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才知,我的夫君早就不在了》 第87章 车帘一晃,林眠从里面钻了出来。 李萧然一看忙制止暗卫和厉明舟交手,以免伤了她。 “殿下,带我走!” 只一句话便让厉明舟握剑的手有些抖,他怒道: “林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再清楚不过!我与厉大人已无瓜葛,希望以后再别纠缠!” 说话间李萧然已策马过来接她,他手一伸,便将林眠拉至马前。 一行人扬长而去,独留厉明舟一人在漆黑的夜色下失神。 夜风起,马嘶鸣! 李萧然感觉到林眠很冷,便将身子向前靠近她一些。 “眠眠忍一忍,我们很快便能出山。” 林眠点头,安静的坐在马上不说话。 很快他们便到了镇子前的山脚下,暗卫隐去,只有炽阳和竹影跟着李萧然。 炽阳问道:“主子,前边有家客栈,住吗?” “先去查一下,没问题就住下!” 不一会炽阳回来道: “主子,只是一家山脚下临时供挑夫休息的小店,没几间客房,环境也差,要不咱们还是进到镇子里?” 李萧然低头看了眼林眠,见她冻的唇色都不好了,便说道:“今日太晚了,就地住下吧!” 炽阳去安排,很快几人便进了客栈。 掌柜一看几人穿着不俗,尤其居中那位公子,腰上戴的那块玉一看就价值连城,赶紧过来小心招待。 炽阳问:“掌柜的,还有上房吗?” 掌柜的头上有些冒汗,他这小地方哪里有什么上房,都是一些南来北往粗人住的,有一张床就不错了! “小哥,上房没有,还有几个床位,您住不住?” 炽阳在心里骂了一声:开什么玩笑,让他们殿下和别人挤床位? 他拧眉问:“一间房内住几个人?” 掌柜笑着说:“不多,也就十几个!” 别说炽阳,连竹影那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都有了表情。 炽阳随手掏出一锭银子。 “准备两间没人的房间,人多我家爷住不习惯,再说我们还有女客,你没看见吗?” 经他这么一说,掌柜才注意到竟还有个姑娘。 不是他老眼昏花,实在是这已后半夜了,店里燃着的灯都熄了,只有他手中这盏煤油灯,确实没注意。 他这店住的大部分都是山上的挑夫,哪里来过女客。 而且这姑娘怎会长的这般好看,她往这一站,让他这家小店都光彩不少。 他冲炽阳说道:“这位小哥,不瞒你说,别说倒出两间房,就是几个床位也不是在一间屋的,如今天这么晚了,您虽给的银子多,可老朽也不能把客人都赶出去。” “不过倒是有一间窄房是我女儿的,她现在嫁人了,你家爷和奶奶可以住,就是您与那位小哥得将就一下。” “一间房啊?” 炽阳心里都乐开了花,他家主子对林姑娘的心思他可是最懂了,上哪去找这么好的机会! 他故意犯难的看向林眠,就等她点头答应呢! 谁知他家主子却说:“我和你们住一起。” 炽阳冲掌柜眨眼睛,掌柜秒懂。 怕是这小夫妻闹矛盾了,多般配的一对啊,分居可不成! “让夫人一人住可不安全,我这店中住的都是粗鲁的汉子,万一有见色起意的,就算没有,这里离山近,晚上总能听见狼嚎,夫人也会害怕吧!” 林眠一听还真有些害怕,这不安都是厉明舟给她掳走后留下的阴影,要不她胆子很大的。 况且她也不能让李萧然和那些人住在一起,太不安全了,再说两人又不是没一个屋内住过,矫情什么啊! 第88章 可这次林眠失算了,她本以为姑娘的闺房至少会有两张床,最次也该有张榻吧,谁知只有一张床。 李萧然也有些局促,他以前是和林眠在一个屋内住过,可那时他不知道她是姑娘,且两人都年幼,还是住的两张床,这样的倒是真没住过。 他环视一圈,见这屋子小的可怜。 屋内除了这一张床,连个椅子都没有,李萧然这辈子就没住过这么破的地方,好在收拾的很干净。 林眠又冷又困,一见被子便钻了进去。 看李萧然一直站在地上不动,她哈气连天的问道: “殿下打算就这么站一夜?” 李萧然手指轻攥,看着林眠道: “眠眠,你确定让那我和你一起睡,你要知道,如果这床我上去了,过了今晚你可就真没退路了!” 林眠已经困的迷糊了,只听见什么退路不退路的! 她嘀咕一句: “我不要退路,我要向前!” 说完便盖着被子睡着了。 李萧然见她没有拒绝,只犹豫了片刻,便也躺了上去。 只是他身子只搭了一个床边,两人之间还有着不小的距离,被子也没盖都给了林眠。 屋内那盏不算太亮的烛火已经熄了,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李萧然听见林眠清清浅浅的呼吸声,让他格外心安。 月光从窗柩的缝隙间撒下,照在林眠精致的小脸上,一头黑发如云铺散,许是睡的有些热了,她将被子向下拉了拉,不经意间露出了白皙脖颈,吓得李萧然赶紧又给她盖好。 昨夜还好好的天,第二日晨起时便开始下雨。 先是下雨,过了一会便夹上了雪。 榆镇这个地方要比青州城靠北一些,虽是冬天,却也是很少温度低到会下雪。 这又雨又雪的道路极滑,这种鬼天气根本就进不了山,所以整个客栈都是挑夫骂骂咧咧的抱怨声。 正骂的起劲呢,突见一姑娘从二楼的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刚才还喧哗一片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许是这榆镇从未有过这般漂亮的女子,他们竟一时忘了避嫌,看的眼睛都有些直了。 林眠被厉明舟半夜掳走时一件衣物都没带,这么冷的天她那件薄衫哪里受的住,所以现在身上穿的是掌柜小女儿的衣服。 不过是一身浆洗的有些发白的棉裙,可就是这样的粗布衣裳,愣是被她穿出林家小妹的娇俏之美。 几人刚坐定,店里的小伙计便将早饭端了上来。 白面馒头杂粮粥,还有四碟小菜。 炽阳一看火腾就来了! 二两银子就给他们吃这个? 刚要去找掌柜理论,就见所有人都羡慕的盯着他们的早饭。 他这才注意到其他人都是两三个黑面窝头一碗白开水,掌柜的确实已在尽力拿好的给他们吃了。 李萧然和林眠显然都不太在意,两人吃的很开心。 这时客栈的门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公子和几个护卫,同时带进了一身的冷气。 那年轻公子显然对这里的环境有几分嫌弃,一进屋便皱了一下眉,却在看见林眠时眼睛瞬间亮了! 他身边的人也注意到自家少爷的眼神,跟着看过去后,表情也变了。 这榆镇什么时候有这般天仙一样的姑娘了? 掌柜看出这几人盯着人家娘子眼神不妥,忙出来挡一挡说: “几位客官是要临时歇脚还是要住店?” 第89章 其中一人道: “瞎了你的狗眼,你这种地方也是我们爷住的,躲个雨罢了!把你们这最好的饭,最好的茶都上来。” 说完便引他主子挨着林眠那桌坐了。 竹影见状立即做出戒备状态,整个人像一把随时都能出鞘的剑。 那位公子穿了件紫色直??,玄色绦带束腰,还挂着一个青玉葵花佩,一看便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 只是那看人的眼神太过轻佻,让林眠有几分不舒服。 李萧然见她吃的差不多了,便想先带她回房歇着,谁知那位公子身边的一人却说道: “小娘子别忙着走啊,我家爷有话要对你说呢!” 炽阳啐道:“瞎了你的狗眼了,我们姑娘也是阿猫阿狗都能说上话的,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小爷第一个将你丢出去。” 那人不过是猜到他家少爷几分心思才故意试探,见对方不好惹,又见他家少爷不说话,便消了气焰坐了下去。 林眠回房后说: “以后我出门还是穿男装吧!” 李萧然笑: “我护的住你!” “可你也不能总在我身边不是!” “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 这是端王殿下的肺腑之言,也是他对林眠的承诺,可惜说的人用心了,听的人却无意。 