌泰那还在渗血的肩膀上,猛一用力。 “啊……啊……” 乌泰痛呼得更大声了,肩膀上血也越流越多。 “霍九霖,霍九霖。” 纪凛凛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得身子一僵。 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不要伤害乌泰。” 纪凛凛感觉自己快要被乌泰肩膀上的血给吓晕了。 “他流了好多血,再这样下去,他会……会死的。” 霍九霖收回脚,看了眼自己那染上鲜血的黑色皮鞋。 又回头看着纪凛凛,略微皱眉,“你就这么怕他死?” 纪凛凛谨慎又小心地摇头,“乌泰他跟你没有任何过节,别、别伤害他。” 第90章 霍九霖看着纪凛凛那张惊慌失色的脸。 停顿两秒后,他毫无温度地反问,“跟我没有任何过节?” 纪凛凛惊慌地点头。 霍九霖带着纪凛凛往后退了几步,将人狠狠地抵在墙壁上。 “你今天晚上费尽心思地跑出庄园去见他。” “还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狗东西。” 他侧头,一双茶褐色的眼眸像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缩成一团的乌泰。 “纪凛凛你说,他该不该死?” 纪凛凛一听,瞳孔骤缩,忙摇头。 “不,我只是担心他的伤势很严重,我怕他熬不过——” 霍九霖忽然掐着纪凛凛的脸颊,眼神嘶似是无尽的深渊。 “纪凛凛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 纪凛凛想解释,“不是的,你听我说——” 霍九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用了力,将她的声音堵了回去。 “纪凛凛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纪凛凛只能无声地摇头。 其实,从上次她跟乌泰在公寓闹翻以后。 她对乌泰,或许早已没有所谓的喜欢了。 而她之后,之所以会同意帮乌泰去咨询律师,会为了乌泰而向霍九霖求助。 大抵也是因为,毕竟跟乌泰相恋相识一场。 而且,她在泰国长大,乌泰又是泰国人。 她实在是不忍心,才会……想着去帮他一把。 等等。 她好像想起来了,刚刚在住院楼楼下,迎过的那个,她觉得有点眼熟的人。 好像……是埃米律师。 就是她之前去帮乌泰咨询法律纠纷时,她见过的那位律师。 想到这里,纪凛凛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埃米律师,是霍九霖的人。 那天上午,她去律所找了埃米律师,把乌泰的情况告诉了他。 下午,乌泰就在芝灵山被里奇的抓走了。 然后,霍九霖就出现在她的公寓门口,说他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再然后,她就在那个废弃的码头,在那个钢制的车厢里, 被里奇威胁,经历了一场惊悚的电锯惊魂。 她把这些事情串起来一想,得出了一个让她惊讶的猜测。 她用力掰开霍九霖的手,觉得后怕极了,从口腔里艰难地蹦出几个字, “埃米律师是你的人,所以,” 她换了口气,继续说她的猜测, “你通过埃米律师了解到乌泰打人的事情。” “安排人跟踪我,利用我找到乌泰的藏身之所。” “然后,让里奇把乌泰给抓走。” “再然后,就来找我,假意说你可以帮我救乌泰。” “其实……什么电锯,什么碎尸。” “还在那个什么车厢里把乌泰打得那么严重。”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跟那个什么里奇一起联合诓骗我、戏弄我的,对不对?” 她越说越激动,胸膛的起伏也愈发地剧烈。 霍九霖在听完纪凛凛那一通滔滔不绝的话,也没否认。 只不急不缓地冷嗤一声,“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闻言,纪凛凛的心猛然一震。 果然。 原来这些天,她一直都被霍九霖耍得团团转。 她原以为,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救乌泰。 却没想,她也是一枚棋子。 乌泰在芝灵山被打断肋骨。 在那个废弃的码头被用皮鞭抽打。 甚至现在,他的一条手臂都没有了。 这是不是,全都是霍九霖安排的? 他好可怕。 纪凛凛看着霍九霖的眼睛,此时她的眸中闪动的,并不只有害怕,还有愤怒。 “乌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做的对不对?” 霍九霖听见她到现在还在关心那个狗东西,胸中的怒气也愈发浓烈。 第91章 他还是那句话,说得生硬又冷冽,“纪凛凛,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 纪凛凛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乌泰。 他的血流得越来越多。 纪凛凛掰着霍九霖的手腕,想从他的手臂下挣脱出来。 紧张地说,“霍九霖,你能不能先帮乌泰止血,他会死的。” 呵! 霍九霖舌尖重重顶着腮帮。 操他妈的!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关心这个狗东西! 他双眸微微眯了眯,其中的怒火烧得更为旺盛了。 他把纪凛凛的头拧了回来,迫使她与他对视。 声音却不受控制地放大,“纪凛凛,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纪凛凛被他那忽然提高的声音吓得一颤,但也毫不服输的回, “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乌泰他阳光,有才,高雅,孝顺。” “他温柔体贴,还很尊重我,从来都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听到这里,霍九霖在在心里冷笑。 她刚刚的说那一大堆,他还真他妈的,一样都没有。 他低头,看着纪凛凛那半露的香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你们做过吗?” 纪凛凛看着霍九霖,咬着唇不甘示弱地回, “我们已经交往了三个多月,你说呢?” 虽然没有直说,但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霍九霖的脸色沉得可怕,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他此刻的不满。 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那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极致的愤怒在体内横冲直撞,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 但他仍强行让自己镇定,偏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狗东西。 继而又拽着纪凛凛的肩膀,声音压低了几分, “纪凛凛,他跟你做的时候,让你爽吗?” 纪凛凛抿着唇愤怒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爽、到、爆、了。” 话音落下。 霍九霖那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被怒火充斥得几乎看不到一丝理智的光芒。 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根根分明地跳动。 下一秒,他就拽着纪凛凛的手,将她拽出了暗牢。 “霍九霖你放开我!” 纪凛凛心里的愤怒也被点燃了,她拼了命地想挣脱他的手。 可霍九霖却压根没有理会她,只一个劲地往外走。 挣扎间,纪凛凛手背上的伤口又崩开了。 白色绷带缓缓被殷红的鲜血给浸湿。 琳达见到人后,从远处跑了过来,惊慌失色地问候,“先生,纪小姐。” 霍九霖当她是一团空气,绕过她,直接往前走。 霍九霖本来想带纪凛凛回房间的。 可他的庄园实在是很大,这里距离主厅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于是,他抬眸,看见了不远处的花房。 然后,拉着纪凛凛走进了花房。 “砰——” 花房门猛然关上。 花房是露天的。 月光从上方洒落下来,在花房的各个角落都投下了皎洁的光。 各种颜色的花卉交错纵横,美不胜收。 芬芳扑鼻的花香也四溢开来。 