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是个坏蛋》 1、滥情疯批（一） 一 你叫柳千秋，是个平平无奇的替身使者。虽然你的挚友东方仗助总是喜欢用日语的发音来喊我，但你其实是个热爱喝酒划拳打麻将的土生土长华国人哒。 你的没用替身叫【永生】（liveforever），当然并不能让你超越人类的极限获得永恒的生命，只能隔段时间吐出一张随机内容的游戏碟片。 你是唯一能够进入游戏的人，游戏主线任务完成后碟片就会自我损毁，不能重启。游戏过程中，外界的时间不会变动，所以即使你在游戏中过完一生，你的真实年龄也不会增长。 自从六岁觉醒替身，你已经玩过十几个游戏，硬要算的话也活了两百多岁了。 托你替身的福，你从小就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连父母都会偶尔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你，不过你并不是很在意。 去年你“年仅二十五岁”就成为了公司的亚洲地区总监，搬到了日本居住。在这里你邂逅了一生的挚友，有着帅气发型且同为替身使者的东方仗助，以及你的知己，智商竟然跟开了挂的你不相上下的弟控齐木空助，从此过上了快乐的玫瑰色生活。 唯一让你在意的是，【永生】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吐出过碟片了。 两年前，你孤身一人前往意大利旅游，莫名其妙被一支奇怪的箭扎了一下，还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两天。醒来的时候，【永生】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现在看来说不定是被扎坏了。 “我才没有坏。” 一个机械质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你脑海中，闷闷不乐地说。 “······【永生】？” 你愣了愣，从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直起身，放下了手中装着香槟的玻璃高脚杯。 【永生】以前可没有自己的意识。 “【永生】，或者【永生镇魂曲】，随便你想怎么叫我。” 脑海中的声音别扭地撒娇道。 “有新的游戏了，要现在玩吗？” “好啊。” 你眯了眯眼，笑着回答道。 久违的游戏，出现了。 - 你一睁眼，就是熟悉的纯白空间。 “······欢迎来到游戏018《名侦探柯南》，本游戏采用高自由度玩法，请选择初始身份： 1.侦探（主推理解谜，推荐） 2.公安（主动作惊险） 3.法外狂徒（21禁，含血腥瑟情元素，慎选）” 你眼前一亮，以往的游戏都是随机身份，现在竟然还可以选择了。 那当然要选最刺激的，靠谱的成年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3。 “请从以下列表中选择三个初始技能······” 列表中有很多眼熟的技能。以前选过的黑客，飙车，枪术，搏斗，甚至是木工和电脑修理等等你早就自己学会了，于是挑挑拣拣，从里面选了三个你自己做不到的。 “技能一，屏蔽痛觉：主动技能，技能开启期间所有负面状态增加10%，痛觉消失 技能二，绝对冷静：被动技能，免疫中毒，催眠，醉酒等debuff 技能三，房中术：?%……*&……%#*（#” 听着【永生】念出的虎狼之词，你咳了咳。没办法，这还是【永生】第一次有21禁的游戏，你着实是比较好奇。 “身份卡已发放，技能已发放，请设定初始姓名，年龄，性别，与外表。” “照我现在的样子来。” 你挥了挥手，并不是很在意。 只有你一个真人的游戏，那当然是真名冲浪毫无畏惧。以前年纪小的时候你还会尽心尽力捏一个喜欢的人设，现在已经随便了。 “初始设置完成，主线【一个坏人的一生】。” “havefun.” - 游戏开始的两个月，你玩得不亦乐乎，已经完全适应了法外狂徒的身份。 “任务完成。” 站在一片尸体之中，你慢慢悠悠扶了扶耳朵里的通信器，开心道。 “说好的干完这票要给我放假哦！” “蛇酒，你的任务是潜入，不是见一个杀一个。” 通信器那头的琴酒阴沉沉地说道，语气比教导主任还可怕。 “对啊，见过我的人都死了，四舍五入就是没有人见过我，可不就是潜入吗。” 你一边照着计划好的路线迅速撤离现场，一边懒懒地回道。 “反正目标也死了，锅也甩给了另一个目标，我这波简直在大气层。” 说明一下，在现实生活中的你可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不仅年轻有为纳税大户还热衷于慈善事业，干过的最严重的违法事件可能是开车超速吃了两百块钱罚单。 但游戏嘛，就算再真实，也终究是个游戏。你开枪杀个人就跟在游戏厅杀个丧尸一样，甚至还嫌弃画面没那么惊险刺激。 “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琴酒惯例地威胁了一句，被你无视了。 “是是～” 放假咯。你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 虽然你领着不法组织的高昂工资，在明面上你姑且还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工作包括在餐厅里弹钢琴，去艺术大学当模特，给美食杂志投稿，在花店打工，基本上是看到什么就干什么，连你当警察的邻居都感叹真是努力生活的好市民。 高级餐厅浮动着清淡的幽香，装潢古典而雅致，来往的侍者和顾客都身着正装，是一个很适合装逼的场合。 天色逐渐转黑，干净的落地玻璃映射出城市繁忙的灯光。 你穿着一条贴身的黑色高领针织裙，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一些耳熟能详又难度不高的曲目，像致爱丽丝什么的。 你的钢琴水平说实话比较一般，能得到这份工作主要是靠脸。用你们经理的话来说，就是客人们又不是来欣赏音乐的，不如放个美女在这里比较赏心悦目。 “阵平，你来了！” 晚上十点过，客人们终于走光了，你的工作也结束了。你把今天的工资和小费放进包里，心情愉悦地从后门离开。 靠在墙边抽烟的是你新交的男朋友，松田阵平，也是你当警察的邻居。 “下班了？我们回家吧。” 松田熄灭了香烟，将它丢进了垃圾桶里，笑着说道。 男人还穿着工作时的西装，身型挺拔修长。他抽烟的时候半眯着眼，路灯下脸部的轮廓俊朗帅气，笑起来的时候却痞痞的，简直是在你的审美上跳舞。 你用欣赏游戏建模的眼神欣赏着他，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亲了亲他的嘴角。 “怎么了，今天这么粘人。” 松田失笑道，揉了揉你的头发，替你拉开了车门。 “阵平你明天轮休对吧？我明天也放假呢。” 你坐在副驾驶上，乖巧地说。 “今晚可以去你家吗。” 正直的警察眼睛眯了眯，你能清楚地看到他喉结的滚动。 “好。” 他说。 不愧是21禁游戏。 你被捏着手腕压在客厅的桌子上，心想就算是琴酒也想不到蛇酒竟然自愿被警察从背后擒拿······唔，好满。 这么快就交了一个男朋友，说实话你也是没想到的。 一开始只是发现对面住了个长相很对你胃口的警察，勾起了你世俗的欲/望。然后你略施小计，总之成功使用出了技能三。 没想到松田阵平这人看起来像个直率又随性的装逼犯，内心还挺纯情的，硬是压着你确立了关系。饶是你有绝对冷静的被动技能，在他的眼神与身体的快感里还是说了好，大概这就是色令智昏吧。 你前段时间被琴酒逼着连续出任务也正是因为这个麻烦的警察，但现在琴酒确认了你的忠诚与心狠手辣，大概是把你看成跟贝尔摩德一样玩弄人心的家伙了——你可太冤枉了。 “嘶，痛。” 你从肩颈处推开了警察的头，好笑道。 “你是属狗的吗，别乱咬。”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显然经验并不丰富的警察抬起头，闷闷地说。 好问题，问就是技能三。 你亲了亲他的耳骨，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因为我是坏蛋。” 你说的是实话。 2、滥情疯批（二） 二 “明美，晚上跟我一起出去吃饭不？我请客。” 隔日下午，你舒舒服服地瘫在床上，拨通了宫野明美的电话。 和精力过剩的警察折腾到了早上，两个不会做饭的生活废柴终于磨磨蹭蹭地起床吃了个早饭，又赖在沙发上吐槽了一会儿电影。 明明是说好的轮休，一个电话又把松田阵平给叫走了。不愧是名侦探的游戏，犯罪率是真的高，虽然有部分还是你贡献的。 你闲的无聊，决定约个温柔美女吃个饭。 “蛇酒大人！” 宫野明美有些惊喜道。 “······都说了不用喊我大人，怪羞耻的。” 你无奈道。 高层成员的称号都是boss决定的，据说你的称号是因为你的华国出身。要是能自己取名，你说不定会取个茅台烧刀子二锅头什么的，听着多霸气。 在宫野明美的推荐下，你们去了一家咖喱店。店面不大，收拾得却很温馨干净，客人也不少。菜单上只有四种辣度的咖喱饭和一些小菜，你自然而然地点了特辣的咖喱牛肉饭。 “蛇酒大人吃辣好厉害。” 宫野明美点了微辣，小口小口地吃着。她看着你毫不客气解决了一整盘咖喱饭，笑得眉眼弯弯，隐约有种对妹妹的宠爱。 你其实和她妹妹雪莉更熟些，你很喜欢和雪莉一起刷组织的卡买奢侈品。 作为基层成员，宫野明美无法经常联系到雪莉，但起码能问你她妹妹的近况。你在朗姆的默许下，偶尔还会帮他们传个信。 “毕竟我的家乡菜都很辣啊。” 你抬手要了一壶酒，笑道。 “今天你要负责把我送回家哦，我可没开车。” 你上了车就闭眼休息了。你酒量不太行，但技能二让你喝不醉，顶多微醺。 宫野明美车技不错，但大多数时候开车都很稳，从不路怒，为了安全宁愿放慢速度或者让别人先走，从来没出过车祸······靠。 怕不是遇上碰瓷的了。 “你没事吧？” 宫野明美靠边停靠后急急忙忙下了车。 你也跟着下了车，叹了一口气。看看，她竟然还记得打开示廓灯和危险警报灯，这种绝世好司机都能出车祸，真是没天理。 “对不起，是我没看路。” 男人倒在地上，按着小腿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冒出了些冷汗，却依旧勉强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我的腿好像受伤了······真的很抱歉，如果方便的话，能把我送到附近的医院吗？” 宫野明美咬了咬唇，抬头用眼神询问你的意思。 反正这里也没监控，你大可以忽略这个无关紧要的支线。 但在明美面前杀人或者见死不救的话，这个角色就不会对你露出那种温柔宠爱的眼神了吧。 “明美，去医院。” “是，蛇酒······柳大人。” 你重新闭目养神，没有在意那个不知道是碰瓷还是单纯发了呆的杂鱼，错过了那人听见【蛇酒】的时候瞳孔泄露出的一丝震惊。 