林眠趴在小窗前看窗外的雨,现在已找不到夹在其中的雪花了,全变成了雨,也不知道何时能停。 她回头问李萧然: “殿下带笔墨了吗?” “带了,你想干什么?” “待着无聊,画一会画。” 屋内很快被搬来一桌两椅,笔墨纸砚也摆好摊在了上边。 砚是紫砂金漆云纹砚,墨是八宝奇珍松烟墨,只是摆在一旁的水注竟是个丑的厉害的水鸟,显得尤为不搭。 林眠拿起那丑不拉几的水鸟笑个不停。 “殿下这审美有待提高啊!这是个什么东西,没长好的鸭子吗?” 李萧然看她一眼说道:“鸳鸯!” 林眠笑的更厉害了! “哪弄的,这么丑?” “我十岁生辰礼时,你亲手给我烧制的。” 林眠瞬间不笑了! “你还留着?” “怎能不留着,你有多小气自己不知道?” “我还给你做过衣裳呢!” “就那一件,我都舍不得穿。” 林眠确实很少见他穿那件衣裳,她还以为是他不喜欢呢,原来是舍不得。 她想了想开始给端王殿下画饼。 “等咱们以后买卖做大了,送你一套青墨斋的文房四宝,衣裳也多送你几套,领口袖口镶金线穿东珠,保准让殿下往哪一站都亮瞎别人的眼。” “你说的!” “保证做到!” 李萧然帮她磨墨,林眠便开始作画。 其实她的水墨画功底了得,墨色搭配巧妙,光影流转间便勾勒出云雾的轻盈、山石的厚重,布局和用笔更是一绝,有时候李萧然都得退让一步。 林眠虽出身商贾,但她聪明好学,林家虽请不起名师,但只要她想学,林父也是为她倾心倾力的。 而且林眠自幼有端王殿下这么个参照物,她不知自己被卷的飞起,总以为学的不够好才比不过李萧然,所以那真是样样东西都下过苦功夫的。 只可惜她身上的这些光芒厉明舟都看不见,他只想把她困在后宅那方寸之间,让她为他相夫教子生儿育女。 李萧然站在林眠身后,本以为她要借着外边的景色画山水,谁知她竟在画首饰。 林眠画的很细致,只一副耳饰她便画了半炷香。 整个耳饰以镂空寿字为底,上边用宝石做成花蕊,正中间各镶几颗小巧东珠做花心,这样的设计使整个耳饰贵气间又带着几分灵动,想必无论哪个姑娘戴上都会光彩夺人眼。 她将墨迹吹干,抖动纸张问李萧然。 “好看吗?” 前世林眠也曾这样问过厉明舟,她记得他只瞄了一眼便说: “眠眠,你若喜欢这些东西,我明日多寻些送你。” 想到这林眠心中有些无奈,他,终究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李萧然接过那张纸,先是认真的看了好一会,然后略指出几处不足来。 林眠稍作改动后便听他说道: “你这耳饰是想做孤品,还是量产?” “孤品!” “那就需用好料,镂空部分可用象牙,花蕊用宝石,花心就用南海的金珠,这样的东西若摆在汴京城中,必能卖个好价。” 林眠笑着问: “你看好它?” “我看好你!” 其实人有时候真的需要鼓励,在对的事上遇见对的人,才会有动力。 “端三,我想做些人形架子,然后将锦绣楼新款的成衣穿在上边,再将适合的配饰一起展示,相信也会有人连带着买走。” 李萧然有时候都惊奇林眠这些思路哪里来的,不过听起来好像不错。 如今各家成衣铺子的衣裳莫说配上首饰,就连个像样的展示区也没有,全都是叠在柜台中的,客人只能看个大概。 若是能将衣服穿在人形模具上,再配上珠宝首饰,这样看上去又直观又能将衣物完美展示,真是绝了! 有了想法便要详细计划,这几乎是两人一直以来的习惯。 林眠又摊开一张纸,她飞快的在上边画着规划图,展架做成什么样子,成衣应该摆在哪个区域,李萧然也拿起一支笔帮她补充。 两人谁也没发现彼此的头越靠越近,突然一个不经意的同时抬头,林眠的唇便碰在了李萧然脸上。 第90章 李萧然被林眠亲的呼吸一下就错乱了。 他惊喜的看向她,以为她是有意亲他,却看见林眠慌乱的掏出帕子替他去擦脸颊。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殿下您不介意吧?应该没沾上口水!” 李萧然那双炽热的眸子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他喉结浅浅滑动,声音很轻的问: “眠眠,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过我?” 林眠没想到他会突然这般问,想了一下说道: “殿下,您身份尊贵…” “眠眠,喜不喜欢一个人,和那人是什么身份没有关系,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这个人?” 外面的雨滴落在小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让原本沉闷的室内显得更加沉闷。 林眠轻声说道: “我一直拿殿下当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了这话,李萧然用力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后,他带着几分苦涩笑着道: “懂了!” 过了午时雨略小了些,这家客栈环境太差,李萧然决定冒雨进到镇中另寻一家。 林眠仍与他共骑一匹马,明明可以盖住两个人的雨披李萧然全给了她,以至于自己后背的衣衫都湿了。 榆镇不算大,撑的起门面的客栈也就那么一家。 几人刚下马,便见厉明舟等在客栈门前,他的衣服和头发都在淌水,可见应是站很久了。 李萧然见林眠在看厉明舟,心中更是一堵。 自昨夜林眠和李萧然走后,厉明舟便一直守在这里,他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只是没想到晚了一夜。 他无视李萧然,走过去直接抓住林眠的手: “眠眠,跟我走!” 林眠被惊了一下,因为厉明舟抓住她的手烫的厉害。 “你发烧了?” “我在这等了你一夜!” 所以也一直在淋雨。 林眠觉得厉明舟什么都变了,唯有这股疯劲有增无减。 她将手抽回,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没必要等我,我不可能和你走,你在生病,快去看大夫吧!” 厉明舟有些感动的说: “眠眠,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炽阳见他主子一直沉默不说话,急的不行。 主子这是怎么了? 昨日不还与林姑娘好好的吗? 争啊!抢啊! 虽说沉默是金,可现在是该沉默的时候吗? 李萧然何尝不想争,可他能争来人,心要怎么争? 如果他想强留一个女人在身边,厉明舟争的过吗? 可他能强留吗? 他一直希望的不过是让她过的开心,过的幸福罢了! 如果她心中爱的真是厉明舟,他… 本以为这次林眠一定会和厉明舟走,谁知她竟走到他身边问: “殿下不和我进去吗?” 厉明舟和李萧然都微微一愣。 厉明舟手指攥的嘎巴响。 “眠眠,你要跟他走?” “我们本就是同伴,自是要一起走。” 厉明舟伸手想要拉林眠,却被李萧然挡了。 “厉大人听不清吗?眠眠她说要与我一起走!” 一行大半个月,当冬寒卷进长街,他们总算到了汴京城! 林眠虽是跟着李萧然一起走的,可厉明舟也一直跟着,他们行他就行,他们住店他就住店,所以不是同路也是同路。 如今已快年关,汴京城内格外热闹,街上办年货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李潇然要送她回家,厉明舟便也要送,这两个人一路上都在较着劲儿,林眠也是够了。 最后她谁都没用,自己回了小院。 她到家时看见半夏在穿珠帘,青颜在扫堂屋,竟还有一个姑娘在浇她养在室内的那几盆花。 第91章 见她突然回来了,半夏和青颜都喜的跟什么似的! 一个忙替她脱了外边沾雪的衣裳,一个又去给她拿暖手的手炉,那个不认识的姑娘也没闲着,净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青颜介绍道:“小姐,这位姑娘是端三爷派人送到咱们这的,说是洛初姑娘的妹妹。” 