吸进鼻息,沁人心脾。 可此时此刻的纪凛凛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花房里那漂亮的景致。 她想往外跑。 可却被霍九霖利落地的拉了回来。 他大臂一挥,直接把桌子上摆放的盆栽掀翻。 盆栽一盆盆地掉在地上,发生并不均匀的碎裂声。 然后,他拽着纪凛凛,把她整个人摁在桌子上,抽出一只手紧紧桎梏着她。 此情此景,纪凛凛当然清楚霍九霖想做什么。 他……他想在这间花房里对她做那种事情吗? 她吞咽着口水。 不。 她不要。 强烈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她下意识紧张起来, “霍九霖,你不要乱来!” 霍九霖根本没有理会她。 而是快速脱下了自己黑色燕尾服的外套,扔在地上。 他的手又利落地伸向自己的衬衫领口,用力一扯。 “啪嗒——” 突兀的一声轻响。 第一颗纽扣不堪重负,崩落坠地。 紧接着。 第二颗、第三颗…… 衬衫被他如发狂的野兽般粗暴地扯开。 随手甩向一旁,露出他那布满刺青的胸膛。 起伏剧烈,像风暴中的海面,狂躁又迷乱。 紧接着。 “咔——” 金属锁扣弹开。 他熟练地从裤腰上抽出那条极为奢侈的黑色皮带。 黑色西裤失去束缚,沿着他修长笔直的腿滑落下去。 纪凛凛挣脱不开,害怕极了。 她一边摇头,一边哀求,“霍九霖,不!不要!” 借着月光,她看见了—— 霍九霖的双眼仿若溢了血,红丝交错,浑身散发着放纵与失控的味道。 他像被恶魔附体了一般,对她的求饶置若罔闻。 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倾身过去,双手如鹰爪般径直抓向纪凛凛的衣领。 纪凛凛拼了命地挣扎扭动,脖颈处传来布料被撕裂的刺耳声响。 瞬间,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爬上她纤细的脖颈。 她孤注一掷,用尽全力推搡反抗。 指甲狠狠划过霍九霖的胸膛,带出一道道血痕。 可霍九霖对这些伤痛浑然不顾,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呲啦——” 男人的大手直接撕碎了纪凛凛身上那价值五百万的高定礼服。 女孩子那白皙细滑的皮肤一瞬间便暴露在皎洁的月色之下。 纪凛凛感觉阵阵凉意从胸口传遍了全身。 她双眼瞪得极大,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屈辱的泪水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沿着眼尾,串串滚落。 她小小的身体筛糠似的颤抖着,双手在身后慌乱摸索。 像只受伤后无助的小兽,妄图抓住哪怕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嗓音已然沙哑,带着破碎的哭腔哀求。 “霍九霖,不要!” “求你,不要!” 声音颤抖在寂静的夜里,更添几分凄凉。 可霍九霖没有停手,抓着她胸口的布料,往下用力一扯。 力气极大,纪凛凛礼服上的红宝石全部崩开。 第92章 纪凛凛也终于在他撕她裙子的间隙挣脱出了一只手。 她在身后胡乱抓了一把,无意间抓到了一个花盆。 绝境似乎激发了她身体内潜藏的力量。 她抓着花盆,用尽全身的劲道,朝着霍九霖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可霍九霖却先她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腕。 “嘭——” 手中的花盆掉落在地,在霍九霖的脚边破碎不堪。 地板满是碎瓷片和新鲜的泥土。 还有,从纪凛凛的手背不断滴落的血。 霍九霖的目光重新落在纪凛凛的脸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 最后,纪凛凛在无尽的挣扎中逐渐虚脱。 深秋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 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花房里的绿植和花瓣上,将地板点缀得斑驳陆离。 …… 霍九霖手腕上的那只欧诗丹顿也不知道在方才的狂乱中被蹭到哪里去了。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是略微抬头,望了眼天边微微出现的鱼肚白。 天快亮了。 他看着那只缩在角落里受了惊的小兽。 她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缩在角落里,四肢无力地伸展着。 她好像对身体已经失去了掌控权。 整个人已经全然虚弱。 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残留着淤青和抓痕,衣物凌乱地挂在腰上。 肩膀、后背,遍布着她刚刚挣扎时在桌子上蹭出的伤痕。 黑发也如枯草般散落在脸颊两侧,遮住那空洞无神的双眼。 嘴唇毫无血色,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呜咽,只能绝望又无助地哭泣。 内心的愤怒、悲伤和绝望交织在一起,汇聚成汹涌澎湃的情感洪流。 几乎要将她全部淹没…… 理智回到大脑后。 霍九霖看着纪凛凛现在那委屈颓然的模样。 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的怜惜之情。 他目光移动,看了看她肩膀和她背部那还洇着血的伤痕。 随后,冰凉手背轻轻触着她的伤痕,眉心微微皱着,“疼吗?” 可纪凛凛却在他的手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她没有回话,好像已经草木皆兵了。 霍九霖捡起自己的外套,小心地披在她身上。 “你要是乖乖配合我,不要那么拼了命地挣扎,就会遭这罪了。” 听到他的话,纪凛凛更想哭了。 明明,他刚刚对她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 他怎么还能把话说得那么事不关己? 他对她做那种恶劣的事情,好像她连挣扎都是错。 他怎么可以那么强势? 霍九霖哪里知道纪凛凛此刻心里的想法。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刻意让语气淡了几分,“纪凛凛,刚刚我让你爽吗?” 纪凛凛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如果可以,她那秉承了十几年的教养都不想要了。 只想在心里爆一句粗口。 爽你大爷! 疼都要疼死了。 霍九霖见纪凛凛没说话,就轻轻拨弄着她那被汗浸湿、贴在脸颊的黑发。 又轻声问了一遍,“回答我,嗯?” 纪凛凛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 好绝望,好无助,又好气愤。 她吸了下鼻子,眼底噙着倔强的泪,跟从自己的心意骂了句, “霍九霖,你就是个疯子!魔鬼!” 霍九霖看着她那不愿服输的神情,瞬间又想到了—— 她在暗牢里说的那句——她那个男朋友让她爽到爆…… 而这一刻,脸上的怜惜之色又悄然褪去。 心里又被一股没来由的愤怒填满。 他又把掌心滑到她的肩膀,直接扯开那件他刚刚给她披上的燕尾服外套。 然后把人又从地上拽了起来,粗暴地按着她的头,让她趴在桌子上。 纪凛凛语速也忽然急切起来,“霍九霖,你又要做什么?” 不等她反应,再一次疯狂的掠夺又忽然袭了过来。 第93章 天边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从上空悠然洒落。 照在花房里那两个衣不蔽体的身躯上。 霍九霖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意在大脑皮层涌动。 他低了头。 却发现—— 那被他摁在桌子上的女孩,好像动也没动一下。 他停下了他的粗暴和野蛮的掠夺。 仔仔细细地瞧着纪凛凛。 她的脸很红很红。 下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一双眼睛紧紧闭着,黑长浓郁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睑上。 全身都是汗。 汗水沿着她的额头,缓缓滑落。 卷翘的睫毛,尾部染了一层晶莹细碎的水珠。 也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浸湿的。 