杂鱼自我介绍为诸星大，你怀疑他有社交牛逼症。虽然语气中还带点虚弱，却用安抚的话和几个自嘲的玩笑逗得明美露出了微笑。 到了医院，明美还准备把他一路搀扶进去——这家伙凭什么跟明美贴贴。 酸。 总是就是很酸。 “明美。” 你不赞同地出声道。宫野明美立即停下了动作，转身看着你。 你啧了一声，打了一个电话。两分钟不到，就有一名医生和三名护士到了车门口，准备接走诸星大。 “啊，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万一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会赔偿的。” 宫野明美还是过意不去，愧疚地说道。 “都为他这样浪费医疗资源了，能有什么问题。” 你打了个哈欠，淡淡道。 “真有问题联系我，我一定好，好，解，决。” - 再次见到诸星大，意料之外，竟然是在一家居酒屋里。 当时你正微醺，黏黏糊糊地跟阵平撒娇，在一片嘈杂中不着痕迹地亲他的手指，把他亲得面红耳赤。 然后一通电话，又把他叫走了······说实话，这游戏设定真让人火大。 你兴致缺缺地喝了一口清酒，转头看坐到我身边的人。 “这位朋友，你谁啊？” “我是诸星大，我们见过一面。谢谢您让医院特别关照我。” 年轻男人深碧色的眼睛如同一头猎豹，面容称得上冷酷英俊，黑色的长发却为他带来了一些神秘而柔和的氛围。 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是你啊，碰瓷的家伙。” “······被发现了吗？” 诸星大挠了挠脸，有些窘迫地说。他的气质中带着矛盾感和故事感，做出这种小动作时有些微妙的可爱，是那种你会想收集的角色。 “抱歉，当时实在是没钱，头脑发昏才做出那种事。” “你缺钱吗？”明明能靠脸吃饭啊。 你随手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现金，放到了桌面上。 “给你。” 诸星大显然有点懵，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给我钱？你不生气吗？” “嗯，我对长得好看的人会比较宽容。” 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琢磨了一会儿，如是说道。 “就算是废物的游戏角色，好看的话，我也会氪金。” “那就谢谢夸奖了。你喝醉了？快把钱收回去。” 诸星大温和地说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相当性感。 “你男朋友会担心的。他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你隐约嗅到了一股茶味。 “我劝你小子不要对小千秋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跟阵平相熟的居酒屋老板给你上了一杯热茶，瞪了诸星大一眼。 “她男朋友当警察的，忙是忙了点，但可比碰瓷的好多了。” “······警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人的对话莫名其妙戳中了你的笑点。 你喝完热茶，用桌上的钱结了帐，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才走出去没多远，诸星大就追了上来。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这个时间了，女孩子一个人在路上走不是很安全。” “被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送回家就很安全吗？你这人是不是脑袋缺根筋啊。” 你一边走着，一边随口说道。 “啊，对不起······那你要注意安全。” 诸星大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能交换个联系方式吗，千秋小姐？” “啧，不要叫我名字。“ 你转过身，眯起眼看着他。 ”怎么着，你还真对我图谋不轨？我男朋友可是警察。” 没想到啊，作为一个法外狂徒，你竟然会用警察来威胁别人。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有些好感，只是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诸星大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 “我明白了，我不会打扰你了。” 看着诸星大落寞的背影，你一脸莫名其妙。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你以你演技精通发誓这家伙绝对是装的，但他图什么？他要钱的话，只要开口你就会给他氪；他要美色的话，你也不是不能爽一爽。 但这个男人就是不说实话，非要从感情下手。难道是觉得阵平刚刚甩下你去工作，你只要心存不满，他就可以趁虚而入达成目的？你看起来这么恋爱脑吗？ 你想起自己在居酒屋里亲阵平手指逗弄他的样子，啊，可能有点像吧。 “提示，主线【一个坏人的一生】，基本任务【一炮泯恩仇】（1/5）现包括黑方：无；红方：日本警察，请玩家再接再厉。” 【永生】的声音适时响起。 任务提醒只会在遇见目标人物时响起。你愣了一下，有些好笑地眯起了眼睛。 这下确定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诸星大是黑方还是红方，但他起码来自于另一个规模能被游戏认可的势力。 那他接近你的理由可就有意思了······不，他一开始应该是想接触明美。那天你在她车上只是一个巧合，但诸星大听见了明美称呼你为蛇酒。 你上前几步，然后在诸星大惊讶的表情中握住了他的手。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你指了指对面桃红色灯牌的酒店，乖巧地说。 “你把我送到那里好不好。” - 隔天早上。 你面无表情地揉着手腕上的淡青色，想着要不要把睡在身边的男人杀掉。 “提示，主线【一个坏人的一生】，基本任务【一炮泯恩仇】（2/5）现包括黑方：无；红方：日本警察，美国fbi，请玩家再接再厉。” 哇哦。 3、滥情疯批（三） 三 因为还蛮有趣的，你没有拒绝诸星大的接近，甚至还“无意间”给他提供了朗姆的门路，让他成功加入了组织。 你不知道他一个fbi是怎么通过朗姆的审查的，但他在组织里的标签是“朗姆看好的新人”而不是“蛇酒的情人”，出了问题反正不是你背锅。 而对于诸星大迅速拿到黑麦威士忌的称号一事，你也并不意外。 “厉害，黑麦。” 训练基地里，你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垫上，看一旁练习射击的诸星大，为他精湛的狙击技巧真诚地鼓了鼓掌。 “怎么不叫我大君了，千秋。” 诸星大放下枪，活动活动肩膀位置，看向你的表情放松而亲昵。 他将长发在脑后束了起来，侧脸的线条硬朗，挽起的袖子露出漂亮的小臂肌肉线条。他向你走了过来，轻车熟路地在你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你也接到今晚琴酒的集合指令了吧。” 你用手指绕了绕他落下的一缕碎发，微笑道。 “说不定我们以后就是搭档了，要习惯用代号称呼哦。” “搭档？组织里也有固定搭档吗？” 诸星大顿了一下，用恰到好处的疑惑语气问道。 “也没那么固定，只是为了任务叫人方便而已。我跟基安蒂搭过档，她也是一个不错的狙击手，只可惜现在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随口编排道。 “像琴酒那家伙，因为又多疑脾气又差，就从来没有过搭档呢。” “他的搭档不是叫伏特加吗？” 诸星大忽略了你对琴酒的意见，包容地顺着你的话往下说。 “比起搭档，伏特加更像个司机吧。” 你看向他，笑眯眯地说。 “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只要我知道，我全都会回答哦。” “千秋真是信任我啊。” 诸星大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而磁性，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你的警察男朋友知道了会伤心的。” 你叹为观止，脑内似乎响起了“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这人当小三真的好称职，时不时就会搞一些不伦元素ntr文学，玩的比阵平野多了。不愧是你，fbi。 一丝当人渣的歉疚掠过你的内心，然后消失无踪——打攻略游戏多线操作有什么问题吗，小孩子才选择，腰好肾好的大人表示我全都要。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你和诸星大来到了训练基地后面，那里是琴酒口中的老地方。 这里漆黑一片，只有路灯的些微照明。凉风袭过，吹动四个人黑色的衣角，看上去就像是警匪电影里坏人的老巢。 “琴酒。” 诸星大礼貌地点了点头。 “嗨琴酒，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一张死人脸啊。” 你挥了挥手，友善地打招呼道。 “你也是老样子这么欠揍啊，蛇酒。” 琴酒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将叼着的烟用银质打火机点燃，淡淡地说道。 你觉得他对你的垃圾话已经差不多免疫了，不禁感到有点可惜。 “这是你的新搭档，波本，你的下个任务和他一起出。” 琴酒侧过脸，用香烟的一点火光指了指身旁那个金发黑皮的帅哥。 “波本，这是蛇酒。除了她那根应该被剁掉的舌头，多跟她学学。” “虽然你竟然夸我了我很开心，但我和谁搭档？波本？” 你挑了挑眉，问道。 “不该是黑麦吗？” “黑麦会是我的搭档。” 琴酒平淡地说道。 啊这。 你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神色凝重道。 “不是吧琴酒，你看上黑麦什么了······就算我们是竞争关系，你也不至于连情人都跟我抢吧。” 这眼神也太精准了，从来不要搭档，第一个看上的搭档就是卧底。你不禁为琴酒鞠了一把老泪。 那边的波本似乎咳了一下。你转头看向诸星大，诸星大立马举起双手，十分无辜地说了句他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最合适的安排。这个片区的人员安排由我负责，蛇酒，你无权置喙。” 琴酒冷言警告道。 “好好，最起码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波本适合跟我搭档吧。” 你抱着手臂，手指在小臂上敲了两下。 “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他。” 琴酒似乎是烦透了你，在发怒的边缘紧绷着语气说道。 “他的脸。理由够充分吗。” 你立马看向波本的脸。 啊，是黑皮紫眼大帅哥。 这个游戏的帅哥浓度有点高啊，希望多来点美女中和一下，不过你不挑食的。 “好的我知道了。感谢大自然的恩赐，保证完成任务。” 你乖巧地点点头，成功在琴酒的底线上大鹏展翅然后安全撤离。 琴酒似乎不想跟你说话，交代完任务内容就冷哼一声离开了。 “什么，原来你真的只看脸吗。” 诸星大一手揣兜，一手环过你的腰，似真非假地调笑道。 “真是无情啊，蛇酒，有新人就要抛弃我了。” “怎么会，我可是很喜欢黑麦的。” 你微笑着说道。 你能感到黑麦对我的试探一天天在增加。确实，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还在组织里爬得那么快的狙击手当初竟然沦落到要上街碰瓷，还精准碰瓷到明美和你身上，你真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呢。 你知道组织很信任你，因为你的身份卡入职时间长，任务成功率高，性格够疯且毫无同理心。怎么看你都是一个合格的法外狂徒，就连琴酒都对你有些不着痕迹的宽容。 你也知道诸星大一定会警惕你，因为你对他展现出的怀疑太少了，甚至没有要求他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而且你的身份比他想象中还高，他的行踪根本脱离不了你的视线。 但游戏里的角色就算再真实也不过是游戏角色，他们用于推测你的基本假设就是错的，你做事根本不遵从他们的逻辑。 你是个玩家，目标是自己玩得尽兴，然后在兴趣消失后完成所有的主线任务离开这里。 至于在游戏里对角色和情节付出真情实感什么的，你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啊，或者不完成任务也可以。【永生】以前提醒过，如果你在游戏里没有完成任务就死亡或选择退出，你会失去关于这个游戏的记忆。这种事也发生过一两次，说实话你无所谓。 “请多指教，蛇酒。” 金发黑皮的帅哥似笑非笑地看着你们，看起来对你们的混乱关系很有兴趣。 你对他也很有兴趣。 “提示，主线【一个坏人的一生】，基本任务【一炮泯恩仇】（2/5）现包括黑方：无；红方：日本警察，美国fbi，请玩家再接再厉。” 你已经摸清了与你同阵营的人不会触发提示，比如琴酒，那么波本的背景显然没那么单纯。 “明天的任务在米花大饭店，我会穿深红色的裙子。记得打颜色相称的领带，或者佩戴红玫瑰。” 你说完便一边跟诸星大闲聊着，一边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算一算时间，你和松田阵平已经交往了将近一年了。以前你们是对门的邻居，经常留宿在对方家里，现在你们已经一起搬到了另一套大点的公寓同居。 你和阵平都不是对装修过分热衷的人，所以精装公寓基本保持了搬进来的样子。但门前放满皮鞋与高跟鞋的鞋柜，冰箱里的啤酒与下酒菜，毛茸茸的地毯，搭在沙发上的领带，西装外套，或丝袜还是让这里多了些生活的气息。 “阵平，便当放在餐桌上了，记得拿哦。” 你在厨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笑眯眯地看着起晚了的警察急急忙忙吃完早饭就往门外跑。 “抱歉，千秋，我今天大概又要通宵不回来了。” 松田阵平愧疚地抱着你亲了亲。 你摇了摇头，手指翻飞，快速给他打好了领带。他脆弱的咽喉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你眼前，线条瘦削漂亮，被你用衬衫的领子妥帖地遮住。 “你工作忙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在保温杯里泡了舒缓心情的柚子茶，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你温柔道。 倒不如说阵平工作忙真是太好了。如果他老是呆在家里，你可懒得找借口在阴间时间做任务啊。 “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年轻有为的警察对犯罪组织高层成员温情脉脉地如是说，然后神清气爽地出门上班了。 过了一会儿，为了完善你的表层身份，你也出门去艺术大学当模特了。你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对肌肉的极强控制力让你能轻松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还有余力想东想西。 松田阵平是个聪明人，但不知道是不是你伪装得太好了，他对你似乎从来不设防，让你的良心也难得受到了一点谴责。 更糟糕的是你们有一个共同的银行账户，你发现最近阵平好像在存私房钱。 结合你的装饰戒指不见了一天，阵平的前辈佐藤美和子上次见到你露出的神秘吃瓜笑容，阵平开始有意无意看新的楼盘和车，阵平在老家的父母时不时就给你寄些礼物······你合理怀疑阵平想求婚。 你思考了一下，决定顺其自然。 反正感觉挺刺激的。 当完模特，在花店打完工，天终于快黑了。你悠闲地回到贝尔摩德的安全屋之一，换上了参加晚宴的装扮，然后坐进了波本的车里。 “晚上好，蛇酒。” 波本用欣赏的眼神看了你一眼，然后相当有礼貌地收回了视线。 “红色很衬你。” “谢谢。” 你喜欢和嘴甜又懂分寸的人，即使他可能目的不纯。 “今天的目标是这个人口拐卖与拍卖组织的会长，小林健吾。我的情报显示公安得到了今晚这场宴会的一部分消息，动静太大的话很有可能惊动他们。” 波本一边开车，一边淡淡地说道。他是情报人员，在今天的任务中属于辅助角色。 “如果有个狙击手，那这场任务可能会轻松很多。” 你摩挲了一下下巴，遗憾道。 “真可惜啊。” 要是黑麦在，你就可以摸鱼了。 “我的建议是单独引开小林健吾，暗杀后直接撤退。” 波本停下车，为你打开车门，平静地说道。 “这个任务并不复杂。” “给我们练手的任务，当然不复杂咯。” 你带上要求的面具，微笑着说道。 “但我对团队合作没兴趣，你只要在我身边当摆设就好了，波本。” - 小林健吾，虽然干着非法的勾当，本质上依旧是个商人，也是你最擅长打交道的那种人。 你带着波本在拍卖会上摸鱼，然后在酒会上跟小林当谜语人，被成功邀请到参与人数不超过十人的私人拍卖会中。 你在进入会场前就把整座酒店的监控系统和信号搞瘫痪了，进入私人拍卖会就是乱杀，包括客人和商品。 一刻钟不到，会场里还站着的就只剩你和波本。 而会场好到可笑的隐蔽性，在此刻成为了你们最好的掩盖。你们撤退的速度悠闲到比散步快不了多少。 “还真是厉害啊，蛇酒。” 在送你回去的路上，波本脸上的笑虚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跟诸星大比起来，他的性格确实更急躁，也更喜怒形于色一点。 “杀人对你来说是一种享受吗？我果然还是修行不足。” “享受倒不至于。我只是顺手接了另外两个任务，刚刚一起完成了。” 你打了一个哈欠，回答道。 “这样效率比较高。” 至于场面血腥什么的，你无所谓。 以前你玩过一个叫《hunterxhunter》的游戏，经过了流星街求生，猎人考试，天空竞技场，猎杀蚁王等一系列主线任务，现代社会的血腥程度对你来说像是幼儿园。更别提一个叫《进击的巨人》的游戏，把你的下限刷新到不能更低。 “但果然还是会觉得冷啊。” 你喃喃道。 “什么？” 波本没听清楚，下意识问道。 “虽然任务不过是游戏的一部分，但杀人的手感实在是太具体了，跟真的大概没有区别。” 你露出了一个笑容，回答道。 “所以有时会有种异常孤独的感觉呢。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总有一天我会疯掉。” 你没指望波本能理解我。以前在游戏中，你也提到过跟游戏相关的字眼，但角色们只会忽略你说的话。 但正因为游戏角色无法理解，你才会真诚地吐露你连仗助都没有告诉的阴暗面吧。 你们一路沉默地开到了贝尔摩德的安全屋。在下车前，波本却突然开口了。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只是游戏而已吗？” 你愣了愣，转头看向他。 年轻男人有着比阵平和黑麦都更称得上隽秀的面容，淡金色的额发柔软地垂在眼前，紫色的眼睛如同澄澈的紫水晶，几乎要把人的视线吸进去。 他依旧穿着那身西装，胸口佩戴着跟你裙摆同色的、一支短短的玫瑰花苞。花瓣深邃而艳丽，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采摘下来，永远失去了绽放的机会。 啊，你知道了。 一定是因为【永生】进化了，所以出现了这种游戏npc仿佛知道玩家身份的演出，来增强游戏的体验。 波本，跟其他所有人一样，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游戏角色罢了。 可为什么你在哭呢。 “好冷。为什么这么冷啊。” 你轻声道。 “你能抱抱我吗。” 波本沉默着把你从车上一路抱到了安全屋里。 而你向他伸出了手。 - “提示，主线【一个坏人的一生】，基本任务【一炮泯恩仇】（3/5）现包括黑方：无；红方：日本警察，美国fbi，日本公安，请玩家再接再厉。” 果然是游戏里为了方便完成任务才会有的巧合。哪有在犯罪组织随便睡两个人都是红方卧底的。 你扯了扯嘴角，兴致缺缺地准备睡个回笼觉。 4、滥情疯批（四） 四 波本大概是正好撞见了你脆弱的样子，认为他付出的代价能得到更多回报。 你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身为卧底的黑麦和波本都会用身体关系来接近你。 你在组织的地位跟琴酒持平，比朗姆低，算是会出任务的成员里身份最高的一拨。正常情况下，黑麦和波本起码要再混五到十年才能混得跟你差不多，倒不是能力问题，而是信任问题。 你对组织的情报并不严防死守，偶尔还会因为好玩主动泄露一些。就算你难以对游戏角色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情感，谁能让你开心让你爽到，你就会相当直接地对谁好。比起多疑到变态的琴酒，接近你的收益高多了。 总之还真是辛苦他们忍辱负重用身体来取悦你了，为他们鼓掌。啪啪啪。 但松田阵平和他们不一样。松田阵平是特殊的。 或许在这个游戏的身份设定下，他是被欺骗蒙蔽得最深的角色，但是对你本人来说，他是唯一触碰到你的【真实】的人。 