林眠一惊,忙站起来四下打量那姑娘。 她没想到李萧然办事效率这般高,这么快就救出了一位,就是不知道这位是张家的哪位小姐。 张洛冉跪地就要给林眠磕头,林眠忙伸手去拦,张三小姐却在被碰到时吃痛的瑟缩了一下。 青颜见状忙问:“三姑娘,可是碰到伤口了?” 张落冉摇摇头,眼泪却在眼圈里转。 “没事的青颜姐姐,已经不疼了!” 林眠一听忙撸起她的袖子细瞧,见原本白皙的腕间都是绳子绑过的勒痕,虽都上了药,可仍是触目惊心。 再往上看竟还有鞭痕,看的她眼睛不自觉的颤动一下。 不用问她也知这些伤是怎么来了! 她不忍再看,问青颜道:“可请大夫了?” “请了女医,开了内服和外用的药,现下正用着呢!” “不要心疼银子,用最好的药,万不能留疤!” “是! 张洛冉问道:“敢问林姐姐我长姐现在何处?” “长嫂她现在和我大哥在青州,我这就给她去信,想必她过完年便会过来看你。” 听见她称呼张洛初为长嫂,张三小姐疑惑的问:“我长姐嫁人了?” 林眠点头:“她与我大哥前段日子成婚了,你放心,她现在过的很好!” 这边刚安顿好张洛冉,林眠便迎来一位贵客。 永定侯夫人何氏听闻她回来了,竟亲自过来看她了。 何氏本以为这次儿子回来,会给她带来与眠丫头的好消息,谁知竟一点动静没有,急的她不得不亲自过来问问。 林眠听到信时何氏已被迎了进来,她便只能在院中冲她问安道: “姨母!” 何氏扶起她四下打量,越看越觉得亲切。 其实她之所以一见林眠便喜欢,和她投缘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何氏觉得这孩长的非常像她死去的好姐妹。 甚至连性子也像。 如果挽筝还活着,生的孩子怕也有她这般大了吧! 可惜造化弄人,那么急的水流,她掉下去哪里可能还活着! 如果她真的没死,怎么可能不回来看父母,毕竟顾老将军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怎么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还有沈既白,当年两人是多么让人艳羡的一对,她又怎么舍得下他! 林眠让何氏坐在暖阁的榻上,又亲自给她倒了茶。 何氏拉过她的手细瞧,口中说着: “怎么又瘦了?” 林眠笑着说:“就姨母觉得我瘦了,回青州后我吃的多,明明胖了不少!” 何氏见她腕上空空的,便问: “怎么不戴我送你的那个镯子?” 林眠撒娇道: “姨母送的舍不得戴,我收起来了!” 何氏一听又要从腕上往下捋,林眠见状忙拦道: “姨母莫要在眠眠身上这般费心了,我和厉世子已无可能。” 何氏还是把镯子撸下来套进她的手腕,边戴边问: “他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 “那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你别替他藏着,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何氏想起自己儿子这次回来确实有些怪怪的,这孩子平日倒也孝顺,可也不至于走了这么几日,见到她还哭了! 第92章 弄得跟生死离别后再相见似的! 林眠摇头道: “世子他哪里做的都很好,只是不适合我,还望姨母能明白。” 何氏拍着她的手说: “不管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自己解决,不管你跟舟儿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我这个姨母你总不会不认吧?” “我今个儿来可不是当说客的,我就是许久没见你,想了!可你没和舟儿一起回去,我便只好来了!” 林眠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过几日过去看您!” 何氏笑道: “这才对,别让姨母整日盼着!” 说完她起身吩咐跟来的婆子往里搬东西。 林眠看见有吃的、穿的,甚至连新年的压岁钱都提前给她备下了。 “眠眠,你在这没有亲人,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过来找姨母,你要记着,只要有姨母在,没人敢欺负你!” 小年一过,汴京城内便越发热闹,家家户户都开始挂灯笼,护城河旁那条主街更是灯火连城一片,处处充满了喜庆。 与外边的热闹相比,一品大将军府总是那么冷冷清清。 自十九年前自己的独女死后,这座府宅的门前便再也没挂过红灯笼。 顾老将军今年五十有六,年轻时为北齐立过不少功劳,如今朝中武将一半都曾是他带出来的,所以声望极高。 只可惜他膝下一子生来便早夭,唯一的女儿长到十八岁也不明不白的死了。 近日天气不好,他早年行军打仗时受过伤的腿又开始疼,大夫刚刚给他扎过针灸,此时正在暖阁内坐着。 屋内熏着安神的香,顾老夫人和何氏进去时他正昏昏欲睡。 何氏给他请安道: “瑾儿给世伯问安,世伯近来身子可好?” 顾老将军见来的是何氏,笑道: “瑾儿来了,快坐吧!” 这么多年顾老将军和顾老夫人早把何氏当成自己女儿,见到她,也能慰藉一下自己那颗痛失爱女的心。 何氏见这二老越近年关心情越不好,便想让他们开心开心。 于是她说道: “我最近认下了个外亲,是个顶聪明伶俐的丫头,长的很像…很像挽筝,您二老若是想见,下次我带着她一起来。” 顾老将军听了还好,顾老夫人的眼睛却一下亮了。 她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 “真长得像挽筝?” “像极了,几乎就和我记忆中的挽筝一个样子。” 顾老夫人有些紧张的抓着何氏说: “若真是那般像,我…我想见见。” 她实在是太想女儿了,这么多年她最后悔的就是让女儿习武,她若不会武功就不能与她爹上前线,若不上前线就不会认识沈既白,更不会为了救他引走敌人,最后被逼的跳了江… 若女儿还活着,现在怕是也和瑾儿一样成亲生子了,没准他们的外孙都要娶妻了。 顾老将军见老妻这副样子,也知她想女儿想的苦,便说道: “如果真是长得那般像,便将人带过来让我们见见吧!” 林眠这几日一直在各个店铺之间盘账,年底了,她确实很忙。 先前对锦绣楼的想法,回来后又做了细化,只是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好寻人去做那些模子,只好等到年后再去做。 今日她难得有空,便递了帖子给永定侯府,想着去看看何氏。 她亲自下厨做的几样糕点,又买了几颗老参给何氏包了去。 前几日何氏来看她时,她看她气色不怎么好,便想着给她补补。 这永定侯府林眠离开后也回去过几次,所以门房一见她立即迎了上来。 “林姑娘来了,老夫人在韶光院等您呢!” 林眠来时是打听好厉明舟不在才来的,谁知一进门竟迎面碰上了。 他见到她眼中一亮,刚要走过来,却见林眠没看见他般直接就向里走。 正巧何氏派桂妈妈出来迎她了,她便和她一起去了韶光院。 路上桂妈妈问: “姑娘近来身子可好?” 林眠笑着说: “吃的香睡的着,您老呢?” “老奴跟姑娘一样,也吃的香睡的着。” 两人相视一笑,桂妈妈觉得如果二爷娶的人就是林姑娘该有多好,如今的二奶奶表面对谁都笑呵呵,实则做事心狠刻薄,当真让人喜欢不起来。 她进去时何氏早让人摆了膳,两人边吃边说些家常话,吃完后何氏问林眠: “眠眠,一会陪我去顾老将军府送点东西如何?” 林眠不知何氏送东西为何要带着她,便问道:“姨母去老将军府我贸然跟去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顾老将军和夫人年龄大了,很喜欢热闹,你放心随我去,他们看见你肯定高兴。” 林眠站起福身道: “那就听姨母安排!” 