她那原本优雅盘起的黑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了下来。 全部被汗液打湿,凌乱又狼藉地披散在她白皙细滑的肩膀上。 她的头发很长很长。 发梢混着血,顺着她的肩膀和锁骨,往下滑落。 几缕青丝沿着桌面垂落下去,在空中荡来荡去。 看见眼前女孩子这破碎不堪的模样,霍九霖松开了手上的动作。 可就在他的手松开的瞬间,纪凛凛整个身体就脱力地往下滑。 那只垂落半空的右手上,绷带已经全部被染红了。 霍九霖立刻抱住她往下滑落的身体,语速急切地喊, “纪凛凛。” 可他怀里的女孩却没有一点回应。 “纪凛凛,醒醒。” 他心中滑过一抹紧张,提了音调又喊了一声。 可纪凛凛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霍九霖快速把她身上那乱七八糟的礼服整理好。 捡起地上的衬衫穿好,把自己的裤子也穿了上去。 再用自己那件燕尾服盖在纪凛凛的身上。 把人抱在怀里,走向门口。 “砰——” 他一脚重重踹开花房门,抱着纪凛凛大步流星地往主厅的方向跑。 * 罗马时间,上午九点。 尤克医生带着助手伊莎再一次赶来了卡维拉庄园。 毕竟患者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再加上,她还是先生的女人。 ……女孩。 他还是识趣地避开了,只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房间里。 纪凛凛闭着眼睛,躺被灰黑色床单包裹的木床上,嘴唇毫无血色。 伊莎用测温仪替她测了下耳后的温度。 没有发烧。 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 在看见眼前的场景时,她被吓了一大跳。 礼服凌乱地套在小姑娘的身上。 那衣物遮挡不住的皮肤上,布满了淤青、血痕和抓痕。 是个人都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宝蓝色的礼服上染着斑驳的血迹。 还有她那几天前被撞伤的右手,绷带已经全部被染红。 她还记得,这小姑娘手上的绷带,还是她亲手给她缠上的…… 血迹已经干透了。 也不知道她的手背是什么时候开始渗血的。 然后又是什么时候干的。 天哪。 这个姑娘,她真的,好让她心疼。 霍九霖则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目不转睛地看着纪凛凛和在一旁忙碌的伊莎。 伊莎也感觉到了自己出现在了先生的那恐怖的注视之下。 她整个人心乱如麻,害怕得要命。 她也来不及多想。 拿着听诊器,紧张地把探头放在纪凛凛的胸口上,听着她心跳的声音和频率。 心率听起来还算正常。 她便放下了听诊器,又从仪器箱里拿出了血压仪。 开始给纪凛凛测量血压。 血压也没有问题。 第94章 可这小姑娘怎么还昏迷不醒。 伊莎把血压仪收好后,觉得分外紧张。 深吸一口气后,她看向在沙发上坐着的霍九霖。 低着声音,鼓起勇气,哆哆嗦嗦地询问道, “先生,冒昧请问一下,纪小姐她、是怎么晕过去的?” 至少要知道昏厥的原因,她才能对症下药。 霍九霖那深沉冷厉的双眸睨了过来,凉薄又锋利。 瘆得伊莎在原地一个激灵。 他眼皮略微一抬,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纪凛凛,一股莫名的怒气忽然又从里面迸射出来。 “还要问吗?” 伊莎闻言,立马吞了吞口水,不敢再问了。 她抿了抿唇,按照自己过往的经验,给纪凛凛注射了生理盐水。 然后,从医药箱里拿出剪刀和清创药水,再一次替她处理手背的伤。 手背的伤处理好后,她又在医药箱里翻找着治疗外伤的药。 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纪凛凛身体的淤青、血痕和抓痕上。 这些都处理完后,她再帮纪凛凛把衣服穿好。 抬头看了眼输液架后,朝霍九霖点了点头。 然后战战兢兢地说, “先生,纪小姐身上的外伤都已经处理好了,我……我就先出去了。” 边说,边想往外走。 “等等。” 霍九霖叫住了她。 伊莎停下了脚步,“先生,您请说。” 霍九霖再掠过一眼床上的人,一抹担忧在他的眸中一闪而过。 “她什么时候能醒?” “……” 伊莎沉默了。 说实话,她也把握不准。 不仅把握不准,反而还发现了一个细微异常的现象。 但她也不是非常确定,担心会不会她的医术不精。 亦或是担心自己多心了,误诊了。 不敢妄下定论,就没汇报。 权衡再三,她谨慎地说,“先生,这我也不是很确定,我想先出去跟尤克医生汇报一下纪小姐的情况。” 霍九霖沉思了片刻后,毫无温度地应了声,“嗯。” 伊莎脚步轻盈地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尤克正在门外来回踱步。 索隆、琳达也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一众仆从也在他们身后整齐地列队等候。 伊莎站在尤克面前,皱着眉头。 “尤克医生。” 尤克见人出来了,停下脚步,看着她问,“情况怎么样了?” 伊莎实话实说,“纪小姐身上的外伤很严重,我刚刚已经帮她处理过了,但纪小姐还没有醒。” 尤克问,“先生怎么说?” 伊莎又如实道,“先生问纪小姐什么时候能醒?关于这个问题……” 她看了眼在门口站着的那些人,压低了声音,“我发现了一件事,想跟尤克医生您单独说。” 尤克听完,有些紧张。 他看了看索隆,礼貌地说, “索隆管家,我和伊莎会在这里候着,要是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响应。” “你跟他们,”他也看了看那一众仆从,询问道,“方便先离开一下吗?” 索隆觉得尤克说得有道理。 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那位纪小姐做诊治。 他们也不是医生,在这里候着确实也没什么用。 斟酌过后,他点了头。 “好,那这里辛苦你们了。” 说罢,他看向身后的一众仆从,下了命令,“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工作吧,不用在这里候着了。” “是。” 一众仆从齐齐应声后,陆续往楼下走。 索隆自己也转身下楼。 可他没走两步,却发现,琳达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焦急地往房间里看。 他回身,喊了句,“琳达。” 琳达立刻看了过来,“索隆管家。” 索隆语气不算客气,“你还不走?” “好,我这就走。” 琳达这才极为不情愿地下了楼。 尤克见那一众仆从都离开了,这才神色焦虑地看着伊莎,眉头深深皱着。 “伊莎,你想跟我说什么?” 第95章 门口的人都走了,伊莎才放下戒备,看着尤克慢吞吞地说: “我刚刚在给纪小姐包扎手背伤口的时候,发现她伤口的愈合情况有点奇怪。” 尤克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奇怪?” 伊莎说,“我觉得她伤口愈合的速度太慢了。” 她也不是太确定,只按照自己的经验分析道, “她都已经伤了好几天了。按理来说,正常人伤口周围的组织细胞也该自行恢复一些屏障才对。” 退一步来说。 “就算平时再怎么不注意呵护,也不至于一点恢复的痕迹都没有的,这很不正常。” 听完伊莎的话,尤克思忖了片刻。 “除了这个,你还有发现其他的异常情况吗?” 伊莎摇了摇头, “纪小姐的心率,血压都在正常范围内,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怕是我多心了,或是误诊了,还没跟先生说。” 尤克摸了摸下巴,“或许,纪小姐天生就是那种伤口愈合缓慢的体格。” “既然纪小姐目前没有什么其他异常,这个就先别告诉先生吧,我们之后继续观察。” 他很清楚,先生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好,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去汇报。 伊莎点了头,“好。” 房间里。 霍九霖从沙发上起了身。 走到床边,停下,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 刚刚在花房的时候,他确实是气得太上头了。 理智完全被愤怒取代了,才会不管不顾地,对纪凛凛做出那样疯狂又暴烈的举动。 再者,他方才在初尝了那种极致的滋味后。 新世界的大门好像也在一瞬间被全然打开了。 他承认,他刚刚确实是没收住,才会把人弄得这样狠。 