你曾经也想过，如果自己从来没有觉醒替身，你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呢。 你出生在一个相当普通的家庭，一个相当安稳的社会，如果按部就班地长大、上学、上班、结婚，你大概率会成为一个普通人。有点小聪明，所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幸运的话还能遇见一个相爱的人，就这样平淡而幸福地度过一生。 就像这样。 - 你初次见到松田阵平，是在一个天气不错的夜晚。 天空十分晴朗，依稀能看见几颗闪亮的一等星，微凉的夜风带来潮湿的草木香气。 你刚刚搬进新的高层公寓，木地板上堆满了纸箱，床铺是整个房间唯一收拾好的地方。 你肚子有点饿，又懒得出门吃饭，于是叫了份外卖，从口袋里摸出了半包薄荷味的香烟，走到阳台上准备打发时间。 阳台上的灯泡还没有安装，但隔壁阳台的灯是亮的。昏黄的灯光透过隔壁生长得过于狂野的藤蔓类绿植，映亮了你的半张脸。 你隐约嗅到了香烟的味道，是你抽不惯的呛人牌子。 “嗨。” 你敲了敲阳台的栏杆，问道。 “能借个火吗？” 邻居似乎愣了愣，半晌，一只男人的手伸了出来，握着一个点燃的打火机。 打火机很普通，是便利店里就能买到的类型，那只手却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腹处带着薄薄的茧子，手背上的青筋看上去有力极了。 你双手撑着栏杆，叼着细长的薄荷女士香烟，将脸凑过去点火。 微弱的火光映在你深色的瞳孔中，让你脸多了些血色，长袖衫宽大的领口微微下坠，露出线条纤细的锁骨。 阳台之外是城市不灭的灯火。 你顺便抬眼看向你的新邻居。 他和你年龄相仿，大概下班没多久，衬衫和西裤还没有换，但领带已经被扯掉了。他也叼着一根烟，五官有一种正气而洒脱的俊美，是你喜欢的类型——虽然你喜欢的类型还挺多的。 “谢谢。” 你吐出一口烟，微笑道。 “我叫柳千秋。今天刚搬过来，以后还请多指教。” “松田阵平，是个警察，请多指教。” 男人收回打火机，看向你，半晌，挑眉道。 “首先我确认一下，你成年了吧？” - 再次见到你的邻居，不是在你家附近，而是在你打工的花店。 小店开在一家居酒屋和一家理发店之间，店面狭长，像是夹在岩缝之间开出的一枝蓬勃的花。新鲜的花朵放在桶里堆满了整个地面，走个路都要小心翼翼地考虑落脚点，招牌则用茂盛的绿植代替，任谁路过也知道这里是一家花店。 “你在这里工作吗？” 松田阵平穿着显然是上班的西装，衬得他身材挺拔，走进店里的脚步匆忙。他看到正在包装展示用花束的你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打了个招呼。 “啊，花店感觉很符合你的气质。” 你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牛仔裤与帆布鞋，头发盘了起来，还系着花店的墨绿色围裙，看上去就像是个随处可见的大学生，难怪上次松田警官要特意确认你的年龄。 “我就当成是夸奖了，松田警官。” 你放下手中的缎带，笑了出来。 “您需要什么样的花？” “我要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同事。” 松田阵平环视了一圈，有些无奈地重新看向了你。 “柳小姐有什么推荐吗？我对花没什么了解。” “看望病人的话，气味清淡，颜色温和，单面包装后放在床头比较美观又不太占地方的花束会比较合适。” 你思索了一下，指向松田的右手边，提议道。 “那边的马蹄莲，菖蒲，风铃花都是不错的选择。” “啊，那就这些吧，请帮我包起来。” 松田点了点头，一边挑眉看着你手速飞快地包装花束，一边说道。 “我还以为花店的店员都会聊花语之类的，没想到你的推荐理由这么······朴实？” “我对花语没什么感觉，不过客人想知道的话我也会聊。” 你将包装好的花束递给了松田，弯起眼睛笑道。 “我喜欢花，只是因为觉得它们好看而已。” 颜色淡雅，花枝纤长的花朵被浅黄色的装饰纸与一层透明的玻璃纸妥帖地包裹着，被穿着西装，身材修长的警官拿在手上，有一种奇异而让人忍不住微笑的矛盾感。 松田警官似乎不是很擅长打理自己的头发，有一小绺卷卷的短发翘了起来。你有一点手痒，却出于礼貌没有说什么。 他付完钱就匆匆准备离开，走到店门口却转过身来，朝着你的方向大声说道。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有时间等会儿一起吃个晚饭吗？” 你怔了一下，随即笑开了。 “好呀。” 你上前几步，伸手抚平了松田警官那撮乱发，然后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对不起，我有点强迫症。” 松田快速说了句没关系，然后僵硬地挥了挥手，离开了花店。 你似乎看到他的短发下，耳根泛起了一点点绯红。 - 你和松田阵平迅速地熟悉了起来。 就算你们再忙，毕竟家就住在一起，物理距离近到能从一个阳台翻到另一个阳台，总能找到时间一起吃个饭，去便利店买个夜宵，甚至只是在彼此的阳台上安静地抽完一支烟。 某个周末的夜晚，你们在松田家里一边喝啤酒一边看搞笑节目。 松田家的户型几乎和你家一模一样，装修与摆设也是差不多的简洁，只是生活用品的颜色更加深沉素净。他似乎更偏爱黑色，蓝色，与灰色。 从他衬衫领子的折痕和玄关处的鞋子的摆放能看得出来，松田警官并不经常做家务，但每次你造访他家时他都似乎提前做过扫除。 风扇还在不停地吹。 电视里播放着“模仿过于细致以至于无法传达大赛”，跟窗外的蝉鸣声混合在一起。 茶几上散乱着几个空啤酒罐与下酒的小菜，包括花生米，鱿鱼丝，芥末章鱼，炸鸡块之类的。 你和松田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聊着天，发现你们的笑点惊人的一致，便笑闹着碰杯，然后将啤酒一饮而尽。 “都一点过了，你差不多该休息了。” 松田看了看手表，懒洋洋地说道。 “虽然我明天休假，但你明天还有工作吧。” “好的，那我休息了。” 你放下酒杯，乖巧地回答道，然后站起来，身形一晃，双手揪住短袖的下摆准备脱衣服。 “喂喂喂你清醒点，这是我家！” 松田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从沙发上直起身来，扯住你的衣摆往下拽，试图遮盖住你的腰。 你们俩僵持了一会儿，两人大眼瞪小眼。 然后你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到将头抵在了松田的肩膀上，还拍了拍他。 松田却并没有笑。他一脸严肃地推开了你，直视着你的双眼，语气极其认真地说道。 “以后不许这样，记住了吗？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有安全意识。” 可你愣愣地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的眼睛真漂亮啊，眼角上挑，亮亮的。嘴唇的形状也好漂亮，唇瓣薄薄的，被酒液润湿，映射出浅淡的粉色。 你闭上眼，亲了上去。 世界安静了。 “松田警官，我喜欢你。” 你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道，感受到你手指下皮肤的温度一点点上升，然后趁松田还在发呆之际，再次亲了上去。 你喝醉了。 你装的。 半晌，松田的手指从你耳侧的发丝一直滑到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技术可真烂啊，还不小心碰到了你的牙齿，可你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没有停下来。 - 那天晚上你没回家。 - 可惜你不是个能跟松田好好过日子的普通人，在现实生活中不是，在游戏中也不是。 冬天快到了。 天黑得越来越快，每一天的气温都在下降，蚊虫也渐渐消失了。 某天，你在整理松田冬季的大衣时，从口袋中掉出了一张拍立得照片。你捡起照片，看见上五张年轻得朝气能溢出来的脸，愣了愣。 照片上的五个人穿着警校的制服，松田是左数第二个，自然卷的黑色短发蓬蓬的，嘴角不羁地扯了起来，双臂却无比放松地搭在身旁两人的肩膀上。 里面有一个长相就很憨厚老大哥的人，你似乎见过这个警察在街上抓小偷。还有一个留着黑色半长发的轻浮帅哥——话说在警校留这种发型真的没问题吗——和一个笑容温和无害的邻家系帅哥。 以及波本。 金发黑皮的美少年扬着下巴，简直是年少轻狂的代名词。 这世界真小啊。 你感叹了一句，拍了张照片上传到你的加密云盘，然后拿着相片走到客厅。 “阵平，这是你以前的毕业照吗？从你那件黑色的大衣里掉出来的。” 你戳了戳正在做饭的松田警官的肩膀，笑得温柔。而松田围着灰色的围裙，手里还拿着汤勺，看到拍立得也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还以为我把以前的照片都销毁了，没想到还剩了一张。” 松田无奈地说道，然后借着你的手仔细端详起了照片，看着照片里大家年轻的面容笑了笑。 “对，我们以前都是一个寝室的，关系很好。下次带你见见我们班长，就是这个人——拍照的时候他才二十四岁吧，怎么看上去这么老，像我们的教官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那其他人呢？我没见你跟他们聚会过啊。” 你也跟着笑了笑，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明明在学校里关系那么好的，好可惜。” 松田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罕见地多了些落寞。 “萩原研二，就是这个耍帅非要留长头发的家伙，在一场爆炸案中牺牲了。你应该在新闻里见到过。” 他平静地说道，声音低沉。 “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主要是大家都越来越忙了吧。”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就是站在我左右的两个人，应该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我也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 松田从你的手上拿过照片，放到厨房的灶台上确保所有有人物的地方都被烧得漆黑，然后用厨房剪刀缓缓把它剪成细碎的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扔进了可燃垃圾桶。 “万一你以后碰见他们，不要跟他们打招呼，会很危险。幸好这张照片只是被你看到了，如果是被那种地方的人发现，我简直不能想象······” 扔掉照片后，松田阵平笑了笑，伸出手臂把你紧紧地圈在了怀里，头放在你的颈窝处，就这样安静地抱着你。 