何氏去安排人准备送过去的年礼了,林眠在她屋中待着无聊,便随手翻看起一本书。 她正看的入神,便听有人说道: “《太公兵法》,眠眠也喜欢看这个?” 林眠一惊,忙合上书抬头,却见厉明舟站在她身前,离的非常近。 “世子!” “干嘛叫的这般生分?” “我与世子本就不熟,这样叫才合礼仪!” 厉明舟压迫性的向前一步,几乎贴着林眠问: “不熟吗?眠眠以前在床上时可不这般说!” 第93章 林眠实在没忍住,甩手要打他,手却被厉明舟抓住了。 他稍一用力便将人拉进怀中,低头就要去吻她,偏这时何氏在门外轻咳一声。 厉明舟立马将林眠放开,规规矩矩退到一旁,好似刚才那个要用强之人不是他。 何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不对。 刚刚明明都要亲上了,怎么看不出往日半点甜蜜? 她又见林眠眼睛都气红了,忙看向自己儿子。 “你惹眠眠生气了?” 厉明舟躬身道: “母亲,儿子没有!” 何氏又看向林眠。 “眠丫头你说!” 这话让林眠怎么说,说厉明舟要对她用强,说了又能怎么样?姨母会罚他,甚至会让厉明舟对她负责,可她不稀罕他的负责。 看来这永定侯府自己以后要少来! 正在这时京墨进来说道:“主子,叶家来人闹了,问您凭什么要休二奶奶?侯爷让您去前厅呢!” 厉明舟唇角勾了一下,随后便在何氏诧异的目光下随京墨离开了。 永定侯府前厅内,叶家的人足足坐了一排。 为首的是叶家族长叶盛,也是叶棠的大伯,现任正一品殿阁大学士,乃手握实权的文官,也是前世厉明舟最忌惮的叶家人。 居次位的是叶棠二伯,三品文官。 挨着他的是叶棠父亲,再往下便是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小辈,皆是过来给他叶家女撑腰的。 厉家这边阵容也不弱。 为首的自然是永定侯,挨着他的是厉家二老爷和三老爷,这俩人皆是正三品武将,往那一坐身上便带着杀气。 厉家的小辈也陆续来了一些,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自家场子必须得撑住。 厉明舟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剑拔弩张的场面。 他先给自家长辈问了安,又给叶家的几位长辈问了安,表现的优游不迫,沉稳的很。 叶侍郎先发难问:“厉世子,敢问我女儿犯了七出中的哪条,你要休了她?” 厉明舟轻轻开口,吐出的却是一声炸雷。 “弑婆母!” 叶家几位长辈一听同时站起,叶侍郎更是气的手指发颤。 “厉明舟你血口喷人,棠儿向来温婉孝顺,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今日你若拿不出证据,我叶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叶盛也冷哼一声对永定侯道: “若没证据,明日咱们早朝见。” 永定侯心里也没底,这弑婆母一说从何谈起,舟儿这是在闹什么! 厉明舟可没闹,很快他就把证人证物都带了上来。 先被带上来的是周娇娘,一见她被带上来,叶侍郎和永定侯脸色都不太好看。 二十岁的厉明舟审人便以狠辣出了名,何况是八年后再回来的厉明舟。 也不知他对周娇娘用了什么法子,这女人自进来后身子一直在抖。 厉明舟向她靠近一步,吓得她腿软的跪都跪不住。 都没用厉明舟问,她便开口说道: “是叶大小姐指使我让我那日在侯府门前哭闹,她说我只需跪在府门前求夫人让我和孩子进门,其余什么都不用做,事后我想要的便都能得到,是她骗我去做的,我也不知会差点将侯夫人气死过去。” 叶侍郎怒道: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我叶家根本就不认识你,棠儿如何知道你与侯爷…” 说到这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急收住,又转移话题道: “厉明舟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这胡说八道!” 第94章 谁知道他刚说完,周娇娘便跪爬几步抱着他的蹆说: “姐夫救我,救救咱们的孩子,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她这话一出,满室皆静。 周娇娘又说道: “姐夫,是你让我去勾引永定侯的,可你却不知那时我已有了你的骨肉,我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确实是你的,不信你可以与他滴血验亲。” 叶侍郎囧的不知如何是好,永定侯却气的七窍生烟。 厉明舟见闹的不成样子,便让人捂住她的嘴拖了下去。 她该说的话说完便成,至于其它,那就是叶侍郎该闹心的事了。 叶盛哼了一声说道: “就算是棠儿指使这妇人去闹的,难道永定侯夫人是纸糊的不成,怎么可能被这么一闹就病危呢?” 厉明舟就等着他问呢! 他一摆手,便有下人从外面端进来一道菜。 牛肉炖香附子,这种炖法倒是不常见。 黎明舟一抱拳说道: “这是我母亲犯病那日叶棠买通我母亲小厨房里的人做的,牛肉炖香附子本无毒,可却会让人供血不足,最怕动气!” 此时叶侍郎已被刚才那个消息震的有些麻木,他大哥看他一眼,最后只能自己问道: “你说这是棠儿做的,可有证据?” “带那个厨子!” 叶棠躲在珠帘后,一听厉明舟连那个厨子都找到了,顿时不淡定。 她突然跑出来哭喊道:“夫君,各位长辈,那菜确是我让人做的,可我并不知道它吃了对身体有害啊!” 厉明舟冷冷一笑。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说着他便让人将一大夫带了进来,叶棠一看脚一软,彻底瘫了下去。 厉明舟问:“你看清楚,可是这位夫人去你那问的?” 那大夫点点头说道: “回大人,老夫不会看错,就是这位夫人,当天下着雪,堂里没有什么病人,这位夫人给了老夫一锭银子却不看病,只问我要了相生相克食材的方子,还让我将吃后的病状也都写在后面。” 厉明舟抱拳问叶盛: “叶大人还想继续听吗?叶棠是你叶家亲自领回去,还是我将人送回去?” 这一领一送区别很大。 领是和离,还给叶家留着体面,叶棠以后也好再嫁人,送便是休,成婚不到一年便被休弃,即使夫家不明说,那也一定是本身出了大问题。 叶家不是傻子,既然事已至此,两家当场写了和离书。 厉明舟差人清点叶棠嫁妆,随着叶家人一起抬了回去。 因出了这么个事,所以去顾老将军府的事就暂时被搁浅了。 林眠本想要走的,可何氏死活不让,她又见她脸色不好,恐她气血攻心又犯了心疾,便只好陪她一起等消息。 “夫人,大喜啊!” 一向稳重的桂妈妈脚下恨不得装个轮子就冲了进来,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这话不妥,她家小主子和离了,这能算什么喜事? 于是改口说道: “夫人,二爷和二奶奶和离了!” 何氏一听刷的就站起来,问道: “理由呢?” 桂妈妈将前厅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夸一下他家小主子的聪明睿智。 何氏一听简直大喜过望。 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舟儿这孩子是怎么翻出来的? 没想到她那次犯病真是叶棠搞的鬼,他厉家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让这种女人进了门。 不管当初了! 喜事一件不是吗? 她回头去拉林眠的手,高兴的说: 第95章 “眠眠,舟儿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看来我得好好保养身体,等着抱孙子了!” 