刚刚在伊莎替纪凛凛处理伤口时,他在房间静坐了那么久,此刻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他看着纪凛凛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浑身是伤的模样。 忽然觉得心里升腾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反正就是,越去深思,就越烦躁。 他干脆不想了。 他伸手粗鲁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然后,屈身坐在了床边。 他看了眼头顶的输液架,再低头看着她那还扎着针的手。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所驱使,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侧身抽了床头的纸巾,轻轻擦掉她额头沁出的薄汗。 像是怕再弄疼她一次一样,他极为小心地把她的手塞进了被子里。 却又不小心看到了女孩子娇弱的身体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和淤青。 淤青的颜色明显比之前更深了。 他看着她的那摇摇欲坠的破碎模样。 好像有点于心不忍。 也不知道为什么。 居然,鬼使神差地俯下了身子,吻上了她的额头。 吻过之后,又抬头一瞬不瞬地看向她的脸。 “明明没有跟那个狗东西做过,非要嘴硬。” “纪凛凛你说,这是不是你自找的?” 柔和的语气中又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无奈。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洁癖,不会碰被别的男人碰过的人。” “所以,就故意说那些话来激我,想让我放过你?” 好像—— 自从他遇到了纪凛凛以后。 或者说,只要亲密接触的对象是她纪凛凛。 他那所谓的洁癖,就不复存在了。 他皱着眉梢,将指腹轻轻贴上她那毫无血色的唇,轻轻摩挲着。 “纪凛凛,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你。” 指腹又轻轻滑过她的脸颊,语速缓缓地命令, “赶紧好起来。” 后一句是:“我下次,轻一点。” 说罢,他替她掖了掖被角。 “叩叩——” 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他没回头,目光仍旧注视着床上的人。 “进来。” 房门被缓缓推开,伊莎缓步走了进来。 “先生。” 她拘谨又小心地汇报, “纪小姐应该是神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再加上身体过于疲惫超出了负荷,才会虚脱晕倒。” “只要好好休息,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霍九霖头都没抬,语气很凉,“很久是多久?” 伊莎咽了咽口水,估摸着,“大概要一两天。” 说完,她赶紧看向霍九霖的脸。 怕他会发火,然后把她一枪崩了。 可霍九霖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也不敢动,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头沁出来。 而这时,房门又忽然响了起来。 霍九霖顿时起了身,低头看着伊莎说, “你在这里看着她,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这条命也别要了。” 语气不急不缓,却瘆人得很。 伊莎点头,“是,先生。” 屋内没有人回应,外面的人也不敢再敲,只安静地候着。 “咔哒——” 霍九霖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乔科正斜倚在墙上,海伦则笔直地站在门口。 “查到了。” 乔科挑着眉梢说道。 霍九霖往书房的方向走。 乔科和海伦跟了上去。 …… 与此同时,琳达正在做什么呢? 她没有去工作,而是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 那个该死的纪凛凛,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故意设计让纪凛凛偷跑出去跟她的前男友私会。 也确实如她计划的那样,这一切,在医院被先生抓了个正着。 先生也不出意外地,非常非常地生气。 只可惜,她还以为先生会把纪凛凛当场掐死。 或者,会直接把她赶走的。 没想到…… 妈的,居然还跟先生风流了整整一夜。 哼! 她真的嫉妒得快要发狂。 不过,纪凛凛现在昏迷不醒,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 刚刚伊莎助手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纪凛凛应该……会死的吧? 艹! 还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种死法——在先生的身下爽死。 想到这里,她又满腔的怒火。 真的是太便宜她了。 她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算了,只要她最后死了就行。 幸好,她提前让她和约翰删掉了所有的聊天记录。 哼。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查到这一切是她设计的。 …… 书房里。 霍九霖坐在椅子上,扯了扯他那褶皱的白色衬衫。 “说。” 海伦站在近前,恭敬地汇报, “我调查了那个开车把纪小姐带出庄园的人。” “他叫约翰,他拿着邀请函进来的时候,称自己是塔莫西首领的心腹。” “但我又查了整个塔莫西的人员构成,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霍九霖眸光一转,面容阴冷,“他的邀请函是怎么来的?” 海伦直说,“是先生庄园的那位女仆长琳达给他的。” 霍九霖眼皮一掀,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彻骨。 海伦继续补充,“前几天先生庄园的监控不是坏了吗?” 霍九霖冷眸睨过去,微微一睨,示意他继续。 海伦说:“我查到,也是琳达做的。” 第96章 半个小时后。 “砰——” 房门被从外面猛地踹开。 琳达的脸色瞬间苍白,立马紧张地看向门口。 索隆正带着一众男仆站在她的房门口。 “索隆管家,出什么事了?” 索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也毫不客气, “先生要见你。” 琳达一听。 先生要见她? 先生居然要见她。 方才爬上脸颊的焦急之色骤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惊喜、窃喜和欢愉。 ……先生终于发现她的好了吗? 还让索隆管家亲自来找她。 这就是先生给她的排面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今天穿的制服有点脏。 然后抿了抿唇,娇媚地说, “索隆管家请等一等,我先去换件衣服。” 索隆没有理会她,给身后的两个男仆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男仆立刻上前几步,直接一左一右架着琳达的手臂,把她往外拖。 “哎,你们这群鲁莽的男仆做什么?放开我!” * 昏暗潮湿的暗牢里,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息。 卡维拉庄园的地下暗牢有很多间。 乌泰不在这里,他被关押在隔壁。 屋顶豆大的烛火,在黏稠的空气中艰难摇曳。 勉强映出一方昏黄的光影。 让这地牢的可怖轮廓若隐若现。 琳达被两个男仆粗暴地拖进了地牢。 她边挣扎,嘴里边在喊,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们不是说先生在等我吗?” “你们这样对我,信不信先生会把你们大卸八块!” 两个男仆把琳达扔在地上后,便后退一步,礼貌恭敬地开口,“先生。” 琳达闻声,立刻抬了头,往前看了过去。 光影之下。 霍九霖慵懒地坐在一把高奢的木椅上。 姿势随性至极。 他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衫,领口随意敞开着。 几缕发丝不羁地垂落在额前,半遮半掩着那双深邃却又玩世不恭的眼眸。 