他身上还带着正在咕嘟咕嘟煮着的咖喱的香气，以及比你略高的体温。你也伸手环绕过他的后背，抚慰地拍了拍。 “答应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松田阵平喃喃道。 “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了。” “幸好只是被你看到了”？倒不如说，被你看见是最坏的情况之一。 因为你就是波本，不，降谷零冒着生命危险踩着底线也要接近的“危险”的人啊。 如果你把那张照片给琴酒，他会怎么弄死降谷零呢······而松田既不会知道自己的挚友跟自己的爱人睡过，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挚友被自己的爱人害死。 你任由松田阵平紧紧地抱着你，有一点点恶趣味地想着。 5、滥情疯批（五） 五 算了。 虽然揭发波本感觉很有趣的样子，但就算是你也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有点屑。 你将武器放回短裙下的储物袋里，顺手拿出一根薄荷味的女士香烟，从电影院的后门跟诸星大一起离开了。 大概等下场电影开始的时候，会有人发现座位下方的尸体吧。 “借个火。” 你坐上了副驾驶，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也差不多该记得带个打火机了吧。” 诸星大无奈地笑了笑。 “反正总有能帮我点烟的人，我带不带无所谓吧。” 尽管口中说着打火机，诸星大却意外的是只用火柴的类型。他从车上的储物箱里摸出一包火柴，动作熟练地点燃了一根，可火星太小，又迅速熄灭了。 “最近下雨，大概受潮了。”戴着针织帽的黑发男人说着，向你那边靠近了些，然后迅速点燃了第二根火柴，用手护着火苗为你点上了烟。 你再抬眼的时候，他线条硬朗的脸离你只有一尺的距离，深绿色的眼睛映着路灯的光，像是某种昼伏夜行的大型猫科动物。 因为角度实在是太方便了，你亲了上去，然后看着他猝不及防被烟呛到的生理性反应，嘲弄地笑了出来。 “······你真的很喜欢亲吻啊。” 诸星大开车上了高速，隐晦地玩笑道。 上次你们在浴室里，这人硬是在你昏昏涨涨的时候把两根手指塞进了你的嘴里，害得你没法玩亲亲，只能委屈地盯着他看示意他放开，并成功起到了反效果。 这曾经是他为数不多占上风的时候，谁知道之后这该死的家伙就揪着你的这个弱点不放了。 “谁让琴酒的搭档竟然舍得来陪我出任务，我可太激动了。” 你看向窗外逐渐变大的雨势，反唇相讥道。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黑麦。” “我也只是听命令办事，你知道的。琴酒去东南亚了不带我，我又能怎么办呢。” 诸星大倒是能屈能伸，顺着你的话开始卖起惨了。 “最近这个片区就只剩你我，波本，和新来的苏格兰了。” 苏格兰啊。 你依旧看着窗外，有些无聊地嗯了一声。 说起来，你还没见过这个刚刚拿到称号的人······他们三个都是威士忌，混进你一个华国蛇酒真的ok吗。拒绝职场排挤，从你做起。 你和诸星大绕了半个小时路，在一个据点停下随意吃了点晚饭，然后开另一辆车去了约好碰面的河岸工厂。 你们到的时候，有两个人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波本大概是刚刚从用于伪装的咖啡店下班，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与风衣。他胸口处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较深的肤色却让肌肉线条隐约透出来，再配上冷淡的表情，简直诱人得不加遮掩。 “嗨，搭档。” 你和善地挥了挥手，走到公安卧底身旁笑得温柔。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 波本毫不留情道，没有一点对搭档兼隐形上司的战友情。 说实话，刨除游戏任务带来的便利，你还是很佩服波本作为一个卧底的修养的。 他应该也知道自身的性格问题，所以才利用无法控制的情绪外露让伪装更加真实。跟起码还会照顾你感受的黑麦不同，波本做的时候也毫不留情，但你觉得在他厌恶的眼神里强迫他失控到达顶点简直有趣极了。 况且你不信他没有食髓知味，每次后半夜他把你从睡梦中弄醒压着后颈做又不是你逼他的。 “唔，波本你好冷漠。” 你笑着说道，目光缓缓转移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你就是苏格兰吗？初次见面，我是蛇酒。” 眼前的年轻男人穿着一套组织里十分常见的黑色西装，身型挺拔却不至于过分出挑。 你只惊叹于他眼神中不曾磨灭的一种奇异的圆融感，就像是半冻未冻的河川，即使穿着黑西装站在寒冷的雨夜里也不让人感到丝毫阴沉。 按理说任务提示没有触发，又是第一次见面，你不应该知道苏格兰的底细。 但巧了吗这不是，年轻版本的这张脸你才在那张相片上见过。既然波本来自公安，那苏格兰属于警视厅的可能性高些。 两个人共用一个把柄，你赚了属于是。 等等，现场的卧底浓度竟然高达75%哎。 你突发奇想道。 你的格斗技能大概只能应付一个黑麦，如果现场所有人信息对称，他们现在就直接可以联合把你抓捕起来呢！而且因为会很突然，你现在没有后手来着。 可惜没有如果。 “琴酒出差去了，现在我算是这个片区的老大吧。任务也会由我派给你们。” 你笑眯眯地说道。 “那么苏格兰，为了庆祝我们的相遇，今晚要不要跟我喝一杯啊？” 苏格兰迟疑了一下，还没回应，波本先开口了。 “你还真就见一个撩一个吗，蛇酒。” 他上前几步，以俯视的角度看向你，冰冷的眼神一向让你着迷。 “想喝是吗？我陪你喝。” 如果你不知道波本和苏格兰的身份，这一幕很像是波本吃醋或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但开了上帝视角的你无法抑制地想起了童年看过的狗血古装电视剧。 ······怎会如此，这是什么长姐为了保护幼妹挺身而出把自己奉献给花心纨绔的戏码，而你竟然是那个花心纨绔大少爷。 “看来波本和我还没有满足你啊。” 诸星大也侧过头垂眼看着你，语气幽幽，声线微哑。 “你们今晚要喝的话，我也加入可以吗。” 如果苏格兰还没反应过来你们三个人是什么关系，那他也不用混了。看着苏格兰为难的表情，你丧失了兴趣。 玩个游戏而已，你又不是强取豪夺爱好者，只是出于全图鉴收集的习惯礼貌问一句。 别看他们演戏演得这么起劲，这个修罗场里根本没有人是认真的。 但起码当晚你知道了，黑麦和波本这两个人一起······是真的很不错。 - 手下三个卧底，除了偶尔担心自己被背刺，大部分时间还挺爽的。 大家都是各界选拔出的卷王，随便排列组合都能完美完成任务，你超喜欢自己的team的！ 听说琴酒出差快结束了，他一回来你就不能随便折腾这三瓶假酒了。想到这里，你十分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下次任务搞一搞最后的团建。 “我们得到的消息称龙虎组和切微尔制药公司会在这个餐厅进行交易。这次的任务是窃取他们的交易文件。” 你露出了一个资本家的亲切笑容，看着手下三个卷王开始思考方案。 “而我当天正巧要跟男朋友在那里吃饭！所以任务就交给你们啦，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掩护的，但希望你们最好不要打扰我。” “······你还真是人渣啊。” 不知道你竟然有男友的波本缓缓道，一旁的苏格兰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多谢你们的夸奖。” 你笑眯眯地说道。 “所以说我更喜欢黑麦一点。” 任务当天的夜晚。 位于大层大厦顶楼的餐厅换上了冬季主题的装饰品，香薰的木质感显得更加温暖，以天然气作为燃料的壁炉应景地发出类似于木材燃烧的细小“噼啪”声。 客人们穿着西装或长裙高跟鞋，交谈时的声音应礼节而稍稍压低。整个餐厅的光源只有烛火和暖色的壁灯。 这家餐厅其实就是你弹过一段时间钢琴的地方。 当时松田加完班后会顺道接你下班，你们坐在车里分享餐厅剩下的高级食材与精致甜点，感叹这里的员工福利还整挺好。 “千秋，今天是我们相遇的第一千天。” 松田阵平格外郑重地说道。 他今天穿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西装，胸前的口袋里塞着与你的裙摆颜色相称的手帕，连一头天然卷的短发也有好好打理。 “怎么了突然，我可不记得你是会在意纪念日的人。” 你看向他的面容，眼中是你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纵容与放松。 餐厅的小提琴演奏突然停止，两秒后再次响起，是你们开车自驾游时喜欢单曲循环的那首曲子。 “但是临到头了，我还是很俗地想选一个特别的时间啊。” 松田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了遮自己的下半张脸，然后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虽然很突然，但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看见他的耳根在一点点红透。 “我改了很多份词还是改不好，所以我决定就说大实话了。” “我爱你。” “你愿意······一直停留在我的未来里吗？” 你抬手捂住了嘴。 起码，最起码这一刻的热泪盈眶是真实的。 ——“我愿意。” 你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如是说。 你看见松田阵平向你走来，脸上充斥着幸福的人才会有的笑容。他单膝跪地为你戴上了戒指，然后起身吻住了你。 松田的眼睛是闭上的，泛红的面颊看上去温情而虔诚。 你却睁开了眼睛，看到不远处的黑麦比出了一个任务完成的暗号。 以及黑麦身旁，波本和苏格兰几乎是惨白的脸。 6、滥情疯批（六） 六 你和松田阵平正式订婚了。 你们一起选定了婚礼的场地和宴席，邀请宾客，又抽时间去试了婚纱与白西装，零零总总的事情加在一起，分去了你的不少心神。 但你最近的心情不错，每当想到那晚波本和苏格兰，不，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表情，你就会愉悦地多吃半碗饭。 真是令人兴奋的表情啊。想从各种角度拍下来！ 其实在你两百多年的游戏时间里，这还是你第一次认真准备结婚。 【永生】进化成【永生镇魂曲】后，角色们的性格塑造与互动反应有了质的飞跃。