与何氏的高兴相比,林眠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她承认,她刚回来时是对厉明舟抱有幻想的。 如果当时何氏出事时,他便这般果断的去查,去与叶棠和离,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嫁给他。 可现在那份纯粹的爱已有了裂痕,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见何氏已无碍,她起身告辞。 “姨母,眠眠该回去了,您注意休息。” 何氏却说道: “顾老夫人那我已下了拜帖,也说了会带你一起去,想必他们一直在等着呢,眠眠,你就随姨母去这一趟吧!” 这本是早就说好的事,林眠也不好拒绝,于是她便与何氏去了。 果然如何氏所说,顾家确实早早就派人在门口候着了。 顾府的管家一见林眠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若不是提前得到消息,他定认为是他家大小姐回来了。 二人被领进堂屋,顾老夫人早就等在那里。 林眠随着何氏一起给面前这位老人问安,却见那老人眼睛直直盯着自己,难免有几分疑惑。 这是一位刚刚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岁月虽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痕迹,但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一位绝色美人。 不知为何,林眠竟感觉十分熟悉,好似她这张脸自己曾在哪里见过。 尤其是那双眼睛,有些像…像自己! 想到这儿她都有些惊了,这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老夫人在见到林眠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过可能会有些像,却从未想过会这般像。 这…简直和她女儿一模一样。 鬼使神差的,她拉住林眠的手问道: “姑娘,你右脚的脚心处可有一朵梅花样的胎记?” 问完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疯了,这怎么可能? 谁知林眠竟诧异地看向她说: “老夫人怎么知道?” 顾老夫人听后眼中剧颤,连身子都在抖了。 莫说是她,何氏都是震惊无比! 这脚心处的红梅痣顾老夫人有,挽筝的脚下也有,如果眠眠的脚下也有,那说明了什么? 顾老夫人颤声吩咐婆子道: “快,快带这位姑娘进内室,伺候她脱鞋袜。” 待看见林眠脚下那处胎记时,顾老夫人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顾老夫人醒来后,一眼便看见老将军那张焦急的脸。 二人眼神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莫大的惊喜。 顾老夫人问:“那个孩子呢?” 何氏赶紧拉着林眠上前。 她擦擦眼角的泪说: “白姨,眠眠在呢!” 此时林眠已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虽然震惊,但看到顾老夫人脚心处那枚与自己一样的胎记时,她已信了八九分。 顾老将军又命人拿过女儿的画像给她看,林眠便更加相信了。 画像中的女子几乎和她长着一样的脸,只是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为她精致的五官增添几分凌厉。 这样的奇女子,真的是她娘? 顾老夫人拉住她的手问: “孩子,你的生辰是?” 林眠老实回答: “乐萱九年冬月初七!” 二老一听这个生辰,不自觉的对视一眼。 挽筝是乐萱八年九月失踪的,若按这个时间算,这孩子不可能是沈既白的。 可惜了! 如果是该有多好,毕竟既白那孩子这些年为挽筝过的太苦了。 但不管这个孩子亲爹是谁,都是他顾家唯一的骨血,他们必须要将她认回来。 顾老夫人问: “孩子,你母亲可还活着?” 问这话时她没抱任何希望,因为挽筝如果还活着,不可能不回来找他们。 林眠说道: “家母尚在,身体很康健!只是并非您画中之人。” 看来应是她的养母了! 顾老夫人叹了一声说道: “难为他们把你养的这般好,你的事我们还想和你养父母了解一下,不知他们人可在汴京城?” 林眠摇头: “他们都在青州!” “那我们派人去接。” 林眠回去时已经很晚了,若依顾老将军和夫人今日便不想放她回去了,还是林眠坚持说要听她爹娘亲口说后才能做决定,这才回了家。 刚一下马车便见李萧然等在门口,不禁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过来了?” “过来和你说点事!” “那怎么还等在外边,多冷!” 李萧然瞥了一眼已调转车头回去的厉家马车问: “你去永定侯府了?” 林眠也不瞒他,直接点头说道:“去看看侯夫人。” “见到他了?” “谁?” “厉明舟。” 林眠又点头: “正好碰上了!” 话题到这戛然而止,两人谁都不再说话,沉默着进到屋内。 林眠给李萧然倒了茶。 “我这没什么好茶,殿下将就着些喝。” 李萧然接过茶,抿了一口说道: “眠眠,张二小姐怕是带不回来了,她给我二哥做了侍妾。” 林眠忙问:“可是自愿的?” “我差人打听过了,张二小姐很愿意。” 林眠吐出一口气说:“那就好!” 李萧然起身想给自己添杯茶,林眠突然发现他走路的腿有些不对劲。 “殿下,您这腿怎么了?” 端王殿下忙掩饰说:“坐的久了有些麻。” 其实他没有告诉林眠,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 第96章 李萧然之所以腿有不适,是因为他今日足足在皇后娘娘那跪了一日。 因他与南诏七公主婚事已解除,近日皇后娘娘又为他物色几家贵女,皆是对他将来大有助益的,却被他一律拒了。 他母后耐着性子问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却听他说他与世家女无缘,希望将来的端王妃来自民间,最好出身商贾,气的皇后娘娘雷霆大怒。 李潇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更不知道他的坚持能换来什么,毕竟林眠已不止一次告诉过他,他在她心中只是朋友。 可他就是想坚持,就是想等! 等一个或许根本就不会有结果的结果。 林眠已让他重新坐好,自己又帮他添了茶。 她关切的说道: “让我看看!” “看什么?” “你的腿。” 李潇然慌忙用衣摆将腿盖好。 “真没事。” 林眠却不依不饶,她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挽起他的裤管,见两个膝盖处都已一片淤青。 她抬头看向李萧然,语气有些责备的说: “这叫没事?” 说完起身去给他拿散瘀的药膏,又帮他轻轻涂抹在膝盖上。 李萧然只觉得膝盖处隐隐发热,同时热起来的还有他的心。 做好这一切,林眠又要帮他将裤腿放下来,李潇然忙弯腰说道: “我自己来。 林眠也没强求,起身将药膏放了回去。 可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她突然看见了李萧然穿着的靴子,这靴子上绣的暗纹竟是几朵寒梅… “殿下惹皇后娘娘不开心了?” 李潇然笑着在她头上点了一下。 “就你聪明!” “为了我吧!” 李潇然没想到她聪明成这样,一时没掩饰好自己眼中的情绪。 林眠叹了一声说: “看来我还真猜对了!