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布满刺青却又结实的小臂。 上面还隐隐有着几道旧伤疤,好似在彰显着他那往昔的不羁岁月。 他微微后仰,双腿交叠伸直,一只脚在空中随意地晃动。 黑色皮鞋在光影下泛着冷厉的光,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优雅又高贵的痞气。 毫无意外地,琳达又看得入迷了。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偏头看了下,乔科和海伦也站在一旁。 瞬间紧张起来了。 难道先生,难道他都知道了? 不会的。 她明明都安排得相当妥当了啊。 她在心里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 乔科朝那两个男仆摆了下手,让他们出去。 那两个男仆也就会意地出去了。 霍九霖的身子微微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琳达。 “给你三分钟,自己交代。” 琳达吞咽着口水,却仍镇定自若地说,“先生,琳达不明白。” 霍九霖语气不耐,苍白无温,“不明白?” 琳达奢望地看着霍九霖的眼睛,面不改色,“还请……先生赐教。” “咚——” 忽然,不知道一个什么东西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低头细看了一眼。 是一团用黑色塑料袋紧紧包裹着的东西,外面黏糊糊的。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乔科反问她,“这么快就把你那个好搭档给忘了?” ……好搭档? 琳达喉间忽然一紧。 海伦补充了一句,“你可以自己拆开看看。” 琳达才紧着一颗心,慢慢打开那个塑料袋—— 一根血淋淋的手指从里面掉了出来。 那根手指上,还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她记得很清楚,那枚戒指的主人,是——约翰。 “啊——” 她被吓得面色惨白,立刻把那塑料袋扔了,往后缩了一大步。 然后,立刻屈腿跪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解释, “先生,我……我……” “我……是那个纪凛凛,是她求我这么做的。” “对……她说,她很爱她以前那个男朋友,她拜托我帮她出去找她以前的男朋友。” “她说不放心她男朋友,求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她逃出去见她男朋友。” “我平时跟她关系还不错,面对她的苦苦哀求,我真的于心不忍,做不到无动于衷,我才会冒着被先生责罚的风险去帮助她的。” “先生,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要是您不信的话,等她醒了,你可以跟问她,我真的没有骗你。” 霍九霖从椅子上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刚刚琳达说了那一大堆废话,他就只听到了两句重点—— 【她很爱她以前那个男朋友,她拜托我帮她出去找她以前的男朋友。】 【不放心她男朋友,求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她逃出去见她男朋友】 琳达爬过来,拽着霍九霖的裤腿,不停地求饶, “先生,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纪小姐她以死相求,我也是真的做不到那么狠心……” “我知道您在意那个纪小姐,我……” 霍九霖一脚踹了过去。 琳达整个人往后飞了几米远。 以死相求? 他冷笑一声。 倒像是她纪凛凛能干出来的事情。 霍九霖原本心里对纪凛凛生出的怜爱,似乎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他缓缓睁眼,看向角落一个黑色的铁笼。 琳达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喉咙止不住的滚动。 霍九霖看向身后的乔科,下了命令,“把她给我关进去。” 乔科点了点头,走过去拽着琳达往笼子里拖。 “不,先生,你要做什么?” “先生……” 第97章 角落的那个铁笼很大。 乔科把琳达塞进了铁笼以后,把笼门关了起来,并上了锁。 琳达颤抖地扒拉着笼门。 她不知道先生究竟要对她用什么刑,一股未知的恐惧直冲发顶。 她在霍九霖身边待了五年。 她很清楚,霍九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危险、狠心、冷漠、无情。 但又充满了能让人沉沦的魅力。 可她爱他。 爱他的危险,爱他的狠心,也爱他的冷漠和无情。 她习惯了他身上的一切。 也习惯了,作为一个女仆陪伴在他的身边。 因为她明白,他不是不爱她。 他是不爱任何人。 所以—— 即便她这份爱恋得不到任何回应,她也甘之如饴地想以这样的方式与他相伴一生。 可是—— 为什么偏偏却出现了一个纪凛凛? 因为纪凛凛的出现,她在先生的眼里,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情。 让她毫无疑问地乱了阵脚。 先生会牵纪凛凛的手,抱她,吻她,还会亲自帮她洗澡。 会因为她用不惯刀叉而特地为她准备筷子。 会喂她吃东西。 甚至还要跟她结婚…… 以上的所有,都是她整整五年来遥不可及的奢望。 为什么那个纪凛凛,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可她却一点也不珍惜。 为什么在她看来那极致的奢望,在纪凛凛的眼里,却好像敝屣一般。 她被嫉妒和愤怒搅得快要发狂。 几经挣扎过后,才会铤而走险地决定联合约翰去设计她。 她急切地想让她死。 只要纪凛凛死了,她跟先生,就能恢复原来的生活了。 回过神来以后。 她透过笼门,远远地望向那个她爱了五年的男人。 “先生,求您放过琳达吧。” “琳达知道错了,琳达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她心底最爱的那个男人却只是绝情地背过了身,冰冷地下了一句命令。 “把阿尔巴跟她一起,关在笼子里。” 琳达在听到“阿尔巴”的那一刻,全身都瘫软了下来。 她知道阿尔巴是什么。 是先生之前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一匹猎狼。 面目狰狞,凶狠无比。 要是让她跟那匹猎狼关在一起。 她必死无疑。 而且,还会死无全尸,血肉模糊。 她扒着笼门,整个人脱力地下坠,绝望又恐惧地哀求, “先生不要!求先生放琳达一条生路吧。” 这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她见过先生太多狠厉无情的手段。 却从不曾想过—— 有一天,先生会将那些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海伦已经把阿尔巴牵进来了。 霍九霖没理会琳达的求饶,径直往外走。 琳达看着海伦手里牵着的那匹猎狼,正缓缓朝她走来,她浑身止不住的抖。 那匹狼的双眸闪烁着幽绿的寒光,咧开的嘴中獠牙森然。 它每一步前行都带着一股嗜血的凶狠劲儿,像是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魔。 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似乎随时准备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琳达不敢看它,只缩在原地,朝霍九霖声嘶力竭的大喊, “先生,先生!” “我哥哥为您挡了子弹,替您丢一条命。” “您答应过我哥哥,会好好照顾我的。” “您不能这么对我!不可以!” 霍九霖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回了头,往琳达的方向走了过去。 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低沉有力,让这间暗牢显得更为瘆人。 他在琳达的面前停下,一动不动地睨着她。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如果不是你哥替我丢了一条命,我根本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他侧头,看了眼阿尔巴,又看向琳达。 “如果你能从阿尔巴的嘴里保住一条命。” “看在你哥替我挡了子弹的份上,” 他冷冷地一嗤,“那这件事情,我就既往不咎。” 说罢,他起了身,优雅又绝情地离开了暗牢。 琳达仍旧在痛苦的呼叫。 “不,先生,不要!不要!” “不要啊!啊……” “咔哒。” 海伦把笼门上的门锁打开,把阿尔巴牵了进去。 这事吧,本来该是乔科去干的。 但海伦这个人,不是很喜欢看着那些犯人的意志被消磨吞噬嘛。 所以他就主动把活接了过来。 把笼门锁好后,他就坐在一旁看好戏。 琳达看着被关进笼子的那匹猎狼,更加恐慌了,脸色和嘴唇惨白,嘴里的呼叫声也从未停止。 她看着那匹面目凶狠的猎狼,整个人拼了命地往笼子的角落挪动。 “不要,不要过来。” 猎狼怎么可能听得懂她的话,纵身一跃,从对面猛地朝她扑过来。 “啊——” 琳达整个人被扑倒在地,她的手机从女仆装里掉了出来。 “我的手机。” 她下意识爬过去捡手机。 嘴里小声呢喃着,“手机。” 不可以。 那是先生送她的手机。 可那匹凶狠的猎狼却用前爪摁住她,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猛地咬了下去。 “啊……” 凄厉又绝望的叫喊声响彻整间暗牢。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铁笼里到处都血,整间暗牢也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琳达被咬得伤痕累累,浑身是血,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里。 而,那部手机还被她牢牢地攥在手里。 海伦见人没动静了,便起身走过去,打开了笼门,把阿尔巴牵了出来,让佣兵带下去。 他也走进了铁笼里,踹了琳达一脚。 想确认她死了没有。 却没想到,琳达居然抖着身子,艰难地把手机护在自己的身下。 …… “霖。” 乔科跟着霍九霖进了书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询问着, “那个叫约翰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霍九霖在椅子上坐下,语气不耐得很,“给我做掉。” 乔科点了下头,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好。” 他拿出手机安排起来。 安排完,他看向霍九霖那张快要烧焦起来的脸。 相当不地道地露出了他那贱兮兮的吃瓜脸。 “我觉得,你是真该留那个琳达一条命。” 霍九霖头没抬,只抬了抬眼皮。 乔科也就直说理由,“要不是琳达,你估计现在还没吃上肉。” 霍九霖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黑了。 乔科继续在旁边毫不掩饰地点火, “不仅该留她一条命,还该给她颁个奖。” “你说是吧?” PS: 今天一看,在读人数跌了三万。 平台不给我量了,宝宝们救救我吧。 有空的话,帮我推一下书荒可不可以呀? 第98章 “要是没有其他事,就给我滚。” 霍九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对乔科自然毫不客气。 乔科倒是习惯了他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德性。 也不跟他计较,就言归正传,“那个小妹妹,她现在什么情况?” 霍九霖漫不经心地回,“伊莎说要晕一两天。” 乔科“啧”了两声, “我之前就是担心,你这个愣头青首次破戒会收不住,会把人给弄伤。” “所以才特地提醒你手脚轻点。” 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哎。” “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把人给做晕了。” 他摇了摇头,“你说你,这得是多狠多狂猛啊。” 霍九霖那淬了毒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睨着他,微微一眯。 然后无波无澜地说了一个字,“滚。” 乔科闻言,耸了耸肩。 本来他是想好意关怀一下的,这下倒好像是他不做人了。 他起了身,打算在离开前发表他最后的谏言, “你这个样子,以后谁能受得住?以后谁还敢跟你上床?” 所谓忠言嘛,往往都是逆耳的。 霍九霖却毫无温度地回了句, “我不会跟别人上床。” “只要纪凛凛能受得住就行了。” 好吧。 等于白说。 乔科准备离开,“那我走了。” 霍九霖没理他。 乔科刚走到门口,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打开门。 海伦急急忙忙地站在门口,“副统领。” 他绕过乔科,走进屋里,“先生。” 乔科也就没有走,折了回来。 霍九霖看着海伦,不冷不热地问,“人死了吗?” 海伦摇头,“她命还挺大,还剩一口气,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霍九霖指尖敲了敲桌面,说了句,“把她给我扔出去。” “是,先生。” * 海伦和乔科离开后,霍九霖回了自己的房间。 伊莎见人来了,立马迎了过来。 “先生。” 霍九霖往床边走,“她怎么样了?” 伊莎缓步跟上,“回先生,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霍九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那瘦瘦小小的人。 “没有异常,为什么还不醒?” 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 伊莎闻言,立马紧张地低下头,急忙想理由, “先生,可能纪小姐平时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较差,所以才会……” 霍九霖打断,“滚出去。” “……是。” 伊莎立马识趣地出了门,并将门关上。 霍九霖在床边坐下,仔仔细细地瞧着纪凛凛。 不知道是东方人看着显小,还是只是纪凛凛看起来显小。 她现在这个柔柔弱弱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像十八岁。 她的额头又在不知不觉中沁出了冷汗。 霍九霖伸手,想用手背帮她拭去额头的汗珠。 可他的手背才刚刚触到她,她就条件反射地瑟缩起来。 像惊弓之鸟一般。 “不要,霍九霖,不要碰我。” 她人还没醒,可潜意识却仍在害怕地逃开他,嘴里发出无意识地呢喃。 霍九霖微微皱了眉。 “纪凛凛,你就真的这么怕我吗?” “连晕倒了,都在提防我。” 他轻轻叹口气后,轻轻用手背将她额头的汗擦掉。 再掀开被子,拿了床头柜的纸巾,帮她把身上的冷汗轻轻擦了去。 擦完汗,他将被子重新替她盖好。 “霍九霖,不要,不要碰我。” 床上的女孩子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嘴里溢出轻飘飘的颤音。 霍九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那张白得可怕的脸。 “别怕,以后,不会了。” 他拂着她额头那被汗湿的黑发,轻轻地哄。 床上的人儿好像平静了下来。 霍九霖把刚刚替她擦完汗的纸巾捏成一团,正要往垃圾桶里扔。 却又听见了纪凛凛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 “不要伤害乌泰。” 闻言,霍九霖握着纸巾的右手忽然一顿。 他轻轻一嗤。 原来,她在神志不清时,潜意识里透露出的两个关键信息。 一个是——对他的抗拒。 另一个却是——对那个狗东西的关心。 “纪凛凛,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在关心那个狗东西的死活。” “是不是只有他死了,你才会忘了他?” 他冷笑一声后,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起身出了门。 “先生。” 伊莎见霍九霖急匆匆地出来,立马紧张地开口。 可霍九霖压根没有搭理她,径自下了楼,往暗牢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碰到了索隆,停了脚步。 “索隆。” 索隆闻声上前,“先生。” 霍九霖毫不犹豫地吩咐, “你通知下去,琳达的事情,任何人不得传播讨论,更不能告诉纪凛凛。” 索隆点头,“是。” * 暗牢里。 乌泰正躺在潮湿的地面沉沉地睡着。 