以前只要稍微偏离主线任务，角色们就会变得机械且智障，而现在的角色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像真正的人类一样。 真是一个好游戏啊。 “主线任务已完成95%，已完成任务列表：【走/私/毒/品（5/5）】，【倒/卖/军/火（5/5）】，【人命如草芥（100/100）】，【挥金如土（5/5）】，【借刀杀人（1/1）】，【升职加薪（1/1）】，······” 你听【永生】报任务名称听得脑仁疼，揉了揉太阳穴，示意它只汇报未完成的任务。 “未完成任务列表：【一炮泯恩仇（3/5）】，【出卖卧底（0/1）】，【出卖同伴（0/1）】，【善恶自有报（0/1）】。” “知道了。善恶自有报是什么。” 其他任务都不难完成。你打了一个哈欠，拿起手机刷了刷后天婚礼主持人与摄像师发来的确认邮件。 “【恶人有恶报（0/1）】，法外狂徒角色主线【一个坏人的一生】结局任务，完成条件为达成下列成就之一：【牢底坐穿（0/1）】，【死/刑（0/1）】，【受害人的报复（0/1）】······” 就这？ 对一个能完成所有主线任务的人渣来说，这报应还挺轻的。 - 你再次遇见波本，是在他打工的咖啡店里。 下午的阳光正好，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研磨成粉的香，放在窗台上的绿植枝叶青翠。 因为刚刚在一家面对小孩子的音乐教室打工，你一身温柔亲切的打扮，微卷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膀上，浅米色的毛衣和驼色的半裙看上去温暖极了。 与你同行的还有三位家长和三位学生。家长热切地拉着你询问着自家孩子最近的进度，而小朋友们团在一起窃窃私语。 “柳老师，这家的三明治很不错，据说是那位店员的独家食谱。” 一位年纪比你稍长些的妈妈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吧台后金发黑皮的帅气店员。 “安室先生很帅的哦，连我们家奈绪都很喜欢他。” “妈妈！”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迅速地转过头来，羞恼地喊了一声，作势要捂住妈妈的嘴。 “哈哈哈，柳老师有男朋友了吗？要不要我介绍一下啊？” 另一位家长看着你，胖胖的脸上充满了八卦的笑意。 “其实······我要结婚了。” 你羞涩地用宽大的毛衣袖口遮住下半张脸，露出了手指上样式精致的戒指。 你能感到吧台后波本的眼神锋利了起来。 “真的吗，恭喜了！对方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他是一名警察，平时上班就很忙了，还经常加班。” 你露出一个半是自豪半是心疼的笑容。 “虽然他很喜欢这份工作，但我真的好担心他啊。” 虽然警察每天加班加点跟你这种犯罪分子脱不了干系，但不妨碍你担心啊。 “——下午好，请问准备好点单了吗？” 化名安室透的波本走到桌前，标准的笑容平白多出了一股寒气。 你毫无反应，微笑着点了三明治和冰美式。 逗波本玩儿真的太有意思了。 你挂着温柔的微笑，听着妈妈们从婚纱照哪家好看，聊到结婚要不要当家庭主妇，再聊到生孩子带孩子周围哪个幼儿园小学最好，一直到她们意犹未尽地离开。 “这位老师。”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的安室透笑得十分危险，扯住你的手腕，如是说道。 “能跟我来一下吗？” “呀，安室先生要做什么坏事吗？” 你耸了耸肩，没有反对地跟他来到了咖啡店后厨的储物间。 安室透今天碰巧也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还围着咖啡店的棕色围裙，整个人气氛温和，跟你的装扮十分相配。 说实话，你们俩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挺岁月静好偶像剧的，如果忽略你们一个是杀人放火的法外狂徒，另一个是公安卧底的话。 “你要跟一个警察结婚？” 安室透站在你面前，神色冷淡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对警察的轻蔑。 “蛇酒，组织难道不会担心你背叛吗。” “只要我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忠心，跟谁结婚都无所谓吧。一纸文件而已。” 你靠在墙上，随口回答道。 “我就是随便玩玩。” 不过为了转移视线并洗清你的嫌疑，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就是你先下手为强，卖一个卧底。 卖谁好呢。 “随便玩玩？结婚，在你看来就是一纸文件？” 波本上前了一步，你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你能清楚地看见说话时他喉结的颤动，以及垂眼时睫毛投下来的一小片扇形阴影。 他紫色的眼睛真好看啊，像猫。 “波本，你情绪太过了。” 你抬头，嘲弄地笑道。 “我没看出你对我感情这么深，难不成······你跟阵平有什么关系？” 波本没有说话。 半晌，他将手抵在了你身后的墙壁上，低声道。 “那我们算什么？” 你惊讶于他竟然能演出爱而不得的语气——圆回来了，他竟然把破绽圆回来了。 “你别这样说话。我这个人很容易心动的。”对长得好看的游戏角色基本是看一个爱一个。 你爱怜地看着他，如是说道。 然后看了看时间，转头准备走人。 “对了，根据你们得到的资料，雪莉已确定切微尔制药公司泄露了组织研究数据，下一步的清洗活动会由美国那边的人负责。” 你突然想起来上次的任务，挥了挥手说道。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干得漂亮。” - 这个游戏也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清晨，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松田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床边扣衬衫的扣子。 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背影，心满意足地想。 “我要出门了，今晚不回来。” 松田穿好了黑色的西装，在你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明天是一月六日，那些害死研二的家伙一定会做些什么。我一定要为他报仇，然后我们就结······” “不要说这种话。” 你用手指按住了松田的嘴唇，阻止他继续立flag。 “你会成功的，要注意安全。” 糟糕，你好像也立flag了。 倒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像是在立flag吧。你决定派两个组织基层人员随时汇报松田的行踪，虽然你不觉得真会出什么大事。 今天要搞大事的，明明是你才对。 “你来了，蛇酒。” 琴酒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和黑帽子，银色长发过分柔顺地垂下，暗绿色的眼睛里透出一种冰冷的疯狂。 “多亏你的情报。苏格兰那家伙，果然是警视厅派来的老鼠。” “但你已经惊动他了。” 你淡淡地看了琴酒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地挑衅道。 “我一个人把苏格兰解决掉，说不定效率还快些。” 你要跟一个根正苗红的警察结婚这种事，肯定是瞒不过组织的。何况松田作为一个搜查一课的普通刑警，并不值得你这样地位的组织成员接近。 boss派多疑的琴酒检验你的忠诚，而你为了顺便完成主线任务，决定举报个卧底。 于是在三人中，你举报了苏格兰。 你用诸伏景光这个名字调查了苏格兰的档案，没有用那张照片。没办法，跟你睡过的人确实有点特权······主要是波本和黑麦比苏格兰难对付些。 “黑麦，波本，这次抓捕行动也拜托你们了。” 你转身，微笑着看向另外两瓶假酒。 “希望你们不因为曾经是组员就放水哦。” 黑麦点了点头，淡定地说了声好。 “不用你说。” 波本不耐烦地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你觉得他今天的表演真的好用力。 - 抓捕行动并不是很顺利，大概率是因为有人在搜寻苏格兰痕迹时摸鱼甚至帮倒忙。 你倒是无所谓。在你举报诸伏景光的时候，你的【出卖卧底】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所幸你们队还有劳模琴酒。在第二天的下午，你们终于来到了苏格兰的藏身地点。 这是一栋废弃的工厂大楼，墙上的墙皮已经差不多剥落了个干净，整个空间只有阴冷的穿堂风。诸伏景光不愧是警察，宁愿增加自己牺牲的概率，也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跑。 黑麦和波本显然没有get到你也在摸鱼，在你的监督压力下十分有效率地找到了苏格兰，准备让你这个揭发人亲手解决叛徒。 哒。 哒。 哒。 是你皮靴的鞋跟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倒不是你连走个路都要拖时间，你只是在边走边看手机上的消息，整个人瞳孔地震。 ——“警视厅收到了爆炸预告，松田阵平推断出可能爆炸地点是杯户商业中心摩天轮72号包厢。” 杯户商业中心，离你们的所在地并不远。 你甚至能从窗户清晰地看到那个摩天轮。 没事的，就算有爆炸预告，就算阵平那傻子肯定头脑一热不抓到犯人不罢休，就算他仗着以前是专业处理炸弹的肯定会冲在第一线······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呢，阵平不会死的。 退一万步来讲，松田阵平又不影响你完成任务离开游戏，你犯不着为他冒险。 “松田阵平一个人进入了摩天轮的包厢！具体爆炸时间未知，抱歉蛇酒大人！” 你的下属汇报道。 你经历过这么多游戏，失去过重要的人，也伤害过别人重要的人，可你始终都知道，他们是游戏角色，不是人。 可松田阵平实在是太像一个活生生的真实存在的人了，像到如果他死掉，如果他死掉······ 嘟。 你收到了来自阵平的短信。 ——“我可能没办法参加婚礼了。” ——“我爱你，对不起。” 艹。 “一分钟内，我要看到直升机到这个位置。” 你咬了咬牙，对下属吩咐道。 然后你走到被黑麦和波本压制的苏格兰身边，抬起手——给了一旁的琴酒一枪。 那可真是漂亮的一枪啊，在三米距离以内直直穿过左眼眶。 效果是即死，没有给毫无准备的琴酒一点反击的余地。 “提示：【出卖同伴（1/1）】任务完成。” “别演了。