殿下,您这是何苦?你明知道我…” 李潇然打断她说道:“我愿意!” 这三个字说完,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外边又开始无声的落雪,有人踏着落雪发出吱嘎的声音走来。 半夏推开门,她身后跟着厉明舟。 林眠高度怀疑这小丫头就是故意不通报的,她就是想让厉明舟看见她和李萧然在一起。 毕竟在她们的认知中,李潇然还是端三,那个与她天造地设的如意郎君。 厉明舟看见这么晚了,李潇然竟也在,眼里的寒意比外边的风雪更冷。 他处理完叶棠的事便急急赶过来找她,她倒好,正与别的男人你侬我侬。 八年后,眼前的这个男人乃是北齐之主,可现在离八年那么远,谁知道以后呢? 他若是再敢觊觎他的女人,厉明舟也不介意再与他斗上一斗。 两人对视了一眼,虽都没说话,可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 厉明舟的醋坛子翻了就扶不起来。 他竟无视李萧然,直接对林眠说道: “眠眠,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世子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端王殿下不是外人。” 厉明舟轻嗤一声。 “哼!不是外人?那他是你什么人?” 林眠最讨厌厉明舟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 她走到李萧然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厉世子看到了?” 李萧然抬眸看她,虽知道林眠这么做是为了气厉明舟,但也很配合的任她拉着自己的手。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她好像没那么喜欢他了! 厉明舟咬牙说道: “林眠,你这是在挑战我对你的忍耐力?” 林眠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 她放开李萧然的手,上前一步说道: 第97章 “厉明舟,我与你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这里不欢迎你,厉世子若是下次再私闯民宅,我就报官了。” “我来寻你是私闯民宅,那他呢?他就可以随意进出你这,林眠,你与他这般亲近,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上一世林眠嫁进厉家后,只私下与李萧然见过一面,那日风雪很大,李萧然静静的听她说完后,将他手中的锦绣楼地契给了她,说是他给她准备的嫁妆。 林眠到现在仍能想起他离开时落寞的背影,她也记得那日她与李萧然说过她要避嫌,以后怕是不能见了。 她时时顾及厉明舟的感受,可她换来了什么? 算计,背叛和死亡。 原来从马上摔下去会那么疼,疼到她再也没有力气看一眼那个拼命向她奔来的人是谁! 前世她一直以为是厉明舟,今世她才知道是李萧然。 因为厉大人的锦靴绣的从来都是大好前程,李萧然却绣着她喜欢的寒梅。 若不是刚才给他看腿伤,她怕是永远注意不到… 那么前世那个抱着她痛哭流涕,甚至要随她而去的人真是厉明舟吗? 李萧然走过去站在她身旁,他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眠眠,你先回房休息,我与厉世子谈谈!” 林眠回房后,半夏走进屋悄悄告诉她:“小姐,端三爷与厉世子在院外动手了!” “打起来了?” “嗯,打的还挺凶!” 林眠一听赶紧向院外跑,见她出来了,两人这才住了手。 双方都挂了彩,厉明舟左眼青了,李萧然嘴角淌着血! 林眠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问李萧然: “这就是你说的谈谈?” “早就想揍他了!” 厉明舟也说:“眠眠你回去,这是我与李萧然之间的事!” 这时他们发现有人在院内探头探脑张望,毕竟这两人闹出这般大的动静,难免会有人听见。 厉明舟问李萧然: “还打吗?” 李萧然擦了擦嘴角笑着说: “换个地方!” 说完两人便都翻身上马,不一会便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这一仗二人胜负不知,林眠却被他们气走了! 她打算趁着年关去趟西边,那是她早就想好要去的地方,本打算年后再去的,正好提前去了。 所以第二日厉明舟和李萧然再来时,便都扑了个空! 林眠突然走本就是为了避开这两人,又怎么可能被他们轻易找到。 她带着青颜和半夏男装打扮,又雇了两个赶车的小厮,路上过的年,过完年又走了七八日,便到了北齐最西边的城池,凉州! 这里是平西王的封地。 自乐萱帝登基以来,北齐一共就封了三位异姓王,皆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大将,这平西王便是其中之一。 传闻他当年打西凉国,追着人家整整打了三年,直到西凉国彻底灭国才算罢休。 所以现在已没有什么西凉国,它的十四个城池皆已纳入北齐版图,凉州便是多城池合并而来的。 它的占地面积足有汴京城十几个大,相当于整个南诏的国土面积,平西王虽是一地之王,但凉州他却自治,是不受朝廷管辖的,可见权力之大。 而且凉州屯兵数十万,平西王又是出了名的治军严谨,据说他这个人非常无趣,既不喜欢美人也没什么其它风雅的爱好,全部心思都放在练兵上。 这几年来凉州的商人非常多,因为这个地方有铁矿,还出产各种翡翠美玉,所以便吸引着全国的人奔向这里。 第98章 林眠若想将首饰行业做大,便绕不开这里。 她这次来不过是试试水,所以并未带多少银子。 转了两日也只是买了两三样不起眼的边角料,所以并不惹人眼。 凉州城有一条街都是卖翡翠和玉石的,有成品也有毛料,还有赌石的。 林眠去时正好碰见一大叔在赌石。 所谓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小小的一块石头,能让你瞬间暴富,也能让你一夜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 那大叔显然是个外行,他蹲在那些毛料间,这个摸摸,那个瞧瞧,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就是不知该选哪个。 石料这种东西要会看种,底、雾、水、藓、松、花,其中道道九曲十八弯,单单靠运气可不成。 林眠见那大叔旁边躺着一个小男孩,那个孩子显然病的不轻,想必这大叔赌一把也是为了给这孩子治病。 卖石人显然已经被他挑的烦了,催促道: “快点选,再不选就把地方让开,别耽误别人挑,不过交了的银子可不退!” 那大叔指着另一些较大的料子问: “我可以从那些里边挑么?” “想什么呢,就你这点银子还想从那堆里挑,就这些,爱要不要!” 那大叔像下定决心般指着一块石料说道: “我,我要这…” “等等!” 林眠出声打断他。 “大叔别买,这些根本就是普通石头,您选哪块都不可能出翡翠。” 那卖石人见是个眼生的白面小郎君,恶狠狠的说道: “你他妈的是不是来砸场子的,敢说老子这就是石头,你有什么证据?” 其实林眠出口后也有些后悔,她不过是见那大叔可怜,一时口快才说的。 不过既然说了她也不慌! 林眠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她自萌生要做首饰生意以来,便一直在研究各种玉石,对这些翡翠的毛料也是有研究的。 若是高深些的她或许看不懂,但这几块一看就是骗外来的不懂行的人的。 既然管了,那就管到底! 她上前一步说道: “你这石料多少银子一个?” 