却忽然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了过来。 “啊……疼……” 刚刚在睡着的时候,他才得以短暂地忘却的身上的疼痛。 现在醒了过来,还被泼了一盆冷水。 此刻的他,浑身传来一阵刺骨锥心的疼。 他缓缓睁开眼,却看见一个佣兵手里拿着个铁盆退了下去。 他扭了扭头,看到了正坐在他面前的、面无表情的男人。 乌泰缓缓换了口气,强忍疼痛,虚弱又艰难地问, “你……你要做什么?” 霍九霖冷笑,反问,“我要做什么?” 他坦诚地告诉他,“在进这间牢房之前,我想杀了你。” 乌泰的心瞬间又狂跳不止。 霍九霖又缓缓改口,“但是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 乌泰的喘息声很重很重,“我……应该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听到这里,霍九霖忽然从椅子上起了身,走到乌泰的面前。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得罪了我什么吗?” 乌泰眼神迷蒙地看着霍九霖,毫无挣扎的力气。 “你不就是……想要凛凛吗?” “你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霍九霖却忽然一笑,有条不紊地跟他分析, “你得先搞清楚——” “你打死了里奇的人,要是落到里奇的手里。” “以他的脾气,他绝对不会让你活。” “我用了两块地,从里奇手里换了你一条命。” “所以,不是我不放过你。” “相反,你还应该感谢我。” 说到这里,他眸色一转,像是在咬着后槽牙说话一般。 “你更该感谢我家凛宝,谢谢她这么喜欢你。” “不然,你早就死在里奇的电锯之下了。” 乌泰吞咽着口水,恐惧地问,“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霍九霖沉思片刻,眼皮轻掀,“我家凛宝好像说,你很孝顺……” 乌泰闻言,立马睁大双眼,“你……你想做什么?” 第99章 霍九霖压根没理会乌泰,喊来了旁边的一个佣兵。 “你去办件事……” 交代完,他离开了暗牢。 晚上七点。 暮色笼罩在庄园里各式各样的建筑和植物上,将建筑和植物都笼得朦朦胧胧。 屋里,纪凛凛还没醒,但脸色恢复了不少。 一个女仆正弯下腰,把一个盛着温水的盆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注意到霍九霖进来了,她忙俯身问候。 “先生。” 霍九霖看了眼她放下的盆,里面放一条素色的毛巾。 他看着那个女仆,施施然开口,“出去吧。” “是,先生。” 女仆点头应声后出了房门。 霍九霖走到床边,轻轻卷起自己的衣袖。 弯下腰,从盆里捞出毛巾,拧干水。 拿着毛巾轻轻替纪凛凛擦了擦脸。 擦完脸,把毛巾扔回了盆里。 他掀开被子,把纪凛凛身上的衣服轻轻脱了下来。 又拧干毛巾,轻轻帮她擦拭身体。 柔软的毛巾沿着女孩子的脖颈一路向下。 她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交错着斑驳的指痕。 尤其是胸口和腰部。 在明亮的光线下,尤为醒目。 她的腰明明那么细,又那么软。 他甚至都不记得,他的手是怎么掐上去的。 那交错的指痕。 就好像,要是他再多用一分力,她那纤细的腰肢就会被他掐断。 他用毛巾轻轻擦过她的腰,再继续往下。 毛巾覆过女孩子的腿侧。 他微微皱了眉。 那里居然也被他弄伤了。 又红又肿。 他把毛巾扔了,抬头看着她的脸。 “纪凛凛。” 他轻唤了他一声。 然后,无奈又好气地说了句, “我C你的时候,就不知道跟我求个饶?” “要是你求个饶,也不至于弄得一身伤。” “嘴就这么硬?偏要这么犟?” 床上的人当然没办法回复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想越烦躁。 而且,这股烦躁好像还来得莫名其妙。 …… 翌日。 瑞奥来了趟卡维拉庄园。 霍九霖正从主厅出来,瑞奥迎过去汇报道, “先生,人已经从曼谷带过来了。” 霍九霖眼眸一抬,“在哪?” 瑞奥回答,“关到暗牢了。” 闻言,霍九霖直接迈开腿,大步流星地往暗牢的方向走。 而与此同时—— 躺在床上的纪凛凛,手指忽然轻颤一下。 眉头紧紧皱着,好似在与混沌梦境痛苦地拉扯一般。 长久死寂过后。 她睫毛轻颤了几下,眼皮也抖动几下。 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光线猛然刺入眼眸,她下意识抬手遮挡。 干裂的嘴唇也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嘤咛。 似是正从无尽黑暗中竭力挣脱。 眸中满是迷茫与混沌,脑袋也昏昏沉沉。 像是初临尘世的婴孩一样。 在一旁观察的伊莎见她醒了,立马裂开唇角,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了。 “纪小姐,你终于醒了。” 纪凛凛偏头去看她,意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便感觉……刺痛、酸痛、钝痛,还有肿痛…… 一股脑地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伊莎开口道,“纪小姐,我叫医师伊莎。” 纪凛凛点了点头,她记得她。 她支着身子想起身。 伊莎见状忙上前去扶,“纪小姐,慢点。” 从床上坐起来后。 纪凛凛下意识低了头,盯着自己的衣服看了半天。 她穿的是件白色的连衣裙。 不是她记忆中那件宝蓝色的礼服了。 伊莎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衣服,知道她在疑惑什么。 便解答她的疑惑, “纪小姐,你的衣服是先生帮你换的。” “你的身体,也是先生帮你……帮你做的清洁。” 纪凛凛在听到“先生”两个字时,手指下意识捏了捏被子。 她的衣服居然是霍九霖给她换的。 还帮她做了清洁……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脑子被一股恶劣的羞耻感填满。 她闭上眼睛,重重呼吸。 那天晚上,在花房里发生的一切好似历历在目。 他们……都已经这样了。 不,应该说,他都已经粗暴地对她做了那种事情了。 她在他的眼里。 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还有什么羞耻心可言? 她深呼一口气。 纪凛凛。 抛弃羞耻心。 她松了开了捏着被子手,扶着床头想下床。 伊莎又上前扶着她,“纪小姐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纪凛凛喉咙干渴喑哑,声音脆弱又无力, “我想上厕所。” 大概是喊坏嗓子了。 伊莎点头,“好,我扶你过去。” 她扶着纪凛凛走到卫生间门口,“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的,谢谢。” 纪凛凛自己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她把裙子掀了起来,看了眼自己的内裤。 也不是她之前穿的那条。 而这时,她才理解过来,刚刚伊莎说的清洁是什么意思。 她闭上眼,又深深吸了口气。 “嘶……” 她眉头深皱。 她的天,怎么会这么疼? 她把裙子拉下来,在盥洗池前洗了手。 洗好手,她抬了头。 镜中之人发丝凌乱,几缕糊在苍白脸颊。 嘴唇干裂起皮,全无往日水润。 眼眶深陷,眼底淤青浓重,像压着两片乌云。 脖子上,肩膀上,胸口上,到处都是斑驳交错的淤青和伤痕…… 她定定地看着镜子里那憔悴又狼狈的人影。 忽然觉得满心悲戚。 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泪珠砸在盥洗池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模糊了镜子里那狼狈又可怜的模样。 外面的伊莎见纪凛凛进去好一会儿了,有点不放心,就敲了敲门。 “纪小姐,你没事吧?” 纪凛凛吸了下鼻子,把眼泪抹掉,开了门。 “我没事。” 伊莎扶着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纪凛凛摇头,还是说,“我没事。” 但转念她又想到了一件事,“伊莎,我睡了多久?” 伊莎照实说,“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那应该才24个小时。 于是,她眼神充满期待地看向伊莎,焦急地说, “伊莎,你能不能给我一颗避孕药?” 