一个警察，一个公安，竟然还有一个fbi。现场好人比坏人多你们不觉得搞笑吗。” 你在他们震惊的眼神里把武器放回了内袋，直接道。 “啊，别误会，我不是卧底，我就是个坏蛋。” 你一边用手机联络下属，一边快速地回应道。 “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松田阵平这个蠢货在我们婚礼的前一天决定tm去送死，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六分钟。 “诸伏景光，降谷零，看在阵平喊你们挚友的情份上，跟上帮我一把。事成之后我去自首，事不成我人也没了反正。” 直升机到了，你匆匆往大楼天台上赶去，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赤井秀一你要想继续卧底我就给你一枪你装受伤不想卧了就跟我走总之别碍事。” 五分钟。 你们四人上了直升机，因座位不够，你只好让下属出去自己驾驶。你总结完情况后，你们一致认为犯人就在摩天轮现场。 被赶下直升机一个人在废弃大楼天台吹风的下属：0v0？ 两分钟。 你们抵达了杯户商业中心，直升机引起了一片围观民众的喧哗。三人用降落伞到地面直接寻找犯人，而你留在直升机上当最后一层保险。 “······千，千秋，你怎么在这里？” 松田阵平目瞪口呆地看着你驾驶着直升机悬停在摩天轮的包厢旁。 “别逼逼，炸弹能拆除吗？不行你就跳过来，门打得开吗？” 你大声喊道。 “能拆除，但为了得到另一个炸弹的位置信息，我需要留在这里。” 松田神色逐渐紧张了起来，按着玻璃窗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你赶紧走啊！” 一分钟。 “我艹你他妈这么大公无私吗？你不是想把警视总监揍一顿吗还给人打工打得tm命都不要了？赶明儿我们直接穿着婚纱西装躺棺材婚礼变葬礼多方便啊！” 你简直震惊了，下意识说出来的全是国骂，听得松田一愣一愣的。 “降谷零他们已经在下面找犯人了！这种破事让他们忙！” “你怎么认识······” “走不走，我就问你走不走！” 最后三秒。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破开包厢的门跳上了直升机。 身后是爆炸的热浪。 7、滥情疯批（七） 七 你和松田阵平都受了重伤，所幸没死。 上救护车前，松田强撑着说出“爆炸点是米花中心病院”，随即晕了过去。最后犯人被三瓶假酒和警察一起抓捕归案，无人死亡，对于警察来说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你就惨了。 - 睁开眼就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全身上下像是被压路机碾过去了一样，头也嗡嗡地疼。 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打开了屏蔽痛觉的技能一。 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你重新闭上了眼。 恍恍惚惚之间，你听见了医生或护士的声音，以及病房门被拉开的细微滑动声。 “······蛇酒，你醒了？” “没醒，睡着呢。” 你扯了扯嘴角，声线沙哑。 床头传来了水倾倒进杯子的声音。 你再次睁开眼，只看见降谷零坐在你的床边，一手扶着白色金属的床头，另一只手按着病床金属杆交叠的地方，试图把你的病床稍微扶起来一些，方便你喝水。 降谷零已经换上了公安深蓝色的制服，脸色疲惫，淡紫色的眼眸却神采奕奕。 他凑过来的时候，你似乎能感受到他偏高的体温。从你的角度看去，他扣紧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领口，颈部流畅的线条和有些干裂的薄唇一览无遗。 你接过玻璃杯，没有说话。 “阵平没事。他的伤势比你轻，上午就醒了。”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不枉你在一瞬间调整直升机的方向，让松田阵平站在离爆炸更远的一边。 你喝了一口水，心想。 要是你这么拼还没能救下他，那就搞笑了。 “公安会为你提供最优秀的医疗条件，希望你在痊愈后配合我们的调查。” 降谷零平静地说，淡金色的额发柔软地垂了下来。 “如果认罪态度良好并供认同伙，减刑的可能性很大。” “从五百年减到四百年吗。” 你喝完了一整杯水，嘲弄地笑了笑。 降谷零神色不改，又给你倒了一杯水。 “我的身体好痛。” 你再次将水一饮而尽，眨了眨眼，如是说道。 “你能亲亲我吗？有亲亲的话我会好受一点。” “房间里有监控。” 降谷零愣了愣，随即说道。 “所以呢？” 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债多不愁，给我加一条袭警谢谢。” 降谷零凝视着你，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开口。 良久，他俯身上来，双手支撑在你的床边，亲吻了你的嘴唇。他似乎很久没有好好喝水了，嘴唇有些干裂的粗糙感，触感却很轻。 这竟然是一个深吻，不知过去了多久，结束时你苍白的脸上甚至泛起了些酡红。 “······降谷零，你喜欢我。起码你对我有好感。” 你终于确认了你的直觉，却觉得有些好笑，开口问道。 “即使你知道我犯过的罪行，现在还知道我差点就和阵平结婚了？” “蛇酒。” 降谷零平静地说道。 “有些时候，好感是没有正当理由的。” “这样吗。” 你看向了窗外，轻声道。 “但你的好感排在很多东西之后。国家大义，社会伦理，个人责任，甚至只是工作中的一个小任务。” “就连阵平也是一样的。我还以为他是困在摩天轮里出不来了，没想到他是在有能力活下来的情况下，准备为了国民奉献生命。” “你后悔救他了吗？” 降谷零没有反驳，只是低声问道。 “倒是没有。” 你转头看向他，轻笑道。 “我救他只是一己私欲罢了。知道他死了我会难过。” 病房的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撞击声。 在护士的惊呼下，拄着拐杖打着石膏的松田阵平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他的左眼缠着一圈绷带，右腿受了伤，其他伤势大概是被遮掩在了宽大的绿白条纹病服下面。 阵平的战损皮肤也挺帅的啊。 你一愣，下意识对降谷零说道。 “就不能安排个人给他推一下轮椅吗？看着怪惨的。” 降谷零反应过来后立即过去搀扶松田阵平，帮他在椅子上坐下。 ”······阵平醒来后我给他解释了你的身份，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来见你。” 松田只是执拗地盯着你，嘴唇苍白，深棕色的眼睛下方依稀还有些红痕。 真狼狈啊。 跟你初次见到他时那副洒脱轻狂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人。 在他开口前，你准备先下手为强，直接说道。 “介绍一下，我的代号是蛇酒，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所卧底的国际犯罪组织的高层，杀过的人犯过的事够让我在监狱里待个几十辈子，说不定上面还能特别给我判一个死刑。” “所以，零说的都是真的。” 松田阵平以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低声说道。他的嘴唇细微地颤了颤，看向你的眼神迷茫而悲伤。 “但你救了我。你冒着生命风险救了我，现在还自投罗网。唯独我······唯独我不能责怪你。” “我对你做过的糟心事可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闭了闭眼，然后笑了出来。 说出所有真相让你有一种莫名的舒爽感。 “你还记得我找到的照片吧？上面是你们五个人在警校时的样子。我顺着那张照片举报了卧底诸伏景光，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爆炸案发生的时间凑巧，我早就把他杀了。” “跟你恋爱期间我还出轨了不止一人。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但都是我主动的。” “甚至这场爆炸案有个好结果也只是巧合。我不想你死，但其他人要是真被炸死了我也无所谓。” 别说是眼眶泛红的松田阵平了，就是降谷零也震惊了一下，毕竟他可不知道照片的事。 “总结一下，我是个了不得的人渣。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应该骂我一顿，打我或者弄死我也行。” 你懒懒地半躺在病床上，微笑着说道。 “我也没什么能够补偿你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啊，我强烈要求抓捕到我的功劳给松田警官算一份，这个算补偿吧。”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 你看向他的方向，愣了愣。 他的表情仿佛雕塑一般僵硬住了，泪水却从泛红的眼眶处不停落下，从面颊滑落，洇湿了他病服的衣摆。 半晌，松田张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 他的手心里是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一角有一些抹不平的刮痕，却还是被珍重地护在了手心。 “我怕放在家里不小心被你看到了，就一直带在身上。” 他一步一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你的面前，打开了那个盒子。 “千秋，今天应该是我们的婚礼。” 盒子里是一对婚戒。银色的素圈，尺寸稍小的那一枚上镶嵌着一粒小却璀璨的钻石，内圈则刻着你们两人的名字。 跟花哨显眼的订婚戒指不同，这对婚戒显得相称却又低调。它们很适合长期佩戴，不难想象一对年迈的夫妻依旧戴着它们散步的样子。 一瞬间，你的眼眶莫名有点湿润。 “零，你可以当我们的证婚人吗？” 松田阵平转过头，哑声询问道。 “······好。” 降谷零顿了一顿，艰难地回答道，尝试从记忆里翻出婚礼主持人的台词。 “松田阵平，你是否愿意蛇、柳千秋成为你的妻子？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松田阵平凝望着你，如是说道。 “柳千秋，你是否愿意松田阵平成为你的丈夫？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尊重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太荒诞了。 