那卖石人伸出五根手指。 林眠问:“五两?” 那人嗤笑一声,看来又是个外行! “想什么呢,五十两!” 林眠心中想,坑人也就罢了,还一次要坑人家那么多两,什么东西! 她数了数一共有五块石料,便说道: “你这石料我可以全要了,咱们当场开,如果开了后就是石头怎么办?” 这时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那人一见来人了,忙将那些石头往后藏。 开什么玩笑,这不过是骗外行的一个小把戏,内行人一看便知这些不是翡翠的料子,他怎么可能当众开,那他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 他将五十两银子塞进那大叔手中,喝道: “快点滚,别耽误老子做生意。” 那大叔拿了银子,便知自己当真差点受骗,赶紧抱起孩子对林眠作揖。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林眠一惊问道:“这般明显吗?” 那大叔笑道: “哪有长的这般好看的公子!” 林眠摸摸自己贴的假胡子,顿时有种挫败感! 她看向那大叔手中的孩子问: “他怎么了?” “痨病,只怕是治不好了,别人都让我别管他了,可他才六岁,我舍不得啊!所以才将家中田产变卖,想来凉州城治一治!” “可是找到希望了?” “姑娘猜的不错,有位郎中会治这种病,可是要用名贵的山参和灵芝做药引,最少也得一百两银子,我这才想铤而走险一次。” 林眠看了看那孩子,见他烧的满脸通红,可却还在冲自己笑。 她问道:“难受吗?” 那孩子摇头。 “我不难受的姐姐,你帮我劝劝祖父,就说不要让他为我花银子了,家中祖母也病了,父亲为了我扛山货腿都摔断了,我不要治病了,不要祖父再为我花银子了!” 半夏听后在那抹眼泪,不知为何,她想起了自己病死的弟弟。 林眠也心有不忍,她问道: “大叔,给孩子治病您还缺多少银子?” “大概还缺五十两吧!” 林眠吩咐道:“半夏!” 半夏忙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林眠将银票递给那大叔说:“我能力也有限,希望这点绵薄之力能帮这孩子渡过难关。” 那大叔一见忙要起身给林眠磕头,可惜林眠已经带着半夏和青颜走了。 远处一青衣男子对旁边人说道: “少将军,这姑娘还挺善良的!” 被他称作少将军的男人挑唇一笑。 “行善有数,帮人有度,这姑娘不仅善良,还很聪明!” “将军对这姑娘感兴趣?” “最近义父催我成婚催的紧,你差人打听打听,如果这姑娘没嫁人,那就她了!” “是!” 林眠可不知道仅因她这么个善举,便被这凉州城的少将军内定了。 她本想找个地方吃点饭,却被三个大汉堵住了。 “臭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什么闲事都敢管?” 林眠笑着说道: “几位大哥别误会,我刚才胡说八道的,谁知你们还真骗人!” 其中一个大汉说:“敢说我们骗人,我看你小子是找死!” 林眠赶紧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不行我将银子赔给你们如何?” 说着她便从怀中掏银子,那几人见她要掏银子,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谁知林眠竟反手扬出一把粉末,直接全洒进了他们眼睛中,顿时疼的那几位大汉乱叫乱跳起来! 青颜喊道:“小姐,快跑啊!” 跑是肯定要跑的! 不过跑之前林眠又狠狠在那人裆部踹了一脚。 站在暗处的青衣男只觉裆下跟着一紧,他问身边的男人道: “少将军,这样的女人您还要娶吗?” 第99章 陆尘深深看了眼林眠跑远的背影,越发有了兴趣。 他原本不过是为了应付义父的逼婚,想找个看的还算顺眼的女人娶了,可若能娶一个如此有趣的姑娘,岂不更好! “言风,给那几个追他们的人一点警告!” “是!” 言风刚要去,又猛的转身回到陆尘身边。 “少将军,您看那人像不像…” 陆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瞳孔一缩。 “端王殿下怎么来凉州城了?” 二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发懵! 言风问:“您说王爷知道吗?” “应不会知道,你看端王这身打扮显然并不打算亮明身份,应该不是公事!” 他们盯着看了一会,就见李萧然带着人向林眠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为、为那姑娘来的?” 陆尘也有些吃惊! 这可是年关刚过,端王殿下不在京中守岁,跑凉州来追个姑娘? 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跟对林眠相比,陆沉显然对李萧然的到来更重视,他沉声说道: “走,回去禀报义父!” 林眠跑了一段路,正庆幸后边的人没有追上来,一转身便撞上了李萧然。 她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端、端三,你怎么来了?” 李萧然将她那跑的翘起来的假胡子撕了下去,颇为无奈的说: “我不来怕你把天捅个窟窿,这凉州你也敢自己偷着来,不要命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没听过平西王?三年灭了一个国,他可是杀人不眨眼!” 林眠嘀咕道: “我又不去惹他,他总不至于见人就杀吧!” 见人被他吓得有点怂了,李萧然心中的火气才消了点。 他担心她都担心疯了,若不是对她足够了解,他还真想不到她敢来凉州。 “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他们骗人,被我识破了!” 李萧然就知道是这样! “以后我不再不许管闲事,多危险!” 林眠拉长语调说:“知道了!” 炽阳在不远处瞧着他家主子和林姑娘说话傻乐,半夏问他: “你笑什么?” 炽阳凑近她说: “你觉不觉的林姑娘和我家三爷很般配?” “这还用你说,瞎子都看的出来!” 半夏从来都认为她家小姐和端三爷是良配,可不仅是因为这二人外表般配,更因为端三爷对她家小姐是真的好! 可她总觉得她家小姐对端三爷差了点那种意思,看来两人若想成还缺少点契机! 和这二人的操心命相比,竹影和青颜都只安安静静的站着。 青颜的性子沉静心细,一般是做的多说的少,竹影就是李萧然隐于风中的刃,无声无息,随时准备为他主子扑杀一切敌人。 半夏又问: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凉州?” 炽阳说道: “我家三爷是谁?要是连林姑娘这点心思都猜不到,两人就白认识十几年了!” “炽阳!” 听见主子唤他,炽阳忙答应跑了过去。 “去找个安静点的吃饭地方,林姑娘饿了!” 炽阳找的这个地方确实够安静,四楼的雅间,窗外便临着一条小河,有不少人还在上边游船。 凉州在汴京的西南,二月的天气便已不冷了,不少植物刚刚长出新叶,放眼一看嫩绿可人。 和窗外美景一样诱人的还有饭菜的香。 李萧然点的几乎都是当地的特色菜,什么什锦海味杂烩,花头鸳鸯鸡,林眠最喜欢那个一盅海鲜蒸蛋,炙蛤、鲜虾、鲍鱼等用花刀切开铺陈在下,上头蒸蛋羹,再滴几滴香油,味道极美。 六个菜一个汤,花了足足八两银子,虽是李萧然付的,但林眠还是心疼。 第100章 “下顿换家吃吧!” 李萧然温声问她: “这家不喜欢?” “太奢侈了!我这一年才能挣多少银子,可这般花不起。” 李萧然笑笑说: “你若是愿意,我以后可以把我的私库给你管!” 林眠一听脑子有点不够用! 