伊莎立刻顿住了,“这……”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没提前问过先生,哪敢擅自做决策啊? 也不知道先生会不会……想要跟纪小姐有个孩子? 第100章 纪凛凛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伊莎的身上。 表情分外地诚恳,“拜托你了,伊莎。” 伊莎确实很心疼纪凛凛。 毕竟,她现在这样的年纪,根本不应该承受这一切。 更别说她要是有个孩子…… 她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孩子。 虽然心疼,但伊莎也很为难。 她思量过后,开口道, “纪小姐,这件事情我不敢贸然做决定。” “我先请示一下先生,你看可以吗?” 纪凛凛一听,立马紧张地摇头,“不,伊莎,你千万不要告诉他。” 她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又去惊动霍九霖那个可怕的男人。 一点都不想。 她怕极了他,真的。 她看着伊莎的态度,也确实不忍心为难伊莎。 便没再强求了。 而此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她被霍九霖拽去花房之前,乌泰在那间暗牢里浑身鲜血淋漓,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流了那么多血,霍九霖也没给他止血。 乌泰他……会不会死? 霍九霖那天晚上会发那么大的火,是因为她偷跑出去找了乌泰吗? 是因为觉得他的权威被她挑衅了吗? 他会杀了乌泰吗? 想到这里,纪凛凛拼命地摇头。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乌泰不能死。 更不能,因她而死。 想到这里,纪凛凛咬着唇,提起步子,大步往门外走。 “纪小姐,你要去哪里?” 伊莎跟了上去,但到底也不敢拦人。 纪凛凛脚步也没停下来,而是加快脚步往楼下走。 “我想到外面去走走,伊莎,你别跟着我了。” 伊莎在后面追:“纪小姐。” 纪凛凛忍着浑身的疼痛,拼了命地跑出了主厅。 有几个女仆从前面经过。 “纪小姐,你醒了。” 纪凛凛没有理会她们,依旧不要命地往前跑。 可她还没跑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其中一个女仆的声音, “女仆长,纪小姐醒了,要不要去跟先生汇报啊?” 纪凛凛一听到“女仆长”三个字,立马又回了头。 琳达。 霍九霖应该没有查到是她帮助她逃出庄园的吧? 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惩罚琳达的。 可纪凛凛回头一看,却没有看到琳达。 可是刚刚,她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在喊“女仆长”啊。 她看着面前那几个女仆,疑惑的开口,“那个……” 领头的那个女仆礼貌地上前,“纪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纪凛凛咽了咽口水,问道,“琳达,她不在庄园吗?” 此言一出,那几个女仆的脸色立马就僵住了。 好半天都没有开口。 纪凛凛看着她们的表情,觉得事情更加古怪了。 她试探性地问,“你们刚刚不是在喊‘女仆长’吗?琳达她不在吗?” 一股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 “纪小姐。” 为首的那个女仆缓缓解释道, “我叫茱莉,昨天,我被任命为庄园的女仆长。” “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纪凛凛的心猛地下坠,“你昨天被任命女仆长,那……那琳达呢?” 对于这个问题,那几个女仆又是清一色地低下头,不言不语。 女仆长忽然换人,所有人对琳达的事情避而不谈。 纪凛凛觉得她已经猜到原因了。 霍九霖一定是查到了是琳达帮助她逃离庄园,所以被霍九霖责罚了。 她还是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茱莉,琳达她是不是被霍九霖责罚了?” 一众女仆,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此时此刻的纪凛凛,觉得内疚极了。 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非要求着琳达帮她出逃,琳达一定不会霍九霖牵连的。 她颤抖着捂住胸口,努力让自己不要失控。 然后转了身,凭借着那天晚上,她被霍九霖从暗牢里拽出来时模糊的记忆,努力去找暗牢。 “纪小姐,你要去哪里?” 茱莉见人跑了,也很着急。 而这时,管家索隆正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索隆管家。” 茱莉忙凑过去,神色焦急。 索隆看了她们一眼,语气沉重,“怎么了?” 茱莉回复道, “纪小姐醒了,她刚刚问我们琳达的事情,我们都不敢说。” “我觉得,她可能猜到什么了,刚刚往花房那边跑了。” 索隆沉思片刻,吩咐道,“我现在立刻跟先生汇报,你们谁都别说漏嘴。” “是,索隆管家。” 一众女仆齐齐应声。 索隆转身,捞出手机给霍九霖拨去了电话。 可他拨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听。 他也不知道他先生在哪里。 一时间无比焦急。 …… 纪凛凛在庄园里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花房。 她提着裙子,站在花房门口。 她不敢往花房里看。 她好像一看到那间花房,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经历的事情。 身体就会不自觉地发抖。 她左右张望,凭着自己的记忆,找暗牢的位置。 好像……在那边。 她也没多想,简单喘了两口气后,又提步马不停蹄地往那边跑。 没跑多远,她看到了一栋暗黑独立的建筑。 是古堡的外观。 墙面上布满了青苔与水渍交织的斑驳痕迹。 有的地方还攀爬着几缕顽强的藤蔓。 可它们早已失去生机,干枯地缠绕着,宛如编织而成的绝望之网。 找到暗牢了。 纪凛凛深呼口气后,抿着唇,提着一颗心往里走。 …… 暗牢里。 乌泰躺在潮湿的地板上。 他的旁边,有一对中年夫妻。 中年夫妻手脚正被两个佣兵绑在两张独立的椅子上,嘴也被棉布紧紧塞着。 “唔……唔唔……” 中年夫妻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乌泰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浑身的疼痛却让他失了所有的力气,根本起不来。 他看向那两个佣兵,惊慌失色地说, “你们把我父母从泰国抓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要伤害我的父母,有什么冲我来!” 暗牢前边有一张大理石的桌子。 桌子上面安静地躺着一部手机。 手机在桌面不断地震动,屏幕亮着微弱的光。 屏幕上显示着来电的人:【索隆】 霍九霖离开桌前,走到乌泰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嘴角偶尔向下撇动,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目光扫向乌泰,寒意瞬间凛冽,像是霜雪骤降,冻结周遭的空气。 “你不是很孝顺吗?” “给你个机会,让你尽尽孝。” 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勾了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就好像世间众人皆为他股掌间的玩物,任他愚弄消遣。 乌泰只能艰难地咽下口水,神情恐慌又疑惑。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九霖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睑下的阴影仿若隐藏着算计不尽的阴谋。 “这两个人,你选一个。”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对中年夫妻。 “你选了谁,我就让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