你心想。 惨白的特级单人病房里，不知道多少个监视摄像头正在运行。浓稠的天光从窗外映进来，照亮了空旷房间里的三个人。 两个穿着绿白条纹病服的病人正在进行一场婚礼，一个是正在流泪的警察，一个是罪犯。证婚人是穿着制服的公安，兼任新郎的挚友与新娘的情人。 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这么想着，泪水却从你的下巴滴落。 你和松田阵平竟然在对视着落泪。 “我不愿意。” 你直视着松田阵平，微笑道。 “你找别人吧。我悔婚了。” 8、滥情疯批【完】 八 躺在病床上的时间其实并不好受。 你这副身体受的伤不轻，粉碎性骨折烧伤脑震荡。警方也肯定在你的饭菜里放了药品，你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被上了一个感官迟钝的debuff，像是缓慢的凌迟处刑。 可游戏角色的负面状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头脑完全清醒，你的身体感受不到一点疼痛，你每天就是躺着，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 过多的时间来思考。 啊，变得无聊了。 你倒是不后悔救松田阵平，毕竟你还挺喜欢这个角色的，不至于看着他去送死。 但救完他之后，你突然就感到了无聊。 这个角色的路线，到救人的时候应该就是高潮了吧，然后病房求婚场景是结局cg。 就像是熬夜看一部热血动漫，在看的时候投入的情感当然不是假的，简直恨不得自己投入那个世界改变角色的命运。 但当清晨的日光从窗外投进来，你看着动漫最后一集的片尾曲，心中的激荡不知为何就变成了一片虚无，甚至有些孤独。 然后你起床，洗漱，开启自己在真正现实中的一天。 而且如果你要给这次的游戏写个评价的话，你还是有一些不满的地方的。 比如说这个游戏的高自由度和角色的真实程度，你一开始还很惊喜来着，但现在只觉得有利有弊。 高自由度意味着没有剧情杀和剧情节点，虽然乍一听很爽，但也会导致剧情线容易崩掉，比如现在这种只能躺着待机的情况。 况且有些时候设定好的悲剧和遗憾反而能增强游戏体验。如果一个游戏里有be、无法拯救的人、或者无法挽回的事情，别看玩家们会在评论里大哭特哭，其实内心分明就喜欢得不行。 而人物的真实度也是乍一听非常棒，你甚至有种自己真的认识了这些人的错觉，但事实上人物要丰满立体就意味着他们的世界不是围绕着剧情、也不是围绕着你转的。 比如松田会为了得到爆炸信息选择牺牲，留下你一个人这种设定。 如果他只是一个帅气的警察邻居，你只会感到遗憾。但你已经把他变成了你的未婚夫诶，他的生死不围绕着你转这点就会让你有些不爽。 “【永生】，你能亲亲我吗？” 又是独自待在病房里的深夜，你凝望着防弹玻璃之外的景色，呢喃道。 天空是一片漆黑，只有些许月光渗透了云层，落在你惨白的被套上。 “我无法在游戏中拥有实体。抱歉。” 【永生】机械质感的声音在你的脑海中响起。 但你却感到了安心。 这么多年来，这么多个游戏，偶尔你也会失去对现实的感知。 渐渐的，【永生】成为了你唯一用来确认现实与虚拟世界的手段。如果你能看见她，那这里就是现实，你会选择扮演一个成功人士，正如你的父母曾经希望的那样。这是你保持理智的手段。 如果她无法出现，你就知道这里是游戏。你可以做任何事，做任何人，而不必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腻了，做完任务就离开吧。” 你躺在病床上，打了个哈欠。 至于康复后该怎么脱离公安控制这件事，你大概有了个计划。 就像黑衣组织被卧底渗透成了筛子一样，警方这里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啊。 —— 你离开了日本，更换了身份，一边继续帮黑衣组织的各国分部做事，一边周游世界。 开启了新的地图，完成剩下的任务并不难，甚至还超额完成了。 大概是出于一些对红方阵营的收集癖，你最先找的是英国一位棕发绿眼，眉眼忧郁的大美女，然后是俄罗斯一名有着罕见紫色眼睛的少年。 “提示，主线【一个坏人的一生】，基本任务【一炮泯恩仇】（5/5）已完成，包括黑方：无；红方：日本警察，美国fbi，日本公安，英国mi6，苏联克格勃。” 哇哦，不是现在的安全局，而是克格勃吗。你当时还浅浅震惊了一下。 在一次任务中，你短暂地撞见了赤井秀一。 旧金山的气温有些冷。明明有太阳的时候是一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假象，风一吹体感温度立刻降到十度以下。在各大电影出现的地标金门大桥，亲眼看到了，也不过是一座普通的红色的桥而已。 你坐在海边的长椅上，注视着浅淡的橘红色天空以及翻涌的海浪，头发海风吹得向后肆意散开。 拿起身边的棕色纸袋，里面装的是一瓶烈酒。你喝了一口，温暖的酒精像一团火球一样从喉咙滚到胃里。 你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就这样用真面目示人，不怕被仇家杀掉吗。” 戴着黑色针织帽，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到了长椅的另一端，语气却像是遇见了多年的老友。 你转头看他鼻梁高挺的侧脸，以及映着傍晚天空的深绿色眼睛。他用火柴点了一根烟，手伸了伸，似乎要给你点火，就像以前一样。 “想杀我的话就杀吧，倒不如说我很期待。” 你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给我一只烟吧。” 这倒是真心的。结局任务【恶人有恶报】里面有很多死法，唯独不包括自杀。你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这样无防备了，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你实在是恶名远扬，直到现在都还活着。 “以前只是不带火，现在终于连烟都不带了吗。” 赤井秀一也笑了笑，把烟和火柴都丢给了你。 “能用那样精妙的计策从日本公安手上逃脱，现在却这么一副不想活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不懂啊。” “精妙的计策吗。” 你吸了一口烟，有点呛。 “人和人的相互算计罢了。这不是最简单的事情吗。” “上次看见降谷君，他似乎对此很生气。” 赤井秀一看向你，依旧是那张俊朗而平静的脸。 “他和诸伏景光都被上层当成了棋子，很不爽吧。” 你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不过以这次的功劳和他的能力，他总会成为棋手的。” “那松田呢？” 赤井秀一仍旧注视着你。 海面的夕阳已经缓缓开始下降，海浪的背面陷入了漆黑的阴影。 “你问他干什么。你们不认识吧。” 你熄灭了烟头，淡淡地说。 “后来有了解过。只是很好奇能让你拼了命去救的，是什么样的人。” 赤井秀一声线低沉，近乎是在呢喃。 “他现在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是吗。” 你喝了一口酒。 赤井秀一没有挪开眼神，只是用那双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的眼睛观察你最细微的神情或动作。然而他失败了，他找不到一丝的动摇。 “真是无情啊。” 他只能感叹道。 “当时你杀死琴酒，又跳上直升机的动作那么决绝，我还以为那就是真实的你了。现在看来还真是错的离谱。” “哈，我敢保证我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出于我的本心，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人。” 你眯着眼，似乎是被逗笑了。那不然呢。你是真实的，他们才是虚假的。 赤井秀一注视着你。 ——“你没有把松田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冰冷，断言道。 “我，降谷君，琴酒······你没有把我们当成和你一样的人来对待。” 他在愤怒。 “嗯。你们是游戏角色。” 你不甚在意地说道，看向他的眼神几乎有些宠溺。 “游戏角色······是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皱着眉，沉声问道。 “想知道吗？” 你坐到了他的身边，用手摸向了他的腰。他抓住了你的手腕，你知道他带了枪。 ——“杀了我。” 你向他耳语道，带点嘲讽。 “杀了我，你就会看到【真实的我】。” 虽然是骗他的。你只是想要脱离游戏而已。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吗。” 赤井握紧了你的手腕，死死地盯着你。 “这是我现在唯一想要的东西。” 你真心实意地说道。 “啊，这么说来你都没有送过我礼物诶。最后的礼物，不送给我吗？” ······ ······ 最后的礼物啊。 在濒死之际，你打开手机，拍了一张照，然后发给了那个你唯一记得住的号码。 照片里的你比了个剪刀手，笑得温柔而灿烂，胸前的血迹在逐渐晕开。 嘛，对于某个人选择牺牲生命的行为，你终究还是有点想要报复的。 你的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个坏人的一生】主线任务完成，奖励发放。希望您玩得还开心。” 恍惚间，我听见了【永生镇魂曲】的声音。 —— 你在自己高层公寓中的浴缸里醒来。 手里的香槟还冰着，你下意识地喝了一口，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啊，好喝。 不管怎么说，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游戏啊。 出了这么多任务，你甚至有些想念起公司里的普通工作了。泡完澡，换上职业套装，楼下的司机已经在等你了，副驾驶的特助开始汇报今天的工作内容。 “······下午一点，铃木财团的代表会从米花町前来参加会议，接待人员已经······” “米花町？” 你愣住了。 “有什么问题需要我的帮助吗？” 特助停下了汇报，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一时间有些发呆，手上却迅速打开手机搜索东京的地图。 ······那个虚构的的城镇凭空出现在了地图上，好像它一开始就该在那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