就算是以后的端王妃管的也不过是府上公银,王爷的私库她是半点过问不得的,李萧然竟让她管… 林眠也是女人,还是个贪财的女人,她真怕自己经不住这“钞”能力的诱惑,就那么没出息的妥协了,赶紧岔开话题说: “殿下懂玉石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问的着实多余,李萧然是什么出身,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李萧然倒是谦虚:“懂一点!” “那咱们一会去看一些玉石料子怎么样?既然你来了,我想带回去一些自己做首饰。” “好!” 可能是因为李萧然来了,所以林眠下午的时候买东西便不那么拘谨了,她一口气花了一千多两,买了不少未经雕琢的玉石和翡翠,李萧然发现她选的东西都很好,竟没一个打眼的。 傍晚时逛的是成品店,林眠一进店便被一只翡翠花簪吸引了目光。 那簪首呈扇形,用白玉和红玉做花瓣,又用上等的翡翠做叶,中间皆用珍珠点缀,一看就是好东西。 店里的掌柜见林眠看了有一会,便笑着过来招呼道: “这位…呃…” 林眠现在撕了假胡子,所以一看便是个好看的姑娘,可她偏穿着男装,所以掌柜竟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好。 青颜解围道:“这位是我家小姐!” 掌柜笑笑说: “这位姑娘,您可真识货,这花簪乃凉州名匠苏先生亲手打造,用的玉石翡翠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若戴在您的头上,那可真是相配及了!” 林眠问: “敢问高价?” “三千两!” 可真敢要! 林眠在心里飞快的计算这玉簪的成本,发现只这么一个簪子利润至少在两千两左右,这样的利润真是让锦绣楼望尘莫及! 她又问道:“可否还个价?” 那掌柜也是会看人的,但看这姑娘旁边这位爷的气度,便不是掏不起三千两银子的人,于是说道: “三千两已没有余利了,实不相瞒,昨日我卖出一个品相还不如这个的,都卖了三千八百两。” 林眠实名羡慕了! 她不过是随意打探打探,谁知李萧然竟然说: “买了,麻烦掌柜给包起来!” 林眠一听赶紧过去捂他的嘴,这个东西若是买了,她一年都得喝西北风。 她笑着对掌柜说: “您莫听他胡说,他开玩笑的!” 她好不容易将李萧然拉出了门,却听他说: “你若喜欢,我买给你!” 林眠指着炽阳拿的那些玉料说: “我能设计出比那更好看的!” 她说这话时脸上神采奕奕,自信的全身都在放着光。 李萧然突然想起林眠几年前放过的大话,她说终有一日她要将锦绣楼开遍天下,让世人看看,女子亦有力量。 一般姑娘逛这条首饰街,也就半个时辰,买到自己满意的便离开了。 林眠一逛就是两个时辰,而且才刚刚走了一半。 她看的太认真,问题又多又爱研究,甚至还现场与人家首饰铺子的老匠人攀谈起来。 所以他们出来时,天都黑透了! 李萧然想再去那家酒楼吃饭,林眠非不让。 最后几人路边吃了几碗白水面,素的连点荤腥都没有。 林眠还在那给他们画饼: 第101章 “放心,等咱们挣了银子,海参鲍鱼就当咸菜吃,醉香楼的燕窝当面条,管够!” 炽阳苦着一张脸说: “林姑娘您能不能别说了,说的我都饿了!” 面摊的掌柜听了也直摇头。 这姑娘穷的连片肉都舍不得让放,还海参鲍鱼当咸菜呢! 还没等他摇完头,就听林眠喊道: “掌柜再给添碗免费的汤,给他们也各添一碗。” 因为汤喝多了,炽阳感觉回去时胃里的水直晃荡,他终于体验到什么是吃了个水饱。 可怜他家主子但凡跟林姑娘出来便要遭这样的罪,若是以后林姑娘进了府,他们端王府准能攒下家财万贯! 李萧然倒是不在意,林眠的精打细算他早就习惯了! 她就是对待自己抠了些,对待别人却大方的很,一出手就给不相识的人五十两,这能吃多少顿饭! 回到住的地方后炽阳实在饿得慌,便跑出去买了两份酒酿汤圆。 谁知被半夏看见了,非给她家小姐拿回去一份。 这酒酿汤圆一般人吃上两份也不会醉,但林眠不是一般人,她沾酒就醉,只吃了两个便有些晕乎乎了。 以至于她回去时站在自己和李萧然房间外犯迷糊,最后还是进了端王殿下的屋子。 李萧然见她竟进了自己房间,不禁有些诧异。 又见她状态不对劲,他立马就反应过来。 “眠眠,你喝酒了?” 林眠笑着摇头:“没喝!只吃了汤圆。” “酒酿汤圆?” “答对!” 说完她便脚步虚浮的往床前走,爬上去后就开始脱衣服。 李萧然一看忙将身子转了过去。 “眠眠,你进错房间了,我送你回自己房中去。” 林眠摇头,说话的语气带着娇软。 “不去,我就在这睡!” “那你醒了可别后悔!” “不…不后悔!谁后悔谁是王八蛋!” “端三,你过来,帮我脱衣服,这扣子我解不开!” 李萧然揉了揉眉心,他倒退着向后走,想用被子将她裹起来,谁知林眠竟拉住他的胳膊不放。 “端三,你转过来,我有秘密想要告诉你。” “不听,你也最好别说,免得明日酒醒了又找我麻烦。” 林眠不依不饶,拉着他根本不撒手。 “就要告诉你,就要告诉你!” 李萧然无奈,只得将耳朵凑了过去。 林眠贴着他耳朵说: “其实我很能挣银子的,我有私房钱,就藏在…” 李萧然赶紧去捂她的嘴。 这小姑奶奶爱财如命,他可不敢听她的私房钱藏在哪! 第二日半夏去伺候她家小姐洗漱,却发现端三爷从他家小姐房中走了出来,惊的她差点扔了手中的铜盆。 这难道是住在一起了? 菩萨保佑,小姐终于接受端三爷了,看来她很快就会有小小姐了! 可当半夏笑嘻嘻走进屋内时,却发现她家小姐并不在。 “奇怪,人呢?” 此时林眠刚刚醒,她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睡在李萧然房内,惊的一下坐了起来。 本想悄悄逃回去,一开门却见李萧然站在门外。 “醒了?” “不好意思啊!昨天我好像吃醉了,占了你的床。” 她这个词真是半点没用错,李萧然都被她气乐了! 林眠觑着他的脸色,略有些担忧的问: “我没说什么醉话吧?” 李萧然想了一下说: “你说你要养着我!” 林眠都惊了! 她竟说出这般豪言壮语,当真是勇气可嘉,让她算算养一个王爷一年得多少银子! 见她不说话,李萧然笑道: “怎么,要赖账?” 林眠咬咬牙说道: “行,一会带你们吃顿好的!” 林眠所谓的好的,不过是每人路边一屉肉包子,外加一碗白粥。 言风嘴角抽了抽问陆尘。 “少将军您说端王殿下到底跑咱们这干啥来了?体验生活?” 陆尘也想知道! 堂堂嫡皇子跟走卒贩夫一起吃路边摊,还真是活久见! 见几人吃完了,陆尘才走上前一抱拳。 因有许多百姓在,他并未行大礼,而是找了个最恰当的称呼说道: “三爷,义父他老人家听闻您来了,想邀请您府上坐坐。” 李萧然是认识陆尘的,平西王的义子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就知道他来凉州瞒不过平西王,但却没想到他们找来的这般快! “陆少将军,好久不见!” 见他冲自己抱拳,陆尘和言风忙又回礼。 半夏和青颜都有些吃惊。 没想到端三爷人脉这般广,竟连凉州城也有认识的人,还是个将军,当真了不得! 陆尘又说道: “不知三爷现在过去可方便,义父他老人家在候着您呢!” 李萧然回头看林眠,陆尘的眼睛也跟了过去,可只匆匆瞥了一眼他便急忙避开了,幸亏他当时没与这姑娘说什么孟浪的话,要不非惹义父与端王殿下生了芥蒂不可。 不过难怪端王殿下这么远追来,这姑娘换上女装后还真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见林眠点头,李萧然才说道: “我不过是一时兴起过来走走,莫要叨扰了王爷才好!” 陆尘边带路边说: “怎么会!义父盼您都怕盼不来呢!” 这话便有点浮夸了,如今凉州城平西王自治,他怎么可能会欢迎皇家的人来! 见李萧然要随那位少将军走,林眠本想带着半夏和青颜回避,却被端王殿下拉住了手。 “眠眠,随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